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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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濃重的血腥，彌漫的塵煙，被消音槍一個個爆頭的半死貴賓，逐漸安靜的會場。
趴在一堆水泥廢墟中的蘇淩費力擡頭，在扭曲的光線裏，遠處完好無損的拍賣臺上，那對孿生雪人族Omega兄妹的玻璃艙已碎成灰燼。
如雪般不染塵埃的兄妹竟然分別朝不同方向邁開腿，筋絡糾纏的血肉自兩人緊貼的背部撕裂，彼此後背一閃而過赤紅的肋骨，隨著他們每走一步，肩胛漫湧出黑色的鳥翼狀骨刺。
腐爛的泥土生出艷毒的曼陀羅，恰如此時人間煉獄中誕生最可愛無邪的雙生惡魔——新生骨刺鮮血淋漓，卻笑的肆意，仿佛疼痛是某種極品養料，促使身體變得更強。
圖窮匕見，提著槍械掃射的黑衣侍應生們在結束任務後湧向那一對Omega兄妹，跪下，臣服，獻上黑色的鬥篷與熾烈的紅鞋。
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蘇淩的額頭，一名黑衣侍應沖高臺喊道：“這還有個沒死的，她的高能粒子防護罩還在工作，只有破甲彈才能擊穿。”
遠處的紅色高跟鞋一步步朝蘇淩走近，Omega兄妹中的漂亮少女舔舐幹凈手指上的鮮血徑直來到廢墟邊，蹲下身子朝蘇淩伸出左手。
蘇淩頭皮一緊，被拽著頭發拉高仰頭，雙眸瞬間與少女黑色的瞳仁對上。
這麽近的距離，蘇淩恍惚間以為看到自己的眼睛，同樣的純黑，森然冷漠。
“人族”少女在看清蘇淩面孔的第一眼便蹙眉，牙根緊咬：“更該死！”
蘇淩心中一凜，可她無法開口為自己辯解。
防護罩雖然保護住了骨骼沒有碎裂，但近距離的沖擊波餘威太大，整個胸口目前都悶脹難受，喉嚨滾動著腥甜，渾身軟綿綿沒有半點力氣說話，甚至就連看清對方，讓思緒維持正常運轉的力量，都已很難。
她心中清楚，就算表明自己龍族身份也逃不過獵殺，剛才死在她不遠處被掃射滅口的vip貴賓，就有兩三個龍族的知名貴族。
這幫人根本沒有打算留活口。
“大人，你怎麽辦到的？”一旁的黑衣侍應驚嘆少女不費吹灰之力竟用手掌穿透了粒子防護罩。
“呵！友善，純愛，溫柔，只要心中不想著攻擊，這種智能防護罩根本不起作用。”少女冷哼一聲松開蘇淩的頭發站起身，對黑衣侍應道：“人族最虛偽又愛自欺欺人，既想彰顯假惺惺的善良，又要懦弱的披上層層盔甲。”
“那這個人族，怎麽處置？”黑衣侍應問。
少女想了想，漂亮的臉蛋上閃現一抹獰笑，纖細的手指抱臂輕點胳膊：“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游戲。”
蘇淩很快被兩名黑衣侍應架著胳膊從地上拖起，在這個過程中她終於支撐不住暈過去。
再次醒來，周圍是刺骨的寒意和雪白，鋼鐵地板不斷顛簸，蘇淩一個激靈想從地面坐起，卻只揚了揚腦袋又乏力的躺回地面，她胳膊上還壓著一個人。
“唔，好冷。”那人被她的動靜驚醒從地上坐起，藍色的長卷發擦過蘇淩的鼻尖，有一股海水的鹹澀。
精致的鼻尖和一雙人畜無害的狗狗眼，顧淩在掃過的第一眼顧淩就認出他——那條被遺忘在拍賣臺一側的人魚展品解雨洋。
只是解雨洋不再是人魚形態，魚尾已經化為修長雙腿，並且穿戴整齊，和那幫屠殺賓客的黑衣侍應生們穿的的西裝一模一樣。
他也參與了生化人雪族的覆仇嗎？跟那對Omega雙生兄妹一夥？否則怎麽會那麽巧，他明明已經出逃成功，卻又被捉回拍賣會。
蘇淩暗中捏緊了拳頭，暗中回憶人魚在爆炸後的行動，卻發現自己當時根本沒有註意到人魚。同時她心中計算著自己能調動的力量底限，如果暴起一擊的話，有多大概率能殺死眼前的人魚。
腦子飛快轉動間，蘇淩眼角餘光瞥到自己竟在一輛行駛的冷凍車廂裏，兩三米外堆著幾十具屍體，逼仄的車頂上方還掛著兩排冷凍豬肉，隨著行駛晃晃悠悠。
三秒後蘇淩放棄了攻擊解雨洋的想法，一是因為她此刻內傷不濟，二是因為她必須想辦法逃出去，如果這個密閉空間只剩下她一個活人，多少有些壓抑。
她朝解雨洋擠了擠眼睛，嘴角勾出平日極為吝嗇的，一個和善的微笑。
“嘖，該死的生化人，這是想把我凍成魚幹？”解雨洋的眼神從迷茫到清醒，等他看清不遠處那十幾具屍體跟冷凍車廂後，垂眸時目光正好與蘇淩相對：“美女，你也得罪了那些生化人？”
蘇淩張了張嘴，噗嗤吐出一小口鮮血。
“算了算了，你先別說話，我不管你是誰，但現在我們是一根藤上的螞蚱，必須想辦法逃出去。”解雨洋俯身將兩條胳膊從蘇淩腋下穿過把她整個人輕輕托起，蘇淩終於坐了起來，被解雨洋放靠在車廂旁。
蘇淩喘息著，閉起眼睛開始用精神力內視自己的身體。她發現自己狀況不太妙，多處經脈在沖擊波下受損，突然又陷入冰窖一樣的冷藏車，一冷一熱的沖擊下，她的心臟已經開始隱隱作痛，渾身都提不起一絲力氣。
解雨洋已經站起身開始檢查冷藏車，他這裏敲敲，那裏看看，小心翼翼繞過一堆屍體時突然又停下，蹲在屍堆裏翻了翻那些人的口袋，隨後又走到車廂大門試著推了推。
沒一會兒，他沮喪的重新走回蘇淩身邊，一邊往外哈著冷氣，一邊跺腳：“門被封死了，一件有用的家夥式也沒有翻到，只找到一把指甲刀。”
蘇淩沈默的瞟了他一眼。
解雨洋擠到她身側坐下，對著自己的手指吹熱氣，這才顫抖著朝她攤開手掌，掌心裏赫然是一把不知從哪具死屍口袋裏翻出的金色指甲刀，上滿還鑲嵌了一圈紅藍寶石。
“如果一會兒我不行了，低溫狂躁，開始脫衣服，我就用這把指甲刀剪開血管，這樣死的會痛快點。”解雨洋半開玩笑，卻發現自己的話沒能讓眼前的黑發美女放輕松，反而露出凝重表情，似乎順著他的說法在思考如何死法更痛快的可能性。
這讓解雨洋嚇了一跳，手心的指甲刀被他一把甩遠咕嚕嚕滾到角落，他用手掌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別別別，你別擔心。我們肯定都不會死。”
面對美女問詢的眼神跟蒼白脆弱的情態，解雨洋不等人家開口便避重就輕，撿自己能說的說了：“如果那些生化人想殺你我，我們早就跟那堆死屍一樣躺在那裏。這個冷凍車上還裝有貨物，只要堅持下去，他們肯定會在某一站卸貨跟處理屍體，那時，就是我們逃走的最好機會，我有個計劃......”
不知何故，眼前的美女讓解雨洋莫名好感，因此他對著人家滔滔不絕，但隱藏了一些容易引起誤會的真實情況。
在生化人突襲拍賣會場，將整個會場炸了個稀巴爛時，解雨洋所在的高臺完好無損，大水箱上方的電網被爆炸氣浪徹底掀飛。他便趁機從魚缸裏爬出來迅速躲在角落，又用掉落的窗簾布瘋狂擦幹自己。
這個過程中，主持人中彈身亡倒在不遠處，解雨洋將主持人的衣服順手扒拉下來自己穿上，咬牙支楞著剛化形的軟綿綿雙腿準備從沒被爆炸波及的後臺溜掉。
可就在他剛走向後臺，便被表面上是最後的壓軸品，實則雪人族反叛首領Omega孿生兄妹中的哥哥給攔下。
解雨洋十分緊張，甚至做好了利用同為弱勢種族，打感情牌求饒的準備。
他早就看清楚了，這些生化人是極端種權組織，這次拍賣會就是為了報覆所有參與買賣雪人族的貴賓。還好他也是拍品之一，跟生化人們無冤無仇，怕就怕被殺人滅口。
只是還沒等解雨洋開口讓那個少年放心，他絕不會透露今天拍賣會上發生的一切，少年卻在打量他良久後，眼中露出欣喜，伸出雙手緊緊按住他的肩膀興奮說：“狐貍，終於又見面了！”
咯噔一下
智腦曾經對他說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話隨著“狐貍”這個稱呼再次狂湧心頭。
解雨洋發誓自己並不想卷入龍族內鬥的漩渦，就算他真是智腦口中的“狐貍”，可忘記一切的自己只想從頭開始，遠離那位據說曾經愛他愛到要死要活，現在又全星際追殺他的龍族皇太女。
但命運似乎偏要跟他開玩笑。
明明已經打算遠離龍族地盤找機會回到人族領地，卻在想法子偷渡時不小心暴露了人魚身份，還沒出北森德蘭堡勢力範圍就被人販子盯上，迷暈後一路帶到羅密歐星。在羅密歐星趁守衛不備又逃跑一次，結果依舊是寡不敵眾被捉回。
唉，都怪這一頭醒目的藍發。等安全後，他一定要想辦法把頭發重新染黑。
“你不好奇我是怎麽認出的你？”少年當時的欣喜不似偽裝，解雨洋也知道自己跟“狐貍”時期樣貌變化很大，因此便順著少年的話回答：“我們以前一定很熟。”
“所以你真的忘了一切，和你當初計劃的一樣？”少年探究的眼神十分銳利，解雨洋只得點點頭：“我現在只想做個普通平民。”
“普通平民，哈？”少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用拳頭捂住嘴笑了半天，好一會兒他才邊嗆笑邊說：“狐貍，你還是失憶的時候更可愛。不過我沒有忘記當年欠你的人情，提出你的要求吧，我百分百滿足你！”
“你，曾經欠我一個人情？”解雨洋立刻捕捉到少年話裏的潛臺詞，失憶前“狐貍”跟眼前的生化人關系非常不錯。
那還猶豫什麽？解雨洋立刻表示他想要通過偷渡回到人族地盤，少年思索片刻後滿口答應：“我只能將你帶回北森德蘭堡附近的敦刻爾克區，那邊有個地下秘密超距傳送陣，至於能不能買通龍族守衛將你送過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這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解雨洋當即點頭。便又跟少年如老朋友般聊了一會兒天，得知少年名叫屠齊，他的妹妹叫屠麗，但屠齊很謹慎，關於這次襲擊拍賣會的深層目的沒有半分提及。
之後他就被少年安排登上了這輛處理屍體的冷凍車。
事實上，在蘇淩醒來前，解雨洋根本沒有昏迷，也早就知道車一到站自己就會被送走。之所以裝昏，是因為他想試探出，為什麽眼前的美女明明看起來是人族，卻被那些痛恨人族的生化人放過一馬。
說不定美女是人族的大人物，這才能讓生化人留下活口。那麽現在結個善緣以後便多條路。
蘇淩身上的高能粒子防護罩已經縮小到貼緊肌膚，和周遭洶湧的冷氣混在一路成為讓她渾身朦朧發光的第二層透明皮膚。
所以解雨洋完全沒有察覺，眼前的女人身上不但罩著一層最堅硬的護盾，還擁有硬如鐵石的心腸。
面對看起來柔弱異常，又傷重吐血的美女，解雨洋在一通講述自己逃離計劃叭叭叭後終於住嘴，並用一種充滿同情與憐憫的眼神註視著蘇淩，溫柔安慰：“現在，你不害怕了吧。”
蘇淩：？？？
解雨洋朝她一展雙臂，又用那雙睫毛上都凍滿冰渣子的狗狗眼誠懇的對她眨了眨：“我可不是想占你便宜，但現在咱們只有抱團取暖才能堅持的更久。來我懷裏吧，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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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重的血腥，彌漫的塵煙，被消音槍一個個爆頭的半死貴賓，逐漸安靜的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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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般不染塵埃的兄妹竟然分別朝不同方向邁開腿，筋絡糾纏的血肉自兩人緊貼的背部撕裂，彼此後背一閃而過赤紅的肋骨，隨著他們每走一步，肩胛漫湧出黑色的鳥翼狀骨刺。
腐爛的泥土生出艷毒的曼陀羅，恰如此時人間煉獄中誕生最可愛無邪的雙生惡魔——新生骨刺鮮血淋漓，卻笑的肆意，仿佛疼痛是某種極品養料，促使身體變得更強。
圖窮匕見，提著槍械掃射的黑衣侍應生們在結束任務後湧向那一對Omega兄妹，跪下，臣服，獻上黑色的鬥篷與熾烈的紅鞋。
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蘇淩的額頭，一名黑衣侍應沖高臺喊道：“這還有個沒死的，她的高能粒子防護罩還在工作，只有破甲彈才能擊穿。”
遠處的紅色高跟鞋一步步朝蘇淩走近，Omega兄妹中的漂亮少女舔舐幹凈手指上的鮮血徑直來到廢墟邊，蹲下身子朝蘇淩伸出左手。
蘇淩頭皮一緊，被拽著頭發拉高仰頭，雙眸瞬間與少女黑色的瞳仁對上。
這麽近的距離，蘇淩恍惚間以為看到自己的眼睛，同樣的純黑，森然冷漠。
“人族”少女在看清蘇淩面孔的第一眼便蹙眉，牙根緊咬：“更該死！”
蘇淩心中一凜，可她無法開口為自己辯解。
防護罩雖然保護住了骨骼沒有碎裂，但近距離的沖擊波餘威太大，整個胸口目前都悶脹難受，喉嚨滾動著腥甜，渾身軟綿綿沒有半點力氣說話，甚至就連看清對方，讓思緒維持正常運轉的力量，都已很難。
她心中清楚，就算表明自己龍族身份也逃不過獵殺，剛才死在她不遠處被掃射滅口的vip貴賓，就有兩三個龍族的知名貴族。
這幫人根本沒有打算留活口。
“大人，你怎麽辦到的？”一旁的黑衣侍應驚嘆少女不費吹灰之力竟用手掌穿透了粒子防護罩。
“呵！友善，純愛，溫柔，只要心中不想著攻擊，這種智能防護罩根本不起作用。”少女冷哼一聲松開蘇淩的頭發站起身，對黑衣侍應道：“人族最虛偽又愛自欺欺人，既想彰顯假惺惺的善良，又要懦弱的披上層層盔甲。”
“那這個人族，怎麽處置？”黑衣侍應問。
少女想了想，漂亮的臉蛋上閃現一抹獰笑，纖細的手指抱臂輕點胳膊：“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游戲。”
蘇淩很快被兩名黑衣侍應架著胳膊從地上拖起，在這個過程中她終於支撐不住暈過去。
再次醒來，周圍是刺骨的寒意和雪白，鋼鐵地板不斷顛簸，蘇淩一個激靈想從地面坐起，卻只揚了揚腦袋又乏力的躺回地面，她胳膊上還壓著一個人。
“唔，好冷。”那人被她的動靜驚醒從地上坐起，藍色的長卷發擦過蘇淩的鼻尖，有一股海水的鹹澀。
精致的鼻尖和一雙人畜無害的狗狗眼，顧淩在掃過的第一眼顧淩就認出他——那條被遺忘在拍賣臺一側的人魚展品解雨洋。
只是解雨洋不再是人魚形態，魚尾已經化為修長雙腿，並且穿戴整齊，和那幫屠殺賓客的黑衣侍應生們穿的的西裝一模一樣。
他也參與了生化人雪族的覆仇嗎？跟那對Omega雙生兄妹一夥？否則怎麽會那麽巧，他明明已經出逃成功，卻又被捉回拍賣會。
蘇淩暗中捏緊了拳頭，暗中回憶人魚在爆炸後的行動，卻發現自己當時根本沒有註意到人魚。同時她心中計算著自己能調動的力量底限，如果暴起一擊的話，有多大概率能殺死眼前的人魚。
腦子飛快轉動間，蘇淩眼角餘光瞥到自己竟在一輛行駛的冷凍車廂裏，兩三米外堆著幾十具屍體，逼仄的車頂上方還掛著兩排冷凍豬肉，隨著行駛晃晃悠悠。
三秒後蘇淩放棄了攻擊解雨洋的想法，一是因為她此刻內傷不濟，二是因為她必須想辦法逃出去，如果這個密閉空間只剩下她一個活人，多少有些壓抑。
她朝解雨洋擠了擠眼睛，嘴角勾出平日極為吝嗇的，一個和善的微笑。
“嘖，該死的生化人，這是想把我凍成魚幹？”解雨洋的眼神從迷茫到清醒，等他看清不遠處那十幾具屍體跟冷凍車廂後，垂眸時目光正好與蘇淩相對：“美女，你也得罪了那些生化人？”
蘇淩張了張嘴，噗嗤吐出一小口鮮血。
“算了算了，你先別說話，我不管你是誰，但現在我們是一根藤上的螞蚱，必須想辦法逃出去。”解雨洋俯身將兩條胳膊從蘇淩腋下穿過把她整個人輕輕托起，蘇淩終於坐了起來，被解雨洋放靠在車廂旁。
蘇淩喘息著，閉起眼睛開始用精神力內視自己的身體。她發現自己狀況不太妙，多處經脈在沖擊波下受損，突然又陷入冰窖一樣的冷藏車，一冷一熱的沖擊下，她的心臟已經開始隱隱作痛，渾身都提不起一絲力氣。
解雨洋已經站起身開始檢查冷藏車，他這裏敲敲，那裏看看，小心翼翼繞過一堆屍體時突然又停下，蹲在屍堆裏翻了翻那些人的口袋，隨後又走到車廂大門試著推了推。
沒一會兒，他沮喪的重新走回蘇淩身邊，一邊往外哈著冷氣，一邊跺腳：“門被封死了，一件有用的家夥式也沒有翻到，只找到一把指甲刀。”
蘇淩沈默的瞟了他一眼。
解雨洋擠到她身側坐下，對著自己的手指吹熱氣，這才顫抖著朝她攤開手掌，掌心裏赫然是一把不知從哪具死屍口袋裏翻出的金色指甲刀，上滿還鑲嵌了一圈紅藍寶石。
“如果一會兒我不行了，低溫狂躁，開始脫衣服，我就用這把指甲刀剪開血管，這樣死的會痛快點。”解雨洋半開玩笑，卻發現自己的話沒能讓眼前的黑發美女放輕松，反而露出凝重表情，似乎順著他的說法在思考如何死法更痛快的可能性。
這讓解雨洋嚇了一跳，手心的指甲刀被他一把甩遠咕嚕嚕滾到角落，他用手掌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別別別，你別擔心。我們肯定都不會死。”
面對美女問詢的眼神跟蒼白脆弱的情態，解雨洋不等人家開口便避重就輕，撿自己能說的說了：“如果那些生化人想殺你我，我們早就跟那堆死屍一樣躺在那裏。這個冷凍車上還裝有貨物，只要堅持下去，他們肯定會在某一站卸貨跟處理屍體，那時，就是我們逃走的最好機會，我有個計劃......”
不知何故，眼前的美女讓解雨洋莫名好感，因此他對著人家滔滔不絕，但隱藏了一些容易引起誤會的真實情況。
在生化人突襲拍賣會場，將整個會場炸了個稀巴爛時，解雨洋所在的高臺完好無損，大水箱上方的電網被爆炸氣浪徹底掀飛。他便趁機從魚缸裏爬出來迅速躲在角落，又用掉落的窗簾布瘋狂擦幹自己。
這個過程中，主持人中彈身亡倒在不遠處，解雨洋將主持人的衣服順手扒拉下來自己穿上，咬牙支楞著剛化形的軟綿綿雙腿準備從沒被爆炸波及的後臺溜掉。
可就在他剛走向後臺，便被表面上是最後的壓軸品，實則雪人族反叛首領Omega孿生兄妹中的哥哥給攔下。
解雨洋十分緊張，甚至做好了利用同為弱勢種族，打感情牌求饒的準備。
他早就看清楚了，這些生化人是極端種權組織，這次拍賣會就是為了報覆所有參與買賣雪人族的貴賓。還好他也是拍品之一，跟生化人們無冤無仇，怕就怕被殺人滅口。
只是還沒等解雨洋開口讓那個少年放心，他絕不會透露今天拍賣會上發生的一切，少年卻在打量他良久後，眼中露出欣喜，伸出雙手緊緊按住他的肩膀興奮說：“狐貍，終於又見面了！”
咯噔一下
智腦曾經對他說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話隨著“狐貍”這個稱呼再次狂湧心頭。
解雨洋發誓自己並不想卷入龍族內鬥的漩渦，就算他真是智腦口中的“狐貍”，可忘記一切的自己只想從頭開始，遠離那位據說曾經愛他愛到要死要活，現在又全星際追殺他的龍族皇太女。
但命運似乎偏要跟他開玩笑。
明明已經打算遠離龍族地盤找機會回到人族領地，卻在想法子偷渡時不小心暴露了人魚身份，還沒出北森德蘭堡勢力範圍就被人販子盯上，迷暈後一路帶到羅密歐星。在羅密歐星趁守衛不備又逃跑一次，結果依舊是寡不敵眾被捉回。
唉，都怪這一頭醒目的藍發。等安全後，他一定要想辦法把頭發重新染黑。
“你不好奇我是怎麽認出的你？”少年當時的欣喜不似偽裝，解雨洋也知道自己跟“狐貍”時期樣貌變化很大，因此便順著少年的話回答：“我們以前一定很熟。”
“所以你真的忘了一切，和你當初計劃的一樣？”少年探究的眼神十分銳利，解雨洋只得點點頭：“我現在只想做個普通平民。”
“普通平民，哈？”少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用拳頭捂住嘴笑了半天，好一會兒他才邊嗆笑邊說：“狐貍，你還是失憶的時候更可愛。不過我沒有忘記當年欠你的人情，提出你的要求吧，我百分百滿足你！”
“你，曾經欠我一個人情？”解雨洋立刻捕捉到少年話裏的潛臺詞，失憶前“狐貍”跟眼前的生化人關系非常不錯。
那還猶豫什麽？解雨洋立刻表示他想要通過偷渡回到人族地盤，少年思索片刻後滿口答應：“我只能將你帶回北森德蘭堡附近的敦刻爾克區，那邊有個地下秘密超距傳送陣，至於能不能買通龍族守衛將你送過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這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解雨洋當即點頭。便又跟少年如老朋友般聊了一會兒天，得知少年名叫屠齊，他的妹妹叫屠麗，但屠齊很謹慎，關於這次襲擊拍賣會的深層目的沒有半分提及。
之後他就被少年安排登上了這輛處理屍體的冷凍車。
事實上，在蘇淩醒來前，解雨洋根本沒有昏迷，也早就知道車一到站自己就會被送走。之所以裝昏，是因為他想試探出，為什麽眼前的美女明明看起來是人族，卻被那些痛恨人族的生化人放過一馬。
說不定美女是人族的大人物，這才能讓生化人留下活口。那麽現在結個善緣以後便多條路。
蘇淩身上的高能粒子防護罩已經縮小到貼緊肌膚，和周遭洶湧的冷氣混在一路成為讓她渾身朦朧發光的第二層透明皮膚。
所以解雨洋完全沒有察覺，眼前的女人身上不但罩著一層最堅硬的護盾，還擁有硬如鐵石的心腸。
面對看起來柔弱異常，又傷重吐血的美女，解雨洋在一通講述自己逃離計劃叭叭叭後終於住嘴，並用一種充滿同情與憐憫的眼神註視著蘇淩，溫柔安慰：“現在，你不害怕了吧。”
蘇淩：？？？
解雨洋朝她一展雙臂，又用那雙睫毛上都凍滿冰渣子的狗狗眼誠懇的對她眨了眨：“我可不是想占你便宜，但現在咱們只有抱團取暖才能堅持的更久。來我懷裏吧，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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