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下手
關燈
小
中
大
親自下手
一晃數月，如今已是深冬，我躺在院子裏曬著這冬日裏為數不多的暖陽。
如今算起來，伶貴人腹中的孩子已經有六七個月了吧，肚子有多大了？
我用手比劃著肚子，可是比劃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多大，畢竟我也從未懷過孩子……
他們的孩子應該很好看吧，畢竟……林墨自小到大都是好看的，要不然以前我也不會糾纏於他。
他們是否起好了名字呢？以前先皇再世為我們賜婚後，我便在深夜想了無數遍我們孩子的名字。
如今看來，想必這一輩子都用不上了。
林墨如今在幹什麽呢，聽蓮兒說，他日日陪著伶貴人，想必這個時候剛剛陪她用過午膳嗎？
還是在書房處理公務？聽說，自三個月前，邊陲小國便有些蠢蠢欲動，想要聯合一同攻打皇城取而代之，即便已派出幾波人前去交涉，可是結果仍令人失望。
想來也是，先皇突然離世，他倉促登基，即便是前朝的老臣對他都有些不滿，未站穩腳跟，更何況那邊陲小國。
若是父親還在……想必還可以……
想到這裏，我不禁嗤笑，就算父親在又如何呢，父親叛變，怎會助他。
其實，自潘家滿門被滅，我雖隨了父親遺願入宮，可，林墨命人殺害父親母親，我怎能不恨？我不止一次想要自殺，不止一次想要殺了他……
而可笑的是，兩者之間，我選了前者。
更可笑的是，當初我大喊大叫，大哭大鬧，用匕首割腕，用白綾上吊，甚至忍痛撞墻……
而他，不過是在我悠悠醒來後看著我冷漠的道一句：“醒了？潘月，這種小把戲還是省省為好，朕不會讓你死，即便是死，也是朕親自下手。”
我明白，整個後宮都是他的眼線，我即便是在睡夢中都逃脫不了。
當時，我崩潰至極，甚至卑微如螻蟻般跪倒在他的腳邊，求他讓我一死了之，前去追隨雙親。而他卻說，若是我死了……便會即刻殺死我那剛剛不過五歲，同父異母的胞弟。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除了我，我還有一個親人在這個世上……
我不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即便到如今，我都未曾再見到他，聽說，被他放到一戶人家收養了。
可是……我賭不起，也不敢賭。
我不止一次想問他，林墨啊林墨，你為何執意將我留在這世上？如你所言，這果真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
再過月餘便是春節，我百無聊賴的剪著窗花，這還是前幾日看宮婢們剪，我同她們學來的，只會剪一些簡單的花樣，不過這也足夠讓我在這無聊的日子裏打發時間了。
“娘娘。”蓮兒從外面進來，一同帶進來的還有那落在地上的一地雪花。
“下雪了？”要知道，這可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我心裏一動，站起身來便往外走去。
蓮兒連忙拿了放在一邊的大氅和手爐，溫熱的手爐塞到我的手中，蓮兒道：“娘娘，奴婢剛剛打聽到，邊陲聯手突然進攻，邊境士兵寡不敵眾，連連敗退，皇上已親自上陣了。”
聞言，我腳步一頓，扭頭看她，“何時去的？”
“今日一早便已出發。”
如今我不禁慶幸，幸好以往對下人不算苛刻，所以蓮兒不算太費力便疏通了些關系，買到了一些外界信息。
我蹙眉，莫名的感覺到心情不悅，片刻，卻再次朝門口走去，站在廊下看著那漫天飄雪，伸手接住，任由它們融化在我的手心，化成雪水。
“不過是些邊陲小國，皇上自小跟隨先皇，驍勇善戰，想必過幾日便會回來了。”我喃喃開口，對著蓮兒說，卻又仿佛在告訴我自己。
我怔怔站在這裏許久，雪水已順著指縫滴落，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麽，眼裏空無一物，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直到蓮兒低聲喚了一聲，我才恍然回神，將已凍的冰涼的手收回，道：“本宮乏了，想睡一會兒。”
“……娘娘……”蓮兒擔憂開口，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也沒說。
床幔垂下，我卻輾轉反側，閉目時眼前卻出現了林墨深受重傷的場景。
我嚇的猛的睜開眼睛。
雖說我知曉，如今林墨身為皇帝，前去的目的只是鼓舞軍心，即便前去，也是坐在帳中指揮大局，其他人更是會拼死相護，可這顆心，卻是止也止不住的亂想。
以前他偶爾被先皇派去前線，她就是如此，更是日日夜夜為他祈禱，只為他平安歸來，如今……她倒是好像沒有了這個資格。
我強忍住心中的不適，可是，為何日日睡不安穩，為何平日裏美味的飯菜如今卻如同嚼蠟一般難咽。
我的眼神止不住的尋找蓮兒，下意識的想要聽她帶來的消息，可是蓮兒卻再未開口，而我……亦沒有開口詢問。
直到那日，蓮兒從外面匆匆跑來，臉色蒼白，慌亂的看著我。
“何事？”我下意識的詢問，心裏卻在期盼著並非我所想的事情。可是，下一刻，蓮兒卻顫抖開口：“娘娘……皇上……邊境傳來消息，說是皇上回行途中遭遇埋伏，身受重傷，生死未蔔。”
生死未蔔……
我心下一凜，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
為何……明明已經要回宮了不是嗎……
我倉皇出門，身後蓮兒的安撫聲都充耳未聞，我站在門口，看著那守在門口的侍衛，帶著怒氣道：“開門。”
侍衛見我只著了冬衣便沖了出來，楞了一楞，隨即拱手道：“娘娘，聖上有令，您不可踏出宮門半步。”
“開門！”我怒極，大手一揮便推開了擋在身前的侍衛。“再攔本宮，皆誅九族！”
雖說我如今仍被禁足，可我仍是這後宮之主，他們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我離去。
蓮兒只能大步跟著我，在我耳邊不停勸慰，讓我不要沖動。
可我只想看看他如今到底怎麽樣了。
大步跨上馬車，誰知，剛剛啟程便聽見身後傳來哭喊聲：“娘娘！娘娘你等等臣妾。”
我煩悶的掀開車簾，只見那伶貴人大著肚子，不顧腳下的冰霜朝我這裏趕來。
“你來做甚？還不快回去！”她如今大著肚子，莫要有了什麽閃失。
“娘娘，您帶著臣妾一起去見皇上吧，皇上如今身受重傷，臣妾就想前去陪伴皇上，娘娘，臣妾求求您了。”她不顧肚子，突然跪倒在地，聲淚涕下的哀求於我。
“你懷有身孕，前線混亂，你去添什麽亂！”我呵斥道，再看看那即將趕來的眾多妃嬪，頭痛不已。
“娘娘，臣妾會保護好我自己，臣妾肯定不給您添亂，您……您就帶臣妾一同前去，臣妾……臣妾定不會打擾娘娘，若是娘娘不帶著臣妾，臣妾……臣妾倒不如不要這個孩子了。”她苦苦哀求，趴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
我怒極，看著還未上車的蓮兒，道：“你在這裏看著她，不許她跟過來！”
她即將臨盆，我自不會讓她前去冒這種風險。
身後伶貴人嘶聲裂肺的呼喚聲讓我心煩意亂，滿腦子都是蓮兒說的那句，生死未蔔……
到底是傷的有多重，才能讓前線回報說……生死未蔔。
出發前，我讓蓮兒封鎖消息，萬不可讓前朝知曉此事，前朝動蕩，若是再出了什麽岔子，怕是又會有人鉆了空子。
我命馬車日夜兼程，總算到了林墨所在之地，看見我前來，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此時，我也懶得解釋太多，讓他們帶我去林墨的住處。
我本以為我的心情已平覆下來，在馬車上有一瞬間更是後悔自己如此沖動，可是，看見那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呼吸微弱的林墨時，我卻瞬間呼吸凝滯……
我顫抖著走上前去，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摸摸他，可是看著那衣衫下捆綁的紗布一角，我卻又怕碰疼了他。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壓下這渾身的顫栗，可是如今……就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我想喚喚他，可是張了張嘴，只覺得那嘴巴幹澀難忍，如鯁在喉……一時之間竟發不出任何聲音。
“娘娘，太醫說……皇上被刺傷了心脈，不知何時……才能醒來。”身側副將低聲開口，我緩緩蹲下身子，看著他，雙手小心翼翼的碰上他的衣袖，只覺得冰涼刺骨。
淚水在這一刻瞬間噴湧而出。
我咬牙，想要將哭泣聲壓下，可是，這次卻怎麽也壓不下去，哽咽聲從嘴角溢出，聲音越來越大，再也止不住了。
我止住哭聲，雙手因為情緒激動而麻木起來，我顫抖著雙手從衣襟中掏出一玉瓶，拔下塞子，想要倒出什麽。
可是，雙手止不住的抖，怎麽也倒不出來。
副將連忙接過，倒出裏面的一紅色藥丸。
副將眼神一瞟，身後太醫連忙上前查看，片刻，眸子一亮，驚呼，“娘娘，此藥可是先皇所贈的‘玲瓏丹’？”
玲瓏丹，乃是先皇在位時，命人尋了千山雪蓮所制成的丹藥，據說，可護人心脈，起死回生，總共不過三顆，兩顆放在宮中，而另一顆被先皇贈與父親。
這顆藥，是當時慌亂之中，母親偷偷藏在我手中的，如今，只希望林墨可以醒來，也算不辜負先皇伯伯。
只是，這藥誰也不知到底有沒有用，一切還是要看他的造化。
只是如今，大敵在前，即便他們已經擊敗了一些敵軍，可是，他們也不知道剩下的人到底會不會突然進攻。
我平覆了心情，告訴他們，我來時援軍已經出發，我日夜兼程比他們早到一些，想必這兩日援兵便會到了。
聽我說完，他們總算有了些許安慰。
這裏壞境簡陋，再加上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擊敗敵軍，只能能省則省，吃的飯菜只有可以飽腹的幹糧和白粥。
我本以為敵軍會歇息幾日，可是，沒想到，天還未亮時，敵軍便再次殺來，外面刀光劍影，鮮血淋漓，而我，只能呆在這帳中守著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一晃數月，如今已是深冬，我躺在院子裏曬著這冬日裏為數不多的暖陽。
如今算起來，伶貴人腹中的孩子已經有六七個月了吧，肚子有多大了？
我用手比劃著肚子，可是比劃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多大，畢竟我也從未懷過孩子……
他們的孩子應該很好看吧，畢竟……林墨自小到大都是好看的，要不然以前我也不會糾纏於他。
他們是否起好了名字呢？以前先皇再世為我們賜婚後，我便在深夜想了無數遍我們孩子的名字。
如今看來，想必這一輩子都用不上了。
林墨如今在幹什麽呢，聽蓮兒說，他日日陪著伶貴人，想必這個時候剛剛陪她用過午膳嗎？
還是在書房處理公務？聽說，自三個月前，邊陲小國便有些蠢蠢欲動，想要聯合一同攻打皇城取而代之，即便已派出幾波人前去交涉，可是結果仍令人失望。
想來也是，先皇突然離世，他倉促登基，即便是前朝的老臣對他都有些不滿，未站穩腳跟，更何況那邊陲小國。
若是父親還在……想必還可以……
想到這裏，我不禁嗤笑，就算父親在又如何呢，父親叛變，怎會助他。
其實，自潘家滿門被滅，我雖隨了父親遺願入宮，可，林墨命人殺害父親母親，我怎能不恨？我不止一次想要自殺，不止一次想要殺了他……
而可笑的是，兩者之間，我選了前者。
更可笑的是，當初我大喊大叫，大哭大鬧，用匕首割腕，用白綾上吊，甚至忍痛撞墻……
而他，不過是在我悠悠醒來後看著我冷漠的道一句：“醒了？潘月，這種小把戲還是省省為好，朕不會讓你死，即便是死，也是朕親自下手。”
我明白，整個後宮都是他的眼線，我即便是在睡夢中都逃脫不了。
當時，我崩潰至極，甚至卑微如螻蟻般跪倒在他的腳邊，求他讓我一死了之，前去追隨雙親。而他卻說，若是我死了……便會即刻殺死我那剛剛不過五歲，同父異母的胞弟。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除了我，我還有一個親人在這個世上……
我不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即便到如今，我都未曾再見到他，聽說，被他放到一戶人家收養了。
可是……我賭不起，也不敢賭。
我不止一次想問他，林墨啊林墨，你為何執意將我留在這世上？如你所言，這果真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
再過月餘便是春節，我百無聊賴的剪著窗花，這還是前幾日看宮婢們剪，我同她們學來的，只會剪一些簡單的花樣，不過這也足夠讓我在這無聊的日子裏打發時間了。
“娘娘。”蓮兒從外面進來，一同帶進來的還有那落在地上的一地雪花。
“下雪了？”要知道，這可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我心裏一動，站起身來便往外走去。
蓮兒連忙拿了放在一邊的大氅和手爐，溫熱的手爐塞到我的手中，蓮兒道：“娘娘，奴婢剛剛打聽到，邊陲聯手突然進攻，邊境士兵寡不敵眾，連連敗退，皇上已親自上陣了。”
聞言，我腳步一頓，扭頭看她，“何時去的？”
“今日一早便已出發。”
如今我不禁慶幸，幸好以往對下人不算苛刻，所以蓮兒不算太費力便疏通了些關系，買到了一些外界信息。
我蹙眉，莫名的感覺到心情不悅，片刻，卻再次朝門口走去，站在廊下看著那漫天飄雪，伸手接住，任由它們融化在我的手心，化成雪水。
“不過是些邊陲小國，皇上自小跟隨先皇，驍勇善戰，想必過幾日便會回來了。”我喃喃開口，對著蓮兒說，卻又仿佛在告訴我自己。
我怔怔站在這裏許久，雪水已順著指縫滴落，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麽，眼裏空無一物，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直到蓮兒低聲喚了一聲，我才恍然回神，將已凍的冰涼的手收回，道：“本宮乏了，想睡一會兒。”
“……娘娘……”蓮兒擔憂開口，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也沒說。
床幔垂下，我卻輾轉反側，閉目時眼前卻出現了林墨深受重傷的場景。
我嚇的猛的睜開眼睛。
雖說我知曉，如今林墨身為皇帝，前去的目的只是鼓舞軍心，即便前去，也是坐在帳中指揮大局，其他人更是會拼死相護，可這顆心，卻是止也止不住的亂想。
以前他偶爾被先皇派去前線，她就是如此，更是日日夜夜為他祈禱，只為他平安歸來，如今……她倒是好像沒有了這個資格。
我強忍住心中的不適，可是，為何日日睡不安穩，為何平日裏美味的飯菜如今卻如同嚼蠟一般難咽。
我的眼神止不住的尋找蓮兒，下意識的想要聽她帶來的消息，可是蓮兒卻再未開口，而我……亦沒有開口詢問。
直到那日，蓮兒從外面匆匆跑來，臉色蒼白，慌亂的看著我。
“何事？”我下意識的詢問，心裏卻在期盼著並非我所想的事情。可是，下一刻，蓮兒卻顫抖開口：“娘娘……皇上……邊境傳來消息，說是皇上回行途中遭遇埋伏，身受重傷，生死未蔔。”
生死未蔔……
我心下一凜，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
為何……明明已經要回宮了不是嗎……
我倉皇出門，身後蓮兒的安撫聲都充耳未聞，我站在門口，看著那守在門口的侍衛，帶著怒氣道：“開門。”
侍衛見我只著了冬衣便沖了出來，楞了一楞，隨即拱手道：“娘娘，聖上有令，您不可踏出宮門半步。”
“開門！”我怒極，大手一揮便推開了擋在身前的侍衛。“再攔本宮，皆誅九族！”
雖說我如今仍被禁足，可我仍是這後宮之主，他們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我離去。
蓮兒只能大步跟著我，在我耳邊不停勸慰，讓我不要沖動。
可我只想看看他如今到底怎麽樣了。
大步跨上馬車，誰知，剛剛啟程便聽見身後傳來哭喊聲：“娘娘！娘娘你等等臣妾。”
我煩悶的掀開車簾，只見那伶貴人大著肚子，不顧腳下的冰霜朝我這裏趕來。
“你來做甚？還不快回去！”她如今大著肚子，莫要有了什麽閃失。
“娘娘，您帶著臣妾一起去見皇上吧，皇上如今身受重傷，臣妾就想前去陪伴皇上，娘娘，臣妾求求您了。”她不顧肚子，突然跪倒在地，聲淚涕下的哀求於我。
“你懷有身孕，前線混亂，你去添什麽亂！”我呵斥道，再看看那即將趕來的眾多妃嬪，頭痛不已。
“娘娘，臣妾會保護好我自己，臣妾肯定不給您添亂，您……您就帶臣妾一同前去，臣妾……臣妾定不會打擾娘娘，若是娘娘不帶著臣妾，臣妾……臣妾倒不如不要這個孩子了。”她苦苦哀求，趴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
我怒極，看著還未上車的蓮兒，道：“你在這裏看著她，不許她跟過來！”
她即將臨盆，我自不會讓她前去冒這種風險。
身後伶貴人嘶聲裂肺的呼喚聲讓我心煩意亂，滿腦子都是蓮兒說的那句，生死未蔔……
到底是傷的有多重，才能讓前線回報說……生死未蔔。
出發前，我讓蓮兒封鎖消息，萬不可讓前朝知曉此事，前朝動蕩，若是再出了什麽岔子，怕是又會有人鉆了空子。
我命馬車日夜兼程，總算到了林墨所在之地，看見我前來，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此時，我也懶得解釋太多，讓他們帶我去林墨的住處。
我本以為我的心情已平覆下來，在馬車上有一瞬間更是後悔自己如此沖動，可是，看見那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呼吸微弱的林墨時，我卻瞬間呼吸凝滯……
我顫抖著走上前去，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摸摸他，可是看著那衣衫下捆綁的紗布一角，我卻又怕碰疼了他。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壓下這渾身的顫栗，可是如今……就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我想喚喚他，可是張了張嘴，只覺得那嘴巴幹澀難忍，如鯁在喉……一時之間竟發不出任何聲音。
“娘娘，太醫說……皇上被刺傷了心脈，不知何時……才能醒來。”身側副將低聲開口，我緩緩蹲下身子，看著他，雙手小心翼翼的碰上他的衣袖，只覺得冰涼刺骨。
淚水在這一刻瞬間噴湧而出。
我咬牙，想要將哭泣聲壓下，可是，這次卻怎麽也壓不下去，哽咽聲從嘴角溢出，聲音越來越大，再也止不住了。
我止住哭聲，雙手因為情緒激動而麻木起來，我顫抖著雙手從衣襟中掏出一玉瓶，拔下塞子，想要倒出什麽。
可是，雙手止不住的抖，怎麽也倒不出來。
副將連忙接過，倒出裏面的一紅色藥丸。
副將眼神一瞟，身後太醫連忙上前查看，片刻，眸子一亮，驚呼，“娘娘，此藥可是先皇所贈的‘玲瓏丹’？”
玲瓏丹，乃是先皇在位時，命人尋了千山雪蓮所制成的丹藥，據說，可護人心脈，起死回生，總共不過三顆，兩顆放在宮中，而另一顆被先皇贈與父親。
這顆藥，是當時慌亂之中，母親偷偷藏在我手中的，如今，只希望林墨可以醒來，也算不辜負先皇伯伯。
只是，這藥誰也不知到底有沒有用，一切還是要看他的造化。
只是如今，大敵在前，即便他們已經擊敗了一些敵軍，可是，他們也不知道剩下的人到底會不會突然進攻。
我平覆了心情，告訴他們，我來時援軍已經出發，我日夜兼程比他們早到一些，想必這兩日援兵便會到了。
聽我說完，他們總算有了些許安慰。
這裏壞境簡陋，再加上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擊敗敵軍，只能能省則省，吃的飯菜只有可以飽腹的幹糧和白粥。
我本以為敵軍會歇息幾日，可是，沒想到，天還未亮時，敵軍便再次殺來，外面刀光劍影，鮮血淋漓，而我，只能呆在這帳中守著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