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憬帶著寧思來到衛生間，他直接將寧思推到了花灑下面，打開花灑朝著她身上沖。

寧思衣服都沒脫，這水溫又很冷，她根本受不住。

紐約最近溫度很低，她穿得又少，哪裏受得了這種冷水澡。

沖了不到一分鐘，寧思開始發抖了。

她實在沒辦法忍受，只好向宋懷憬求饒。

開口的時候，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宋先生，不要了……”寧思捂著的胸口，狼狽到了極點。

“我自己洗吧，你把噴頭給我。”

其實她明白宋懷憬的意思。

覺得她被別的男人碰過了，臟了，所以要給她洗幹凈。

或許在他眼裏，她真的就是一樣東西。

身上被冷水沖著，寧思瞇起眼睛看著面前面若冰霜的男人，突然想起了當初自己和他談判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曾經說過，要她做他合法的奴隸。

後來他們就結婚了，所以……她現在的身份，也就只是合法的奴隸吧。

她又想起來，當初她要拍《迷途世界》的時候，宋懷憬曾經對她發出過一次警告。

那一次，他說：記住自己的身份。

大概是前些日子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他們相處得那麽愉快，她以為自己在他世界裏的地位會有那麽一丟丟的變化。

現在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或許她應該感謝展巒，如果沒有這件事情，或許她真的要喜歡上宋懷憬了。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她快要動心沈淪的時候，就會發生一件事情提醒她，現實有多殘忍。

寧思閉上眼睛，任由冷水在自己身上沖著。

也好，人冷了，腦子也就清醒了。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像她這樣的，根本沒資格和宋懷憬談條件。

她只是他的一樣東西，他想怎麽對待就怎麽對待，想什麽時候扔掉就什麽時候扔掉。

……

寧思已經不記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什麽時候被脫掉的，如果不是看到內褲上的血跡，她大概都不會清醒過來。

真巧，這個冷水澡把她的大姨媽沖來了。

寧思例假的日子還算挺準的，這一次是提前了三天。

她平時沒有痛經的習慣，這一次，肚子竟然有些疼。

“宋先生……”寧思捂著肚子喊了他一聲。

等宋懷憬停下手上的動作以後，寧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他說：“對不起啊宋先生，我例假來了，要處理一下。”

宋懷憬也看到了寧思內褲上的血跡。

聽到她開口說話以後，宋懷憬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水閘關閉以後，浴室裏突然很安靜。

寧思從旁邊抽了一塊兒浴巾將身上擦了擦，然後赤著身子走出去拿換洗的衣服和衛生巾。

她也沒避諱宋懷憬，當著他的面兒穿上的內褲，往上面貼了一塊兒衛生巾。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以後，她從衛生間出去，打開衣櫃拿了一套幹凈的衣服換上來。

宋懷憬全程沒說話，目光一直鎖定在她身上沒有挪開。

經過了剛剛的事情，寧思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哄他了。

她不是受虐狂，在被虐待以後還能笑臉相迎。

寧思當著宋懷憬的面兒躺到床上，蓋上被子捂住肚子。

大概是因為例假來了，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躺下來以後，寧思看了宋懷憬一眼，對他說：“我不舒服，要休息了，宋先生自便吧。”

既然哄不下來，那她不哄就是，這還不簡單麽。

宋懷憬依然一句話都不說，盯著她看了不到三秒鐘，便轉身離開了。

……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寧思用被子蒙住頭，暴躁地翻了個身。

看吧，這就是現實，她早該認清了。

**

秦勵原本在停車場和江文聊天，兩個人聊得正高興的時候，秦勵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宋懷憬打來的電話。

秦勵調整了一下狀態，接起電話。

“訂票，回江城。”

電話剛剛接通，秦勵就聽到了宋懷憬冷淡的聲音。

隔著電話，他都覺得脊背發涼。

不用想也知道，剛剛他們兩個人可能是吵架了。

秦勵本來還想勸勸宋懷憬，但是聽他這個語氣，勸應該也沒用了。

他能做的，就是順著老板的意思往下走。

“好，我現在就去訂票。”秦勵二話沒說答應下來，然後問他：“你現在在哪裏？要回酒店嗎？”

“門口等我。”宋懷憬丟下這四個字就掛了電話。

收線以後，秦勵無奈地搖了搖頭。

江文剛剛從秦勵口中聽到了“訂票”的字眼.

等他掛上電話之後，好奇地問他：“你們這就要回去了？”

“我猜剛剛他們兩個相處得非常不愉快。”秦勵嘆息一聲，然後問她：“寧小姐是不是還有東西在我們住的那邊？”

“嗯，熱水壺和生活用品都在呢。”

江文想了想，這些東西都是她昨天晚上才帶過去的。

本來以為寧思會在那邊跟宋懷憬住好幾天，沒想到這麽快又要再拿回來了。

“我跟你一塊兒過去拿吧，順便把你跟宋老板送回去。”江文向秦勵提議。

秦勵聽完江文的話以後，看著她，好半天都沒回神兒。

江文很少被男人這樣盯著看，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沒什麽。”秦勵趕忙收回視線，輕咳了一聲：“那就辛苦你了。”

“沒事兒，順路嘛。”江文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秦勵點點頭，跟著江文上了車。

江文把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開出去，調頭開到了酒店門口。

停車以後，秦勵下車去跟宋懷憬碰面。

看到宋懷憬的時候，秦勵有些楞怔。

他身上的西裝已經完全濕透了，沒有一次處是幹的，再看看他的表情……

秦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起來，他們兩個人的不愉快非常嚴重啊……

“江文去酒店給寧小姐拿東西，順路送我們過去，”

秦勵擡起手指了指面前的車，向宋懷憬解釋了一下情況，然後說：“上車吧。”

宋懷憬沒有應聲，走到車前，打開後座的門兒坐了上去。

見宋懷憬上車，秦勵才算松了一口氣。

……

回去那邊酒店的路上，車內的氣氛更加壓抑了。

江文時不時會從後視鏡裏偷偷看一下宋懷憬，每次都會被他的眼神冷到。

不過，她更擔心的是寧思。因為著急，江文將車速提得很快，堪堪十分鐘就到了酒店。

她跟著宋懷憬和秦勵上樓，進到房間裏，用最快的速度將寧思的東西收拾好。

收拾完畢以後，江文和宋懷憬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她現在很擔心寧思，就想回去看看她到底怎麽樣了。

**

寧思一個人蒙著被子躺了將近半個小時，如果不是江文敲門，她肯定不會從床上下來。

寧思赤著腳下床為江文開門，她的頭發還沒有幹，亂糟糟的一團，整個人看著非常狼狽。

江文將手裏的東西放到茶幾上，然後抓住寧思的手腕，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你這是怎麽了，宋老板是不是又——”

“沒事兒。”

寧思打斷江文的話，沖她笑笑，一臉無所謂。

“就是洗了個冷水澡嘛，他想虐我也沒機會了，我例假來了。”

江文能看出來寧思笑得有多勉強，寧思這樣子，她還挺心疼的。

之前宋懷憬是怎麽虐待她的，江文也見識過。

攤上宋懷憬這麽一個陰晴不定的人，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江文本來以為前段時間的相處之後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會有進展，沒想到宋懷憬還是老樣子。

“你沒跟他解釋嗎？”江文問寧思。

“解釋了啊，但是他應該聽不進去吧。”寧思還是笑著，聲音裏帶了幾分自嘲的味道。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了，肯定不開心嘛。”

寧思將“東西”兩個字咬得很重，江文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我今天聽秦勵說了很多宋老板過去的事兒。”江文拉著寧思坐下來。

“什麽事兒？”寧思挑眉問她。

“秦勵說，宋老板很討厭別人背叛他。”江文醞釀了一下措辭，才說出這句話。

“正常啊，他們這種人不都這樣嗎。”寧思倒是一點兒沒覺得意外，“就算他們不要了，也不能讓別人碰，是這樣吧？”

“不是不是，秦勵跟我說的是，宋老板之前被戴過綠帽子……”

江文原本想表達得稍微婉轉一點兒，誰知道寧思居然誤會了，於是她直接簡單粗暴地說出來了。

聽到“戴綠帽子”四個字之後，寧思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嗯？”

她實在想象不出，到底有誰會給宋懷憬戴綠帽子。

“你記得那個程九思吧……”見寧思點頭，江文才繼續：“秦勵跟我說，程九思和宋老板在一起好些年，感情特別穩定，但是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好像是衛簡給程九思下藥了吧，兩個人就睡了，衛簡當時錄了視頻，後來還拿著去給宋老板看了。”

“後來這件事情被他媽媽知道了，據說他媽媽很喜歡程九思，咽不下這口氣，就去衛家找人了，想討個公道……結果後來心梗去世了。”

說到這裏，江文嘆了口氣，“我本來以為宋老板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沒想到他還遭過這種事兒……”

“然後呢？”寧思往下追問。“然後……衛家人都站在衛簡那邊，想要息事寧人。”

江文說，“衛簡他媽媽是正主嘛，肯定不會讓自己兒子承擔責任的。”

“那次之後，宋老板和衛家人要了三千萬，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秦勵跟我說，他就是在那個時候脫離衛家自己出來創業的……”

“……”

寧思聽完江文的話之後，很長時間都沒回神。

她跟著宋懷憬去過衛家，也知道他和衛繁還有衛簡的關系很覆雜。

但是她之前沒想到，會牽扯到他母親的生命。

知道這些事情以後，寧思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哎，其實聽完秦勵的話以後，我覺得宋老板也挺可憐的。”

江文靠在沙發上，“當年的事兒肯定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不然他也不會到現在還放不下。”

“應該是吧。”江文的話也算是給寧思提了個醒。

寧思認真想了想宋懷憬和程九思的那些事兒，不自覺地就笑了。

到今天還在耿耿於懷，還不是因為沒有完全放下。

也對，看看他們之前的互動就知道了。

雖然他嘴上說不要程九思了，但是程九思一出事兒他還是會第一個趕過去。

他們兩個，一個情深義重，一個隱忍不發，不在一起，真是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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