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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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JR的史蒂夫最近過得格外糟糕, 他頂著黑眼圈看著自己桌上各個項目都莫名失敗的報告覺得不可思議。
這到底是為什麽
就拿他們新品發布會來說，他們籌備了一年才做的秋季新品，各方面都是碾壓級別的, 結果對家突然橫空出世一個天才設計師，直接把他們秒成渣。
還有他們的新的vip門店，開業第一天遇上臺風，第二天遇到大暴雨, 第三天玻璃直接炸了。
索性沒有傷到人。
但是這也讓他們的新店活動直接告吹，只能眼睜睜別家做得風生水起。
這樣的例子在這幾天簡直不勝枚舉。
生平第一次史蒂夫開始懷疑起了命運。
就在這事，他的秘書走了進來
“總裁, 趙勝兵教授那邊說他要回華夏參加一個節目錄制，最近的視頻希望推遲一下。”
聽到這個消息史蒂夫先是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 怎麽諸事不順！
但是下一秒他又恍然大悟起來, 回國錄制節目那可不是比他錄視頻發網上更有宣傳力嗎
只要趙勝兵在節目裏多踩一踩江言……
這個想法一冒出史蒂夫的背上就是一涼, 他想起自己這麽多天的連續噩夢，不，沒有關系, 他已經找過心理醫生了。
壓下那點生理性的害怕，史蒂夫道：“聯系他，讓他在節目上履行職責, 錢我們照給。”
說完他還覺得不夠, 又交代了一句：“網上的輿論也要帶起來，知道嗎”
秘書心領神會。
微博上。
【八卦來了V：新消息, 打假某不可說小姐的趙教授要回國錄一檔科教節目啦！
有真才實學的老師的節目可能比不上某不可說小姐的節目那麽花俏，但是肯定不會找一些明星來喧賓奪主的, 反正就是一個穩。
科教節目嘛，能學到知識才是最好的。】
【啊這, 雖然這幾天很多人懷疑江館長，但是她那個節目做得是真好啊，那個特效就是好萊塢電影級別吧】
【一個科普節目被人記住的是特效也能吹我就喜歡趙教授這種踏實的。】
【什麽叫只有特效那個節目被好多中小學拿去給學生們看，讓他們知道了很多傳統文化知識好吧，黑人也要講究基本法。】
【別吵了，就我一個人好奇這個節目講什麽的嗎好像節目組都沒有出來宣傳啊。】
【反正到時候看唄，我也挺好奇這個趙教授的學術水平的。】
而就在網絡輿論形成漩渦的時候，節目終於要開始直播了。
“趙教授，您準備好了嗎”
京市電視臺節目錄制現場，制作人看著正在休息室裏享受著“最高待遇”的趙勝兵問道。
此時的趙勝兵滿面紅光，他覺得這絕對是他這輩子過得最舒適的幾天了。
他以前在國內，因為他們歷史文物圈更註重真才實幹，那些人就壓得他一直無法出頭。
到了國外，掛名是個教授，其實就是一個教書匠罷了，真正職稱都沒有拿到，畢竟他也沒有別人的好論文可以抄了。
這就使得他過得極為憋屈。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沒想到自己只是答應了JR幫忙罵一個人就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對制作人點點頭：“當然準備好了。”
說著他還特意拍了拍桌上自己那份覆制粘貼的論文又說：“你們之前不是都看過我這篇論文了嗎我就按著這個說，保證幹貨滿滿。”
制作人瞥向他那本厚厚的論文說：“那這樣吧，趙教授咱們先做個前采，您就好好聊聊你寫這篇論文的背景和艱辛，到時候節目播出後我們把這個當物料播出去。”
趙勝兵一聽還有這種好事當即又是一點頭：“好啊，還是你們想得周到啊。”
制作人陪笑一下，轉頭就示意工作人員過來。
等前采結束，趙勝兵看了看時間問道：“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錄制了啊”
制作人點頭：“當然，不應該趙教授，我們忘記和您說了，今天還有一位和您一起錄制。”
還有一個
趙勝兵一聽這話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這樣他可就不是絕對主角啊。
他剛想發點脾氣讓這些人知道他不好欺負，從而迫使他們多給鏡頭，就聽制作人說：“那個人您也認識，就是江言江館長。”
聞言趙勝兵剛到嘴邊的話就被他給咽了回去，他眼底帶著幾分欣賞地看著制作人，還是這些媒體人知道怎麽炒高話題度啊！
他出個視頻罵江言都能收獲這麽好的效果，要是在節目上罵的話……
趙勝兵已經可以預見到時候自己那水漲船高的地位了，至少能在華夏互聯網上混的網紅教授當當。
到時候上電視開直播出書，可不就一條龍了嗎
畢竟也不是他第一個人這麽玩了。
想到這裏趙勝兵的臉上笑意更深了，他看著制作人故作大度：“這有什麽關系大家都是學者，互相交流學習嘛。”
說完他又壓制不住心裏那點雀躍迫不及待地說：“咱們現在能開始了嗎”
早一點開始他可就能早一點紅起來啊！等他紅了他要讓國內那些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都看看，他們光會埋頭搞研究有什麽用，笑到最後還是他！
制作人點點頭道：“趙教授這邊請。”
※
此時的江言已經坐在了節目錄制的現場，她看著觀眾席上那一群自發來給她加油鼓勁的“中老年應援團”，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他們到底是多怕自己被欺負啊，明明好像她才是欺負人的那個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中老年應援團團長林家軒開始低聲和自己身邊的項懷風分析起來。
“看小江這眼神，這丫頭啊，估計心裏也沒底！她一個小姑娘怎麽鬥得過那只大王八，按我說，到時候那只大王八敢胡說，咱們就沖上去……”
不等他說完，項懷風偏頭看他一眼吐出兩個字：“莽夫。”
“我們早就準備好了要發的微博了，上下的都有了，那個學術不端的跑不了。”
林家軒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我這怎麽就莽夫了！我這是關心則亂！”
“再說了，這事不也是我牽頭的嗎”
項懷風不理他，自顧自和不遠處的江言揮了揮手。
林家軒在旁邊“吃味”地冷哼，你揮手有啥用，人家小江有事還不是聯系他。
江言倒是不知道這兩位中老年人心裏那點心思，揮手完手就見那這場局的主角來了。
她神色格外愉悅，這大戲終於能開場了啊。
江言站起身朝著臺上走去。
趙勝兵也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江言，他也是心情格外好，看江言的眼神宛如是在看一個香餑餑。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江言肯定很害怕他，畢竟他可是把她害慘了。
這麽想著他剛準備表達一下風度，就見江言主動道：“久仰大名啊趙教授，希望今天您能多多指教了。”
被搶了先機的趙勝兵壓下那點不悅，不過轉念一想，他為什麽要給江言好臉色他就是要和江言割席才對啊！
這樣才能顯出他的風骨，才能把他在視頻裏的人設凹到底啊。
於是他冷哼一聲說道：“談不上指教，只是我和某些沽名釣譽之輩確實沒有什麽好聊的。”
江言毫不在意，嘴角笑意反而更深了，她略一點頭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哇！我沒有看錯吧江言居然也來這個節目啊！她膽子這麽大嗎不怕被人家真教授當場打臉嗎】
【我說吧江言就是個野路子，你看她連相關行業學歷都沒有，之前那些估計要麽是炒作，要麽就是憑運氣吧，哪裏能和人真學院派比啊。】
【你看人家趙教授都不想搭理她，這就叫自取其辱啊。】
【彈幕有些人真的聽風就是雨，江館長之前幹那麽多好事你們都忘啦】
趙勝兵也跟著坐下，心裏卻開始得意起來，他偏頭看著一旁好像沒事人一樣的江言冷哼，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等著他今天把她給摁死吧。
這時，主持人開始走流程了。
這個節目被設計成一個傳統的訪談向的科普節目，由主持人提問引出一些問題，然後讓專家們來解答，再配以一些短片輔助，在形式上幾乎毫無亮點。
不過這就是江言要的。
趙勝兵聽到主持人cue到圓明園，他急忙準備“搶答”，這種節目上誰“先發制人”可是很關鍵的。
畢竟先說的優勢在於可以有更多的知識點可以講，而後面再說的人就會有一些局限。
他立馬說道：“這個就由我先來說幾句吧。”
說著他瞥一眼好似完全沒有想和他搶的江言，心道這人不會毫無準備吧
難道是怕了他
他不由更加得意起來，又“踩”了江言一下：“畢竟我看江館長好像一副沒有任何準備的樣子啊，還是我們這些老家夥先來吧。”
江言看著他那副虛偽做派依舊不動怒，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就直接作壁上觀了。
她倒是很期待他的表演。
趙勝兵見江言沒有任何表示，莫名有些疑惑起來，難道她真的放棄掙紮了
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多想，就直接開始背“自己的”論文稿。
“說起圓明園的修覆，基本上就是眾說紛紜了，沒有一個完全的標準，但是，有一座園是可以有參考的，這就是我今天要講的圓明園獅子林。”
趙勝兵說著就又看了一眼江言，卻發現對方依舊一副平淡的樣子，面帶笑容好像事不關己。
她就不急
他覺得疑惑卻也只能繼續講：“為什麽我單拎這座獅子林來說呢因為這是一座仿園，仿的正是如果依舊完好的蘇州獅子林。”
“1757年，乾隆二下江南，初次游覽蘇州獅子林，賦詩道：“早知獅子林，傳自倪高士。疑其藏幽谷，而宛居鬧市。……假山似真山，仙凡異咫尺。”
“在1762年乾隆二訪獅子林時，他賦詩描述石林道：“一樹一峰入畫意，幾彎幾曲遠塵心”
“而在1765年乾隆第三次游覽獅子林時，他為獅子林園禦書題匾“真趣”。”
“大家應該都知道，乾隆這個人按照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典型的“朕想要，朕得到。”，所以他確實得到了。”
“不過，在他的圓明園獅子林裏，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人，那就是我剛才所說的他三訪蘇州獅子林裏所提到的倪高士，也就是倪瓚。”
“所以，圓明園的獅子林與其說是蘇州的獅子林，不如說是倪瓚書畫裏的蘇州獅子林。”
“而我們要修覆需要……”
趙勝兵洋洋灑灑地說著，內容可謂深入淺出，格外引人入勝。
【臥槽，不愧是賓大教授啊！這個課簡直了，不光有意思，還能讓我聽懂，我高中歷史老師要是這麽有趣，我也不會歷史差了。】
【這趙教授真有兩把刷子啊！】
【完了，我現在開始擔心江言了，她雖然還是有一點成就，可是她根本沒有這種教學經驗啊。】
【怎麽說呢，還是得人家專業的來。】
趙勝兵說完就是一揚眉，他轉身看向江言，發現她居然還是面不改色，這讓他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他咬牙開口激了江言一句：“江館長，你覺得我剛才講得如何”
江言這才慢悠悠擡眼瞧他，格外認真的點頭：“我覺得趙教授的發言格外的有檔次。”
“……”
就這樣
趙勝兵覺得不行，他又問：“是嗎但是我看江館長這表情，好像不認同我的觀點啊。”
江言笑得格外燦爛：“怎麽會呢趙教授這個稿子可是深得我心啊。”
趙勝兵覺得自己被敷衍了，他忍者後槽牙的酸意繼續說：“那現在輪到江館長了，不是嗎”
“我我就算了吧，還是趙教授繼續吧。”
江言果斷的搖了搖頭。
趙勝兵臉上的驚訝再也掩藏不住，難道這個江言這次就是來當個花瓶來襯托他的
可是……
他覺得哪裏不對，卻一點也找不出來。
而這時主持人又繼續cue流程了，又一次輪到他們專家講解了，這次江言索性直接搶先說：“當然還是看我們趙教授表演好了。”
“表演”這個詞深深刺傷了趙勝兵，他直接不顧還在直播，憤怒道：“那也比你這個花瓶強！”
被罵“花瓶”的江言不怒反笑，直接回答：“對對對，您說得對。”
再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趙勝兵怒發沖冠，卻被主持人提醒了一句，他這才慢慢收斂神情，然後說：“總得有人做事！”
說著他站起來開始“背”自己第二篇稿。
【江言不是準備從頭坐到尾吧她什麽都沒有準備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突然心疼趙教授了，堂堂一個學者受這種氣。】
【江言要是真啥都不知道能不能直接退場啊，反正有趙教授在了，要個花瓶做什麽】
趙勝兵繼續說：“我要講的第二個是圓明園修覆的一個關鍵性爭議，就是大宮門的修覆。”
“現在的游人普遍認為的圓明園只是西洋樓，實際上真正的圓明園是在現在大宮門北部的位置，就是九州清晏的位置。”
“在大宮門遺址被挖出後，建設的問題上就產生了爭論，以文物保護準則來說，恢覆就是造假。”
“所以大家提出了兩個方案。”
“第一輪方案是按照杭州雷峰塔保護方法，在大宮門遺址上做一個鐵罩，在鐵罩上做一個仿古的金屬結構的大宮門。
“這樣的話就可以把遺址罩在鐵罩裏，叫覆罩保護，這個在技術上遇到了很多難題，因為大宮門遺址錯綜覆雜，鐵罩如果蓋在遺址上要做很深的地基，這就破壞了大宮門遺址的完整性。”
“第二個方案是用傳統的木建築在遺址上建設叫木結構護罩保護，但是因為在木結構護罩保護時，要求不破壞遺址的基礎上建立古建築護罩，在技術上實施不了，因此工程停頓下來了。”
“所以很遺憾，這兩個方法都成立不了。”
江言聽到這裏輕笑了一聲，由於帶著麥，這個笑聲被收音了。
那笑聲不大，甚至沒有多少嘲諷意味，可是聽在趙勝兵的耳朵裏卻是極為刺耳。
他憤怒地轉頭再也顧不上什麽在不在鏡頭前了，或者說他要的就是在鏡頭前。
他甚至心裏有了一絲小小慶幸，這個江言還是太年輕了啊，連裝都不會裝一下，在直播節目裏表現成這樣，這不就是給他遞材料了嗎
一想到自己這一怒可以得到的好處，他的怒氣就更加“真實”起來了。
“江館長，請問您是覺得我說的內容好笑，還是咱們圓明園修覆好笑或者說你在為我們過去受過的苦難而發笑”
他故意把這個事件定性得格外嚴重，他知道這頂大帽子要是真的扣嚴實了，江言就不會再有任何翻身機會了。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江言，卻發現從節目開始到現在都表現得格外狀況外的江言此時看他的眼神格外銳利。
趙勝兵不由地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害怕了起來。
而江言這才從位子上站起來，她開口道：“請問趙教授，您剛剛講的都是您論文裏的內容嗎”
趙勝兵一楞，嘴卻還是很硬地道：“當然，這是我之前就寫的論文，只是我稍微加工了一下，讓大家可以更能理解。”
“哦，加工啊……”
江言故意拉長了語調，而這語氣又把趙勝兵敏感的神經給刺激了，他口無遮攔地道：“你什麽意思，你一個什麽論文都沒有的門外漢，你憑什麽和我叫囂”
他可是知道江言的，她修覆鑒定技術再好有什麽用一篇能拿得出手的論文都沒有，一個名校身份都沒有，她拿什麽和他比
“論文嗎”
江言掃了一眼趙勝兵緩緩開口：“誰說我沒有呢趙教授剛剛說的內容不都是我的嗎”
“忘了說，還是我用一天寫出來的草稿。”
“至於我剛才為什麽笑，因為我後面已經想到了完美的修覆大宮門的手段了啊，只是沒有寫下來而已。”
“一想到我就開心地笑了，有什麽問題嗎”
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江言就是故意在趙勝兵自以為達到頂點的時候才慢慢抽出利刃的。
她說話聲音不高不低，吐字格外清晰，可是卻讓趙勝兵聽得一陣恍惚。
她說什麽什麽是她的
“不可能！”
趙勝兵大喊一聲。
【這是什麽峰回路轉的劇情江言這是憋了個大招難怪她從一開始看起來就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原來真是大事啊！】
【江言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她能寫什麽論文啊在此之前她可是一篇論文也沒有發過吧打腫臉充胖子。】
【那什麽，文物修覆相關專業小透明學生路過，江館長發過論文的，雖然就兩篇，也不是發在主流平臺，是在學術界內部傳播的，就含金量類比的話，也就sci一區top吧，反正我們教授都要把這兩篇論文翻爛了。】
【等等……重點難道不是江言說這個趙教授抄襲嗎】
趙勝兵繃著一張臉，他依舊在狡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說的內容……”
查不到的，要知道那篇發到他們學校內網平臺的論文已經被他托關系找人鎖起來了。
死無對證！
這時，坐在臺下的項懷風站起來中氣十足地開口：“我能證明。”
“”
林家軒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這幾十年的老友，說好的這樣是“莽夫”呢
不甘“被搶風頭”的林家軒也站了起來，心中腹誹：老項這家夥！太狡詐了！
項懷風從導播手裏接過麥開口道：“在這之前江館長就給我看過她的這一系列關於圓明園修覆的論文，我能幫她作證。”
趙勝兵看著項懷風手悄悄在背後握成了拳：“你們就是圈子裏的門閥勢力！你們彼此作證有什麽公信力”
對！只要他咬死了他們是一夥的，江言就不能拿他怎麽樣，只要這個帽子扣不實，他就能當一個受害者！
項懷風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就把手裏話筒扔了出去。
而這時江言在趙勝兵身後悠然道：“要證據嗎那我好像還真有。”
江言各位淡定的從手機裏調出一個視頻：“這是幾天前我和國外專家討論圓明園修覆的技術時候的錄屏，在這個錄屏裏我就已經向他們展示過我的論文了。”
“當時為了方便大家看，我直接把這二十多篇論文上傳到了其中一個專家所在的學校的網絡裏。”
“哦，那個專家好像也是賓大的啊。”
江言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實際上眼裏卻滿是嘲弄，她繼續道：“而後這個專家幫我把我的論文隱藏了，但是……游覽和下載記錄還是能查的，所以，趙教授需要我現在去查一下嗎”
趙勝兵咽了咽口水，難怪他當時托人隱藏的時候那個一向不耐煩的技術人員會那麽爽快。
原來……是一早就有人要求過了，他只是搭了一個順風車而已！
他的臉上一片煞白，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張了張嘴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完了，他這次徹底完了。
趙勝兵後退了一步，突然想到，不，還有機會，只要他不在這裏承認，他只要逃避掉……
就還有機會。
這麽想著趙勝兵立馬做出一副要暈倒的樣子，可是他剛要倒下，卻發現自己左右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將他托住，讓他只能站得筆直。
等著旁邊的陶五和小明眼露譏諷。
“館長料事如神，這人居然還真想玩這種“死遁”。”
“師父卻是棋高一著。”
江言看著趙勝兵那副直挺挺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先前的交代起了作用。
她趁熱打鐵又問了一句：“趙教授不說難道就是默認了你剽竊我的論文了嗎”
趙勝兵心跳如鼓，卻依舊繃著臉皮：“這不叫剽竊。”
“我只是……把你的歸納總結一下給大家做一個科普！這是合理引用！”
對，他還能洗白！
他緊張地看向江言，生怕她再說出什麽，卻見江言點了點頭：“是嗎那這些總不是引用了吧”
說著一個前采花絮在大屏幕上播放了起來。
視頻裏趙勝兵滿面春風。
工作人員問：“趙教授，這就是您的論文嗎可以告訴我們一下您寫這個論文的一些背景和遇到的困難嗎”
趙勝兵笑道：“做學問哪裏能說困難呢，我就是單純的喜歡，你別看這一本論文不太厚，這可是我之前寫的二十多篇論文的精華濃縮。”
“那二十多篇論文啊，我寫了快二十年呢，每一個字都是我對圓明園的熱愛。”
“你要說苦，埋頭做學問有不苦的嗎當然沒有，可是我甘之如飴啊，我們這種學者，沒有什麽追名逐利的心的，圖的就是一個著作等身嘛。”
“所以你看我這二十多篇論文啊，每一個字都是我的心血！”
說著他將手機裏論文的底稿展示給了工作人員看。
趙勝兵看著大屏幕上播放的這個視頻眼前真的黑了一下。
只是依舊不能倒下。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得意忘形的吹牛卻會成為證明他真的抄襲了江言論文的證據！那個視頻裏他展示的就是江言論文的原稿啊！
他的臉色越發蒼白，而江言依舊不打算放過他。
江言拿著手機開始念道：“1990年，你抄襲同窗曹志的畢業論文反而倒打一釘耙，害得他延畢一年。”
“2003年，你強占學生李美心的論文的一作發表獲獎。”
“2012年，你照搬學生陸雪的論文評級被發現，被w大開除。”
……
江言念了好多，最後她再度擡頭看向趙勝兵：“履歷很豐富啊。”
這些搶奪別勞動成果的家夥，她是絕對不會給他一絲一毫翻身機會的。
趙勝兵聽著自己那些“戰績”身體開始發抖起來，他終於明白了，這場所謂的電視節目就是江言給他擺的一場鴻門宴！
他擡手指著江言：“你！你為了一己私利……這個節目就是你操縱的！江言你和我半斤八兩！”
他喊出這幾句話後開始重重喘息，對，就是這樣，只要讓江言也不幹凈，那他就還有救！
誰知江言只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說：“你高估自己了，你可還不值一個節目。”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他可不值這個錢。
這時江言重新看向鏡頭，神色誠懇：“其實做這個節目的初衷和目的都很簡單，那就是我想告訴大家，我要修覆圓明園。”
這話一出，不僅現場一片嘩然，彈幕也都楞住了。
飽受江言“摧殘”的林家軒先一步醒過來，他一臉痛心疾首，這小妮子怎麽還是這麽胡鬧呢！
圓明園的修覆那可不是小打小鬧啊！要是那麽好修，他們至於在這個項目上爭執了幾十年嗎
這可不只是各家學派的問題，最主要的還是現階段技術……
等等，江言的技術好像沒有問題
不！
林家軒立馬否定自己，自己不能當這個小妮子的後援會會長！
這小妮子可是沒有修覆過建築啊，一個人怎麽可能什麽都會。
而彈幕更是激動。
【我現在感覺有點蒙，誰來給我總結一下！】
【總結：這個老頭是壞家夥，剽竊慣犯，江館長又一次證明自己，然後說……她要修圓明園！！】
【剛才那些罵江言的呢人呢不會都是水軍吧】
【你別說還真有可能是水軍，不過吧，傻子估計也不傻，畢竟聽風就是雨，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江言要修圓明園啦！】
江言也預料到大家的反應，她依舊面色如常，神色裏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激動。
“對於大宮門遺址的修覆，我已經有了完備的方案，不過……現在還不能透露，等到時候大家就知道了。”
說著她還沖著一旁她的“中老年後援會”眨了眨眼，而這群專家臉上也是一片激動。
“江館長居然有辦法”
“這得趕緊開個會討論啊！”
“還要和上面申請！”
就在眾人的激動裏，臺上江言話鋒一轉：“咱們節目還沒有結束呢，下面就由我繼續給大家做圓明園科普吧。”
“保證一手資料，童叟無欺。”
※
【一個剪刀手：江館長帥氣剪輯來嘍，請大家查收。】
視頻裏是江言和趙勝兵被放在左右兩邊，左右聲道同步播放。
江言冷淡：“這二十篇論文我就寫了一天罷了。”
趙勝兵“煽情”：“這二十篇論文我花了二十年。”
江言霸氣側漏：“因為我找到了最完善的方案。”
趙勝兵故作遺憾：“到現在我們還沒有一個妥帖的辦法。”
……
【哈哈哈哈哈哈這樣看起來打臉更爽了！江館長真的很牛，打臉從來不玩虛的，都是結結實實一巴掌。】
【江言：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不當講那我不繼續要講，那就是在座的全是垃圾。】
【我現在真的信了之前霓虹那邊介紹江館長的一個節目，說她是帝國的六邊形戰士，絕颯的東方女巫，我那時候還覺得他們誇張了，現在發現是我淺薄了！這是真的！】
【啊啊啊只有我在為江館長要修圓明園而激動嗎江館長那個修覆技術，我感覺能重現輝煌！】
【不要給江館長太多壓力啦，什麽重現輝煌啊，那不得是再造傳奇（狗頭）】
【不是，這邊怎麽那麽和諧，那些水軍呢】
【嘿嘿，樓上你沒有看今天熱搜吧，官方出動了，水軍哪裏敢出頭啊！】
【我是真沒有想到江館長去從佳士得是為了昭陵二駿！拍到了還直接無償捐贈給昭陵博物館，讓六駿完整了！她真的太棒了！】
【之前那些說江館長沒錢的，是都忘了江館長在霓虹一億美元天價修覆的事了嗎不知道哪裏來的水軍。】
【何止啊，還有其他那些源源不斷給其他博物館的文物，她自己的博物館裏都沒有那麽多！】
趙勝兵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看著微博上那一個個關於江言的熱搜，其中不只是一些專家學者出來幫她說話，就連官方都下場了。
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了。
幸好，他本來“大本營”就不在國內，在國內名聲臭了又怎麽樣
他還有後路。
趙勝兵冷笑一聲站起來就準備走出酒店，準備搭車去機場回A國。
只是他剛站起來手機就響了，來電話的是賓大校長。
他楞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聽了電話。
“趙，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的學校對一些行為是零容忍的，我已經接到了很多學者對你的舉報，學校董事會已經開會決定解聘你，你的東西將在教職工屋內保留一周，請盡快帶走吧。”
趙勝兵聽了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他馬上道：“不，史密斯校長，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
校長格外冷淡：“不，這裏面沒有任何誤會。”
就連意國文物修覆學院的院長都出面了，這事還能有什麽誤會。
“趙教授，我這是通知，不是詢問，所以，請您務必一周內搬離。”
趙勝兵聽著電話掛斷的聲音直接重新跌坐回了酒店的沙發上。
他徹底完了。
要知道他現在住的地方就是學校給他安排的房子。
現在房子沒了，工作沒了，前途也沒了，他已經四十多了，他徹底完了。
這一刻趙勝兵如同一條溺水的魚一般想：這一切的問題出在哪裏呢
好像是出在他招惹了江言
不，或許更早。
好像是在那一年他對著自己同窗論文伸出的抄襲之手。
而另一邊，史蒂夫更加焦頭爛額。
短短一周不到，他們集團的股價居然跌了百分之三十！
這已經是要開股東大會的程度了。
如果照這樣下去，他們集團甚至會破產！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商業帝國在別人都風平浪靜的時候，唯有他們會經歷一場比經濟危機時候更慘烈的考驗。
他必須想個辦法。
他一臉焦急的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他不知道該怎麽，好像他幹什麽都解決不了現在的頹勢一般。
這不科學。
他腦子開始飛速運轉，突然想起了自己最近每晚都會被那些聲音問的一個問題：他為什麽要招惹江言呢。
史蒂夫的額頭上滲出好些冷汗，就連背後都濕了一片。
※
而此時江言正在博物館收拾東西。
她花了一天的時間把那群格外熱情的專家們給安撫好，並承諾等她把巴黎聖母院的事搞定就來給他們一個“驚喜”。
實際上這不是她拿喬，而是她的文物建築修覆技能等級還太低。
她這是要拿巴黎聖母院當經驗包刷一刷的。
正好巴黎聖母院還是西方建築，可以攢一點修西洋園的經驗值。
而一旁她家那種熊文物們正在她窗外聊天。
“看這個！這個打臉視頻剪得太有意思了，館長好帥氣喲。”
江言手一頓：能不能別看那個羞恥視頻了！
“他活該，誰讓他在欺負館長的，他家還一件文物也沒有，真是便宜他了。”
你們就是覺得沒有嚇唬到他遺憾吧
“哇，那家公司好像要破產了，真棒。”
“嗯”
江言聽到這個才探頭看了看窗外，發現覺緣不在，難道……
她開口問道：“覺緣呢”
圖蓮花大大咧咧答道：“不是館長讓覺緣一直看那個花花綠綠的東西嗎他就一直在那兒坐禪呢。”
“……”
江言嘴角一抽，也就是說覺緣這是沒日沒夜在給JR“倒油”啊，有這麽一個大DeBuff在JR好像不破產也不可能了吧
還真是……快樂啊！
對於這種公司，她才不會動什麽“惻隱之心”呢，這種垃圾公司破產了更好。
這麽想著江言更愉悅了。
而這時她手機響了，是一個國際號碼。
江言沒多想點了接聽。
“江館長……請您高擡貴手。”
電話那頭的史蒂夫低下了一向高傲的頭顱，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信這樣一個荒謬的結論——
他們公司現在的情況是因為他得罪了一個歷史文物專家。
這說出去可是會笑掉他那些競爭對手的大牙的。
可是他不得不信。
因為他排查了所有原因，而一切都指向著江言。
江言笑了笑：“請問你是誰”
現在知道後悔了當時誣陷岳珊珊的時候怎麽不後悔呢誣陷她的時候怎麽不後悔呢
只有這鐵錘落到了他們自己身上，他們才知道疼了。
可惜江言並不打算放過他們。
史蒂夫頓了一下，然後做了一番自我介紹，見江言以及沒有什麽反應，只能姿態極低地繼續道：“江館長，我不知道您是用了什麽辦法，但是我希望您可以放過我和我的公司。”
他說這話其實很艱難，因為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他也覺得自己是在病急亂投醫，可是潛意識裏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江言確實是關鍵。
他不該招惹她的。
江言不為所動地合上行李箱說道：“史蒂夫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過出於人道主義，我可以對你提一個建議，那就是，封建迷信不可信。”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博物館館長罷了。”
她可幫不了他和他的公司，畢竟作死的可是他們自己。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而這時，黑貓搖晃著九條尾巴跳了過來：“收拾好了這次我們去哪裏”
江言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看著站在門外的陶五和小明道：“去淩淵閣遺址。”
也是時候去找平陽昭公主的戎裝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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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R的史蒂夫最近過得格外糟糕, 他頂著黑眼圈看著自己桌上各個項目都莫名失敗的報告覺得不可思議。
這到底是為什麽
就拿他們新品發布會來說，他們籌備了一年才做的秋季新品，各方面都是碾壓級別的, 結果對家突然橫空出世一個天才設計師，直接把他們秒成渣。
還有他們的新的vip門店，開業第一天遇上臺風，第二天遇到大暴雨, 第三天玻璃直接炸了。
索性沒有傷到人。
但是這也讓他們的新店活動直接告吹，只能眼睜睜別家做得風生水起。
這樣的例子在這幾天簡直不勝枚舉。
生平第一次史蒂夫開始懷疑起了命運。
就在這事，他的秘書走了進來
“總裁, 趙勝兵教授那邊說他要回華夏參加一個節目錄制，最近的視頻希望推遲一下。”
聽到這個消息史蒂夫先是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 怎麽諸事不順！
但是下一秒他又恍然大悟起來, 回國錄制節目那可不是比他錄視頻發網上更有宣傳力嗎
只要趙勝兵在節目裏多踩一踩江言……
這個想法一冒出史蒂夫的背上就是一涼, 他想起自己這麽多天的連續噩夢，不，沒有關系, 他已經找過心理醫生了。
壓下那點生理性的害怕，史蒂夫道：“聯系他，讓他在節目上履行職責, 錢我們照給。”
說完他還覺得不夠, 又交代了一句：“網上的輿論也要帶起來，知道嗎”
秘書心領神會。
微博上。
【八卦來了V：新消息, 打假某不可說小姐的趙教授要回國錄一檔科教節目啦！
有真才實學的老師的節目可能比不上某不可說小姐的節目那麽花俏，但是肯定不會找一些明星來喧賓奪主的, 反正就是一個穩。
科教節目嘛，能學到知識才是最好的。】
【啊這, 雖然這幾天很多人懷疑江館長，但是她那個節目做得是真好啊，那個特效就是好萊塢電影級別吧】
【一個科普節目被人記住的是特效也能吹我就喜歡趙教授這種踏實的。】
【什麽叫只有特效那個節目被好多中小學拿去給學生們看，讓他們知道了很多傳統文化知識好吧，黑人也要講究基本法。】
【別吵了，就我一個人好奇這個節目講什麽的嗎好像節目組都沒有出來宣傳啊。】
【反正到時候看唄，我也挺好奇這個趙教授的學術水平的。】
而就在網絡輿論形成漩渦的時候，節目終於要開始直播了。
“趙教授，您準備好了嗎”
京市電視臺節目錄制現場，制作人看著正在休息室裏享受著“最高待遇”的趙勝兵問道。
此時的趙勝兵滿面紅光，他覺得這絕對是他這輩子過得最舒適的幾天了。
他以前在國內，因為他們歷史文物圈更註重真才實幹，那些人就壓得他一直無法出頭。
到了國外，掛名是個教授，其實就是一個教書匠罷了，真正職稱都沒有拿到，畢竟他也沒有別人的好論文可以抄了。
這就使得他過得極為憋屈。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沒想到自己只是答應了JR幫忙罵一個人就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對制作人點點頭：“當然準備好了。”
說著他還特意拍了拍桌上自己那份覆制粘貼的論文又說：“你們之前不是都看過我這篇論文了嗎我就按著這個說，保證幹貨滿滿。”
制作人瞥向他那本厚厚的論文說：“那這樣吧，趙教授咱們先做個前采，您就好好聊聊你寫這篇論文的背景和艱辛，到時候節目播出後我們把這個當物料播出去。”
趙勝兵一聽還有這種好事當即又是一點頭：“好啊，還是你們想得周到啊。”
制作人陪笑一下，轉頭就示意工作人員過來。
等前采結束，趙勝兵看了看時間問道：“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錄制了啊”
制作人點頭：“當然，不應該趙教授，我們忘記和您說了，今天還有一位和您一起錄制。”
還有一個
趙勝兵一聽這話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這樣他可就不是絕對主角啊。
他剛想發點脾氣讓這些人知道他不好欺負，從而迫使他們多給鏡頭，就聽制作人說：“那個人您也認識，就是江言江館長。”
聞言趙勝兵剛到嘴邊的話就被他給咽了回去，他眼底帶著幾分欣賞地看著制作人，還是這些媒體人知道怎麽炒高話題度啊！
他出個視頻罵江言都能收獲這麽好的效果，要是在節目上罵的話……
趙勝兵已經可以預見到時候自己那水漲船高的地位了，至少能在華夏互聯網上混的網紅教授當當。
到時候上電視開直播出書，可不就一條龍了嗎
畢竟也不是他第一個人這麽玩了。
想到這裏趙勝兵的臉上笑意更深了，他看著制作人故作大度：“這有什麽關系大家都是學者，互相交流學習嘛。”
說完他又壓制不住心裏那點雀躍迫不及待地說：“咱們現在能開始了嗎”
早一點開始他可就能早一點紅起來啊！等他紅了他要讓國內那些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都看看，他們光會埋頭搞研究有什麽用，笑到最後還是他！
制作人點點頭道：“趙教授這邊請。”
※
此時的江言已經坐在了節目錄制的現場，她看著觀眾席上那一群自發來給她加油鼓勁的“中老年應援團”，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他們到底是多怕自己被欺負啊，明明好像她才是欺負人的那個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中老年應援團團長林家軒開始低聲和自己身邊的項懷風分析起來。
“看小江這眼神，這丫頭啊，估計心裏也沒底！她一個小姑娘怎麽鬥得過那只大王八，按我說，到時候那只大王八敢胡說，咱們就沖上去……”
不等他說完，項懷風偏頭看他一眼吐出兩個字：“莽夫。”
“我們早就準備好了要發的微博了，上下的都有了，那個學術不端的跑不了。”
林家軒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我這怎麽就莽夫了！我這是關心則亂！”
“再說了，這事不也是我牽頭的嗎”
項懷風不理他，自顧自和不遠處的江言揮了揮手。
林家軒在旁邊“吃味”地冷哼，你揮手有啥用，人家小江有事還不是聯系他。
江言倒是不知道這兩位中老年人心裏那點心思，揮手完手就見那這場局的主角來了。
她神色格外愉悅，這大戲終於能開場了啊。
江言站起身朝著臺上走去。
趙勝兵也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江言，他也是心情格外好，看江言的眼神宛如是在看一個香餑餑。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江言肯定很害怕他，畢竟他可是把她害慘了。
這麽想著他剛準備表達一下風度，就見江言主動道：“久仰大名啊趙教授，希望今天您能多多指教了。”
被搶了先機的趙勝兵壓下那點不悅，不過轉念一想，他為什麽要給江言好臉色他就是要和江言割席才對啊！
這樣才能顯出他的風骨，才能把他在視頻裏的人設凹到底啊。
於是他冷哼一聲說道：“談不上指教，只是我和某些沽名釣譽之輩確實沒有什麽好聊的。”
江言毫不在意，嘴角笑意反而更深了，她略一點頭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哇！我沒有看錯吧江言居然也來這個節目啊！她膽子這麽大嗎不怕被人家真教授當場打臉嗎】
【我說吧江言就是個野路子，你看她連相關行業學歷都沒有，之前那些估計要麽是炒作，要麽就是憑運氣吧，哪裏能和人真學院派比啊。】
【你看人家趙教授都不想搭理她，這就叫自取其辱啊。】
【彈幕有些人真的聽風就是雨，江館長之前幹那麽多好事你們都忘啦】
趙勝兵也跟著坐下，心裏卻開始得意起來，他偏頭看著一旁好像沒事人一樣的江言冷哼，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等著他今天把她給摁死吧。
這時，主持人開始走流程了。
這個節目被設計成一個傳統的訪談向的科普節目，由主持人提問引出一些問題，然後讓專家們來解答，再配以一些短片輔助，在形式上幾乎毫無亮點。
不過這就是江言要的。
趙勝兵聽到主持人cue到圓明園，他急忙準備“搶答”，這種節目上誰“先發制人”可是很關鍵的。
畢竟先說的優勢在於可以有更多的知識點可以講，而後面再說的人就會有一些局限。
他立馬說道：“這個就由我先來說幾句吧。”
說著他瞥一眼好似完全沒有想和他搶的江言，心道這人不會毫無準備吧
難道是怕了他
他不由更加得意起來，又“踩”了江言一下：“畢竟我看江館長好像一副沒有任何準備的樣子啊，還是我們這些老家夥先來吧。”
江言看著他那副虛偽做派依舊不動怒，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就直接作壁上觀了。
她倒是很期待他的表演。
趙勝兵見江言沒有任何表示，莫名有些疑惑起來，難道她真的放棄掙紮了
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多想，就直接開始背“自己的”論文稿。
“說起圓明園的修覆，基本上就是眾說紛紜了，沒有一個完全的標準，但是，有一座園是可以有參考的，這就是我今天要講的圓明園獅子林。”
趙勝兵說著就又看了一眼江言，卻發現對方依舊一副平淡的樣子，面帶笑容好像事不關己。
她就不急
他覺得疑惑卻也只能繼續講：“為什麽我單拎這座獅子林來說呢因為這是一座仿園，仿的正是如果依舊完好的蘇州獅子林。”
“1757年，乾隆二下江南，初次游覽蘇州獅子林，賦詩道：“早知獅子林，傳自倪高士。疑其藏幽谷，而宛居鬧市。……假山似真山，仙凡異咫尺。”
“在1762年乾隆二訪獅子林時，他賦詩描述石林道：“一樹一峰入畫意，幾彎幾曲遠塵心”
“而在1765年乾隆第三次游覽獅子林時，他為獅子林園禦書題匾“真趣”。”
“大家應該都知道，乾隆這個人按照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典型的“朕想要，朕得到。”，所以他確實得到了。”
“不過，在他的圓明園獅子林裏，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人，那就是我剛才所說的他三訪蘇州獅子林裏所提到的倪高士，也就是倪瓚。”
“所以，圓明園的獅子林與其說是蘇州的獅子林，不如說是倪瓚書畫裏的蘇州獅子林。”
“而我們要修覆需要……”
趙勝兵洋洋灑灑地說著，內容可謂深入淺出，格外引人入勝。
【臥槽，不愧是賓大教授啊！這個課簡直了，不光有意思，還能讓我聽懂，我高中歷史老師要是這麽有趣，我也不會歷史差了。】
【這趙教授真有兩把刷子啊！】
【完了，我現在開始擔心江言了，她雖然還是有一點成就，可是她根本沒有這種教學經驗啊。】
【怎麽說呢，還是得人家專業的來。】
趙勝兵說完就是一揚眉，他轉身看向江言，發現她居然還是面不改色，這讓他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他咬牙開口激了江言一句：“江館長，你覺得我剛才講得如何”
江言這才慢悠悠擡眼瞧他，格外認真的點頭：“我覺得趙教授的發言格外的有檔次。”
“……”
就這樣
趙勝兵覺得不行，他又問：“是嗎但是我看江館長這表情，好像不認同我的觀點啊。”
江言笑得格外燦爛：“怎麽會呢趙教授這個稿子可是深得我心啊。”
趙勝兵覺得自己被敷衍了，他忍者後槽牙的酸意繼續說：“那現在輪到江館長了，不是嗎”
“我我就算了吧，還是趙教授繼續吧。”
江言果斷的搖了搖頭。
趙勝兵臉上的驚訝再也掩藏不住，難道這個江言這次就是來當個花瓶來襯托他的
可是……
他覺得哪裏不對，卻一點也找不出來。
而這時主持人又繼續cue流程了，又一次輪到他們專家講解了，這次江言索性直接搶先說：“當然還是看我們趙教授表演好了。”
“表演”這個詞深深刺傷了趙勝兵，他直接不顧還在直播，憤怒道：“那也比你這個花瓶強！”
被罵“花瓶”的江言不怒反笑，直接回答：“對對對，您說得對。”
再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趙勝兵怒發沖冠，卻被主持人提醒了一句，他這才慢慢收斂神情，然後說：“總得有人做事！”
說著他站起來開始“背”自己第二篇稿。
【江言不是準備從頭坐到尾吧她什麽都沒有準備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突然心疼趙教授了，堂堂一個學者受這種氣。】
【江言要是真啥都不知道能不能直接退場啊，反正有趙教授在了，要個花瓶做什麽】
趙勝兵繼續說：“我要講的第二個是圓明園修覆的一個關鍵性爭議，就是大宮門的修覆。”
“現在的游人普遍認為的圓明園只是西洋樓，實際上真正的圓明園是在現在大宮門北部的位置，就是九州清晏的位置。”
“在大宮門遺址被挖出後，建設的問題上就產生了爭論，以文物保護準則來說，恢覆就是造假。”
“所以大家提出了兩個方案。”
“第一輪方案是按照杭州雷峰塔保護方法，在大宮門遺址上做一個鐵罩，在鐵罩上做一個仿古的金屬結構的大宮門。
“這樣的話就可以把遺址罩在鐵罩裏，叫覆罩保護，這個在技術上遇到了很多難題，因為大宮門遺址錯綜覆雜，鐵罩如果蓋在遺址上要做很深的地基，這就破壞了大宮門遺址的完整性。”
“第二個方案是用傳統的木建築在遺址上建設叫木結構護罩保護，但是因為在木結構護罩保護時，要求不破壞遺址的基礎上建立古建築護罩，在技術上實施不了，因此工程停頓下來了。”
“所以很遺憾，這兩個方法都成立不了。”
江言聽到這裏輕笑了一聲，由於帶著麥，這個笑聲被收音了。
那笑聲不大，甚至沒有多少嘲諷意味，可是聽在趙勝兵的耳朵裏卻是極為刺耳。
他憤怒地轉頭再也顧不上什麽在不在鏡頭前了，或者說他要的就是在鏡頭前。
他甚至心裏有了一絲小小慶幸，這個江言還是太年輕了啊，連裝都不會裝一下，在直播節目裏表現成這樣，這不就是給他遞材料了嗎
一想到自己這一怒可以得到的好處，他的怒氣就更加“真實”起來了。
“江館長，請問您是覺得我說的內容好笑，還是咱們圓明園修覆好笑或者說你在為我們過去受過的苦難而發笑”
他故意把這個事件定性得格外嚴重，他知道這頂大帽子要是真的扣嚴實了，江言就不會再有任何翻身機會了。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江言，卻發現從節目開始到現在都表現得格外狀況外的江言此時看他的眼神格外銳利。
趙勝兵不由地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害怕了起來。
而江言這才從位子上站起來，她開口道：“請問趙教授，您剛剛講的都是您論文裏的內容嗎”
趙勝兵一楞，嘴卻還是很硬地道：“當然，這是我之前就寫的論文，只是我稍微加工了一下，讓大家可以更能理解。”
“哦，加工啊……”
江言故意拉長了語調，而這語氣又把趙勝兵敏感的神經給刺激了，他口無遮攔地道：“你什麽意思，你一個什麽論文都沒有的門外漢，你憑什麽和我叫囂”
他可是知道江言的，她修覆鑒定技術再好有什麽用一篇能拿得出手的論文都沒有，一個名校身份都沒有，她拿什麽和他比
“論文嗎”
江言掃了一眼趙勝兵緩緩開口：“誰說我沒有呢趙教授剛剛說的內容不都是我的嗎”
“忘了說，還是我用一天寫出來的草稿。”
“至於我剛才為什麽笑，因為我後面已經想到了完美的修覆大宮門的手段了啊，只是沒有寫下來而已。”
“一想到我就開心地笑了，有什麽問題嗎”
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江言就是故意在趙勝兵自以為達到頂點的時候才慢慢抽出利刃的。
她說話聲音不高不低，吐字格外清晰，可是卻讓趙勝兵聽得一陣恍惚。
她說什麽什麽是她的
“不可能！”
趙勝兵大喊一聲。
【這是什麽峰回路轉的劇情江言這是憋了個大招難怪她從一開始看起來就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原來真是大事啊！】
【江言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她能寫什麽論文啊在此之前她可是一篇論文也沒有發過吧打腫臉充胖子。】
【那什麽，文物修覆相關專業小透明學生路過，江館長發過論文的，雖然就兩篇，也不是發在主流平臺，是在學術界內部傳播的，就含金量類比的話，也就sci一區top吧，反正我們教授都要把這兩篇論文翻爛了。】
【等等……重點難道不是江言說這個趙教授抄襲嗎】
趙勝兵繃著一張臉，他依舊在狡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說的內容……”
查不到的，要知道那篇發到他們學校內網平臺的論文已經被他托關系找人鎖起來了。
死無對證！
這時，坐在臺下的項懷風站起來中氣十足地開口：“我能證明。”
“”
林家軒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這幾十年的老友，說好的這樣是“莽夫”呢
不甘“被搶風頭”的林家軒也站了起來，心中腹誹：老項這家夥！太狡詐了！
項懷風從導播手裏接過麥開口道：“在這之前江館長就給我看過她的這一系列關於圓明園修覆的論文，我能幫她作證。”
趙勝兵看著項懷風手悄悄在背後握成了拳：“你們就是圈子裏的門閥勢力！你們彼此作證有什麽公信力”
對！只要他咬死了他們是一夥的，江言就不能拿他怎麽樣，只要這個帽子扣不實，他就能當一個受害者！
項懷風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就把手裏話筒扔了出去。
而這時江言在趙勝兵身後悠然道：“要證據嗎那我好像還真有。”
江言各位淡定的從手機裏調出一個視頻：“這是幾天前我和國外專家討論圓明園修覆的技術時候的錄屏，在這個錄屏裏我就已經向他們展示過我的論文了。”
“當時為了方便大家看，我直接把這二十多篇論文上傳到了其中一個專家所在的學校的網絡裏。”
“哦，那個專家好像也是賓大的啊。”
江言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實際上眼裏卻滿是嘲弄，她繼續道：“而後這個專家幫我把我的論文隱藏了，但是……游覽和下載記錄還是能查的，所以，趙教授需要我現在去查一下嗎”
趙勝兵咽了咽口水，難怪他當時托人隱藏的時候那個一向不耐煩的技術人員會那麽爽快。
原來……是一早就有人要求過了，他只是搭了一個順風車而已！
他的臉上一片煞白，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張了張嘴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完了，他這次徹底完了。
趙勝兵後退了一步，突然想到，不，還有機會，只要他不在這裏承認，他只要逃避掉……
就還有機會。
這麽想著趙勝兵立馬做出一副要暈倒的樣子，可是他剛要倒下，卻發現自己左右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將他托住，讓他只能站得筆直。
等著旁邊的陶五和小明眼露譏諷。
“館長料事如神，這人居然還真想玩這種“死遁”。”
“師父卻是棋高一著。”
江言看著趙勝兵那副直挺挺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先前的交代起了作用。
她趁熱打鐵又問了一句：“趙教授不說難道就是默認了你剽竊我的論文了嗎”
趙勝兵心跳如鼓，卻依舊繃著臉皮：“這不叫剽竊。”
“我只是……把你的歸納總結一下給大家做一個科普！這是合理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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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張地看向江言，生怕她再說出什麽，卻見江言點了點頭：“是嗎那這些總不是引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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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裏趙勝兵滿面春風。
工作人員問：“趙教授，這就是您的論文嗎可以告訴我們一下您寫這個論文的一些背景和遇到的困難嗎”
趙勝兵笑道：“做學問哪裏能說困難呢，我就是單純的喜歡，你別看這一本論文不太厚，這可是我之前寫的二十多篇論文的精華濃縮。”
“那二十多篇論文啊，我寫了快二十年呢，每一個字都是我對圓明園的熱愛。”
“你要說苦，埋頭做學問有不苦的嗎當然沒有，可是我甘之如飴啊，我們這種學者，沒有什麽追名逐利的心的，圖的就是一個著作等身嘛。”
“所以你看我這二十多篇論文啊，每一個字都是我的心血！”
說著他將手機裏論文的底稿展示給了工作人員看。
趙勝兵看著大屏幕上播放的這個視頻眼前真的黑了一下。
只是依舊不能倒下。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得意忘形的吹牛卻會成為證明他真的抄襲了江言論文的證據！那個視頻裏他展示的就是江言論文的原稿啊！
他的臉色越發蒼白，而江言依舊不打算放過他。
江言拿著手機開始念道：“1990年，你抄襲同窗曹志的畢業論文反而倒打一釘耙，害得他延畢一年。”
“2003年，你強占學生李美心的論文的一作發表獲獎。”
“2012年，你照搬學生陸雪的論文評級被發現，被w大開除。”
……
江言念了好多，最後她再度擡頭看向趙勝兵：“履歷很豐富啊。”
這些搶奪別勞動成果的家夥，她是絕對不會給他一絲一毫翻身機會的。
趙勝兵聽著自己那些“戰績”身體開始發抖起來，他終於明白了，這場所謂的電視節目就是江言給他擺的一場鴻門宴！
他擡手指著江言：“你！你為了一己私利……這個節目就是你操縱的！江言你和我半斤八兩！”
他喊出這幾句話後開始重重喘息，對，就是這樣，只要讓江言也不幹凈，那他就還有救！
誰知江言只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說：“你高估自己了，你可還不值一個節目。”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他可不值這個錢。
這時江言重新看向鏡頭，神色誠懇：“其實做這個節目的初衷和目的都很簡單，那就是我想告訴大家，我要修覆圓明園。”
這話一出，不僅現場一片嘩然，彈幕也都楞住了。
飽受江言“摧殘”的林家軒先一步醒過來，他一臉痛心疾首，這小妮子怎麽還是這麽胡鬧呢！
圓明園的修覆那可不是小打小鬧啊！要是那麽好修，他們至於在這個項目上爭執了幾十年嗎
這可不只是各家學派的問題，最主要的還是現階段技術……
等等，江言的技術好像沒有問題
不！
林家軒立馬否定自己，自己不能當這個小妮子的後援會會長！
這小妮子可是沒有修覆過建築啊，一個人怎麽可能什麽都會。
而彈幕更是激動。
【我現在感覺有點蒙，誰來給我總結一下！】
【總結：這個老頭是壞家夥，剽竊慣犯，江館長又一次證明自己，然後說……她要修圓明園！！】
【剛才那些罵江言的呢人呢不會都是水軍吧】
【你別說還真有可能是水軍，不過吧，傻子估計也不傻，畢竟聽風就是雨，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江言要修圓明園啦！】
江言也預料到大家的反應，她依舊面色如常，神色裏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激動。
“對於大宮門遺址的修覆，我已經有了完備的方案，不過……現在還不能透露，等到時候大家就知道了。”
說著她還沖著一旁她的“中老年後援會”眨了眨眼，而這群專家臉上也是一片激動。
“江館長居然有辦法”
“這得趕緊開個會討論啊！”
“還要和上面申請！”
就在眾人的激動裏，臺上江言話鋒一轉：“咱們節目還沒有結束呢，下面就由我繼續給大家做圓明園科普吧。”
“保證一手資料，童叟無欺。”
※
【一個剪刀手：江館長帥氣剪輯來嘍，請大家查收。】
視頻裏是江言和趙勝兵被放在左右兩邊，左右聲道同步播放。
江言冷淡：“這二十篇論文我就寫了一天罷了。”
趙勝兵“煽情”：“這二十篇論文我花了二十年。”
江言霸氣側漏：“因為我找到了最完善的方案。”
趙勝兵故作遺憾：“到現在我們還沒有一個妥帖的辦法。”
……
【哈哈哈哈哈哈這樣看起來打臉更爽了！江館長真的很牛，打臉從來不玩虛的，都是結結實實一巴掌。】
【江言：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不當講那我不繼續要講，那就是在座的全是垃圾。】
【我現在真的信了之前霓虹那邊介紹江館長的一個節目，說她是帝國的六邊形戰士，絕颯的東方女巫，我那時候還覺得他們誇張了，現在發現是我淺薄了！這是真的！】
【啊啊啊只有我在為江館長要修圓明園而激動嗎江館長那個修覆技術，我感覺能重現輝煌！】
【不要給江館長太多壓力啦，什麽重現輝煌啊，那不得是再造傳奇（狗頭）】
【不是，這邊怎麽那麽和諧，那些水軍呢】
【嘿嘿，樓上你沒有看今天熱搜吧，官方出動了，水軍哪裏敢出頭啊！】
【我是真沒有想到江館長去從佳士得是為了昭陵二駿！拍到了還直接無償捐贈給昭陵博物館，讓六駿完整了！她真的太棒了！】
【之前那些說江館長沒錢的，是都忘了江館長在霓虹一億美元天價修覆的事了嗎不知道哪裏來的水軍。】
【何止啊，還有其他那些源源不斷給其他博物館的文物，她自己的博物館裏都沒有那麽多！】
趙勝兵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看著微博上那一個個關於江言的熱搜，其中不只是一些專家學者出來幫她說話，就連官方都下場了。
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了。
幸好，他本來“大本營”就不在國內，在國內名聲臭了又怎麽樣
他還有後路。
趙勝兵冷笑一聲站起來就準備走出酒店，準備搭車去機場回A國。
只是他剛站起來手機就響了，來電話的是賓大校長。
他楞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聽了電話。
“趙，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的學校對一些行為是零容忍的，我已經接到了很多學者對你的舉報，學校董事會已經開會決定解聘你，你的東西將在教職工屋內保留一周，請盡快帶走吧。”
趙勝兵聽了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他馬上道：“不，史密斯校長，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
校長格外冷淡：“不，這裏面沒有任何誤會。”
就連意國文物修覆學院的院長都出面了，這事還能有什麽誤會。
“趙教授，我這是通知，不是詢問，所以，請您務必一周內搬離。”
趙勝兵聽著電話掛斷的聲音直接重新跌坐回了酒店的沙發上。
他徹底完了。
要知道他現在住的地方就是學校給他安排的房子。
現在房子沒了，工作沒了，前途也沒了，他已經四十多了，他徹底完了。
這一刻趙勝兵如同一條溺水的魚一般想：這一切的問題出在哪裏呢
好像是出在他招惹了江言
不，或許更早。
好像是在那一年他對著自己同窗論文伸出的抄襲之手。
而另一邊，史蒂夫更加焦頭爛額。
短短一周不到，他們集團的股價居然跌了百分之三十！
這已經是要開股東大會的程度了。
如果照這樣下去，他們集團甚至會破產！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商業帝國在別人都風平浪靜的時候，唯有他們會經歷一場比經濟危機時候更慘烈的考驗。
他必須想個辦法。
他一臉焦急的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他不知道該怎麽，好像他幹什麽都解決不了現在的頹勢一般。
這不科學。
他腦子開始飛速運轉，突然想起了自己最近每晚都會被那些聲音問的一個問題：他為什麽要招惹江言呢。
史蒂夫的額頭上滲出好些冷汗，就連背後都濕了一片。
※
而此時江言正在博物館收拾東西。
她花了一天的時間把那群格外熱情的專家們給安撫好，並承諾等她把巴黎聖母院的事搞定就來給他們一個“驚喜”。
實際上這不是她拿喬，而是她的文物建築修覆技能等級還太低。
她這是要拿巴黎聖母院當經驗包刷一刷的。
正好巴黎聖母院還是西方建築，可以攢一點修西洋園的經驗值。
而一旁她家那種熊文物們正在她窗外聊天。
“看這個！這個打臉視頻剪得太有意思了，館長好帥氣喲。”
江言手一頓：能不能別看那個羞恥視頻了！
“他活該，誰讓他在欺負館長的，他家還一件文物也沒有，真是便宜他了。”
你們就是覺得沒有嚇唬到他遺憾吧
“哇，那家公司好像要破產了，真棒。”
“嗯”
江言聽到這個才探頭看了看窗外，發現覺緣不在，難道……
她開口問道：“覺緣呢”
圖蓮花大大咧咧答道：“不是館長讓覺緣一直看那個花花綠綠的東西嗎他就一直在那兒坐禪呢。”
“……”
江言嘴角一抽，也就是說覺緣這是沒日沒夜在給JR“倒油”啊，有這麽一個大DeBuff在JR好像不破產也不可能了吧
還真是……快樂啊！
對於這種公司，她才不會動什麽“惻隱之心”呢，這種垃圾公司破產了更好。
這麽想著江言更愉悅了。
而這時她手機響了，是一個國際號碼。
江言沒多想點了接聽。
“江館長……請您高擡貴手。”
電話那頭的史蒂夫低下了一向高傲的頭顱，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信這樣一個荒謬的結論——
他們公司現在的情況是因為他得罪了一個歷史文物專家。
這說出去可是會笑掉他那些競爭對手的大牙的。
可是他不得不信。
因為他排查了所有原因，而一切都指向著江言。
江言笑了笑：“請問你是誰”
現在知道後悔了當時誣陷岳珊珊的時候怎麽不後悔呢誣陷她的時候怎麽不後悔呢
只有這鐵錘落到了他們自己身上，他們才知道疼了。
可惜江言並不打算放過他們。
史蒂夫頓了一下，然後做了一番自我介紹，見江言以及沒有什麽反應，只能姿態極低地繼續道：“江館長，我不知道您是用了什麽辦法，但是我希望您可以放過我和我的公司。”
他說這話其實很艱難，因為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他也覺得自己是在病急亂投醫，可是潛意識裏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江言確實是關鍵。
他不該招惹她的。
江言不為所動地合上行李箱說道：“史蒂夫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過出於人道主義，我可以對你提一個建議，那就是，封建迷信不可信。”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博物館館長罷了。”
她可幫不了他和他的公司，畢竟作死的可是他們自己。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而這時，黑貓搖晃著九條尾巴跳了過來：“收拾好了這次我們去哪裏”
江言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看著站在門外的陶五和小明道：“去淩淵閣遺址。”
也是時候去找平陽昭公主的戎裝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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