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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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讓你來林家寨的？怎麽回事？”夏橙愕然。
夏田眨著一雙同夏橙一模一樣的圓眼，求助地看向林未期。
“問他做什麽？”夏橙不解。
“夏小姐，恕林某現在還不能奉告。”林未期歉然道。
“為什麽？”夏橙說話間，突然想起寨外還有跟著她奔忙了一夜的烽火營將士，“盧賽他們還在外頭！我得先傳消息讓他們別擔心。”
“姐，先等一會，看我下棋好不？”見夏橙要沖動，夏田趕忙拽住她的衣角。
見夏田這楚楚可憐的眼神呢，夏橙似有些動搖，就在此時，山下忽而傳來一聲巨響。
“是烽火營的煙火彈！”夏橙當即甩開夏田往屋外奔去。
“姐！”
夏田大喊地跳起邁著小短腿就追，杜雪衣、林知了、周恒緊隨其後。
行至門口處，檐下刺眼的日光照進杜雪衣雙眸，她忽然眼冒金星重心不穩一個趔趄，說時遲那時快，後腰堪堪被一只修長的手穩穩扶住。
兩眼相對時，杜雪衣和餘玄度都能看出對方眸中的詫異。
“多謝。”杜雪衣有些尷尬地借力站起，餘玄度也立時將手收回，耳根有些微紅。
這小子還挺有良心，莫非是感念自己救命之恩？杜雪衣暗自思忖。
耳力極好的周恒聽到身後有異動，回頭看到此番場景，竟是與前幾日在山中農舍的情形有異曲同工之妙，便立即識趣地轉身繼續往屋外而去。
另一邊，夏橙已跑到望瑤臺的石碑旁，她從袖中掏出鳴鏑，跟在她身後的林知了匆忙伸手正要奪下。
“別攔我！”夏橙猛地縮手，一式流螢飛草輕盈往後一躍堪堪躲過，她舉起鳴鏑對著東南方，朝林知了喊道，“我們剛才約好，一個時辰內不報平安，他們就殺上來！你想他們殺上來嗎？”
“不是......”林知了倒是不敢真的對夏橙動手，只得從鳴鏑入手，“夏二小姐冷靜，他們是夏老將軍的部下，怎麽可能殺上來！”
“怎麽不可能！你放開！”夏橙將鳴鏑換到左手躲開，右手從腰間拔出斷刀，電光火石之間，林知了竟生生被逼退了三步。
“這刀法好生俊俏。”從始至終置身事外的林未期，在屋內幽幽地讚道。
“他們已經放煙火彈了，再不.....”話音未落，夏橙雙眼一閉，往一旁石碑處倒去，手中鳴鏑滾落在地發出啪嗒一聲。
眾人：“......”
“寨主！夏二小姐這刀法實是出乎意料，知了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林知了撓了撓後腦勺，有些難為情道。
杜雪衣和餘玄度因為方才的意外怔楞了片刻，周恒也因此而耽擱，待三人反應過來時，夏橙已經被林知了一手劈暈了。
林未期翩然走到夏田身旁，蹲下身來用手摸摸他的頭，溫柔道，“夏小少爺，替我向你姐姐道個歉。”
“無妨，我姐太沖動了，換我我也這樣。”夏田一臉無所謂，掀起袍子徑直回到榻上坐著。
這就是林家寨的待客之道？還有這小鬼腦子是怎麽想的？對於眼前場景，杜雪衣目瞪口呆，餘玄度則若有所思地盯著被林知了扛進屋的夏橙。
“對了！姑爺，這便是我們寨主！寨主，這位就是姑爺餘公子。”林知了沒過多久就又恢覆生機活力，拉上被晾在一旁的餘玄度往林未期身邊湊，“看吧，果真如傳聞中說的一樣一表人才，跟咱玉小姐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
“玄度賢弟，不知你遠道而來，愚兄有失遠迎，先給你賠罪了。”林未期向餘玄度行了一禮，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全然沒了當日的冷漠。
一旁的杜雪衣冷笑一聲。
“寨主客氣了，小弟此番前來，著實有些唐突。”餘玄度還以優雅的一揖，林未期原本已算是美男子，但餘玄度一來當即將他的光芒完全蓋住，“‘九九曲中藏造化，三三灣內隱風雷’①，寨主將這陣法演化得巧妙，餘某佩服不已。”
“不敢，只是僥幸學到些皮毛而已。鎮國大將軍李征鴻死後，當今世上就無人能完全參透這九曲天河陣了。”林未期說得謙遜有禮，修長的左手搭在右腕的黑玉鐲上。
“寨主過謙了，連知了兄都能對九曲天河陣後天巽宮位的陣法用得如此高明，更別談寨主您了。”餘玄度彬彬有禮道。
“姑爺竟還懂得九曲天河陣！”林知了喜出望外，繞著餘玄度身後走了一圈，“看來您和我們寨主倒是很投緣啊！”
杜雪衣正冷眼看著兩人惺惺相惜，身後奶聲奶氣的童聲傳來，就跟唱歌一樣。
“漂亮姐姐！他是你夫君嗎？”夏田托著腮朝杜雪衣眨眨眼，一臉羨慕，“你們兩個好相配啊！”
“我跟他沒什麽關系。”杜雪衣哭笑不得，她斜眼瞧見一旁有些局促的周恒，“來來來，你周大哥正想跟你探討詩詞歌賦。”
周恒：“......”
彼時已是日上三竿，說話間，山下傳來一聲高喊：“寨主！他們打上來了！”
“果然來了。”林未期嘴角一勾，將手中折扇藏於腰間，“知了，你留下保護夏二小姐和夏小公子，周恒、玄度，我們去看看。”
“帶我一個！”杜雪衣提起裙子便要跟上。
林知了閃身攔在她身前，樂呵呵笑道：“玉小姐萬金之軀，揍人這等粗活還是讓我們這群糙漢子來吧。”
“是啊。”三人之中僅有周恒回頭看了一眼，“玉小姐就安心在此等候吧。”
林知了雖根骨一般，但勝在靈活敏捷，杜雪衣操控著這具笨拙的身體，完全繞不出他的圍追堵截。
窩囊！杜雪衣半是氣惱半是無力，索性也不掙紮，甩甩衣袖一頭坐到榻上，一陣咿咿呀呀地響。片刻後，杜雪衣猛地一拍木榻站起身來，一聲巨響將夏田和林知了嚇得一機靈：“不對！餘玄度那小子不會武，林未期這是想讓他去送死嗎？”
“寨主自會保護姑爺的，再說周守衛長的本事您還不清楚嘛。”林知了趕緊安撫，同時時刻準備攔人，反正今天他這活沒少幹。
杜雪衣想想也是，隨即神色一動：“林未期跟餘玄度之前認識？”。
“當然不認識，怎麽？”
“剛認識就這麽熟了？”
“許是一見如故吧，畢竟......”林知了已準備了一套誇讚之詞。
“所以，”杜雪衣直接打斷，露出危險神色，“餘玄度看出你們的陣法，將烽火營提前引來，你才故意彎彎繞繞拖延時間？”
“玉小姐真是冰雪聰明！”林知了發自肺腑地讚嘆。
“姐姐好厲害！姐夫也好厲害！”夏田在一旁手舞足蹈。
此時山下傳來刀兵之聲。
“烽火營不是夏老將軍麾下的？”杜雪衣叉著手問夏田。
夏田肉乎乎的手正撥弄棋子：“對啊！但我爹和林哥哥早就懷疑他們了。”
“所以就做了這個局？”杜雪衣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案上，“讓周恒帶我去夏府調查只是幌子，用你把他們引來才是真正目的。”
“姐姐真是冰雪聰明！”
***
殘陽如血，山風漸起，吹得檐角鐸鈴叮當響。林家寨外已廝殺了一天，寨裏的老弱婦孺卻絲毫未受影響，繼續有條不紊地過著悠閑生活。
小山閣二層，杜雪衣疲憊地靠在欄桿上，一開始還看得來勁，不一會兒就發現看來看去都是林家寨墨綠色和靛藍色人潮和烽火營的橙色人潮不斷變換位置，看不到真刀真槍的廝殺。杜雪衣覺得沒意思得很，又一晚未合眼，已有些恍惚。
夏田整個人都坐在欄桿上，興致勃勃地用手指著向她講解：“那是九曲天河陣的先天陣法！先天陣法最難了！今天還是第一次用！”
杜雪衣被吵的頭痛：“田田，你姐應該差不多醒了吧，要不去看看？”
送走了鬧騰的小祖宗，杜雪衣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回頭卻瞧見欄桿盡頭站著個輪廓極為眼熟的白影，手中捧著自己上山時放在路邊以便認路的暖爐。
月出東方，照得那人的臉更加清冷。
“餘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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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讓你來林家寨的？怎麽回事？”夏橙愕然。
夏田眨著一雙同夏橙一模一樣的圓眼，求助地看向林未期。
“問他做什麽？”夏橙不解。
“夏小姐，恕林某現在還不能奉告。”林未期歉然道。
“為什麽？”夏橙說話間，突然想起寨外還有跟著她奔忙了一夜的烽火營將士，“盧賽他們還在外頭！我得先傳消息讓他們別擔心。”
“姐，先等一會，看我下棋好不？”見夏橙要沖動，夏田趕忙拽住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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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夏田大喊地跳起邁著小短腿就追，杜雪衣、林知了、周恒緊隨其後。
行至門口處，檐下刺眼的日光照進杜雪衣雙眸，她忽然眼冒金星重心不穩一個趔趄，說時遲那時快，後腰堪堪被一只修長的手穩穩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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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杜雪衣有些尷尬地借力站起，餘玄度也立時將手收回，耳根有些微紅。
這小子還挺有良心，莫非是感念自己救命之恩？杜雪衣暗自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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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夏橙已跑到望瑤臺的石碑旁，她從袖中掏出鳴鏑，跟在她身後的林知了匆忙伸手正要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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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林知了倒是不敢真的對夏橙動手，只得從鳴鏑入手，“夏二小姐冷靜，他們是夏老將軍的部下，怎麽可能殺上來！”
“怎麽不可能！你放開！”夏橙將鳴鏑換到左手躲開，右手從腰間拔出斷刀，電光火石之間，林知了竟生生被逼退了三步。
“這刀法好生俊俏。”從始至終置身事外的林未期，在屋內幽幽地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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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衣和餘玄度因為方才的意外怔楞了片刻，周恒也因此而耽擱，待三人反應過來時，夏橙已經被林知了一手劈暈了。
林未期翩然走到夏田身旁，蹲下身來用手摸摸他的頭，溫柔道，“夏小少爺，替我向你姐姐道個歉。”
“無妨，我姐太沖動了，換我我也這樣。”夏田一臉無所謂，掀起袍子徑直回到榻上坐著。
這就是林家寨的待客之道？還有這小鬼腦子是怎麽想的？對於眼前場景，杜雪衣目瞪口呆，餘玄度則若有所思地盯著被林知了扛進屋的夏橙。
“對了！姑爺，這便是我們寨主！寨主，這位就是姑爺餘公子。”林知了沒過多久就又恢覆生機活力，拉上被晾在一旁的餘玄度往林未期身邊湊，“看吧，果真如傳聞中說的一樣一表人才，跟咱玉小姐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
“玄度賢弟，不知你遠道而來，愚兄有失遠迎，先給你賠罪了。”林未期向餘玄度行了一禮，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全然沒了當日的冷漠。
一旁的杜雪衣冷笑一聲。
“寨主客氣了，小弟此番前來，著實有些唐突。”餘玄度還以優雅的一揖，林未期原本已算是美男子，但餘玄度一來當即將他的光芒完全蓋住，“‘九九曲中藏造化，三三灣內隱風雷’①，寨主將這陣法演化得巧妙，餘某佩服不已。”
“不敢，只是僥幸學到些皮毛而已。鎮國大將軍李征鴻死後，當今世上就無人能完全參透這九曲天河陣了。”林未期說得謙遜有禮，修長的左手搭在右腕的黑玉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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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衣正冷眼看著兩人惺惺相惜，身後奶聲奶氣的童聲傳來，就跟唱歌一樣。
“漂亮姐姐！他是你夫君嗎？”夏田托著腮朝杜雪衣眨眨眼，一臉羨慕，“你們兩個好相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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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
彼時已是日上三竿，說話間，山下傳來一聲高喊：“寨主！他們打上來了！”
“果然來了。”林未期嘴角一勾，將手中折扇藏於腰間，“知了，你留下保護夏二小姐和夏小公子，周恒、玄度，我們去看看。”
“帶我一個！”杜雪衣提起裙子便要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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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了雖根骨一般，但勝在靈活敏捷，杜雪衣操控著這具笨拙的身體，完全繞不出他的圍追堵截。
窩囊！杜雪衣半是氣惱半是無力，索性也不掙紮，甩甩衣袖一頭坐到榻上，一陣咿咿呀呀地響。片刻後，杜雪衣猛地一拍木榻站起身來，一聲巨響將夏田和林知了嚇得一機靈：“不對！餘玄度那小子不會武，林未期這是想讓他去送死嗎？”
“寨主自會保護姑爺的，再說周守衛長的本事您還不清楚嘛。”林知了趕緊安撫，同時時刻準備攔人，反正今天他這活沒少幹。
杜雪衣想想也是，隨即神色一動：“林未期跟餘玄度之前認識？”。
“當然不認識，怎麽？”
“剛認識就這麽熟了？”
“許是一見如故吧，畢竟......”林知了已準備了一套誇讚之詞。
“所以，”杜雪衣直接打斷，露出危險神色，“餘玄度看出你們的陣法，將烽火營提前引來，你才故意彎彎繞繞拖延時間？”
“玉小姐真是冰雪聰明！”林知了發自肺腑地讚嘆。
“姐姐好厲害！姐夫也好厲害！”夏田在一旁手舞足蹈。
此時山下傳來刀兵之聲。
“烽火營不是夏老將軍麾下的？”杜雪衣叉著手問夏田。
夏田肉乎乎的手正撥弄棋子：“對啊！但我爹和林哥哥早就懷疑他們了。”
“所以就做了這個局？”杜雪衣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案上，“讓周恒帶我去夏府調查只是幌子，用你把他們引來才是真正目的。”
“姐姐真是冰雪聰明！”
***
殘陽如血，山風漸起，吹得檐角鐸鈴叮當響。林家寨外已廝殺了一天，寨裏的老弱婦孺卻絲毫未受影響，繼續有條不紊地過著悠閑生活。
小山閣二層，杜雪衣疲憊地靠在欄桿上，一開始還看得來勁，不一會兒就發現看來看去都是林家寨墨綠色和靛藍色人潮和烽火營的橙色人潮不斷變換位置，看不到真刀真槍的廝殺。杜雪衣覺得沒意思得很，又一晚未合眼，已有些恍惚。
夏田整個人都坐在欄桿上，興致勃勃地用手指著向她講解：“那是九曲天河陣的先天陣法！先天陣法最難了！今天還是第一次用！”
杜雪衣被吵的頭痛：“田田，你姐應該差不多醒了吧，要不去看看？”
送走了鬧騰的小祖宗，杜雪衣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回頭卻瞧見欄桿盡頭站著個輪廓極為眼熟的白影，手中捧著自己上山時放在路邊以便認路的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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