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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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第一天
學生時期的周末，像是進了酒館醉飲一番，短暫地擁有快樂，贖回苦澀甘甜的日子。
林矜一九點多鐘醒來，洗漱好去廚房吃早飯，今天林溪也在。
“奶奶，您今天沒下去遛彎，趕早市。”林矜一拿著桌上溫熱的紙皮燒麥，裏面滿滿的芝士蛋黃，還有甜軟的糯米，一口下去很滿足。
林矜一很喜歡吃一些黏糊糊的東西。
林溪盛了一碗椰奶西米，放到林矜一的面前，滿目慈愛地看著吃的腮幫子鼓鼓的林矜一。
她的寶貝孫女啊，明明瘦瘦的，卻很喜歡吃，懂事聽話，乖乖的模樣卻很有自己的想法，小小的身體卻很有力量。
“早上下去溜了一圈，碰到早起跑步的阿澈了，他陪我走了一會兒，一起上的電梯，還陪我到家門口，告訴我中午去他家吃飯，他過生日。我點頭說好，問他要不要進來休息一下，他說你還沒醒就不打擾了。”
林溪說這話的時候，把林矜一的反應都看在眼裏。小孩子總覺得自己的心思隱藏得很好，殊不知，更多的是長輩不願意拆穿你，想讓你體會這個年齡的美好。
早上車木澈陪她回來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太對，之前也不是沒一起走過，可遠沒有今天高興，那笑容都寫在臉上了。
這個年紀，單純，不世故，是很美好的人生階段。
自己的孫女也是，嘴裏吃著東西，但眉眼之間已盡數顯露。
“昨晚玩得開心嗎，吃蛋糕了嗎？”
提到昨晚，林矜一的表情就更不自然了，她這一晚也是醒了又醒，每次醒來都會不由自主地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她真的和車木澈談戀愛了。兩人不再是從小認識的好朋友，而是修成正果的青梅竹馬了。
著重回答了林溪的後半句話話。
“挺開心的，吃蛋糕了，萌萌買的，還是巧克力味的。”
欲蓋彌彰才是最明顯的，林溪這下心裏基本可以確定了。兩個孩子很合適，過來人看人很準，阿澈這孩子，很好。
看到他們，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兒子對兒媳婦兒也是，在乎的很，當年兩家人不是沒提過給兩個孩子定娃娃親。因為兩家相識久了，車木澈一家人對林矜一的喜歡不亞於自己的孩子，當時車木澈的父親只是在飯桌上開玩笑提起來，也是怕林前進不舍得。可自己的兒子真的很嚴肅的拒絕，一點也不給自己的兄弟留面子。
林溪知道，自己的兒子，這輩子的情話都給了兒媳婦，但也很愛林矜一，他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永遠做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一生平安喜樂。不想提前就給她規劃人生。
可有緣人，不怕中間的兜兜轉轉，時候到了，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看著林矜一吃的開心，林溪抽了一張餐巾紙，溫柔地給林矜一擦嘴角殘留的蛋黃，“萌萌那孩子，和你一樣，討人喜歡，今天自己做蛋糕怕是來不及了，等你18歲生日奶奶親自給你做蛋糕，等會我們下去給阿澈買一個吧。”
林矜一喝了口西米露順一順，搖頭說，“不用了，奶奶，他本來也不怎麽喜歡蛋糕。”
林溪又給林矜一的碗裏續了半勺，“過生日哪能少蛋糕，而且我們到人家家裏吃飯，總不能空手去，等會挑個小的，昨天你們光顧著玩了，等會也讓阿澈好好許個願。”
林矜一聽著林溪說的話，想想確實是這樣，就點頭說好。
吃完飯，林矜一收拾好碗筷，就和林溪下樓，去了糍飯團旁邊呢那家蛋糕店，買了一個老板正在做的草莓蛋糕，8寸，放在櫥櫃裏買的，小小的，上面鋪滿草莓，撒上糖粉，看起來很有食欲。
等到中午，車木澈就上門來喊林矜一和林溪。
“你怎麽上來了，我和奶奶等會就要下去呢。”林矜一開門讓車木澈進來。
車木澈進門，換了鞋，對林矜一說：“阿婆讓我來的。”說這話時，眼神一刻也沒從眼前人身上離開，赤裸裸的喜歡，讓林矜一不好意思地低頭，眼神示意他收斂一下。
裏面在廚房忙乎的林溪聞聲探出頭，“阿澈來了，先和貝貝坐一會兒，等兩分鐘就好。”
“好嘞奶奶，不急。”車木澈應聲回答，手偷偷地捏了下林矜一的小拇指，“你在這坐著，我去廚房幫奶奶。”
說這話的同時，腳步就已經向廚房走去，熟悉地像是在自己家裏。
“不用，出去等著就好，馬上就出鍋了。”林矜一跟上去走到廚房門口時，就聽到林溪對車木澈說的話。
然後就看到車木澈關上煤氣竈的火，右手握著鍋的把手，左手拿著鍋鏟有條不紊地把色澤紅亮，大小均勻的排骨，盛到盤子裏，臨了還像樣的拿起調味架上的芝麻，灑在上面，瞬間讓這道糖醋排骨更加有食欲了。
林溪接過炒鍋，眼角都是堆積的笑。
“阿澈的家務活幹的真好，以後的媳婦兒可有福了。”然後走到一旁水池邊，沖刷著鍋。
聽到林溪這句誇獎時，兩個人都有點驚訝。
車木澈話裏有話的回答，但言語間皆是真誠與尊敬，“奶奶過譽了，能娶到我未來媳婦兒，是我有福氣。”
托著盤子的邊緣，把它放在廚房門口的餐桌上，輕輕把門口的林矜一拉到一邊，走進去，林溪已經在用洗潔精刷鍋了，車木澈就抽了一張廚房用紙，擦著竈臺上的油漬。
林溪轉身看到，急忙把洗好的鍋放置一邊。
“好了，你今天可是壽星，怎麽來到這凈幹活了，等會你阿婆知道了，可要心疼了。”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多頭的孩子，彎著腰，低著頭，擦著竈臺，林溪拍了拍車木澈的肩膀，讓他不要再弄了。
車木澈也擦得差不多了，把紙巾丟進垃圾桶。
“不會的奶奶，我阿婆知道我來這幹活只會誇我，而且在家我也經常幹。”
“好孩子，會疼人，快洗個手，我們就下樓去給你過生日。”說著喊站在餐桌旁的林矜一，“貝貝，去把冰箱裏的蛋糕拿出來，我們下去給阿澈過生日了。”
車木澈聽林溪的話，邊擦手邊問，“奶奶怎麽還破費買蛋糕，我們昨天吃過了。”
“過生日哪有不吃蛋糕的，而且不怕浪費，有這丫頭呢，剩不著。”
“哈哈哈。”車木澈點頭說是，“還是奶奶想的周到。”
林矜一聽到林溪說的話，嘴嘟著，輕輕地說了句，“哪有這麽誇張，這蛋糕本來就不大。”手提著蛋糕，乖乖地站在客廳等兩個人。
出門時，林矜一提著蛋糕，車木澈端著菜，林溪按了電梯，三個人一起下樓，門是開著的，直接進去了。
周書已經在一盤一盤端菜了，空氣中還彌漫著芝士榴蓮的香氣。看三個人進來，還帶了東西。
“林姐，你也太見外了，都認識幾十年了，誰還帶東西來。”
林溪走過去，幫著一起端菜，笑著說，“沒帶什麽，左右都是孩子吃。”
“哈哈哈，也是。”
車木澈和林矜一默默地把東西放下，站在飯桌前，這邊林溪和周書也已經把菜都端完了。周書對林矜一說：“貝貝快坐下，我們吃飯。”然後對站在一旁也準備就做的車木澈說：“阿澈，去把空氣炸鍋裏的芝士焗榴蓮端出來。”
“奧好。”
於是，周書和林溪坐在一側，車木澈端出來味道很濃香的榴蓮出來，自覺地放到林矜一面前，也坐在了旁邊。
“動筷子吃，貝貝，我做了你愛吃的紅燒魚，快嘗嘗。”周書親切地招呼林矜一。
車木澈則夾起了一塊糖醋小排，燒的有味又軟爛，很容易脫骨。“林奶奶做的排骨真好吃。”
周書睨了車木澈一眼，沒應聲，繼續給林矜一夾菜。還是林溪笑著回答：
“喜歡吃奶奶以後常做，你來家裏吃。”
“好呀，謝謝奶奶。”
就這樣，飯桌上，周書眼裏只顧著林矜一，偶爾給車木澈夾個菜，林溪則在一旁笑著不說話。
“貝貝，飯吃不完就剩下吧，把榴蓮吃完。”
林矜一吃的是有點多，但碗裏的一口飯還是吃的下去的，她只是習慣性地歇一歇再繼續。
“沒事阿婆，能吃完。”說著，就把最後一口飯送進嘴裏，很捧場的說，“阿婆做的飯真的很好好吃，吃撐了。”
周書開心地笑瞇起了眼，說著和林溪剛剛類似的話，“喜歡吃，以後經常來家裏吃飯。”
飯後，車木澈起身收拾了碗筷，周書阻止站起來的林溪了林矜一，“沒事，男生多幹點活，當作鍛煉了。”
車木澈也點頭說是。
收拾好碗筷，四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聊了會天，林溪就開口說，“把蛋糕拿出來，點上蠟燭，讓阿澈許個願吧。”
車木澈聞聲說好，去把蛋糕拆出來，點上一根蠟燭，四個人圍坐在客廳的茶幾上，林矜一小聲地唱著生日歌。
這次車木澈沒有像昨晚一樣，匆忙地吹完蠟燭，而是雙手合十地開始認真許願。
“第一個願望，希望阿婆，林奶奶和外公長命百歲，天天開心；
第二個願望，希望我們都能平安健康；
第三個·····”
沒有說出來，而是小聲的默念。
睜開眼吹了蠟燭，三個人一起鼓掌，林溪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包，放在桌沿，“恭喜我們的阿澈又長大一歲，希望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心想事成。”
車木澈把紅包推過去，“謝謝奶奶，有奶奶的祝福就夠了，紅包就不收了。”周書也附和說。“哪有這麽大還收紅包的，快拿回去。”
林溪按住車木澈的手，慈愛的拍一拍，對周書說：“紅包不大，是我的一點心意，也是給阿澈的祝福，收下，要不然下次我可就不來了。”
林溪這麽說了，周書也只好點頭說好，也對阿澈說：“收下吧，拿著給貝貝買東西吃。”
車木澈不想辜負林溪的好意，聽周書這麽說，也欣然樂意地收下了。
林矜一選擇不參與這場爭論，看三個人商量好了，車木澈微微弓著身子，雙手接過紅包，討人歡喜地對林溪說：“謝謝奶奶。”
林矜一把刀遞過去，讓車木澈切蛋糕。
車木澈拿掉蠟燭，切了四份，一一遞給周書，林溪和林矜一，自己則拿起一個小叉子，叉了一顆草莓放在嘴裏，酸甜解膩，還可以，不過沒繼續吃，而是看向一旁認真吃蛋糕的林矜一。
林溪手裏的蛋糕也沒吃，拿在手裏，和周書聊著天。
一會兒，林溪起身準備回去，周書也跟著起來。
“歡樂購超市在搞活動，我們一起去看看。”周書去菜市場買菜時，路過超市看很多人進去，門口的滾動字幕上，有很多菜在搞活動。
林溪下午也沒很麽事，就說——好啊，去看看。然後轉頭把鑰匙遞給林矜一說，“你等會回學校之前，把鑰匙留在這，我跟你周阿婆逛完超市回來，從這拿鑰匙回家。”
林矜一接過鑰匙點頭說好。
周書沒什麽交代車木澈的，反正兩個孩子一起去學校。自己的孫子，她很放心。
兩位老人出門之後，房間裏就只剩下兩人。怎麽說，第一次談戀愛，也不知道該說學什麽，做些什麽，此時，空氣莫名有些尷尬。
“要不在這坐會兒，到點了回去拿書包去學校。”
不知道是剛剛那顆草莓太甜，齁嗓子還是怎麽樣，車木澈的嗓音，有點倦怠，聲音半出不出，就在嗓子和鼻腔的銜接處振動，黏黏的，低啞，還帶著笑意。總之，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話，林矜一此時卻聽的心跳加速。
她平常除了愛看小說，還有一個樂趣就是聽廣播劇，聲優的聲音是那種不看臉，都會瘋狂心動的感覺，更不用說此時讓她心跳加速的聲音，臉還不錯了。
關鍵是，這人還是她男朋友。
“嗯？什麽。”
人偶爾都會有此類不經意的行為，就是你明明聽到了對方說的什麽，但還是口不擇言的問出——什麽。
然而此刻的林矜一，用意大概就是，想多聽聽好聽的聲音吧。
車木澈對林矜一一向很有耐心，尤其是看著她走神時懵懵的眼神，眼底是藏不住的溫柔，和想逗弄的心。
很貼心的走近林矜一，彎著腰，微微低著頭，眼裏都是因為眼前人而產生的笑意，“我——說，要不要去我房間坐一會兒呢？”然後腰又往下彎，頭往前探，嘴貼在林矜一的耳邊，用著他黏黏的，像是宿醉之後的氣泡音，緩緩地，一字一字地說出，“這次聽清楚了嗎？女朋友。”
聲音不大不小，在只有兩人的房間裏聽的很清楚。
話音剛落，林矜一就紅了臉，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離自己很近的人，耳邊仿佛還回蕩著他剛剛喊得——女朋友，大概是聲音太好聽，又或者是平時聽廣播劇留下的後遺癥，總之，這股聲音，久久回蕩，擊打她砰砰直跳的心，經久不息，有點蠱惑。
但她理智還是在的。
“不用了，還有時間，我回家睡會兒覺，走的時候喊你。”
說著就想從沙發一旁繞過去，離開這個氣溫逐漸上升的環境。
“哎。”
車木澈抓住林矜一的手腕，沒有用力，卻讓人抽不開手。
“送你回去。”
林矜一低頭看著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就一層樓，真不至於。”
車木澈松開了手，“送你是一件我想做的事，和這段路程的距離無關。”
看著林矜一無奈和妥協的眼神，笑了，開口：“就像我喜歡你這件事，無論中間會發生什麽，都不會變。”
林矜一本來就準備妥協的內心，被這突如其來的情話，搞得不知所措，是剛談戀愛的男生都這麽會說嗎？
“車木澈。”
被喊得人站直身體，一副任人差遣的卑恭模樣，明明長得又酷又拽的，此刻卻莫名有種反差萌，林矜一的語氣都忍不住變軟了。
嘆了口氣，才緩緩開口，“男朋友，要求你一件事。”
“你說。”
“無條件服從女朋友的命令，可以嗎？”林矜一自己喊出女朋友三個字，覺得怪怪的，好像有點燙嘴。
車木澈也猜到林矜一說這句話的目的了，但自己也說過，對林矜一提出的要求，能做到的一定做到，做不到的也會努力做。
眼皮有些聳拉，語氣委屈，像個受氣的小朋友，可可愛愛。
“保證完成任務。”
“哈哈哈。”林矜一覺得車木澈乖乖的，有點可愛，剛好車木澈也是低著頭的，一時沒忍住，摸了他有些紮手的腦袋，“真乖，那你在家收拾殘羹吧，我上去休息啦。”
語調上揚，可以看出林矜一心情很美麗。
車木澈心裏的一絲別扭頓時煙消霧散了，嘴角也微微上揚，“好，聽你的。”
走到門口，像個酒店門口的接待服務生，聲音禮貌又紳士。
“女朋友請，歡迎下次光臨。”
林矜一笑出了聲，配合地走到門口，“好呢，服務不錯。”說完就跨出門，按了電梯。
車木澈也走出家門，等著電梯上來，看著林矜一進去，關上門，才轉身回去，聽話地收拾飯後殘餘。
下午四點，林矜一下樓，手裏拿了兩把鑰匙，車木澈已經背著包，站在門口等著了。林矜一把林溪用的那把鑰匙，放在了客廳茶幾，然後兩人就關門，一起下樓，回學校了。
從兩人進入電梯，來到樓下，走在通往學校的街道上，雙方一直都沒有講話。
林矜一在想待會怎麽和顏一萌說她談戀愛的事，昨晚之所以不說，一是自己心情還不穩定，思緒也沒縷清；二是顏一萌知道了，昨晚兩個人可能要夜聊了。所以她想著等會晚飯時間說，顏一萌一定會讓自己講述在一起的流程。
流程？
他告白了，她答應了，甚至還做出了回應。仔細想想昨晚到現在，兩個人的節奏好像有那麽點快。
“上學的路上可以牽個手嗎？”
林矜一正專心地想著，就聽到沈默許久的車木澈，突然開口詢問。
車木澈問完這句話，就低頭看著林矜一，邊走邊等待回應。
林矜一眼睛彎了起來，眸底的笑意明顯。怎麽談個戀愛，把人變得小心翼翼了。
“你希望聽到什麽回答？”
其實，林矜一並不反感車木澈的親近，和其他表示喜歡的行為，況且她也不會拒絕，因為是他，所以不會拒絕。
因為她知道，車木澈很尊重自己，也很有分寸感。但正因為這樣，她反而更不想看到他失落，想要的得不到。
但不是出於心軟，是什麽呢？
說情之所起，會誇張嗎？但範圍縮小了來說，應該是她不舍得。她知道思而不得的苦楚，所以不想讓眼前人體會。
僅此，而已。
車木澈神色和平常所差不大，聲調反而比剛剛輕松了不少，胸膛微微震動，才出聲說，“你的真心話。”
“好，那就不可以。”
林矜一突然就想故意逗一下車木澈，回答像是掐著車木澈話落的點說的，快的讓自以為得到答案的男生，楞了神。
不可以？他聽剛剛話裏的意思，還以為下一秒就能如願了呢。
不過，被拒絕好像也，挺合常理的。
畢竟是個臉皮薄的跟窗戶紙一樣的小丫頭。
車木澈故作失落的嘆了口氣，甚至還對天長嘆，當真是有點搞笑。林矜一覺得有點滑稽，怎麽說，一個長得很帥的寸頭小夥子，走在大街上，陽光正好，正值青春少年，突然感慨落寞地嘆氣，讓不明所以的人看著，會覺得有點好笑，還有點可憐。
林矜一從口袋裏掏出兩顆，和顧蘇同款的糖，糖的牌子是你好可愛，正如此刻旁邊的人一樣可愛。
一棵西瓜味，一顆白桃味。
撕開綠色包裝袋，小小的一顆，放進嘴裏。又撕開另一個。
“張嘴。”
車木澈聽到號令，就著嘆氣的嘴巴，低下頭，嘴巴湊到林矜一的手邊，把小小包裝袋裏的糖咬進嘴裏。
故意地咂咂嘴，像是急切地品嘗這顆糖的味道。
先是又嘆了口氣，而後，“怎麽嘗不出味道呢？”
林矜一垂頭低笑，頭低下去的時候，也看到了兩人時而摩擦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一閃而過的狡黠。
然後，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靠近旁邊自然垂下的手，主動勾起指尖粉嫩的小拇指，擡頭，就看到被自己勾著的人，露出驚訝的表情，詫異地低頭看著自己。
林矜一裝作不知所以的樣子，歪著頭，嘴角彎起，認認真真地回答了車木澈的疑問。
“現在能嘗出是什麽味道的了嗎？”
被人這麽一問，剛剛嘗出味道的車木澈，註意力全轉移到自己的手上了，一時竟卡頓地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了，這次咂咂嘴，倒是真的去用心品嘗了。
“白桃味。”說完卻否認起來。“不對，是你的味道。”
雖然只是兩只小拇指勾著，車木澈也沒忍住地用力勾緊，又說，“以後你給的糖，都只有一種味道，就是你的味道。”
“這是什麽怪癖結論。”林矜一邊品嘗著嘴裏的糖，邊品味車木澈的話。
“奶奶喜歡喊你貝貝，所以你給的糖就是baby candy。”
車木澈的英語口語很正宗，雖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英文單詞，卻能讀出不一樣的味道，自然，不僵硬，很好聽。
林矜一有些寵溺地點頭，說好。
他覺得開心，她就認同。
車木澈笑了，輕輕甩動兩人牽著的手，佯做嚴肅地說：“女朋友，我發現你對我有點寵啊，也不拒絕，還挺主動。”
說的語氣有些調侃的意味，卻也是告訴林矜一不需要無條件順從自己。
然而林矜一只是點點頭，不是懟過去，而是語氣誠懇認真地開口。
“阿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不會拒絕。而且，我相信你啊。”車木澈覺得林矜一有點戀愛的天賦在的，這些話，好能蠱惑他。不是故意為之，就是單純的喜歡，真誠地希望他開心。
哎，他覺得，現在林矜一讓他去做任何事，他都說不了拒絕的話，本來就不能，現在就更不能了。
已經被感動到的車木澈，耳根粉紅，心裏默默平覆躁動的心情，不料身邊的小丫頭又來了一個重磅炸彈——
“我們之間是你先主動的，所以為了公平，也是我自願的，以後一些事就由我來主動。”說著還把兩人連在一起的手舉起來，像是證實自己的話，“第一次牽手我來主動，不過我進度可能會比你想的要慢一點。”還學著車木澈的話說，“辛苦你多擔待一點了。”
這個時候，反而不適合說太多話去回應，車木澈把內心深處，如河壩決堤的感動，一點點平覆，聲音滿足又得意，拽拽的，甚至還有種炫耀的意味。
“行，我們就互相擔待，互相體諒，共同進步，爭取讓我們的感情蒸蒸日上。”說這話時，語調上揚，就沒降下去過，就連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林矜一也失笑，談戀愛的男生好幼稚，好可愛呀。
不過她不吝嗇自己喜歡，也不會隱藏自己的喜歡，而是選擇直白地說出來。一是這個戀愛，本就是自己一直暗暗渴求的，如今償願了，她要好好經營和珍惜。二是想讓車木澈知道，自己說的她來善終，不只是說說而已。
而且，自己從小看爸爸對媽媽就是，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愛，不舍得讓對方猜測，看不得對方失望，珍惜在一起的一分一秒。事實證明，這種相處模式很值得學習，效果也很好。
至少，她從來沒見過媽媽因為爸爸傷心。除了爸爸不可改變的職業和使命。
所以，既然車木澈開啟了兩人的戀愛，那她就要好好善終，好好維系這段長久沒有盡頭的戀愛。
她堅信，這條路的盡頭，一定會是鮮花和掌聲，是祝福和永遠。
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車木澈。
一直到校門口，車木澈才戀戀不舍地松手，讓林矜一主動把小拇指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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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期的周末，像是進了酒館醉飲一番，短暫地擁有快樂，贖回苦澀甘甜的日子。
林矜一九點多鐘醒來，洗漱好去廚房吃早飯，今天林溪也在。
“奶奶，您今天沒下去遛彎，趕早市。”林矜一拿著桌上溫熱的紙皮燒麥，裏面滿滿的芝士蛋黃，還有甜軟的糯米，一口下去很滿足。
林矜一很喜歡吃一些黏糊糊的東西。
林溪盛了一碗椰奶西米，放到林矜一的面前，滿目慈愛地看著吃的腮幫子鼓鼓的林矜一。
她的寶貝孫女啊，明明瘦瘦的，卻很喜歡吃，懂事聽話，乖乖的模樣卻很有自己的想法，小小的身體卻很有力量。
“早上下去溜了一圈，碰到早起跑步的阿澈了，他陪我走了一會兒，一起上的電梯，還陪我到家門口，告訴我中午去他家吃飯，他過生日。我點頭說好，問他要不要進來休息一下，他說你還沒醒就不打擾了。”
林溪說這話的時候，把林矜一的反應都看在眼裏。小孩子總覺得自己的心思隱藏得很好，殊不知，更多的是長輩不願意拆穿你，想讓你體會這個年齡的美好。
早上車木澈陪她回來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太對，之前也不是沒一起走過，可遠沒有今天高興，那笑容都寫在臉上了。
這個年紀，單純，不世故，是很美好的人生階段。
自己的孫女也是，嘴裏吃著東西，但眉眼之間已盡數顯露。
“昨晚玩得開心嗎，吃蛋糕了嗎？”
提到昨晚，林矜一的表情就更不自然了，她這一晚也是醒了又醒，每次醒來都會不由自主地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她真的和車木澈談戀愛了。兩人不再是從小認識的好朋友，而是修成正果的青梅竹馬了。
著重回答了林溪的後半句話話。
“挺開心的，吃蛋糕了，萌萌買的，還是巧克力味的。”
欲蓋彌彰才是最明顯的，林溪這下心裏基本可以確定了。兩個孩子很合適，過來人看人很準，阿澈這孩子，很好。
看到他們，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兒子對兒媳婦兒也是，在乎的很，當年兩家人不是沒提過給兩個孩子定娃娃親。因為兩家相識久了，車木澈一家人對林矜一的喜歡不亞於自己的孩子，當時車木澈的父親只是在飯桌上開玩笑提起來，也是怕林前進不舍得。可自己的兒子真的很嚴肅的拒絕，一點也不給自己的兄弟留面子。
林溪知道，自己的兒子，這輩子的情話都給了兒媳婦，但也很愛林矜一，他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永遠做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一生平安喜樂。不想提前就給她規劃人生。
可有緣人，不怕中間的兜兜轉轉，時候到了，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看著林矜一吃的開心，林溪抽了一張餐巾紙，溫柔地給林矜一擦嘴角殘留的蛋黃，“萌萌那孩子，和你一樣，討人喜歡，今天自己做蛋糕怕是來不及了，等你18歲生日奶奶親自給你做蛋糕，等會我們下去給阿澈買一個吧。”
林矜一喝了口西米露順一順，搖頭說，“不用了，奶奶，他本來也不怎麽喜歡蛋糕。”
林溪又給林矜一的碗裏續了半勺，“過生日哪能少蛋糕，而且我們到人家家裏吃飯，總不能空手去，等會挑個小的，昨天你們光顧著玩了，等會也讓阿澈好好許個願。”
林矜一聽著林溪說的話，想想確實是這樣，就點頭說好。
吃完飯，林矜一收拾好碗筷，就和林溪下樓，去了糍飯團旁邊呢那家蛋糕店，買了一個老板正在做的草莓蛋糕，8寸，放在櫥櫃裏買的，小小的，上面鋪滿草莓，撒上糖粉，看起來很有食欲。
等到中午，車木澈就上門來喊林矜一和林溪。
“你怎麽上來了，我和奶奶等會就要下去呢。”林矜一開門讓車木澈進來。
車木澈進門，換了鞋，對林矜一說：“阿婆讓我來的。”說這話時，眼神一刻也沒從眼前人身上離開，赤裸裸的喜歡，讓林矜一不好意思地低頭，眼神示意他收斂一下。
裏面在廚房忙乎的林溪聞聲探出頭，“阿澈來了，先和貝貝坐一會兒，等兩分鐘就好。”
“好嘞奶奶，不急。”車木澈應聲回答，手偷偷地捏了下林矜一的小拇指，“你在這坐著，我去廚房幫奶奶。”
說這話的同時，腳步就已經向廚房走去，熟悉地像是在自己家裏。
“不用，出去等著就好，馬上就出鍋了。”林矜一跟上去走到廚房門口時，就聽到林溪對車木澈說的話。
然後就看到車木澈關上煤氣竈的火，右手握著鍋的把手，左手拿著鍋鏟有條不紊地把色澤紅亮，大小均勻的排骨，盛到盤子裏，臨了還像樣的拿起調味架上的芝麻，灑在上面，瞬間讓這道糖醋排骨更加有食欲了。
林溪接過炒鍋，眼角都是堆積的笑。
“阿澈的家務活幹的真好，以後的媳婦兒可有福了。”然後走到一旁水池邊，沖刷著鍋。
聽到林溪這句誇獎時，兩個人都有點驚訝。
車木澈話裏有話的回答，但言語間皆是真誠與尊敬，“奶奶過譽了，能娶到我未來媳婦兒，是我有福氣。”
托著盤子的邊緣，把它放在廚房門口的餐桌上，輕輕把門口的林矜一拉到一邊，走進去，林溪已經在用洗潔精刷鍋了，車木澈就抽了一張廚房用紙，擦著竈臺上的油漬。
林溪轉身看到，急忙把洗好的鍋放置一邊。
“好了，你今天可是壽星，怎麽來到這凈幹活了，等會你阿婆知道了，可要心疼了。”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多頭的孩子，彎著腰，低著頭，擦著竈臺，林溪拍了拍車木澈的肩膀，讓他不要再弄了。
車木澈也擦得差不多了，把紙巾丟進垃圾桶。
“不會的奶奶，我阿婆知道我來這幹活只會誇我，而且在家我也經常幹。”
“好孩子，會疼人，快洗個手，我們就下樓去給你過生日。”說著喊站在餐桌旁的林矜一，“貝貝，去把冰箱裏的蛋糕拿出來，我們下去給阿澈過生日了。”
車木澈聽林溪的話，邊擦手邊問，“奶奶怎麽還破費買蛋糕，我們昨天吃過了。”
“過生日哪有不吃蛋糕的，而且不怕浪費，有這丫頭呢，剩不著。”
“哈哈哈。”車木澈點頭說是，“還是奶奶想的周到。”
林矜一聽到林溪說的話，嘴嘟著，輕輕地說了句，“哪有這麽誇張，這蛋糕本來就不大。”手提著蛋糕，乖乖地站在客廳等兩個人。
出門時，林矜一提著蛋糕，車木澈端著菜，林溪按了電梯，三個人一起下樓，門是開著的，直接進去了。
周書已經在一盤一盤端菜了，空氣中還彌漫著芝士榴蓮的香氣。看三個人進來，還帶了東西。
“林姐，你也太見外了，都認識幾十年了，誰還帶東西來。”
林溪走過去，幫著一起端菜，笑著說，“沒帶什麽，左右都是孩子吃。”
“哈哈哈，也是。”
車木澈和林矜一默默地把東西放下，站在飯桌前，這邊林溪和周書也已經把菜都端完了。周書對林矜一說：“貝貝快坐下，我們吃飯。”然後對站在一旁也準備就做的車木澈說：“阿澈，去把空氣炸鍋裏的芝士焗榴蓮端出來。”
“奧好。”
於是，周書和林溪坐在一側，車木澈端出來味道很濃香的榴蓮出來，自覺地放到林矜一面前，也坐在了旁邊。
“動筷子吃，貝貝，我做了你愛吃的紅燒魚，快嘗嘗。”周書親切地招呼林矜一。
車木澈則夾起了一塊糖醋小排，燒的有味又軟爛，很容易脫骨。“林奶奶做的排骨真好吃。”
周書睨了車木澈一眼，沒應聲，繼續給林矜一夾菜。還是林溪笑著回答：
“喜歡吃奶奶以後常做，你來家裏吃。”
“好呀，謝謝奶奶。”
就這樣，飯桌上，周書眼裏只顧著林矜一，偶爾給車木澈夾個菜，林溪則在一旁笑著不說話。
“貝貝，飯吃不完就剩下吧，把榴蓮吃完。”
林矜一吃的是有點多，但碗裏的一口飯還是吃的下去的，她只是習慣性地歇一歇再繼續。
“沒事阿婆，能吃完。”說著，就把最後一口飯送進嘴裏，很捧場的說，“阿婆做的飯真的很好好吃，吃撐了。”
周書開心地笑瞇起了眼，說著和林溪剛剛類似的話，“喜歡吃，以後經常來家裏吃飯。”
飯後，車木澈起身收拾了碗筷，周書阻止站起來的林溪了林矜一，“沒事，男生多幹點活，當作鍛煉了。”
車木澈也點頭說是。
收拾好碗筷，四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聊了會天，林溪就開口說，“把蛋糕拿出來，點上蠟燭，讓阿澈許個願吧。”
車木澈聞聲說好，去把蛋糕拆出來，點上一根蠟燭，四個人圍坐在客廳的茶幾上，林矜一小聲地唱著生日歌。
這次車木澈沒有像昨晚一樣，匆忙地吹完蠟燭，而是雙手合十地開始認真許願。
“第一個願望，希望阿婆，林奶奶和外公長命百歲，天天開心；
第二個願望，希望我們都能平安健康；
第三個·····”
沒有說出來，而是小聲的默念。
睜開眼吹了蠟燭，三個人一起鼓掌，林溪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包，放在桌沿，“恭喜我們的阿澈又長大一歲，希望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心想事成。”
車木澈把紅包推過去，“謝謝奶奶，有奶奶的祝福就夠了，紅包就不收了。”周書也附和說。“哪有這麽大還收紅包的，快拿回去。”
林溪按住車木澈的手，慈愛的拍一拍，對周書說：“紅包不大，是我的一點心意，也是給阿澈的祝福，收下，要不然下次我可就不來了。”
林溪這麽說了，周書也只好點頭說好，也對阿澈說：“收下吧，拿著給貝貝買東西吃。”
車木澈不想辜負林溪的好意，聽周書這麽說，也欣然樂意地收下了。
林矜一選擇不參與這場爭論，看三個人商量好了，車木澈微微弓著身子，雙手接過紅包，討人歡喜地對林溪說：“謝謝奶奶。”
林矜一把刀遞過去，讓車木澈切蛋糕。
車木澈拿掉蠟燭，切了四份，一一遞給周書，林溪和林矜一，自己則拿起一個小叉子，叉了一顆草莓放在嘴裏，酸甜解膩，還可以，不過沒繼續吃，而是看向一旁認真吃蛋糕的林矜一。
林溪手裏的蛋糕也沒吃，拿在手裏，和周書聊著天。
一會兒，林溪起身準備回去，周書也跟著起來。
“歡樂購超市在搞活動，我們一起去看看。”周書去菜市場買菜時，路過超市看很多人進去，門口的滾動字幕上，有很多菜在搞活動。
林溪下午也沒很麽事，就說——好啊，去看看。然後轉頭把鑰匙遞給林矜一說，“你等會回學校之前，把鑰匙留在這，我跟你周阿婆逛完超市回來，從這拿鑰匙回家。”
林矜一接過鑰匙點頭說好。
周書沒什麽交代車木澈的，反正兩個孩子一起去學校。自己的孫子，她很放心。
兩位老人出門之後，房間裏就只剩下兩人。怎麽說，第一次談戀愛，也不知道該說學什麽，做些什麽，此時，空氣莫名有些尷尬。
“要不在這坐會兒，到點了回去拿書包去學校。”
不知道是剛剛那顆草莓太甜，齁嗓子還是怎麽樣，車木澈的嗓音，有點倦怠，聲音半出不出，就在嗓子和鼻腔的銜接處振動，黏黏的，低啞，還帶著笑意。總之，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話，林矜一此時卻聽的心跳加速。
她平常除了愛看小說，還有一個樂趣就是聽廣播劇，聲優的聲音是那種不看臉，都會瘋狂心動的感覺，更不用說此時讓她心跳加速的聲音，臉還不錯了。
關鍵是，這人還是她男朋友。
“嗯？什麽。”
人偶爾都會有此類不經意的行為，就是你明明聽到了對方說的什麽，但還是口不擇言的問出——什麽。
然而此刻的林矜一，用意大概就是，想多聽聽好聽的聲音吧。
車木澈對林矜一一向很有耐心，尤其是看著她走神時懵懵的眼神，眼底是藏不住的溫柔，和想逗弄的心。
很貼心的走近林矜一，彎著腰，微微低著頭，眼裏都是因為眼前人而產生的笑意，“我——說，要不要去我房間坐一會兒呢？”然後腰又往下彎，頭往前探，嘴貼在林矜一的耳邊，用著他黏黏的，像是宿醉之後的氣泡音，緩緩地，一字一字地說出，“這次聽清楚了嗎？女朋友。”
聲音不大不小，在只有兩人的房間裏聽的很清楚。
話音剛落，林矜一就紅了臉，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離自己很近的人，耳邊仿佛還回蕩著他剛剛喊得——女朋友，大概是聲音太好聽，又或者是平時聽廣播劇留下的後遺癥，總之，這股聲音，久久回蕩，擊打她砰砰直跳的心，經久不息，有點蠱惑。
但她理智還是在的。
“不用了，還有時間，我回家睡會兒覺，走的時候喊你。”
說著就想從沙發一旁繞過去，離開這個氣溫逐漸上升的環境。
“哎。”
車木澈抓住林矜一的手腕，沒有用力，卻讓人抽不開手。
“送你回去。”
林矜一低頭看著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就一層樓，真不至於。”
車木澈松開了手，“送你是一件我想做的事，和這段路程的距離無關。”
看著林矜一無奈和妥協的眼神，笑了，開口：“就像我喜歡你這件事，無論中間會發生什麽，都不會變。”
林矜一本來就準備妥協的內心，被這突如其來的情話，搞得不知所措，是剛談戀愛的男生都這麽會說嗎？
“車木澈。”
被喊得人站直身體，一副任人差遣的卑恭模樣，明明長得又酷又拽的，此刻卻莫名有種反差萌，林矜一的語氣都忍不住變軟了。
嘆了口氣，才緩緩開口，“男朋友，要求你一件事。”
“你說。”
“無條件服從女朋友的命令，可以嗎？”林矜一自己喊出女朋友三個字，覺得怪怪的，好像有點燙嘴。
車木澈也猜到林矜一說這句話的目的了，但自己也說過，對林矜一提出的要求，能做到的一定做到，做不到的也會努力做。
眼皮有些聳拉，語氣委屈，像個受氣的小朋友，可可愛愛。
“保證完成任務。”
“哈哈哈。”林矜一覺得車木澈乖乖的，有點可愛，剛好車木澈也是低著頭的，一時沒忍住，摸了他有些紮手的腦袋，“真乖，那你在家收拾殘羹吧，我上去休息啦。”
語調上揚，可以看出林矜一心情很美麗。
車木澈心裏的一絲別扭頓時煙消霧散了，嘴角也微微上揚，“好，聽你的。”
走到門口，像個酒店門口的接待服務生，聲音禮貌又紳士。
“女朋友請，歡迎下次光臨。”
林矜一笑出了聲，配合地走到門口，“好呢，服務不錯。”說完就跨出門，按了電梯。
車木澈也走出家門，等著電梯上來，看著林矜一進去，關上門，才轉身回去，聽話地收拾飯後殘餘。
下午四點，林矜一下樓，手裏拿了兩把鑰匙，車木澈已經背著包，站在門口等著了。林矜一把林溪用的那把鑰匙，放在了客廳茶幾，然後兩人就關門，一起下樓，回學校了。
從兩人進入電梯，來到樓下，走在通往學校的街道上，雙方一直都沒有講話。
林矜一在想待會怎麽和顏一萌說她談戀愛的事，昨晚之所以不說，一是自己心情還不穩定，思緒也沒縷清；二是顏一萌知道了，昨晚兩個人可能要夜聊了。所以她想著等會晚飯時間說，顏一萌一定會讓自己講述在一起的流程。
流程？
他告白了，她答應了，甚至還做出了回應。仔細想想昨晚到現在，兩個人的節奏好像有那麽點快。
“上學的路上可以牽個手嗎？”
林矜一正專心地想著，就聽到沈默許久的車木澈，突然開口詢問。
車木澈問完這句話，就低頭看著林矜一，邊走邊等待回應。
林矜一眼睛彎了起來，眸底的笑意明顯。怎麽談個戀愛，把人變得小心翼翼了。
“你希望聽到什麽回答？”
其實，林矜一並不反感車木澈的親近，和其他表示喜歡的行為，況且她也不會拒絕，因為是他，所以不會拒絕。
因為她知道，車木澈很尊重自己，也很有分寸感。但正因為這樣，她反而更不想看到他失落，想要的得不到。
但不是出於心軟，是什麽呢？
說情之所起，會誇張嗎？但範圍縮小了來說，應該是她不舍得。她知道思而不得的苦楚，所以不想讓眼前人體會。
僅此，而已。
車木澈神色和平常所差不大，聲調反而比剛剛輕松了不少，胸膛微微震動，才出聲說，“你的真心話。”
“好，那就不可以。”
林矜一突然就想故意逗一下車木澈，回答像是掐著車木澈話落的點說的，快的讓自以為得到答案的男生，楞了神。
不可以？他聽剛剛話裏的意思，還以為下一秒就能如願了呢。
不過，被拒絕好像也，挺合常理的。
畢竟是個臉皮薄的跟窗戶紙一樣的小丫頭。
車木澈故作失落的嘆了口氣，甚至還對天長嘆，當真是有點搞笑。林矜一覺得有點滑稽，怎麽說，一個長得很帥的寸頭小夥子，走在大街上，陽光正好，正值青春少年，突然感慨落寞地嘆氣，讓不明所以的人看著，會覺得有點好笑，還有點可憐。
林矜一從口袋裏掏出兩顆，和顧蘇同款的糖，糖的牌子是你好可愛，正如此刻旁邊的人一樣可愛。
一棵西瓜味，一顆白桃味。
撕開綠色包裝袋，小小的一顆，放進嘴裏。又撕開另一個。
“張嘴。”
車木澈聽到號令，就著嘆氣的嘴巴，低下頭，嘴巴湊到林矜一的手邊，把小小包裝袋裏的糖咬進嘴裏。
故意地咂咂嘴，像是急切地品嘗這顆糖的味道。
先是又嘆了口氣，而後，“怎麽嘗不出味道呢？”
林矜一垂頭低笑，頭低下去的時候，也看到了兩人時而摩擦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一閃而過的狡黠。
然後，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靠近旁邊自然垂下的手，主動勾起指尖粉嫩的小拇指，擡頭，就看到被自己勾著的人，露出驚訝的表情，詫異地低頭看著自己。
林矜一裝作不知所以的樣子，歪著頭，嘴角彎起，認認真真地回答了車木澈的疑問。
“現在能嘗出是什麽味道的了嗎？”
被人這麽一問，剛剛嘗出味道的車木澈，註意力全轉移到自己的手上了，一時竟卡頓地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了，這次咂咂嘴，倒是真的去用心品嘗了。
“白桃味。”說完卻否認起來。“不對，是你的味道。”
雖然只是兩只小拇指勾著，車木澈也沒忍住地用力勾緊，又說，“以後你給的糖，都只有一種味道，就是你的味道。”
“這是什麽怪癖結論。”林矜一邊品嘗著嘴裏的糖，邊品味車木澈的話。
“奶奶喜歡喊你貝貝，所以你給的糖就是baby candy。”
車木澈的英語口語很正宗，雖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英文單詞，卻能讀出不一樣的味道，自然，不僵硬，很好聽。
林矜一有些寵溺地點頭，說好。
他覺得開心，她就認同。
車木澈笑了，輕輕甩動兩人牽著的手，佯做嚴肅地說：“女朋友，我發現你對我有點寵啊，也不拒絕，還挺主動。”
說的語氣有些調侃的意味，卻也是告訴林矜一不需要無條件順從自己。
然而林矜一只是點點頭，不是懟過去，而是語氣誠懇認真地開口。
“阿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不會拒絕。而且，我相信你啊。”車木澈覺得林矜一有點戀愛的天賦在的，這些話，好能蠱惑他。不是故意為之，就是單純的喜歡，真誠地希望他開心。
哎，他覺得，現在林矜一讓他去做任何事，他都說不了拒絕的話，本來就不能，現在就更不能了。
已經被感動到的車木澈，耳根粉紅，心裏默默平覆躁動的心情，不料身邊的小丫頭又來了一個重磅炸彈——
“我們之間是你先主動的，所以為了公平，也是我自願的，以後一些事就由我來主動。”說著還把兩人連在一起的手舉起來，像是證實自己的話，“第一次牽手我來主動，不過我進度可能會比你想的要慢一點。”還學著車木澈的話說，“辛苦你多擔待一點了。”
這個時候，反而不適合說太多話去回應，車木澈把內心深處，如河壩決堤的感動，一點點平覆，聲音滿足又得意，拽拽的，甚至還有種炫耀的意味。
“行，我們就互相擔待，互相體諒，共同進步，爭取讓我們的感情蒸蒸日上。”說這話時，語調上揚，就沒降下去過，就連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林矜一也失笑，談戀愛的男生好幼稚，好可愛呀。
不過她不吝嗇自己喜歡，也不會隱藏自己的喜歡，而是選擇直白地說出來。一是這個戀愛，本就是自己一直暗暗渴求的，如今償願了，她要好好經營和珍惜。二是想讓車木澈知道，自己說的她來善終，不只是說說而已。
而且，自己從小看爸爸對媽媽就是，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愛，不舍得讓對方猜測，看不得對方失望，珍惜在一起的一分一秒。事實證明，這種相處模式很值得學習，效果也很好。
至少，她從來沒見過媽媽因為爸爸傷心。除了爸爸不可改變的職業和使命。
所以，既然車木澈開啟了兩人的戀愛，那她就要好好善終，好好維系這段長久沒有盡頭的戀愛。
她堅信，這條路的盡頭，一定會是鮮花和掌聲，是祝福和永遠。
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車木澈。
一直到校門口，車木澈才戀戀不舍地松手，讓林矜一主動把小拇指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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