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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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飛魄散
“如果她還在山村裏，那她無處不在。”
李光明說著，摸出了一張黃符，往虛空裏一放。
一陣似哭似笑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村裏響起，劃破了寂靜的長空。
夜風還在呼嘯著，沒有鬼出現。
“讓我猜一猜，她為什麽要讓我們進幻境。考驗我們？想殺死我們？還是單純的想讓我們知道她死於非命呢？”
柳青絮走到她曾經被關的茅草屋前，轉了一圈。
“一樣是進入這個山村，商隊除了逃出去的那個男人，其他人都屍骨無存。為什麽我們沒有？因為我們格外厲害嗎？”
柳青絮說完，一腳踹開了房門。
這個曾經囚禁了兩個生命的房子，現在脆弱的像紙糊得一樣。
茅草堆上坐著兩個姑娘，淩亂的長發披在肩頭，遮住了她們的臉。
沒有人能看清她們身上衣裳的顏色，因為衣裳不僅破舊，還沾滿了血跡。
在他們看不清地方，她們的繡花鞋下，粘稠的鮮血在慢慢流淌。
“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麽？”
面對這詭異的一幕，柳青絮絲毫不懼。她走過去，蹲在兩人面前，看著她們，非常溫柔地問道。
高一點的姑娘用慘白的手拉開臉上的頭發，露出一只清澈的眼睛。
“對不起，我的另一只眼睛被打爆了，就不嚇你們了。”
楊思琦的聲音很輕柔。
“我叫楊思琦，這是我妹妹楊思雨。其實我也沒想害你們，只是想看看，進入幻境，你們會怎麽做。”楊思琦溫柔的聲音裏帶著歉疚，“抱歉，讓你們害怕了。”
柳青絮搖搖頭，被嚇到是次要的。
三個人靜靜地聽著眼前的姑娘說話。
哪怕她是個厲鬼，她的聲音也是像溫柔流淌的水一樣：“我家是普通的農戶，因為饑荒四處流離，逃到了這個山村。那個時候，我爹娘都還在，雖然重新開始的時候苦了一點，但是日子還是很幸福的。”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要是沒有後來就好了。我爹去山裏采菌子摔斷了腿，我娘傷心過度，沒幾天就跟著去了。剩下我和妹妹，加上我們是外來戶，沒幾個月我家開出來的荒地大多數被人占了。”
沒有長輩的漂亮姑娘會面臨什麽，可想而知。
原來，行商的頭子叫鄧文傑，是個好色的。
原本商隊路過這個村子的時候是不會停下的，村長想要賺他的住宿錢，以楊思琦為誘餌，把人引到了這裏來。
楊思雨突然哭了起來，“如果不是我，姐姐你也不會去。”
楊思琦搖搖頭，“哪有你想得那麽簡單？先是利誘，最後就是威逼了。可惜我想錯了，我以為村民不會那麽惡，鐵蛋可以保護你，是我把人性想得太簡單了。”
柳青絮大概明白了。
楊思琦去伺候那個老色鬼後又被村民□□並關了起來，妹妹想去救她，結果雙雙殞命。
誰能想到呢，昔日還算和藹的領居們，直接變成了魔鬼。
“村民都死了？”
李光明突然問道。
“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擁有了力量，失了神智，把人都殺了。好多血啊，把整個山村都染紅了。”
“那你知道你們村子外的大陣是怎麽回事嗎？”林長生在一旁問道。
它現在已經沒那麽害怕了，但是心裏還是很好奇。什麽人可以布下這麽一個大陣呢？
其實剛才他們說得話它都沒怎麽聽明白，一看李光明開始問問題了，它就有些按捺不住。
楊思琦面色困惑：“什麽大陣？”
“可以屏蔽你們氣息的大陣。如果不是有這個大陣，你們可能已經被有本事的道士給滅了。”
楊思雨聽李光明說完，輕聲說道：“我們殺了人之後，來了一個和你一樣穿著長袍的男人，說話瘋瘋癲癲的，見到我們就直說來晚了，還用黃符把村民們的靈魂都滅了。”
“滅了？”林長生倒吸一口涼氣，“什麽人這麽厲害？我可得躲著點他。”
李光明則是若有所思。
剛才太匆忙了，他看到大陣沒有細想。現在回想一下那個大陣的模樣，似乎是某一個師叔的手筆。
好像就是要他送信的那位師叔。
看來，是林長生是沒機會躲著他了。
柳青絮了解的也差不多了，自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蹲太久了，有點腿麻。
“逃出去的那個男人是不是第一次行商啊？”
她突然想起那個幸存者，“所以他活了下來？”
楊思琦點點頭，一顆眼淚從眼睛上滾落了出來。
柳青絮嘆了口氣，彎腰想把兩個鬼扶起來，卻扶到了一團空氣。
忘了，她們是厲鬼啊。
柳青絮嘆了一口氣，多好的姑娘啊，怎麽就遇不到好人呢？
楊思琦仰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即使在黑暗中都難掩明媚的姑娘，血紅的眼淚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她悲悲切切地說：“我們被關起來的時候，有人和我們說，我們遇難，是因為我們太漂亮了，太柔弱了。妹妹，你告訴我，是我們的錯嗎？”
柳青絮憋住眼淚，用平生最溫柔的聲音說道：“不是，你們再漂亮，再柔弱都不是別人傷害你們的理由。壞人作惡，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惡的。”
兩個姑娘哭了起來，淒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響起。
突然，林長生叫了起來，“柳姐，她們好像在消失啊。”
柳青絮這才發現，她們的腳已經慢慢化成了白煙。
“李光明，她們這是怎麽了，你快念經啊，把她們送進輪回啊。”
她急切地抓住李光明的手，語氣急促的說道。
李光明看著她，聲音晦澀：“沒用的，她們殺得人太多了，入不了輪回，只能灰飛煙滅了。”
楊思琦擦掉臉上的眼淚，溫溫柔柔地笑了起來，像一朵在明媚的春日裏綻放的花朵。
“沒事的姑娘，世間沒有白白作惡的道理。我們殺了人，也作了惡。好歹在走之前報了仇，也明白了我們本無錯，倒也沒有遺憾了。”
柳青絮捂著嘴，眼淚止不住得往下流。
李光明小心地扶著她。
楊思琦沒有再說話，她和妹妹緊緊地抱在一起，在黑夜中慢慢化作白煙。直到完全消失，兩鬼也沒有露出痛苦的神色。
化作厲鬼，折磨得不僅是村民和商隊，還有她們。
她們睡不著，閉不上眼，所有痛苦的回憶在她們的腦海裏重覆出現，這太痛苦了。
終於解脫了。
柳青絮趴在李光明的肩上嚎啕大哭。
林長生化作人形，圍著她打轉，手足無措。
這是怎麽了，兩個鬼突然沒了，柳姐也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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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還在山村裏，那她無處不在。”
李光明說著，摸出了一張黃符，往虛空裏一放。
一陣似哭似笑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村裏響起，劃破了寂靜的長空。
夜風還在呼嘯著，沒有鬼出現。
“讓我猜一猜，她為什麽要讓我們進幻境。考驗我們？想殺死我們？還是單純的想讓我們知道她死於非命呢？”
柳青絮走到她曾經被關的茅草屋前，轉了一圈。
“一樣是進入這個山村，商隊除了逃出去的那個男人，其他人都屍骨無存。為什麽我們沒有？因為我們格外厲害嗎？”
柳青絮說完，一腳踹開了房門。
這個曾經囚禁了兩個生命的房子，現在脆弱的像紙糊得一樣。
茅草堆上坐著兩個姑娘，淩亂的長發披在肩頭，遮住了她們的臉。
沒有人能看清她們身上衣裳的顏色，因為衣裳不僅破舊，還沾滿了血跡。
在他們看不清地方，她們的繡花鞋下，粘稠的鮮血在慢慢流淌。
“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麽？”
面對這詭異的一幕，柳青絮絲毫不懼。她走過去，蹲在兩人面前，看著她們，非常溫柔地問道。
高一點的姑娘用慘白的手拉開臉上的頭發，露出一只清澈的眼睛。
“對不起，我的另一只眼睛被打爆了，就不嚇你們了。”
楊思琦的聲音很輕柔。
“我叫楊思琦，這是我妹妹楊思雨。其實我也沒想害你們，只是想看看，進入幻境，你們會怎麽做。”楊思琦溫柔的聲音裏帶著歉疚，“抱歉，讓你們害怕了。”
柳青絮搖搖頭，被嚇到是次要的。
三個人靜靜地聽著眼前的姑娘說話。
哪怕她是個厲鬼，她的聲音也是像溫柔流淌的水一樣：“我家是普通的農戶，因為饑荒四處流離，逃到了這個山村。那個時候，我爹娘都還在，雖然重新開始的時候苦了一點，但是日子還是很幸福的。”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要是沒有後來就好了。我爹去山裏采菌子摔斷了腿，我娘傷心過度，沒幾天就跟著去了。剩下我和妹妹，加上我們是外來戶，沒幾個月我家開出來的荒地大多數被人占了。”
沒有長輩的漂亮姑娘會面臨什麽，可想而知。
原來，行商的頭子叫鄧文傑，是個好色的。
原本商隊路過這個村子的時候是不會停下的，村長想要賺他的住宿錢，以楊思琦為誘餌，把人引到了這裏來。
楊思雨突然哭了起來，“如果不是我，姐姐你也不會去。”
楊思琦搖搖頭，“哪有你想得那麽簡單？先是利誘，最後就是威逼了。可惜我想錯了，我以為村民不會那麽惡，鐵蛋可以保護你，是我把人性想得太簡單了。”
柳青絮大概明白了。
楊思琦去伺候那個老色鬼後又被村民□□並關了起來，妹妹想去救她，結果雙雙殞命。
誰能想到呢，昔日還算和藹的領居們，直接變成了魔鬼。
“村民都死了？”
李光明突然問道。
“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擁有了力量，失了神智，把人都殺了。好多血啊，把整個山村都染紅了。”
“那你知道你們村子外的大陣是怎麽回事嗎？”林長生在一旁問道。
它現在已經沒那麽害怕了，但是心裏還是很好奇。什麽人可以布下這麽一個大陣呢？
其實剛才他們說得話它都沒怎麽聽明白，一看李光明開始問問題了，它就有些按捺不住。
楊思琦面色困惑：“什麽大陣？”
“可以屏蔽你們氣息的大陣。如果不是有這個大陣，你們可能已經被有本事的道士給滅了。”
楊思雨聽李光明說完，輕聲說道：“我們殺了人之後，來了一個和你一樣穿著長袍的男人，說話瘋瘋癲癲的，見到我們就直說來晚了，還用黃符把村民們的靈魂都滅了。”
“滅了？”林長生倒吸一口涼氣，“什麽人這麽厲害？我可得躲著點他。”
李光明則是若有所思。
剛才太匆忙了，他看到大陣沒有細想。現在回想一下那個大陣的模樣，似乎是某一個師叔的手筆。
好像就是要他送信的那位師叔。
看來，是林長生是沒機會躲著他了。
柳青絮了解的也差不多了，自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蹲太久了，有點腿麻。
“逃出去的那個男人是不是第一次行商啊？”
她突然想起那個幸存者，“所以他活了下來？”
楊思琦點點頭，一顆眼淚從眼睛上滾落了出來。
柳青絮嘆了口氣，彎腰想把兩個鬼扶起來，卻扶到了一團空氣。
忘了，她們是厲鬼啊。
柳青絮嘆了一口氣，多好的姑娘啊，怎麽就遇不到好人呢？
楊思琦仰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即使在黑暗中都難掩明媚的姑娘，血紅的眼淚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她悲悲切切地說：“我們被關起來的時候，有人和我們說，我們遇難，是因為我們太漂亮了，太柔弱了。妹妹，你告訴我，是我們的錯嗎？”
柳青絮憋住眼淚，用平生最溫柔的聲音說道：“不是，你們再漂亮，再柔弱都不是別人傷害你們的理由。壞人作惡，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惡的。”
兩個姑娘哭了起來，淒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響起。
突然，林長生叫了起來，“柳姐，她們好像在消失啊。”
柳青絮這才發現，她們的腳已經慢慢化成了白煙。
“李光明，她們這是怎麽了，你快念經啊，把她們送進輪回啊。”
她急切地抓住李光明的手，語氣急促的說道。
李光明看著她，聲音晦澀：“沒用的，她們殺得人太多了，入不了輪回，只能灰飛煙滅了。”
楊思琦擦掉臉上的眼淚，溫溫柔柔地笑了起來，像一朵在明媚的春日裏綻放的花朵。
“沒事的姑娘，世間沒有白白作惡的道理。我們殺了人，也作了惡。好歹在走之前報了仇，也明白了我們本無錯，倒也沒有遺憾了。”
柳青絮捂著嘴，眼淚止不住得往下流。
李光明小心地扶著她。
楊思琦沒有再說話，她和妹妹緊緊地抱在一起，在黑夜中慢慢化作白煙。直到完全消失，兩鬼也沒有露出痛苦的神色。
化作厲鬼，折磨得不僅是村民和商隊，還有她們。
她們睡不著，閉不上眼，所有痛苦的回憶在她們的腦海裏重覆出現，這太痛苦了。
終於解脫了。
柳青絮趴在李光明的肩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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