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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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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不出江言所料, 林家軒來電話了,只是這次她接聽起來的時候對面沈默了很久,隔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林家軒開口道:“你這小妮子真是……”

膽子太大了。

用這麽一場“民調”來推進圓明園修覆項目, 可能也就江言敢,且能這麽做了。

林家軒深吸口氣,語氣又放緩:“也還得是你們年輕人啊。”

有魄力敢執行,直接將這個拖了這麽多年的項目給你算下了。

江言一聽這口氣就知道這事估計是成了, 她一下就高興了起來:“林館長,上面批了”

林家軒冷哼一聲:“不然呢這次你可得好好做,這可是個大項目, 關乎很大。”

江言笑著答:“當然,我會好好做的。”

畢竟她籌謀了這麽久可就是為了這個啊。



江言要主持修覆圓明園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微博直接又爆了一次。

不過江言太忙了, 她對這些都一無所知。

此時的她正坐在圓明園修覆項目組委會的辦公室內掩面長嘆。

忙……實在是太忙了!

她修其他文物的時候主打的就是一個單打獨鬥, 就算是應縣木塔的修覆, 也沒有太過於覆雜。

重點是,還有鐵錘幫她帶隊。

可是修覆圓明園不一樣,這可是一個超大項目, 她需要統籌的東西太多了。

首先一點就是人。

除了國家隊的那些專家和工作人員之外。

應縣木塔那邊的修覆基本完成,她就直接把那裏的工匠和學生們給調了過來。

這一批學生在那些傳奇工匠的一對一教學下早就脫胎換骨,可以說現在也都是個頂個的好手了。

再加上分配來的專業人才, 江言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夠。

不然再找那些學校“借”點

只是這次和應縣木塔可不一樣, 可再沒有那些工匠之魂來一對一帶孩子了,他們來了也只能自己跟著慢慢學。

這就不太好開口獅子大開口了啊。

江言正糾結著, 就見周亦墨抱著一沓也不知道是什麽的資料走了進來。

他將資料放到江言桌上,臉上帶著笑:“江館長, 這些都是那些學校選送來的學生名單。”

“”

這次還上趕著送來了

她嘴角一抽,看著名單上那些碩士博士學歷的學生伸手掩住了臉。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周教授, 您和這些學校說一說,這次咱們可能帶不出那種一對一效果了!”

要是真沖著上次那種來的時候還是“小傻子”,回去就變“小專家”的效果,她是真辦不到啊。

這可得提前說好。

周亦墨點頭:“這當然!大項目哪裏還能像應縣木塔那時候一樣搞教學模式啊,就讓他們自己來慢慢學就好。”

“而且江館長,說句俗的,這種國家級項目,他們參與了也是給他們履歷添彩了。最主要的是,幹我們這行的,誰沒想過有朝一日能修覆圓明園這種級別的文物建築呢。”

“能參與進來就是我們最大的收獲了。”

“不瞞你說……”

周亦墨垂著臉,臉上難得露出一點羞赧表情:“有生之年,我能參與其中,已經覺得三生有幸了。”

這話直接把江言給震住了。

她知道圓明園對於華夏人意味著什麽,那不僅是心頭一道時時作痛,不可忘記的傷疤,也是一道警示。

可是這次卻是她第一次直面圓明園對於文物修覆人們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他們能靠著自己的能力去修補這道創口。

想明白這一點後江言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又重了許多。

她看向周亦墨道:“周老師,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她話音剛落,就見林家軒面色沈重的走了進來,他因為氣憤都沒有註意到周亦墨也在,直接開口罵到:“那群殺千刀的洋鬼子!”

“”

江言看著難得發這麽大火的林家軒疑惑地投去目光。

罵完也算是發洩過了的林家軒把剛收到的公開郵件拿給了江言看。

那是好幾份來自國外的“友好”發言,內容格外簡單,就是問華夏修覆圓明園需不需他們的幫助。

一般人看到這樣的郵件只會覺得對方好心,可是明眼人如江言,林家軒這些一看就知道,這是在挑釁。

這些郵件擺明了就是在說圓明園的建造有他們這些“外國”的功勞,沒了他們,江言修不好這圓明園。

就和當時那些人說獸首是F國人制造的水龍頭一樣。

而在西方,覺得圓明園是他們外國人修的這一論調確實深入人心。

看完江言輕笑一聲,是她提不動刀了,還是最近她太低調,國外這些東西飄了

沒關系,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教他們做人了。

“把這些人都邀請來吧,咱們也該開一個對外的公開會議了。”

畢竟死,也要讓他們死個明白。



就在華夏宣布要啟動圓明園修覆項目之後,國際輿論上就出現了很多聲音。

其中“最主流”的說法是是圓明園是西方人設計和建造的,要修覆也該帶上他們。

而這一論調的提出者也很有名,是A國的一個歷史學家亞當斯。

亞當斯這段時間過得可謂是春風得意,不僅拿到了A國政府的“補助款”,還受邀去很多地方演講,當然內容都是關於最近大熱的話題圓明園修覆項目的。

說實話他由衷地感謝江言開啟了這個項目,要不是她,他也不會因為“言論正確”而獲利這麽多。

他正高興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昂貴的紅酒的時候就收到了自己的助理發來的邀請函。

江言邀請他去參加圓明園修覆項目的第一次公開會議

看到這個邀請他激動地跳了起來,果然這個女人就是上道,不管她是不是采納了他的觀點,這可都能讓他再大賺一筆啊!

亞當斯想也沒想直接回覆同意參加。

而另一邊江言看到這個回覆也笑開了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來。

很好,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準備好了一切,江言就又投入到了圓明園修覆的前期準備工作裏。

首先就是準備圖紙,她雖然有四十景圖,可是這到底是平面的,不能用作文物修覆用。

在APP裏是有立體的展示,可是這只是她有而已。

而其他市面上所謂的立體構建圖在各種細節上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對於正式的修覆,還是需要準備更專業的圖紙,以及後續的3d建模才行。

這就得她來了,畢竟別人可沒有她那麽詳盡的數據啊。

江言準備自己先繪制一份,然後再找專業人士進行更詳實的打造。

她拿了紙筆,又點開APP,開始繪制起來。

圖紙的繪制是一個極為精密的事,可謂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裏,這也就造成了江畫得也很慢。

可是沒辦法,畢竟她也沒有現成的。

要是有該多好啊。

這個想法一出,APP的提示就來了。

【恭喜館長成功觸發了圓明園的執念,十秒之後將開啟閱讀模式。】

“”

圓明園本體的靈她都還沒有見過呢,這就觸發了,這破APP真的越來越會給她找事了。

不過罵歸罵,江言心裏還是隱約有了一點期待。

“那就是那個雷長班的兒子”

“是啊,皇上這又招他來了,估計有好差事了喲。”

“那可是大好事,這種美差啊怎麽就輪不上我們……”

“是不是好事還說不定呢,這要是幹不好可是掉腦袋的。”

江言一睜眼就聽著耳邊這些竊竊私語,她隨著這些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的男人穿著朝服正往殿內走。

看他著裝,應該是在工部供職的,是匠人

江言正疑惑,就見他跪在殿前:“臣雷金玉……”

雷金玉

這個名字對江言來說有些陌生。

“你就是雷發達之子”

殿內雍正沈聲開口道,雷金玉忙不疊答應。

“先帝曾大讚你父親,稱其為上有魯班,下有長班,就是不知道你的手藝是不是也這班了得啊”

雷金玉跪地不敢擡頭,只答:“不敢和家父比,只算得上勤勤懇懇學了些家傳。”

他話說得謹慎又謙卑,卻很對雍正胃口,他又道:“既然如此,那這圓明園擴建之事,便交由你辦吧。”

雷金玉領了差事,卻一臉菜色的回了家,剛一進門口就幾乎是跌坐在地,用著方言喊了一句:“這下完咯!”

完犢子咯!

他這話剛一出,就換一個鶴發老太拄著拐杖出來對著他屁股就是一下:“領了差事不知道感恩,一回來就給我做這個死樣子,看我不揍死你!”

那拐杖揍得結實,疼得雷金玉一邊跳起一邊躲:“奶奶!使不得!唉喲……”

雷家老太見孫子這猴樣越發來了火氣,見門關死,也就壓著聲音繼續罵:“你蒙你爹的蔭庇入宮進了工部做長班,不想著好生籌謀,天天就想著偷懶,這麽大喜事落你頭上也得成禍事!”

老太也是有眼光格局的人,一聽說自家孫子領了這麽大一個“美差”根本來不及高興,直接擔憂起來。

她這孫子哪裏都好,勤學,本事也大,不輸他父親,只是唯有一點,他心氣不夠,說白了就是容易擺爛。

這可成不了大事啊。

一想到這裏她就覺得自己頭上的白發又滋滋往外冒了幾根。

雷金玉也一臉菜色:“奶奶,這要是好差事哪裏輪得著我啊,那可是圓明園喲,那麽大一座,這一點沒修好,就掉腦袋啦!”

他寧願去修河堤。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又挨了幾拐杖,疼得一邊齜牙一邊躲。

等雷家老太發洩完這才往椅子上一坐:“木已成舟,不管怎麽樣你已經領了這差了,就不能給咱們雷家丟人,好好幹吧,金玉。”

“當年你爹以技藝應募,入京供役。先帝修太和殿,缺少長大木料,拆取明陵楠木舊梁充用。”

“上梁那天,先帝親臨現場行禮,大梁吊起來後,卻由於榫卯不合,安裝不上,是你爹帶著斧頭上去,斧落榫入,轉危為安。”

“這也才有了咱們家這些年的風光啊,可不能砸你手裏啊……”

雷金玉聽著自家奶奶這一番“陳詞濫調”點了點頭,找了個空檔就鉆回了自己屋裏。

等進了屋把官服一拖,鞋襪一扔他就躺上了床,嘴裏還念叨著:“麻煩喲,大麻煩啊!”

“這麽大的工程還不得把我退一層皮啊!麻煩!”

江言看著這不靠譜的一幕嘴角一抽,所以圓明園的擴建居然是由眼前這個懶散的雷金玉主持設計和建造的

這和她想像的可差太多了。

第二天,領了差事的雷金玉走馬上任。

一到工部,他就硬著頭皮進去,就見裏面工匠,內閣,內務府的人都已經在等著了。

看著一屋子的人雷金玉頓時覺得頭疼,他在門口小聲嘀咕:“唉,這麽多人打交道,得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這話倒是引起了江言的共鳴,她現在其實和雷金玉處境有些相似,都是拿著國家級大項目,要對接的人可太多了,要溝通的事情了多,確實麻煩。

不過江言比雷金玉還輕松許多,她只需要公事公辦,可不需要伺候誰。

而雷金玉的甲方是皇上,施工方是工部一幹有頭有臉的工匠,監察更是內閣和內務府,一番下來還就他這個資歷也淺,根基也不穩的小蝦米最慘。

也難怪他一副生無可戀模樣了。

不過雷金玉也不傻,一進去就換了一副笑臉,任由誰說什麽都像一團軟乎面團一樣任由揉搓。

“這次擴建向北延伸!”

“好。”

“向北不好,得向南。”

“好。”

不管問什麽他都答好,把自己摘了個幹幹凈凈,等著其他人吵,然後愉快地當起了甩手掌櫃。

“……”

江言看他這滑頭樣子恨不得給他來上一下,這樣還怎麽修好圓明園啊!

可是等江言發出這個疑問的時候她轉念一想,圓明園好像確實修好了,而且修得格外漂亮……

她不免狐疑起來,這雷金玉難道後面要開掛

畢竟這個開頭看得她已經想打人了。

誰知道……雷金玉就天天這樣和稀泥,時間一晃就過了好幾天。

這天雷金玉照例準備去打馬虎眼,剛到門口卻被下人們給攔住了。

他正疑惑,就聽背後傳來了雷家老太的聲音:“今天我幫你告假了。”

雷金玉一聽還能這麽偷懶,心裏更激動了,他面上正露喜色,就聽雷家老太繼續說:“去收拾細軟吧,咱們早點跑。”

“反正照你這樣下去,咱們家肯定保不住,還是先逃點人算一點吧。”

“……”

雷金玉嘴角一抽:“奶奶,我這就是……不至於不至於啊,”

他就是想表現得不靠譜一點早日被換掉。

雷家老太把拐杖一杵痛心疾首:“我們雷家怎麽就出了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啊!”

雷金玉一臉理直氣壯:“這槍打出頭鳥,能幹的都得累死……”

江言聽了這話都氣笑了,這雷金玉要在現代妥妥一個反內卷整頓職場的佼佼者啊。

雷家老太見他軟硬不吃,只能咬牙把人打發出去。

這告了假但是被趕出了家門,雷金玉索性找了個角落把身上官服一扒拉從狗洞裏塞了進去,又讓家裏下人給遞了一身便服。

他就這麽搖身一變從最近炙手可熱的雷大人變成了一個小工匠打扮。

一旁小廝問道:“大人,咱們今天又去那些低等工匠那兒”

雷金玉瞪小廝一眼:“什麽低等工匠,那些可都是我的老師!”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江言跟著雷金玉來到一排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屋舍,他剛一到門口就有人笑著喊他:“又來了今天他們可都上工去了,沒空得很。”

說話的人是個背有些佝僂的中年男人,一雙手很大,也格外粗糙,眼睛微微瞇著,似乎眼神也不太好。

雷金玉卻親熱地上前:“沒事,我就來坐坐。”

說著他就熟門熟路地溜了進去。

江言看著這幾間屋舍倒是認出來這是哪裏,這裏就是清朝在廢除匠籍制度後給這才雇傭的工匠們安置的地方。

而在這之前,匠籍其實和奴籍差不多,也是在這之後工匠們才成了“民”。

落後的垃圾制度,江言在心裏暗罵道。

因為是白天,這裏的工匠都已經按時去上工了,只剩下幾個今天不當值或者因事休息的。

雷金玉熟門熟路地找到那幾個不當值的工匠,一頭鉆進人屋子裏。

他也不空手來,還從懷裏拿出些搞點水果,見了這工匠們便也樂得搭理他。

一個老工匠坐在角落正在卷自己的煙葉,看了雷金玉就說:“今天繼續學上次那些樣式”

所謂的樣式也就是現在說的設計圖。

雷金玉用力把頭一點,又趕緊拿了紙筆出來。

老工匠看了看那紙筆和墨沒說話,只捉了筆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他也有一雙格外粗糙的手,可是畫起樣式來又準又快,他也沒尺子,但是線條卻拉得格外平直。

很快他就畫好了一個簡易的樣式,是是一座單檐歇山頂的建築。

老工匠砸吧嘴:“這樣式啊得面闊七間,進深兩間,明、次間脊縫安實榻大門三槽,門上安門釘九路。磚石臺基,磚下肩。直欞窗裝修,旋子彩畫,三材鬥科,黃琉璃瓦頂。”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雷金玉記下來。

雷金玉也不馬虎,把這些都記好,只是仰頭又道了一句:“麻煩喲!”

只是這話剛落他就被老公匠一煙桿敲在腦殼上,雖然不重但是還是起了不小的聲音。

“當工匠還嫌什麽麻煩,咱們這些都是這麽學過來的,樣式的形式、色彩、材料和各類尺寸都得一一標好,不然你讓別人怎麽跟你做”

江言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也跟著點頭。

確實,在古代建築中,沒有現代那些更清晰化的圖紙輔助,就只能靠人工的精確精準來達到完美平衡了。

雷金玉捂住頭:“我這不是覺得這不方便看嗎”

老工匠冷哼:“那你說怎麽才能方便看”

這倒是把雷金玉給問住了,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就陷入了沈思。

見狀,老工匠也沒叫他,轉頭就和其他工匠聊了起來,畢竟他們見他這種時候可太多了。

“這小子這是又入定了,等醒了不知道又有什麽驚天動地想法了。”

老工匠一邊卷煙葉子一邊感嘆,而他旁邊的工匠也跟著嘿嘿笑:“你就得意吧,有這種一點就通的徒弟還不夠你高興的”

“高興個屁,天天一堆天馬行空的想法,還拿來煩我。”

老工匠雖然這麽說著,臉上卻有著期待,他轉頭看向還在發呆的雷金玉,又低聲道:“咱們工匠啊,肯琢磨的就是好的。”

過了好一會兒,雷金玉把大腿一拍:“對啊,這不就得了!”

說著他抱著懷裏的樣式紙就往外跑,半點沒想起要和老工匠告個別,又因為跑得太快,連鞋掉了一只都不知道。

老工匠急忙在後面喊:“你的鞋!鞋!”

雷金玉不為所動並跑得更快了。

等他光著一只腳跑回家就一頭栽進屋裏,把門一鎖,坐到桌前開始搗鼓什麽。

江言看他先照著那個樣式描了一個新的,然後把樣式拆分,一個部件一個部件仔細畫了下來。

他畫工雖然不如江言,可是在繪制圖紙這功夫上一看就是好生學過練過的,無比絲滑。

江言也默默在一旁學了起來。

等他畫完,他又找來了紙張、秫稭和木頭,除簇刀、剪子、毛筆,臘板等簡單工具,還有一塊小型烙鐵,膠水。

江言看著這些東西,心裏更疑惑了,這是要做什麽手工

不過一會兒之後她就明白了。

雷金玉正在制作的應該是一面墻體,他先把高麗紙的一面刷上水,貼在一塊備板上,另一面塗上水膠,然後把元書紙、麻呈文紙等也塗上水腔,一層層地貼在高麗紙上,粘合起來。

晾千以後就形成了一種較硬的紙板,類似現在的草紙板。依據設計所要求的形狀、式樣和大小進行裁剪。然後在墻面上塗飾顏色或者繪制圖案,最後進行粘合,形成完整的墻體。

很快他手裏就有了一堆像積木一樣的部件,然後他開始了拼接。

江言看著那些部件在他手裏被慢慢拼成一個立體的樣式的時候心裏也大吃一驚,這不就是現代建築上面的建模嗎

而現在,還只是在清朝,這個雷金玉居然就已經開了這個先河了

華夏工匠的創造力果然都是領先於世界的。

她看著雷金玉和平時什麽都嫌麻煩的懶散樣子完全不一定專註模樣,心裏打出一個問號——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才嗎

平時看著不靠譜,可關鍵時刻依舊能迸發出無數奇思妙想。

江言光是看著就已經覺得有些熱血沸騰了,這可是……華夏歷史上第一個“3d建模”圖紙呢。

幾天後,雷金玉的那間屋子裏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成了!成了!”

而江言看著那成品目瞪口呆。

那幾乎就是一個完整的3D建模了啊。

打開那立體樣式的屋頂,可以看到建築物內部的情況,如梁架結構、內檐彩畫式樣等。

上面還貼有表示建築各部尺寸的標簽,屋頂上的標簽註明:“面闊七間,寬十一丈四尺二寸,南北通進深三丈七尺六寸。明間面闊二丈二寸,次間面闊一丈七尺四寸,梢間面闊一丈五尺。檐柱高一丈八尺,徑一尺八寸。中柱高二丈四尺二寸。九檁歇山式屋頂,鬥科單昂”。

在其他部位也有標簽註明詳細尺寸及構件名稱。

也就是說只要有了這個樣式,就可以可以掌握這座建築從整體到細部的基本情況。

這可就大大降低了工匠們施工的難度,又保證了精確性。

這可太天才了!

如果圓明園的整個布局都按照這個來做成樣式的話……

可是不等雷金玉高興,他的房門被雷家老太一下推開,老太滿臉凝重:“工部來人了,準備一下吧。”

這話一出江言才想起,這雷金玉這幾天好像都沒有去當差。

她往外一看,就見好幾個來一看就是興師問罪的人已經等著外面了。

就在這時,APP的提示又來了。

【本次閱讀結束,館長將在十秒後彈出。】

“”

就不能讓她看完嗎這破APP怎麽總是關鍵時刻給她切斷啊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啊

她都恨不得來個超前點播了。

江言一邊罵著從閱讀模式裏退了出來,她看著自己正在畫的圖紙,心裏感慨萬千。

就不能讓她看看圓明園真正的立體圖紙嗎

她正冷著臉,就看到小明到了門口說:“館長,門外有個人說要見你。”

“嗯”

江言疑惑地起了身。



一周後,圓明園修覆項目第一次公開會議準時舉行。

這也是江言第一次用圓明園修覆項目負責人的身份開會。

她起了個大早,先是又畫了一會兒圖紙才去了會場。

等她到的時候,已經來了很多人了,她一走進會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是江館長!她還是那麽美麗,可是和她的其他才華比起來,美麗居然只是她最不值得為人稱道的一個優點。”

“這次會議是不是比上個月的國際文物大會還熱鬧我還記得那次就有人說江館長都沒有去的會議算什麽國際文物大會。”

“也對,你看看這次來的人,可不上次國際會議齊多了。”

江言這個名字在現在的世界文物歷史圈裏可謂是如雷貫耳了。

而平時她出現在這種國際會議上都只是“客人”,這次卻是以東道主的身份。

一些受邀前來的國際記者已經按耐不住了,他們雖然知道這次華夏的圓明園修覆項目牽扯很大,卻沒有想到有這樣的盛況。

看著來往的基本都是全球範圍內有頭有臉的專家們,他們也是才反應過來,原來華夏修覆圈居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地位提高了那麽多。

要知道在這之前,在文物修覆這一領域還是以西方模式為主流的,可是隨著江言的橫空出世,現在居然已經開始隱約有了一華夏模式為主流的趨勢,畢竟就連y國修覆學院都已經開始了華夏修覆課程。

一想到這裏,那些記者對著江言就更熱情了。

而江言只是安靜地坐到了位置上,她餘光瞥了幾眼,鎖定了幾個目標之後這才低頭喝了口茶。

很好,都來了。

幾分鐘後會議開始了,作為負責人江言理應第一個發言,只是她卻笑著說:“大家遠來是客,不如還是由你們先說一下對我們這個項目的看法吧。”

江言這話一出,在一些有心人人眼裏就是把主動權交出去了。

而他們也樂見其成,其中亞當斯最為高興,他看著江言那張年輕的臉,只覺得她“名不副實”,哪裏有傳說裏的那麽厲害。

這麽想著,作為一個典型A國人的亞當斯舉手示意這要發言。

江言看著這只出頭鳥,笑容更和煦了。

亞當斯拿著話筒站了起來,他的目光鎖定江言然後說:“江館長,眾所周知你們的圓明園是耶穌會傳教士設計和建造,在其修覆上你們不考慮重新這一點嗎”

這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這擺明了就是來砸場子的啊。

這可和巴黎聖母院修覆的時候請江言和華夏工匠不同,巴黎聖母院的修覆是公開招標修覆方案,本身就是一個商業運作,就是能者居之。

而圓明園修覆卻敏感得多,華夏只啟用自己的團隊,而亞當斯這話明顯也不是“毛遂自薦”,而是一種變相的逼迫和自我擡高。

現場一些熟悉江言作風的人已經默默地扭開了頭。

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一句:“居然現在還有敢公開和江館長叫板的人”

這話說得很小聲,可架不住現場實在太安靜了,還是被一些人聽到了。

有人甚至還跟著點起了頭,確定啊,在見識過江言一系列堪稱“兇殘”的表現後,居然還有楞頭青敢這樣

眾人紛紛向亞當斯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可是典型A國人亞當斯有著自己的盲目自信,他看著那些眼神只覺得他們也在讚同他。

他不知道的是,他說的每個字都正中江言下懷。

她要的就是在這個場合裏把這些“謬論”一次性粉碎個徹底。

江言看著他輕輕試了試自己的話筒,然後開口問:“你還有什麽要補充說明的嗎”

她的態度和語氣完全是一種上位者的姿態,好似她是在給亞當斯上課的老師。

這樣的態度有些激怒了亞當斯,他張嘴就道:“當然有!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江言擡手制止了他,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那個動作他卻乖乖閉了嘴,就像他真的是她的一個學生一樣。

江言環顧一圈才說:“其實這位……亞當斯提出的觀點我知道在西方是一個主流。”

說到這裏江言輕笑一聲,帶著一絲極為明顯的輕蔑味道:“但是,相信這個觀點的人,除了一些無知的人之外,就是一知半解的了。”

“他們並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圓明園,也不知道他們的祖輩毀掉的是什麽,而這也是我們要修覆圓明園的一個目的之一。”

江言站起身,倨傲地看著不遠處的亞當斯,她笑著問:“你知道你所謂的由你們外國人設計的部分占圓明園總面積的多少嗎”

她舉起兩根手指:“百分之二而已。”

“可就是這百分之二被一些有心人誇成了現在這樣,那麽接下來我就先點名一下這些有心人吧。”

“這種荒謬的說法始於法國人莫裏斯·亞當,在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莫裏斯·亞當曾經在中國海關工作,其間他多方收集整理有關圓明園的資料,並且親自到圓明園三園之一的長春園調查。”

“長春園是一個中西合璧的園林,其北部是一組歐式宮苑建築群,也就是著名的西洋樓景區。”

“西洋樓景區的確是由耶穌會傳教士郎世寧、王致誠、蔣友仁等人設計的,但是,莫裏斯·亞當卻以偏概全,在1936年出版的《圓明園:18世紀耶穌會士的建築作品》書中,誤將整個圓明園視為“18世紀耶穌會傳教士的建築”,而且從書名上也能夠看出作者對圓明園的錯誤解讀。”

“該書在西方引起很大反響,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認為圓明園是耶穌會傳教士設計和建造的,成為西方學界的主流觀點。”

“直到20世紀80年代,你們A國歷史學會主席、世界著名漢學家史景遷在給A國大學生寫的《尋找現代華夏》這本教科書中也說:“乾隆任命耶穌會的建築師和設計師,去完成圓明園這座位於北京郊區,建立在湖濱公園的雄偉歐式夏宮。”

“呵,這偷天換日的手法,可謂是……”

不要臉。

這三個字江言沒有說出來,可是眼神卻已經寫滿了,讓人意會。

她的目光掠過亞當斯的臉繼續說道:“也就是他們,所以才有了你現在站在我的面前,站在我們華夏的地界上依舊敢說出這樣的謬論的底氣,你說對嗎”

“……”

亞當斯的臉因為江言的話紅一陣白一陣,他憋這一口去幾乎破音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他們說的是錯的!”

他話音剛落,就見江言露出一臉“你又撞槍口上了”的欣喜。

她輕輕拍了拍手,一旁小明就將一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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