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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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小星星，你怎麽還躺在床上，現在已經下午2點了。你待會不是還有聚餐。”
床邊凹陷了一塊兒，耳邊是倍速的英文，顧謹摘下遮光眼罩，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又是聚會。我討厭聚會！”
從她的角度，最先看到特裏尼蒂胸前的蜜蜂胸針，她撥弄著上面的觸角，邊說：“你應該敲門。”
“我敲了，那時你在夢裏，”特裏尼蒂聳了聳肩，盯著顧謹的臉看了半天，像個專業人士一樣評價道，“你的黑眼圈都出來了，雙眼無神，天，太糟糕了。”
“我這幾天加一起才睡了不到8個小時。”顧謹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把派對這個單詞刻在了基因裏。生日或者重要節日也就算了，為什麽連通過考試都要搞個理由慶祝，問題又不是他本人考的，真慶祝也該替考的槍手慶祝成功拿到了尾款。”
特裏尼蒂感同身受：“你這不錯了，起碼沒被騙去參加本世紀最受喜愛明星的生日會，到了以後才知道是條狗的生日。”
顧謹驚愕：“這麽離譜嗎？”
“親身經歷。”特裏尼蒂說著走到門邊，“我沏了紅茶，或許你更需要來杯咖啡？”
“我可不想血液裏流淌著冰美式。”
“哦，對了。艾米麗和本來了半天了，艾米麗還帶了親自烤的曲奇餅幹和抹茶蛋糕。你再磨蹭，我可都吃光了。”
艾米麗是特裏尼蒂的表姐，家裏是開連鎖酒店的，本是艾米麗的未婚夫，報業大亨的小兒子。
“曲奇餅幹我可以。”顧謹點頭，接著又搖頭，“抹茶就算了。”
她洗漱好直接去了餐廳，特裏尼蒂他們三個正坐在餐桌前享受下午茶。桌上不僅有艾米麗烤的點心，還有本從S國那家全球排名第一的巧克力專賣店裏買的手工糖果和一些特產。
“嗨，簡。你來了。”
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色淑女風無袖連衣裙，一頭蜜色卷發、瓜子臉，長相親切的女生。
顧謹走過去擁抱了下艾米麗：“抱歉，我昨晚睡的太晚了。”
艾米麗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充滿同情：“我從特裏尼蒂那聽說了，同時兼顧功課、代課和社交，確實不容易。”
顧謹對此很受用，假期總是短暫，嶄新的大學生活初期都是混亂而繁忙的，而她前不久通過海外舞蹈交流社群，結識了一些旅居海外的古典舞者。他們有的在培訓班授課，有的改跳現代舞，有的甚至去做了和舞蹈毫不相關的職業。
古典舞在D國，比起現代舞和民族舞的名氣便稍遜些，在國外找到學過古典舞的更是如海中撈針，如同久覓知音、惺惺相惜，讓他們聯系的越發頻繁。
一個星期前，在培訓班教課的姐姐因為家裏有事抽不開身，正巧她們兩個在同一座城市，她便幫她盯一段時間。那些學生都是華裔小孩兒，最小的四五歲，大一些的已經上了小學。
最初她以為很容易，不過是教些最簡單的基本功，等一節課下來，深刻認識到小朋友的威力，讓他們聚精會神做一件事，簡直像徒步走完撒哈拉沙漠。
她從清晨練舞到深夜，都沒有一節40分鐘的課更讓她疲憊。
還是精神層面的。
只是想已經頭痛了，顧謹從桌上拿起一塊兒曲奇餅幹，咬了一口，口感酥脆，濃郁的巧克力味在口中蔓延開，讓人食指大動。
“艾米麗，你的烘焙技術可以媲美米其林了。”
“真的嗎？”艾米麗害羞地靠在本肩膀上，“這是我今天聽過的最好聽的一句話。”
一旁的特裏尼蒂笑著接話：“簡的評價值得信任。她可是為了吃甜品能每周末坐飛機去一趟F國。”
顧謹欣然點頭：“如果我不跳舞，就改行去做甜品品鑒師了。”
“瞧你得意的，”特裏尼蒂做了個鬼臉，“你不是還要出去，禮服我已經給你挑好了。”
特裏尼蒂正在讀設計專業，顧謹一向相信她的審美：“好的。對了，那個諾爾瓦餐廳到底在哪，為什麽地圖上搜不到。”
在三位女士聊天時，機智地選擇保持沈默的本突然出聲：“是十一大道上那家諾爾瓦？”
顧謹看向本，點了下頭：“就是那家。”
本方正的下巴緊繃了下：“溝渠下的巫會肯定不會出現在地圖上。”
顧謹聽著本口中的形容詞，巫會在國外可不是個好詞：“希望我不要碰到真的女巫。”
“那我要怎麽到那裏？”
“你為什麽不叫艾瑞克來接你，反正聚會也有他。”
顧謹丟給特裏尼蒂一個白眼：“你忘了我在跟他保持距離。”
雖然拒絕了艾瑞克的告白後，她說了他們還是朋友，但那不過是個場面話，艾瑞克在她這的待遇，不會和以前那些告白的男生有什麽不同。
“艾瑞克。”本思索了下，“艾瑞克楊，那個膿包男？”
艾米麗沖本搖了搖頭，“不要亂給人起外號。”
本聳了聳肩：“我表弟跟他以前是舍友，他總跟我抱怨，說艾瑞克是個很沒擔當的家夥。不過有那麽強勢的父母，孩子懦弱膽小很普遍。”
顧謹認識艾瑞克才幾個月，對他了解不深，以後也不會深入接觸，所以他懦弱與否，她並不關心。
“他是嫉妒，”特裏尼蒂反駁，“不是誰都跟他一樣，像個拉了保險栓的炸彈。”
她和本的弟弟是對冤家，本聰明地沒去爭辯，看向顧謹說道：“我給你發個路線圖，你照著走就能到。還有一個忠告，離看起來醉醺醺的家夥遠點。他們不全是醉漢。”
“如果身邊沒有你非常信任的朋友，”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指向面前的杯子，“那一刻都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
本的嚴肅，讓顧謹心裏奇怪又隱隱不安。
按照他給的線路圖，到了十一大道後要拐進支路，地圖後面看起來彎彎繞繞，她把車停在路邊，一邊研究線路圖，一邊觀察出入車輛。
餐廳開在這種隱蔽的位置，對路癡太不友好，幸好她碰到熟人，跟著對方的車才成功到達目的地的停車場。
正如發給她地址的學姐說的，諾爾瓦餐廳在圈子裏很火，只接待名流權貴，僅在停車場，她已經遇到了校友，經常出現在新聞中的政客，以及一個剛拿過獎的畫家。
從他們穿著來看，很隨意，她以為這種正式場合有著裝禮儀，還專門選了禮服。
諾爾瓦外觀是個用彩色幾何形狀玻璃堆積起來的兩層樓建築，比起餐廳，更像是藝術館。大門口站著兩個保安，他們會先確認身份，會員出示證明，直接入內，非會員需要熟人引薦，打電話確認後，保安會在客人手背上蓋一個黑色的戳，作為出入通行證。
走進去，最先看到的是直通式的旋轉樓梯，裏面其實是三層樓，還有一層在地下。
他們在一樓吃了晚餐，評價一家餐廳好壞，最基本的是食物口味，諾爾瓦很明顯是那種憑借名氣，其實味道相當一般，火的莫名其妙。但也許有一點是那些名流政客們再愛的，嚴格的會員制控制了真相的外傳，因為他們真的是人前人後兩張面孔。
吃完大約10點多，餐桌上有人提議去地下一層的酒吧。
有人拒絕，有人同意。
顧謹不是多敏感的人，但能感覺到氣氛似乎凝重了一些，她想起臨出門前本對她說的話。這裏可沒有她非常信任的人，大家都是家族間單純的利益關系。而且有一點讓她覺得古怪，吃飯時她斜對面角落那桌人，沒見他們吃東西，也沒喝酒，每個人只抽煙卻都醉醺醺的。
從底下酒吧上來的人，神情恍惚的更多。
她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雖然沒證實，但足夠讓她把這裏歸為“危險”。國外不比國內治安好，她一向是把苗頭即時扼殺在搖籃裏，找了個借口，她便拿著包直接離開。
走出餐廳，按照手機裏拍下的參照物，顧謹走到通往停車場那條路，看著路中間的禁行牌，不由皺緊了眉。
“幸好你還沒走。”
聽到聲音，她轉頭，是艾瑞克：“你怎麽出來了？”
“我想你應該不清楚，”艾瑞克擡手指向另一個路口，“9點以後要從這邊去停車場。”
“這是什麽新規矩？”
“聽說會有報社記者在來時那條路上盯梢。”
顧謹驀地想到了餐廳裏那些奇怪的人，裝作開玩笑道：“看來裏面有不少猛料。”
艾瑞克猶豫了下，岔開話題：“我送你去停車場。”
他不願說，顧謹也沒追問，跟著他去停車場。
比其馬路，她更願稱那條路為小巷，路燈發著昏黃光亮，很僻靜，即使在國內，她都很少走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不由加快腳步。
兩三米外的路燈下有幾個男人站在那抽煙，衣服邋遢，A國北方口音，臟話連篇，其中一個男的朝著他們吹了個口哨。
顧謹的心緊了緊，垂眸看向地面，避免與他們眼神接觸。
但他們攔住了她和艾瑞克。
顧謹這次看清了他們的人數，一共五個，每個都又高又壯，臉上濃密的絡腮胡也掩蓋不住的兇悍。
她下意識朝艾瑞克靠近，剛挪了一步，就見為首的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一把折疊匕首。
“我、我可以給你們錢！”
她聽見旁邊的艾瑞克緊張到發抖的聲音。
幾個男人哈哈大笑，很輕蔑的笑聲，其中一個嘲諷道：“天，他是不是嚇的快尿褲子了！”
“我們不如扒了他褲子看看！”
“哈哈！說不定他連下面都沒長全！”
為首的男人卻沒在笑，他玩著手中的匕首，眼神不懷好意的在面前的年輕情侶身上滑過。
他忽然咧起嘴角，一字一句：“但我想要女人。”
顧謹如墜冰窟。
她猛地打了個寒顫，本能地去抓艾瑞克的手臂，卻在手觸及他衣角時，聽到了讓她絕望無比的話。
“她歸你們了！讓我走！”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艾瑞克，可這個懦夫連和她對視都不敢，頭也不回的掉頭就跑。
顧謹的心沈到谷底，她想大聲呼救，喉嚨卻像被一只手扼住，完全發不出聲音，看著那幾個男人，她害怕地後退，身體撞到了什麽。
那是一個人。
反應過來，她身體劇烈顫抖了下，或許是路過的人，她心裏升起一絲希望，腰忽然被一只手摟住，頭頂同時響起一道低沈惡劣、和那幾個男人相同口音的聲音。
“真可憐，你的男朋友丟下你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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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邊凹陷了一塊兒，耳邊是倍速的英文，顧謹摘下遮光眼罩，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又是聚會。我討厭聚會！”
從她的角度，最先看到特裏尼蒂胸前的蜜蜂胸針，她撥弄著上面的觸角，邊說：“你應該敲門。”
“我敲了，那時你在夢裏，”特裏尼蒂聳了聳肩，盯著顧謹的臉看了半天，像個專業人士一樣評價道，“你的黑眼圈都出來了，雙眼無神，天，太糟糕了。”
“我這幾天加一起才睡了不到8個小時。”顧謹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把派對這個單詞刻在了基因裏。生日或者重要節日也就算了，為什麽連通過考試都要搞個理由慶祝，問題又不是他本人考的，真慶祝也該替考的槍手慶祝成功拿到了尾款。”
特裏尼蒂感同身受：“你這不錯了，起碼沒被騙去參加本世紀最受喜愛明星的生日會，到了以後才知道是條狗的生日。”
顧謹驚愕：“這麽離譜嗎？”
“親身經歷。”特裏尼蒂說著走到門邊，“我沏了紅茶，或許你更需要來杯咖啡？”
“我可不想血液裏流淌著冰美式。”
“哦，對了。艾米麗和本來了半天了，艾米麗還帶了親自烤的曲奇餅幹和抹茶蛋糕。你再磨蹭，我可都吃光了。”
艾米麗是特裏尼蒂的表姐，家裏是開連鎖酒店的，本是艾米麗的未婚夫，報業大亨的小兒子。
“曲奇餅幹我可以。”顧謹點頭，接著又搖頭，“抹茶就算了。”
她洗漱好直接去了餐廳，特裏尼蒂他們三個正坐在餐桌前享受下午茶。桌上不僅有艾米麗烤的點心，還有本從S國那家全球排名第一的巧克力專賣店裏買的手工糖果和一些特產。
“嗨，簡。你來了。”
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色淑女風無袖連衣裙，一頭蜜色卷發、瓜子臉，長相親切的女生。
顧謹走過去擁抱了下艾米麗：“抱歉，我昨晚睡的太晚了。”
艾米麗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充滿同情：“我從特裏尼蒂那聽說了，同時兼顧功課、代課和社交，確實不容易。”
顧謹對此很受用，假期總是短暫，嶄新的大學生活初期都是混亂而繁忙的，而她前不久通過海外舞蹈交流社群，結識了一些旅居海外的古典舞者。他們有的在培訓班授課，有的改跳現代舞，有的甚至去做了和舞蹈毫不相關的職業。
古典舞在D國，比起現代舞和民族舞的名氣便稍遜些，在國外找到學過古典舞的更是如海中撈針，如同久覓知音、惺惺相惜，讓他們聯系的越發頻繁。
一個星期前，在培訓班教課的姐姐因為家裏有事抽不開身，正巧她們兩個在同一座城市，她便幫她盯一段時間。那些學生都是華裔小孩兒，最小的四五歲，大一些的已經上了小學。
最初她以為很容易，不過是教些最簡單的基本功，等一節課下來，深刻認識到小朋友的威力，讓他們聚精會神做一件事，簡直像徒步走完撒哈拉沙漠。
她從清晨練舞到深夜，都沒有一節40分鐘的課更讓她疲憊。
還是精神層面的。
只是想已經頭痛了，顧謹從桌上拿起一塊兒曲奇餅幹，咬了一口，口感酥脆，濃郁的巧克力味在口中蔓延開，讓人食指大動。
“艾米麗，你的烘焙技術可以媲美米其林了。”
“真的嗎？”艾米麗害羞地靠在本肩膀上，“這是我今天聽過的最好聽的一句話。”
一旁的特裏尼蒂笑著接話：“簡的評價值得信任。她可是為了吃甜品能每周末坐飛機去一趟F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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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得意的，”特裏尼蒂做了個鬼臉，“你不是還要出去，禮服我已經給你挑好了。”
特裏尼蒂正在讀設計專業，顧謹一向相信她的審美：“好的。對了，那個諾爾瓦餐廳到底在哪，為什麽地圖上搜不到。”
在三位女士聊天時，機智地選擇保持沈默的本突然出聲：“是十一大道上那家諾爾瓦？”
顧謹看向本，點了下頭：“就是那家。”
本方正的下巴緊繃了下：“溝渠下的巫會肯定不會出現在地圖上。”
顧謹聽著本口中的形容詞，巫會在國外可不是個好詞：“希望我不要碰到真的女巫。”
“那我要怎麽到那裏？”
“你為什麽不叫艾瑞克來接你，反正聚會也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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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本思索了下，“艾瑞克楊，那個膿包男？”
艾米麗沖本搖了搖頭，“不要亂給人起外號。”
本聳了聳肩：“我表弟跟他以前是舍友，他總跟我抱怨，說艾瑞克是個很沒擔當的家夥。不過有那麽強勢的父母，孩子懦弱膽小很普遍。”
顧謹認識艾瑞克才幾個月，對他了解不深，以後也不會深入接觸，所以他懦弱與否，她並不關心。
“他是嫉妒，”特裏尼蒂反駁，“不是誰都跟他一樣，像個拉了保險栓的炸彈。”
她和本的弟弟是對冤家，本聰明地沒去爭辯，看向顧謹說道：“我給你發個路線圖，你照著走就能到。還有一個忠告，離看起來醉醺醺的家夥遠點。他們不全是醉漢。”
“如果身邊沒有你非常信任的朋友，”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指向面前的杯子，“那一刻都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
本的嚴肅，讓顧謹心裏奇怪又隱隱不安。
按照他給的線路圖，到了十一大道後要拐進支路，地圖後面看起來彎彎繞繞，她把車停在路邊，一邊研究線路圖，一邊觀察出入車輛。
餐廳開在這種隱蔽的位置，對路癡太不友好，幸好她碰到熟人，跟著對方的車才成功到達目的地的停車場。
正如發給她地址的學姐說的，諾爾瓦餐廳在圈子裏很火，只接待名流權貴，僅在停車場，她已經遇到了校友，經常出現在新聞中的政客，以及一個剛拿過獎的畫家。
從他們穿著來看，很隨意，她以為這種正式場合有著裝禮儀，還專門選了禮服。
諾爾瓦外觀是個用彩色幾何形狀玻璃堆積起來的兩層樓建築，比起餐廳，更像是藝術館。大門口站著兩個保安，他們會先確認身份，會員出示證明，直接入內，非會員需要熟人引薦，打電話確認後，保安會在客人手背上蓋一個黑色的戳，作為出入通行證。
走進去，最先看到的是直通式的旋轉樓梯，裏面其實是三層樓，還有一層在地下。
他們在一樓吃了晚餐，評價一家餐廳好壞，最基本的是食物口味，諾爾瓦很明顯是那種憑借名氣，其實味道相當一般，火的莫名其妙。但也許有一點是那些名流政客們再愛的，嚴格的會員制控制了真相的外傳，因為他們真的是人前人後兩張面孔。
吃完大約10點多，餐桌上有人提議去地下一層的酒吧。
有人拒絕，有人同意。
顧謹不是多敏感的人，但能感覺到氣氛似乎凝重了一些，她想起臨出門前本對她說的話。這裏可沒有她非常信任的人，大家都是家族間單純的利益關系。而且有一點讓她覺得古怪，吃飯時她斜對面角落那桌人，沒見他們吃東西，也沒喝酒，每個人只抽煙卻都醉醺醺的。
從底下酒吧上來的人，神情恍惚的更多。
她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雖然沒證實，但足夠讓她把這裏歸為“危險”。國外不比國內治安好，她一向是把苗頭即時扼殺在搖籃裏，找了個借口，她便拿著包直接離開。
走出餐廳，按照手機裏拍下的參照物，顧謹走到通往停車場那條路，看著路中間的禁行牌，不由皺緊了眉。
“幸好你還沒走。”
聽到聲音，她轉頭，是艾瑞克：“你怎麽出來了？”
“我想你應該不清楚，”艾瑞克擡手指向另一個路口，“9點以後要從這邊去停車場。”
“這是什麽新規矩？”
“聽說會有報社記者在來時那條路上盯梢。”
顧謹驀地想到了餐廳裏那些奇怪的人，裝作開玩笑道：“看來裏面有不少猛料。”
艾瑞克猶豫了下，岔開話題：“我送你去停車場。”
他不願說，顧謹也沒追問，跟著他去停車場。
比其馬路，她更願稱那條路為小巷，路燈發著昏黃光亮，很僻靜，即使在國內，她都很少走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不由加快腳步。
兩三米外的路燈下有幾個男人站在那抽煙，衣服邋遢，A國北方口音，臟話連篇，其中一個男的朝著他們吹了個口哨。
顧謹的心緊了緊，垂眸看向地面，避免與他們眼神接觸。
但他們攔住了她和艾瑞克。
顧謹這次看清了他們的人數，一共五個，每個都又高又壯，臉上濃密的絡腮胡也掩蓋不住的兇悍。
她下意識朝艾瑞克靠近，剛挪了一步，就見為首的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一把折疊匕首。
“我、我可以給你們錢！”
她聽見旁邊的艾瑞克緊張到發抖的聲音。
幾個男人哈哈大笑，很輕蔑的笑聲，其中一個嘲諷道：“天，他是不是嚇的快尿褲子了！”
“我們不如扒了他褲子看看！”
“哈哈！說不定他連下面都沒長全！”
為首的男人卻沒在笑，他玩著手中的匕首，眼神不懷好意的在面前的年輕情侶身上滑過。
他忽然咧起嘴角，一字一句：“但我想要女人。”
顧謹如墜冰窟。
她猛地打了個寒顫，本能地去抓艾瑞克的手臂，卻在手觸及他衣角時，聽到了讓她絕望無比的話。
“她歸你們了！讓我走！”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艾瑞克，可這個懦夫連和她對視都不敢，頭也不回的掉頭就跑。
顧謹的心沈到谷底，她想大聲呼救，喉嚨卻像被一只手扼住，完全發不出聲音，看著那幾個男人，她害怕地後退，身體撞到了什麽。
那是一個人。
反應過來，她身體劇烈顫抖了下，或許是路過的人，她心裏升起一絲希望，腰忽然被一只手摟住，頭頂同時響起一道低沈惡劣、和那幾個男人相同口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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