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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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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儀失望極了,看來生活並沒有給她驚喜,而是讓她更揪心,侄子可能永遠也找不到了。

李大海看見女兒好像哭過的樣子,趕忙問道:“敏儀,你怎麽哭了?”

“沒有啊,爸,我沒什麽事。”

“對了,之前不是說今天就回深圳嗎?”

“請好假了,明天坐早班車趕回去,今天陪爸爸嘮會嗑。”

“好啊。”李大海欣慰的笑了。

他這個老丫頭,那都好,若說有什麽缺點,就是瘦點,還有就是太漂亮了,長的不像他和老伴。

不過,真該嫁人了,今天來的那個小夥,有精神,又踏實,為人處事很真誠,還是個團長,挺不錯的。

這事兒得跟老伴商量一下。

老伴又出去串門了,還是得意洋洋的那種,辛勞大半輩子了,年輕時窮啊,媳婦出門都沒有像樣的衣服,現在孩子們拉扯大了,都有出息了,時不時寄錢,過年中秋回家聚會,大包小包往家帶,還有三個大孫子,胖乎乎的,虎頭虎腦。想想就美滋滋,老伴也要面子,近兩年扯新衣服,做新鞋,身上收拾的工工整整,四處轉悠,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老李家興旺發達了!

老四今年也說了媳婦,過了年就結婚,也很順遂。

就是老丫頭,眼光那個高,前來說親的,前些年很多,丫頭一個都看不上,時間長了,人們也就死了心,說親的少了。

不知道丫頭到底什麽心思,上一次來問她,到底是什麽的意思。

丫頭說,必須要找自己看的上的。

要是找不到咋辦?

不結婚了。

……

李老漢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小的女兒,一向寵的沒邊,自己也舍不得說重話,老伴說話丫頭又不聽,也沒法。

李老漢琢磨著,在丫頭的伺候下燙個腳,哼起了當地的小調,心情好了不少,悠悠躺下。

田宗生把情況和李敏儀的四哥一說,他也撓頭,這可咋辦,孩子找不到了,村子這邊已經翻了三遍,連個影子也看不見。

李敏儀出來時,夜色更黑了,天無星辰,白月如牙。

四哥點了支煙,燃起的火亮像夏日的螢火蟲,三人沈默,都有些不知所措。

黃懷德在李敏儀走後,把事情跟母親和父親都說了一下,幾人立刻行動,通知同事等熟人,黃老爺子正在給病人號脈,忙給抓藥的徒弟說了一聲,讓徒弟也幫忙問問。

老中醫雖然年紀大了,但為人民服務的熱情不減,除了周一到周五正常出診外,周日也騰出功夫,病人實在是太多,老中醫每天也是累的夠嗆。

許梅晚上去黃懷德家找王蕓嘮嗑,聽說了這件事,她是認識李敏儀的,李敏儀是兒子的高中同學,很多年前就打過交道,有時候在縣裏的路上見了面,那丫頭說話甜絲絲的,每次都開開心心的管自己叫姨,很懂禮貌,長的也好看。

她心裏犯了嘀咕,田宗生怎麽和李敏儀關系這麽近,那李敏儀也算是老姑娘了,還沒有結婚,難不成...

回家睡覺的時候和丈夫鐘漢民一說,鐘漢民不耐煩地扯過被子,皺著眉沒好氣說:“沒事瞎猜啥啊,睡覺。”

許梅討了個沒趣,這事卻沒有放下,她想下次田宗生再來的時候,問問他,看他怎麽說。

對面的許華家裏,晚上十點多了,夫妻兩個還沒睡。

晚飯吃的簡單,雖然來到惠州好些天了,兩個人不太適應這邊清淡的飲食,趙美芝買了袋面,今晚烙餅,她是河北保定人,從小到大都是揪著大餅吃炒菜,進了京,把丈夫也影響了。

烙餅的做飯說起來也不覆雜,但對於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南方人看來,步驟就顯得尋常些,先是燙水,活一多半面粉。而後待面稍微涼,兌涼水活剩下的面,一定要把面活軟和些,醒面半小時,把面在案板上攤勻成3-4毫米厚,把油、鹽依次均勻的刷在面皮上;再將一端卷起,搓成直徑半公分的面卷,分三五份,桿平,於鐵鍋放少量油,燒熱,把餅放進鍋裏,慢火,正反面翻幾次,直至面色微微焦黃,散發出面香味道,基本上就熟了,再起鍋即可。

這種餅,吃的就是剛剛從鍋裏取出來時候的那個面香味,放久了放涼了就不好吃。

有講究的,都是現烙現吃。

兩人煮了白白的大米粥,攤個蔥花雞蛋,還有點昨天許梅拿過來的鹹菜,湊合著吃了晚飯。

趙美芝將碗筷收拾好了,坐在房東之前沒有搬走的破舊沙發上,把看著窗外出神的老板拉過來,一臉認真地說:“許華,你說咱們什麽時候去深圳看丫頭?”

“你說呢?”許華還在想今天晚上遇到的那一對尋人的情侶,也算是情侶吧,勾肩搭背的,肯定不是兄妹,長的一點也不像。

趙美芝拿出剛剛開始織的毛衣,她前天買了大紅色的線,起好了針,現在織成了淺淺的一個小邊,手像是在空中飛舞,她一邊織一邊說:“下周六怎麽樣,叫小黃跟著咱們一起去。”

“這個不好吧?”許華想起許梅跟他說過,秀冰不喜歡黃懷德,叫小黃一起去,這個丫頭會開心嗎?

他這個女兒,和他一樣,自小脾氣和性格就有些固執,不喜歡的怎麽也不會喜歡,何必鬧著一出,讓女兒不痛快呢。

小黃這些天,經常來串門,出身醫學世家,又是大學生,言談舉止很有風度,對他們噓寒問暖,真是挑不出毛病。

這小夥子,沒的說。

趙美芝甚至還特意留他吃飯,他的母親王蕓也來過幾次,顯然雙方都很滿意。

有一次,他還聽到過老伴在許梅面前抱怨,這麽好的年輕人,丫頭是不是昏了頭,怎麽看不上呢。

這孩子的媽媽,叫王蕓的,和老伴、許梅沒事還一起去買菜散步,無話不談,儼然成了好閨蜜。

這幾天,老伴沒少在自己的耳朵邊上吹風,說是到了深圳那邊,可得好好幫小黃說話,把丫頭這個犟勁扳過來。

許華想到這,搖頭苦笑。

“好不好的,就這麽定了!”趙美芝這幾天被許梅和王蕓說動了,她到想看看,丫頭找了個什麽樣的小夥,比人家小黃還要好。

許華其實是個妻管嚴,老伴賢惠,所以平常在外人面前顯不出來,但是一有事情,做主的都是趙美芝,多年之前,他剛剛結婚的時候,說話還能算上一兩回,後來年紀大了,兩人有意見不一的時候,吵吵起來,自忖也沒有年輕時天天冷戰的勁頭和精氣神了,凡事以退為主,同事打趣他:“敵進我退,敵退我還退。”

但是在女兒大學參軍這件事頭上,他最初是不同意的,耐不住丫頭老纏著他,也就松了口,老伴可是死活不同意,說一個丫頭,沒事跑軍營了幹啥去,畢業找個公家的飯碗,嫁個穩妥的人,一輩子就過去了。

女人就是嫁人持家的命,瞎折騰什麽。

許華破天荒的跟老伴頂了嘴。兒子也跟著幫腔,這事居然通過了。

其實他起的作用不是很大,關鍵是大兒子,老伴對兒子非常寵溺,不過,老大也爭氣,生活工作沒怎麽給自己找麻煩,也不是那種嬌慣的性子,這一點,他很是滿意。

唉,就是丫頭不讓人省心,說好聽的,就是堅毅果決,說不好聽的,就是有點瘋,現在都快成老姑娘了,同齡人的孩子都在大街上跑,他和老伴看到路上的稚齡孩子光著屁股,喘著開襠褲玩耍,爺爺奶奶跟在後邊,其樂融融的樣子,羨慕的不得了。

兒子不在身邊,這丫頭也沒結婚,想看孩子都不能看。

在等個幾年,年紀更大了,就更不能給丫頭看孩子了。

不過,這是孩子爺爺奶奶的事情,許華想到這裏,苦笑不止。

誰說姥姥姥爺不能看孩子了?

沒那規矩!

明月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這一邊許華和趙美芝為女兒對象的事情發愁,另一邊王蕓開心多了。

想不多,這許梅的哥哥許華,還真是個教授,許家這門楣,很不錯啊。

許秀冰的母親,和她也很談得來。

田宗生當晚在李敏儀安排下,住在了周圍的鄰居家,一晚上來回翻身,睡不著覺,幾乎是睜著眼睛等到了天明。

他想孩子,孩子和他相處4年了,自從他把孩子從筆落村帶回來,就決定好好待他,平時吃的穿的,四時準備,一件不落。

許秀冰有時候也打把手,孩子感冒發燒的病,都是許醫生幫忙看著,若說沒感情,怎麽可能。

他是拿李茂麒當兒子看的。

部隊裏的戰友們,也都很喜歡孩子,這次回去了,大夥聞起來,怎麽說?

丟了?

這怎麽說呢。

雖然李茂麒在學校總惹事,動不動就被老師請過去一頓訓斥,怎麽當的家長,管管孩子,行不行?

數學老師方藍不是剛把他修理了一頓。

有時候也氣,氣孩子不聽話,太調皮。

很生氣的時候也想過,強行把孩子送到惠州來,讓他跟著堂爺爺、堂叔叔過好了,自己落得清閑。

這個想法持續不了幾天,就舍不得了。

別看孩子淘氣,但有事的時候,也是很懂事的。

去年自己闌尾炎,疼的要命,手術的時候,孩子在外頭哭成了小淚人,生怕自己有個意外。

自己過生日的時候,孩子還送自己禮物,這可不是許秀冰教的,而是孩子自己想到的。

田宗生握著手裏的水果糖,這是一塊軟糖,孩子今天早上出發前,許秀冰給的,上面還有孩子的指印,田宗生眼圈紅了,他拿著糖,淚水不可抑制地流下來。

堅強的綏德漢,自當兵以來的第二次流淚。

第一次,是在“竹林賓館”不遠處的小山丘上,收到張霞分手信的第二天淩晨,他嚎啕大哭,既是對感情生活的失望,又是對人生的另一種絕望。

這段情傷,直到現在,還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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