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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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等江言補完覺起來, 已經是第二天了，她迷迷糊地伸了個懶腰，抱著被子翻了個身就看到床邊立了個人。
江言默默轉頭, 告訴自己這是夢，可翻到另一邊，又看到一個人。
這下江言徹底醒了。
床邊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陶五和小明。
陶五西裝革履, 一派斯文精英模樣，小明則穿著件暗紅色圓領袍，兩人一中一洋分立江言床兩側。
像兩尊門神。
江言一抹臉, 把殘存的困倦徹底帶走，眼底滿是無奈：“……你們怎麽來了”
難道她博物館出事了
不可能吧, 有這兩人看家還能出什麽事
陶五推了推眼鏡, 笑得一派文氣：“許多年沒有來這京市轉轉了, 來故地重游一番。”
他說完輕輕瞥了一眼小明，就見一直抿唇不語的小明一字一句往外蹦：“……出門消食。”
“”
你消食從C市消到京市你編也編像一點啊！實在不行你跟這只饕餮學學，雖然他一看就是在說瞎話, 但是起碼聽起來順耳。
江言“恨鐵不成鋼”地看一眼老實小明，難道劍修都是這樣的直腸子
等等，這個借口怎麽聽著那麽熟悉……
江言狐疑地看兩人一眼, 最終決定不要多問了, 問多了添堵的還是她自己。
算了，人要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又瞥一眼桌上手機, 發現才剛過九點，反正都是自家人, 她索性重新倒下去抱著被子又翻了兩圈，就聽一旁椅子上, 黑貓冷淡開口。
“林家軒今天要給你辦慶功宴，中午十二點。”
“啊”
江言蹭的一下坐起來，什麽慶功宴她什麽時候答應的她自己怎麽都不知道
黑貓輕巧地跳上一邊桌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江言：“我幫你接的電話。”
所以也是你幫我答應的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江言還想說什麽，黑貓扭頭不看她，語氣裏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別扭：“在上次那家酒店。”
懂了，這貓饞蟲沒消，上次他沒有吃夠。
行吧。
江言認命地爬起來去洗漱，等收拾妥當出來，發現房間裏站著的的變成了三個人。
她嘴角一抽看著為了吃飯而變人的黑貓，豎起了大拇指。
江言領著三人到了那家飯店門口，正準備給林家軒打電話，就被飯店的大堂經理眼尖“逮住”。
“您就是江館長吧！這邊，您的包間在這邊！”
那大堂經理看江言的眼神都在發光，熱切得江言都有些別扭，這人認識他
應該是林家軒那邊打過招呼吧。
只是她被領到包間門口，那大堂經理依舊沒走，反而壓低聲音小聲說道：“江館長可以給我們飯店提個字嗎”
“啊”
什麽情況
大堂經理殷切道：“您現在可是大英雄！您……”
他還沒有說完，包間門從裏面被打開了，齊刷刷十幾道目光向江言投來，除了林家軒其他她都不認識。
但是從他們周身氣度來看，應該來頭都不小。
大堂經理適時地閉上嘴。
“江館長來了快請進。”
“……”
這怎麽有點像鴻門宴啊，江言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林家軒站起來給她做了介紹，在場那一個個人的名頭報完，江言眼睛也瞪圓了——
她這是捅了領導窩了
對方也沒架子，招呼江言坐下，又問：“這幾位是”
這次不等江言答，那三人自行開口。
“廚子。”
“保安。”
“……助理。”
江言瞥黑貓一眼，別以為她沒有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情不願！
三人自我介紹完眾人沈默了一會兒，他們本來以為以這三人的模樣氣質，再怎麽也該是山海博物館的領導層。
結果居然是基層員工這山海博物館招聘是按照顏值選的
林家軒先反應過來，讚許地看向江言：“你們山海博物館真是人傑地靈啊！”
江言看著誇得格外真摯的林家軒感慨萬千，還是林館長會誇啊。
等江言他們四個人落了座，對面的其他人才又開口：“這次咱們的鑒寶大會能這麽圓滿舉辦還多虧了江館長，你手上幾件文物，文物局那邊已經在幫你辦相關手續了，很快你就可以正常展出了。”
江言驚訝擡頭，她這東西都還沒有“拆包裝”呢，就有人幫她把後續問題解決了
她撞大運了
江言誠懇地道了謝，還想說什麽，就聽另一個說道：“年底咱們優秀博物館評選，你們山海博物館也往上報報，很有希望的嘛。”
“啊”
請問您是從哪裏看出來希望的我可是才開了一次展，賺的錢還不夠她池子裏一條魚的價格……
“江館長也可以多來京市走動走動，走出國門也可以的嘛，畢竟江館長好像也對很多國外文物深有研究嘛。”
去走動幹什麽江言看著話裏有話的人滿臉疑惑。
現在是怎麽回事，她就睡了一覺，天都變了
她略微偏頭想給黑貓遞個眼神問怎麽回事，就發現他已經旁若無人般埋頭苦吃起來。
雖然他姿態極為優雅，可是動作卻又準又快，他面前那一盤蝦都要見底了！
江言又看向陶五，只見他正以一種“驗屍”一般的姿態在“解剖”一盤素菜，好似是在研究那是怎麽做的。
算了，還是別打擾他了。
最終江言把目光投向小明，妄圖得到答案，卻發現小明雙眼緊閉，似在入定。
哦，忘了，這人辟谷。
不過你眼皮明明在抖，你到底在心虛什麽啊！
林家軒看出來江言的疑惑，大笑兩聲：“小江這是還不知道吧我們把你的事跡發了通稿。”
要發通稿的事她是知道的，不過這有什麽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上了微博。
【熱搜一：前女明星為國爭光護佑絕世文物】
“”
這個前女明星說的不會就是她吧
江言手抖了抖，最終還是點了進去，熱門裏一堆官博下場轉發了京市博物館那條博文。
【京市博物館V：本年度華夏文物鑒寶大會圓滿落幕，C市山海博物館館長江言拔得頭籌。】
這很正常啊除了提了她大名，完全沒有什麽問題啊。
江言正疑惑，就看到了評論區。
【字數越少，新聞越大誠不欺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建議點這條看看（鏈接）】
不明真相吃瓜江言點開了那個鏈接，是一個文物博主發的博文。
【華夏文物之美V：關於這次華夏鑒寶大會，我就總結三個看點吧。
1.江館長一秒辨真假征服國際友人。
2.江館長一招定乾坤洛神賦圖重見天日。
3.江館長送國際友人去喝茶了。】
這什麽啊！
江言皺眉，要不是她就是當事人，她都要懷疑自己到底幹了什麽了！
她又看一眼評論區，發現評論區徹底放飛了自我。
【笑死，要不是我吃了完整的瓜就要被你騙了！什麽國際友人哈哈哈哈那就是小霓虹好嗎第一天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結果被江言用一秒辨真假絕技給把臉都打腫了哈哈哈。】
【洛神賦圖那個更離譜好嗎小霓虹子真的不要臉，居然那麽對國寶，幸好江言把它贏回來了！】
【別說了，反正那個人已經進局子了，聽說昨天晚上就吵著鬧著死活要自首，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
【還能是什麽被江言正道的光給俘虜了唄，話說你們看那個視頻了嗎江言真的太颯了！論嘴炮我只服江言！】
【別再說我們江館長是前女明星了行不行娛樂圈配得上我們江館長嗎我們江館長一眼就能把文物來龍去脈說清楚，那些208能行嗎】
【別拉踩啊！但是必須要說江言yyds！我剛從ac站回來，有個up剪了江言三勝那個小霓虹，燃爆了！我不允許你們沒有看過！】
【嗚嗚嗚嗚，有顏值還有腦子，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江館長的腦殘粉，請問山海博物館什麽時候開始賣票，到底裝修好了沒有啊！】
【你們看霓虹那邊的報道了嗎他們說江言是神之奇跡，靈魂之眼，不可思議的巫女，論中二還得是霓虹人，可是好貼切喲！我真的懷疑江言開掛了，不然怎麽可能一下就看出來。】
【你們去看江言超話了嗎太精彩了，昨天裏面還全是黑粉罵人，今天居然大部分都倒戈了，以前我只看過成片脫粉宣言，今天真的開眼了，居然還有脫黑粉宣言。】
“”
江言點開這條評論下面的截圖。
【對不起，江館長，以前是我豬油蒙了小腦才黑你，我已經把之前微博全刪了，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姐姐太颯了！】
【本人鄭重聲明，以往黑江言的言論全部不屬實，都屬本人蓄意偽造，從今天起本人要重新做人，江門！】
江言從手機裏擡頭，她好像有點懂了，她……洗白了
林家軒看江言這樣子又笑了笑：“小江啊，你這次確實是為國爭光了，今天這頓飯其實我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江言立馬坐直：“林館長您說。”
“其實不是什麽難事，就是我們這邊文物專家們想研究一下《洛神賦圖》，你也知道他們都是……”
“不過你放心，他們說去你們山海博物館做研究，順便還能幫你們幹幹活。”
一群專家去他們博物館那當然可以啊！
她求之不得呢！畢竟她也不是個專業的。
江言正想答應，腳就被甩了一尾巴。
“……”
江言剛燃起的激動熄滅了，就他們博物館那一屋子“精怪”，好像見不得人。
江言想了想才說：“林館長，來研究可以，不過我們博物館現在在整修中，一次可能接待不了那麽多專家，能不能一次來一個”
只來一個的話還是能糊弄過去的……吧
江言低頭看，沒有尾巴再扇她了，覺得這下靠譜了。
林家軒也很爽快：“當然可以！那後面的我們來安排。”
席間正事終於算是說完了，眾人這才拿了筷子準備開動，卻發現桌上——
肉菜被黑貓“洗劫一空”，素菜被陶五“拆膛破肚”。
桌上只剩下甜品孤零零擺在正中，昭示著剛才發生過的一切。
江言的臉一僵，如果尷尬可以化作實體的話，她現在已經要有一棟芭比城堡了！
幸好在座都是人精，馬上有人圓場：“看來菜不夠，沒事，我們再加再加。”
江言點頭，默默決定以後絕對不帶那兩只出來吃飯了！
飯後，江言幾乎是以逃命的速度離開，立馬下單了回程的票。
沒辦法，實在太尷尬了！
只是江言看了看面前三人：“你們應該不用坐交通工具吧”
能省一點錢算一點，她博物館還沒有開始盈利呢！
“我們不用，可是師父你需要吧”
江言腹誹，她當然需要了，她又不能嗖的一下就回c市。
“我訂動車票就好，那幾件展品你們先帶回去，也安全。”
還不需要她另外找人運送，五鬼搬運公司那也是要錢的呢！
這時陶五的金邊眼睛在陽光下閃爍了一絲資本的光芒。
只見他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派車來接我，地址一會兒發你。”
五分鐘後一輛邁巴赫概念超跑停在了江言面前。
江言看了看車，又看了看陶五，心裏大吼：她還開什麽博物館，這裏有一條金龍啊！
※
當天晚上江言就回到了博物館。
事實證明就算邁巴赫再名貴，也不可能開上這座山，她還是得靠十一路爬上來。
幸好她一進博物館身上疲憊就立馬消除，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她還能再爬五百年的氣質。
“館長大人！您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喲！”
在圖蓮花懷裏的小荷花杯發出激動的聲音，而圖蓮花則是偏著腦袋一臉不情不願。
還是小荷花杯最貼心，真是我的寶貝小棉襖。
江言正感嘆就聽圖蓮花陰陽怪氣：“還知道回來啊哼”
嘖，還鬧上脾氣了。
江言擡手摁住圖蓮花的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天天天在開直播讓人許願。”
她都刷到了。
你一個古埃及文物沈迷直播真的好嗎
圖蓮花被抓住了把柄，立馬蔫了：“我……這是個人興趣！我最近又沒有展出！我應該有自己的私人時間。”
江言點頭：“那網費先結一下”
“……”
圖蓮花抱著小荷花杯灰溜溜跑了。
處理完熊文物，江言才發現秦天青不在博物館裏了，估計是自己回了秦會長家裏。
他的事還得解決啊，不過當務之急是……
江言看著面前三個大箱子，嘴角忍不住上揚，來了來了，最精彩的開箱時間來了！
她將層層包裝打開。
“熱死老娘了！終於能說話了！”
先跳出來的是一個穿著唐風襦裙的豐韻女子，眉心花鈿勾得極為精致。
她打量一下江言，眼底閃過一絲嫌棄：“瘦的跟小雞崽一樣，你得補補，不然你連蹴鞠都沒有力氣，跑不動！”
說著她還伸出珠圓玉潤的手去捏江言手臂，一邊捏一遍嘆息：“這手能拉開弓嗎”
“……”
被嫌棄的江言這次根本不用看app就知道了，這一定是那扇銅鏡。
【展品】
名稱：五代十國仿唐代海獸葡萄紋銅鏡
現主人：江言
人形形態：女人。
習性：以豐腴為美，奔放大膽，極善射箭蹴鞠和胡炫舞，喜歡保持光亮，愛美。
狀態：可契約。
直接就可以契約了不需要解決執念了
江言疑惑道：“你沒有什麽放不下的”
銅鏡一擺手：“活這麽多年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就是……我的保養套餐不能斷啊，你看我這鏡面如今還這麽有光澤，靠的就是心大和保養。”
江言大喜，好事啊！終於有個不用她忙裏忙外就能直接契約的好文物了！
銅鏡也看出她心思，白玉藕節一般的手臂搭在一處：“契約倒是沒有問題，不過這福利待遇得先說好。”
“”
江言立馬正色：“什麽待遇”
她很窮的！
“一周只工作三天，剩下兩天做護理保養，周六日是我私人時間。”
還是個反內卷文物。
不過這倒是不難，只是……
“你的保養護理要怎麽做”
要是太貴，或者技術難度太高，她真的做不到啊！
只見銅鏡指了指院子裏的池塘：“你把我埋裏面就行了。”
江言忍不住問：“你不會銹”
要是銹了她怎麽和那些專家交代啊！
一旁黑貓輕哼一聲：“她是想借那裏的靈氣滋養自己。”
見被拆穿銅鏡也不扭捏：“難得來了一個靈氣怎麽充足的地方，不用白不用嘛。”
江言點頭：“對！你隨便用！”
反正不花錢。
於是兩人愉快的簽訂了契約。
契約一成功，那銅鏡就施施然走到了池塘邊上，想也不想就跳了進去。
姿態柔美宛若跳舞，只是——
姿態再美這也是在沈塘啊！幸好這裏沒有其他人！
就在江言感嘆的時候，app馬上跳出了提示。
【恭喜江館長完成任務，十點功德值已到賬。】
江言癟嘴，這功德值到底有什麽用又不能吃。
此時，院子裏的小明又驚訝起來，館長的功德金光居然又厚了。
看來館長果然是在修心啊。
處理好第一件文物，江言心情大好，這種“不勞而獲”的感覺可太棒了！
希望下一個也這麽輕松。
江言打開第二個箱子，裏面卻並沒有出現人形文物，《石榴圖》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面，沒有任何異樣。
“玄哥！”
江言大喊一聲：“咱們是不是拿到假貨了啊！這怎麽不變人啊！”
連話都不會說！小荷花杯至少還會說話呢！
黑貓九條尾巴晃得格外有節奏：“誰告訴你所有文物都會生出精怪的只有一小撮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文物才能成精。”
原來是這樣
江言看那《石榴圖》的眼神更熾熱了，畢竟這可是她現階段唯一一個“正常展品”。
她小心翼翼把石榴圖收好，準備明天找展廳放，這才把目光看向最大的那個箱子。
兩道隱隱約約的哭聲從裏面傳出，那哭聲江言聽著格外耳熟。
“原來被囚禁的真的是她們啊……”
江言感慨一句，內心的憤怒又拔高了幾分，一想到那小霓虹居然對國寶進行分絹，真是罪該萬死！
她拍了拍箱子，語氣格外溫柔：“別怕了，馬上就放你們出來。”
箱子裏的人好像被安撫到，哭聲漸漸小了。
江言打開箱子，就見裏面兩個雙胞胎一樣的女人看向了她。
美目盼兮，顧盼生姿，但是卻如同木偶一般……
兩人臉上都掛著淚痕，膚色比常人要淡，白得有些透明，似乎還有一點虛弱。
江言馬上去看app信息。
【展品】
名稱：東晉洛神賦圖
現主人：江言
人形形態：女人
習性：因損壞，暫無。
狀態：暫不可契約，需修覆。
什麽叫因為損壞連習性也沒有
江言看著兩個美人伸手在她們面前晃了晃，兩人眼珠子跟著江言的手只轉了一下，就不再動作。
“……”
江言不死心，又問：“你們怎麽區分”
無人應答。
她懂了，看來損壞帶來的後遺癥很嚴重啊。
看來得想辦法先修覆了，到時候等那些專家來了再看看吧。
江言心裏很是沈重，她將這兩幅洛神賦圖收好，又一次在心裏問候起了山本一家。
這時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微博上看到山本認罪的消息，她又疑惑起來，只是關一晚上那小胡子就招了
這反派做得不行啊！
江言看向黑貓：“你說那小胡子怎麽想的，我還以為他會拖延呢，結果這麽幹脆，良心發現了”
江言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高不低，正正好能讓院子裏兩個耳力極好的人聽到。
陶五不為所動，神色不變，依舊坐石凳上挑他一會兒要種下的蔬菜種子。
小明則變了臉色，稍稍背過身去。
屋子裏黑貓淡然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江言學著他語氣念：“善惡到頭終有報”
就在江言正打趣的時候，app又跳出一個提示。
【任務】
任務：請在十天之後正式營業，並保證當月盈利三十萬。
獎勵：二十點功德值。
而隨著這任務來的還有一份通知郵件。
【尊敬的江館長：
您好，今日我們收到舉報，舉報人稱山海博物館私自扣押修真者，這已經違反了《修真者權益保障條約》的第十三條，鑒於您在一月之內被舉報兩次，我們將在十天之後上門調查，希望配合。
修真委員會敬上】
他們博物館要被“立案調查”了而且這是什麽莫須有罪名啊！她什麽時候扣押了什麽修真者了
難道是陶五背著她……不可能啊，他眼裏除了那些蔬菜還能有什麽啊
這登門調查還是剛好在她十天後要開始正式營業的當口
江言內心大喊一聲：這是天要亡我啊！！
“大事不好了！”
江言關掉app，對著一邊的黑貓正色道：“玄哥，出大事了！”
她倒是不怕查，問題是她要怎麽讓那群什麽修真委員會的不要嚇到她的游客啊！
他們一定是在為難她！
※
山海博物館第一次正式會議在廚房進行著。
沒辦法，某條龍不想再離開他的老窩，似乎要守著他那一鍋剛熬上點粥。
小明則垂著頭：“對不起館長，他們說的那個被扣押的修真者……可能是我。”
她只是上次因為被館長錄取而太過情緒外露，在那個三年雷擊五年飛升群嘚瑟了一個入職而已。
那之後她就每天沈迷於在這個靈氣充沛的地方修煉，完全沒有再管過外面的事，更別說群聊了。
誰知道那群“閑人”居然到處傳她被這個曾經有大量詛咒之氣現世的地方給困住了。
江言一言不發，低頭看著app裏不斷跳出信息的那個修真群。
【三年雷擊，五年飛升。】
【清倉子：都怪我，我不該讓長明道友一個人去面對那邪祟，現在她身陷囹圄，我已經申請了跟隨協會去救她了，希望其他道友也響應一下，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法棍和尚：阿彌陀佛，長明道友一心為天下，現在身處險境，貧僧也願同往。】
【張朝宗：這事也是蹊蹺，我剛打聽過了，那只是一家凡人開的博物館啊，以長明的修為，怎麽可能被困呢】
【一：可能只是偽裝啊，現在妖邪也是與時俱進了。】
【該用戶姓名無法顯示：有沒有可能是個大boss啊咱們可別送菜。】
【吃俺一棒槌：很有可能，畢竟委員會都親自出馬了。】
“……”
已經被打成反派大boss的江言默默關掉群，她擠出一個沈痛的笑：“不怪你。”
要怪只能怪這些人不上班#成天在那兒腦補！
她可是合法經營的博物館。
“現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審查，而是怎麽不和我們營業沖突。”
江言一想到自己一開業就湧入一群奇奇怪怪的人，那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都吃掉怎麽樣”
正圍著小白兔圍裙手裏拿著湯勺極為優雅地攪動南瓜粥的陶五語氣柔和地開口，好似是在說“明天買什麽菜”一樣輕松。
江言心裏更沈重了。
本來她是不怕查的，可是架不住她廚房裏現在還有一只兇獸啊！
江言深吸一口氣，決定先穩住這顆定時炸.彈比較好。
“你知道廚道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嗎”
陶五的目光一下就炙熱起來：“師父！是什麽”
江言道：“是愛，只有用愛做出的菜才會黯然銷魂。”
陶五若有所思，江言又添一把柴：“做素菜更要如此。”
陶五立馬正色：“師父請教我！”
下一秒江言就把自己“花重金”買下的刑法和民法全集放到桌上，她一手按著那厚厚的書。
“這些是教材，你先學，裏面的都不能犯，然後就可以開悟了！”
必須讓他遵紀守法才行！
陶五看著那厚厚的教材，心裏格外感嘆，這個師父找對了。
把最大隱患給“鎮壓”了之後，江言看向小明：“你先試著去解釋，看能不能取消調查。”
小明臉色有些怪異：“我已經試過了，他們說我被控制了，中了傀儡術。”
現在已經去聯系相關技術人員了。
這後半句小明沒有說出口，她怕再把江言脆弱神經給刺激了。
聞言江言冷冷一笑：“是嗎他們不仁就不怪我不義了！”
“不是要來嗎通通給我買票！一個也別想逃票！”
至於其他的……再從長計議吧。
反正，法治社會，她就不信那什麽委員會能真的把她怎麽樣！
開完會江言正準備再去巡視一下她的花和魚，手機就又響了起來，這次不再是app提示，而是一個來電。
是秦牧之來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江言江女士嗎我們這邊是C市人民醫院，秦牧之先生現在正在我們醫院接受治療，因為聯系不上他的家人，您的號碼是他的第一聯系人，所以……”
江言聽了這話，心裏一沈，她想起了秦牧之的病。
“好，我馬上就過去！”
※
江言走進病房的時候，秦牧之已經醒了，他半靠在病床上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江言沒有打擾他，安靜地站在原地，就在剛才，她和醫生了解了一下秦牧之的病情——
腦癌晚期。
她不是沒想過回去問問黑貓，問問陶五，問問小明，她覺得他們可能是會有辦法的。
但是她又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外力不可幹預。
在巨大的糾結裏，秦牧之轉頭看了過來，眼底閃過一點驚訝，他依舊是那麽儒雅，只是比之前見的時候又瘦了幾分。
秦牧之看著她笑得很是和藹：“江館長你來了你在京市的事我可是聽說了，雖然早知道你厲害，卻沒想到……”
說著他咳嗽了好幾聲，瘦弱的身體顫抖著，每一處都在昭示著這個人正在走向死亡。
江言走過去，面上卻帶著笑：“下次秦會長一起去吧，看個熱鬧。”
對於行將就木之人，這個“下次”著實是寄予了最大期望的。
江言希望他能活得久一點，哪怕他們其實相識不久。
秦牧之卻搖了搖頭：“江館長都知道了吧”
江言沒答話。
秦牧之卻繼續說：“我最多還有兩三個月了，其實活也活得夠久了，我也不貪心，也不怕死，畢竟我這一輩子過得還不錯。”
“只是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我那些收藏品了。”
說著他看向江言：“我是打算把我那些東西一部分捐給國家，一部分贈送給朋友留個念想，但是唯獨有一樣，我不太放心。”
江言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秦牧之停頓了好一會兒，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那件天青瓷，給我的人說讓我一輩子也不許離了它，我這麽做了，可是現在我要死了。”
“它……”
秦牧之其實是知道天青瓷可能有些不一樣的，畢竟一件瓷器不管到多遠都能憑空回到他身邊，只要他不傻，都能察覺問題。
只是他從開不說，但是他現在要死了。
“我希望你能幫它找一個新主人，不麻煩的，它……”
它會自己選的，就像當初它選中他一樣。
江言沒有答話，目光卻落在了病床的另一側，秦天青站在那裏，他依舊撐著那把傘，只是這次傘面上已經隱約有了一點裂痕了。
秦天青將傘傾斜向秦牧之，自己也靠了過去，以一個孩子依偎父親一般的姿態依偎著。
江言突然想到，也許這七百多年裏，他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送走自己的主人的。
無聲相送，無聲等待。
秦牧之順著江言目光也看向了那個方向：“江館長在看什麽”
江言垂眸：“沒什麽，秦會長我答應你，我會幫你給那件天青瓷找主人的，你放心吧。”
這話一出，秦天青看向了江言：“我不要，我會自己等我的主人。”
江言沒有理會他，畢竟秦牧之還在這裏，她可不想嚇到病人。
“秦會長你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你都不需要擔心，交給我就好。”
“好。”
又寒暄了一會兒江言走了病房，秦天青也跟了出來，他似乎很生氣，身上的執念黑氣已經凝成實質，從那些裂縫之中絲絲縷縷地鉆出來。
“我只有一個主人，我不要別人，我會等他！”
江言依舊沒有理他，直到走到了醫院外面，四周沒有什麽人了，江言才停下腳步。
“秦天青，瓷器碎了還能活嗎”
秦天青沈默不語。
江言又問：“你都不能活了怎麽等他回來”
她看傻子一樣看著秦天青：“而且誰說要給你找別的人當主人了”
秦天青一楞：“你不是要消除我的執念嗎我……”
“你也知道你的執念是什麽啊”
江言嘲諷一句，又輕輕哼了一聲：“還算不傻，明天來博物館找我，不來後果自負啊。”
她這次可是要打白工了，他還不配合的話，她就……
她還能怎麽樣，還不是只能幫他啊！
哼，打白工什麽的最討厭了！
江言瞪秦天青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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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言補完覺起來, 已經是第二天了，她迷迷糊地伸了個懶腰，抱著被子翻了個身就看到床邊立了個人。
江言默默轉頭, 告訴自己這是夢，可翻到另一邊，又看到一個人。
這下江言徹底醒了。
床邊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陶五和小明。
陶五西裝革履, 一派斯文精英模樣，小明則穿著件暗紅色圓領袍，兩人一中一洋分立江言床兩側。
像兩尊門神。
江言一抹臉, 把殘存的困倦徹底帶走，眼底滿是無奈：“……你們怎麽來了”
難道她博物館出事了
不可能吧, 有這兩人看家還能出什麽事
陶五推了推眼鏡, 笑得一派文氣：“許多年沒有來這京市轉轉了, 來故地重游一番。”
他說完輕輕瞥了一眼小明，就見一直抿唇不語的小明一字一句往外蹦：“……出門消食。”
“”
你消食從C市消到京市你編也編像一點啊！實在不行你跟這只饕餮學學，雖然他一看就是在說瞎話, 但是起碼聽起來順耳。
江言“恨鐵不成鋼”地看一眼老實小明，難道劍修都是這樣的直腸子
等等，這個借口怎麽聽著那麽熟悉……
江言狐疑地看兩人一眼, 最終決定不要多問了, 問多了添堵的還是她自己。
算了，人要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又瞥一眼桌上手機, 發現才剛過九點，反正都是自家人, 她索性重新倒下去抱著被子又翻了兩圈，就聽一旁椅子上, 黑貓冷淡開口。
“林家軒今天要給你辦慶功宴，中午十二點。”
“啊”
江言蹭的一下坐起來，什麽慶功宴她什麽時候答應的她自己怎麽都不知道
黑貓輕巧地跳上一邊桌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江言：“我幫你接的電話。”
所以也是你幫我答應的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江言還想說什麽，黑貓扭頭不看她，語氣裏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別扭：“在上次那家酒店。”
懂了，這貓饞蟲沒消，上次他沒有吃夠。
行吧。
江言認命地爬起來去洗漱，等收拾妥當出來，發現房間裏站著的的變成了三個人。
她嘴角一抽看著為了吃飯而變人的黑貓，豎起了大拇指。
江言領著三人到了那家飯店門口，正準備給林家軒打電話，就被飯店的大堂經理眼尖“逮住”。
“您就是江館長吧！這邊，您的包間在這邊！”
那大堂經理看江言的眼神都在發光，熱切得江言都有些別扭，這人認識他
應該是林家軒那邊打過招呼吧。
只是她被領到包間門口，那大堂經理依舊沒走，反而壓低聲音小聲說道：“江館長可以給我們飯店提個字嗎”
“啊”
什麽情況
大堂經理殷切道：“您現在可是大英雄！您……”
他還沒有說完，包間門從裏面被打開了，齊刷刷十幾道目光向江言投來，除了林家軒其他她都不認識。
但是從他們周身氣度來看，應該來頭都不小。
大堂經理適時地閉上嘴。
“江館長來了快請進。”
“……”
這怎麽有點像鴻門宴啊，江言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林家軒站起來給她做了介紹，在場那一個個人的名頭報完，江言眼睛也瞪圓了——
她這是捅了領導窩了
對方也沒架子，招呼江言坐下，又問：“這幾位是”
這次不等江言答，那三人自行開口。
“廚子。”
“保安。”
“……助理。”
江言瞥黑貓一眼，別以為她沒有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情不願！
三人自我介紹完眾人沈默了一會兒，他們本來以為以這三人的模樣氣質，再怎麽也該是山海博物館的領導層。
結果居然是基層員工這山海博物館招聘是按照顏值選的
林家軒先反應過來，讚許地看向江言：“你們山海博物館真是人傑地靈啊！”
江言看著誇得格外真摯的林家軒感慨萬千，還是林館長會誇啊。
等江言他們四個人落了座，對面的其他人才又開口：“這次咱們的鑒寶大會能這麽圓滿舉辦還多虧了江館長，你手上幾件文物，文物局那邊已經在幫你辦相關手續了，很快你就可以正常展出了。”
江言驚訝擡頭，她這東西都還沒有“拆包裝”呢，就有人幫她把後續問題解決了
她撞大運了
江言誠懇地道了謝，還想說什麽，就聽另一個說道：“年底咱們優秀博物館評選，你們山海博物館也往上報報，很有希望的嘛。”
“啊”
請問您是從哪裏看出來希望的我可是才開了一次展，賺的錢還不夠她池子裏一條魚的價格……
“江館長也可以多來京市走動走動，走出國門也可以的嘛，畢竟江館長好像也對很多國外文物深有研究嘛。”
去走動幹什麽江言看著話裏有話的人滿臉疑惑。
現在是怎麽回事，她就睡了一覺，天都變了
她略微偏頭想給黑貓遞個眼神問怎麽回事，就發現他已經旁若無人般埋頭苦吃起來。
雖然他姿態極為優雅，可是動作卻又準又快，他面前那一盤蝦都要見底了！
江言又看向陶五，只見他正以一種“驗屍”一般的姿態在“解剖”一盤素菜，好似是在研究那是怎麽做的。
算了，還是別打擾他了。
最終江言把目光投向小明，妄圖得到答案，卻發現小明雙眼緊閉，似在入定。
哦，忘了，這人辟谷。
不過你眼皮明明在抖，你到底在心虛什麽啊！
林家軒看出來江言的疑惑，大笑兩聲：“小江這是還不知道吧我們把你的事跡發了通稿。”
要發通稿的事她是知道的，不過這有什麽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上了微博。
【熱搜一：前女明星為國爭光護佑絕世文物】
“”
這個前女明星說的不會就是她吧
江言手抖了抖，最終還是點了進去，熱門裏一堆官博下場轉發了京市博物館那條博文。
【京市博物館V：本年度華夏文物鑒寶大會圓滿落幕，C市山海博物館館長江言拔得頭籌。】
這很正常啊除了提了她大名，完全沒有什麽問題啊。
江言正疑惑，就看到了評論區。
【字數越少，新聞越大誠不欺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建議點這條看看（鏈接）】
不明真相吃瓜江言點開了那個鏈接，是一個文物博主發的博文。
【華夏文物之美V：關於這次華夏鑒寶大會，我就總結三個看點吧。
1.江館長一秒辨真假征服國際友人。
2.江館長一招定乾坤洛神賦圖重見天日。
3.江館長送國際友人去喝茶了。】
這什麽啊！
江言皺眉，要不是她就是當事人，她都要懷疑自己到底幹了什麽了！
她又看一眼評論區，發現評論區徹底放飛了自我。
【笑死，要不是我吃了完整的瓜就要被你騙了！什麽國際友人哈哈哈哈那就是小霓虹好嗎第一天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結果被江言用一秒辨真假絕技給把臉都打腫了哈哈哈。】
【洛神賦圖那個更離譜好嗎小霓虹子真的不要臉，居然那麽對國寶，幸好江言把它贏回來了！】
【別說了，反正那個人已經進局子了，聽說昨天晚上就吵著鬧著死活要自首，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
【還能是什麽被江言正道的光給俘虜了唄，話說你們看那個視頻了嗎江言真的太颯了！論嘴炮我只服江言！】
【別再說我們江館長是前女明星了行不行娛樂圈配得上我們江館長嗎我們江館長一眼就能把文物來龍去脈說清楚，那些208能行嗎】
【別拉踩啊！但是必須要說江言yyds！我剛從ac站回來，有個up剪了江言三勝那個小霓虹，燃爆了！我不允許你們沒有看過！】
【嗚嗚嗚嗚，有顏值還有腦子，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江館長的腦殘粉，請問山海博物館什麽時候開始賣票，到底裝修好了沒有啊！】
【你們看霓虹那邊的報道了嗎他們說江言是神之奇跡，靈魂之眼，不可思議的巫女，論中二還得是霓虹人，可是好貼切喲！我真的懷疑江言開掛了，不然怎麽可能一下就看出來。】
【你們去看江言超話了嗎太精彩了，昨天裏面還全是黑粉罵人，今天居然大部分都倒戈了，以前我只看過成片脫粉宣言，今天真的開眼了，居然還有脫黑粉宣言。】
“”
江言點開這條評論下面的截圖。
【對不起，江館長，以前是我豬油蒙了小腦才黑你，我已經把之前微博全刪了，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姐姐太颯了！】
【本人鄭重聲明，以往黑江言的言論全部不屬實，都屬本人蓄意偽造，從今天起本人要重新做人，江門！】
江言從手機裏擡頭，她好像有點懂了，她……洗白了
林家軒看江言這樣子又笑了笑：“小江啊，你這次確實是為國爭光了，今天這頓飯其實我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江言立馬坐直：“林館長您說。”
“其實不是什麽難事，就是我們這邊文物專家們想研究一下《洛神賦圖》，你也知道他們都是……”
“不過你放心，他們說去你們山海博物館做研究，順便還能幫你們幹幹活。”
一群專家去他們博物館那當然可以啊！
她求之不得呢！畢竟她也不是個專業的。
江言正想答應，腳就被甩了一尾巴。
“……”
江言剛燃起的激動熄滅了，就他們博物館那一屋子“精怪”，好像見不得人。
江言想了想才說：“林館長，來研究可以，不過我們博物館現在在整修中，一次可能接待不了那麽多專家，能不能一次來一個”
只來一個的話還是能糊弄過去的……吧
江言低頭看，沒有尾巴再扇她了，覺得這下靠譜了。
林家軒也很爽快：“當然可以！那後面的我們來安排。”
席間正事終於算是說完了，眾人這才拿了筷子準備開動，卻發現桌上——
肉菜被黑貓“洗劫一空”，素菜被陶五“拆膛破肚”。
桌上只剩下甜品孤零零擺在正中，昭示著剛才發生過的一切。
江言的臉一僵，如果尷尬可以化作實體的話，她現在已經要有一棟芭比城堡了！
幸好在座都是人精，馬上有人圓場：“看來菜不夠，沒事，我們再加再加。”
江言點頭，默默決定以後絕對不帶那兩只出來吃飯了！
飯後，江言幾乎是以逃命的速度離開，立馬下單了回程的票。
沒辦法，實在太尷尬了！
只是江言看了看面前三人：“你們應該不用坐交通工具吧”
能省一點錢算一點，她博物館還沒有開始盈利呢！
“我們不用，可是師父你需要吧”
江言腹誹，她當然需要了，她又不能嗖的一下就回c市。
“我訂動車票就好，那幾件展品你們先帶回去，也安全。”
還不需要她另外找人運送，五鬼搬運公司那也是要錢的呢！
這時陶五的金邊眼睛在陽光下閃爍了一絲資本的光芒。
只見他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派車來接我，地址一會兒發你。”
五分鐘後一輛邁巴赫概念超跑停在了江言面前。
江言看了看車，又看了看陶五，心裏大吼：她還開什麽博物館，這裏有一條金龍啊！
※
當天晚上江言就回到了博物館。
事實證明就算邁巴赫再名貴，也不可能開上這座山，她還是得靠十一路爬上來。
幸好她一進博物館身上疲憊就立馬消除，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她還能再爬五百年的氣質。
“館長大人！您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喲！”
在圖蓮花懷裏的小荷花杯發出激動的聲音，而圖蓮花則是偏著腦袋一臉不情不願。
還是小荷花杯最貼心，真是我的寶貝小棉襖。
江言正感嘆就聽圖蓮花陰陽怪氣：“還知道回來啊哼”
嘖，還鬧上脾氣了。
江言擡手摁住圖蓮花的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天天天在開直播讓人許願。”
她都刷到了。
你一個古埃及文物沈迷直播真的好嗎
圖蓮花被抓住了把柄，立馬蔫了：“我……這是個人興趣！我最近又沒有展出！我應該有自己的私人時間。”
江言點頭：“那網費先結一下”
“……”
圖蓮花抱著小荷花杯灰溜溜跑了。
處理完熊文物，江言才發現秦天青不在博物館裏了，估計是自己回了秦會長家裏。
他的事還得解決啊，不過當務之急是……
江言看著面前三個大箱子，嘴角忍不住上揚，來了來了，最精彩的開箱時間來了！
她將層層包裝打開。
“熱死老娘了！終於能說話了！”
先跳出來的是一個穿著唐風襦裙的豐韻女子，眉心花鈿勾得極為精致。
她打量一下江言，眼底閃過一絲嫌棄：“瘦的跟小雞崽一樣，你得補補，不然你連蹴鞠都沒有力氣，跑不動！”
說著她還伸出珠圓玉潤的手去捏江言手臂，一邊捏一遍嘆息：“這手能拉開弓嗎”
“……”
被嫌棄的江言這次根本不用看app就知道了，這一定是那扇銅鏡。
【展品】
名稱：五代十國仿唐代海獸葡萄紋銅鏡
現主人：江言
人形形態：女人。
習性：以豐腴為美，奔放大膽，極善射箭蹴鞠和胡炫舞，喜歡保持光亮，愛美。
狀態：可契約。
直接就可以契約了不需要解決執念了
江言疑惑道：“你沒有什麽放不下的”
銅鏡一擺手：“活這麽多年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就是……我的保養套餐不能斷啊，你看我這鏡面如今還這麽有光澤，靠的就是心大和保養。”
江言大喜，好事啊！終於有個不用她忙裏忙外就能直接契約的好文物了！
銅鏡也看出她心思，白玉藕節一般的手臂搭在一處：“契約倒是沒有問題，不過這福利待遇得先說好。”
“”
江言立馬正色：“什麽待遇”
她很窮的！
“一周只工作三天，剩下兩天做護理保養，周六日是我私人時間。”
還是個反內卷文物。
不過這倒是不難，只是……
“你的保養護理要怎麽做”
要是太貴，或者技術難度太高，她真的做不到啊！
只見銅鏡指了指院子裏的池塘：“你把我埋裏面就行了。”
江言忍不住問：“你不會銹”
要是銹了她怎麽和那些專家交代啊！
一旁黑貓輕哼一聲：“她是想借那裏的靈氣滋養自己。”
見被拆穿銅鏡也不扭捏：“難得來了一個靈氣怎麽充足的地方，不用白不用嘛。”
江言點頭：“對！你隨便用！”
反正不花錢。
於是兩人愉快的簽訂了契約。
契約一成功，那銅鏡就施施然走到了池塘邊上，想也不想就跳了進去。
姿態柔美宛若跳舞，只是——
姿態再美這也是在沈塘啊！幸好這裏沒有其他人！
就在江言感嘆的時候，app馬上跳出了提示。
【恭喜江館長完成任務，十點功德值已到賬。】
江言癟嘴，這功德值到底有什麽用又不能吃。
此時，院子裏的小明又驚訝起來，館長的功德金光居然又厚了。
看來館長果然是在修心啊。
處理好第一件文物，江言心情大好，這種“不勞而獲”的感覺可太棒了！
希望下一個也這麽輕松。
江言打開第二個箱子，裏面卻並沒有出現人形文物，《石榴圖》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面，沒有任何異樣。
“玄哥！”
江言大喊一聲：“咱們是不是拿到假貨了啊！這怎麽不變人啊！”
連話都不會說！小荷花杯至少還會說話呢！
黑貓九條尾巴晃得格外有節奏：“誰告訴你所有文物都會生出精怪的只有一小撮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文物才能成精。”
原來是這樣
江言看那《石榴圖》的眼神更熾熱了，畢竟這可是她現階段唯一一個“正常展品”。
她小心翼翼把石榴圖收好，準備明天找展廳放，這才把目光看向最大的那個箱子。
兩道隱隱約約的哭聲從裏面傳出，那哭聲江言聽著格外耳熟。
“原來被囚禁的真的是她們啊……”
江言感慨一句，內心的憤怒又拔高了幾分，一想到那小霓虹居然對國寶進行分絹，真是罪該萬死！
她拍了拍箱子，語氣格外溫柔：“別怕了，馬上就放你們出來。”
箱子裏的人好像被安撫到，哭聲漸漸小了。
江言打開箱子，就見裏面兩個雙胞胎一樣的女人看向了她。
美目盼兮，顧盼生姿，但是卻如同木偶一般……
兩人臉上都掛著淚痕，膚色比常人要淡，白得有些透明，似乎還有一點虛弱。
江言馬上去看app信息。
【展品】
名稱：東晉洛神賦圖
現主人：江言
人形形態：女人
習性：因損壞，暫無。
狀態：暫不可契約，需修覆。
什麽叫因為損壞連習性也沒有
江言看著兩個美人伸手在她們面前晃了晃，兩人眼珠子跟著江言的手只轉了一下，就不再動作。
“……”
江言不死心，又問：“你們怎麽區分”
無人應答。
她懂了，看來損壞帶來的後遺癥很嚴重啊。
看來得想辦法先修覆了，到時候等那些專家來了再看看吧。
江言心裏很是沈重，她將這兩幅洛神賦圖收好，又一次在心裏問候起了山本一家。
這時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微博上看到山本認罪的消息，她又疑惑起來，只是關一晚上那小胡子就招了
這反派做得不行啊！
江言看向黑貓：“你說那小胡子怎麽想的，我還以為他會拖延呢，結果這麽幹脆，良心發現了”
江言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高不低，正正好能讓院子裏兩個耳力極好的人聽到。
陶五不為所動，神色不變，依舊坐石凳上挑他一會兒要種下的蔬菜種子。
小明則變了臉色，稍稍背過身去。
屋子裏黑貓淡然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江言學著他語氣念：“善惡到頭終有報”
就在江言正打趣的時候，app又跳出一個提示。
【任務】
任務：請在十天之後正式營業，並保證當月盈利三十萬。
獎勵：二十點功德值。
而隨著這任務來的還有一份通知郵件。
【尊敬的江館長：
您好，今日我們收到舉報，舉報人稱山海博物館私自扣押修真者，這已經違反了《修真者權益保障條約》的第十三條，鑒於您在一月之內被舉報兩次，我們將在十天之後上門調查，希望配合。
修真委員會敬上】
他們博物館要被“立案調查”了而且這是什麽莫須有罪名啊！她什麽時候扣押了什麽修真者了
難道是陶五背著她……不可能啊，他眼裏除了那些蔬菜還能有什麽啊
這登門調查還是剛好在她十天後要開始正式營業的當口
江言內心大喊一聲：這是天要亡我啊！！
“大事不好了！”
江言關掉app，對著一邊的黑貓正色道：“玄哥，出大事了！”
她倒是不怕查，問題是她要怎麽讓那群什麽修真委員會的不要嚇到她的游客啊！
他們一定是在為難她！
※
山海博物館第一次正式會議在廚房進行著。
沒辦法，某條龍不想再離開他的老窩，似乎要守著他那一鍋剛熬上點粥。
小明則垂著頭：“對不起館長，他們說的那個被扣押的修真者……可能是我。”
她只是上次因為被館長錄取而太過情緒外露，在那個三年雷擊五年飛升群嘚瑟了一個入職而已。
那之後她就每天沈迷於在這個靈氣充沛的地方修煉，完全沒有再管過外面的事，更別說群聊了。
誰知道那群“閑人”居然到處傳她被這個曾經有大量詛咒之氣現世的地方給困住了。
江言一言不發，低頭看著app裏不斷跳出信息的那個修真群。
【三年雷擊，五年飛升。】
【清倉子：都怪我，我不該讓長明道友一個人去面對那邪祟，現在她身陷囹圄，我已經申請了跟隨協會去救她了，希望其他道友也響應一下，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法棍和尚：阿彌陀佛，長明道友一心為天下，現在身處險境，貧僧也願同往。】
【張朝宗：這事也是蹊蹺，我剛打聽過了，那只是一家凡人開的博物館啊，以長明的修為，怎麽可能被困呢】
【一：可能只是偽裝啊，現在妖邪也是與時俱進了。】
【該用戶姓名無法顯示：有沒有可能是個大boss啊咱們可別送菜。】
【吃俺一棒槌：很有可能，畢竟委員會都親自出馬了。】
“……”
已經被打成反派大boss的江言默默關掉群，她擠出一個沈痛的笑：“不怪你。”
要怪只能怪這些人不上班#成天在那兒腦補！
她可是合法經營的博物館。
“現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審查，而是怎麽不和我們營業沖突。”
江言一想到自己一開業就湧入一群奇奇怪怪的人，那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都吃掉怎麽樣”
正圍著小白兔圍裙手裏拿著湯勺極為優雅地攪動南瓜粥的陶五語氣柔和地開口，好似是在說“明天買什麽菜”一樣輕松。
江言心裏更沈重了。
本來她是不怕查的，可是架不住她廚房裏現在還有一只兇獸啊！
江言深吸一口氣，決定先穩住這顆定時炸.彈比較好。
“你知道廚道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嗎”
陶五的目光一下就炙熱起來：“師父！是什麽”
江言道：“是愛，只有用愛做出的菜才會黯然銷魂。”
陶五若有所思，江言又添一把柴：“做素菜更要如此。”
陶五立馬正色：“師父請教我！”
下一秒江言就把自己“花重金”買下的刑法和民法全集放到桌上，她一手按著那厚厚的書。
“這些是教材，你先學，裏面的都不能犯，然後就可以開悟了！”
必須讓他遵紀守法才行！
陶五看著那厚厚的教材，心裏格外感嘆，這個師父找對了。
把最大隱患給“鎮壓”了之後，江言看向小明：“你先試著去解釋，看能不能取消調查。”
小明臉色有些怪異：“我已經試過了，他們說我被控制了，中了傀儡術。”
現在已經去聯系相關技術人員了。
這後半句小明沒有說出口，她怕再把江言脆弱神經給刺激了。
聞言江言冷冷一笑：“是嗎他們不仁就不怪我不義了！”
“不是要來嗎通通給我買票！一個也別想逃票！”
至於其他的……再從長計議吧。
反正，法治社會，她就不信那什麽委員會能真的把她怎麽樣！
開完會江言正準備再去巡視一下她的花和魚，手機就又響了起來，這次不再是app提示，而是一個來電。
是秦牧之來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江言江女士嗎我們這邊是C市人民醫院，秦牧之先生現在正在我們醫院接受治療，因為聯系不上他的家人，您的號碼是他的第一聯系人，所以……”
江言聽了這話，心裏一沈，她想起了秦牧之的病。
“好，我馬上就過去！”
※
江言走進病房的時候，秦牧之已經醒了，他半靠在病床上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江言沒有打擾他，安靜地站在原地，就在剛才，她和醫生了解了一下秦牧之的病情——
腦癌晚期。
她不是沒想過回去問問黑貓，問問陶五，問問小明，她覺得他們可能是會有辦法的。
但是她又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外力不可幹預。
在巨大的糾結裏，秦牧之轉頭看了過來，眼底閃過一點驚訝，他依舊是那麽儒雅，只是比之前見的時候又瘦了幾分。
秦牧之看著她笑得很是和藹：“江館長你來了你在京市的事我可是聽說了，雖然早知道你厲害，卻沒想到……”
說著他咳嗽了好幾聲，瘦弱的身體顫抖著，每一處都在昭示著這個人正在走向死亡。
江言走過去，面上卻帶著笑：“下次秦會長一起去吧，看個熱鬧。”
對於行將就木之人，這個“下次”著實是寄予了最大期望的。
江言希望他能活得久一點，哪怕他們其實相識不久。
秦牧之卻搖了搖頭：“江館長都知道了吧”
江言沒答話。
秦牧之卻繼續說：“我最多還有兩三個月了，其實活也活得夠久了，我也不貪心，也不怕死，畢竟我這一輩子過得還不錯。”
“只是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我那些收藏品了。”
說著他看向江言：“我是打算把我那些東西一部分捐給國家，一部分贈送給朋友留個念想，但是唯獨有一樣，我不太放心。”
江言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秦牧之停頓了好一會兒，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那件天青瓷，給我的人說讓我一輩子也不許離了它，我這麽做了，可是現在我要死了。”
“它……”
秦牧之其實是知道天青瓷可能有些不一樣的，畢竟一件瓷器不管到多遠都能憑空回到他身邊，只要他不傻，都能察覺問題。
只是他從開不說，但是他現在要死了。
“我希望你能幫它找一個新主人，不麻煩的，它……”
它會自己選的，就像當初它選中他一樣。
江言沒有答話，目光卻落在了病床的另一側，秦天青站在那裏，他依舊撐著那把傘，只是這次傘面上已經隱約有了一點裂痕了。
秦天青將傘傾斜向秦牧之，自己也靠了過去，以一個孩子依偎父親一般的姿態依偎著。
江言突然想到，也許這七百多年裏，他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送走自己的主人的。
無聲相送，無聲等待。
秦牧之順著江言目光也看向了那個方向：“江館長在看什麽”
江言垂眸：“沒什麽，秦會長我答應你，我會幫你給那件天青瓷找主人的，你放心吧。”
這話一出，秦天青看向了江言：“我不要，我會自己等我的主人。”
江言沒有理會他，畢竟秦牧之還在這裏，她可不想嚇到病人。
“秦會長你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你都不需要擔心，交給我就好。”
“好。”
又寒暄了一會兒江言走了病房，秦天青也跟了出來，他似乎很生氣，身上的執念黑氣已經凝成實質，從那些裂縫之中絲絲縷縷地鉆出來。
“我只有一個主人，我不要別人，我會等他！”
江言依舊沒有理他，直到走到了醫院外面，四周沒有什麽人了，江言才停下腳步。
“秦天青，瓷器碎了還能活嗎”
秦天青沈默不語。
江言又問：“你都不能活了怎麽等他回來”
她看傻子一樣看著秦天青：“而且誰說要給你找別的人當主人了”
秦天青一楞：“你不是要消除我的執念嗎我……”
“你也知道你的執念是什麽啊”
江言嘲諷一句，又輕輕哼了一聲：“還算不傻，明天來博物館找我，不來後果自負啊。”
她這次可是要打白工了，他還不配合的話，她就……
她還能怎麽樣，還不是只能幫他啊！
哼，打白工什麽的最討厭了！
江言瞪秦天青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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