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下班後，原滿和陶邇一起打車前往陶邇家中。

不知是因為太累還是司機師傅的駕駛技術實在高超，出租車在路上穩穩當當地行駛了一陣子，原滿就生出了困意。

這次，意識比身體的反應來得慢些。她察覺到自己有些困，但還沒來得及和困意作鬥爭，就已經合上眼皮，沈沈地睡了過去。

今天是個大晴天，日頭雖已西沈，但暮色依舊是頗有朝氣的樣子——今天的太陽實在是過於燦爛了些。

但也就是一瞬，陰雲遮蔽了整片天空，雨水試探著落了一兩滴，接著就開始毫不留情地潑灑。

這樣說變就變的天氣，路上的司機不少都開始抱怨起來。

車前擋風玻璃上，雨滴聚成水幕往下落，雨刮器左右不停地擺動著。視野實在太差，路上的行人、車輛都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註意路況。

因此，車水馬龍的大路上，誰都沒發現有一輛出租車絲毫不受影響，它仿佛完全置身於這場大雨之外，輕快地行駛著，車玻璃上竟一滴雨水都沒沾，只有車輪胎轉動時帶起一串雨水飛濺——說是雨水已經不大準確了，它們順著輪胎的花紋淌下，縫隙中的泥土等汙垢已經將雨水變成了泥湯。

等從市區的大道開到沒什麽人的小路時，車頂上的LED屏幕忽閃了兩下。原本寫著“出租車”的紅色字漸漸褪色，消失，像被融化、腐蝕掉了一樣。那塊屏幕黑了幾秒，接著，顯現出了新的內容。

——惡靈專用。

字體也從規整的方塊字變成了手寫體，顏色依舊是紅色……不，要比之前的更鮮艷些。

就像，誰蘸著誰的血寫下的一樣。

原滿醒來時，車剛好在路邊停穩。

她睜開眼，發現原本的晴空萬裏變成了愁雲慘霧。

原滿：“變天了嗎？”

車是陶邇叫的，她付了錢後，和原滿一起下了車。

在陶邇合上車門前，原滿聽到車裏的司機機械式的感謝語：“歡迎下次光臨。”

她這才發現司機師傅是個女人。

——對方留著寸頭，原滿上車後也沒多留意，只是下意識覺得……

“這天，說變就變。”陶邇從包裏拿出傘撐開，“走吧。”

原滿明明記得下班時還是傍晚，沒想到才這麽一會兒，天就讓墨色的雲遮得仿佛午夜一般。

還好有同行者，原滿輕輕松了口氣。

這樣細微的動作，卻被陶邇捕捉到了，她挽住原滿的小臂，將傘也往她那裏偏了一下：“害怕啦？我家馬上就到。”

原滿“嗯”了一聲，不知是在應陶邇哪句話。她已經沒工夫推辭陶邇過分向她偏移的傘，只想早點回到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去。

陶邇領著原滿，路過街邊早已關門的商鋪，走過一條狹窄的街道，終於到了一棟樓前。

這棟樓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周圍種了些花草，圍了柵欄，和邊上的幾棟樓一起，象征性地顯示出“小區”的樣子來。

陶邇收了傘，和原滿進了單元樓。

樓道裏的光有些暗，原滿又有些困了。

因此她沒能發現，將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雨中，帶著她走了這麽一段路的陶邇竟然絲毫沒有被雨水淋到，身上的黑色職業西裝依舊幹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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