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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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安撫”好了黑貓, 江言看著面前臉上還沾著幾根貓毛的秦天青，低頭看向黑貓詫異道：“連貓妖都擺脫不了掉毛”
看來這世界對毛茸茸一視同仁。
“……”
黑貓好似被定住，默默偏頭背對兩人, 只當自己什麽也沒聽到。
看著空氣裏飄散的黑毛，江言並不打算放過他，反而把他臉掰過來：“以後吃飯不許變貓！”
她可不想吃一嘴毛。
看著一人一貓互動，秦天青小聲提醒：“不是要說正事嗎”
“就是, 都怪小助理打亂我們說正事的節奏！”
江言先發制人地甩了鍋，在黑貓滿眼不可置信之下淡定坐下，雙手交疊在一處, 露出一個大反派笑容：“你們說人做了虧心事最怕什麽”
一瓷一貓下意識搖了搖頭。
江言眨眨眼：“怕夜半鬼敲門。”
“那張家人這麽會鬧，用普通方法是不可能杜絕的, 所以就得先拿捏住他們的七寸。”
秦天青不明就裏：“他們又不是蛇。”
哪裏來的七寸。
江言挑眉：“你覺得秦會長最在意什麽”
秦天青秒答：“我……們這些古董。”
他本來想只說一個“我”, 又覺得太過於囂張, 顯得不夠謙遜知禮，不情不願又加了後面幾個字。
“那你說要是我對你……們做了什麽，秦會長會不會很難受”
江言故意在“你們”這個詞上拉長了語調, 她可沒有忘記秦天青給她貼瓷片的“仇”呢！
果然這話惹得秦天青怒目而視，捏緊傘柄，把傘壓低遮住半張臉：“主人會和你拼命。”
“我也會。”
說這話時他倒是又有了幾分驕傲的勁, 可是剛起的那一點嘚瑟就被一旁黑貓搖得生風的尾巴給撚滅了。
秦天青識趣地往江言身後站了站, 還將桌上自己的本體往裏推了推，生怕這黑貓暴起, 給他一尾巴。
江言倒是沒有觀察到這暗流湧動，繼續道：“這就對了, 這就是弱點，是七寸, 明白了吧”
這麽一說秦天青確實懂了：“可是，那幾個人也沒有我這樣的寶貝。”
他就算不是真的北宋汝窯瓷，也是名貴得很的。
“這你就不懂了。”
江言撐著頭：“對那對夫妻來說，他們那個兒子就是他們的寶，所以我們得從這裏下手。”
聞言秦天青極為詫異：“那東西也配和我比”
他語氣依舊溫和，沒有太大起伏，堪稱溫柔一刀。
江言鄭重其事：“他確實比不上你，可是有些人就是拿小垃圾當寶貝。”
“人類果然很難懂。”
“那……我們把他殺了”
“……”
江言聽了這一點也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話趕緊搖頭：“當然不是！現在是法治社會！”
“所以，我們得找外援。”
※
“江館長，這不行，這不是我們的業務範圍啊！”
五鬼搬運公司的五只鬼第一次有了拒絕客戶的想法。
他們在江言辦公室裏一字排開，每只鬼臉上都是清晰的“為難”，怎麽辦，這還是大客戶兼老客戶啊！
五只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身上數字為一的鬼上前，他擡手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汗：“江館長，我們是正經公司，這種鬧鬼嚇人的事可不興做啊，這要是鬧到地府工商局那邊，我們得被吊銷從業資格證的！”
“對對對，江館長，不是我們不想幫，我們小公司開起來也不容易。”
“是啊，現在地府考公可難了，我們要是丟了飯碗可就得回去背書了。”
“我最討厭背書了！還是當個體戶好！”
“江館長，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江言聽著五只鬼你一言無一語，神色極為無奈，這年頭，當鬼的就業形勢都這麽嚴峻了
不過她還是不打算放過他們，沒辦法，她不害怕的鬼也就他們了。
“什麽鬧鬼你們不要汙蔑我啊。”
江言說得理直氣壯，五只鬼聽得一楞一楞，難道他們意會錯了可是剛才他們明明聽江館長說的是讓他們去嚇唬一個凡人。
不給他們思考時間，江言又說：“我不就是讓你們給我快遞點東西送人嗎只是順便讓你們傳幾句話罷了，這不是你們業務”
五鬼面面相覷：還能這樣
江言身體力行的告訴他們：當然能。
她給五只鬼一人手裏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滿滿當當——
是他們這次的劇本。
“你們到時候就照著這個幫我傳話就行，然後把這個送給他。”
五只鬼看著手裏的紙和馬上要運送的“貨物”臉色又諂媚起來。
“還是江館長聰明！”
“送貨我在行，保證完成任務！”
“記得五星好評喲！”
江言看著五只鬼給她出了快遞單，看著快遞物品那欄嘴角一抽。
【快遞物品：食品】
好像也沒毛病，那怎麽就不是食品呢
※
張大寶正在秦牧之家的客房裏吹空調喝冷飲打游戲，好不愜意。
這可比他在家的時候來得強多了。
雖然在家也有他爸媽伺候，可是哪有這裏舒服啊，幸好他以後都能待這大房子裏了，他爸媽可說了，等那老東西一死，這些就都是他的了。
張大寶想著就又給游戲充了錢，反正他以後就富裕了，這點小錢不算什麽。
正在他高興的時候，頭頂的燈突然閃了幾下，他擡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啐了一口：“這豪宅的燈也會短路啊”
他剛準備大喊“爸”，來給我換個燈”就想起今天他爸媽又出去找那老東西麻煩了。
張大寶暗罵一聲晦氣：“那老東西怎麽還不死，這一天天的。”
說著他站起身又看了看，發現燈好像又不閃了，本著得過且過就行他伸個懶腰，又準備繼續打游戲。
這是屋子裏的溫度卻突然開始下降了，一陣陰冷氣息從四面八方而來，張大寶又看了看空調，溫度依舊是22°。
他也沒多想，拿了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
可是還是冷……
不是空調冷風帶來的涼意，而是一種刺骨的寒氣。
張大寶下意識看了看四周，拿了件外套穿上，不等他再多做什麽，就聽廁所裏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
他沒有關好水龍頭
張大寶又往廁所走，卻見廁所的水龍頭關得緊緊的，一滴水也沒有往外流，可是那“滴答”聲依舊在繼續。
“這破房子還漏水等老子繼承這裏就給翻新一遍！”
那水聲一直不停，吵得張大寶心煩意亂，他猛地沖進廁所想找漏水點，擡頭正好看到了鏡子。
鏡子裏，五只青面獠牙的鬼正直勾勾地看著他，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
“啊！”
張大寶尖叫一聲，下意識就要跑，一陣風卻恰好把門給帶上，廁所的燈也隨之熄滅。
四周一片漆黑，只剩那惱人水聲，張大寶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鬼啊！有鬼啊！”
張大寶看著前方，雖然沒有再次看到鬼影，卻聽到了一陣格外清晰的腳步聲，漸漸向他走來。
他覺得脖間一癢，仿佛被凍傷一樣失去了知覺，他咽咽口水往旁邊一看，就見幾滴血正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淌。
他幾乎叫不出聲，只能拿腳在地上胡亂蹬著，緊接著，他覺得身上的衣服也慢慢濕了。
他低下頭就見身上滿是血水，一個勁往外冒，流到廁所的瓷磚上，匯成一攤。
張大寶徹底受不住了，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
“寶！大寶！大寶你怎麽了啊！孩他爸叫救護車啊！”
張大寶聽著身邊熟悉聲音緩緩睜開了眼，一看到是他媽便嚎啕大哭：“媽！這房子有鬼！我遇到鬼了！”
“什麽神神鬼鬼的！別胡說！”
張媽戾著一張臉，去檢查兒子身上有沒有傷，還想說什麽就從張大寶身上摸了一手血，臉色立馬煞白了一張臉：“……什麽鬼，別胡說。”
她說話聲音顫顫巍巍，完全沒有半點底氣，看著兒子身上半點傷口也沒有，卻不斷往外滲血，心裏咚咚地跳。
一轉頭，卻見一旁的墻壁上浮現著五張臉，好似是長在那裏一般，晃眼一看，那些臉表情各異，好似還能動……
她揉了揉眼睛，那五張臉依舊在，她記得，之前這裏是沒有這種東西的。
張媽渾身發冷，緊咬著的牙關發出上下牙打架的聲音。這時又聽站在廁所門口的張爸叫了一聲。
母子倆齊齊轉頭，就見張爸鐵青著一張臉，手裏拿著一個大盒子在那兒發抖，盒子裏空空蕩蕩，只有一封信。
“這是什麽東西啊！”
那是一封血書。
【秦先生，就是他嗎你要借壽的人。】
“借壽”
三人看完那信，只覺得鼻腔裏都是一陣血腥氣。
張大寶喃喃了一句，呆若木雞。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他媽，她垂著頭哆哆嗦嗦：“……我就說，我就說他怎麽對我們這麽忍讓，原來是想讓我們大寶給他借壽啊！”
“不行，走，我們必須趕緊走！大寶，快起來，收拾收拾我們回家！”
張媽站起身，腳還有些軟，跌跌撞撞地就拉了張大寶往外跑，還不忘叫上她那個沒用的老公。
“還楞著幹什麽！想在這裏等咱兒子被吸幹嗎”
這話一出，被血書嚇得楞神的張爸這才把那血書一扔，也跟著跑了。
誰也沒有看到他們身後房間裏燈光又開始閃爍。
五只鬼站扒拉著門目送三人：“他們這就算簽收了吧”
“算吧，那小子不是都把那雞血豬血給帶走了嗎”
“多好的食材啊，血旺下火鍋多香啊……”
“你就知道吃！說好的微笑服務，你看你剛在鏡子裏給顧客笑得多醜！”
“你還說我，你印那張臉牙都出來了，難看！”
就在幾只鬼爭吵的時候，他們的老大開口了：“好了！檢查一下我們的工作情況，看有沒有疏漏，沒有就能結單了。”
“簽收地點：廁所。”
說著他們看了一眼地上都是血的廁所：“沒錯。”
“不過為什麽江館長要讓我們送廁所裏啊”
“廢話，廁所沾到血不是好收拾嗎”
“對喲，江館長真聰明！”
老大鬼繼續：“簽收物品：書信和食材。”
“沒錯，信他們看了，食材他們帶走了。”
“簽收人：張大寶全家。”
“這也沒錯，我剛翻了他們身份證！”
“很好，收工！”
話音剛落，屋子裏的燈重新亮起，溫度也恢覆正常。
而廁所的水龍頭自己打開，將地上的血沖刷得一幹二凈。
※
秦牧之走到家門口，硬生生忍住不想開門而入的沖動，硬著頭皮進了門。
他實在不想看那一家子在自己房子裏做的那些妖……
可是今天情況好像有點不一樣，家裏安靜得像那家人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秦牧之看了看鞋櫃，屬於那家人的鞋子都不見了，連同他給他們買的拖鞋。
這是出門了總不能說走了吧。
他自嘲一笑，沒有報多大僥幸，畢竟不把他刮一層皮這幾個吸血鬼是不可能走的。
嘆了一口氣秦牧之往裏走，卻發現沿途一路所有屬於那家人的痕跡都消失不見了，他驚訝了一會兒，然後開始去房間裏找。
他先進了那對夫妻住的客房，裏面仿佛被小偷造訪過一樣，被翻得格外雜亂的樣子顯示著曾經住在這裏的人走得有多匆忙。
夫妻二人的行李自然也是不見了。
他又一打量，卻發現房間裏賺錢的東西一樣也沒少，這就有些奇怪了。
要知道就算走，這夫妻兩個也不可能放著這些東西不拿的。
秦牧之覺得奇怪，又去了他們寶貝兒子住的客房，房間裏的電腦還開著，游戲賬號也在登錄中，但是人沒了。
這太不對勁了。
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秦牧之給張家夫婦打了一個電話。
隔了很久，那邊才接起，不等他開口說話，那邊就傳來粗重喘息：“秦哥，你放過我們兒子吧！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來打擾你！以後你也別來電話了！”
說完，電話掛斷了。
秦牧之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又打電話過去，卻提示他被拉黑了……
“這是什麽情況”
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藥自己長腿跑了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微信，是江言發來的。
【江言：秦會長，事情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效果怎麽樣】
效果那可太好了！
秦牧之這下懂了，應該是江言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幫他把人給打發了。
至於具體用了什麽，他不會去多問，只覺得這江館長果然神通廣大。
他趕緊回信息道了謝，又想著要怎麽好好報答江言才好。
而另一邊收到致謝微信的江言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搞定了，現在你可以把你這瓷片給我揭了吧”
秦天青半信半疑探頭來看江言手機上秦牧之發的微信，這才露出笑來，不過卻也疑惑開口：“就這樣就行了”
早知道他也嚇唬嚇唬他們。
江言卻搖了搖頭：“當然不只是這樣，而是我給他們傳達的信息。”
“什麽信息”
“惡人也怕惡人磨。
江言笑著：“我通過那封血書讓他們覺得秦會長是比他們更惡的人，他們自然就不敢招惹了。”
畢竟很多時候，人善被人欺。
秦天青沒懂，而一旁黑貓卻搖晃尾巴：“你也就這點小聰明了。”
“不，江館長真厲害。”
隨著秦天青這句真心的讚揚，江言眉心的瓷片應聲而落。
江言眼疾手快地就把它撿起來：“我的啊！貼我腦門上這麽久就是我的了啊！”
說著她就點開了搜索頁面——
一片汝窯瓷片能賣多少錢
正看著她還不忘交代：“剩下那些做成血旺今晚吃火鍋吧！”
※
秦牧之的事情算是圓滿解決了，可是江言卻並沒有多高興，她看著在園子裏新開出的菜地裏辛勤工作的秦天青很是惆悵。
黑貓依舊窩在一邊不挪窩：“我都告訴過你執念未消的文物是契約不了的。”
他以為江言是在為昨天她按照約定契約秦天青失敗的事而惆悵。
江言看他一眼，搖了搖頭又嘆一口氣：“不是因為契約。”
契約不成功就下次唄，反正也不會少她一塊肉。
“那是什麽”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能讓這人煩心的
江言偏頭定定看他：“你說怎麽樣才能讓秦天青樂意多給我貼幾塊瓷片”
黑貓踹手的動作一滯：“你終於瘋了”
就算那不是詛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江言頗為惆悵：“你知道五六片殘片就能賣六十多萬嗎”
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大買賣啊！比她在這博物館裏一張張賣票可賺多了！
“你看我們現在對外說裝修，都不能開張，可不得找點副業嗎不然這就是坐吃山空啊！”
江言說得理直氣壯。
“……”
黑貓睨她一眼，站起來抖了她一身毛走開了。
江言滿腦子問號，這貓鬧什麽脾氣她給博物館賺錢有什麽不對
沒惆悵多久，江言又振作起來，她跟著下了菜園。
這是她上次突發奇想的，誰知只是一說小明就很有行動力的做了，看來年度最佳員工必須是她了。
對比在一邊用手刨坑的圖蓮花，那可是太省心了。
也幸好圖蓮花這樣也不臟原形，無所謂。
似乎是察覺了她的目光，圖蓮花擡起沾著泥土的臟兮兮小臉：“你看我做什麽我有在努力幫忙！我還會幫你向拉祈禱在這裏傾註更多的日光，幫助作物成長。”
江言敷衍點頭，沒說你埃及的神可管不了我們華夏的地，她只是擡手拍了拍圖蓮花的頭，又摸了摸被放在一邊算是參加了集體活動的小荷花杯。
算了，只要不作妖就是好的。
江言又看著熟練在菜地裏播種的小明：“咱們這地裏長的蔬菜不會變異吧”
畢竟是要吃進嘴的東西，還是安全第一。
小明播種的手一頓，略一思索，難道前輩這是在提點她要多種些靈植
也對，總吃凡俗食物確實不行。
想明白這點小明點了點頭，過幾天她就去和那些靈修門還一點靈植回來，順便再學一點種植技術。
小明很有幹勁，畢竟來山海博物館這還不到半個月，她的修為增長速度就比之前十年都快了！
江言還準備說什麽，就聽手機響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秦會長。
這是準備來接秦天青回去了再不來她真怕秦天青被圖蓮花帶壞了。
想起昨天晚上她半夜路過辦公室，看著三個文物坐那兒看動畫的樣子，她就覺得這博物館遲早要完。
不疑有他，江言接了電話，“秦會長”三個字剛一出口，本來還在翻地的秦天青立馬躥到她邊上，蹲好。
江言看著像只小狗一樣的秦天青默默開了公放。
她真該向秦會長取取經怎麽才能讓自家文物這麽聽話。
“江館長，明天咱們C市有個收藏家的聚會，您有空賞臉出席嗎”
秦牧之說得很是客氣，江言卻知道，這是在幫她拉關系呢。
這也是他感謝的方式之一。
那些大收藏家手裏的東西可比她現在館裏能展出的東西多，和他們搞好關系，弄個借展也不錯。
江言很是感動，也不多推辭，馬上就答應下來：“當然有空，多謝秦會長邀請了，我一定準時到場。”
又寒暄了幾句，他們才掛了電話。
可這剛一掛斷，江言就發現一旁秦天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暗淡了下去，懂了，秦牧之沒提他。
江言立馬安慰：“知道為什麽秦會長沒提你嗎”
秦天青失落地搖搖頭：“不知道。”
“那是因為秦會長對你極為信任！你知道信任有多重要嗎”
秦天青低頭想了想，眼神又亮了起來：“知道！”
說著又愉快地去翻地了，只是這次更賣力了。
江言看著在幹活的圖蓮花和秦天青，覺得這菜地身價少說也得翻個一萬倍，這要是拿去打廣告，都得被說虛假廣告。
畢竟國寶手把手為你種菜，這噱頭，無敵了。
想著江言又去看了看池塘裏越長越大的魚，想到微博私信裏那些帶著“天價”來買魚的，江言有一次心動。
不然把它們賣了吧
她這想法一出，本來聚攏在她面前像是在討巧賣乖的魚四散而去，紛紛找了各種石縫躲了起來。
江言嘴角一抽：“你們太肥了，躲不了。”
說著她又看向黑貓：“玄哥，你明天和小明下山再買點雞鴨鵝豬牛羊吧”
魚都能長這麽好，其他動物不得更好
黑貓瞥她一眼：“我們這裏是博物館，不是養殖場！”
“……”
當博物館可能還沒有養殖場賺錢呢。
※
第二天江言早早就到了秦牧之發她的會場位置。
她今天還刻意稍作打扮，翻出了壓箱底的那些明星衣服，找了一條正式但是又不會過於隆重的長裙換上。
江言本就長得仙氣，這一番裝扮，只是往那裏一站，就有幾分將要飄飄然羽化登仙的感覺。
不少會場裏的人都紛紛向她側目。
江言卻不為所動，只跟著秦牧之一起和幾位C市最有名的收藏家打了招呼。
本以為對方不會認識她，江言已經做好鑲邊吃吃喝喝走人的準備，卻發現她剛一自爆家門，就見對方眼底馬上亮了。
“你就是江館長！是那個山海博物館的久仰大名啊！”
江言一楞，她什麽時候這麽有名
她剛想說“不敢當不敢當”，就又被另一個收藏家握住了手。
“江館長，請您務必要將那幾位大師介紹給我，我本來就是做現代藝術品收藏的，那種等級的作品，我實在太想擁有了！”
江言懂了，又是她家裏那幾個釘子戶吸引來的“死忠粉”。
她能說什麽難道說你喜歡的都是幾件文物信筆塗鴉
她怕被送去精神病院。
江言正準備思考一個萬全之策，她app就跳出了提示。
她低頭一看，就見主界面上那一片緊關著的門裏有三扇門開了一個小縫，正是當時和她“吵架”的那三個。
什麽情況，你們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007.008.009號藏品向館長發來求助：就說那是你畫（寫）（刻）的。】
“”
這app還帶住戶留言功能可是這幾個釘子戶憑什麽提要求啊！
她才不要幫他們背鍋，而且這是她想背就能背的嗎她可弄不來他們那一套！
江言馬上要拒絕，就看這條信息下面有一行很小的字：完成藏品求助可以得到額外獎勵。
獎勵
江言這下就來了興致，有獎勵你就早說啊！
她立馬點了接受求助，然後退出app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那幾個收藏家：“您是說我們博物館隨意掛門上那些那不過是我的信筆之作，讓各位見笑了。”
不就是背鍋嗎她臉皮厚她先來。
只是她這一說，連同秦牧之在內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一點懷疑之色，這時一旁一直註意著這邊的一個收藏家走了過來。
“是嗎既然江館長這麽有才氣，不如露兩手給我們看看大家說是不是”
這人江言來的時候聽秦牧之介紹過，是本地另一家私人博物館的館長，只是因為江言的山海博物館的橫空出世，被搶走了人氣。
這是來找茬的啊。
江言可不準備接，畢竟她真不會。
只是不等她拒絕，那人就趕緊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
“江館長肯定不是在說大話吧”
那人又補了一句，是完全不準備給江言留一點面子了。
江言臉上維持著笑容，心裏卻開始罵007.008.009那幾件藏品，現在好了吧，她馬上要丟大臉了！
不過輸人不輸陣，江言深吸一口氣，正想說點什麽搪塞，就只覺得手上一熱，她低頭看了看，好似有一陣風牽著她手，把她手擡了起來。
這又是什麽情況
而一旁秦牧之馬上來打圓場：“江館長第一次來咱們這個聚會，還是算了吧。”
他雖然很是肯定江言在文物鑒賞這一塊的眼力，可是那幾張她所謂的“信筆”他也是看過的，那可只能說大師之作啊。
江言這麽年輕，不可能的。
而那人卻不依不饒：“秦會長，您看人家江館長都舉手了，人家就是想露一手！”
江言悄悄低頭瞪自己手，試圖把不聽話的右手壓下去，就見右手繼續牽她向前。
她抵抗不住那股力道，居然硬生生被牽到了桌前。
眾人立馬鼓起掌來，所有人都在等江言揮毫潑墨。
“……”
完了。
江言雙眼一閉，右手卻自覺握住了筆。
四周已經開始了竊竊私語。
“不是吧她真要畫萬一……”
“還眼睛都不睜啊，這是準備放棄了”
“人還是不能亂吹牛，這可太尷尬了。”
下一秒，就見江言在面前宣紙上揮毫寫下：豎子無禮。
短短四個字，力透紙背，剛勁瀟灑，正是那天那副讓他們驚奇的行書的字跡。
所有人一下安靜了下來，已經有好幾位收藏家上前對著那字嘖嘖稱奇起來。
“好字！好字！”
“就是這個，這筆法真乃王右軍之遺風啊。”
而剩下沒有開口的人的目光全都飄向那個找茬的人，誰都知道江言這四個字是在罵誰。
看不出這江館長長得神仙似的，脾氣卻也夠大，不過也對，大師哪個沒有一點脾氣呢
江言的手還沒有停，又在另一張空白宣紙上寥寥數筆繪了一幅簡單山水。
細勁古樸，悟對神通。
雖簡單卻足見功力。
周遭又爆發出一點驚呼聲，江言松了口氣，這才擡頭看向那找茬的：“還要我現場刻一塊木雕嗎”
她今天就人仗“物”勢了！
“……”
那人臉上一陣青白，窘迫得馬上退出人群，而江言馬上被一群收藏家圍住。
“江館長真是深藏不露啊！”
“這叫年輕有為！”
“江館長你這字畫賣嗎”
江言聽著左一句恭維右一句吹捧，臉上掛著笑，卻摁住已經不再發燙的右手。
好啊，這些釘子戶還真讓她背了個全套的鍋啊！
這時秦牧之出來幫她解圍了：“諸位，江館長這只是信筆之作，大家還是不要勉強的好，求字求畫這事還是私下說比較妥帖。”
這話一出，這才收藏家們深以為然，當然要私下說了，畢竟這種大師作品，可是一字千金啊。
江言脫了困，松了一口氣就去看app，發現果然有一個獎勵郵件。
【獎勵：書畫雕刻學習大禮包一份。】
“”
什麽大禮包app你出來說清楚！誰要這種獎勵啊！
江言氣悶地把app一關，她早該想到一群釘子戶能給她什麽好獎勵啊。
秦牧之看著面色沈靜，完全沒有半點被恭維吹捧之後得意神色的江言，不由心下一動：果然只有這樣心性的人才能這麽年輕就如此才華橫溢吧。
想著他又說：“江館長，我們幾個老家夥準備去內間喝茶，您要一起嗎”
江言知道她這是憑借“才藝”徹底被C市的收藏圈子給認可了。
可是一想到那個大禮包，她又高興不起來了……
不過面上她還是笑著答應了。
等進了內間，都是剛才看到的幾個熟面孔，大家對江言也是極為熱絡，主動拉她坐下後才繼續說：“京市那邊傳來的消息，你們都知道了吧”
有八卦江言豎起了耳朵。
“你是說那個鑒寶的活動不是每年都辦嗎沒什麽意思，轉來轉去也不過是幾個老家夥手裏的東西。”
秦牧之見江言臉上有疑惑，馬上小聲解釋：“京市每隔五年會搞一個鑒寶，辨真偽，分檔次，是個業內花活而已。”
“眼力最好的那位還能拿個小獎品，不過比起獎品還是名頭更足。”
“不過主辦方一般都是上面，也是弘揚傳統文化嘛。”
江言點點頭，懂了，你們自娛自樂。
“這次可不一樣，聽說霓虹國那邊這次是拿了兩件臻品求鑒定，還說誰能辨明其真假來歷，不管是真是假，都把那臻品相送！”
“什麽臻品能這麽大陣仗我看霓虹那邊就是輸了，不服氣。”
“確實不服氣，所以你們猜他們這次拿了什麽來”
“什麽”
“顧愷之真跡《洛神賦圖》。”
“不可能！那不是失傳了嗎”
“所以我才說這次熱鬧嘛。”
“那另一件是”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說是兩件臻品，應該不會比這個差吧”
一旁江言也聽得有滋有味，她就算再外行也是知道《洛神賦圖》的。
現在傳世的是宋代的四件摹本，分別收藏在京市故宮博物院、遼省博物館和A國弗利爾美術館。
如果這真跡現世，那可是一樁大事啊。
不過，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
江言正準備繼續聽，就見app裏又跳了提示。
這次可別是什麽讓她背鍋的消息了吧！
江言打開一看，發現是來自友好單位的一條邀請函。
【京市博物館：尊敬的江館長，歡迎您下月來參加鑒寶活動。】
“”
這個鑒寶活動不會就是她剛聽的那個吧
她去幹什麽這不會是想消耗她的黃金眼吧她可還沒有靠這個技能賺到一分錢呢！
※
晚上七點，江言回到了山海博物館，剛一進門就覺得身上疲憊消散了很多，還是家裏好啊，和人打交道可太累了。
她簡單和黑貓他們打來招呼就去洗澡躺床了。
剛一躺下，她習慣性拿了手機出來刷微博，卻發現熱搜第一條居然是：江言深藏不露。
“”
她這就是傳說中的熱搜體質嗎
江言點開發現是有人把她今天在收藏家聚會上寫字畫畫的視頻發到了網上。
【我承認我以前對江言太大聲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居然還罵過她九漏魚我現在覺得自己臉腫了。】
【開始懷疑江言進娛樂圈其實是為了渡劫，不然這坐擁一家博物館，還這麽多才多藝的漂亮妹妹為什麽要來娛樂圈被罵啊想不通。】
【這字這畫，嗚嗚嗚媽媽問我為什麽跪著刷微博，只有學過的才知道這多有水準！尊稱一聲江大師不為過！】
【什麽東西江言又出來炒作啦是不是博物館混不下去了，準備回圈子裏啊還想賣學霸人設】
【黑粉們醒醒，你們這屬於登月碰瓷了好吧據我所知，江這字已經有好多收藏家準備出高價求了。】
【你們眼裏只有一個娛樂圈那麽大了嗎能不能睜眼看看世界啊。】
江言看著這些評論，又想到自己自己手被控制的事，翻身坐起來就跑到床邊：“玄哥！玄哥你在嗎”
下一秒就見對面房頂躥出一個黑影，黑貓站在屋檐上，沐浴著月光，對她一仰頭：“說事。”
江言默默把到嘴邊上那句“你爬那麽高別把毛掉到處都是”給咽了回去，誰讓她現在有求於貓呢！
“玄哥！今天上次那三個釘子戶控制我！”
江言事無巨細地告了狀，卻見黑貓好似在笑：“哦那你是不是還得了一份學習資料”
“是啊！”
說起這個獎勵江言就來氣，這算什麽啊！
黑貓輕輕一躍，直接跳到江言窗臺上：“那恭喜你，你得好好學習了。”
“”
江言正疑惑，又聽黑貓說：“他們是在傳藝，博物館還會幫他們考核你。”
“什麽意思”
江言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意思是以後每個月你都要參加一次考試。”
“……你是說我還要考寫字畫畫雕刻”
“對。”
“考不過怎麽辦”
“不知道。”
江言分明從黑貓臉上看到了幸災樂禍。
她馬上打了app點開那個獎勵大禮包，裏面果然是各種學習資料，甚至還給她做了學習計劃……
“……”
鍋果然不是那麽好背的！！
江言冷哼，又說：“京市博物館還邀請我五天後去呢！我沒空學習！”
黑貓點頭：“那你去和他們三個請假吧。”
“……”
江言哀嚎一聲：“就不能學點別的比如賺大錢的”
黑貓想了想：“我們博物館沒有聚寶盆這種文物，不然你去契約一個。”
江言看著突然話多起來的黑貓，確信他是真的在幸災樂禍，她想也沒想直接關上窗。
這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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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好了黑貓, 江言看著面前臉上還沾著幾根貓毛的秦天青，低頭看向黑貓詫異道：“連貓妖都擺脫不了掉毛”
看來這世界對毛茸茸一視同仁。
“……”
黑貓好似被定住，默默偏頭背對兩人, 只當自己什麽也沒聽到。
看著空氣裏飄散的黑毛，江言並不打算放過他，反而把他臉掰過來：“以後吃飯不許變貓！”
她可不想吃一嘴毛。
看著一人一貓互動，秦天青小聲提醒：“不是要說正事嗎”
“就是, 都怪小助理打亂我們說正事的節奏！”
江言先發制人地甩了鍋，在黑貓滿眼不可置信之下淡定坐下，雙手交疊在一處, 露出一個大反派笑容：“你們說人做了虧心事最怕什麽”
一瓷一貓下意識搖了搖頭。
江言眨眨眼：“怕夜半鬼敲門。”
“那張家人這麽會鬧，用普通方法是不可能杜絕的, 所以就得先拿捏住他們的七寸。”
秦天青不明就裏：“他們又不是蛇。”
哪裏來的七寸。
江言挑眉：“你覺得秦會長最在意什麽”
秦天青秒答：“我……們這些古董。”
他本來想只說一個“我”, 又覺得太過於囂張, 顯得不夠謙遜知禮，不情不願又加了後面幾個字。
“那你說要是我對你……們做了什麽，秦會長會不會很難受”
江言故意在“你們”這個詞上拉長了語調, 她可沒有忘記秦天青給她貼瓷片的“仇”呢！
果然這話惹得秦天青怒目而視，捏緊傘柄，把傘壓低遮住半張臉：“主人會和你拼命。”
“我也會。”
說這話時他倒是又有了幾分驕傲的勁, 可是剛起的那一點嘚瑟就被一旁黑貓搖得生風的尾巴給撚滅了。
秦天青識趣地往江言身後站了站, 還將桌上自己的本體往裏推了推，生怕這黑貓暴起, 給他一尾巴。
江言倒是沒有觀察到這暗流湧動，繼續道：“這就對了, 這就是弱點，是七寸, 明白了吧”
這麽一說秦天青確實懂了：“可是，那幾個人也沒有我這樣的寶貝。”
他就算不是真的北宋汝窯瓷，也是名貴得很的。
“這你就不懂了。”
江言撐著頭：“對那對夫妻來說，他們那個兒子就是他們的寶，所以我們得從這裏下手。”
聞言秦天青極為詫異：“那東西也配和我比”
他語氣依舊溫和，沒有太大起伏，堪稱溫柔一刀。
江言鄭重其事：“他確實比不上你，可是有些人就是拿小垃圾當寶貝。”
“人類果然很難懂。”
“那……我們把他殺了”
“……”
江言聽了這一點也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話趕緊搖頭：“當然不是！現在是法治社會！”
“所以，我們得找外援。”
※
“江館長，這不行，這不是我們的業務範圍啊！”
五鬼搬運公司的五只鬼第一次有了拒絕客戶的想法。
他們在江言辦公室裏一字排開，每只鬼臉上都是清晰的“為難”，怎麽辦，這還是大客戶兼老客戶啊！
五只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身上數字為一的鬼上前，他擡手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汗：“江館長，我們是正經公司，這種鬧鬼嚇人的事可不興做啊，這要是鬧到地府工商局那邊，我們得被吊銷從業資格證的！”
“對對對，江館長，不是我們不想幫，我們小公司開起來也不容易。”
“是啊，現在地府考公可難了，我們要是丟了飯碗可就得回去背書了。”
“我最討厭背書了！還是當個體戶好！”
“江館長，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江言聽著五只鬼你一言無一語，神色極為無奈，這年頭，當鬼的就業形勢都這麽嚴峻了
不過她還是不打算放過他們，沒辦法，她不害怕的鬼也就他們了。
“什麽鬧鬼你們不要汙蔑我啊。”
江言說得理直氣壯，五只鬼聽得一楞一楞，難道他們意會錯了可是剛才他們明明聽江館長說的是讓他們去嚇唬一個凡人。
不給他們思考時間，江言又說：“我不就是讓你們給我快遞點東西送人嗎只是順便讓你們傳幾句話罷了，這不是你們業務”
五鬼面面相覷：還能這樣
江言身體力行的告訴他們：當然能。
她給五只鬼一人手裏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滿滿當當——
是他們這次的劇本。
“你們到時候就照著這個幫我傳話就行，然後把這個送給他。”
五只鬼看著手裏的紙和馬上要運送的“貨物”臉色又諂媚起來。
“還是江館長聰明！”
“送貨我在行，保證完成任務！”
“記得五星好評喲！”
江言看著五只鬼給她出了快遞單，看著快遞物品那欄嘴角一抽。
【快遞物品：食品】
好像也沒毛病，那怎麽就不是食品呢
※
張大寶正在秦牧之家的客房裏吹空調喝冷飲打游戲，好不愜意。
這可比他在家的時候來得強多了。
雖然在家也有他爸媽伺候，可是哪有這裏舒服啊，幸好他以後都能待這大房子裏了，他爸媽可說了，等那老東西一死，這些就都是他的了。
張大寶想著就又給游戲充了錢，反正他以後就富裕了，這點小錢不算什麽。
正在他高興的時候，頭頂的燈突然閃了幾下，他擡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啐了一口：“這豪宅的燈也會短路啊”
他剛準備大喊“爸”，來給我換個燈”就想起今天他爸媽又出去找那老東西麻煩了。
張大寶暗罵一聲晦氣：“那老東西怎麽還不死，這一天天的。”
說著他站起身又看了看，發現燈好像又不閃了，本著得過且過就行他伸個懶腰，又準備繼續打游戲。
這是屋子裏的溫度卻突然開始下降了，一陣陰冷氣息從四面八方而來，張大寶又看了看空調，溫度依舊是22°。
他也沒多想，拿了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
可是還是冷……
不是空調冷風帶來的涼意，而是一種刺骨的寒氣。
張大寶下意識看了看四周，拿了件外套穿上，不等他再多做什麽，就聽廁所裏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
他沒有關好水龍頭
張大寶又往廁所走，卻見廁所的水龍頭關得緊緊的，一滴水也沒有往外流，可是那“滴答”聲依舊在繼續。
“這破房子還漏水等老子繼承這裏就給翻新一遍！”
那水聲一直不停，吵得張大寶心煩意亂，他猛地沖進廁所想找漏水點，擡頭正好看到了鏡子。
鏡子裏，五只青面獠牙的鬼正直勾勾地看著他，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
“啊！”
張大寶尖叫一聲，下意識就要跑，一陣風卻恰好把門給帶上，廁所的燈也隨之熄滅。
四周一片漆黑，只剩那惱人水聲，張大寶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鬼啊！有鬼啊！”
張大寶看著前方，雖然沒有再次看到鬼影，卻聽到了一陣格外清晰的腳步聲，漸漸向他走來。
他覺得脖間一癢，仿佛被凍傷一樣失去了知覺，他咽咽口水往旁邊一看，就見幾滴血正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淌。
他幾乎叫不出聲，只能拿腳在地上胡亂蹬著，緊接著，他覺得身上的衣服也慢慢濕了。
他低下頭就見身上滿是血水，一個勁往外冒，流到廁所的瓷磚上，匯成一攤。
張大寶徹底受不住了，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
“寶！大寶！大寶你怎麽了啊！孩他爸叫救護車啊！”
張大寶聽著身邊熟悉聲音緩緩睜開了眼，一看到是他媽便嚎啕大哭：“媽！這房子有鬼！我遇到鬼了！”
“什麽神神鬼鬼的！別胡說！”
張媽戾著一張臉，去檢查兒子身上有沒有傷，還想說什麽就從張大寶身上摸了一手血，臉色立馬煞白了一張臉：“……什麽鬼，別胡說。”
她說話聲音顫顫巍巍，完全沒有半點底氣，看著兒子身上半點傷口也沒有，卻不斷往外滲血，心裏咚咚地跳。
一轉頭，卻見一旁的墻壁上浮現著五張臉，好似是長在那裏一般，晃眼一看，那些臉表情各異，好似還能動……
她揉了揉眼睛，那五張臉依舊在，她記得，之前這裏是沒有這種東西的。
張媽渾身發冷，緊咬著的牙關發出上下牙打架的聲音。這時又聽站在廁所門口的張爸叫了一聲。
母子倆齊齊轉頭，就見張爸鐵青著一張臉，手裏拿著一個大盒子在那兒發抖，盒子裏空空蕩蕩，只有一封信。
“這是什麽東西啊！”
那是一封血書。
【秦先生，就是他嗎你要借壽的人。】
“借壽”
三人看完那信，只覺得鼻腔裏都是一陣血腥氣。
張大寶喃喃了一句，呆若木雞。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他媽，她垂著頭哆哆嗦嗦：“……我就說，我就說他怎麽對我們這麽忍讓，原來是想讓我們大寶給他借壽啊！”
“不行，走，我們必須趕緊走！大寶，快起來，收拾收拾我們回家！”
張媽站起身，腳還有些軟，跌跌撞撞地就拉了張大寶往外跑，還不忘叫上她那個沒用的老公。
“還楞著幹什麽！想在這裏等咱兒子被吸幹嗎”
這話一出，被血書嚇得楞神的張爸這才把那血書一扔，也跟著跑了。
誰也沒有看到他們身後房間裏燈光又開始閃爍。
五只鬼站扒拉著門目送三人：“他們這就算簽收了吧”
“算吧，那小子不是都把那雞血豬血給帶走了嗎”
“多好的食材啊，血旺下火鍋多香啊……”
“你就知道吃！說好的微笑服務，你看你剛在鏡子裏給顧客笑得多醜！”
“你還說我，你印那張臉牙都出來了，難看！”
就在幾只鬼爭吵的時候，他們的老大開口了：“好了！檢查一下我們的工作情況，看有沒有疏漏，沒有就能結單了。”
“簽收地點：廁所。”
說著他們看了一眼地上都是血的廁所：“沒錯。”
“不過為什麽江館長要讓我們送廁所裏啊”
“廢話，廁所沾到血不是好收拾嗎”
“對喲，江館長真聰明！”
老大鬼繼續：“簽收物品：書信和食材。”
“沒錯，信他們看了，食材他們帶走了。”
“簽收人：張大寶全家。”
“這也沒錯，我剛翻了他們身份證！”
“很好，收工！”
話音剛落，屋子裏的燈重新亮起，溫度也恢覆正常。
而廁所的水龍頭自己打開，將地上的血沖刷得一幹二凈。
※
秦牧之走到家門口，硬生生忍住不想開門而入的沖動，硬著頭皮進了門。
他實在不想看那一家子在自己房子裏做的那些妖……
可是今天情況好像有點不一樣，家裏安靜得像那家人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秦牧之看了看鞋櫃，屬於那家人的鞋子都不見了，連同他給他們買的拖鞋。
這是出門了總不能說走了吧。
他自嘲一笑，沒有報多大僥幸，畢竟不把他刮一層皮這幾個吸血鬼是不可能走的。
嘆了一口氣秦牧之往裏走，卻發現沿途一路所有屬於那家人的痕跡都消失不見了，他驚訝了一會兒，然後開始去房間裏找。
他先進了那對夫妻住的客房，裏面仿佛被小偷造訪過一樣，被翻得格外雜亂的樣子顯示著曾經住在這裏的人走得有多匆忙。
夫妻二人的行李自然也是不見了。
他又一打量，卻發現房間裏賺錢的東西一樣也沒少，這就有些奇怪了。
要知道就算走，這夫妻兩個也不可能放著這些東西不拿的。
秦牧之覺得奇怪，又去了他們寶貝兒子住的客房，房間裏的電腦還開著，游戲賬號也在登錄中，但是人沒了。
這太不對勁了。
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秦牧之給張家夫婦打了一個電話。
隔了很久，那邊才接起，不等他開口說話，那邊就傳來粗重喘息：“秦哥，你放過我們兒子吧！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來打擾你！以後你也別來電話了！”
說完，電話掛斷了。
秦牧之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又打電話過去，卻提示他被拉黑了……
“這是什麽情況”
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藥自己長腿跑了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微信，是江言發來的。
【江言：秦會長，事情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效果怎麽樣】
效果那可太好了！
秦牧之這下懂了，應該是江言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幫他把人給打發了。
至於具體用了什麽，他不會去多問，只覺得這江館長果然神通廣大。
他趕緊回信息道了謝，又想著要怎麽好好報答江言才好。
而另一邊收到致謝微信的江言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搞定了，現在你可以把你這瓷片給我揭了吧”
秦天青半信半疑探頭來看江言手機上秦牧之發的微信，這才露出笑來，不過卻也疑惑開口：“就這樣就行了”
早知道他也嚇唬嚇唬他們。
江言卻搖了搖頭：“當然不只是這樣，而是我給他們傳達的信息。”
“什麽信息”
“惡人也怕惡人磨。
江言笑著：“我通過那封血書讓他們覺得秦會長是比他們更惡的人，他們自然就不敢招惹了。”
畢竟很多時候，人善被人欺。
秦天青沒懂，而一旁黑貓卻搖晃尾巴：“你也就這點小聰明了。”
“不，江館長真厲害。”
隨著秦天青這句真心的讚揚，江言眉心的瓷片應聲而落。
江言眼疾手快地就把它撿起來：“我的啊！貼我腦門上這麽久就是我的了啊！”
說著她就點開了搜索頁面——
一片汝窯瓷片能賣多少錢
正看著她還不忘交代：“剩下那些做成血旺今晚吃火鍋吧！”
※
秦牧之的事情算是圓滿解決了，可是江言卻並沒有多高興，她看著在園子裏新開出的菜地裏辛勤工作的秦天青很是惆悵。
黑貓依舊窩在一邊不挪窩：“我都告訴過你執念未消的文物是契約不了的。”
他以為江言是在為昨天她按照約定契約秦天青失敗的事而惆悵。
江言看他一眼，搖了搖頭又嘆一口氣：“不是因為契約。”
契約不成功就下次唄，反正也不會少她一塊肉。
“那是什麽”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能讓這人煩心的
江言偏頭定定看他：“你說怎麽樣才能讓秦天青樂意多給我貼幾塊瓷片”
黑貓踹手的動作一滯：“你終於瘋了”
就算那不是詛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江言頗為惆悵：“你知道五六片殘片就能賣六十多萬嗎”
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大買賣啊！比她在這博物館裏一張張賣票可賺多了！
“你看我們現在對外說裝修，都不能開張，可不得找點副業嗎不然這就是坐吃山空啊！”
江言說得理直氣壯。
“……”
黑貓睨她一眼，站起來抖了她一身毛走開了。
江言滿腦子問號，這貓鬧什麽脾氣她給博物館賺錢有什麽不對
沒惆悵多久，江言又振作起來，她跟著下了菜園。
這是她上次突發奇想的，誰知只是一說小明就很有行動力的做了，看來年度最佳員工必須是她了。
對比在一邊用手刨坑的圖蓮花，那可是太省心了。
也幸好圖蓮花這樣也不臟原形，無所謂。
似乎是察覺了她的目光，圖蓮花擡起沾著泥土的臟兮兮小臉：“你看我做什麽我有在努力幫忙！我還會幫你向拉祈禱在這裏傾註更多的日光，幫助作物成長。”
江言敷衍點頭，沒說你埃及的神可管不了我們華夏的地，她只是擡手拍了拍圖蓮花的頭，又摸了摸被放在一邊算是參加了集體活動的小荷花杯。
算了，只要不作妖就是好的。
江言又看著熟練在菜地裏播種的小明：“咱們這地裏長的蔬菜不會變異吧”
畢竟是要吃進嘴的東西，還是安全第一。
小明播種的手一頓，略一思索，難道前輩這是在提點她要多種些靈植
也對，總吃凡俗食物確實不行。
想明白這點小明點了點頭，過幾天她就去和那些靈修門還一點靈植回來，順便再學一點種植技術。
小明很有幹勁，畢竟來山海博物館這還不到半個月，她的修為增長速度就比之前十年都快了！
江言還準備說什麽，就聽手機響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秦會長。
這是準備來接秦天青回去了再不來她真怕秦天青被圖蓮花帶壞了。
想起昨天晚上她半夜路過辦公室，看著三個文物坐那兒看動畫的樣子，她就覺得這博物館遲早要完。
不疑有他，江言接了電話，“秦會長”三個字剛一出口，本來還在翻地的秦天青立馬躥到她邊上，蹲好。
江言看著像只小狗一樣的秦天青默默開了公放。
她真該向秦會長取取經怎麽才能讓自家文物這麽聽話。
“江館長，明天咱們C市有個收藏家的聚會，您有空賞臉出席嗎”
秦牧之說得很是客氣，江言卻知道，這是在幫她拉關系呢。
這也是他感謝的方式之一。
那些大收藏家手裏的東西可比她現在館裏能展出的東西多，和他們搞好關系，弄個借展也不錯。
江言很是感動，也不多推辭，馬上就答應下來：“當然有空，多謝秦會長邀請了，我一定準時到場。”
又寒暄了幾句，他們才掛了電話。
可這剛一掛斷，江言就發現一旁秦天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暗淡了下去，懂了，秦牧之沒提他。
江言立馬安慰：“知道為什麽秦會長沒提你嗎”
秦天青失落地搖搖頭：“不知道。”
“那是因為秦會長對你極為信任！你知道信任有多重要嗎”
秦天青低頭想了想，眼神又亮了起來：“知道！”
說著又愉快地去翻地了，只是這次更賣力了。
江言看著在幹活的圖蓮花和秦天青，覺得這菜地身價少說也得翻個一萬倍，這要是拿去打廣告，都得被說虛假廣告。
畢竟國寶手把手為你種菜，這噱頭，無敵了。
想著江言又去看了看池塘裏越長越大的魚，想到微博私信裏那些帶著“天價”來買魚的，江言有一次心動。
不然把它們賣了吧
她這想法一出，本來聚攏在她面前像是在討巧賣乖的魚四散而去，紛紛找了各種石縫躲了起來。
江言嘴角一抽：“你們太肥了，躲不了。”
說著她又看向黑貓：“玄哥，你明天和小明下山再買點雞鴨鵝豬牛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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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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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江言早早就到了秦牧之發她的會場位置。
她今天還刻意稍作打扮，翻出了壓箱底的那些明星衣服，找了一條正式但是又不會過於隆重的長裙換上。
江言本就長得仙氣，這一番裝扮，只是往那裏一站，就有幾分將要飄飄然羽化登仙的感覺。
不少會場裏的人都紛紛向她側目。
江言卻不為所動，只跟著秦牧之一起和幾位C市最有名的收藏家打了招呼。
本以為對方不會認識她，江言已經做好鑲邊吃吃喝喝走人的準備，卻發現她剛一自爆家門，就見對方眼底馬上亮了。
“你就是江館長！是那個山海博物館的久仰大名啊！”
江言一楞，她什麽時候這麽有名
她剛想說“不敢當不敢當”，就又被另一個收藏家握住了手。
“江館長，請您務必要將那幾位大師介紹給我，我本來就是做現代藝術品收藏的，那種等級的作品，我實在太想擁有了！”
江言懂了，又是她家裏那幾個釘子戶吸引來的“死忠粉”。
她能說什麽難道說你喜歡的都是幾件文物信筆塗鴉
她怕被送去精神病院。
江言正準備思考一個萬全之策，她app就跳出了提示。
她低頭一看，就見主界面上那一片緊關著的門裏有三扇門開了一個小縫，正是當時和她“吵架”的那三個。
什麽情況，你們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007.008.009號藏品向館長發來求助：就說那是你畫（寫）（刻）的。】
“”
這app還帶住戶留言功能可是這幾個釘子戶憑什麽提要求啊！
她才不要幫他們背鍋，而且這是她想背就能背的嗎她可弄不來他們那一套！
江言馬上要拒絕，就看這條信息下面有一行很小的字：完成藏品求助可以得到額外獎勵。
獎勵
江言這下就來了興致，有獎勵你就早說啊！
她立馬點了接受求助，然後退出app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那幾個收藏家：“您是說我們博物館隨意掛門上那些那不過是我的信筆之作，讓各位見笑了。”
不就是背鍋嗎她臉皮厚她先來。
只是她這一說，連同秦牧之在內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一點懷疑之色，這時一旁一直註意著這邊的一個收藏家走了過來。
“是嗎既然江館長這麽有才氣，不如露兩手給我們看看大家說是不是”
這人江言來的時候聽秦牧之介紹過，是本地另一家私人博物館的館長，只是因為江言的山海博物館的橫空出世，被搶走了人氣。
這是來找茬的啊。
江言可不準備接，畢竟她真不會。
只是不等她拒絕，那人就趕緊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
“江館長肯定不是在說大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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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臉上維持著笑容，心裏卻開始罵007.008.009那幾件藏品，現在好了吧，她馬上要丟大臉了！
不過輸人不輸陣，江言深吸一口氣，正想說點什麽搪塞，就只覺得手上一熱，她低頭看了看，好似有一陣風牽著她手，把她手擡了起來。
這又是什麽情況
而一旁秦牧之馬上來打圓場：“江館長第一次來咱們這個聚會，還是算了吧。”
他雖然很是肯定江言在文物鑒賞這一塊的眼力，可是那幾張她所謂的“信筆”他也是看過的，那可只能說大師之作啊。
江言這麽年輕，不可能的。
而那人卻不依不饒：“秦會長，您看人家江館長都舉手了，人家就是想露一手！”
江言悄悄低頭瞪自己手，試圖把不聽話的右手壓下去，就見右手繼續牽她向前。
她抵抗不住那股力道，居然硬生生被牽到了桌前。
眾人立馬鼓起掌來，所有人都在等江言揮毫潑墨。
“……”
完了。
江言雙眼一閉，右手卻自覺握住了筆。
四周已經開始了竊竊私語。
“不是吧她真要畫萬一……”
“還眼睛都不睜啊，這是準備放棄了”
“人還是不能亂吹牛，這可太尷尬了。”
下一秒，就見江言在面前宣紙上揮毫寫下：豎子無禮。
短短四個字，力透紙背，剛勁瀟灑，正是那天那副讓他們驚奇的行書的字跡。
所有人一下安靜了下來，已經有好幾位收藏家上前對著那字嘖嘖稱奇起來。
“好字！好字！”
“就是這個，這筆法真乃王右軍之遺風啊。”
而剩下沒有開口的人的目光全都飄向那個找茬的人，誰都知道江言這四個字是在罵誰。
看不出這江館長長得神仙似的，脾氣卻也夠大，不過也對，大師哪個沒有一點脾氣呢
江言的手還沒有停，又在另一張空白宣紙上寥寥數筆繪了一幅簡單山水。
細勁古樸，悟對神通。
雖簡單卻足見功力。
周遭又爆發出一點驚呼聲，江言松了口氣，這才擡頭看向那找茬的：“還要我現場刻一塊木雕嗎”
她今天就人仗“物”勢了！
“……”
那人臉上一陣青白，窘迫得馬上退出人群，而江言馬上被一群收藏家圍住。
“江館長真是深藏不露啊！”
“這叫年輕有為！”
“江館長你這字畫賣嗎”
江言聽著左一句恭維右一句吹捧，臉上掛著笑，卻摁住已經不再發燙的右手。
好啊，這些釘子戶還真讓她背了個全套的鍋啊！
這時秦牧之出來幫她解圍了：“諸位，江館長這只是信筆之作，大家還是不要勉強的好，求字求畫這事還是私下說比較妥帖。”
這話一出，這才收藏家們深以為然，當然要私下說了，畢竟這種大師作品，可是一字千金啊。
江言脫了困，松了一口氣就去看app，發現果然有一個獎勵郵件。
【獎勵：書畫雕刻學習大禮包一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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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氣悶地把app一關，她早該想到一群釘子戶能給她什麽好獎勵啊。
秦牧之看著面色沈靜，完全沒有半點被恭維吹捧之後得意神色的江言，不由心下一動：果然只有這樣心性的人才能這麽年輕就如此才華橫溢吧。
想著他又說：“江館長，我們幾個老家夥準備去內間喝茶，您要一起嗎”
江言知道她這是憑借“才藝”徹底被C市的收藏圈子給認可了。
可是一想到那個大禮包，她又高興不起來了……
不過面上她還是笑著答應了。
等進了內間，都是剛才看到的幾個熟面孔，大家對江言也是極為熱絡，主動拉她坐下後才繼續說：“京市那邊傳來的消息，你們都知道了吧”
有八卦江言豎起了耳朵。
“你是說那個鑒寶的活動不是每年都辦嗎沒什麽意思，轉來轉去也不過是幾個老家夥手裏的東西。”
秦牧之見江言臉上有疑惑，馬上小聲解釋：“京市每隔五年會搞一個鑒寶，辨真偽，分檔次，是個業內花活而已。”
“眼力最好的那位還能拿個小獎品，不過比起獎品還是名頭更足。”
“不過主辦方一般都是上面，也是弘揚傳統文化嘛。”
江言點點頭，懂了，你們自娛自樂。
“這次可不一樣，聽說霓虹國那邊這次是拿了兩件臻品求鑒定，還說誰能辨明其真假來歷，不管是真是假，都把那臻品相送！”
“什麽臻品能這麽大陣仗我看霓虹那邊就是輸了，不服氣。”
“確實不服氣，所以你們猜他們這次拿了什麽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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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那不是失傳了嗎”
“所以我才說這次熱鬧嘛。”
“那另一件是”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說是兩件臻品，應該不會比這個差吧”
一旁江言也聽得有滋有味，她就算再外行也是知道《洛神賦圖》的。
現在傳世的是宋代的四件摹本，分別收藏在京市故宮博物院、遼省博物館和A國弗利爾美術館。
如果這真跡現世，那可是一樁大事啊。
不過，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
江言正準備繼續聽，就見app裏又跳了提示。
這次可別是什麽讓她背鍋的消息了吧！
江言打開一看，發現是來自友好單位的一條邀請函。
【京市博物館：尊敬的江館長，歡迎您下月來參加鑒寶活動。】
“”
這個鑒寶活動不會就是她剛聽的那個吧
她去幹什麽這不會是想消耗她的黃金眼吧她可還沒有靠這個技能賺到一分錢呢！
※
晚上七點，江言回到了山海博物館，剛一進門就覺得身上疲憊消散了很多，還是家裏好啊，和人打交道可太累了。
她簡單和黑貓他們打來招呼就去洗澡躺床了。
剛一躺下，她習慣性拿了手機出來刷微博，卻發現熱搜第一條居然是：江言深藏不露。
“”
她這就是傳說中的熱搜體質嗎
江言點開發現是有人把她今天在收藏家聚會上寫字畫畫的視頻發到了網上。
【我承認我以前對江言太大聲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居然還罵過她九漏魚我現在覺得自己臉腫了。】
【開始懷疑江言進娛樂圈其實是為了渡劫，不然這坐擁一家博物館，還這麽多才多藝的漂亮妹妹為什麽要來娛樂圈被罵啊想不通。】
【這字這畫，嗚嗚嗚媽媽問我為什麽跪著刷微博，只有學過的才知道這多有水準！尊稱一聲江大師不為過！】
【什麽東西江言又出來炒作啦是不是博物館混不下去了，準備回圈子裏啊還想賣學霸人設】
【黑粉們醒醒，你們這屬於登月碰瓷了好吧據我所知，江這字已經有好多收藏家準備出高價求了。】
【你們眼裏只有一個娛樂圈那麽大了嗎能不能睜眼看看世界啊。】
江言看著這些評論，又想到自己自己手被控制的事，翻身坐起來就跑到床邊：“玄哥！玄哥你在嗎”
下一秒就見對面房頂躥出一個黑影，黑貓站在屋檐上，沐浴著月光，對她一仰頭：“說事。”
江言默默把到嘴邊上那句“你爬那麽高別把毛掉到處都是”給咽了回去，誰讓她現在有求於貓呢！
“玄哥！今天上次那三個釘子戶控制我！”
江言事無巨細地告了狀，卻見黑貓好似在笑：“哦那你是不是還得了一份學習資料”
“是啊！”
說起這個獎勵江言就來氣，這算什麽啊！
黑貓輕輕一躍，直接跳到江言窗臺上：“那恭喜你，你得好好學習了。”
“”
江言正疑惑，又聽黑貓說：“他們是在傳藝，博物館還會幫他們考核你。”
“什麽意思”
江言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意思是以後每個月你都要參加一次考試。”
“……你是說我還要考寫字畫畫雕刻”
“對。”
“考不過怎麽辦”
“不知道。”
江言分明從黑貓臉上看到了幸災樂禍。
她馬上打了app點開那個獎勵大禮包，裏面果然是各種學習資料，甚至還給她做了學習計劃……
“……”
鍋果然不是那麽好背的！！
江言冷哼，又說：“京市博物館還邀請我五天後去呢！我沒空學習！”
黑貓點頭：“那你去和他們三個請假吧。”
“……”
江言哀嚎一聲：“就不能學點別的比如賺大錢的”
黑貓想了想：“我們博物館沒有聚寶盆這種文物，不然你去契約一個。”
江言看著突然話多起來的黑貓，確信他是真的在幸災樂禍，她想也沒想直接關上窗。
這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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