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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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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陶渭另作了一張畫交於同窗作送禮之用,此畫並非精心打造,但也能算上呈之作。

此畫得到了王爺喜愛,不僅重用了那位同窗,還送給了陶渭許多珍貴之物。

陶渭自當上門致謝,王爺對他十分看重,親自將他迎進書房,只特地詢問那畫上美人是按誰人所畫。

原是王爺已經癡迷上畫中美人。

後來市井的傳聞,王爺對畫中美人相思成疾,稱夜夜能夢見畫中女子,與其相會。

本以為只是訛傳,可王爺真是病入膏肓,皇帝派人調查,矛頭直指陶渭,指他以妖法作畫蠱惑了王爺。

當官差來拿人時,合美就再也隱藏不下去了,為了救陶渭,她用會法術擊退那官差。待官差們再看合美,見她不知怎麽地就面目全非,全身又紅又黑像在火場地獄裏走出的惡鬼。

這一場面嚇人不輕,甚至已有幾個官差被嚇得當場昏厥。

陶渭對合美不是沒有過疑慮的,像她這樣美貌且知書達理的美女子,怎會看上他這樣平平無奇的窮書生?又見日常瑣事,她都應對自如,仿佛會變戲法一般,這些異常他看在眼裏卻從來沒有說破,因為他相信合美不會害他,甚至合美深愛著他。

這種愛很濃烈,很純粹,他倒是懷疑起自己,何德何能有美妻如此。

可現今合美原形畢露出此等恐怖模樣,即便一早做好了心裏準備,他也當場被嚇暈過去。

再醒來時,他已置身於一處墓地當中。

雖然合美已經恢覆成正常人的樣子,而且還特意打扮過,可是陶渭無暇欣賞她新高度的美。想及剛才,陰影猶在。

合美見他惶恐,只好與他保持距離,躲到那樹後。

“當初,我就是在這裏化成人形的。”樹後傳來合美悶悶的聲音,“是你給我的‘生命’!”

陶渭細看,面前這墳正是那位已逝友人所在墓,記得當初就是在這裏焚燒的第一次所畫‘美人六卷’。想到這,他不由一驚。

初次作‘美人六卷’的時候,陶渭傾註了大量心思,思想由筆墨傳達,以至於讓畫中美人在被創造過程中就感受到了濃濃的熱情,但這並不能使畫生魂。六卷美人初生魂魄時,是在陶渭出游拜訪美人後回到家中的那一刻。

當時畫卷中的她們感受到家中靈氣旺盛,陶渭在給六卷畫作進行最後的完善之後,她們才生出魂魄來。美人圖有六卷,就有六個魂魄。她們姐妹相稱,之間相處也是十分和諧美好,私下裏常常談論起這位作畫人,卻因家中有兇悍的修貓守護,便不敢造次。

後來,友人病逝,六卷美人圖相送不出,陶渭便燒畫祭友。六張畫卷交疊而燒,飛灰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六魂相融,集權擴大。她們便是這至陰墓地中,集天地之陰時靈氣應運而生,‘合六為一’成就了現在的合美。

合美化做人形,不曾忘卻陶渭在作畫時一腔熱愛,即定了主意要與陶渭結成夫妻。

聽罷合美的訴說,又想及昔日二人相處種種甜蜜,陶渭這才放也戒心。他也走到樹後,看到滿臉淚花的合美,他心酸又無奈。

又想到王爺對畫思念成疾,陶渭迷惑終於解開。

想不到家徒四壁的陶家破房子竟然深藏靈器,他在家中作了美人畫送給王爺,而那畫中‘美人’又不能順應時運而化形,所以只能走偏門,從而傷害了王爺。可是想通了被官差通緝的原由,但災禍到底是因他產生,本因去投案承擔後果,可合美執意跟隨。

她因是不懂,人間不容鬼魅,若她讓人逮住了,可會落得個真正火燒魂斷的下場。

陶渭突然心生一計,將家中神器找出,獻給皇帝,或能免於一死?

可是,陶渭還沒回到家,家就已經被官差給抄了,走時還順便放了把火。

村頭樹枝上,蹲著一只大白貓和一只小貍花貓,就這麽靜靜看著家園被毀而無可奈何,誰讓它們只是弱小、無助、可憐的小貓咪呢?

蕭瑟的寒風中,二貓緊緊依偎在一起。

直到夜時,縱火的和看熱鬧的都散了,它們才回到家中。

雖然已是一片廢墟,劉霸天還是能感覺到那靈氣之物還好端端在原地,只是在哪?它用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找到。

想它第一次來家中催促陶渭這個‘釣魚佬’去釣魚的時候,就敏感地察覺到家中靈氣旺盛,其中又帶著一絲奇異誘惑的意味。這使得這位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修貓,強行入住陶家。

也正是家中這股神秘力量,早就悄然在改變陶器,讓它一只平凡普通的貓開竅踏上修途。

而對於劉霸天的強勢入住,陶器並不排斥,甚至對這位霸氣的大姐姐充滿了好奇與崇拜,天天可勁黏著它。

劉霸天也順勢收編了陶器這小弟,讓幫自己找找那東西。它預感,那東西可是個修行的巨大助力。

陶器懵懂,並不知這東西有多好,但大姐姐開了口,它義不容辭,就算拆了這個家去找,也是使得的!

照現在看來,這家不用它們親爪拆了。

它們小心翼翼在家中廢墟逗留了大半個月,鉆遍每一個角落,卻還是什麽也沒有找到。

直到一天,陶器喪喪地趴在樹枝上,說是想念陶渭了。

於是劉霸天就帶著它去尋找陶渭。

而陶渭早就攜妻逃亡了,遭到了全國通緝,也沒聽見風聲說抓到他,現在指不定躲哪裏去了。茫茫人海,要找一個刻意躲藏的人,絕非易事。

這難不倒劉霸天,劉霸天在山中流浪時曾交好一位朋友,是一只威風凜凜的雄鷹。

這只雄鷹是天空的霸主,手底下有各式各樣的飛禽小弟。

不過半晌的功夫,就幫劉霸天打聽到,陶渭一直喬裝往南走。

於是在南行的路上,可苦了陶器這位‘公子哥’,它從出生開始就有人照顧,更有陶渭把它當孩子寵著,從來沒讓它受過苦。

想當初,初見劉霸天時,陶器就幾次三番溜出門進山去找心上貓,路上曾也有挫折,但遠遠及不上這次的流浪。

風餐露宿還能勉強應付,但當饑腸轆轆,又路遇山野,有湖泊河流還好,還能找點魚吃,二貓嬉戲於河灘,多是一件快樂事。只是沒有水源時,它們也很難捕食到野物。若路遇城市,填飽肚子更是一件難事。流浪的小貓咪又臟又臭,即便是劉霸天,也經不住長途跋涉,丟了‘大美貓’的形象,於是它們會遭到人類的驅趕。有時遇到那好心人能給它們幾口吃的,也要擔心這人是不是想趁它們放下戒心時對它們展開偷襲。就有好幾次,它們險喪命於肉販屠夫之手。

即這樣惡劣條件下,它們還能找到陶渭,可算貓生之大幸也。

陶渭實在也想不到,已經離家遠達上千公裏,二貓居然也找過來,且看陶器可憐兮兮模樣,他內心十分震撼二貓對自己的情義。

他自覺羞愧,今生註定要辜負這兩只有情有義的小貓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再撐不了多久。

原來,陶渭攜妻逃亡並不順利。

一個月前,他們在河堤要乘船時遭到了官差圍捕,而且官差們帶上了會道術的法師,合美便是為護陶渭周全,魂斷法師手下。而受傷的陶渭落入湍急的河水中逃過追捕。幸又在一處河灘上得路過的和尚所救。

這間寺廟不大,隱在村落之外,他近日在此養傷還算清靜。只是每每想及合美,心中情緒總是澎湃翻湧不能自持。

一次因太過思念合美,不禁提筆作畫,預要重現合美模樣,以解相思之苦。怎料,他的身體情況並不允許他有高強度的思慮,沒畫幾筆,口吐鮮血染紅了紙張。

他的身體機能已經步入消亡。

對於陶渭即將要死去這件事,陶器十分焦慮,以至於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時刻粘在陶渭身邊。有時陶渭睡得沈了,它還得跳上床去用它那毛絨絨的小腦袋拱陶渭的脖子,直將他弄醒,只要他醒了,陶器也就安心了。

陶渭也是第一次看到在動物的眼裏藏著人類般的情緒,再看冷靜自持的劉霸天,像是對他漠不關心的樣子,實則在警戒這陌生的地方是否會發生危險。

他一直覺得這兩只貓與眾不同,本以為是自我偏愛作祟,現在看來,它們是真的有靈性。

他想,既然畫像上的紙片人都能生魂,何況這本就活靈活現的小動物?

“你是不是‘小神仙’啊?”陶渭嘗試著問陶器。

記得小的時候,母親常會對他說一些聽來山精鬼怪的小故事,其中就有動物成精的傳聞。說是動物成了精怪的話,對它們說話要小心,不能叫它們妖啊、怪啊什麽的,得稱它們一聲‘小神仙’,它們高興了,才不會為難人類。而現在他這句‘小神仙’並非恭維的話,而是對它們的期盼與祝福,自己不久於人世,徒留它們在世上,誰會像自己那樣愛它們,寵著它們?唯有期望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它將來會變成真正的神仙,逍遙自在地活著。

“來,我告訴你一件事……”他將陶器攬到了懷中,說起家中後院水井底下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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