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的戀愛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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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的戀愛方式
“嘔…………”
真是糟糕透了。
胃仿佛從食道裏逆流而上，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噴薄而出——一瞬間的眩暈差點讓拉克薩斯沒站穩。
“……糟糕透頂啊。”
堵在身體裏的重量全部清空的同時，他再一次覆述了心聲。
幾分鐘前站在森林裏某棵看似有些年頭的大樹旁的自己，在旁人看起來也許和王城的噴泉沒什麽不同——區別在於至少那花園噴泉不會噴出不明言狀的塊體與酸臭味。
不過現在這作死的模樣沒有被任何人看到真是太好了——當拉克薩斯還想這麽自嘲一聲時，逐漸恢覆的嗅覺與敏銳感知讓他恨不得立即隨著一道閃電離開這個世間。
“……你……”
這時候該說什麽？晚上好？——好什麽好。
吃了嗎？——看著就想吐了誰還想著吃。
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離開？——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吧。
“……為什麽跟來。”
他喃喃道，失落的眼神瞥向身後——金發少女站著的位置。
今晚的天氣算不得晴朗，雲層間只是偶爾有弦月光臨，但要那當作照亮什麽的光源卻又顯得微不足道。因此，拉克薩斯無法從少女被夜色籠罩的臉上瞧出一絲端倪來。
沒有什麽比這個更糟糕了——但姑且這個殘酷的現實，他還是不得不面對。
意氣用事也好，年輕氣盛也罷，又或者是爭強好勝。怎麽看都和成熟相反的這些詞，如今全落在愚蠢的自己的臉上。
還好月光不給力。在這點上，拉克薩斯還是感謝這不算浪漫的夜色。
單是能掩蓋草叢間一地【馬賽克】這一個理由，就值得萬分感謝。
“那個……你沒事吧？”
露西小心翼翼的問話傳來，在夜間的森林裏別樣清澈。
這種語氣在自己的記憶裏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來著？
由於至今已時隔許久，拉克薩斯不由地懷念起來。
當初面對他時有些拘束怯懦的這個女孩，是何時變得咄咄逼人的呢？
女人是善變的生物——這一點他早在那個魔人的身上見識到了。
所以面對甜點和笨蛋時反應截然相反的紅發怪獸，面對酒和男人時敷衍程度明顯不同的醉鬼，或是最近在鐵龍那小子面前態度驟變的書呆子，和艾爾夫曼鬥起嘴來就變得看不見周圍的艾芭，在他看來，都算是典型的這類生物。
至愛的親人、喜愛的食物、在意的異性，不過是這些理由。
女人就是如此感性，是那麽簡單就能理解的生物。因此，拉克薩斯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對這種生物有生理需求或是同伴羈絆以外更進一步的想法——那不值得。
渴望求得的東西——力量，長年妄圖的事物——公會，
一路追隨的身影——爺爺，決定守護的人——同伴們。
在他與之互為附屬的事物間，只有這四樣，是不會隨任何時間與意志改變的存在。
他並不打算替換掉其中任何一個，也不認為有任何存在能與這些同等值得他重視。
然而……
——我沒有害怕……！
她的手牽在別人的指間，她的步伐朝著離開他的方向，這甚至不是在多麽愉快的情況下發生的——然而那時，露西對他表露的神情，開合的唇瓣，是哪怕只有一瞬間也足以與一切世間之物匹敵的……
讓他心中漫溢幸福感的一刻。
如此認真又努力地傳達著那句他並沒多在意的解釋，那樣的她實在惹人憐愛。
他心中堅定的四個存在間，硬生生地擠進了那可愛的模樣。
顯然是在更早的時候。
然而當時，他才確定了那個存在。
不知不覺間身體已恢覆了原來的狀態，只是喉間還留有的酸腐味道讓他顰眉。
“抱歉，浪費了。”想到原本屬於她的烤腸壯烈犧牲於他的嘔吐中，拉克薩斯嘆息道。
晃動的金發即使在這不怎麽明亮的月下依然絲絲分明，露西正拼命搖頭：
“不是！那都是納茲的錯……大家都懂的！”
“不，答應了那白癡的提議是我不對。”
“那是因為納茲不知道哪兒來的傻勁……”
“不會有人打算去矯正那家夥的傻勁的啊。”
“但是……”
“男人的擔當我還是有的，反正也是我挑釁在先。”
“那要這麽說的話，還是因為我……啊！”
露西捂嘴的誇張幅度讓拉克薩斯想到了之前在宴會上的事——和雷神眾三人在談話（多半是那三個家夥在戲弄她吧）時她也曾有過這副模樣，不過她應該沒發覺他的視線。
他還因為那個動作差點同步地吃噎著呢。
萬幸的是剛才把烤腸吐完了，現在回憶起這段不怎麽讓胃舒服的記憶，他還不至於排斥。
“你啊……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攪合進來。”猜測著答案的拉克薩斯揚起了嘴角，輕笑聲間著話語，柔和地在森林中回響。
“因、因為……不想讓大家誤會你啊！”
“那些家夥才不會那麽傻吧。”
“但是要不是我的話納茲也不會……！”
“白癡耍白癡那是天性使然。”
“而且……而且拉克薩斯你……你……”
“我什麽。”
雖然不明白她想說什麽，但拉克薩斯總有種感覺，這麽追問下去的話會有更讓人憐愛的事發生。而他，著實期待。
“你這樣會讓我很在意的啦！”
果然是讓人期待的進展。
“哦——為什麽？”
“很、很在意就是很在意！”
“在意什麽？”
“那、那怎麽能當著本人的面說！”
“是不能說的在意啊……”
“不要說那種讓人誤會的話！”
“你的話才讓人誤會啊。”
“才——才不是要讓你誤會啊啊！”
“那就當作是這樣吧。”
“當作是哪樣啊……！”
“你想知道？”
真是太有趣了——拉克薩斯不禁逗弄起她來。
那些笨蛋和雷神眾那三個家夥也是因為這樣才管不住嘴的吧？
“我才——你怎麽想和我無關啦……”
“不，和你有關。”
“嗚……我說無關就無關！”
“是嘛，不想知道就算了。”
“我也沒說……”
“到底是聽還是不聽，說。”他故作不耐地下了最後通牒。
細小的回答聲傳來：“……在聽。”
“很好。”
要是在近距離的情況下，拉克薩斯覺得自己一定會去撫摸那低垂的小腦瓜——對小動物並沒有特別感覺的他，現在很能體會那些愛寵人士的心情。
當然，比起這種心情，還有更深沈的感情在裏面。
拉克薩斯試著走近幾步。
沒有逃跑，很好——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餵。
看來他也學會在各種情況下的自我吐槽了。
“……”
糟糕的是，因為這種輕松而反常的心態，他反而忘了該說些什麽。
其實他原本也沒打算說什麽，只是因為眼前這可人的傲嬌妹子實在太好玩了，讓他不經意地一句一句對話了起來——真要他表達些內心的想法，他卻根本摸不著頭緒。
為了掩蓋這樣的尷尬，他又走向露西所在的沒有樹蔭的地方。
他可以想象露西慌張的眼神，正如——
“對不起我先回去了！”
……正如她飛奔而去的身影。
“餵……！”
我勒個去，她跑什麽——
在拉克薩斯考慮下一步對策之前，他先遵從本能地追了上去。
露西跑得並不遠，事實上以她的腳程，不可能離開他的視野——只要他有意追蹤的話。
因此，見她沒跑多遠就停了下來，拉克薩斯自然也在相隔一段距離的地方適時放慢了步子。
他這才註意到她停留的地點——上山的道路旁，那座搖鐘架下，也讓人如此懷念。
當他走近的時候，她站的位置正是當初兩人在這裏躲雨時所處的地方。
讓人懷念到幸福的程度。
拉克薩斯心中的喜悅溢於言表：“真是有即視感啊，這場面。”
他在見到露西微醺色的臉頰時，猜測她也看到他的笑容了。
較森林明亮許多的道路反射著朦朧的光暈，在這裏，兩人理應都能看清對方的表情。
露西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的到來，只是越接近，視線便越偏離他——果然還是很懷念。
“露……”
“不要過來，有味道！”
= =味道……
拉克薩斯不用嗅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 =|||||竟然說不要過來！！
拉克薩斯停下了腳步，緊皺眉頭審視著她。
嘆氣一聲，他一手提起披在身上的厚重大衣——扔在地上。
“？！你在幹什麽？！”驚叫出聲的露西，迅速跑到他面前，蹲下身抱起了那件大衣外套。
她仔細地拍打與拂去大衣上的塵土。
“幹什麽……去味道啊。”
“又不是大衣的錯！”
“那我也……”
拉克薩斯作勢深蹲——被露西一把拉住手臂。
“只要別太靠近就行了啦！”
看來那異味也並沒有重到讓她逃跑的程度嘛。這丫頭的害羞方式還真是……
順著她的牽引來到了搖鐘架下，拉克薩斯這才想起那個搖鐘和自己有些不對盤——他便順應民意，站在了搖鐘架後隔了半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可以了吧。”他直視著背對自己的露西大聲問。
“嗯……你不要再做奇怪的事了哦。”
露西稍稍側轉腦袋，看了他一眼說完這話，又轉回頭專心於懷中抱著的大衣毛領的清理。
什麽叫奇怪的事啊……早知道先把自己扔地上了。拉克薩斯胡亂想著。
看著她松散的金發，她細小的肩膀，她微弓的背部，她微翹的短裙，她白皙的雙腿，她隱現的腳踝——她的背影完整地落入他的雙眼中。
他安心，卻又有些落寞。
好想呼喚她，好想讓她回頭——好想看她的臉。
好想那雙眼瞳映出自己的身影。
好想對著那雙眼說……
他張開嘴——
“真是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呼呼。”
先他一步，那個可愛到黏膩的聲音呢喃著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的迷惘、憂郁、煩悶、退卻、沖動……都在這個笑聲間從一個自以為成熟的男人變成了享受青春的男孩，全都成了青澀的情感。
其名為“戀愛”。
拉克薩斯一半是後悔一半是慶幸。自己當初對戀愛小說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情愛小說也只當做工口文學光顧著看黃段子——可惜當時沒有進一步了解，幸好當時沒有去學著紙上談兵——他才得以第一次面對“戀愛”這回事。
——像笨蛋一樣。變得不像自己了。
——戀愛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那三個家夥說得很對，戀愛就是這麽一回事。
即使變得不像自己了，自己卻還願意繼續下去——
這就是不成熟的他的戀愛。
“露西。”
“嗯？”
“我……”
但卻說不出口。
無論如何也……
明知道只要跨過這一步，一定會有更多讓自己幸福的事。
但拉克薩斯無論覆述幾次同一句話的口型，喉嚨卻制止著他的心聲。
她看不到，她不會知道這一刻他想說什麽。
是的，這就是戀愛。
就是在這種距離下的，距離感。
“露西。”他只能順利地為這聲呼喚發出聲音。
“……嗯？”
那個比他更耀眼的金色腦袋點了下。
盡管沒有回過頭來，他卻如此滿足。
“露西。”他又呼喚道。
“嗯……？”
“露西。”
“嗯……”
“露西……”
“……嗯。”
此刻萬一有哪個醉醺醺的同伴從這裏路過，絕對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拉克薩斯卻覺得這樣也好。不過是會被當作笨蛋情侶的地步而已。
只要她能回應他的呼喚，多少次都可以。
當個幾次笨蛋又算得了什麽。
戀愛，就是這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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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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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仿佛從食道裏逆流而上，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噴薄而出——一瞬間的眩暈差點讓拉克薩斯沒站穩。
“……糟糕透頂啊。”
堵在身體裏的重量全部清空的同時，他再一次覆述了心聲。
幾分鐘前站在森林裏某棵看似有些年頭的大樹旁的自己，在旁人看起來也許和王城的噴泉沒什麽不同——區別在於至少那花園噴泉不會噴出不明言狀的塊體與酸臭味。
不過現在這作死的模樣沒有被任何人看到真是太好了——當拉克薩斯還想這麽自嘲一聲時，逐漸恢覆的嗅覺與敏銳感知讓他恨不得立即隨著一道閃電離開這個世間。
“……你……”
這時候該說什麽？晚上好？——好什麽好。
吃了嗎？——看著就想吐了誰還想著吃。
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離開？——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吧。
“……為什麽跟來。”
他喃喃道，失落的眼神瞥向身後——金發少女站著的位置。
今晚的天氣算不得晴朗，雲層間只是偶爾有弦月光臨，但要那當作照亮什麽的光源卻又顯得微不足道。因此，拉克薩斯無法從少女被夜色籠罩的臉上瞧出一絲端倪來。
沒有什麽比這個更糟糕了——但姑且這個殘酷的現實，他還是不得不面對。
意氣用事也好，年輕氣盛也罷，又或者是爭強好勝。怎麽看都和成熟相反的這些詞，如今全落在愚蠢的自己的臉上。
還好月光不給力。在這點上，拉克薩斯還是感謝這不算浪漫的夜色。
單是能掩蓋草叢間一地【馬賽克】這一個理由，就值得萬分感謝。
“那個……你沒事吧？”
露西小心翼翼的問話傳來，在夜間的森林裏別樣清澈。
這種語氣在自己的記憶裏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來著？
由於至今已時隔許久，拉克薩斯不由地懷念起來。
當初面對他時有些拘束怯懦的這個女孩，是何時變得咄咄逼人的呢？
女人是善變的生物——這一點他早在那個魔人的身上見識到了。
所以面對甜點和笨蛋時反應截然相反的紅發怪獸，面對酒和男人時敷衍程度明顯不同的醉鬼，或是最近在鐵龍那小子面前態度驟變的書呆子，和艾爾夫曼鬥起嘴來就變得看不見周圍的艾芭，在他看來，都算是典型的這類生物。
至愛的親人、喜愛的食物、在意的異性，不過是這些理由。
女人就是如此感性，是那麽簡單就能理解的生物。因此，拉克薩斯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對這種生物有生理需求或是同伴羈絆以外更進一步的想法——那不值得。
渴望求得的東西——力量，長年妄圖的事物——公會，
一路追隨的身影——爺爺，決定守護的人——同伴們。
在他與之互為附屬的事物間，只有這四樣，是不會隨任何時間與意志改變的存在。
他並不打算替換掉其中任何一個，也不認為有任何存在能與這些同等值得他重視。
然而……
——我沒有害怕……！
她的手牽在別人的指間，她的步伐朝著離開他的方向，這甚至不是在多麽愉快的情況下發生的——然而那時，露西對他表露的神情，開合的唇瓣，是哪怕只有一瞬間也足以與一切世間之物匹敵的……
讓他心中漫溢幸福感的一刻。
如此認真又努力地傳達著那句他並沒多在意的解釋，那樣的她實在惹人憐愛。
他心中堅定的四個存在間，硬生生地擠進了那可愛的模樣。
顯然是在更早的時候。
然而當時，他才確定了那個存在。
不知不覺間身體已恢覆了原來的狀態，只是喉間還留有的酸腐味道讓他顰眉。
“抱歉，浪費了。”想到原本屬於她的烤腸壯烈犧牲於他的嘔吐中，拉克薩斯嘆息道。
晃動的金發即使在這不怎麽明亮的月下依然絲絲分明，露西正拼命搖頭：
“不是！那都是納茲的錯……大家都懂的！”
“不，答應了那白癡的提議是我不對。”
“那是因為納茲不知道哪兒來的傻勁……”
“不會有人打算去矯正那家夥的傻勁的啊。”
“但是……”
“男人的擔當我還是有的，反正也是我挑釁在先。”
“那要這麽說的話，還是因為我……啊！”
露西捂嘴的誇張幅度讓拉克薩斯想到了之前在宴會上的事——和雷神眾三人在談話（多半是那三個家夥在戲弄她吧）時她也曾有過這副模樣，不過她應該沒發覺他的視線。
他還因為那個動作差點同步地吃噎著呢。
萬幸的是剛才把烤腸吐完了，現在回憶起這段不怎麽讓胃舒服的記憶，他還不至於排斥。
“你啊……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攪合進來。”猜測著答案的拉克薩斯揚起了嘴角，輕笑聲間著話語，柔和地在森林中回響。
“因、因為……不想讓大家誤會你啊！”
“那些家夥才不會那麽傻吧。”
“但是要不是我的話納茲也不會……！”
“白癡耍白癡那是天性使然。”
“而且……而且拉克薩斯你……你……”
“我什麽。”
雖然不明白她想說什麽，但拉克薩斯總有種感覺，這麽追問下去的話會有更讓人憐愛的事發生。而他，著實期待。
“你這樣會讓我很在意的啦！”
果然是讓人期待的進展。
“哦——為什麽？”
“很、很在意就是很在意！”
“在意什麽？”
“那、那怎麽能當著本人的面說！”
“是不能說的在意啊……”
“不要說那種讓人誤會的話！”
“你的話才讓人誤會啊。”
“才——才不是要讓你誤會啊啊！”
“那就當作是這樣吧。”
“當作是哪樣啊……！”
“你想知道？”
真是太有趣了——拉克薩斯不禁逗弄起她來。
那些笨蛋和雷神眾那三個家夥也是因為這樣才管不住嘴的吧？
“我才——你怎麽想和我無關啦……”
“不，和你有關。”
“嗚……我說無關就無關！”
“是嘛，不想知道就算了。”
“我也沒說……”
“到底是聽還是不聽，說。”他故作不耐地下了最後通牒。
細小的回答聲傳來：“……在聽。”
“很好。”
要是在近距離的情況下，拉克薩斯覺得自己一定會去撫摸那低垂的小腦瓜——對小動物並沒有特別感覺的他，現在很能體會那些愛寵人士的心情。
當然，比起這種心情，還有更深沈的感情在裏面。
拉克薩斯試著走近幾步。
沒有逃跑，很好——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餵。
看來他也學會在各種情況下的自我吐槽了。
“……”
糟糕的是，因為這種輕松而反常的心態，他反而忘了該說些什麽。
其實他原本也沒打算說什麽，只是因為眼前這可人的傲嬌妹子實在太好玩了，讓他不經意地一句一句對話了起來——真要他表達些內心的想法，他卻根本摸不著頭緒。
為了掩蓋這樣的尷尬，他又走向露西所在的沒有樹蔭的地方。
他可以想象露西慌張的眼神，正如——
“對不起我先回去了！”
……正如她飛奔而去的身影。
“餵……！”
我勒個去，她跑什麽——
在拉克薩斯考慮下一步對策之前，他先遵從本能地追了上去。
露西跑得並不遠，事實上以她的腳程，不可能離開他的視野——只要他有意追蹤的話。
因此，見她沒跑多遠就停了下來，拉克薩斯自然也在相隔一段距離的地方適時放慢了步子。
他這才註意到她停留的地點——上山的道路旁，那座搖鐘架下，也讓人如此懷念。
當他走近的時候，她站的位置正是當初兩人在這裏躲雨時所處的地方。
讓人懷念到幸福的程度。
拉克薩斯心中的喜悅溢於言表：“真是有即視感啊，這場面。”
他在見到露西微醺色的臉頰時，猜測她也看到他的笑容了。
較森林明亮許多的道路反射著朦朧的光暈，在這裏，兩人理應都能看清對方的表情。
露西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的到來，只是越接近，視線便越偏離他——果然還是很懷念。
“露……”
“不要過來，有味道！”
= =味道……
拉克薩斯不用嗅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 =|||||竟然說不要過來！！
拉克薩斯停下了腳步，緊皺眉頭審視著她。
嘆氣一聲，他一手提起披在身上的厚重大衣——扔在地上。
“？！你在幹什麽？！”驚叫出聲的露西，迅速跑到他面前，蹲下身抱起了那件大衣外套。
她仔細地拍打與拂去大衣上的塵土。
“幹什麽……去味道啊。”
“又不是大衣的錯！”
“那我也……”
拉克薩斯作勢深蹲——被露西一把拉住手臂。
“只要別太靠近就行了啦！”
看來那異味也並沒有重到讓她逃跑的程度嘛。這丫頭的害羞方式還真是……
順著她的牽引來到了搖鐘架下，拉克薩斯這才想起那個搖鐘和自己有些不對盤——他便順應民意，站在了搖鐘架後隔了半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可以了吧。”他直視著背對自己的露西大聲問。
“嗯……你不要再做奇怪的事了哦。”
露西稍稍側轉腦袋，看了他一眼說完這話，又轉回頭專心於懷中抱著的大衣毛領的清理。
什麽叫奇怪的事啊……早知道先把自己扔地上了。拉克薩斯胡亂想著。
看著她松散的金發，她細小的肩膀，她微弓的背部，她微翹的短裙，她白皙的雙腿，她隱現的腳踝——她的背影完整地落入他的雙眼中。
他安心，卻又有些落寞。
好想呼喚她，好想讓她回頭——好想看她的臉。
好想那雙眼瞳映出自己的身影。
好想對著那雙眼說……
他張開嘴——
“真是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呼呼。”
先他一步，那個可愛到黏膩的聲音呢喃著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的迷惘、憂郁、煩悶、退卻、沖動……都在這個笑聲間從一個自以為成熟的男人變成了享受青春的男孩，全都成了青澀的情感。
其名為“戀愛”。
拉克薩斯一半是後悔一半是慶幸。自己當初對戀愛小說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情愛小說也只當做工口文學光顧著看黃段子——可惜當時沒有進一步了解，幸好當時沒有去學著紙上談兵——他才得以第一次面對“戀愛”這回事。
——像笨蛋一樣。變得不像自己了。
——戀愛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那三個家夥說得很對，戀愛就是這麽一回事。
即使變得不像自己了，自己卻還願意繼續下去——
這就是不成熟的他的戀愛。
“露西。”
“嗯？”
“我……”
但卻說不出口。
無論如何也……
明知道只要跨過這一步，一定會有更多讓自己幸福的事。
但拉克薩斯無論覆述幾次同一句話的口型，喉嚨卻制止著他的心聲。
她看不到，她不會知道這一刻他想說什麽。
是的，這就是戀愛。
就是在這種距離下的，距離感。
“露西。”他只能順利地為這聲呼喚發出聲音。
“……嗯？”
那個比他更耀眼的金色腦袋點了下。
盡管沒有回過頭來，他卻如此滿足。
“露西。”他又呼喚道。
“嗯……？”
“露西。”
“嗯……”
“露西……”
“……嗯。”
此刻萬一有哪個醉醺醺的同伴從這裏路過，絕對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拉克薩斯卻覺得這樣也好。不過是會被當作笨蛋情侶的地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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