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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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張濤覺得自己這幾天已經把這輩子能見到的大世面都給見了一遍了。
他還記得那天傍晚, 他剛準備下班回家，江言就來了，她笑著對他說：“準備一間大一點的會議室吧, 過幾天可能要來點人。”
張濤一聽這話頓時欣喜，然後理所當然地覺得是江館長這考察了幾天終於要請其他專家一起來共同作業了！
他壓不住喜色立馬答應下來，然後想了想還是上報給了縣裏領導，領導們對此格外重視, 直接讓他把他們縣最大的一間會議室拿出來用。
張濤馬不停蹄地去準備，並且覺得自己做得足夠盡善盡美了。
可是還不等他去找江言“邀功”，他手下的工作人員們就急匆匆來找他了。
“張……張主任！來人了！”
張濤看著這工作人員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端著架子說：“來就來了, 我們不是準備好了嗎照著招待流程來就是了。”
這點事都一驚一乍的，還真是一點都不穩重啊。
“……”
工作人員的臉色變了一下, 然後似乎是要擺爛一般說：“要不張主任您自己去看看吧反正我們之前那個流程不好使了。”
張濤心裏疑惑, 這怎麽就不好使了他招待市裏領導也不過這個規格, 江館長不是說了嗎就幾個人來。
不過他到底是幹實事的人，還是跟著我看了，結果到了地方, 一看那烏泱泱來的外國人在那兒一陣嘰裏呱啦，他瞬間楞住了。
說好的就來幾個人呢這一群人是怎麽回事而且他沒有聽錯的話，那都還說著不同語言！
這是要在他們這裏開國際會議
張濤臉色一白, 馬上回去給縣裏打了電話。
然後層層上報, 最後市裏都親自來了人。
江言看著那市裏來的領導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江館長……您是要在這裏開什麽國際會議嗎”
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提前說啊！這要是招待不好……
江言搖了搖頭：“不是啊。”
市裏領導一楞，然後指了指外面會議室裏那一群：“那這些……”
“哦, 他們啊，都是想裏賺我錢的。”
“”
一向見多識廣的市裏領導這下也懵了, 什麽就叫來賺錢的
他試探性地問：“難道是來投資的那這接待規格……”
江言搖了搖頭：“不用接待，讓他們自費, 他們都是等著來競標的各國知名古建築修覆團隊，哪有來競標賺錢還讓我們出錢的道理。”
都要從她口袋裏賺走錢了，還想她再出接待費沒門。
“……”
市裏領導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沖擊，江言說的每個字他都能理解，可是連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
要知道他們以往不管是找國外專家還是國外外資招商，那可大多數都是把人給捧著啊。
怎麽到了江言這裏她還一副等著人家求她的樣子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麽，只叫上張濤決定跟著再看看。
沒準是江館長這種搞學術研究的不太懂人情世故呢。
也沒事，他們在旁邊“查漏補缺”就好了。
這麽想著他們就跟著江言來到了會議室。
縣裏的會議室條件其實很一般，雖然已經是最大的了。
只是這些國外團隊卻一點也沒有挑剔，甚至每一個都精神抖擻，一見了江言出來，他們更是像見了蜂蜜的熊一樣一窩蜂就圍了上去。
江言被圍在中間，只覺得這群人就是在惦記她的小錢錢！她下意識捂住荷包，神色警惕。
太痛了！花錢真是太痛了！
陶五和小明將不動聲色地將那些人給隔開。
“江館長！這是我們的名片。”
“江館長，這是我們過往的修覆檔案。”
“江館長，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實地考察！”
那些團隊負責人格外熱情地向江言投遞來各種東西。
小明一一幫忙收了。
一旁的市裏領導和張濤看得一陣目瞪口呆。
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種外國公司，可是基本上不管他們是來談合作還是其他都是趾高氣揚的。
怎麽到了江館長這裏他們就變了性一樣了
有點……
舔狗。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把這兩個字咽了回去。
而江言卻依舊一臉淡定，她環顧了一下這些團隊負責人，將他們和之前通過郵件發來的資料做對比，迅速認清了人。
基本上國際上知名的古建築修覆團隊都來了。
江言和他們攀談了幾句，目光卻落在不遠處好像焊死在椅子上的那幾個身上。
根據江言和各國人打交道的經驗，只看表情神態她就判斷出了這應該就是那個有著1600年歷史的霓虹公司金剛組。
此時金剛組的成員們正一臉不屑地看著圍著江言的那群人。
其中一個人低聲說道：“我不理解他們這樣對一個僅僅只有一次並不完整的文物建築修覆經驗的人這樣推崇是為了什麽。”
另一個人開口“制止”他，但是語氣也帶著幾分優越感：“松本，不是所有人都有金剛組這樣的經驗的。”
被稱為松本的人臉上依舊沒有多少愉快表情，而江言正好看到這一幕。
幹什麽這些人跑來賺她錢還要給她臉色看
誰慣著啊！
江言笑意盈盈，讓小明將她事先準備好的資料發給了那些積極和她溝通的團隊。
而一直坐在那裏的金剛組沒有拿到資料。
賺錢都不積極，就不怪她小心眼了。
其他團隊拿到資料之後就被陶五“請”到了座位上，他們都開始專心看起來資料，這就趁著在一旁“獨坐”的金剛組更加格格不入來。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那是霓虹金剛組的嗎他們為什麽不去拿資料”
“他們是不想接這個項目嗎那為什麽要來”
“誰知道呢他們沒興趣更好，我們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了！”
“……”
金剛組的人聽到這些話臉色一下就黑了。
他們不是不想，他們是在等江言給他們禮遇！畢竟他們可是這些團隊裏面最有經驗，也是唯一有華夏木制古建築修覆和維護經驗的團隊。
江言是瞎了眼嗎就有人冷待他們
稍微年輕一些的松本一下就不樂意了，他試圖站起來要說法就一下被那個領頭人給拉住。
松本楞了一下說：“安井師父……我只是想……”
“冷靜一點，你沒有和這個江言打過交道，不知道她是多麽可怕的人物。”
他卻是知道的，畢竟他們霓虹好幾個文物圈的人都栽在江言手裏了。
安井又道：“你不要忘了我們這次來的根本目的。”
松本楞了一下，然後點頭，只是還有些不甘心：“安井師父，我們這次明明是想來讓江言知道我們霓虹文物圈的厲害的，可是她……”
安井搖了搖頭：“不，我們的目的沒有那麽簡單。”
他這次帶著自己的金剛組來，除了要接下江言這個大項目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像整個世界的文物修覆圈證明，他們霓虹在這方面依舊很強。
本來他們就是亞洲第一，可是自從江言橫空出世之後，他們就事事都被壓制了。
不僅如此，還醜聞頻出，這讓他們在國際上的聲譽受到了很大的損壞。
最重要的是巴黎聖母院塔尖修覆的項目上，他們本來也是有力的競爭者的，要知道在木制古建築的修覆上他們可是最有經驗的，
結果又是這個江言橫插一刀，帶著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一群老工匠把他們快要到嘴的項目給奪走了。
這讓他們幾乎要成為一個笑話。
而這次他來就是要借著江言這個項目證明，他們霓虹和金剛組依舊是這一領域的第一。
所以對於這個項目他們是勢在必得。
更重要的是，也沒有團隊比他們更有優勢了。
這麽想著安井站了起來，他對著站在臺上的江言一鞠躬：“江館長，我們團隊還沒有拿到資料。”
喲，這不是還挺能屈能伸的嗎那剛才裝什麽大爺啊。
江言笑著點頭，示意小明給他一份資料，然後格外自然地說道：“諸位，我們華夏講究的是禮尚往來，彼此尊重，希望在之後的合作裏，我們也能保持這樣的態度。”
都來他們華夏地界賺錢了，還不擺正自己姿態，等她去求呢
可能嗎
安井瞬間就明白了江言話裏的意思，他面不改色地坐下，拿起了面前資料看起來。
而一旁的松本卻氣得仿佛隨時都要爆炸。
“安井師父！她居然……”
安井瞥他一眼：“想一想和她做對的人的下場。”
他是來立威的，但是也確實不想和江真的起沖突。
“……”
被點了一下的松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終還是忍了。
不忍又能怎麽樣，他又鬥不過江言。
江言給的資料格外詳盡，圖文並茂地記敘了應縣木塔現在的情況。
幾乎連每一塊木頭的損壞程度都給予了標註。
這絕對是一份完美的文物建築現狀調查報告。
很多團隊都一邊看一邊驚呼，甚至有帶隊人員已經開始借此給自己的新人們上起了課。
“以後你們的調查報告也要盡量向這一份靠攏，這絕對是教科書級別的，等回去之後就把這個在團隊裏讓所有人傳閱！”
“為什麽是盡量靠攏而不是做到一致呢”
“……因為連我也不可能做到這麽好。”
江言這一份報告無疑是給了這東西團隊裏的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光是這報告地水平就能證明她在文物建築修覆領域的功力了。
這也就給這一次招標定了一個調性了，這麽高的標準，他們的修覆方案和團隊也必須達到啊。
很多團隊的臉上都露出了一點為難來。
但是更多的還是激動，甲方這麽專業，那可太好了！
而且他們中絕大一部分團隊其實也是想跟著江言學東西的，畢竟江言的團隊在巴黎聖母院塔尖修覆的時候順便帶的那幾個F建築國工程師現在的水準那可是一日千裏了啊。
江言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大師課”。
金剛組的人看著這一份詳盡的報告書也是一陣驚愕。
安井嘆了一口氣然後問松本：“你能做出這樣的報告嗎”
“……”
松本沈默了一會兒然後握著拳：“安井師父，再給我十年，我一定可以！”
安井輕笑一聲：“連我都不可以，而且你知道江言多少歲嗎她比你還小幾歲。”
這就是差距啊。
雖然安井不想承認，可是江言的優秀卻讓他不得不承認——
他們比不上。
不過江言再優秀那也只有一個人，她不可能一個人完成這次應縣木塔的修覆，而華夏國內對於這方面的關註力度很低，也就造成根本江言無人可用的境地。
所以她才需要他們。
一個人的厲害有時候也是沒有用的。
而江言聽著下面那些人的吹噓卻是嘴角一抽。
她其實就是像醫生對患者問診一樣一一問過應縣木塔才有的這份報告啊。
雖然她也確實實地一寸寸考察過，還用修覆技能掃描了一遍。
不過再怎麽也沒有直接問應縣木塔“哪裏疼”來得更精準了。
等下面人看得差不多了，江言才開口：“各位現在已經對應縣木塔的情況有一個大致了解了吧那下面我們就去實地看看吧。”
對於文物建築的修覆，實地考察是必不可缺的。
畢竟紙上那些可不能直接生成修覆方案啊。
說著江言領著這群專業人士浩浩蕩蕩地去了應縣木塔。
他們剛到那裏，江言就看到了劉老頭在墻根處放著的花。
江言格外欣慰，果然這放下心裏芥蒂之後就好了嘛。
可惜這一切來得還是有一點點晚了，要是她能早點來解開他們的心結就更好了。
不過也還來得及。
那些團隊一到地方就開始拿出各種專業設備開始對應縣木塔進行測繪和勘探。
江言站在一旁看著，應縣木塔也來到她身邊。
“好多洋鬼子啊，他們都是來給我看病的你不能就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守塔人回來了，應縣木塔的性格又好似恢覆了幾分他以前的樣子。
就是有點欠。
“我一個人不行。”
還是得培養人才啊，看人家隨便都能拉一個團隊出來。
江言這麽想著，就又聽應縣木塔道：“小南瓜的腿怎麽樣了”
江言忍著笑，她就知道這應縣木塔前一句就是虛晃一招，這才是他想問的。
“我已經讓人送劉爺爺去京市地大醫院檢查了，找了國內最好的醫生，一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就算不能恢覆如初，但是讓他稍微好受一點應該還是可以的。
應縣木塔聽了這話連連點頭。
而這時那些團隊們卻愁壞了。
“……這塔損壞太嚴重了，難怪和比薩斜塔齊名啊。”
“這還是更難辦的全木制結構，我們在這方面基本上沒有任何經驗啊。”
“也不是不能修，只是要想原樣……太困難了。”
果然江言一出手就是不一樣嗎
這完全就是給他們帶來了一場最高難度的考試啊。
安井的臉上卻有幾分欣喜。
他越勘測越知道這座應縣木塔的情況，基本上和江言在報告裏寫的一模一樣。
這樣嚴重的損壞情況對於任何一家文物建築修覆團隊都是極大的考驗。
可這對他們來說卻是最好的消息。
他們在木制建築上的修覆可是最強的，其他團隊拍馬都追不上。
所以這損毀越嚴重他們的優勢就越大，江言就不得不選擇他們。
想到這裏安井的嘴角高高翹起。
幾個小時後，已經有好幾個團隊垂頭喪氣地過來找江言了。
“抱歉，江館長，我們可能並不能勝任這個修覆案，這對於我們來說難度太高了，我們並不願意輕易冒險嘗試。”
江言聽了這話也不覺得遺憾，這是她早就想到了的。
要是那麽簡單就可以修，她幹嘛還興師動眾地找來全世界知名修覆團隊呢。
她一一對這些團隊表示了感謝，她正準備給報銷一下他們來去辛苦費，畢竟也不能真的那麽摳門。
人家都來了，情意還是在的。
雖然江言覺得自己的荷包有些疼。
“這個費用……”
江言話音未落，就見那幾個團隊搶著說：“江館長！可以將您的這份調查報告授權給我們學習嗎我們真的很需要！至於其他費用，完全不需要！”
知識才是無價的啊，這種“教科書”可不是哪裏都能碰到的，而且裏面一些評測方式，在他們實地考察之後就發現居然比他們的先進儀器還要精準。
這還不趕緊抱回家學起來嗎
“……”
你們要求這麽低嗎
江言心裏一喜，很好，又省了一筆錢！
她鄭重其事地將那些報告和其他一些資料都一起打包送給了他們，看著他們欣喜的表情只覺皆大歡喜。
這樣不要錢的人能不能多來一點啊。
送走了這些團隊，江言看著僅剩下的三組團隊，覺得還不錯，比她事先設想地已經好多了。
她還以為會全部都跑了呢。
不過接下來就是“廝殺”時刻了，畢竟現場初步勘探之後就是做初步計劃書和報價了。
一想到絕對不會便宜的報價，江言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真的不能給她留點錢嗎
※
一周後，又是那間會議室內，只是這一次人明顯少了很多了。
江言神采奕奕地走進去卻發現那三個團隊的人幾乎每一個臉上都掛著碩大的黑眼圈，跟國寶還真有得一拼。
她心裏默默給他們加了一個雞腿。
小明去將他們的三份方案計劃書收了上來。
江言追求效率，也就直接在現場看了起來。
前兩份不管是方案還是報價都中規中矩，看不出什麽亮點。
江言皺著眉看完之後滿心失望，她其實已經有了三個方案，還讓他們提交是為了看一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或者對她方案有補充的。
如果有她才會選擇那個團隊。
可是現在看來，這水準不行啊。
她遺憾地拿過了霓虹金剛組的方案，剛看了一點她臉上就露出了一點玩味的表情。
雖然她不喜歡金剛組一開始的態度，但是不得不說他們不愧是經驗最豐富的。
畢竟金剛組世代負責修覆和維護霓虹的五重塔。
五重塔修建於隋代，是日本用當時傳入的霓虹木建築技術修建的，距今已經1400多年。
那是一座那幾乎嶄新的華夏式木塔。
而它之所以能保養的這麽新，原因在於公元607年承建法隆寺的建設者，金剛家族一直一脈相傳，保存至今。
如今已經有1600年歷史的霓虹公司金剛組還保存著完善的《金剛組施工方法匯編》。
也正因為有了這個經驗，他們對於華夏傳統木塔的修覆心得是最多的。
所以他們這一份方案裏的修覆方案和江言想的最為貼近。
江言正高興著，往後一翻，看到報價的那一刻她臉上表情直接凝固住了。
什麽玩意兒敢給她連施工預算帶團隊收費給報價二十億啊！！
真以為她是冤大頭嗎
她是知道修覆應縣木塔很貴，按照她的方案沒有十個億是不可能的。
可是刨除這施工預算的費用，這小霓虹居然敢給她報十個億的費用
真以為他們技術是鑲金邊的啊
江言擡頭，“面露兇光”地掃視了一下那群霓虹人。
一旁陶五感應到江言身上的殺氣，俯身壓著聲音道：“師父，要……”
殺掉嗎
江言咬牙：“殺了吧，把他們錢包給殺了吧！”
居然敲竹杠敲到她頭上來了！
而這時的安井也察覺到了江言的目光，但是他卻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
江言會這樣是他意料之中的，畢竟他們給的報價確實極為可觀，但是這就是“獨一無二”的價值。
雖然他們的方案還不是很盡善盡美，但是他可不認為還能有人可以拿出比他們更好的方案來。
可以大膽地說，這個方案說他們金剛組1600年才積累下的經驗，各種細枝末節處都做了最好的考量。
沒有人能比他們更懂木塔的修覆了。
而且，當今世上耶只有他們的技術和經驗可以完成應縣木塔的修覆。
只要江言還想修覆應縣木塔，就不可能離了他們。
這就是所謂的“技術壟斷”。
就算是她江言也必須為此付出這麽多的錢。
江言合上了那份霓虹的計劃書，她臉上笑意格外燦爛，而一旁黑貓卻抖了抖，他知道江言一旦這麽笑就說明有人要倒黴了。
他換了一個姿勢趴著，看著霓虹那一群還不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的人搖了搖頭。
為什麽非要作死招惹這個財迷呢要從她那裏拿走那麽多錢可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啊。
而且這旁邊還有一條虎視眈眈的龍是真要你們命啊。
黑貓搖晃尾巴。
江言看著安井：“安井先生。”
安井沒有立馬從位置上站起來，而是等了一會兒才起身，拿喬拿得很足。
他在等著江言向他們妥協。
江言拳頭更硬了，嘴角一勾：“這就是你們的方案嗎”
安井略一點頭：“當然。”
除了他們還有哪個團隊能做這麽好的方案呢
江言又道：“這個方案價值十個億”
怎麽不去搶呢
“十個億”一出其他兩個團隊也面露震驚，他們看向了金剛組的成員，卻看他們所有人都一臉驕傲。
安井笑著答出了事先就準備好的詞：“江館長，這是最好的方案不是嗎而且這不並不只是方案的價值，還有我們金剛組的經驗和人力。”
“應縣木塔現在的情況十分糟糕，這是我們評估出來的最合適的價格。”
“如果您是真心想要修覆它，這就是我們的最終報價了。”
安井不動聲色地將江言給架了起來，江言要是捏著鼻子認可了這個方案，他們就是勝利了。
他們在江言的領域靠著無可替代的技術從她這裏賺到了這麽多錢，這不只是認可了他們技術，也是一種證明。
證明她輸了，因為她不得不需要他們。
如果江言拒絕這個方案，那也很簡單，她找不到更好的了。
只要他們回去將這個方案公布，不管是誰都能輕松對比。
到時候主持這個修覆的江言的聲望可就會降低了。
不管江言選擇哪一個，他們這一次都贏了。
安井目光灼灼地看著江言，似乎是在等待“審判”她。
而江言的笑容卻越發燦爛了，好似完全沒有因此有一絲一毫的為難。
她讓小明打開了投影儀，又把u盤插.入。
“安井先生，我想請您幫個忙。”
安井楞了一下，他不知道江言這又是在上演哪一出，她這時候不該陷入兩難境地嗎為什麽她看起來這麽有恃無恐
也許是在虛張聲勢
安井想了想謹慎地問：“江館長需要我幫什麽”
江言起身，一邊拿著鼠標點開U盤裏的文件一邊說：“也沒別的，就是幫我評估一下而已，就按照您的方案價值十個億這個標準了。”
“我這裏正好有三個方案，您看看他們能值多少啊。”
“……”
安井心裏升起一個格外不好的預感。
江言完全不給安井任何反悔的機會，直接將自己的三個方案放了出來。
“我的這第一個方案比較激進，是“落架大修”，就是將整個應縣木塔拆解成“積木
塊”，然後將其中損毀的構建替換掉，用全新的構建將木塔再重新拼合一遍。”
“……”
安井看到這個大膽的方案臉色也一下變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方案，可是弊端也很多，他正想逮住江言這一點說，就聽江言自己把弊端一股腦都說了，一句也不給他留。
“不過，考慮到應縣木塔上的軟裝修、各種文脈特色、顏料色彩，很多都是千年的古跡，這些特色應該是能夠比較原汁原味的保存的。”
“可是一次性的重新翻覆，在古跡的風貌上的影響，到底能覆原多少、保護多少，是比較難估量的，所以需要很好的工匠。”
這也是為什麽江言要找好團隊了，她倒是哭憑借技能和自己的修覆功底保證覆原的效果。
可是一個人畢竟也不夠用啊。
說完第一個她又繼續道：“這第二個方案比較保守了，和你提供的方案相似，不過比你們的更好，十個億肯定是不夠的～。”
江言順嘴給了安井一個“耳光”，誰叫這人想榨幹她錢包的
“這個方案就是鋼構支持，就是在木塔內外豎立起全新的鋼結構框架，幫助木塔重新支撐起載荷，就是給他安個假肢。”
“實際上，這種新加結構構件的修理方
式，從1000年來一直在應縣木塔中常有出現。應縣木塔的三角形斜撐，可能也不是它設計之初就有的，而是在金代以後的不斷修繕中後加的，所以這個方案可行性很高。”
“但是問題加固方案要從測繪、模擬現有的木塔結構開始，而現有的木塔結構本身就是多處破損難以清晰描述的。”
安井聽著江言這考慮得比他那個方案周全一百倍的方案臉上滲出了幾滴細密的汗珠。
這……就是天才嗎
他的方案說來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可是實際上是他們一千六百年來，無數代金剛組人的積累。
可是即便如此居然還是比不上江言的方案……之一
這種被全方位壓制恐懼感讓他的背後都汗濕了。
他甚至開始想，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敢用他的蹩腳方案向江言要十個億的呢
如果他的都能價值十個億……那麽江言的呢
他不敢想。
而江言不給安井一點喘息時間，她繼續說道：“而折衷的方案被說上部擡升了，不需要維修的三層以上部分整體拾升，將受損最嚴重的第層第二層拆卸下來落架大修。”
“這既能最小的破壞建築軟裝修，又應用了最新的建築技術。”
“不過方案兼具前兩個方案的優點與缺點，最重要的也是被擡升的部分是否還能毫發無損地放歸原處，以及後續三層以上還會不會出問題，如果會的話，那就涉及到二次修覆了。”
江言說完，接過陶五遞過來的水喝了兩口潤嗓子，這才看向安井笑意盈盈的說：“來吧，安井先生，用您的標準來告訴我，我的這三個方案能值多少錢呢”
“……”
此時，不光是安井，包括金剛組在內的在場所有的文物修覆團隊的臉上都寫滿了震撼。
甚至還有一絲敬佩。
這就是傳說中的江言嗎他們絞盡腦汁想出的方案，江言一出手就能給三個，而且每一個都比他們的更好，更全面。
這幾乎是全面式的碾壓，或者說……降維打擊。
安井白著一張臉，他看著江言，突然有一個荒謬的想法，江言其實根本不需要他們。
她需要的是只是能夠完美實踐她方案的工具罷了。
他們可有可無。
唯一還有一點用的就是他們還有經驗，要是給江言多一點時間，她甚至可以培養出完全替代他們的人。
他們沒有他們想的那麽重要。
安井頹唐地坐回椅子上，他垂著頭：“江館長您的方案才值……十個億。”
他的不行。
不過……
安井深吸一口氣，事情還沒有結束呢，確實再給江言幾年時間她可以真的完全不需要他們。
但是她能等，應縣木塔不一定能。
就算能，到時候木塔必定損毀更嚴重了，就要重新評估了。
所以江言根本沒有幾年去籌備，她只能現在啟用他們。
想到這裏安井重新擡頭看向江言：“江館長，雖然您有方案，但是您沒有成熟的人手足夠團隊，而我們有，也只有我們有。”
“我們金剛組傳承這麽多年，是唯一可以很好的踐行您的方案的團隊，我們也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在報價上……”
安井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個億華夏幣，這已經是比江館長你修覆那見唐三彩要便宜很多的價格了。”
“而且，你們華夏沒有能和我們媲美的團隊，沒有成熟有經驗的工匠，江館長，就算您是一個天才，可是這樣的差距一時半會兒您也是彌補不了的。”
安井不再掩飾，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出來。
江言很優秀，很天才，可是他們華夏在這一塊太落後了。
她不得不低頭。
江言看著安井重新自信起來的神情和眼底那點挑釁，輕笑了一聲。
“差距確實有。”
“不過，誰說我就必須選擇你們呢”
江言話音剛落，另外兩個修覆團隊的人面露喜色。
難道這個餡餅要落他們身上了
金剛組的人臉色立馬難看起來，而安井以及不疾不徐：“江館長，我說過了我們就是最好的，你要退而求次的話，不是明智選擇。”
江言攤了攤手：“不，我還有更好的選擇，你們不是最優選。”
說著江言拿出手機進入了APP點開了鐵錘的聊天界面。
【江言：你拿了龍珠但是活還沒有幹完吧只修了一座小小的學校怎麽行呢】
【鐵錘（在家摸龍珠版）：……又要修什麽】
【江言：來幫我修一座塔，不過不能太實用法術，順便幫我帶一點新人，能行嗎】
【鐵錘（在家摸龍珠版）：還要負責教學江館長這是另外的價錢啊……】
江言冷哼一聲回覆：啊，我還是不用龍珠付款好了。
【鐵錘（隨時為江館長服務版）：江館長，您在哪裏！我們馬上到！】
一分鐘後，鐵錘帶著她錘子施工隊的師兄弟們走進了這間會議室。
安井看著這群穿著華夏傳統衣服的人面色一沈，他不認識這些人，也就說明
他們在文建修覆領域就是一些無名小卒。
江言居然說這些是比他們更好的選擇
這是在侮辱他們！
安井再次站起來：“江館長，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文物建築修覆可不是過家家，稍有不慎你就會聲譽掃地。”
江言點點頭：“我知道啊，所以我才選了他們啊。”
她早就不該糾結了，就該直接叫鐵錘他們過來的，她放著這種靠譜團隊不用跑去找“十個億”來給她的錢包添什麽堵啊。
安井咬牙看著江言：“江館長，希望你不會為你的選擇後悔。”
說著他直接帶著自己的團隊轉身離開。
江言突然出身叫住他：“等等，安井先生。”
安井停下來腳步，他以為江言是想通了，於是轉身等她挽留。
卻聽江言說：“你這麽走就是不需要我給費用了吧”
這可得先說好，別到時候說她不給錢。
“……”
安井的額角止不住地跳，他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是的。”
這個江言一定會為了今天後悔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江言心裏美滋滋，又省下一筆錢，真棒。
※
安井一行人坐在去機場的車上，松本一臉氣憤地在抱怨：“安井師父！這個江言欺人太甚了她居然用那個不知道從哪裏鉆出來的團隊羞辱我們！”
“我們金剛組真的要忍下這口氣嗎要是被知道我們輸給這樣的團隊……”
松本還在繼續說著，卻被安井一記眼刀給瞪得住了嘴。
車內一片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安井才說：“讓人準備呀封發言稿，等我回去……”
一天後，一個金剛組的對外記者會視頻發布了。
安井站在金屏風前，一臉沈重地說：“……對於我們在由江言主持的應縣木塔修覆項目上競標失敗的事，我表示極為抱歉。”
“但是我要抱歉的並不是我們沒有成功入選，而是對於應縣木塔感到抱歉，江館長執意要選擇一個在修覆領域完全沒有任何經驗的陌生團隊讓我十分驚訝。”
“要知道對文物建築的修覆，可是一步也不能有差池的，雖然江館長有著最優秀的修覆方案，可是選用這樣的團隊來進行施工，這個後果無疑會是慘烈的。”
“再此我們對於不能為應縣木塔做些什麽而感到抱歉。”
這個視頻很快就傳便了整個文物修覆圈，大多數專家都驚訝於江言的選擇，就算江言不選金剛組，也應該選其他有經驗團隊吧
為什麽選一個“白紙”團隊呢
江言在國際上聲譽很高，本來這個項目就有很多關註，這下更是拉滿了討論度。
一些不好的言論也應運而生，甚至有文物修覆組織為此發聲——
請珍惜每一個文物建築！修覆不是玩笑！
而微博上也完全炸了鍋。
【江館長這次又是在鬧什麽啊應縣木塔這些千年古建築的修覆居然不選專業團隊，反而選查無此人的萬一修覆壞了怎麽辦】
【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就這種大項目肯定是國家撥款的吧這裏面利潤可是很高的吧……】
【啊這，我已經看不懂了，但是我內心還是相信江館長的！】
【別在這裏陰謀論，說什麽吃回扣，江館長幾個億的文物都在往外面捐，她還缺這一點她這麽選肯定是有自己考量的。】
【可是真的很奇怪啊，為什麽不選金剛組啊，他們可是首屈一指的木塔修覆團隊啊。】
【這可是國家大項目啊，誰不想分一杯羹呢往好了想，也許是別人塞進來的江館長也做不了主】
【別對一個人濾鏡這麽厚了，這一點上還是外國月亮更圓啊，人家就是誰行誰上，我們就是誰關系硬誰上。】
而就在網上討論得格外火熱的時候，江言發了一條微博。
這下，本來就火熱的討論直接進階到了熱化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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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濤覺得自己這幾天已經把這輩子能見到的大世面都給見了一遍了。
他還記得那天傍晚, 他剛準備下班回家，江言就來了，她笑著對他說：“準備一間大一點的會議室吧, 過幾天可能要來點人。”
張濤一聽這話頓時欣喜，然後理所當然地覺得是江館長這考察了幾天終於要請其他專家一起來共同作業了！
他壓不住喜色立馬答應下來，然後想了想還是上報給了縣裏領導，領導們對此格外重視, 直接讓他把他們縣最大的一間會議室拿出來用。
張濤馬不停蹄地去準備，並且覺得自己做得足夠盡善盡美了。
可是還不等他去找江言“邀功”，他手下的工作人員們就急匆匆來找他了。
“張……張主任！來人了！”
張濤看著這工作人員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端著架子說：“來就來了, 我們不是準備好了嗎照著招待流程來就是了。”
這點事都一驚一乍的，還真是一點都不穩重啊。
“……”
工作人員的臉色變了一下, 然後似乎是要擺爛一般說：“要不張主任您自己去看看吧反正我們之前那個流程不好使了。”
張濤心裏疑惑, 這怎麽就不好使了他招待市裏領導也不過這個規格, 江館長不是說了嗎就幾個人來。
不過他到底是幹實事的人，還是跟著我看了，結果到了地方, 一看那烏泱泱來的外國人在那兒一陣嘰裏呱啦，他瞬間楞住了。
說好的就來幾個人呢這一群人是怎麽回事而且他沒有聽錯的話，那都還說著不同語言！
這是要在他們這裏開國際會議
張濤臉色一白, 馬上回去給縣裏打了電話。
然後層層上報, 最後市裏都親自來了人。
江言看著那市裏來的領導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江館長……您是要在這裏開什麽國際會議嗎”
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提前說啊！這要是招待不好……
江言搖了搖頭：“不是啊。”
市裏領導一楞，然後指了指外面會議室裏那一群：“那這些……”
“哦, 他們啊，都是想裏賺我錢的。”
“”
一向見多識廣的市裏領導這下也懵了, 什麽就叫來賺錢的
他試探性地問：“難道是來投資的那這接待規格……”
江言搖了搖頭：“不用接待，讓他們自費, 他們都是等著來競標的各國知名古建築修覆團隊，哪有來競標賺錢還讓我們出錢的道理。”
都要從她口袋裏賺走錢了，還想她再出接待費沒門。
“……”
市裏領導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沖擊，江言說的每個字他都能理解，可是連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
要知道他們以往不管是找國外專家還是國外外資招商，那可大多數都是把人給捧著啊。
怎麽到了江言這裏她還一副等著人家求她的樣子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麽，只叫上張濤決定跟著再看看。
沒準是江館長這種搞學術研究的不太懂人情世故呢。
也沒事，他們在旁邊“查漏補缺”就好了。
這麽想著他們就跟著江言來到了會議室。
縣裏的會議室條件其實很一般，雖然已經是最大的了。
只是這些國外團隊卻一點也沒有挑剔，甚至每一個都精神抖擻，一見了江言出來，他們更是像見了蜂蜜的熊一樣一窩蜂就圍了上去。
江言被圍在中間，只覺得這群人就是在惦記她的小錢錢！她下意識捂住荷包，神色警惕。
太痛了！花錢真是太痛了！
陶五和小明將不動聲色地將那些人給隔開。
“江館長！這是我們的名片。”
“江館長，這是我們過往的修覆檔案。”
“江館長，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實地考察！”
那些團隊負責人格外熱情地向江言投遞來各種東西。
小明一一幫忙收了。
一旁的市裏領導和張濤看得一陣目瞪口呆。
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種外國公司，可是基本上不管他們是來談合作還是其他都是趾高氣揚的。
怎麽到了江館長這裏他們就變了性一樣了
有點……
舔狗。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把這兩個字咽了回去。
而江言卻依舊一臉淡定，她環顧了一下這些團隊負責人，將他們和之前通過郵件發來的資料做對比，迅速認清了人。
基本上國際上知名的古建築修覆團隊都來了。
江言和他們攀談了幾句，目光卻落在不遠處好像焊死在椅子上的那幾個身上。
根據江言和各國人打交道的經驗，只看表情神態她就判斷出了這應該就是那個有著1600年歷史的霓虹公司金剛組。
此時金剛組的成員們正一臉不屑地看著圍著江言的那群人。
其中一個人低聲說道：“我不理解他們這樣對一個僅僅只有一次並不完整的文物建築修覆經驗的人這樣推崇是為了什麽。”
另一個人開口“制止”他，但是語氣也帶著幾分優越感：“松本，不是所有人都有金剛組這樣的經驗的。”
被稱為松本的人臉上依舊沒有多少愉快表情，而江言正好看到這一幕。
幹什麽這些人跑來賺她錢還要給她臉色看
誰慣著啊！
江言笑意盈盈，讓小明將她事先準備好的資料發給了那些積極和她溝通的團隊。
而一直坐在那裏的金剛組沒有拿到資料。
賺錢都不積極，就不怪她小心眼了。
其他團隊拿到資料之後就被陶五“請”到了座位上，他們都開始專心看起來資料，這就趁著在一旁“獨坐”的金剛組更加格格不入來。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那是霓虹金剛組的嗎他們為什麽不去拿資料”
“他們是不想接這個項目嗎那為什麽要來”
“誰知道呢他們沒興趣更好，我們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了！”
“……”
金剛組的人聽到這些話臉色一下就黑了。
他們不是不想，他們是在等江言給他們禮遇！畢竟他們可是這些團隊裏面最有經驗，也是唯一有華夏木制古建築修覆和維護經驗的團隊。
江言是瞎了眼嗎就有人冷待他們
稍微年輕一些的松本一下就不樂意了，他試圖站起來要說法就一下被那個領頭人給拉住。
松本楞了一下說：“安井師父……我只是想……”
“冷靜一點，你沒有和這個江言打過交道，不知道她是多麽可怕的人物。”
他卻是知道的，畢竟他們霓虹好幾個文物圈的人都栽在江言手裏了。
安井又道：“你不要忘了我們這次來的根本目的。”
松本楞了一下，然後點頭，只是還有些不甘心：“安井師父，我們這次明明是想來讓江言知道我們霓虹文物圈的厲害的，可是她……”
安井搖了搖頭：“不，我們的目的沒有那麽簡單。”
他這次帶著自己的金剛組來，除了要接下江言這個大項目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像整個世界的文物修覆圈證明，他們霓虹在這方面依舊很強。
本來他們就是亞洲第一，可是自從江言橫空出世之後，他們就事事都被壓制了。
不僅如此，還醜聞頻出，這讓他們在國際上的聲譽受到了很大的損壞。
最重要的是巴黎聖母院塔尖修覆的項目上，他們本來也是有力的競爭者的，要知道在木制古建築的修覆上他們可是最有經驗的，
結果又是這個江言橫插一刀，帶著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一群老工匠把他們快要到嘴的項目給奪走了。
這讓他們幾乎要成為一個笑話。
而這次他來就是要借著江言這個項目證明，他們霓虹和金剛組依舊是這一領域的第一。
所以對於這個項目他們是勢在必得。
更重要的是，也沒有團隊比他們更有優勢了。
這麽想著安井站了起來，他對著站在臺上的江言一鞠躬：“江館長，我們團隊還沒有拿到資料。”
喲，這不是還挺能屈能伸的嗎那剛才裝什麽大爺啊。
江言笑著點頭，示意小明給他一份資料，然後格外自然地說道：“諸位，我們華夏講究的是禮尚往來，彼此尊重，希望在之後的合作裏，我們也能保持這樣的態度。”
都來他們華夏地界賺錢了，還不擺正自己姿態，等她去求呢
可能嗎
安井瞬間就明白了江言話裏的意思，他面不改色地坐下，拿起了面前資料看起來。
而一旁的松本卻氣得仿佛隨時都要爆炸。
“安井師父！她居然……”
安井瞥他一眼：“想一想和她做對的人的下場。”
他是來立威的，但是也確實不想和江真的起沖突。
“……”
被點了一下的松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終還是忍了。
不忍又能怎麽樣，他又鬥不過江言。
江言給的資料格外詳盡，圖文並茂地記敘了應縣木塔現在的情況。
幾乎連每一塊木頭的損壞程度都給予了標註。
這絕對是一份完美的文物建築現狀調查報告。
很多團隊都一邊看一邊驚呼，甚至有帶隊人員已經開始借此給自己的新人們上起了課。
“以後你們的調查報告也要盡量向這一份靠攏，這絕對是教科書級別的，等回去之後就把這個在團隊裏讓所有人傳閱！”
“為什麽是盡量靠攏而不是做到一致呢”
“……因為連我也不可能做到這麽好。”
江言這一份報告無疑是給了這東西團隊裏的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光是這報告地水平就能證明她在文物建築修覆領域的功力了。
這也就給這一次招標定了一個調性了，這麽高的標準，他們的修覆方案和團隊也必須達到啊。
很多團隊的臉上都露出了一點為難來。
但是更多的還是激動，甲方這麽專業，那可太好了！
而且他們中絕大一部分團隊其實也是想跟著江言學東西的，畢竟江言的團隊在巴黎聖母院塔尖修覆的時候順便帶的那幾個F建築國工程師現在的水準那可是一日千裏了啊。
江言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大師課”。
金剛組的人看著這一份詳盡的報告書也是一陣驚愕。
安井嘆了一口氣然後問松本：“你能做出這樣的報告嗎”
“……”
松本沈默了一會兒然後握著拳：“安井師父，再給我十年，我一定可以！”
安井輕笑一聲：“連我都不可以，而且你知道江言多少歲嗎她比你還小幾歲。”
這就是差距啊。
雖然安井不想承認，可是江言的優秀卻讓他不得不承認——
他們比不上。
不過江言再優秀那也只有一個人，她不可能一個人完成這次應縣木塔的修覆，而華夏國內對於這方面的關註力度很低，也就造成根本江言無人可用的境地。
所以她才需要他們。
一個人的厲害有時候也是沒有用的。
而江言聽著下面那些人的吹噓卻是嘴角一抽。
她其實就是像醫生對患者問診一樣一一問過應縣木塔才有的這份報告啊。
雖然她也確實實地一寸寸考察過，還用修覆技能掃描了一遍。
不過再怎麽也沒有直接問應縣木塔“哪裏疼”來得更精準了。
等下面人看得差不多了，江言才開口：“各位現在已經對應縣木塔的情況有一個大致了解了吧那下面我們就去實地看看吧。”
對於文物建築的修覆，實地考察是必不可缺的。
畢竟紙上那些可不能直接生成修覆方案啊。
說著江言領著這群專業人士浩浩蕩蕩地去了應縣木塔。
他們剛到那裏，江言就看到了劉老頭在墻根處放著的花。
江言格外欣慰，果然這放下心裏芥蒂之後就好了嘛。
可惜這一切來得還是有一點點晚了，要是她能早點來解開他們的心結就更好了。
不過也還來得及。
那些團隊一到地方就開始拿出各種專業設備開始對應縣木塔進行測繪和勘探。
江言站在一旁看著，應縣木塔也來到她身邊。
“好多洋鬼子啊，他們都是來給我看病的你不能就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守塔人回來了，應縣木塔的性格又好似恢覆了幾分他以前的樣子。
就是有點欠。
“我一個人不行。”
還是得培養人才啊，看人家隨便都能拉一個團隊出來。
江言這麽想著，就又聽應縣木塔道：“小南瓜的腿怎麽樣了”
江言忍著笑，她就知道這應縣木塔前一句就是虛晃一招，這才是他想問的。
“我已經讓人送劉爺爺去京市地大醫院檢查了，找了國內最好的醫生，一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就算不能恢覆如初，但是讓他稍微好受一點應該還是可以的。
應縣木塔聽了這話連連點頭。
而這時那些團隊們卻愁壞了。
“……這塔損壞太嚴重了，難怪和比薩斜塔齊名啊。”
“這還是更難辦的全木制結構，我們在這方面基本上沒有任何經驗啊。”
“也不是不能修，只是要想原樣……太困難了。”
果然江言一出手就是不一樣嗎
這完全就是給他們帶來了一場最高難度的考試啊。
安井的臉上卻有幾分欣喜。
他越勘測越知道這座應縣木塔的情況，基本上和江言在報告裏寫的一模一樣。
這樣嚴重的損壞情況對於任何一家文物建築修覆團隊都是極大的考驗。
可這對他們來說卻是最好的消息。
他們在木制建築上的修覆可是最強的，其他團隊拍馬都追不上。
所以這損毀越嚴重他們的優勢就越大，江言就不得不選擇他們。
想到這裏安井的嘴角高高翹起。
幾個小時後，已經有好幾個團隊垂頭喪氣地過來找江言了。
“抱歉，江館長，我們可能並不能勝任這個修覆案，這對於我們來說難度太高了，我們並不願意輕易冒險嘗試。”
江言聽了這話也不覺得遺憾，這是她早就想到了的。
要是那麽簡單就可以修，她幹嘛還興師動眾地找來全世界知名修覆團隊呢。
她一一對這些團隊表示了感謝，她正準備給報銷一下他們來去辛苦費，畢竟也不能真的那麽摳門。
人家都來了，情意還是在的。
雖然江言覺得自己的荷包有些疼。
“這個費用……”
江言話音未落，就見那幾個團隊搶著說：“江館長！可以將您的這份調查報告授權給我們學習嗎我們真的很需要！至於其他費用，完全不需要！”
知識才是無價的啊，這種“教科書”可不是哪裏都能碰到的，而且裏面一些評測方式，在他們實地考察之後就發現居然比他們的先進儀器還要精準。
這還不趕緊抱回家學起來嗎
“……”
你們要求這麽低嗎
江言心裏一喜，很好，又省了一筆錢！
她鄭重其事地將那些報告和其他一些資料都一起打包送給了他們，看著他們欣喜的表情只覺皆大歡喜。
這樣不要錢的人能不能多來一點啊。
送走了這些團隊，江言看著僅剩下的三組團隊，覺得還不錯，比她事先設想地已經好多了。
她還以為會全部都跑了呢。
不過接下來就是“廝殺”時刻了，畢竟現場初步勘探之後就是做初步計劃書和報價了。
一想到絕對不會便宜的報價，江言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真的不能給她留點錢嗎
※
一周後，又是那間會議室內，只是這一次人明顯少了很多了。
江言神采奕奕地走進去卻發現那三個團隊的人幾乎每一個臉上都掛著碩大的黑眼圈，跟國寶還真有得一拼。
她心裏默默給他們加了一個雞腿。
小明去將他們的三份方案計劃書收了上來。
江言追求效率，也就直接在現場看了起來。
前兩份不管是方案還是報價都中規中矩，看不出什麽亮點。
江言皺著眉看完之後滿心失望，她其實已經有了三個方案，還讓他們提交是為了看一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或者對她方案有補充的。
如果有她才會選擇那個團隊。
可是現在看來，這水準不行啊。
她遺憾地拿過了霓虹金剛組的方案，剛看了一點她臉上就露出了一點玩味的表情。
雖然她不喜歡金剛組一開始的態度，但是不得不說他們不愧是經驗最豐富的。
畢竟金剛組世代負責修覆和維護霓虹的五重塔。
五重塔修建於隋代，是日本用當時傳入的霓虹木建築技術修建的，距今已經1400多年。
那是一座那幾乎嶄新的華夏式木塔。
而它之所以能保養的這麽新，原因在於公元607年承建法隆寺的建設者，金剛家族一直一脈相傳，保存至今。
如今已經有1600年歷史的霓虹公司金剛組還保存著完善的《金剛組施工方法匯編》。
也正因為有了這個經驗，他們對於華夏傳統木塔的修覆心得是最多的。
所以他們這一份方案裏的修覆方案和江言想的最為貼近。
江言正高興著，往後一翻，看到報價的那一刻她臉上表情直接凝固住了。
什麽玩意兒敢給她連施工預算帶團隊收費給報價二十億啊！！
真以為她是冤大頭嗎
她是知道修覆應縣木塔很貴，按照她的方案沒有十個億是不可能的。
可是刨除這施工預算的費用，這小霓虹居然敢給她報十個億的費用
真以為他們技術是鑲金邊的啊
江言擡頭，“面露兇光”地掃視了一下那群霓虹人。
一旁陶五感應到江言身上的殺氣，俯身壓著聲音道：“師父，要……”
殺掉嗎
江言咬牙：“殺了吧，把他們錢包給殺了吧！”
居然敲竹杠敲到她頭上來了！
而這時的安井也察覺到了江言的目光，但是他卻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
江言會這樣是他意料之中的，畢竟他們給的報價確實極為可觀，但是這就是“獨一無二”的價值。
雖然他們的方案還不是很盡善盡美，但是他可不認為還能有人可以拿出比他們更好的方案來。
可以大膽地說，這個方案說他們金剛組1600年才積累下的經驗，各種細枝末節處都做了最好的考量。
沒有人能比他們更懂木塔的修覆了。
而且，當今世上耶只有他們的技術和經驗可以完成應縣木塔的修覆。
只要江言還想修覆應縣木塔，就不可能離了他們。
這就是所謂的“技術壟斷”。
就算是她江言也必須為此付出這麽多的錢。
江言合上了那份霓虹的計劃書，她臉上笑意格外燦爛，而一旁黑貓卻抖了抖，他知道江言一旦這麽笑就說明有人要倒黴了。
他換了一個姿勢趴著，看著霓虹那一群還不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的人搖了搖頭。
為什麽非要作死招惹這個財迷呢要從她那裏拿走那麽多錢可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啊。
而且這旁邊還有一條虎視眈眈的龍是真要你們命啊。
黑貓搖晃尾巴。
江言看著安井：“安井先生。”
安井沒有立馬從位置上站起來，而是等了一會兒才起身，拿喬拿得很足。
他在等著江言向他們妥協。
江言拳頭更硬了，嘴角一勾：“這就是你們的方案嗎”
安井略一點頭：“當然。”
除了他們還有哪個團隊能做這麽好的方案呢
江言又道：“這個方案價值十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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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個億”一出其他兩個團隊也面露震驚，他們看向了金剛組的成員，卻看他們所有人都一臉驕傲。
安井笑著答出了事先就準備好的詞：“江館長，這是最好的方案不是嗎而且這不並不只是方案的價值，還有我們金剛組的經驗和人力。”
“應縣木塔現在的情況十分糟糕，這是我們評估出來的最合適的價格。”
“如果您是真心想要修覆它，這就是我們的最終報價了。”
安井不動聲色地將江言給架了起來，江言要是捏著鼻子認可了這個方案，他們就是勝利了。
他們在江言的領域靠著無可替代的技術從她這裏賺到了這麽多錢，這不只是認可了他們技術，也是一種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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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江言拒絕這個方案，那也很簡單，她找不到更好的了。
只要他們回去將這個方案公布，不管是誰都能輕松對比。
到時候主持這個修覆的江言的聲望可就會降低了。
不管江言選擇哪一個，他們這一次都贏了。
安井目光灼灼地看著江言，似乎是在等待“審判”她。
而江言的笑容卻越發燦爛了，好似完全沒有因此有一絲一毫的為難。
她讓小明打開了投影儀，又把u盤插.入。
“安井先生，我想請您幫個忙。”
安井楞了一下，他不知道江言這又是在上演哪一出，她這時候不該陷入兩難境地嗎為什麽她看起來這麽有恃無恐
也許是在虛張聲勢
安井想了想謹慎地問：“江館長需要我幫什麽”
江言起身，一邊拿著鼠標點開U盤裏的文件一邊說：“也沒別的，就是幫我評估一下而已，就按照您的方案價值十個億這個標準了。”
“我這裏正好有三個方案，您看看他們能值多少啊。”
“……”
安井心裏升起一個格外不好的預感。
江言完全不給安井任何反悔的機會，直接將自己的三個方案放了出來。
“我的這第一個方案比較激進，是“落架大修”，就是將整個應縣木塔拆解成“積木
塊”，然後將其中損毀的構建替換掉，用全新的構建將木塔再重新拼合一遍。”
“……”
安井看到這個大膽的方案臉色也一下變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方案，可是弊端也很多，他正想逮住江言這一點說，就聽江言自己把弊端一股腦都說了，一句也不給他留。
“不過，考慮到應縣木塔上的軟裝修、各種文脈特色、顏料色彩，很多都是千年的古跡，這些特色應該是能夠比較原汁原味的保存的。”
“可是一次性的重新翻覆，在古跡的風貌上的影響，到底能覆原多少、保護多少，是比較難估量的，所以需要很好的工匠。”
這也是為什麽江言要找好團隊了，她倒是哭憑借技能和自己的修覆功底保證覆原的效果。
可是一個人畢竟也不夠用啊。
說完第一個她又繼續道：“這第二個方案比較保守了，和你提供的方案相似，不過比你們的更好，十個億肯定是不夠的～。”
江言順嘴給了安井一個“耳光”，誰叫這人想榨幹她錢包的
“這個方案就是鋼構支持，就是在木塔內外豎立起全新的鋼結構框架，幫助木塔重新支撐起載荷，就是給他安個假肢。”
“實際上，這種新加結構構件的修理方
式，從1000年來一直在應縣木塔中常有出現。應縣木塔的三角形斜撐，可能也不是它設計之初就有的，而是在金代以後的不斷修繕中後加的，所以這個方案可行性很高。”
“但是問題加固方案要從測繪、模擬現有的木塔結構開始，而現有的木塔結構本身就是多處破損難以清晰描述的。”
安井聽著江言這考慮得比他那個方案周全一百倍的方案臉上滲出了幾滴細密的汗珠。
這……就是天才嗎
他的方案說來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可是實際上是他們一千六百年來，無數代金剛組人的積累。
可是即便如此居然還是比不上江言的方案……之一
這種被全方位壓制恐懼感讓他的背後都汗濕了。
他甚至開始想，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敢用他的蹩腳方案向江言要十個億的呢
如果他的都能價值十個億……那麽江言的呢
他不敢想。
而江言不給安井一點喘息時間，她繼續說道：“而折衷的方案被說上部擡升了，不需要維修的三層以上部分整體拾升，將受損最嚴重的第層第二層拆卸下來落架大修。”
“這既能最小的破壞建築軟裝修，又應用了最新的建築技術。”
“不過方案兼具前兩個方案的優點與缺點，最重要的也是被擡升的部分是否還能毫發無損地放歸原處，以及後續三層以上還會不會出問題，如果會的話，那就涉及到二次修覆了。”
江言說完，接過陶五遞過來的水喝了兩口潤嗓子，這才看向安井笑意盈盈的說：“來吧，安井先生，用您的標準來告訴我，我的這三個方案能值多少錢呢”
“……”
此時，不光是安井，包括金剛組在內的在場所有的文物修覆團隊的臉上都寫滿了震撼。
甚至還有一絲敬佩。
這就是傳說中的江言嗎他們絞盡腦汁想出的方案，江言一出手就能給三個，而且每一個都比他們的更好，更全面。
這幾乎是全面式的碾壓，或者說……降維打擊。
安井白著一張臉，他看著江言，突然有一個荒謬的想法，江言其實根本不需要他們。
她需要的是只是能夠完美實踐她方案的工具罷了。
他們可有可無。
唯一還有一點用的就是他們還有經驗，要是給江言多一點時間，她甚至可以培養出完全替代他們的人。
他們沒有他們想的那麽重要。
安井頹唐地坐回椅子上，他垂著頭：“江館長您的方案才值……十個億。”
他的不行。
不過……
安井深吸一口氣，事情還沒有結束呢，確實再給江言幾年時間她可以真的完全不需要他們。
但是她能等，應縣木塔不一定能。
就算能，到時候木塔必定損毀更嚴重了，就要重新評估了。
所以江言根本沒有幾年去籌備，她只能現在啟用他們。
想到這裏安井重新擡頭看向江言：“江館長，雖然您有方案，但是您沒有成熟的人手足夠團隊，而我們有，也只有我們有。”
“我們金剛組傳承這麽多年，是唯一可以很好的踐行您的方案的團隊，我們也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在報價上……”
安井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個億華夏幣，這已經是比江館長你修覆那見唐三彩要便宜很多的價格了。”
“而且，你們華夏沒有能和我們媲美的團隊，沒有成熟有經驗的工匠，江館長，就算您是一個天才，可是這樣的差距一時半會兒您也是彌補不了的。”
安井不再掩飾，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出來。
江言很優秀，很天才，可是他們華夏在這一塊太落後了。
她不得不低頭。
江言看著安井重新自信起來的神情和眼底那點挑釁，輕笑了一聲。
“差距確實有。”
“不過，誰說我就必須選擇你們呢”
江言話音剛落，另外兩個修覆團隊的人面露喜色。
難道這個餡餅要落他們身上了
金剛組的人臉色立馬難看起來，而安井以及不疾不徐：“江館長，我說過了我們就是最好的，你要退而求次的話，不是明智選擇。”
江言攤了攤手：“不，我還有更好的選擇，你們不是最優選。”
說著江言拿出手機進入了APP點開了鐵錘的聊天界面。
【江言：你拿了龍珠但是活還沒有幹完吧只修了一座小小的學校怎麽行呢】
【鐵錘（在家摸龍珠版）：……又要修什麽】
【江言：來幫我修一座塔，不過不能太實用法術，順便幫我帶一點新人，能行嗎】
【鐵錘（在家摸龍珠版）：還要負責教學江館長這是另外的價錢啊……】
江言冷哼一聲回覆：啊，我還是不用龍珠付款好了。
【鐵錘（隨時為江館長服務版）：江館長，您在哪裏！我們馬上到！】
一分鐘後，鐵錘帶著她錘子施工隊的師兄弟們走進了這間會議室。
安井看著這群穿著華夏傳統衣服的人面色一沈，他不認識這些人，也就說明
他們在文建修覆領域就是一些無名小卒。
江言居然說這些是比他們更好的選擇
這是在侮辱他們！
安井再次站起來：“江館長，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文物建築修覆可不是過家家，稍有不慎你就會聲譽掃地。”
江言點點頭：“我知道啊，所以我才選了他們啊。”
她早就不該糾結了，就該直接叫鐵錘他們過來的，她放著這種靠譜團隊不用跑去找“十個億”來給她的錢包添什麽堵啊。
安井咬牙看著江言：“江館長，希望你不會為你的選擇後悔。”
說著他直接帶著自己的團隊轉身離開。
江言突然出身叫住他：“等等，安井先生。”
安井停下來腳步，他以為江言是想通了，於是轉身等她挽留。
卻聽江言說：“你這麽走就是不需要我給費用了吧”
這可得先說好，別到時候說她不給錢。
“……”
安井的額角止不住地跳，他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是的。”
這個江言一定會為了今天後悔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江言心裏美滋滋，又省下一筆錢，真棒。
※
安井一行人坐在去機場的車上，松本一臉氣憤地在抱怨：“安井師父！這個江言欺人太甚了她居然用那個不知道從哪裏鉆出來的團隊羞辱我們！”
“我們金剛組真的要忍下這口氣嗎要是被知道我們輸給這樣的團隊……”
松本還在繼續說著，卻被安井一記眼刀給瞪得住了嘴。
車內一片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安井才說：“讓人準備呀封發言稿，等我回去……”
一天後，一個金剛組的對外記者會視頻發布了。
安井站在金屏風前，一臉沈重地說：“……對於我們在由江言主持的應縣木塔修覆項目上競標失敗的事，我表示極為抱歉。”
“但是我要抱歉的並不是我們沒有成功入選，而是對於應縣木塔感到抱歉，江館長執意要選擇一個在修覆領域完全沒有任何經驗的陌生團隊讓我十分驚訝。”
“要知道對文物建築的修覆，可是一步也不能有差池的，雖然江館長有著最優秀的修覆方案，可是選用這樣的團隊來進行施工，這個後果無疑會是慘烈的。”
“再此我們對於不能為應縣木塔做些什麽而感到抱歉。”
這個視頻很快就傳便了整個文物修覆圈，大多數專家都驚訝於江言的選擇，就算江言不選金剛組，也應該選其他有經驗團隊吧
為什麽選一個“白紙”團隊呢
江言在國際上聲譽很高，本來這個項目就有很多關註，這下更是拉滿了討論度。
一些不好的言論也應運而生，甚至有文物修覆組織為此發聲——
請珍惜每一個文物建築！修覆不是玩笑！
而微博上也完全炸了鍋。
【江館長這次又是在鬧什麽啊應縣木塔這些千年古建築的修覆居然不選專業團隊，反而選查無此人的萬一修覆壞了怎麽辦】
【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就這種大項目肯定是國家撥款的吧這裏面利潤可是很高的吧……】
【啊這，我已經看不懂了，但是我內心還是相信江館長的！】
【別在這裏陰謀論，說什麽吃回扣，江館長幾個億的文物都在往外面捐，她還缺這一點她這麽選肯定是有自己考量的。】
【可是真的很奇怪啊，為什麽不選金剛組啊，他們可是首屈一指的木塔修覆團隊啊。】
【這可是國家大項目啊，誰不想分一杯羹呢往好了想，也許是別人塞進來的江館長也做不了主】
【別對一個人濾鏡這麽厚了，這一點上還是外國月亮更圓啊，人家就是誰行誰上，我們就是誰關系硬誰上。】
而就在網上討論得格外火熱的時候，江言發了一條微博。
這下，本來就火熱的討論直接進階到了熱化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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