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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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空氣中滿是雨水的潮濕氣息，風吹過，滿身粘膩的不適感。
作為目擊證人，許清碩也照例要被警察詢問一番。
宴知歡起先等在審訊室外面，許久不見人出來，腦袋又似乎開始隱隱作痛，索性拿著從許清碩那拿來的煙慢悠悠晃到了警局外面。
她已經很久沒抽煙了。
忽然想到在馬德裏的時候，有一次她因為忙畫廊的事導致考試考砸了，被導師指著鼻子罵了半天。那天班裏一個女同學就偷偷拉著她到學校隱蔽的角落，給了她一根煙讓她試試。
她知道那支煙並不那麽簡單。
事實上，□□在西班牙並沒有那麽遙不可及。房子外面的走廊、學校咖啡店外面，經常可以聞到它的氣味。
那時她拒絕了。
眼下，她手裏也只有煙了。
打火機“哢噠”一聲，火苗隨即燃起來。白色煙圈兒晃晃悠悠地，很快便隨風飄散。
一支煙還沒燃盡，剛才的警察就過來叫她了。
宴知歡掐了煙，剛進門，迎面就看到許清碩從審訊室出來。
她直直向他走過去，快到他面前了，才發現他正在講電話，似乎是他父親打過來的。
他淡聲回著話，告訴那邊自己有事，不去吃晚飯了。
宴知歡才記起來，他今天從海市回來便直接去了他父親那裏，原本應該是說好了要回去吃晚飯的吧。
沒想到出了這事。
等他掛了電話，她才抿了抿唇，有些抱歉似的，“是不是耽誤你事了？”
聲音幹澀。
“沒有。”許清碩走近一步，伸手撫到她冰涼的臉頰，微微擰了眉，“回家吧。”
她現在租的地方一片狼藉，也許警察還要過去取證，當然不方便再住。這個家指的是哪裏，不言而喻。
“嗯。”
一邊的警察走完流程，見狀，好心地開口提醒，“按照宴小姐說的，她父親屬於正當防衛。但他之前有過前科，不管那位宋先生會不會出事，事情都會有些麻煩。”
警察頓了頓，又看向許清碩，“許先生，如果你們有這個條件的話，最好能找個有經驗的律師。”
許清碩點了點頭，垂眸看著一聲不吭的宴知歡，若有所思的。
從警局出來，打了車回他的公寓。
疲憊不堪。
宴知歡一路枕著他的手臂閉目休憩，沒怎麽說話。
半路，醫院又來了電話。
宴北川已經醒了。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跟許清碩很熟，還開玩笑問他跟這兩個人是什麽關系，怎麽還給他搞到警局去了。
他便低了頭看她。
她正闔著眸靠在他肩窩，呼吸清淺。臉側還沒洗掉的幾點血跡，襯得她嬌嫩的一張臉更加雪白，白得有些脆弱不堪。
他便不由想到剛才警察說的那些。
那個身中數刀的男人是她的父親。她也說過，她父親曾經因為失手殺人而坐牢，她那時年紀不大，沒有能救得了人。
如果這次那個宋利明沒能熬過去，那麽他父親又將背上一條人命。
也或許在她心裏，背上人命的不只是她父親一個人吧。
箍在她肩頭的手臂又摟緊了些。
宴知歡配合著往他懷裏縮了縮。他身上很溫暖，一直都是，這樣靠著他，便讓她安心了許多。
下車時突然想起來周曉蕾明天出差回來，家裏現在不能住人，想著打個電話給她，手機又壞了。
許清碩手環著她腰帶她上了電梯，註意力還在手機上。
剛才那通電話除了告知宴北川的情況，應該也還有別的事。
宴知歡便勾了下他的手指，叫他：“許清碩。”
許清碩垂眸看她，“怎麽了？”
她擡頭，視線觸到他一貫溫和的雙眸，理所當然地，“手機借我用一下。”
“查崗？”他挑了挑眉，將手機遞給她。
“就打個電話。”宴知歡有些好笑，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我手機摔壞了。”
許清碩便悠悠地笑了聲，出了電梯，問她：“知道密碼嗎？”
“你生日？”
“你生日。”
“……”
輸進去，真的打開了。
說起來她確實不知道他生日是什麽時候，但他又是從哪裏知道她的生日的。
許清碩似乎看出來她的疑惑，“江浩那有你的個人資料。”
個人資料也是能隨便給人看的嗎。
宴知歡“哦”了聲，“你知道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是犯罪嗎？”
正到家，許清碩關上門，側眸悠悠看她一眼，說的慢條斯理，“嗯，翻譯局那邊也遞過一份資料上來。”
“和HU的合作不算小事，雖然他們找來的翻譯，也不能不考察就隨便用吧。”
“你覺得呢。”
“那你也沒考察啊。”
他帶她進房間，聞言很輕地笑了聲，“難道不是天天在考察？”
好像也說得通。
宴知歡有點無語。
所以她剛接了這份工作沒多久，他就已經知道了。
還配合著她演戲。
老奸巨猾。
打電話給周曉蕾，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聲音嘈雜。
“餵。”
“知歡？你怎麽換號碼了，出事了？”
“嗯……”宴知歡應了聲，視線一晃，撇到前面男人光裸的脊背，楞了楞，才開口，“出了點事，你明天回來只能先去酒店湊合幾天了。”
許清碩剛脫下身上沾了血的襯衫，註意到她話裏的停頓，回身看她。如此對上她微微瞠圓了的眼睛，又無聲勾了勾唇。
宴知歡沒躲開，撇了撇嘴，視線不急不緩在他臉上和身上逡巡一遍，倒是對所見很滿意似的。
“什麽事這麽嚴重？”周曉蕾問，“你人沒事吧？”
“我沒事。”
把事情簡單說了，周曉蕾氣急敗壞，又是罵宴北川又是詛咒宋利明，末了才意識到不妥，訕訕止住了話，“對不起啊知歡，我一下沒控制住，他是你爸……那個，叔叔沒事吧？”
“沒事，罵得挺好的。”宴知歡笑了笑，知道周曉蕾還在忙，又說了這幾天住酒店的錢算她的，便掛了電話。
許清碩已經換好了衣服，走過來，低了低上半身。
“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這麽手長腿長的，彎著腰看她，一時還挺有壓迫感。
宴知歡沒什麽胃口，卻還是點了點頭。
“好了，先去洗澡。” 他伸手撫她的臉頰，拇指蹭了蹭她眼角，“手機放你這，慢慢翻，不急。”
“如果有人打電話來怎麽辦？”她瞧著他清俊的臉，問他。
“那就，”他直起身，笑，“就麻煩寶貝幫我接一下。”
******
鏡子裏的人只裹著浴巾，身材纖瘦卻不幹癟，濕發打著卷兒拂在脖頸和鎖骨，平添幾分風情。
一張雪白的臉上，幾分驚魂未定的蒼白羸弱。
宴知歡打量著自己，許久，才發出深深一聲嘆息。
她原本安穩的人生，因為宴北川，一次又一次地掀起波瀾。
可她的生命終究是宴北川給的。
她該怎麽辦，又能怎麽辦。
一團亂麻。
潦草地擦了頭發，從浴室出來，聽到外面門鈴響了。
緊接著，有細碎的聊天聲飄進來，沈緩的男聲夾雜著溫柔的女聲，倒像是在囈語似的。
宴知歡開門的動作滯了滯。
手裏還握著他的手機。
有個未接來電，備註是柳葉。
是她還在洗澡的時候打過來的。
宴知歡不知道柳葉找他做什麽，想到上回在晚宴上碰見她，她對許清碩一副很親近的模樣，心底就沒好氣。
那時候覺得自己沒立場，只能自以為是地用點小心思，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深吸了一口氣。
打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廊邊的兩人。
柳葉一身落落大方的連衣裙，容貌精致，氣質一如既往的優雅。
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眼神晃過來看到宴知歡，有些訝異，但又不以為然似的。
“阿碩，”她沒管宴知歡，微微揚起下頜，對許清碩說：“原來是家裏有客人啊，你怎麽不早跟我說。”
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宴知歡有些好笑，走出房間，“柳小姐，怎麽不進來說話。”
又朝著正向她過來的俊朗男人揚了揚手機，“抱歉啊，沒幫你接到柳小姐的電話。”
一雙清澈眼眸看著他，含笑含俏，水遮霧繞的。
許清碩好像是拿她沒辦法似的，接過手機，笑了笑，“先去吃飯吧。”
那邊柳葉見這情景，臉色便有些不好了，有點嘲諷地對許清碩：“原來宴小姐就是阿碩的女朋友。阿碩，你這是換口味了？”
又瞧著宴知歡笑，“宴小姐也別怪我多嘴，阿碩這人就是沒什麽定性。我聽說他前兩年還交了個小女朋友，寶貝得眼珠子一樣，還不過談了幾個月就分了。”
宴知歡有些訝異地看了許清碩一眼，難以置信似的。
那邊柳葉頓了頓，才又感嘆了句：“男人嘛，就是喜歡玩兒，你別太當真了。”
“這樣啊，”宴知歡喃喃，視線落在身旁男人的臉上，“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許清碩很輕地笑了聲，沒反駁柳葉的話，倒是慢條斯理撫了撫她半幹的長發。
“怎麽，我難道要告訴別人，是我寶貝得眼珠子一樣的小女朋友，為了去馬德裏留學，就把我給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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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目擊證人，許清碩也照例要被警察詢問一番。
宴知歡起先等在審訊室外面，許久不見人出來，腦袋又似乎開始隱隱作痛，索性拿著從許清碩那拿來的煙慢悠悠晃到了警局外面。
她已經很久沒抽煙了。
忽然想到在馬德裏的時候，有一次她因為忙畫廊的事導致考試考砸了，被導師指著鼻子罵了半天。那天班裏一個女同學就偷偷拉著她到學校隱蔽的角落，給了她一根煙讓她試試。
她知道那支煙並不那麽簡單。
事實上，□□在西班牙並沒有那麽遙不可及。房子外面的走廊、學校咖啡店外面，經常可以聞到它的氣味。
那時她拒絕了。
眼下，她手裏也只有煙了。
打火機“哢噠”一聲，火苗隨即燃起來。白色煙圈兒晃晃悠悠地，很快便隨風飄散。
一支煙還沒燃盡，剛才的警察就過來叫她了。
宴知歡掐了煙，剛進門，迎面就看到許清碩從審訊室出來。
她直直向他走過去，快到他面前了，才發現他正在講電話，似乎是他父親打過來的。
他淡聲回著話，告訴那邊自己有事，不去吃晚飯了。
宴知歡才記起來，他今天從海市回來便直接去了他父親那裏，原本應該是說好了要回去吃晚飯的吧。
沒想到出了這事。
等他掛了電話，她才抿了抿唇，有些抱歉似的，“是不是耽誤你事了？”
聲音幹澀。
“沒有。”許清碩走近一步，伸手撫到她冰涼的臉頰，微微擰了眉，“回家吧。”
她現在租的地方一片狼藉，也許警察還要過去取證，當然不方便再住。這個家指的是哪裏，不言而喻。
“嗯。”
一邊的警察走完流程，見狀，好心地開口提醒，“按照宴小姐說的，她父親屬於正當防衛。但他之前有過前科，不管那位宋先生會不會出事，事情都會有些麻煩。”
警察頓了頓，又看向許清碩，“許先生，如果你們有這個條件的話，最好能找個有經驗的律師。”
許清碩點了點頭，垂眸看著一聲不吭的宴知歡，若有所思的。
從警局出來，打了車回他的公寓。
疲憊不堪。
宴知歡一路枕著他的手臂閉目休憩，沒怎麽說話。
半路，醫院又來了電話。
宴北川已經醒了。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跟許清碩很熟，還開玩笑問他跟這兩個人是什麽關系，怎麽還給他搞到警局去了。
他便低了頭看她。
她正闔著眸靠在他肩窩，呼吸清淺。臉側還沒洗掉的幾點血跡，襯得她嬌嫩的一張臉更加雪白，白得有些脆弱不堪。
他便不由想到剛才警察說的那些。
那個身中數刀的男人是她的父親。她也說過，她父親曾經因為失手殺人而坐牢，她那時年紀不大，沒有能救得了人。
如果這次那個宋利明沒能熬過去，那麽他父親又將背上一條人命。
也或許在她心裏，背上人命的不只是她父親一個人吧。
箍在她肩頭的手臂又摟緊了些。
宴知歡配合著往他懷裏縮了縮。他身上很溫暖，一直都是，這樣靠著他，便讓她安心了許多。
下車時突然想起來周曉蕾明天出差回來，家裏現在不能住人，想著打個電話給她，手機又壞了。
許清碩手環著她腰帶她上了電梯，註意力還在手機上。
剛才那通電話除了告知宴北川的情況，應該也還有別的事。
宴知歡便勾了下他的手指，叫他：“許清碩。”
許清碩垂眸看她，“怎麽了？”
她擡頭，視線觸到他一貫溫和的雙眸，理所當然地，“手機借我用一下。”
“查崗？”他挑了挑眉，將手機遞給她。
“就打個電話。”宴知歡有些好笑，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我手機摔壞了。”
許清碩便悠悠地笑了聲，出了電梯，問她：“知道密碼嗎？”
“你生日？”
“你生日。”
“……”
輸進去，真的打開了。
說起來她確實不知道他生日是什麽時候，但他又是從哪裏知道她的生日的。
許清碩似乎看出來她的疑惑，“江浩那有你的個人資料。”
個人資料也是能隨便給人看的嗎。
宴知歡“哦”了聲，“你知道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是犯罪嗎？”
正到家，許清碩關上門，側眸悠悠看她一眼，說的慢條斯理，“嗯，翻譯局那邊也遞過一份資料上來。”
“和HU的合作不算小事，雖然他們找來的翻譯，也不能不考察就隨便用吧。”
“你覺得呢。”
“那你也沒考察啊。”
他帶她進房間，聞言很輕地笑了聲，“難道不是天天在考察？”
好像也說得通。
宴知歡有點無語。
所以她剛接了這份工作沒多久，他就已經知道了。
還配合著她演戲。
老奸巨猾。
打電話給周曉蕾，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聲音嘈雜。
“餵。”
“知歡？你怎麽換號碼了，出事了？”
“嗯……”宴知歡應了聲，視線一晃，撇到前面男人光裸的脊背，楞了楞，才開口，“出了點事，你明天回來只能先去酒店湊合幾天了。”
許清碩剛脫下身上沾了血的襯衫，註意到她話裏的停頓，回身看她。如此對上她微微瞠圓了的眼睛，又無聲勾了勾唇。
宴知歡沒躲開，撇了撇嘴，視線不急不緩在他臉上和身上逡巡一遍，倒是對所見很滿意似的。
“什麽事這麽嚴重？”周曉蕾問，“你人沒事吧？”
“我沒事。”
把事情簡單說了，周曉蕾氣急敗壞，又是罵宴北川又是詛咒宋利明，末了才意識到不妥，訕訕止住了話，“對不起啊知歡，我一下沒控制住，他是你爸……那個，叔叔沒事吧？”
“沒事，罵得挺好的。”宴知歡笑了笑，知道周曉蕾還在忙，又說了這幾天住酒店的錢算她的，便掛了電話。
許清碩已經換好了衣服，走過來，低了低上半身。
“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這麽手長腿長的，彎著腰看她，一時還挺有壓迫感。
宴知歡沒什麽胃口，卻還是點了點頭。
“好了，先去洗澡。” 他伸手撫她的臉頰，拇指蹭了蹭她眼角，“手機放你這，慢慢翻，不急。”
“如果有人打電話來怎麽辦？”她瞧著他清俊的臉，問他。
“那就，”他直起身，笑，“就麻煩寶貝幫我接一下。”
******
鏡子裏的人只裹著浴巾，身材纖瘦卻不幹癟，濕發打著卷兒拂在脖頸和鎖骨，平添幾分風情。
一張雪白的臉上，幾分驚魂未定的蒼白羸弱。
宴知歡打量著自己，許久，才發出深深一聲嘆息。
她原本安穩的人生，因為宴北川，一次又一次地掀起波瀾。
可她的生命終究是宴北川給的。
她該怎麽辦，又能怎麽辦。
一團亂麻。
潦草地擦了頭發，從浴室出來，聽到外面門鈴響了。
緊接著，有細碎的聊天聲飄進來，沈緩的男聲夾雜著溫柔的女聲，倒像是在囈語似的。
宴知歡開門的動作滯了滯。
手裏還握著他的手機。
有個未接來電，備註是柳葉。
是她還在洗澡的時候打過來的。
宴知歡不知道柳葉找他做什麽，想到上回在晚宴上碰見她，她對許清碩一副很親近的模樣，心底就沒好氣。
那時候覺得自己沒立場，只能自以為是地用點小心思，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深吸了一口氣。
打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廊邊的兩人。
柳葉一身落落大方的連衣裙，容貌精致，氣質一如既往的優雅。
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眼神晃過來看到宴知歡，有些訝異，但又不以為然似的。
“阿碩，”她沒管宴知歡，微微揚起下頜，對許清碩說：“原來是家裏有客人啊，你怎麽不早跟我說。”
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宴知歡有些好笑，走出房間，“柳小姐，怎麽不進來說話。”
又朝著正向她過來的俊朗男人揚了揚手機，“抱歉啊，沒幫你接到柳小姐的電話。”
一雙清澈眼眸看著他，含笑含俏，水遮霧繞的。
許清碩好像是拿她沒辦法似的，接過手機，笑了笑，“先去吃飯吧。”
那邊柳葉見這情景，臉色便有些不好了，有點嘲諷地對許清碩：“原來宴小姐就是阿碩的女朋友。阿碩，你這是換口味了？”
又瞧著宴知歡笑，“宴小姐也別怪我多嘴，阿碩這人就是沒什麽定性。我聽說他前兩年還交了個小女朋友，寶貝得眼珠子一樣，還不過談了幾個月就分了。”
宴知歡有些訝異地看了許清碩一眼，難以置信似的。
那邊柳葉頓了頓，才又感嘆了句：“男人嘛，就是喜歡玩兒，你別太當真了。”
“這樣啊，”宴知歡喃喃，視線落在身旁男人的臉上，“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許清碩很輕地笑了聲，沒反駁柳葉的話，倒是慢條斯理撫了撫她半幹的長發。
“怎麽，我難道要告訴別人，是我寶貝得眼珠子一樣的小女朋友，為了去馬德裏留學，就把我給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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