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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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和胡安娜打開天窗說亮話之後, 江言這才覺得眼前的菜有了幾分滋味。
她重新拿起刀叉，心裏感慨可惜玄哥不能來，不然以他那貪吃勁肯定會喜歡的。
而一旁胡安娜看著剛才還一副運籌帷幄樣子和她交談的江言現在就已經能放松下來吃飯的樣子也覺得格外神奇。
胡安娜道：“江館長, 您確實是一個神奇的人。”
本來她以為作為一個知名學者，江言應該是一個簡單的人，沒想到……
江言擡頭看她：“人是鐵，飯是鋼, 不吃飽怎麽好動腦子呢”
她剛才那一番操作已經殺死了自己很多腦細胞了好吧！
等她吃得差不多，這才拿了餐布擦了擦嘴：“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你要我幫你修什麽”
隨著江言的問話，胡安娜端坐起來道：“江館長應該知道19年我們F國的那一場大火吧”
“……”
江言楞了一下, 不是吧
她試探性地問：“不會是巴黎聖母院吧！”
這個修覆規模, 她得修到什麽時候去啊而且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 這個工程早就已經面向世界各國的建築師征集修覆方案了啊。
哪裏還需要她。
胡安娜點了點頭：“就是我們F國的巴黎聖母院，不過我想要邀請江館長提供技術指導的其實是塔尖部分。”
江言疑惑道：“為什麽找我”
這聽著可有點不靠譜啊，一個F國的代表性建築, 一個世界知名的修覆項目，明明有一群人上趕著去完成，偏偏還大費周章地來找她。
先不說她在此之前沒有一點建築修覆相關的實戰經驗流傳出去, 光說對這種地域性代表建築的理解, 那也該是他們F國人更有優勢啊。
不會是想讓她去背鍋吧
江言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是個坑，看胡安娜的眼神也越發警惕起來。
胡安娜卻無奈地笑了笑：“江館長, 對您這樣聰明的人，我也不說一些廢話了, 我是希望利用您在文物修覆圈的號召力幫助我們的方案通過。”
哦，這聽起來就靠譜多了嘛, 這就是想讓她去當個吉祥物啊。
不過江言還是沒有那麽容易松口，她繼續問到：“你們的方案內容是什麽”
要是什麽離譜玩意兒，她才不上趕著去挨罵呢。
胡安娜道：“我們希望巴黎聖母院能按照原樣覆原。”
“”
這麽合理的方案怎麽還要找她“代言”啊。
似乎是看出江言的疑惑，胡安娜嘆了一口氣：“江館長，您也許會覺得這是一個合理的方案，但是您要知道，當代建築藝術家和歷史文物學家們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
“具體內容我現在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這件事絕對不會對您的聲譽造成任何影響。”
“並且，不管最後是成功還是失敗，我都願意以五千萬的價格求購您的輔助方案。”
江言一聽這話一下就正色起來了，什麽叫敞亮啊！這就是了啊！
她用力一點頭：“好！”
當個吉祥物給幾個意見就有五千萬，這可太賺了！
誰不願意誰是大傻子。
聊完這個，江言直接切入自己的正題：“你的事聊完了，該聊聊我的了。”
“當然，江館長請說。”
胡安娜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江言也不繞彎子，直接道：“我希望您再對外放出一個消息，那就是還有另一個買家也要收購颯露紫和拳毛騧，並且在和你爭搶……”
※
“盧！剛才我的爸爸打電話來告訴我，又有人上門求購拳毛騧了，並且還說，如果還有颯露紫的話，他們願意以更高的價格一起買下來！”
泰勒滿臉喜色，手不自覺地開始揮舞起來，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明顯已經壓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了。
盧秋心聽到這個消息也跳起來尖叫了一聲，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如果只有胡安娜一個買家，那麽她給再高的價格，那也是有一個定量的，可是現在不同了。
多來了一個競爭者，按照華夏人的話來說就是“鷸蚌相爭，漁夫得利”。
他們這下就完全從一個被動的賣家變成真正的莊家了。
他們只需要把這兩方都吊著，讓他們互相比價，就能得到一個更高的成交價格了。
盧秋心也是滿臉抑制不住的激動，不過比起泰勒她還是稍微理智了一些：“確定這個新買家是要買的嗎”
萬一只是嘴上說說，他們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泰勒用力點頭：“當然！和胡安娜一樣，對方也給我們的拳毛騧留下了一千萬的定金。”
他可完全不怕做兩家生意，反正這種定金合同，只要不被對方知道他們收兩家錢，到時候退還一方的定金就可以了。
而他們只需要選一個“價高者”。
光是一個胡安娜就能開出讓他們凈賺好幾億的價格，這再來一個買家……
他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不過他們也說了，只收一對！所以對於颯露紫我們勢在必得！”
聽了這話盧秋心終於安心下來，立馬道：“這樣的話……我們就得多預備一些資金了，因為我聽說除了那天我們看到的那些人之外，還有一位神秘買家。”
多一個人可就多一份不確定性啊。
泰勒不置可否道：“放心吧盧，我們這次可是準備了一個億呢。”
這可是他們掏空了兩個家族的所有現金流才湊出來的錢。
一般的富豪一時間也不會拿出這麽多流動資金的。
盧秋心想了想也覺得合理，就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了。
而另一邊江言正在和鄭士兆介紹給她的職業拍賣代理人見面。
“江館長您好，我得知您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拍賣，那麽在拍賣之前，我要先向你解釋一下具體拍賣流程。”
江言看著面前這個一看就極為專業的代理人點了點頭。
術業有專攻，這種事還是得專業人士來。
代理人拿出幾張資料開始說：“在進場舉號牌之前，我們先得交一部分保證金，這一是讓您證明財力；二是防止流拍。”
江言點點頭，這個她是知道的，也正是因為知道這個她才做了那麽一場局啊。
她想了想又說：“這個保證金有上限嗎”
代理人一聽這話楞了好一會兒，她從業這麽多年只被問過“能不能少交一點保證金”，可是卻從來沒有人說過還要定格交的啊……
還是說她理解錯了江言的意思
本著專業精神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道：“保證金並沒有上限。”
江言眼神一亮又問：“那這個保證金交多少會公布嗎”
代理人覺得她現在完全摸不清江言的意思了，一般的買家都是盡量不會讓別人知道自己交了多少保證金的，因為這個數字很容易會讓人猜到這個賣家的底牌，從而在拍賣上獲勝。
她想了想說：“一般我們是不建議透露的。”
江言立馬答：“意思就是可以透露對吧”
“”
意思是這樣意思，但是真的要這麽做嗎圖什麽啊！
江言繼續道：“那好，我交兩個億保險金，你幫我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而且要說我就是只拍颯露紫。”
“……”
代理人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江言，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她馬上開口說：“江館長，你要拍的颯露紫我們經過評估，最高成交價也不會超過一億五千萬，而且我們很可能能把價格控制在一億之內給您拍下來。”
“所以您根本不用放這麽多錢……這樣可能會造成一些故意擡價的行為。”
畢竟江言還要對外說她只拍颯露紫，傻子都能從這兩個億裏看出她的勢在必得。
江言搖了搖頭，她臉上依舊帶著笑：“不，就放兩個億。”
對於一般買家來說，看到別人的底牌太大，會選擇的是直接棄牌，打不過就放棄。
而對泰勒和盧秋心那兩個現在對颯露紫勢在必得的人來說，只會把他們逼一逼，讓他們不得已拿出更多的錢。
而這就是江言的目的。
就算其他買家稍稍擡一擡價也沒有關系，她非常樂見其成。
本來她的目的就是要擡價啊，放出兩個億只是為了迷惑人而已。
“……”
代理人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她不是沒有見過土豪，可是這麽玩的土豪她是真的沒有見過啊。
這幾乎就是在打明牌啊。
這是錢多了花不出去！
江言見似乎是把人給嚇到了，馬上拍了拍人肩膀道：“沒關系，我自有分寸，你大膽加價就行。”
“……”
代理人又看了看江言，突然覺得錢太多的拍賣也是一種壓力。
而另一邊，盧秋心剛掛了一個電話，臉色就難看起來。
泰勒立馬湊過去問道：“盧，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當然必須要互相關心的。
盧秋心黑著臉：“那個最後一位神秘買家剛才去交保證金了。”
泰勒有些疑惑，這不就是正常流程嗎盧秋心在擔心什麽。
下一秒他就聽盧秋心說：“對方直接交了兩個億，而且放出話來，他只拍颯露紫。”
“……”
聞言泰勒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那我們怎麽辦我們只有一個億的華夏幣！”
如果拍不到颯露紫，他們可就做不了那筆大生意了，那可是一筆轉手就能賺好幾個億的大買賣啊！
盧秋心沈著一張臉說：“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麽辦法”
“我們也加大籌碼。”
泰勒難以置信地看著盧秋心，要知道這一個億已經是他們兩個家族現在全部的流動資金了。
之前的錢都用來買拳毛騧了。
他們現在上哪裏去籌錢
盧秋心盯著泰勒：“我們不是還有不動產嗎”
“不行！”
泰勒下意識就要拒絕，卻聽盧秋心繼續說：“我的曾祖父曾經告訴過我，做生意就是要破釜沈舟。”
就像她曾祖父即使冒著被所有華夏人痛罵，一輩子不能回歸故土的危險，還是選擇了賣那些國寶一樣。
他們也需要一點勇氣。
“你想一想，等我們拿到了颯露紫轉手就能賺的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泰勒聽了盧秋心這些話之後突然醒悟了。
對啊，他們不過是現在稍微增加一點成本，到時候完全可以從那兩個買家身上找補回來啊。
他們還是不會虧的。
可是要是錯過了颯露紫，他們不但一分錢得不到，之前買拳毛騧的成本短時間也收不回來了。
泰勒看著盧秋心點頭：“盧，你說得對，我們確實應該加一些籌碼，不過我們不能和那個買家一樣直接亮出底牌。”
“我們還是只放一億保證金就好，這樣也可以出其不意。”
他可不傻，他就是要讓那個愚蠢的買家自以為勝券在握，到時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盧秋心點頭：“你說得對，就這麽辦。”
他們兩人說著，卻完全沒有發現他們的窗外還站著一個人影。
陶五聽著兩個自作聰明的家夥的對話輕笑一聲就重新回到了江言所在的宅子裏。
陶五走到江言面前道：“師父，正如您所料，他們上鉤了。”
不等江言回答，黑貓輕巧跳上桌子：“你現在好像一個大反派。”
“……”
本來還想學著電視裏反派那樣說幾句“果然如此”的話的江言嘴角一抽。
幹什麽！還不給她過過癮嗎
不過這事可不能怪她，她布下的這個局完全就是一個“貪者上鉤”。
那兩人要是不貪心，也不會有任何不利的。
況且……
他們現在所積累的財富，有哪一點不是當年盧芹齋倒賣文物來的嗎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江言努努嘴，順手把APP裏山海博物館的群名改為：反派聯盟。
“上鉤了就好，希望他們能多籌一點錢啊。”
※
很快就到了拍賣會的日子。
江言雖然不用親自出面，不過還是想湊個熱鬧，她是以專家身份被邀請的。
拍賣行一樓是買家或者他們的代理人，而二樓就是一些專家學者和工作人員了。
江言覺得這二樓就是一些吃瓜人，畢竟這麽多錢的熱鬧不看白不看。
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而小明和陶五分別坐她兩邊，她懷裏趴著黑貓。
拍賣會還未開始，江言就吐槽起來：“玄哥，你真的需要減肥了！”
說著她壓低聲音：“你最近都不變人是不是因為人形太胖了我跟你說為了健康，小貓咪是不能超重的！”
“……”
黑貓沖她齜牙：“我不是胖，我只是尾巴多而已！”
你以前尾巴不也是九條嗎！
江言還想吐槽，就見拍賣開始了，她只得暫時閉嘴，不過手還是在黑貓的肉上捏了捏，還給左右的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
玄哥的減肥計劃是時候提上日程了啊！
前面幾件拍賣品很快就走完了過場，都是以一個不高不低的價格成交的。
而等到作為壓軸的颯露紫出來的時候江言明顯感受到她身後那些人露出了幾分激動來。
“來了，聽說那個買家直接“充值”兩個億！”
“這一看就是門外漢啊，一上來就亮底牌，這不就等於在全是小偷的地方喊自己帶了很多錢嗎”
“不過這也說明人家勢在必得吧。”
江言聽著這些話一陣心虛，不好意思啊，要讓你們失望了。
隨著主拍人介紹結束，很快就到了競價單元，一開始還有幾個買家喊價，可是到了五千萬之後，就只有江言的代理人和泰勒在叫價了。
江言這才打開了別在身上的耳機麥，那是她用來和代理人溝通用的。
“五千五百萬。”
“五千六百萬。”
“五千七百萬。”
代理人嚴格遵照江言的指令，不管泰勒出多少錢，都在那個基礎上多加一百萬。
這樣的拉鋸戰讓泰勒很是難受，雖然他知道對方的底牌，可是他也不願意一下把價格拉到那裏去。
他還是希望那個神秘買家可以知難而退！
只是……泰勒看了看盧秋心，最終一咬牙：“七千萬！”
他要用絕對的氣勢加快進度了。
而江言的代理人依舊不緊不慢地道：“七千一百萬。”
拍賣很多時候還是比一個心態，泰勒明顯是急了，倒不是因為現在的價格已經到了他的臨界點，而是他害怕那個臨界點。
而江言坐在二樓小聲問陶五說：“他們準備了多少錢”
陶五道：“一億，剩下的還沒有到賬上。”
這下江言懂了為什麽泰勒這麽急了，因為超過了一個億，他們就是在“貸款”拍賣了。
那可真是太棒了。
雖然高興，江言也沒有插手她的代理人的節奏。
眼見著下面繼續加價，很快就聽泰勒喊出了“一億”。
他舉著牌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而一旁盧秋心安慰道：“沒關系，我們還有他們給的兩千萬定金。”
聞言泰勒咽了咽口水，對，還有兩千萬定金呢，這個錢用了才是“貸款”呢。
可是……一想到對方賬面上的兩個億，他又覺得有些口渴起來。
而江言的代理人繼續舉牌叫價，全程不慌不忙。
她內心甚至在想：這種只需要幹叫價的活兒能不能多來一點。
這可太輕松了！
又過了一會兒，價格來到一億兩千一百萬，這是江言代理人叫出的價格。
泰勒抖著手，沒有立刻喊價，全場目光都向他投去，而主拍人重覆了一次叫價，他依然沒有動。
樓上的江言臉上略微有些遺憾，不過這人能及時止住自己的貪念，也算是他給自己留了一條路吧。
江言感嘆的時候，臺上主拍人重覆了第二次價格，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盧秋心拉著泰勒的手舉起了叫價牌。
“一億三千萬！”
泰勒不可置信地看著盧秋心，而盧秋心面色不變：“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
“……”
泰勒點了點頭，對，他們必須要得到颯露紫，然後賺更多的錢。
而江言在臺上看著盧秋心那張混血的臉，其實仔細看眉宇確實還有幾分盧芹齋的樣子啊。
怪不得也這麽有“魄力”呢，跟她曾祖父當年說要把二駿切割運輸時候一樣呢。
江言笑了笑，沒辦法，有些人天堂有路偏不走啊。
叫價繼續。
而這時泰勒好像已經被完全打開了開關，可能是因為突破了那個上限，他反而放開了。
江言的代理人加一百萬，他就往上擡一千萬，沒過多久，價格就來到了一億九千一百萬。
依舊是江言的代理人喊的。
喊完這個價之後她第一次對著耳機說道：“還需要加價嗎”
而不等江言回答，泰勒“豪氣幹雲”地喊：“兩億零一百萬！”
反正他們轉手就能賣錢，不怕的。
江言輕笑一聲，終於對她的代理人說道：“不要了。”
目的達成了。
江言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會場。
而這時，聽到臺上主拍人敲下錘子的聲音，泰勒和盧秋心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們確實拍到了颯露紫，可是卻是以比原計劃多出一億零一百萬的價格拍到的……
他們對視了一眼，就有工作人員請他們去後臺付款。
盧秋心道：“泰勒，你先去聯系胡安娜和另一個賣家，讓他們再支付一筆定金，誰先給定金，就賣給誰！”
這樣一來，他們就不要動用“貸款”了，而是可以直接空手套白狼，一倒手就賺錢。
就和她的曾祖父一樣。
泰勒點了點頭，他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他的第一個電話打給了胡安娜。
“胡安娜小姐……”
他還沒有說明自己的來意，就聽那邊胡安娜道：“哦，是你啊，抱歉，那二駿我不要了，我聽說你們收了兩家的定金，我不喜歡和這樣不誠信的人做生意。”
“不，胡安娜小姐您聽我解釋！”
電話那頭的胡安娜看著自己剛做好的指甲笑著答話：“我不需要任何解釋，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實而已。”
這兩個蠢貨。
說著胡安娜掛斷了電話。
泰勒看著手機，臉上露出一點憤恨表情，到底是誰把他們收兩家定金的事情捅出去的
明明這件事只有他家幾個人知道，而且都是利益相關者。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胡安娜不要就算了，他還有另外一個買家呢。
他立馬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此時剛走到佳士得大門外的江言看著那個來電笑了笑，她沒有急著接，而是問小明：“你知道19世紀的一美元，相當於現在的多少錢嗎”
江言馬上自問自答：“是五百五十元。”
說完她摁了掛斷。
泰勒聽著電話未被接聽的聲音整個人如遭雷擊，他再次撥通，卻發現依舊沒有接聽。
他只覺眼前一黑，對方不可能不要的……他可是給了一千萬定金的啊！
他咽了咽口水，而這時佳士得的工作人員已經找到了盧秋心。
“盧小姐，請問您使用什麽付款方式呢”
盧秋心看著不遠處失魂落魄走來的泰勒，心裏升起一個不詳的預感。
最終她開口道：“我……我們不要了。”
流拍。
佳士得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話面色未變，只是拿出了盧秋心和泰勒簽訂的保證書。
工作人員笑意盈盈：“當然可以，但是在這之前，你們需要向我們支付百分之二十六的傭金和賠償金。”
兩億零一百萬的傭金就是五千二百二十六萬，再加上賠償金……
就是一億五千二百七十一萬。
“……”
他們交的保證金一分錢都別想拿回來，還要欠下五千多萬的債務！
而且這個債務還是有利息的，還會影響他們的征信……
盧秋心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不過她還是強行忍住說：“你們還可以找第二出價人，我們願意補差價。”
那個第二出價人給出的是一億九千一百萬，他們只需要補一千萬差價就好。
只會虧一點罷了。
工作人員繼續微笑：“看來盧小姐很了解我們的運作模式。”
盧秋心強打起精神說：“我的曾祖父做過文物販賣。”
工作人員點頭：“當然，這個辦法是成立的，但是前提是需要另一位買家同意。”
盧秋心想了想說：“可以讓我見一見那個買家嗎”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勸動那個人買下來！
工作人員交流了一下說：“這個需要另一個買家同意。”
※
泰勒和盧秋心滿是忐忑地來到了佳士得的一間休息室門口，那位神秘買家就是裏面。
泰勒臉上隱隱帶著一絲怒氣：“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放棄拍賣颯露紫了！”
盧秋心仰頭看著泰勒滿臉不屑：“是嗎那為什麽你聯系的兩個買家都跑了呢你收兩邊定金的事可只有你家人知道！”
那兩千萬他們還要退！
他們又互嗆了兩句，最終還是一起推開了那扇門。
而門裏，江言坐在沙發上對著兩人揮了揮手：“又見面了，兩位。”
盧秋心和泰勒的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不敢相信這個神秘買家居然是江言！
而江言也不解釋，直接說道：“坐吧，我們來慢慢聊聊。”
盧秋心率先坐下：“江館長，您是歷史文物學家，你肯定知道颯露紫的價值……”
江言挑眉答道：“當然，不然我也不會花大價錢來拍啊。”
聽了這話泰勒眼神一亮，有戲！
他剛想開口，就聽江言繼續說：“不過還是要連著拳毛騧一起才更有價值啊，畢竟昭陵六駿缺了哪一個都不行，不是嗎”
泰勒的神情愈發高興起來，趕緊說：“是的！江館長，拳毛騧也在我們手裏，你要是需要，我們可以一起賣給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江言語氣毫無起伏，直接是在棒讀，只是兩個不懂中文的人根本聽不出來。
盧秋心也立馬說道：“江館長，您要是一起要，我們可以給您一點優惠！”
到這個時候他們也不想著賺多少了，比起虧錢，還會造成信譽損失，以後貸款都難這種事，她寧願少賺一點。
“是嗎”
江言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兩人道：“你們的拳毛騧是六千五百萬從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購入的。”
“……”
泰勒一楞，江言怎麽會知道他們內部購買的價格還這麽準確
江言繼續道：“加上我的拍賣出價，一共是兩億五千六百萬。”
聽著江言算賬，盧秋心和泰勒都有些緊張，不過能賣出去他們至少也能回本的！
誰知江言下一句卻說：“那這二駿我就用一億八千七百三十萬買下吧，你們看這個價格如何”
什麽意思怎麽會比他們購買的價格還低
盧秋心和泰勒面面相覷。
而一旁小明“好心”開口：“我們館長的意思是她願意支付一億八千七百三十萬買下颯露紫，但是前提是，要你們把拳毛騧一起給她。”
這種流拍是允許第二買家講個價的，而她只要求降價幾百萬，拍賣行是一定會願意的。
問題就是……盧秋心和泰勒他們不願意。
“不可能！江館長，您這是在明搶！你怎麽可以用一件的價格就想想拿到二駿呢”
實在太異想天開了！他們又不是在做什麽清倉大甩賣！
江言微微一聳肩：“首先，現在除了我，還有誰能一下拿出兩億現金幫你們填窟窿呢”
江言這句話直接戳中了兩人，確實……他們就算可以找到其他買家，但是也不會那麽快，可是拍賣行這邊的利息卻不會等他們。
“再者，比起只是虧六千多萬，欠下一億五千多萬會利滾利的債務，哪個更輕松”
“你們確實可以把拳毛騧賣掉來填窟窿，可是你們確定能賣出一億五千萬的價格嗎不會再有第二個我這樣的買家了。”
“所以……這是你們現在最好的選擇了。”
江言神色格外平靜，而泰勒和盧秋心則蒼白著一張臉。
他們都知道江言說的是對的。
他們損失的不過是一個拳毛騧，這還是在他們可以承擔的範圍內，不會破產，不會有信譽危機。
隔了好一會兒，泰勒上前一步：“江館長，我答應這筆交易。”
一旁盧秋心還想說什麽，卻最終嘆息一聲。
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江言微微一笑，讓人拿出合約，又請了佳士得的見證人和律師。
合約一簽好，江言立馬付款。
很好，不到兩億就拿下來颯露紫和拳毛騧。
而這時剛釋了重負的盧秋心沒有走，而是看著江言道：“想不到江館長這樣一個學者也會做這樣的事。”
她已經想通了這是一場局。
江言笑著看著她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你知道19世紀的一美元相當於現在多少人民幣嗎”
“……”
盧秋心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問懵了一下，而江言拿著合同起身就走了。
盧秋心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1914年，她的曾祖父就是以12.45萬美元把颯露紫和拳毛騧賣給了泰勒的曾祖父。
而12.45萬美元的550倍正是6847.5萬。
她的眼睛瞬間睜大。
她明白了，江言是來找他們討那一筆債來了。
※
拿到了颯露紫江言立馬聯系了林家軒。
“小江啊！你這電話來得正好！你發現那夥盜墓賊發現得好啊！那份文書還有那個南宋墓……”
林家軒正激動得滔滔不絕，就聽江言說：“林館長，您能幫我聯系一下昭陵博物館嗎”
“可以啊，不過小江你找他們館幹什麽不會是又有什麽文物要分吧”
江言現在在他們華夏文物圈都要成為“善財童女”了！
畢竟三天兩頭就給其他博物館分文物。
江言答：“是啊。”
林家軒一樂：“這回又是什麽好東西啊”
江言：“颯露紫和拳毛騧。”
“哐當！”
只聽林家軒那邊發出一聲巨大聲響，江言立馬問：“林館長您沒事吧”
下一秒就聽林家軒道：“我沒事！你這兩件從哪裏來的……”
昭陵六駿終於有團聚的一天了！
林家軒無比激動，江言則很淡定：“拍賣行拍的。”
“……”
林家軒沈默了，也是有一些愛國人士高價從世界各地拍賣他們的國寶送回來，可是那些人到底是富豪啊，他們這些學者怎麽能比
江言知道林家軒是在幫她心疼錢，馬上說：“林館長您忘了山本給我的那一億美元了我有錢！”
為這些文物花一點錢沒事，反正功德值也都是他們幫她賺的。
林家軒嘆了一口氣，只說：“你這小妮子啊……”
思緒覺悟真是太高了。
和林家軒又溝通了一會兒，大概把事情辦好了，江言就坐到了電腦前。
她要開始幹另一個活了！那就是胡安娜那個價值五千萬的活！
今天她要參加的就是一個線上會議，說是各國的建築設計師要闡述自己的修覆方案。
胡安娜讓她也去聽聽。
江言點開胡安娜發來的鏈接進入了線上會議室，她沒有開攝像頭，就只看其他人講。
會議室裏除了江言還有五個來自世界各地的設計師。
他們也不多廢話，工作效率極高的連自我介紹都省去了，直接就開始說了起來。
第一個發言的是他們華夏的一個建築設計師，她開口道：“我的方案簡述一下就是重修的巴黎聖母院塔尖用全透明的玻璃，這樣遠看就會是一座漂亮的空中之塔，也可以和教堂內部的五彩玻璃相呼應。”
江言安靜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等她說完，來自巴西的設計師接著說道：“我的設計核心是用不銹鋼包裹整個塔尖，讓它具有金屬質感，能有一種現代的冰冷感。”
“……”
好一個鋼鐵聖母院啊，你要不要去給聖母瑪利亞做一套鋼鐵戰甲啊。
江言在心裏悄悄吐槽著。
輪到第三個設計師開口了，這是一個來自捷克斯洛伐克的設計師，他說道：“新的巴黎聖母院應該外觀要銀光熠熠，要擁有現代的銀色和高度，要高聳入雲，直插雲端……”
“……”
你這是修巴黎聖母院還是通天塔呢弄那麽高和下面的建築和諧嗎
江言覺得自己現在像一個全自動吐槽機，果然隔行如隔山嗎她理解不了這些建築設計師的追求。
倒不是說不理解，而是……那可是巴黎聖母院啊，是一座歷史文物，她可根本不需要什麽新潮和現代。
要是變了，她還是巴黎聖母院嗎
而這時，第四個設計師開口了，她用的是法語，語氣也很詩意：“我要設計的巴黎聖母院塔高91米，全身金黃色，外層覆蓋碳纖維制成的無數樹葉，整體效果要像火焰一樣，這也是為了紀念19年那一場大火。”
“紀念那場燒了我的大火你聽聽看你在說什麽鬼話！”
這次不等江言吐槽，一個優雅但是帶著一點憤怒的女聲出現在江言的耳朵裏。
她驚訝地摸了摸耳機，就看到在那個法國設計師的旁邊，一位優雅而溫柔的女士站在那裏。
江言看著她的衣著，又聯想到剛才那句吐槽，這不會是……巴黎聖母院吧
只是……她為什麽看起來有點透明。
一般文物的人形其實和人一樣，都是實體的，只是不給普通人看到罷了。
江言正疑惑，就見黑貓跳上桌子探頭看了一眼她的電腦：“啊，好久沒有見過文物的殘魂了。”
江言一楞，殘魂這可不是什麽好詞啊。
黑貓看她一眼解釋道：“一些文物受到很大的損壞的時候就會這樣，比如我們家裏的那和尚，他其實也是，只是受了其他佛像的功德之力讓他可以保持完整人形而已。”
然後他就跑去搞什麽佛家搖滾了啊！
江言忍不住又吐槽一句。
這時，電腦那邊的巴黎聖母院和江言對視了一眼，她驚喜開口：“你可以看到我嗎你也是設計師快告訴他們我不需要做什麽新設計，請把我覆原！我就要我以前的樣子！我可不想整容。”
“……”
就在江言沈默的這幾分鐘，最後一個設計師開口了。
他看上去就比其他設計師要激動一些，他語速極快地說道：“我們可以把塔尖變成男性生殖器形狀，底部覆蓋兩個圓球……”
“”
“你在說什麽鬼話！”
江言和巴黎聖母院同時發聲，只是一個沒有開麥，一個的聲音他們聽不到。
兩人對視一眼，確認過眼神，是隊友。
江言看著還在滔滔不絕說著的人，心裏吐槽道：歷史建築修覆也不能通地府好嗎
能不能靠點譜啊
她想著立馬給胡安娜發了消息：你知道他們這麽離譜嗎
胡安娜很快回覆。
【胡安娜：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邀請你出山，希望以你在文物修覆領域的權威性震懾他們。而且你知道現在哪個方案最受歡迎嗎】
“……”
不會是那個……
江言咽了咽口水，你們能不能別這樣離譜啊！
她碎碎念道：“你們知道巴黎聖母院怎麽想的嗎她只想覆原而已。”
她這話一出，就見巴黎聖母院驚喜地對她笑了笑，然後她看到其他設計師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江言下意識看了一旁的黑貓，就見他的爪子正按在聲音開關上。
“……”
玄哥你誤我啊！
沒事，他們聽不懂中文！
江言自我安慰道，卻聽那個華夏設計師好心說道：“江館長，您是不是忘了我們有實時翻譯的。”
“……”
不要提醒她！
她現在找地縫鉆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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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胡安娜打開天窗說亮話之後, 江言這才覺得眼前的菜有了幾分滋味。
她重新拿起刀叉，心裏感慨可惜玄哥不能來，不然以他那貪吃勁肯定會喜歡的。
而一旁胡安娜看著剛才還一副運籌帷幄樣子和她交談的江言現在就已經能放松下來吃飯的樣子也覺得格外神奇。
胡安娜道：“江館長, 您確實是一個神奇的人。”
本來她以為作為一個知名學者，江言應該是一個簡單的人，沒想到……
江言擡頭看她：“人是鐵，飯是鋼, 不吃飽怎麽好動腦子呢”
她剛才那一番操作已經殺死了自己很多腦細胞了好吧！
等她吃得差不多，這才拿了餐布擦了擦嘴：“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你要我幫你修什麽”
隨著江言的問話，胡安娜端坐起來道：“江館長應該知道19年我們F國的那一場大火吧”
“……”
江言楞了一下, 不是吧
她試探性地問：“不會是巴黎聖母院吧！”
這個修覆規模, 她得修到什麽時候去啊而且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 這個工程早就已經面向世界各國的建築師征集修覆方案了啊。
哪裏還需要她。
胡安娜點了點頭：“就是我們F國的巴黎聖母院，不過我想要邀請江館長提供技術指導的其實是塔尖部分。”
江言疑惑道：“為什麽找我”
這聽著可有點不靠譜啊，一個F國的代表性建築, 一個世界知名的修覆項目，明明有一群人上趕著去完成，偏偏還大費周章地來找她。
先不說她在此之前沒有一點建築修覆相關的實戰經驗流傳出去, 光說對這種地域性代表建築的理解, 那也該是他們F國人更有優勢啊。
不會是想讓她去背鍋吧
江言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是個坑，看胡安娜的眼神也越發警惕起來。
胡安娜卻無奈地笑了笑：“江館長, 對您這樣聰明的人，我也不說一些廢話了, 我是希望利用您在文物修覆圈的號召力幫助我們的方案通過。”
哦，這聽起來就靠譜多了嘛, 這就是想讓她去當個吉祥物啊。
不過江言還是沒有那麽容易松口，她繼續問到：“你們的方案內容是什麽”
要是什麽離譜玩意兒，她才不上趕著去挨罵呢。
胡安娜道：“我們希望巴黎聖母院能按照原樣覆原。”
“”
這麽合理的方案怎麽還要找她“代言”啊。
似乎是看出江言的疑惑，胡安娜嘆了一口氣：“江館長，您也許會覺得這是一個合理的方案，但是您要知道，當代建築藝術家和歷史文物學家們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
“具體內容我現在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這件事絕對不會對您的聲譽造成任何影響。”
“並且，不管最後是成功還是失敗，我都願意以五千萬的價格求購您的輔助方案。”
江言一聽這話一下就正色起來了，什麽叫敞亮啊！這就是了啊！
她用力一點頭：“好！”
當個吉祥物給幾個意見就有五千萬，這可太賺了！
誰不願意誰是大傻子。
聊完這個，江言直接切入自己的正題：“你的事聊完了，該聊聊我的了。”
“當然，江館長請說。”
胡安娜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江言也不繞彎子，直接道：“我希望您再對外放出一個消息，那就是還有另一個買家也要收購颯露紫和拳毛騧，並且在和你爭搶……”
※
“盧！剛才我的爸爸打電話來告訴我，又有人上門求購拳毛騧了，並且還說，如果還有颯露紫的話，他們願意以更高的價格一起買下來！”
泰勒滿臉喜色，手不自覺地開始揮舞起來，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明顯已經壓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了。
盧秋心聽到這個消息也跳起來尖叫了一聲，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如果只有胡安娜一個買家，那麽她給再高的價格，那也是有一個定量的，可是現在不同了。
多來了一個競爭者，按照華夏人的話來說就是“鷸蚌相爭，漁夫得利”。
他們這下就完全從一個被動的賣家變成真正的莊家了。
他們只需要把這兩方都吊著，讓他們互相比價，就能得到一個更高的成交價格了。
盧秋心也是滿臉抑制不住的激動，不過比起泰勒她還是稍微理智了一些：“確定這個新買家是要買的嗎”
萬一只是嘴上說說，他們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泰勒用力點頭：“當然！和胡安娜一樣，對方也給我們的拳毛騧留下了一千萬的定金。”
他可完全不怕做兩家生意，反正這種定金合同，只要不被對方知道他們收兩家錢，到時候退還一方的定金就可以了。
而他們只需要選一個“價高者”。
光是一個胡安娜就能開出讓他們凈賺好幾億的價格，這再來一個買家……
他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不過他們也說了，只收一對！所以對於颯露紫我們勢在必得！”
聽了這話盧秋心終於安心下來，立馬道：“這樣的話……我們就得多預備一些資金了，因為我聽說除了那天我們看到的那些人之外，還有一位神秘買家。”
多一個人可就多一份不確定性啊。
泰勒不置可否道：“放心吧盧，我們這次可是準備了一個億呢。”
這可是他們掏空了兩個家族的所有現金流才湊出來的錢。
一般的富豪一時間也不會拿出這麽多流動資金的。
盧秋心想了想也覺得合理，就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了。
而另一邊江言正在和鄭士兆介紹給她的職業拍賣代理人見面。
“江館長您好，我得知您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拍賣，那麽在拍賣之前，我要先向你解釋一下具體拍賣流程。”
江言看著面前這個一看就極為專業的代理人點了點頭。
術業有專攻，這種事還是得專業人士來。
代理人拿出幾張資料開始說：“在進場舉號牌之前，我們先得交一部分保證金，這一是讓您證明財力；二是防止流拍。”
江言點點頭，這個她是知道的，也正是因為知道這個她才做了那麽一場局啊。
她想了想又說：“這個保證金有上限嗎”
代理人一聽這話楞了好一會兒，她從業這麽多年只被問過“能不能少交一點保證金”，可是卻從來沒有人說過還要定格交的啊……
還是說她理解錯了江言的意思
本著專業精神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道：“保證金並沒有上限。”
江言眼神一亮又問：“那這個保證金交多少會公布嗎”
代理人覺得她現在完全摸不清江言的意思了，一般的買家都是盡量不會讓別人知道自己交了多少保證金的，因為這個數字很容易會讓人猜到這個賣家的底牌，從而在拍賣上獲勝。
她想了想說：“一般我們是不建議透露的。”
江言立馬答：“意思就是可以透露對吧”
“”
意思是這樣意思，但是真的要這麽做嗎圖什麽啊！
江言繼續道：“那好，我交兩個億保險金，你幫我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而且要說我就是只拍颯露紫。”
“……”
代理人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江言，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她馬上開口說：“江館長，你要拍的颯露紫我們經過評估，最高成交價也不會超過一億五千萬，而且我們很可能能把價格控制在一億之內給您拍下來。”
“所以您根本不用放這麽多錢……這樣可能會造成一些故意擡價的行為。”
畢竟江言還要對外說她只拍颯露紫，傻子都能從這兩個億裏看出她的勢在必得。
江言搖了搖頭，她臉上依舊帶著笑：“不，就放兩個億。”
對於一般買家來說，看到別人的底牌太大，會選擇的是直接棄牌，打不過就放棄。
而對泰勒和盧秋心那兩個現在對颯露紫勢在必得的人來說，只會把他們逼一逼，讓他們不得已拿出更多的錢。
而這就是江言的目的。
就算其他買家稍稍擡一擡價也沒有關系，她非常樂見其成。
本來她的目的就是要擡價啊，放出兩個億只是為了迷惑人而已。
“……”
代理人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她不是沒有見過土豪，可是這麽玩的土豪她是真的沒有見過啊。
這幾乎就是在打明牌啊。
這是錢多了花不出去！
江言見似乎是把人給嚇到了，馬上拍了拍人肩膀道：“沒關系，我自有分寸，你大膽加價就行。”
“……”
代理人又看了看江言，突然覺得錢太多的拍賣也是一種壓力。
而另一邊，盧秋心剛掛了一個電話，臉色就難看起來。
泰勒立馬湊過去問道：“盧，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當然必須要互相關心的。
盧秋心黑著臉：“那個最後一位神秘買家剛才去交保證金了。”
泰勒有些疑惑，這不就是正常流程嗎盧秋心在擔心什麽。
下一秒他就聽盧秋心說：“對方直接交了兩個億，而且放出話來，他只拍颯露紫。”
“……”
聞言泰勒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那我們怎麽辦我們只有一個億的華夏幣！”
如果拍不到颯露紫，他們可就做不了那筆大生意了，那可是一筆轉手就能賺好幾個億的大買賣啊！
盧秋心沈著一張臉說：“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麽辦法”
“我們也加大籌碼。”
泰勒難以置信地看著盧秋心，要知道這一個億已經是他們兩個家族現在全部的流動資金了。
之前的錢都用來買拳毛騧了。
他們現在上哪裏去籌錢
盧秋心盯著泰勒：“我們不是還有不動產嗎”
“不行！”
泰勒下意識就要拒絕，卻聽盧秋心繼續說：“我的曾祖父曾經告訴過我，做生意就是要破釜沈舟。”
就像她曾祖父即使冒著被所有華夏人痛罵，一輩子不能回歸故土的危險，還是選擇了賣那些國寶一樣。
他們也需要一點勇氣。
“你想一想，等我們拿到了颯露紫轉手就能賺的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泰勒聽了盧秋心這些話之後突然醒悟了。
對啊，他們不過是現在稍微增加一點成本，到時候完全可以從那兩個買家身上找補回來啊。
他們還是不會虧的。
可是要是錯過了颯露紫，他們不但一分錢得不到，之前買拳毛騧的成本短時間也收不回來了。
泰勒看著盧秋心點頭：“盧，你說得對，我們確實應該加一些籌碼，不過我們不能和那個買家一樣直接亮出底牌。”
“我們還是只放一億保證金就好，這樣也可以出其不意。”
他可不傻，他就是要讓那個愚蠢的買家自以為勝券在握，到時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盧秋心點頭：“你說得對，就這麽辦。”
他們兩人說著，卻完全沒有發現他們的窗外還站著一個人影。
陶五聽著兩個自作聰明的家夥的對話輕笑一聲就重新回到了江言所在的宅子裏。
陶五走到江言面前道：“師父，正如您所料，他們上鉤了。”
不等江言回答，黑貓輕巧跳上桌子：“你現在好像一個大反派。”
“……”
本來還想學著電視裏反派那樣說幾句“果然如此”的話的江言嘴角一抽。
幹什麽！還不給她過過癮嗎
不過這事可不能怪她，她布下的這個局完全就是一個“貪者上鉤”。
那兩人要是不貪心，也不會有任何不利的。
況且……
他們現在所積累的財富，有哪一點不是當年盧芹齋倒賣文物來的嗎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江言努努嘴，順手把APP裏山海博物館的群名改為：反派聯盟。
“上鉤了就好，希望他們能多籌一點錢啊。”
※
很快就到了拍賣會的日子。
江言雖然不用親自出面，不過還是想湊個熱鬧，她是以專家身份被邀請的。
拍賣行一樓是買家或者他們的代理人，而二樓就是一些專家學者和工作人員了。
江言覺得這二樓就是一些吃瓜人，畢竟這麽多錢的熱鬧不看白不看。
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而小明和陶五分別坐她兩邊，她懷裏趴著黑貓。
拍賣會還未開始，江言就吐槽起來：“玄哥，你真的需要減肥了！”
說著她壓低聲音：“你最近都不變人是不是因為人形太胖了我跟你說為了健康，小貓咪是不能超重的！”
“……”
黑貓沖她齜牙：“我不是胖，我只是尾巴多而已！”
你以前尾巴不也是九條嗎！
江言還想吐槽，就見拍賣開始了，她只得暫時閉嘴，不過手還是在黑貓的肉上捏了捏，還給左右的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
玄哥的減肥計劃是時候提上日程了啊！
前面幾件拍賣品很快就走完了過場，都是以一個不高不低的價格成交的。
而等到作為壓軸的颯露紫出來的時候江言明顯感受到她身後那些人露出了幾分激動來。
“來了，聽說那個買家直接“充值”兩個億！”
“這一看就是門外漢啊，一上來就亮底牌，這不就等於在全是小偷的地方喊自己帶了很多錢嗎”
“不過這也說明人家勢在必得吧。”
江言聽著這些話一陣心虛，不好意思啊，要讓你們失望了。
隨著主拍人介紹結束，很快就到了競價單元，一開始還有幾個買家喊價，可是到了五千萬之後，就只有江言的代理人和泰勒在叫價了。
江言這才打開了別在身上的耳機麥，那是她用來和代理人溝通用的。
“五千五百萬。”
“五千六百萬。”
“五千七百萬。”
代理人嚴格遵照江言的指令，不管泰勒出多少錢，都在那個基礎上多加一百萬。
這樣的拉鋸戰讓泰勒很是難受，雖然他知道對方的底牌，可是他也不願意一下把價格拉到那裏去。
他還是希望那個神秘買家可以知難而退！
只是……泰勒看了看盧秋心，最終一咬牙：“七千萬！”
他要用絕對的氣勢加快進度了。
而江言的代理人依舊不緊不慢地道：“七千一百萬。”
拍賣很多時候還是比一個心態，泰勒明顯是急了，倒不是因為現在的價格已經到了他的臨界點，而是他害怕那個臨界點。
而江言坐在二樓小聲問陶五說：“他們準備了多少錢”
陶五道：“一億，剩下的還沒有到賬上。”
這下江言懂了為什麽泰勒這麽急了，因為超過了一個億，他們就是在“貸款”拍賣了。
那可真是太棒了。
雖然高興，江言也沒有插手她的代理人的節奏。
眼見著下面繼續加價，很快就聽泰勒喊出了“一億”。
他舉著牌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而一旁盧秋心安慰道：“沒關系，我們還有他們給的兩千萬定金。”
聞言泰勒咽了咽口水，對，還有兩千萬定金呢，這個錢用了才是“貸款”呢。
可是……一想到對方賬面上的兩個億，他又覺得有些口渴起來。
而江言的代理人繼續舉牌叫價，全程不慌不忙。
她內心甚至在想：這種只需要幹叫價的活兒能不能多來一點。
這可太輕松了！
又過了一會兒，價格來到一億兩千一百萬，這是江言代理人叫出的價格。
泰勒抖著手，沒有立刻喊價，全場目光都向他投去，而主拍人重覆了一次叫價，他依然沒有動。
樓上的江言臉上略微有些遺憾，不過這人能及時止住自己的貪念，也算是他給自己留了一條路吧。
江言感嘆的時候，臺上主拍人重覆了第二次價格，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盧秋心拉著泰勒的手舉起了叫價牌。
“一億三千萬！”
泰勒不可置信地看著盧秋心，而盧秋心面色不變：“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
“……”
泰勒點了點頭，對，他們必須要得到颯露紫，然後賺更多的錢。
而江言在臺上看著盧秋心那張混血的臉，其實仔細看眉宇確實還有幾分盧芹齋的樣子啊。
怪不得也這麽有“魄力”呢，跟她曾祖父當年說要把二駿切割運輸時候一樣呢。
江言笑了笑，沒辦法，有些人天堂有路偏不走啊。
叫價繼續。
而這時泰勒好像已經被完全打開了開關，可能是因為突破了那個上限，他反而放開了。
江言的代理人加一百萬，他就往上擡一千萬，沒過多久，價格就來到了一億九千一百萬。
依舊是江言的代理人喊的。
喊完這個價之後她第一次對著耳機說道：“還需要加價嗎”
而不等江言回答，泰勒“豪氣幹雲”地喊：“兩億零一百萬！”
反正他們轉手就能賣錢，不怕的。
江言輕笑一聲，終於對她的代理人說道：“不要了。”
目的達成了。
江言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會場。
而這時，聽到臺上主拍人敲下錘子的聲音，泰勒和盧秋心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們確實拍到了颯露紫，可是卻是以比原計劃多出一億零一百萬的價格拍到的……
他們對視了一眼，就有工作人員請他們去後臺付款。
盧秋心道：“泰勒，你先去聯系胡安娜和另一個賣家，讓他們再支付一筆定金，誰先給定金，就賣給誰！”
這樣一來，他們就不要動用“貸款”了，而是可以直接空手套白狼，一倒手就賺錢。
就和她的曾祖父一樣。
泰勒點了點頭，他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他的第一個電話打給了胡安娜。
“胡安娜小姐……”
他還沒有說明自己的來意，就聽那邊胡安娜道：“哦，是你啊，抱歉，那二駿我不要了，我聽說你們收了兩家的定金，我不喜歡和這樣不誠信的人做生意。”
“不，胡安娜小姐您聽我解釋！”
電話那頭的胡安娜看著自己剛做好的指甲笑著答話：“我不需要任何解釋，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實而已。”
這兩個蠢貨。
說著胡安娜掛斷了電話。
泰勒看著手機，臉上露出一點憤恨表情，到底是誰把他們收兩家定金的事情捅出去的
明明這件事只有他家幾個人知道，而且都是利益相關者。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胡安娜不要就算了，他還有另外一個買家呢。
他立馬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此時剛走到佳士得大門外的江言看著那個來電笑了笑，她沒有急著接，而是問小明：“你知道19世紀的一美元，相當於現在的多少錢嗎”
江言馬上自問自答：“是五百五十元。”
說完她摁了掛斷。
泰勒聽著電話未被接聽的聲音整個人如遭雷擊，他再次撥通，卻發現依舊沒有接聽。
他只覺眼前一黑，對方不可能不要的……他可是給了一千萬定金的啊！
他咽了咽口水，而這時佳士得的工作人員已經找到了盧秋心。
“盧小姐，請問您使用什麽付款方式呢”
盧秋心看著不遠處失魂落魄走來的泰勒，心裏升起一個不詳的預感。
最終她開口道：“我……我們不要了。”
流拍。
佳士得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話面色未變，只是拿出了盧秋心和泰勒簽訂的保證書。
工作人員笑意盈盈：“當然可以，但是在這之前，你們需要向我們支付百分之二十六的傭金和賠償金。”
兩億零一百萬的傭金就是五千二百二十六萬，再加上賠償金……
就是一億五千二百七十一萬。
“……”
他們交的保證金一分錢都別想拿回來，還要欠下五千多萬的債務！
而且這個債務還是有利息的，還會影響他們的征信……
盧秋心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不過她還是強行忍住說：“你們還可以找第二出價人，我們願意補差價。”
那個第二出價人給出的是一億九千一百萬，他們只需要補一千萬差價就好。
只會虧一點罷了。
工作人員繼續微笑：“看來盧小姐很了解我們的運作模式。”
盧秋心強打起精神說：“我的曾祖父做過文物販賣。”
工作人員點頭：“當然，這個辦法是成立的，但是前提是需要另一位買家同意。”
盧秋心想了想說：“可以讓我見一見那個買家嗎”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勸動那個人買下來！
工作人員交流了一下說：“這個需要另一個買家同意。”
※
泰勒和盧秋心滿是忐忑地來到了佳士得的一間休息室門口，那位神秘買家就是裏面。
泰勒臉上隱隱帶著一絲怒氣：“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放棄拍賣颯露紫了！”
盧秋心仰頭看著泰勒滿臉不屑：“是嗎那為什麽你聯系的兩個買家都跑了呢你收兩邊定金的事可只有你家人知道！”
那兩千萬他們還要退！
他們又互嗆了兩句，最終還是一起推開了那扇門。
而門裏，江言坐在沙發上對著兩人揮了揮手：“又見面了，兩位。”
盧秋心和泰勒的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不敢相信這個神秘買家居然是江言！
而江言也不解釋，直接說道：“坐吧，我們來慢慢聊聊。”
盧秋心率先坐下：“江館長，您是歷史文物學家，你肯定知道颯露紫的價值……”
江言挑眉答道：“當然，不然我也不會花大價錢來拍啊。”
聽了這話泰勒眼神一亮，有戲！
他剛想開口，就聽江言繼續說：“不過還是要連著拳毛騧一起才更有價值啊，畢竟昭陵六駿缺了哪一個都不行，不是嗎”
泰勒的神情愈發高興起來，趕緊說：“是的！江館長，拳毛騧也在我們手裏，你要是需要，我們可以一起賣給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江言語氣毫無起伏，直接是在棒讀，只是兩個不懂中文的人根本聽不出來。
盧秋心也立馬說道：“江館長，您要是一起要，我們可以給您一點優惠！”
到這個時候他們也不想著賺多少了，比起虧錢，還會造成信譽損失，以後貸款都難這種事，她寧願少賺一點。
“是嗎”
江言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兩人道：“你們的拳毛騧是六千五百萬從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購入的。”
“……”
泰勒一楞，江言怎麽會知道他們內部購買的價格還這麽準確
江言繼續道：“加上我的拍賣出價，一共是兩億五千六百萬。”
聽著江言算賬，盧秋心和泰勒都有些緊張，不過能賣出去他們至少也能回本的！
誰知江言下一句卻說：“那這二駿我就用一億八千七百三十萬買下吧，你們看這個價格如何”
什麽意思怎麽會比他們購買的價格還低
盧秋心和泰勒面面相覷。
而一旁小明“好心”開口：“我們館長的意思是她願意支付一億八千七百三十萬買下颯露紫，但是前提是，要你們把拳毛騧一起給她。”
這種流拍是允許第二買家講個價的，而她只要求降價幾百萬，拍賣行是一定會願意的。
問題就是……盧秋心和泰勒他們不願意。
“不可能！江館長，您這是在明搶！你怎麽可以用一件的價格就想想拿到二駿呢”
實在太異想天開了！他們又不是在做什麽清倉大甩賣！
江言微微一聳肩：“首先，現在除了我，還有誰能一下拿出兩億現金幫你們填窟窿呢”
江言這句話直接戳中了兩人，確實……他們就算可以找到其他買家，但是也不會那麽快，可是拍賣行這邊的利息卻不會等他們。
“再者，比起只是虧六千多萬，欠下一億五千多萬會利滾利的債務，哪個更輕松”
“你們確實可以把拳毛騧賣掉來填窟窿，可是你們確定能賣出一億五千萬的價格嗎不會再有第二個我這樣的買家了。”
“所以……這是你們現在最好的選擇了。”
江言神色格外平靜，而泰勒和盧秋心則蒼白著一張臉。
他們都知道江言說的是對的。
他們損失的不過是一個拳毛騧，這還是在他們可以承擔的範圍內，不會破產，不會有信譽危機。
隔了好一會兒，泰勒上前一步：“江館長，我答應這筆交易。”
一旁盧秋心還想說什麽，卻最終嘆息一聲。
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江言微微一笑，讓人拿出合約，又請了佳士得的見證人和律師。
合約一簽好，江言立馬付款。
很好，不到兩億就拿下來颯露紫和拳毛騧。
而這時剛釋了重負的盧秋心沒有走，而是看著江言道：“想不到江館長這樣一個學者也會做這樣的事。”
她已經想通了這是一場局。
江言笑著看著她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你知道19世紀的一美元相當於現在多少人民幣嗎”
“……”
盧秋心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問懵了一下，而江言拿著合同起身就走了。
盧秋心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1914年，她的曾祖父就是以12.45萬美元把颯露紫和拳毛騧賣給了泰勒的曾祖父。
而12.45萬美元的550倍正是6847.5萬。
她的眼睛瞬間睜大。
她明白了，江言是來找他們討那一筆債來了。
※
拿到了颯露紫江言立馬聯系了林家軒。
“小江啊！你這電話來得正好！你發現那夥盜墓賊發現得好啊！那份文書還有那個南宋墓……”
林家軒正激動得滔滔不絕，就聽江言說：“林館長，您能幫我聯系一下昭陵博物館嗎”
“可以啊，不過小江你找他們館幹什麽不會是又有什麽文物要分吧”
江言現在在他們華夏文物圈都要成為“善財童女”了！
畢竟三天兩頭就給其他博物館分文物。
江言答：“是啊。”
林家軒一樂：“這回又是什麽好東西啊”
江言：“颯露紫和拳毛騧。”
“哐當！”
只聽林家軒那邊發出一聲巨大聲響，江言立馬問：“林館長您沒事吧”
下一秒就聽林家軒道：“我沒事！你這兩件從哪裏來的……”
昭陵六駿終於有團聚的一天了！
林家軒無比激動，江言則很淡定：“拍賣行拍的。”
“……”
林家軒沈默了，也是有一些愛國人士高價從世界各地拍賣他們的國寶送回來，可是那些人到底是富豪啊，他們這些學者怎麽能比
江言知道林家軒是在幫她心疼錢，馬上說：“林館長您忘了山本給我的那一億美元了我有錢！”
為這些文物花一點錢沒事，反正功德值也都是他們幫她賺的。
林家軒嘆了一口氣，只說：“你這小妮子啊……”
思緒覺悟真是太高了。
和林家軒又溝通了一會兒，大概把事情辦好了，江言就坐到了電腦前。
她要開始幹另一個活了！那就是胡安娜那個價值五千萬的活！
今天她要參加的就是一個線上會議，說是各國的建築設計師要闡述自己的修覆方案。
胡安娜讓她也去聽聽。
江言點開胡安娜發來的鏈接進入了線上會議室，她沒有開攝像頭，就只看其他人講。
會議室裏除了江言還有五個來自世界各地的設計師。
他們也不多廢話，工作效率極高的連自我介紹都省去了，直接就開始說了起來。
第一個發言的是他們華夏的一個建築設計師，她開口道：“我的方案簡述一下就是重修的巴黎聖母院塔尖用全透明的玻璃，這樣遠看就會是一座漂亮的空中之塔，也可以和教堂內部的五彩玻璃相呼應。”
江言安靜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等她說完，來自巴西的設計師接著說道：“我的設計核心是用不銹鋼包裹整個塔尖，讓它具有金屬質感，能有一種現代的冰冷感。”
“……”
好一個鋼鐵聖母院啊，你要不要去給聖母瑪利亞做一套鋼鐵戰甲啊。
江言在心裏悄悄吐槽著。
輪到第三個設計師開口了，這是一個來自捷克斯洛伐克的設計師，他說道：“新的巴黎聖母院應該外觀要銀光熠熠，要擁有現代的銀色和高度，要高聳入雲，直插雲端……”
“……”
你這是修巴黎聖母院還是通天塔呢弄那麽高和下面的建築和諧嗎
江言覺得自己現在像一個全自動吐槽機，果然隔行如隔山嗎她理解不了這些建築設計師的追求。
倒不是說不理解，而是……那可是巴黎聖母院啊，是一座歷史文物，她可根本不需要什麽新潮和現代。
要是變了，她還是巴黎聖母院嗎
而這時，第四個設計師開口了，她用的是法語，語氣也很詩意：“我要設計的巴黎聖母院塔高91米，全身金黃色，外層覆蓋碳纖維制成的無數樹葉，整體效果要像火焰一樣，這也是為了紀念19年那一場大火。”
“紀念那場燒了我的大火你聽聽看你在說什麽鬼話！”
這次不等江言吐槽，一個優雅但是帶著一點憤怒的女聲出現在江言的耳朵裏。
她驚訝地摸了摸耳機，就看到在那個法國設計師的旁邊，一位優雅而溫柔的女士站在那裏。
江言看著她的衣著，又聯想到剛才那句吐槽，這不會是……巴黎聖母院吧
只是……她為什麽看起來有點透明。
一般文物的人形其實和人一樣，都是實體的，只是不給普通人看到罷了。
江言正疑惑，就見黑貓跳上桌子探頭看了一眼她的電腦：“啊，好久沒有見過文物的殘魂了。”
江言一楞，殘魂這可不是什麽好詞啊。
黑貓看她一眼解釋道：“一些文物受到很大的損壞的時候就會這樣，比如我們家裏的那和尚，他其實也是，只是受了其他佛像的功德之力讓他可以保持完整人形而已。”
然後他就跑去搞什麽佛家搖滾了啊！
江言忍不住又吐槽一句。
這時，電腦那邊的巴黎聖母院和江言對視了一眼，她驚喜開口：“你可以看到我嗎你也是設計師快告訴他們我不需要做什麽新設計，請把我覆原！我就要我以前的樣子！我可不想整容。”
“……”
就在江言沈默的這幾分鐘，最後一個設計師開口了。
他看上去就比其他設計師要激動一些，他語速極快地說道：“我們可以把塔尖變成男性生殖器形狀，底部覆蓋兩個圓球……”
“”
“你在說什麽鬼話！”
江言和巴黎聖母院同時發聲，只是一個沒有開麥，一個的聲音他們聽不到。
兩人對視一眼，確認過眼神，是隊友。
江言看著還在滔滔不絕說著的人，心裏吐槽道：歷史建築修覆也不能通地府好嗎
能不能靠點譜啊
她想著立馬給胡安娜發了消息：你知道他們這麽離譜嗎
胡安娜很快回覆。
【胡安娜：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邀請你出山，希望以你在文物修覆領域的權威性震懾他們。而且你知道現在哪個方案最受歡迎嗎】
“……”
不會是那個……
江言咽了咽口水，你們能不能別這樣離譜啊！
她碎碎念道：“你們知道巴黎聖母院怎麽想的嗎她只想覆原而已。”
她這話一出，就見巴黎聖母院驚喜地對她笑了笑，然後她看到其他設計師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江言下意識看了一旁的黑貓，就見他的爪子正按在聲音開關上。
“……”
玄哥你誤我啊！
沒事，他們聽不懂中文！
江言自我安慰道，卻聽那個華夏設計師好心說道：“江館長，您是不是忘了我們有實時翻譯的。”
“……”
不要提醒她！
她現在找地縫鉆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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