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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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江言沒有急著回到曹興旺金絲奇秀的事, 而是另起話頭：“先說說那些小偷的事情吧。”
聽到“小偷”兩個字曹興旺的臉色立即難看起來，她神色不虞地道：“這也是我們祖輩上的事了。”
江言一聽更來了幾分興趣。
“其實我們這裏有兩家曹氏宣紙廠，一家是我們, 一家就是那小偷，聽老一輩說那是之前和我們分家的人搞起來的。”
何止是分家，那可是鬧得很厲害啊。
江言在一旁腹誹，只是該說禍害遺千年嗎那曹辛集的後人居然還能開宣紙廠, 還真是不可思議。
她正想著就聽曹興旺繼續說：“他們家是這幾年才開起來的，也是看我們廠子效益好。”
“我一開始就不讓他們叫這個名字，結果對方拿了族譜出來, 說是他們才是曹氏正宗，還要我們換名字！”
“那我肯定不幹, 就和他們打了官司, 官司是贏了, 但是這群裏人無恥得很，直接在曹氏中間加了個很小是看不見的字當新名字……”
想到這裏曹興旺就氣不打一處來。
江言嘆口氣，看著這曹興旺挺果斷的, 沒想到還能遭了秀才遇到兵這種道。
“我實在拿他們沒辦法，也幸好他們家生產的宣紙品質次，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 和我們其實不存在什麽更大利益是沖突, 我也就算了。”
“誰知道就今年，他們買通了我廠子裏幾個人, 將我好多技術給抄去了！”
“就連我要拿去參賽的三丈三也是。”
曹興旺咬牙，憤怒地擼起袖子, 大有現在就沖出去給人一大耳刮子的架勢。
江言聽到這裏卻開口問：“那幾個你都抓到了嗎”
曹興旺立馬點頭：“當然了！我還把他們都給開除了。”
“……”
江言捂住額頭道：“他們一被開除是不是就正大光明地去了那個小偷廠裏啊”
這種時候其實是不該直接撕破臉的，畢竟能當“臥底”是肯定已經拿了好處和退路, 誰會在乎還不能留下啊。
等曹興旺點了頭，江言又問：“那這幾個是不是都是你廠子裏的核心技術人員”
最主要的是這幾個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工匠，一般工匠可其實肯定是接觸不到那麽多機密的，更何況還有參賽的三丈三。
曹興旺臉色格外難看，隔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是的，也怪我之前管理太松散，沒有讓他們簽競業協議。”
他們這種老廠子就是這樣的，主要講究的是一個良心，管理上其實很是薄弱。
所以才被鉆了空子。
“不過，能處理已經很好了。”
至少後續損失沒了，算及時止損。
江言搖了搖頭：“不，你沒有處理完。”
在曹興旺疑惑的目光裏她繼續說：“這是我來的第二天，對方就已經知道你在想辦法做奇秀了，你覺得什麽消息能走漏得這麽快”
除非她這個宣紙廠就是個大篩子，不然哪裏那麽容易別人什麽都知道。
曹興旺聞言也回過味來，對啊，就算那家小偷也有這些古籍，上面也能找到關於奇制作的只言片語，可是怎麽就這麽巧——
她要做奇秀了，對方就立馬拿出成品來打她臉了
曹興旺立馬起身準備去找工匠們過來問個清楚，江言卻一把把她攔住。
“先別急，這事得斷了根才行。”
江言不等曹興旺回答直接道：“先不說能現在沒有正好光憑問，這誰能招認啊”
“但說你現在根本不知道那裏面還有幾個背叛的”
曹興旺聽得一楞一楞的：，那……那我怎麽辦”
江言笑著說：“將計就計。”
既然對方這麽喜歡偷，那就讓他們來偷吧。
曹興旺還是聽得一臉懵，江言嘆口氣，怎麽這曹佳怡的後人笨笨的！
※
曹兆正在自己廠裏的辦公室笑得合不攏嘴，一想到曹興旺現在那吃癟樣子，他就忍不住地樂了起來。
誰讓這個曹興旺兇得很，本來他們就是一個宗族的！有錢一起賺怎麽了
他也不和她搶賽道，他這是借她的曹氏宣紙廠的名頭賣一些低端貨而已，跟你不會引起什麽話題啊。
這人死活不願意，還把他給高了！
想到這裏曹兆就一臉憤恨，不過現在好了，他不但把三丈三攥手裏了，還把曹興旺的另一個新品給攪黃了。
誰讓她這是正好撞他手心來了了，奇秀可他們家的傳家本領啊。
他想著又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他格外警惕地起身去把辦公室大門給鎖得嚴嚴實實，玻璃窗也拉了起來。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打開那個小木盒。
盒子裏有一本冊子，那冊子上只寫了奇秀兩個走，落款是曹辛集。
他不知道這是他哪一輩的先人，只知道這先人著實有用啊！
這裏面寫的是奇秀的制作方案。
不過有一點坑的是，他按照這上面記載餓辦法根本造不出那勞什子的奇秀！
不過他倒是不在乎，他也並不想真的造奇秀，只是想搞一到曹興旺心態罷了。
至於那張說是奇秀的宣紙，不過是他拿普通宣紙p的圖。
反正也沒有人會真的來看的。
他哼著小曲兒繼續翻拿冊子，這裏面明明方法看起來格外合理，所以連他都信了。
他還是保持著一點僥幸心理的，萬一這玩意兒真是真的呢
這時他的門被推開了，是他的秘書，也是他表弟。
曹兆皺著眉：“大驚小怪些什麽啊有事慢慢說。”
曹表弟理順了氣才說：“表哥你花錢買推廣了”
“是啊。”
他可是為了“他的”三丈三這次能一舉奪魁買了好多水軍呢。
雖然他們這個宣紙大賽很名不見經傳，可是在業內還是很有知名度的。
再加上他希望更多的年輕人來買他的宣紙。
宣發可是一點也不能少的啊，只有曹興旺這些迂腐的人才只會悶聲做宣紙。
這次就是他搶先一步發了三丈三，才把這個收入囊中的啊。
曹表弟一聽這個答案臉色就變得古法起來，他有些奇怪地問：“表哥，那你這次花了不少錢吧”
“”
曹兆一楞，他這表弟不是不知道他宣發花的價錢的啊，怎麽突然就問這個了
意識到不對他趕緊道：“有話快說！少給老子賣關子。”
曹表弟道：“就……江言，上過電視那個江館長都給咱們打廣告了！”
“”
曹兆臉上的問號更大了，他連忙抓過曹表弟手機一看，界面上正是江言微博。
【山海博物館江言v：最近正在修覆一張宋畫，可惜要從做紙開始了，還在奮力研發中。】
而配圖就是一張他發的“奇秀”。
他先是一楞，就看下面評論一陣誇誇，連帶著把“他的奇秀”也給帶上了熱度。
【別講了，我知道肯定又是什麽驚世駭俗的展品了！江館長你搞快點！】
【這個圖我看過，是不是那個曹氏宣紙廠最新公開的那個啊聽說是什麽是出納的宣紙覆刻。】
【這就是江言嚴選嗎可以拿來修宋代古畫的宣紙我必須去見識一下了！】
【馬上滾過去看了看，怎麽有兩家曹氏宣紙廠到底是哪一家出這個奇秀啊能不能直接上鏈接啊】
曹兆看著這些評論嘴角一下就揚了起來，他之前宣傳買水軍花了那麽多錢，可還有這一條微博收到的反饋多啊。
他又趕緊看了看自己的官網和淘寶店裏，看著那些蹭蹭地漲的數據，他再也掩飾不住喜悅。
他這是要發大財了啊！
不過……
曹兆轉念一想，不對啊，這些人要奇秀，可是他還沒有做出奇秀來啊，那照片只是他拿來膈應曹興旺的啊。
他根本沒有成品！
想著他又趕緊去翻那冊子，因為翻得太急不小心把封面給劃了一下，他正心疼就見裏面落出一張紙來。
他撿起來看了看。
那紙其實是一封信，說的是寫這本冊子的態度先祖的落魄事情。
說他早年家境殷實，後來被奸人陷害家道中落。
而其中大篇幅都是在罵一個叫曹佳怡的人，說她家拿假的奇秀制作方法糊弄他，說都是因為她，他們家才一落千丈。
曹兆看著那滿紙恨意只覺得心疼自己先祖，可是他看著“曹佳怡”三個字突然就想起他之前為了“碰瓷”曹興旺的曹氏宣紙廠的時候特意去翻出的族譜。
其中曹佳怡可就是曹興旺他們那一支的老祖宗啊！
所以……
曹兆的憤恨更真實了起來。
怪不得他按照這冊子上的辦法做不出奇秀呢，合著這就是曹興旺他們家拿來坑他們的家的！
那可就別怪他拿回本來就該屬於他的一切了。
曹兆看了一眼旁邊的曹表弟說：“那幾個沒有被發現的樁子現在怎麽樣了”
曹表弟立馬答：“都隱藏得很好。”
“好，讓他們去偷一偷曹興旺最近做的奇秀和制作方法。”
曹表弟立馬應了下來。
而曹興旺為防止夜長夢多直接去轉發了江言那條微博認領了。
【涇縣曹氏宣紙廠V：哇，超開心的，被江館長翻牌了啊，我們小廠子沒有多少錢做宣傳的，只能默默搞研發這樣子，事實證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感謝江館長！】
他這一條剛一轉發，就有了很多聞風而來是網友們。
【哇，正主來了你真的做出奇秀來了什麽時候可以開始賣啊我的錢包已經饑渴難耐了！我倒是要看看江言嚴選長什麽樣！】
【如果真的是奇秀的話那可就太牛了，可能不接觸國畫或者書法的不知道，這是宋代的禦用宣紙，只是已經失傳了好久了。】
【不是，你們沒有發現這是曹氏宣紙廠嗎江館長說的可是曹氏啊】
【可能是江館長順手就打的吧，畢竟沒有真做出來誰敢領這個名啊】
看了這些評論曹兆立馬把自己那張p的奇秀發了出去，可是這一發他又覺得江言發那個和自己這張好像有一點微弱的差距。
難道是江言加了濾鏡
應該是，不然誰拍一模一樣的圖啊。
這照片一發下面求購買的就更多了，曹兆也不猶豫，馬上就去淘寶店上預售鏈接。
雖然沒做出來，但是可以趁這一波賺一大筆呢！
只是他剛掛上的預售鏈接，立馬就崩了。
他試了好幾次都不行，又趕緊讓廠裏負責這一塊的弄，然後也是不行。
他的淘寶店都差點因為這個操作而崩潰了。
曹兆本來不信這個邪，可是最不實在沒辦法，只能發了一張截圖去微博。
【曹氏宣紙廠：預售鏈接正在制作了喲，喜歡的小朋友可以我收藏一下。】
幾秒後他就看到了幾千條收藏。
他楞住，這就是江言嚴選的威力嗎
然後他就更堅定了要拿到奇秀做法的決心。
那三丈三固然好，可是如他的名字一樣，這種宣紙很大，日常沒有人會買的。
可是奇秀就不一樣，光是禦用兩個字就夠他賣很多錢了。
他嘴角一揚，顯得格外高興。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黑貓小聲抱怨道：“我們現在已經淪落到來阻止一個人類給淘寶上鏈接了嗎嗎”
小明一本正經地說：“這都是館長的細心，她可不想有人因為她花一分冤枉錢呢！”
江言這麽做可不是為了讓曹兆過好日子的。
※
而另一邊曹興旺看著氣定神閑在一旁喝茶的江言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模一樣。
她走來走去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開口：“江館長，我們就放著什麽都不做了”
江言喝了一口茶格外淡定地說：“做了啊，你學習金絲奇秀的做法，我負責宣傳。”
那金絲奇秀的制作方法江言還悄悄用APP稍微改良了一下，現在可是更完美了。
加上曹興旺的手藝好，一下就摸索到了竅門。
可是……現在外面的人偷偷盯著他們，萬一又給偷師了可怎麽辦
江言笑著說：“所以我才讓你在那些工匠面前用那本書上記錄的奇秀制作方法的改良版本啊。”
應該說是該壞版本而已。
這是江言在曹佳怡無數次試做裏看到的“配方”，確實能做出類似奇秀的宣紙，只是這宣紙沾墨即化，根本不能用寫字畫畫。
就是一個廢品！
這樣一來，他們偷走的也就是一個可怕的定時炸彈了。
曹興旺還是不太懂，又問：“那江館長你怎麽還給他們做宣傳啊”
一想到微博上那麽多人誇那家小偷她就來氣。
江言卻依舊笑意吟吟：“誰說我誇他們了”
聞言曹興旺楞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江館長您微博發的那張圖……”
江言調出手機裏的照片：“你是說這個這是我自己拍了昨天做的那張宣紙之後p的。”
雖然她確實是模仿著小偷發的那張來做的，不過這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曹興旺：“……”
江言看她依舊懵懂只好解釋：“他們不是愛偷嗎就讓他們偷。”
“現在越多人誤會這奇秀上他們做的越好，到時候把他們架得越高才會摔得越痛。”
“你之前就是吃了暗虧，他們死豬不怕開水燙，光腳不怕穿鞋的。”
“可是如果我先給他們一雙昂貴的鞋子了呢”
輿論可以把一個人捧上神壇，也可以把一個人拉進地獄。
而小偷就是該待在地獄裏。
曹興旺這下全明白了，江言這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大眾誤會奇秀的制作廠商，故意讓對方以為自己能偷到奇秀的制作方法。
到時候對方看到那麽多收藏量，如果貪心的話肯定大規模制作。
到時候……
曹興旺看著江言一本正經道：“江館長，你好像一個大反派喲！”
“”
江言嘴角一抽露出“陰測測”的笑：“金絲奇秀的制作你都摸熟了能做得完美了能拿出去參賽了”
曹興旺被江言的奪命三連問問得節節敗退，灰溜溜地就往外跑準備繼續我努力攻克金絲奇秀。
不過剛走帶門口她又轉頭道：“江館長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您。”
江言眼神示意她問。
曹興旺道：“你為什麽要把金絲奇秀教給我呢”
要知道這種失傳技藝可是能賺很多錢的。
江言笑著說：“可能是因為這本來就是你們家的東西吧，我只是幫忙傳承而已。”
她可不希望曹佳怡那麽辛苦研發出的金絲奇就此失傳。
可以用這樣的方法在前年時光裏把這點傳承續上，是她應該做的。
曹興旺楞了一下，然後鄭重其事地對著江言鞠了一躬。
江言哭笑不得，還想說什麽就看到曹興旺出去了。
※
當夜。
“確定都沒人了嗎”
“肯定沒了，今天是我鎖廠房門，我都看了一遍的。”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抹黑進了曹興旺的辦公室。
“我覺得吧廠長肯定不會再把關鍵東西放這裏了，之前三丈三那件事情後她可是謹慎了好多啊。”
“那能怎麽辦我們兩個反正是收錢了，找不找得到另說，現在先找唄，實在不行就明天悄悄去偷師，廠子就那麽大，廠長避不了人的。”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小心翼翼地翻找。
其中一人還吐槽：“按我說我們這廠長就是摳門，連個監控都舍不得裝，要是裝了也輪不到我們這樣了。”
另一人答：“她說是相信我們，您信嗎還不就是摳門，唉，女人都這樣，誰讓我們攤上個女廠長呢等這事過去了，我們就去曹兆那邊，肯定比在這邊好！”
“也對，你看那曹兆的行事魄力，這才是幹大事的人啊。”
正說著其中一人就摸到一本冊子，他拿手電照著看起來，發現裏面密密麻麻寫的都是奇秀的制作心得和方法。
這兩人也是宣紙工匠，自然一看就知道這是真東西，他們面上一喜就將那冊子每一頁都拍下來發給了曹兆，再歸位。
“沒想到這活兒這麽輕松，那女人居然經歷那麽大的事還不吃一塹長一智，唉，跟著她能有什麽好前途喲。”
兩人一唱一和地走了。
他們背後，拿著避塵珠隱藏身形的江言笑了起來。
“小魚上鉤了，大魚還會遠嗎”
另一邊曹兆看到手機裏傳來的那些圖片大喜過望，他也沒有耽誤，連夜就叫上人去廠裏開了工。
他其實心裏還是忐忑的，這曹興旺造宣紙技術那麽厲害都沒有宣布做出來了，他這小廠子和垃圾技術真的能行嗎
不過死馬當活馬醫，試試才知道。
曹兆開始照著那辦法做了起來。
等他看到成品的時候他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潔白如雪，柔如絲綢的宣紙居然是他隨便搗鼓然後第一次就成功的
他難道是什麽天才
很快他又冷靜下來，萬一是巧合怎麽辦
他又反覆做了好幾次，結果發現每次居然都能成功。
這一下巨大的滿足感幾乎將他包圍，她曹興旺做不出的他給做出來！
看來他果然更厲害。
一旁其他的人驚訝起來，紛紛開始吹他的彩虹屁。
“不愧是咱們廠長，就是比隔壁厲害。”
“都說了咱們才是正宗了，等咱們這次在宣紙大會上……”
曹兆一聽“宣紙大會”四個字又起了點別的想法。
他開口道：“你們說這奇秀和三丈三誰更好”
這麽問的時候他已經有了答案。
那當然是這個奇秀了啊，坐起來不費力，產出率高，而且還有那麽多人想買。
他根本不敢想自己這之後能賺多少錢！
“我們用奇秀去參賽！”
他話音剛落，一個人猶豫地開口道：“廠長，這奇秀咱們不測試一下”
曹兆看向說話那人，一下就認出來了他是之前被他買通幫他拿到三丈三機密的人。
也就是曹興旺的前員工。
他擡手拍了拍人肩膀：“你可能是才來，我們廠是不需要質檢這種東西。”
畢竟之前他們都薄利多銷路線，做的那些宣紙本就便宜，有什麽好檢測的。
至於這奇秀，那不是曹興旺都幫他檢測好了嗎
他只需要吃現成的。
這麽想著他更愉快起來，看著那奇秀宣紙無比驕傲。
而發問那人也跟著點了頭。
※
一個月後。
曹興旺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宣紙比賽了，這就是全世界所有做宣紙的廠都要來的比賽，誰家宣紙能在這裏獲勝，就代表來年他們廠可以飛升。
她之前最多也只得過第二名，所以今年格外努力，本來是想借三丈三翻盤的，沒想到陰差陽錯的……
她看著手裏的宣紙卷輕輕撫摸起來。
而江言跟在她身邊，目光卻準確無誤地看到了那個曹兆。
果然是曹辛集的後人，這長得真是……嗯，有鼻子也有眼睛。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曹兆立馬看了過來，一看是江言他馬上面露欣喜，這可是他的大貴人啊！
他那個頁面的收藏都快破十萬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開不了鏈接出售。
算了，等這次奪冠了，他重新找人看看。
曹兆上前想一把握住江言人手，就被一個男人給擋開，他擡頭看了看那人，見對方一看就不好惹立馬收了手。
不過他面上依舊諂媚：“江館長，什麽風把您給吹來這種小比賽了你記得我嗎我就是你之前在微博宣傳的那個曹氏宣紙廠的廠長啊，那奇秀就是我做的！”
他一邊作者自我介紹一邊往外掏名片。
卻聽一旁一個冷笑。
他看過去就見曹興旺正站在旁邊，他心頭警鈴大作。
這曹興旺開竅了都開始學他找金大腿抱了
那可不行，江言這金大腿可是他要抱的。
他正想開口說什麽，就見江言拿過他名片看上一眼：“嗯曹氏宣紙廠。”
江言口齒格外清晰，一個字母都沒有落下的念完，然後說：“怕造成誤會，你以後還是報你們廠全名吧。”
“……”
曹兆一咬牙，他怎麽覺得這江言好像在針對他呢
什麽報全名，有誤會，這不就是拐著彎地罵他山寨嗎
可是……
一想到江言在微博上給他帶來的流量他又把這個離譜想法給按了回去。
一定是他理解錯了，知識分子說話可能是這樣的。
曹兆陪笑道：“江館長說得是，以後我一定報全名，不讓您誤會！”
江言輕笑一聲，瞥一眼他懷裏抱著的宣紙卷又說：“這就是你的參賽品”
一說起這個曹兆就來了興致：“是啊！這就是奇秀，你先前不是發過嗎我帶來參賽了！”
一旁的曹興旺聞言面露驚訝之色，這曹兆瘋了放著從她這裏抄去的三丈三不拿出來……拿這個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明白了，心裏更加不屑了。
這曹兆還真是人為財死的典範啊。
江言略一點頭：“看上去確實是好紙，就是不知道用起來如何了。”
聞言曹兆馬上打蛇隨棍上：“當然用起來也好，這可是奇秀啊！”
江言不置可否！只是在心裏給人點了一根蠟燭。
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可就不怪她心狠手辣了。
比賽就要開始了，主辦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江言也來現場，立馬就派人來請她也上臺，雖然不能當正式評委，但是也是能點評幾句的。
如果放在平常江言肯定就拒絕了，可是今天她卻一口答應下來。
沒別的，能近距離看小偷吃癟那可是天大默契呢。
江言根本工作人員往後臺走，走之前還不忘拍了拍曹興旺的肩膀：“別緊張，相信……”
金絲奇秀。
這可是曹佳怡做出來的超越他父親的奇秀的宣紙啊。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
這一類物品的比賽其實並沒有多少緊張刺激，非要說的話更像是品鑒會才是。
他們將所有參賽人員的的宣紙編號，然後取下一小張然後送到那種評審手中，再由評審選出前三。
江言坐在評審位上看著下面臉上有些緊張的曹興旺和一臉“志在必得”的曹兆心想：怎麽不要臉的還更自信啊。
她拿出手機給曹興旺發了一條微信。
【江言：支棱起來！氣勢上也要壓倒那個曹兆！】
“……”
曹興旺看到這條短信哭笑不得，她想起之前問過江言為什麽這麽討厭曹兆的時候江言給的那個答案——
“誰讓他祖上不積德，現在也不。”
想到這裏她又笑了笑。
而場上的評委已經開始慢悠悠篩選了。
很快桌上就只剩下五張宣紙了，這就是決賽局了。
決賽要比的就是上墨，濃墨淡墨上在宣紙上，看它的實際情況。
一張宣紙要是不好可是會毀了一幅畫一張字的。
這時負責檢驗曹兆的宣紙的評委格外小聲地驚叫起來。
聲音雖然小也足夠其他評委聽到了。
他們轉頭去看，就見曹兆那張宣紙剛點上一點淡墨就直接融化了，有墨跡的那一點上直接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這可是他們當了這麽多年評委從未看到的。
雖然他們比賽不限制人參賽，可是能被送來的都是各家宣紙廠的頂級產品。
退一步，就算不是頂級宣紙，就是隨便在路邊小店買的宣紙也不可能是這樣的啊。
一上墨就破洞這說出去可不得笑掉人大牙，這誰敢用啊！
一個評委想了想說：“再試試”
這也是為了穩妥起見，他們可沒有要害死一個廠子的心思。
那個評委點了點頭，又換了一支毛筆，這才他只蘸了一點墨，極為輕地上在了那宣紙上。
可是墨一上這宣紙就直接暈成好大一團，又破了一個洞……
要不是他們知道自己蘸的是墨的話，都要以為這是什麽酸了。
這下沒有評委再提再來一次了。
他們看了看在旁邊一臉“新奇”表情看著這破洞宣紙的江言覺得自己老臉都要丟光了。
怎麽偏偏是江言在的時候出這種參賽品呢
“江館長……這……這不是咱們比賽的平均水平的。”
怕江言誤會，一個評委趕緊說道。
江言立馬點頭：“我知道的，你們趕緊看看其他的吧。”
幾個評委聽江言語氣好似確實沒有多在意也就松了一口氣。
他們趕緊把那破洞宣紙放到一邊單獨托盤上。
還不能直接扔！
因為這進了決賽的宣紙為了公平起見一會兒是要給所有人傳看的。
他們都不敢的這宣紙被其他人看到該是什麽表情了。
幾個評委心裏突然忐忑起來，這後面不會還有這樣的“騙子宣紙”吧
前面表現得那麽好，這一到最重要的一環就掉鏈子。
索性他們又試了兩張沒有再出紕漏。
就在他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又一個評委驚呼了一聲。
其他幾個評委又看過去，他們覺得自己都要得“驚呼PTSD”了！
他們順著那個評委看過去，就就看那張沾著濃淡墨的宣紙之上好像帶了一點如玉般瑩潤的光，趁得那墨的質感好似都往上提了幾個檔次。
要知道這種主辦方準備的墨肯定是很普通的。
可是一上這紙居然……飛升了
他們再一看，那紙上好似有織了一層金線一樣，可是又不是那種撒著金箔的紙那樣外露，而是格外內斂，似有若無，顯得極為昂貴。
最主要的那濃淡墨上上去之後紙的表現，只能說是淡妝濃抹總相宜。
幾個評委互相對視一眼心裏都清楚，今天這第一名肯定是出現了。
這一刻他們好似揚眉吐氣一般，連剛才因為那破洞宣紙而佝僂下去的背都挺直了，他們看向江言。
“江館長，這才是我們一般比賽的水平。”
“是的，這種宣紙才配得上咱們這種權威比賽的。”
“江館長覺得怎麽樣”
江言語氣格外溫和：“我也覺得非常好。”
聞言幾個評委這才松了一口氣。
沒丟臉就好。
等終於把這次的一二三名排出來，評委們把他們分別放到對應托盤之中，他們又看了一眼那讓他們無比糟心的破洞宣紙只覺臉上一疼——
到底是哪家廠拿這也是破爛貨來的
不過一會兒他們就知道了，因為工作人員會給每一個托盤貼上廠家和宣紙的名字。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貼好了標簽，就把五個托盤拿了下去放到了展覽區。
大家圍上去看，然後現場突然沈默了。
曹氏宣紙廠，奇秀。
他們看著那個標簽，又看了看那宣紙上兩處明顯的破洞嘴角就是一抽，有好事人直接開始錄起了視頻。
“曹氏宣紙廠今年怎麽回事他們不是以前還拿過第二嗎”
“這是拿錯送選品了”
“這種東西也敢說自己是奇秀這是侮辱奇秀！”
在這些竊竊私語裏，很快有人看到了被放下的第一名。
曹氏宣紙廠，金絲奇秀。
“怎麽有兩個曹氏宣紙廠”
“誒你看，那破洞的兩個字中間還有個小標！”
“這是曹氏宣紙廠的山寨貨吧難怪做這種破爛東西。”
這時一旁的曹兆臉色黑得跟碳一樣，他的奇秀為什麽會這樣
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他正想著就對上了曹興旺那張滿是嘲諷的臉，他心裏一驚，他知道自己上當了。
這是曹興旺布的局啊，故意讓他偷到假配方！
他伸手指著曹興旺，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他能說什麽說自己去偷人家的配方嗎
他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啊。
他咬牙轉身就走了。
而曹興旺知道，從此以後業內只會有她一家曹氏宣紙廠了。
曹兆的那個廠子臭了。
至於業外……
一旁江言正在編輯微博。
【山海博物館江言V：金絲奇秀，幸不辱命，能修覆我手裏宋畫的宣紙得了這戲宣紙大賽第一，哦對了，忘了艾特，補上@曹氏宣紙廠。】
配圖是她剛才拍的，在曹氏宣紙廠的金絲奇秀旁邊，曹氏宣紙廠的破洞宣紙也被拍到格外清晰。
【誒恭喜江館長！不過怎麽有兩個曹氏那個破洞的也是不是吧一沾水就破的宣紙】
【只有我發現了嗎那個破洞的就是之前來認領江館長那條江言嚴選的商家，所以他是碰瓷】
【你別說還真是，做個破洞宣紙也敢在那兒宣傳，而且他的發言真的好茶，各種說自己研發奇秀多辛苦，結果做個破洞】
【所以真正的江言嚴選其實是這個金絲奇秀鏈接呢這次總不會錯了吧一想到我要和宋畫用同款宣紙，我就覺得自己升華了！】
【剛百度回來，大家猜猜我發現了什麽原來這個曹氏宣紙廠早在幾年前就被曹氏宣紙廠告過了，但是人家厚臉皮就是要繼續吸血，這才還吸到江館長身上了，真的不要臉。】
【我還收藏他鏈接了！幸好他一直沒有開售賣，他之前還在微博哭說自己被限制了開不了售賣，我還心疼他了呢，現在看來就是老天有眼。】
【盜版滾出，支持正版！】
隨著這些評論的出現，曹兆看著自己那個鏈接的收藏不斷下降，他淘寶店的問答裏甚至還有了好多“不請自來”的回答。
“別買！這家是盜版！他們家宣紙一沾墨就破洞！誰用誰坑！”
“要買的認準正版啊，去看曹氏宣紙廠啊，金絲奇秀上了。”
“呸，盜版，踩一腳。”
剛才曹兆宣紙破洞被笑他其實並不在意，畢竟他臉皮厚，那根本不能傷他分號。
可是現在他卻開始慌了。
他可是把資金全部投入去做了這個奇秀啊！現在他倉庫裏可都是這個奇秀啊！
可是……沒有可能賣出去了。
業內都知道這一批的質量，不可能幫他出清。
至於業外，看著那個盜版滾出的熱搜慢慢登頂熱搜榜第一，他知道更不可能了。
他頹唐地坐在地上。
而另一邊曹興旺回了自己廠裏，在廠子裏一片歡騰之下，她看向了那兩個那天去她辦公室偷配方的人。
她說道：“你們被開除了，而且我已經把監控錄像交給警察了。”
那兩人瞪大了眼睛。
※
江言手裏抱一卷金絲奇秀離開了涇縣，她在車上就收到了了曹興旺的微信。
【曹興旺：江館長你怎麽走了這次多虧了你，你的恩情我一定會抱的！】
江言想了想，把那張欠條的照片發過去，然後回覆道——
兩清了啊。
她終於幫山海居主人還了一筆債了，現在她可是要回去修那幅宋畫的。
想著想著她突然困意襲來。
夢裏她看到青年曹佳怡身邊跟著好幾個孩子。
那些孩子圍著曹佳怡說道：“幹娘，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學金絲奇秀啊”
曹佳怡笑了笑：“等你們練好基礎就行！”
一個女孩有些羞澀地說：“幹娘，要是我們以後學不會或者學不好您的金絲奇秀怎麽辦”
曹佳怡拍了拍她腦袋：“那就等別人來幫我傳承，總會有辦法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好像是看向了江言這個方向。
江言也看著她，她笑著仿佛是在說給曹佳怡聽：“你的金絲奇秀我幫你傳下去了。”
這時江言被手機震動，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蔡博亞打來的。
“江館長，我知道另一半楚帛書的消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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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沒有急著回到曹興旺金絲奇秀的事, 而是另起話頭：“先說說那些小偷的事情吧。”
聽到“小偷”兩個字曹興旺的臉色立即難看起來，她神色不虞地道：“這也是我們祖輩上的事了。”
江言一聽更來了幾分興趣。
“其實我們這裏有兩家曹氏宣紙廠，一家是我們, 一家就是那小偷，聽老一輩說那是之前和我們分家的人搞起來的。”
何止是分家，那可是鬧得很厲害啊。
江言在一旁腹誹，只是該說禍害遺千年嗎那曹辛集的後人居然還能開宣紙廠, 還真是不可思議。
她正想著就聽曹興旺繼續說：“他們家是這幾年才開起來的，也是看我們廠子效益好。”
“我一開始就不讓他們叫這個名字，結果對方拿了族譜出來, 說是他們才是曹氏正宗，還要我們換名字！”
“那我肯定不幹, 就和他們打了官司, 官司是贏了, 但是這群裏人無恥得很，直接在曹氏中間加了個很小是看不見的字當新名字……”
想到這裏曹興旺就氣不打一處來。
江言嘆口氣，看著這曹興旺挺果斷的, 沒想到還能遭了秀才遇到兵這種道。
“我實在拿他們沒辦法，也幸好他們家生產的宣紙品質次，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 和我們其實不存在什麽更大利益是沖突, 我也就算了。”
“誰知道就今年，他們買通了我廠子裏幾個人, 將我好多技術給抄去了！”
“就連我要拿去參賽的三丈三也是。”
曹興旺咬牙，憤怒地擼起袖子, 大有現在就沖出去給人一大耳刮子的架勢。
江言聽到這裏卻開口問：“那幾個你都抓到了嗎”
曹興旺立馬點頭：“當然了！我還把他們都給開除了。”
“……”
江言捂住額頭道：“他們一被開除是不是就正大光明地去了那個小偷廠裏啊”
這種時候其實是不該直接撕破臉的，畢竟能當“臥底”是肯定已經拿了好處和退路, 誰會在乎還不能留下啊。
等曹興旺點了頭，江言又問：“那這幾個是不是都是你廠子裏的核心技術人員”
最主要的是這幾個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工匠，一般工匠可其實肯定是接觸不到那麽多機密的，更何況還有參賽的三丈三。
曹興旺臉色格外難看，隔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是的，也怪我之前管理太松散，沒有讓他們簽競業協議。”
他們這種老廠子就是這樣的，主要講究的是一個良心，管理上其實很是薄弱。
所以才被鉆了空子。
“不過，能處理已經很好了。”
至少後續損失沒了，算及時止損。
江言搖了搖頭：“不，你沒有處理完。”
在曹興旺疑惑的目光裏她繼續說：“這是我來的第二天，對方就已經知道你在想辦法做奇秀了，你覺得什麽消息能走漏得這麽快”
除非她這個宣紙廠就是個大篩子，不然哪裏那麽容易別人什麽都知道。
曹興旺聞言也回過味來，對啊，就算那家小偷也有這些古籍，上面也能找到關於奇制作的只言片語，可是怎麽就這麽巧——
她要做奇秀了，對方就立馬拿出成品來打她臉了
曹興旺立馬起身準備去找工匠們過來問個清楚，江言卻一把把她攔住。
“先別急，這事得斷了根才行。”
江言不等曹興旺回答直接道：“先不說能現在沒有正好光憑問，這誰能招認啊”
“但說你現在根本不知道那裏面還有幾個背叛的”
曹興旺聽得一楞一楞的：，那……那我怎麽辦”
江言笑著說：“將計就計。”
既然對方這麽喜歡偷，那就讓他們來偷吧。
曹興旺還是聽得一臉懵，江言嘆口氣，怎麽這曹佳怡的後人笨笨的！
※
曹兆正在自己廠裏的辦公室笑得合不攏嘴，一想到曹興旺現在那吃癟樣子，他就忍不住地樂了起來。
誰讓這個曹興旺兇得很，本來他們就是一個宗族的！有錢一起賺怎麽了
他也不和她搶賽道，他這是借她的曹氏宣紙廠的名頭賣一些低端貨而已，跟你不會引起什麽話題啊。
這人死活不願意，還把他給高了！
想到這裏曹兆就一臉憤恨，不過現在好了，他不但把三丈三攥手裏了，還把曹興旺的另一個新品給攪黃了。
誰讓她這是正好撞他手心來了了，奇秀可他們家的傳家本領啊。
他想著又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他格外警惕地起身去把辦公室大門給鎖得嚴嚴實實，玻璃窗也拉了起來。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打開那個小木盒。
盒子裏有一本冊子，那冊子上只寫了奇秀兩個走，落款是曹辛集。
他不知道這是他哪一輩的先人，只知道這先人著實有用啊！
這裏面寫的是奇秀的制作方案。
不過有一點坑的是，他按照這上面記載餓辦法根本造不出那勞什子的奇秀！
不過他倒是不在乎，他也並不想真的造奇秀，只是想搞一到曹興旺心態罷了。
至於那張說是奇秀的宣紙，不過是他拿普通宣紙p的圖。
反正也沒有人會真的來看的。
他哼著小曲兒繼續翻拿冊子，這裏面明明方法看起來格外合理，所以連他都信了。
他還是保持著一點僥幸心理的，萬一這玩意兒真是真的呢
這時他的門被推開了，是他的秘書，也是他表弟。
曹兆皺著眉：“大驚小怪些什麽啊有事慢慢說。”
曹表弟理順了氣才說：“表哥你花錢買推廣了”
“是啊。”
他可是為了“他的”三丈三這次能一舉奪魁買了好多水軍呢。
雖然他們這個宣紙大賽很名不見經傳，可是在業內還是很有知名度的。
再加上他希望更多的年輕人來買他的宣紙。
宣發可是一點也不能少的啊，只有曹興旺這些迂腐的人才只會悶聲做宣紙。
這次就是他搶先一步發了三丈三，才把這個收入囊中的啊。
曹表弟一聽這個答案臉色就變得古法起來，他有些奇怪地問：“表哥，那你這次花了不少錢吧”
“”
曹兆一楞，他這表弟不是不知道他宣發花的價錢的啊，怎麽突然就問這個了
意識到不對他趕緊道：“有話快說！少給老子賣關子。”
曹表弟道：“就……江言，上過電視那個江館長都給咱們打廣告了！”
“”
曹兆臉上的問號更大了，他連忙抓過曹表弟手機一看，界面上正是江言微博。
【山海博物館江言v：最近正在修覆一張宋畫，可惜要從做紙開始了，還在奮力研發中。】
而配圖就是一張他發的“奇秀”。
他先是一楞，就看下面評論一陣誇誇，連帶著把“他的奇秀”也給帶上了熱度。
【別講了，我知道肯定又是什麽驚世駭俗的展品了！江館長你搞快點！】
【這個圖我看過，是不是那個曹氏宣紙廠最新公開的那個啊聽說是什麽是出納的宣紙覆刻。】
【這就是江言嚴選嗎可以拿來修宋代古畫的宣紙我必須去見識一下了！】
【馬上滾過去看了看，怎麽有兩家曹氏宣紙廠到底是哪一家出這個奇秀啊能不能直接上鏈接啊】
曹兆看著這些評論嘴角一下就揚了起來，他之前宣傳買水軍花了那麽多錢，可還有這一條微博收到的反饋多啊。
他又趕緊看了看自己的官網和淘寶店裏，看著那些蹭蹭地漲的數據，他再也掩飾不住喜悅。
他這是要發大財了啊！
不過……
曹兆轉念一想，不對啊，這些人要奇秀，可是他還沒有做出奇秀來啊，那照片只是他拿來膈應曹興旺的啊。
他根本沒有成品！
想著他又趕緊去翻那冊子，因為翻得太急不小心把封面給劃了一下，他正心疼就見裏面落出一張紙來。
他撿起來看了看。
那紙其實是一封信，說的是寫這本冊子的態度先祖的落魄事情。
說他早年家境殷實，後來被奸人陷害家道中落。
而其中大篇幅都是在罵一個叫曹佳怡的人，說她家拿假的奇秀制作方法糊弄他，說都是因為她，他們家才一落千丈。
曹兆看著那滿紙恨意只覺得心疼自己先祖，可是他看著“曹佳怡”三個字突然就想起他之前為了“碰瓷”曹興旺的曹氏宣紙廠的時候特意去翻出的族譜。
其中曹佳怡可就是曹興旺他們那一支的老祖宗啊！
所以……
曹兆的憤恨更真實了起來。
怪不得他按照這冊子上的辦法做不出奇秀呢，合著這就是曹興旺他們家拿來坑他們的家的！
那可就別怪他拿回本來就該屬於他的一切了。
曹兆看了一眼旁邊的曹表弟說：“那幾個沒有被發現的樁子現在怎麽樣了”
曹表弟立馬答：“都隱藏得很好。”
“好，讓他們去偷一偷曹興旺最近做的奇秀和制作方法。”
曹表弟立馬應了下來。
而曹興旺為防止夜長夢多直接去轉發了江言那條微博認領了。
【涇縣曹氏宣紙廠V：哇，超開心的，被江館長翻牌了啊，我們小廠子沒有多少錢做宣傳的，只能默默搞研發這樣子，事實證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感謝江館長！】
他這一條剛一轉發，就有了很多聞風而來是網友們。
【哇，正主來了你真的做出奇秀來了什麽時候可以開始賣啊我的錢包已經饑渴難耐了！我倒是要看看江言嚴選長什麽樣！】
【如果真的是奇秀的話那可就太牛了，可能不接觸國畫或者書法的不知道，這是宋代的禦用宣紙，只是已經失傳了好久了。】
【不是，你們沒有發現這是曹氏宣紙廠嗎江館長說的可是曹氏啊】
【可能是江館長順手就打的吧，畢竟沒有真做出來誰敢領這個名啊】
看了這些評論曹兆立馬把自己那張p的奇秀發了出去，可是這一發他又覺得江言發那個和自己這張好像有一點微弱的差距。
難道是江言加了濾鏡
應該是，不然誰拍一模一樣的圖啊。
這照片一發下面求購買的就更多了，曹兆也不猶豫，馬上就去淘寶店上預售鏈接。
雖然沒做出來，但是可以趁這一波賺一大筆呢！
只是他剛掛上的預售鏈接，立馬就崩了。
他試了好幾次都不行，又趕緊讓廠裏負責這一塊的弄，然後也是不行。
他的淘寶店都差點因為這個操作而崩潰了。
曹兆本來不信這個邪，可是最不實在沒辦法，只能發了一張截圖去微博。
【曹氏宣紙廠：預售鏈接正在制作了喲，喜歡的小朋友可以我收藏一下。】
幾秒後他就看到了幾千條收藏。
他楞住，這就是江言嚴選的威力嗎
然後他就更堅定了要拿到奇秀做法的決心。
那三丈三固然好，可是如他的名字一樣，這種宣紙很大，日常沒有人會買的。
可是奇秀就不一樣，光是禦用兩個字就夠他賣很多錢了。
他嘴角一揚，顯得格外高興。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黑貓小聲抱怨道：“我們現在已經淪落到來阻止一個人類給淘寶上鏈接了嗎嗎”
小明一本正經地說：“這都是館長的細心，她可不想有人因為她花一分冤枉錢呢！”
江言這麽做可不是為了讓曹兆過好日子的。
※
而另一邊曹興旺看著氣定神閑在一旁喝茶的江言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模一樣。
她走來走去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開口：“江館長，我們就放著什麽都不做了”
江言喝了一口茶格外淡定地說：“做了啊，你學習金絲奇秀的做法，我負責宣傳。”
那金絲奇秀的制作方法江言還悄悄用APP稍微改良了一下，現在可是更完美了。
加上曹興旺的手藝好，一下就摸索到了竅門。
可是……現在外面的人偷偷盯著他們，萬一又給偷師了可怎麽辦
江言笑著說：“所以我才讓你在那些工匠面前用那本書上記錄的奇秀制作方法的改良版本啊。”
應該說是該壞版本而已。
這是江言在曹佳怡無數次試做裏看到的“配方”，確實能做出類似奇秀的宣紙，只是這宣紙沾墨即化，根本不能用寫字畫畫。
就是一個廢品！
這樣一來，他們偷走的也就是一個可怕的定時炸彈了。
曹興旺還是不太懂，又問：“那江館長你怎麽還給他們做宣傳啊”
一想到微博上那麽多人誇那家小偷她就來氣。
江言卻依舊笑意吟吟：“誰說我誇他們了”
聞言曹興旺楞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江館長您微博發的那張圖……”
江言調出手機裏的照片：“你是說這個這是我自己拍了昨天做的那張宣紙之後p的。”
雖然她確實是模仿著小偷發的那張來做的，不過這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曹興旺：“……”
江言看她依舊懵懂只好解釋：“他們不是愛偷嗎就讓他們偷。”
“現在越多人誤會這奇秀上他們做的越好，到時候把他們架得越高才會摔得越痛。”
“你之前就是吃了暗虧，他們死豬不怕開水燙，光腳不怕穿鞋的。”
“可是如果我先給他們一雙昂貴的鞋子了呢”
輿論可以把一個人捧上神壇，也可以把一個人拉進地獄。
而小偷就是該待在地獄裏。
曹興旺這下全明白了，江言這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大眾誤會奇秀的制作廠商，故意讓對方以為自己能偷到奇秀的制作方法。
到時候對方看到那麽多收藏量，如果貪心的話肯定大規模制作。
到時候……
曹興旺看著江言一本正經道：“江館長，你好像一個大反派喲！”
“”
江言嘴角一抽露出“陰測測”的笑：“金絲奇秀的制作你都摸熟了能做得完美了能拿出去參賽了”
曹興旺被江言的奪命三連問問得節節敗退，灰溜溜地就往外跑準備繼續我努力攻克金絲奇秀。
不過剛走帶門口她又轉頭道：“江館長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您。”
江言眼神示意她問。
曹興旺道：“你為什麽要把金絲奇秀教給我呢”
要知道這種失傳技藝可是能賺很多錢的。
江言笑著說：“可能是因為這本來就是你們家的東西吧，我只是幫忙傳承而已。”
她可不希望曹佳怡那麽辛苦研發出的金絲奇就此失傳。
可以用這樣的方法在前年時光裏把這點傳承續上，是她應該做的。
曹興旺楞了一下，然後鄭重其事地對著江言鞠了一躬。
江言哭笑不得，還想說什麽就看到曹興旺出去了。
※
當夜。
“確定都沒人了嗎”
“肯定沒了，今天是我鎖廠房門，我都看了一遍的。”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抹黑進了曹興旺的辦公室。
“我覺得吧廠長肯定不會再把關鍵東西放這裏了，之前三丈三那件事情後她可是謹慎了好多啊。”
“那能怎麽辦我們兩個反正是收錢了，找不找得到另說，現在先找唄，實在不行就明天悄悄去偷師，廠子就那麽大，廠長避不了人的。”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小心翼翼地翻找。
其中一人還吐槽：“按我說我們這廠長就是摳門，連個監控都舍不得裝，要是裝了也輪不到我們這樣了。”
另一人答：“她說是相信我們，您信嗎還不就是摳門，唉，女人都這樣，誰讓我們攤上個女廠長呢等這事過去了，我們就去曹兆那邊，肯定比在這邊好！”
“也對，你看那曹兆的行事魄力，這才是幹大事的人啊。”
正說著其中一人就摸到一本冊子，他拿手電照著看起來，發現裏面密密麻麻寫的都是奇秀的制作心得和方法。
這兩人也是宣紙工匠，自然一看就知道這是真東西，他們面上一喜就將那冊子每一頁都拍下來發給了曹兆，再歸位。
“沒想到這活兒這麽輕松，那女人居然經歷那麽大的事還不吃一塹長一智，唉，跟著她能有什麽好前途喲。”
兩人一唱一和地走了。
他們背後，拿著避塵珠隱藏身形的江言笑了起來。
“小魚上鉤了，大魚還會遠嗎”
另一邊曹兆看到手機裏傳來的那些圖片大喜過望，他也沒有耽誤，連夜就叫上人去廠裏開了工。
他其實心裏還是忐忑的，這曹興旺造宣紙技術那麽厲害都沒有宣布做出來了，他這小廠子和垃圾技術真的能行嗎
不過死馬當活馬醫，試試才知道。
曹兆開始照著那辦法做了起來。
等他看到成品的時候他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潔白如雪，柔如絲綢的宣紙居然是他隨便搗鼓然後第一次就成功的
他難道是什麽天才
很快他又冷靜下來，萬一是巧合怎麽辦
他又反覆做了好幾次，結果發現每次居然都能成功。
這一下巨大的滿足感幾乎將他包圍，她曹興旺做不出的他給做出來！
看來他果然更厲害。
一旁其他的人驚訝起來，紛紛開始吹他的彩虹屁。
“不愧是咱們廠長，就是比隔壁厲害。”
“都說了咱們才是正宗了，等咱們這次在宣紙大會上……”
曹兆一聽“宣紙大會”四個字又起了點別的想法。
他開口道：“你們說這奇秀和三丈三誰更好”
這麽問的時候他已經有了答案。
那當然是這個奇秀了啊，坐起來不費力，產出率高，而且還有那麽多人想買。
他根本不敢想自己這之後能賺多少錢！
“我們用奇秀去參賽！”
他話音剛落，一個人猶豫地開口道：“廠長，這奇秀咱們不測試一下”
曹兆看向說話那人，一下就認出來了他是之前被他買通幫他拿到三丈三機密的人。
也就是曹興旺的前員工。
他擡手拍了拍人肩膀：“你可能是才來，我們廠是不需要質檢這種東西。”
畢竟之前他們都薄利多銷路線，做的那些宣紙本就便宜，有什麽好檢測的。
至於這奇秀，那不是曹興旺都幫他檢測好了嗎
他只需要吃現成的。
這麽想著他更愉快起來，看著那奇秀宣紙無比驕傲。
而發問那人也跟著點了頭。
※
一個月後。
曹興旺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宣紙比賽了，這就是全世界所有做宣紙的廠都要來的比賽，誰家宣紙能在這裏獲勝，就代表來年他們廠可以飛升。
她之前最多也只得過第二名，所以今年格外努力，本來是想借三丈三翻盤的，沒想到陰差陽錯的……
她看著手裏的宣紙卷輕輕撫摸起來。
而江言跟在她身邊，目光卻準確無誤地看到了那個曹兆。
果然是曹辛集的後人，這長得真是……嗯，有鼻子也有眼睛。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曹兆立馬看了過來，一看是江言他馬上面露欣喜，這可是他的大貴人啊！
他那個頁面的收藏都快破十萬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開不了鏈接出售。
算了，等這次奪冠了，他重新找人看看。
曹兆上前想一把握住江言人手，就被一個男人給擋開，他擡頭看了看那人，見對方一看就不好惹立馬收了手。
不過他面上依舊諂媚：“江館長，什麽風把您給吹來這種小比賽了你記得我嗎我就是你之前在微博宣傳的那個曹氏宣紙廠的廠長啊，那奇秀就是我做的！”
他一邊作者自我介紹一邊往外掏名片。
卻聽一旁一個冷笑。
他看過去就見曹興旺正站在旁邊，他心頭警鈴大作。
這曹興旺開竅了都開始學他找金大腿抱了
那可不行，江言這金大腿可是他要抱的。
他正想開口說什麽，就見江言拿過他名片看上一眼：“嗯曹氏宣紙廠。”
江言口齒格外清晰，一個字母都沒有落下的念完，然後說：“怕造成誤會，你以後還是報你們廠全名吧。”
“……”
曹兆一咬牙，他怎麽覺得這江言好像在針對他呢
什麽報全名，有誤會，這不就是拐著彎地罵他山寨嗎
可是……
一想到江言在微博上給他帶來的流量他又把這個離譜想法給按了回去。
一定是他理解錯了，知識分子說話可能是這樣的。
曹兆陪笑道：“江館長說得是，以後我一定報全名，不讓您誤會！”
江言輕笑一聲，瞥一眼他懷裏抱著的宣紙卷又說：“這就是你的參賽品”
一說起這個曹兆就來了興致：“是啊！這就是奇秀，你先前不是發過嗎我帶來參賽了！”
一旁的曹興旺聞言面露驚訝之色，這曹兆瘋了放著從她這裏抄去的三丈三不拿出來……拿這個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明白了，心裏更加不屑了。
這曹兆還真是人為財死的典範啊。
江言略一點頭：“看上去確實是好紙，就是不知道用起來如何了。”
聞言曹兆馬上打蛇隨棍上：“當然用起來也好，這可是奇秀啊！”
江言不置可否！只是在心裏給人點了一根蠟燭。
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可就不怪她心狠手辣了。
比賽就要開始了，主辦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江言也來現場，立馬就派人來請她也上臺，雖然不能當正式評委，但是也是能點評幾句的。
如果放在平常江言肯定就拒絕了，可是今天她卻一口答應下來。
沒別的，能近距離看小偷吃癟那可是天大默契呢。
江言根本工作人員往後臺走，走之前還不忘拍了拍曹興旺的肩膀：“別緊張，相信……”
金絲奇秀。
這可是曹佳怡做出來的超越他父親的奇秀的宣紙啊。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
這一類物品的比賽其實並沒有多少緊張刺激，非要說的話更像是品鑒會才是。
他們將所有參賽人員的的宣紙編號，然後取下一小張然後送到那種評審手中，再由評審選出前三。
江言坐在評審位上看著下面臉上有些緊張的曹興旺和一臉“志在必得”的曹兆心想：怎麽不要臉的還更自信啊。
她拿出手機給曹興旺發了一條微信。
【江言：支棱起來！氣勢上也要壓倒那個曹兆！】
“……”
曹興旺看到這條短信哭笑不得，她想起之前問過江言為什麽這麽討厭曹兆的時候江言給的那個答案——
“誰讓他祖上不積德，現在也不。”
想到這裏她又笑了笑。
而場上的評委已經開始慢悠悠篩選了。
很快桌上就只剩下五張宣紙了，這就是決賽局了。
決賽要比的就是上墨，濃墨淡墨上在宣紙上，看它的實際情況。
一張宣紙要是不好可是會毀了一幅畫一張字的。
這時負責檢驗曹兆的宣紙的評委格外小聲地驚叫起來。
聲音雖然小也足夠其他評委聽到了。
他們轉頭去看，就見曹兆那張宣紙剛點上一點淡墨就直接融化了，有墨跡的那一點上直接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這可是他們當了這麽多年評委從未看到的。
雖然他們比賽不限制人參賽，可是能被送來的都是各家宣紙廠的頂級產品。
退一步，就算不是頂級宣紙，就是隨便在路邊小店買的宣紙也不可能是這樣的啊。
一上墨就破洞這說出去可不得笑掉人大牙，這誰敢用啊！
一個評委想了想說：“再試試”
這也是為了穩妥起見，他們可沒有要害死一個廠子的心思。
那個評委點了點頭，又換了一支毛筆，這才他只蘸了一點墨，極為輕地上在了那宣紙上。
可是墨一上這宣紙就直接暈成好大一團，又破了一個洞……
要不是他們知道自己蘸的是墨的話，都要以為這是什麽酸了。
這下沒有評委再提再來一次了。
他們看了看在旁邊一臉“新奇”表情看著這破洞宣紙的江言覺得自己老臉都要丟光了。
怎麽偏偏是江言在的時候出這種參賽品呢
“江館長……這……這不是咱們比賽的平均水平的。”
怕江言誤會，一個評委趕緊說道。
江言立馬點頭：“我知道的，你們趕緊看看其他的吧。”
幾個評委聽江言語氣好似確實沒有多在意也就松了一口氣。
他們趕緊把那破洞宣紙放到一邊單獨托盤上。
還不能直接扔！
因為這進了決賽的宣紙為了公平起見一會兒是要給所有人傳看的。
他們都不敢的這宣紙被其他人看到該是什麽表情了。
幾個評委心裏突然忐忑起來，這後面不會還有這樣的“騙子宣紙”吧
前面表現得那麽好，這一到最重要的一環就掉鏈子。
索性他們又試了兩張沒有再出紕漏。
就在他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又一個評委驚呼了一聲。
其他幾個評委又看過去，他們覺得自己都要得“驚呼PTSD”了！
他們順著那個評委看過去，就就看那張沾著濃淡墨的宣紙之上好像帶了一點如玉般瑩潤的光，趁得那墨的質感好似都往上提了幾個檔次。
要知道這種主辦方準備的墨肯定是很普通的。
可是一上這紙居然……飛升了
他們再一看，那紙上好似有織了一層金線一樣，可是又不是那種撒著金箔的紙那樣外露，而是格外內斂，似有若無，顯得極為昂貴。
最主要的那濃淡墨上上去之後紙的表現，只能說是淡妝濃抹總相宜。
幾個評委互相對視一眼心裏都清楚，今天這第一名肯定是出現了。
這一刻他們好似揚眉吐氣一般，連剛才因為那破洞宣紙而佝僂下去的背都挺直了，他們看向江言。
“江館長，這才是我們一般比賽的水平。”
“是的，這種宣紙才配得上咱們這種權威比賽的。”
“江館長覺得怎麽樣”
江言語氣格外溫和：“我也覺得非常好。”
聞言幾個評委這才松了一口氣。
沒丟臉就好。
等終於把這次的一二三名排出來，評委們把他們分別放到對應托盤之中，他們又看了一眼那讓他們無比糟心的破洞宣紙只覺臉上一疼——
到底是哪家廠拿這也是破爛貨來的
不過一會兒他們就知道了，因為工作人員會給每一個托盤貼上廠家和宣紙的名字。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貼好了標簽，就把五個托盤拿了下去放到了展覽區。
大家圍上去看，然後現場突然沈默了。
曹氏宣紙廠，奇秀。
他們看著那個標簽，又看了看那宣紙上兩處明顯的破洞嘴角就是一抽，有好事人直接開始錄起了視頻。
“曹氏宣紙廠今年怎麽回事他們不是以前還拿過第二嗎”
“這是拿錯送選品了”
“這種東西也敢說自己是奇秀這是侮辱奇秀！”
在這些竊竊私語裏，很快有人看到了被放下的第一名。
曹氏宣紙廠，金絲奇秀。
“怎麽有兩個曹氏宣紙廠”
“誒你看，那破洞的兩個字中間還有個小標！”
“這是曹氏宣紙廠的山寨貨吧難怪做這種破爛東西。”
這時一旁的曹兆臉色黑得跟碳一樣，他的奇秀為什麽會這樣
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他正想著就對上了曹興旺那張滿是嘲諷的臉，他心裏一驚，他知道自己上當了。
這是曹興旺布的局啊，故意讓他偷到假配方！
他伸手指著曹興旺，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他能說什麽說自己去偷人家的配方嗎
他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啊。
他咬牙轉身就走了。
而曹興旺知道，從此以後業內只會有她一家曹氏宣紙廠了。
曹兆的那個廠子臭了。
至於業外……
一旁江言正在編輯微博。
【山海博物館江言V：金絲奇秀，幸不辱命，能修覆我手裏宋畫的宣紙得了這戲宣紙大賽第一，哦對了，忘了艾特，補上@曹氏宣紙廠。】
配圖是她剛才拍的，在曹氏宣紙廠的金絲奇秀旁邊，曹氏宣紙廠的破洞宣紙也被拍到格外清晰。
【誒恭喜江館長！不過怎麽有兩個曹氏那個破洞的也是不是吧一沾水就破的宣紙】
【只有我發現了嗎那個破洞的就是之前來認領江館長那條江言嚴選的商家，所以他是碰瓷】
【你別說還真是，做個破洞宣紙也敢在那兒宣傳，而且他的發言真的好茶，各種說自己研發奇秀多辛苦，結果做個破洞】
【所以真正的江言嚴選其實是這個金絲奇秀鏈接呢這次總不會錯了吧一想到我要和宋畫用同款宣紙，我就覺得自己升華了！】
【剛百度回來，大家猜猜我發現了什麽原來這個曹氏宣紙廠早在幾年前就被曹氏宣紙廠告過了，但是人家厚臉皮就是要繼續吸血，這才還吸到江館長身上了，真的不要臉。】
【我還收藏他鏈接了！幸好他一直沒有開售賣，他之前還在微博哭說自己被限制了開不了售賣，我還心疼他了呢，現在看來就是老天有眼。】
【盜版滾出，支持正版！】
隨著這些評論的出現，曹兆看著自己那個鏈接的收藏不斷下降，他淘寶店的問答裏甚至還有了好多“不請自來”的回答。
“別買！這家是盜版！他們家宣紙一沾墨就破洞！誰用誰坑！”
“要買的認準正版啊，去看曹氏宣紙廠啊，金絲奇秀上了。”
“呸，盜版，踩一腳。”
剛才曹兆宣紙破洞被笑他其實並不在意，畢竟他臉皮厚，那根本不能傷他分號。
可是現在他卻開始慌了。
他可是把資金全部投入去做了這個奇秀啊！現在他倉庫裏可都是這個奇秀啊！
可是……沒有可能賣出去了。
業內都知道這一批的質量，不可能幫他出清。
至於業外，看著那個盜版滾出的熱搜慢慢登頂熱搜榜第一，他知道更不可能了。
他頹唐地坐在地上。
而另一邊曹興旺回了自己廠裏，在廠子裏一片歡騰之下，她看向了那兩個那天去她辦公室偷配方的人。
她說道：“你們被開除了，而且我已經把監控錄像交給警察了。”
那兩人瞪大了眼睛。
※
江言手裏抱一卷金絲奇秀離開了涇縣，她在車上就收到了了曹興旺的微信。
【曹興旺：江館長你怎麽走了這次多虧了你，你的恩情我一定會抱的！】
江言想了想，把那張欠條的照片發過去，然後回覆道——
兩清了啊。
她終於幫山海居主人還了一筆債了，現在她可是要回去修那幅宋畫的。
想著想著她突然困意襲來。
夢裏她看到青年曹佳怡身邊跟著好幾個孩子。
那些孩子圍著曹佳怡說道：“幹娘，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學金絲奇秀啊”
曹佳怡笑了笑：“等你們練好基礎就行！”
一個女孩有些羞澀地說：“幹娘，要是我們以後學不會或者學不好您的金絲奇秀怎麽辦”
曹佳怡拍了拍她腦袋：“那就等別人來幫我傳承，總會有辦法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好像是看向了江言這個方向。
江言也看著她，她笑著仿佛是在說給曹佳怡聽：“你的金絲奇秀我幫你傳下去了。”
這時江言被手機震動，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蔡博亞打來的。
“江館長，我知道另一半楚帛書的消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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