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話 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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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話 死定了
奈何樓是什麽時候建立的，宇夏朝倒是沒有人說得上來。
眾人只知道它從來就在那兒，不論是非，不分黑白，誰能出得起銀子，就能請裏面的人幫著殺人越貨。
據說當年的開國之戰中，奈何樓主曾經有恩於開國皇帝陳炤。宇夏朝建立之初，開國皇帝陳炤曾有意將奈何樓收歸官內，然而當時樓裏的一十八位殺手竟然無一肯歸順。
剛坐上皇位的陳炤當然不會允許自己養虎為患，便於殿內設下了鴻門之宴，邀來樓主奈何，毒暈了囚於宮中，逼迫那一十八人受降。
據當年宮裏曾經歷過那一段事情的老人說，那是場大戰，然而如何的經過卻沒有人敢往外頭傳。只知道那天從宮裏擡出了一十八具黑衣屍首，還有成百上千具的侍衛們的屍體。
奈何樓主從那後不知所蹤，從此只成了市井裏的傳說。
而夏太宗陳炤經此一役便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了，留下的除了傳位的詔書，還有一封密旨。密旨的內容，看過的人不多，反正大致的意思是，不要招惹奈何樓的人。
此乃宇夏職官內秘而不宣的事，所以聽見“奈何樓”三個字，衙役們的氣焰頓時消了下來。
提到奈何樓，說書的一般會以這樣的話起頭：“冥皇讓你三更死，豈可留人到五更。”
簡單來說，奈何樓是個殺手組織，底下排得上名號的殺手現有一百零八人，有名望的皆以草藥為名為號，牛鬼蛇神什麽都有，個個都是在說書人冊子上有名頭有傳記的。
面前這兩位雖然還是最底下的各色布衣人，連名號都沒能夠得上，但到底也是奈何樓的人，他們可惹不起。
孫興賠笑道：“原來是奈何樓的英雄，失敬失敬，不知二位今日造訪有何貴幹啊？天色已晚，我們到裏面邊吃邊聊，邊吃邊聊。”
鬼不覺喜歡喝酒，可不打算和他們客氣：“有沒有好酒？”
神不知雖然年輕些但性情穩重些，忙伸手攔他：“辦事要緊。”
“有有有，張洋，去取你埋在院子裏的那壇陳年女兒紅。”孫興笑道，“不打緊，什麽事我們都能邊吃邊聊。”
“啊？”竟然要喝他的酒，張洋這一聽當然是不願意了。這打他也就算了，竟然還打他酒的主意？
“我、我哪有什麽酒？”
“就是前段時候，你從酒鋪許掌櫃那裏順來了，為了他兒子進私塾的事情。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別以為我不知道啊……”
“哪次分的東西你不拿一半多的。”張洋不服氣地嘟噥。
見衙役長的樣子是要發火了，趙海忙上前架著張洋往外走：“啊，哥，你是不是不記得東西埋在哪了？沒關系，我來幫忙找找。”
挨過腦袋，他湊著他耳朵邊悄聲道：“哥，那可是奈何樓的人，酒可沒命重要。”
行吧，他認了。
這種日子屋裏悶氣，孫興命人在院內擺了桌子飲酒。
鬼不覺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大嘆一聲：“好酒！”
孫興在邊上討好笑著：“那是必然的，我們瑞安別的沒有什麽，就是美食美酒特別多。這外頭隨便一家小店，拿出的酒都是別有一番風味的，更別提這名產女兒紅了。”
神不知淺飲了了一口，放下杯子問道：“張阿六的案子是你們在查？”
孫興忙不疊點著腦袋：“是是是。”
“可有什麽發現。”
“沒什麽特別的。”
鬼不覺有些不耐煩：“我就直接點吧。你們在張阿六的屋子裏，可有發現一本食譜。”
孫興茫然搖搖頭：“沒聽說啊。”
神不知將劍往案臺上一放：“知道騙我們是什麽下場嗎？”
“嗨，一本食譜冊子能有多值錢，我騙你們做什麽。等一下，”孫興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樣，“所以張阿六家的面湯如此香醇，是因為裏面有特別的秘方吧。那那本食譜必然能賣得大價錢……”
劍鳴聲響，白亮的劍出鞘，就抵在孫興的脖子上。
孫興腳一軟，頓時就跪在地上了：“英雄、英雄饒命啊。”
鬼不覺壓下神不知的劍：“你慌什麽，看他這樣子，食譜也不在他手上啊。”轉頭，他笑著問孫興，“您說是吧？”
“對對對對對，什麽食譜，從沒聽說過，也從沒見過。”
神不知接著問：“要是有一天你見著了呢？”
“菜、食譜和張阿六被殺一案鐵定沒有什麽幹系，我們若是見著了，一定恭恭敬敬將它交到二位英雄的手裏。”孫興陪著笑說道。
孫興雖然沒什麽大能耐，但是眼力勁還是有的，不然也不能在這衙役長的位置上幹了那麽些年還沒有被拉下來。
一本普通食譜怎麽可能動用奈何樓的人？不管怎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還是裝作完全不知道為好。
他一面抖著手給人倒酒，一面避重就輕地東拉西扯：“兩位一看就是懂得風雅享受之人，得名家食譜為一日三餐添點火候，能理解能理解。”
鬼不覺笑了：“你還挺上道啊。”
兩人得了這話才作罷，重新回到酒桌邊坐下。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他舉著的手裏的冊子赫然寫著“食譜”兩個大字。
那不識相的全然不顧周圍人的臉色，大聲嚷嚷著：“不、不好了，不好了，我在張阿六的房間裏發現一本食譜，叫賬本，不、不對，是一本賬本，叫、叫做食譜！然後張大哥被找賬本的人給殺了，你們快點抓那夥盜匪！他們一個一身黑，一個一身褐，好、好像和你邊、邊上兩位有點像……”
張興有些絕望地捂住了眼睛。
他真的一點也不想知道那食譜到底是賬本，還是別的什麽玩意！為什麽要說給他聽？！為什麽？！
然而，眼下是這種狀況了，也沒有別的什麽法子了。
他放下手，穩了穩情緒，隨即嘆口氣，大喝一聲：“來人啊。”
阿撿本來看見黑衣人和褐衣人還挺害怕的，但是轉念一想：他怕個啥子啊？這裏可是城府衙門！到處都是官府的人，該怕的是這兩個匪類才是！
於是，仗著有人撐腰，他大聲嚷嚷起來：“對、對啊，快點叫人把這兩個匪類抓起來，給張大哥報仇！”
“什麽報仇？給誰報仇？我啊？”張洋叼著個梨子進來，一副從外邊路過聽見聲音順便進來看看的樣子，“哎，你小子去哪裏了？”
他一把抱住了阿撿的肩：“真沒良心啊，丟下我自個就跑了！”
瞧見是他，阿撿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張、張大哥，你沒事啊？”
“什麽事？我能有什麽事？”他環著阿撿的脖子就往後拖走，“小孩子家的，別在這裏妨礙衙役長議事！”
他叼著梨子對著裏面的人點點頭，含糊道：“對不住啊，這小子這兒不太好使，我這就拉他去關起來！”
說著，他拎著阿撿的後衣領就把人往外拉。可是身後，不讓人如願的聲音響起：“等一下。”
神不知瞇了瞇眼睛：“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他的話才落下，就見張洋突然將阿撿拉跪在了地上。
然後迅速奪下他手裏的冊子，遞到神不知和鬼不覺兩人的面前。
這一系列的動作，張洋幾乎是一氣呵成：“這臭小子一定是喝了酒又到處撿亂七八糟的東西去了哎他手裏這冊子和二位義士剛才所提到的那個好像略有相似是不是就不知道了我帶這個傻子下去教訓一頓眾位慢飲告辭！”
說完，沒等任何人有所反應，張洋就捂著阿撿的嘴，速度地將他拽出了房門。
等到了僻靜處，張洋才放開了捂著阿撿的手。
阿撿松口氣：“張……”
張洋長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哎，你這下死定了！”
——小尾不是很明白：“為什麽說阿撿死定了呢？”
陳子耀露出一副異常驚訝的樣子：“那可是奈何樓，奈何樓的人！”
“哦，是奈何樓的人啊！” 小尾思索了片刻，似乎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她接著問道，“然後呢？”
“你知道什麽是奈何樓嗎？”
小尾搖搖頭。她一直在那芙蓉池畔守著，不要說這隔著結界的人界，就是桃源裏的其它地方她都很久沒有去過。
奈何樓是從未聽說過的，不過奈何這名字她可不陌生。
奈何是風棲手底下的一個司命，是個極度不靠譜的主，什麽事情他插一腳絕對會出亂子，風棲對他最大的期待是他整天閑著不要幹任何的事情。
“奈何樓啊，據說先祖打天下的時候，他們給幫過大忙，所以官家的人都會給他們三分薄面。”陳子耀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不過有的人給他們面子，還真就敢開染坊了。據說被他們盯上了，官家的人也是敢殺的。我有探子給的消息，那本食譜之所以那麽重要，是因為和‘山市’有關系。”
山市，小尾也是知道的。
傳說，月黑風高夜，夜深人靜時，鮮有人煙的山野裏會漫起層層的大霧。隨即，整個山林就會變得不一樣起來：
百丈長木轟然倒下，在看不見的刀刃之下，木屑飛濺，榫卯相接，最終堆疊成飛檐鬥角的高閣；懸著幌子的百年竹竿子從地裏爬起，老舊殘破的藩布翻出新色，緩緩浮現的是酒肆的招牌；再而後，搖晃的紅燈籠從河水倒影中升起，晃悠著搖擺著懸上山市的門框，迎接著迷失在霧氣當中的客人們……
這便是山市。
——人類在山野偶爾會遇見的“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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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樓是什麽時候建立的，宇夏朝倒是沒有人說得上來。
眾人只知道它從來就在那兒，不論是非，不分黑白，誰能出得起銀子，就能請裏面的人幫著殺人越貨。
據說當年的開國之戰中，奈何樓主曾經有恩於開國皇帝陳炤。宇夏朝建立之初，開國皇帝陳炤曾有意將奈何樓收歸官內，然而當時樓裏的一十八位殺手竟然無一肯歸順。
剛坐上皇位的陳炤當然不會允許自己養虎為患，便於殿內設下了鴻門之宴，邀來樓主奈何，毒暈了囚於宮中，逼迫那一十八人受降。
據當年宮裏曾經歷過那一段事情的老人說，那是場大戰，然而如何的經過卻沒有人敢往外頭傳。只知道那天從宮裏擡出了一十八具黑衣屍首，還有成百上千具的侍衛們的屍體。
奈何樓主從那後不知所蹤，從此只成了市井裏的傳說。
而夏太宗陳炤經此一役便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了，留下的除了傳位的詔書，還有一封密旨。密旨的內容，看過的人不多，反正大致的意思是，不要招惹奈何樓的人。
此乃宇夏職官內秘而不宣的事，所以聽見“奈何樓”三個字，衙役們的氣焰頓時消了下來。
提到奈何樓，說書的一般會以這樣的話起頭：“冥皇讓你三更死，豈可留人到五更。”
簡單來說，奈何樓是個殺手組織，底下排得上名號的殺手現有一百零八人，有名望的皆以草藥為名為號，牛鬼蛇神什麽都有，個個都是在說書人冊子上有名頭有傳記的。
面前這兩位雖然還是最底下的各色布衣人，連名號都沒能夠得上，但到底也是奈何樓的人，他們可惹不起。
孫興賠笑道：“原來是奈何樓的英雄，失敬失敬，不知二位今日造訪有何貴幹啊？天色已晚，我們到裏面邊吃邊聊，邊吃邊聊。”
鬼不覺喜歡喝酒，可不打算和他們客氣：“有沒有好酒？”
神不知雖然年輕些但性情穩重些，忙伸手攔他：“辦事要緊。”
“有有有，張洋，去取你埋在院子裏的那壇陳年女兒紅。”孫興笑道，“不打緊，什麽事我們都能邊吃邊聊。”
“啊？”竟然要喝他的酒，張洋這一聽當然是不願意了。這打他也就算了，竟然還打他酒的主意？
“我、我哪有什麽酒？”
“就是前段時候，你從酒鋪許掌櫃那裏順來了，為了他兒子進私塾的事情。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別以為我不知道啊……”
“哪次分的東西你不拿一半多的。”張洋不服氣地嘟噥。
見衙役長的樣子是要發火了，趙海忙上前架著張洋往外走：“啊，哥，你是不是不記得東西埋在哪了？沒關系，我來幫忙找找。”
挨過腦袋，他湊著他耳朵邊悄聲道：“哥，那可是奈何樓的人，酒可沒命重要。”
行吧，他認了。
這種日子屋裏悶氣，孫興命人在院內擺了桌子飲酒。
鬼不覺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大嘆一聲：“好酒！”
孫興在邊上討好笑著：“那是必然的，我們瑞安別的沒有什麽，就是美食美酒特別多。這外頭隨便一家小店，拿出的酒都是別有一番風味的，更別提這名產女兒紅了。”
神不知淺飲了了一口，放下杯子問道：“張阿六的案子是你們在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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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覺有些不耐煩：“我就直接點吧。你們在張阿六的屋子裏，可有發現一本食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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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鳴聲響，白亮的劍出鞘，就抵在孫興的脖子上。
孫興腳一軟，頓時就跪在地上了：“英雄、英雄饒命啊。”
鬼不覺壓下神不知的劍：“你慌什麽，看他這樣子，食譜也不在他手上啊。”轉頭，他笑著問孫興，“您說是吧？”
“對對對對對，什麽食譜，從沒聽說過，也從沒見過。”
神不知接著問：“要是有一天你見著了呢？”
“菜、食譜和張阿六被殺一案鐵定沒有什麽幹系，我們若是見著了，一定恭恭敬敬將它交到二位英雄的手裏。”孫興陪著笑說道。
孫興雖然沒什麽大能耐，但是眼力勁還是有的，不然也不能在這衙役長的位置上幹了那麽些年還沒有被拉下來。
一本普通食譜怎麽可能動用奈何樓的人？不管怎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還是裝作完全不知道為好。
他一面抖著手給人倒酒，一面避重就輕地東拉西扯：“兩位一看就是懂得風雅享受之人，得名家食譜為一日三餐添點火候，能理解能理解。”
鬼不覺笑了：“你還挺上道啊。”
兩人得了這話才作罷，重新回到酒桌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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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識相的全然不顧周圍人的臉色，大聲嚷嚷著：“不、不好了，不好了，我在張阿六的房間裏發現一本食譜，叫賬本，不、不對，是一本賬本，叫、叫做食譜！然後張大哥被找賬本的人給殺了，你們快點抓那夥盜匪！他們一個一身黑，一個一身褐，好、好像和你邊、邊上兩位有點像……”
張興有些絕望地捂住了眼睛。
他真的一點也不想知道那食譜到底是賬本，還是別的什麽玩意！為什麽要說給他聽？！為什麽？！
然而，眼下是這種狀況了，也沒有別的什麽法子了。
他放下手，穩了穩情緒，隨即嘆口氣，大喝一聲：“來人啊。”
阿撿本來看見黑衣人和褐衣人還挺害怕的，但是轉念一想：他怕個啥子啊？這裏可是城府衙門！到處都是官府的人，該怕的是這兩個匪類才是！
於是，仗著有人撐腰，他大聲嚷嚷起來：“對、對啊，快點叫人把這兩個匪類抓起來，給張大哥報仇！”
“什麽報仇？給誰報仇？我啊？”張洋叼著個梨子進來，一副從外邊路過聽見聲音順便進來看看的樣子，“哎，你小子去哪裏了？”
他一把抱住了阿撿的肩：“真沒良心啊，丟下我自個就跑了！”
瞧見是他，阿撿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張、張大哥，你沒事啊？”
“什麽事？我能有什麽事？”他環著阿撿的脖子就往後拖走，“小孩子家的，別在這裏妨礙衙役長議事！”
他叼著梨子對著裏面的人點點頭，含糊道：“對不住啊，這小子這兒不太好使，我這就拉他去關起來！”
說著，他拎著阿撿的後衣領就把人往外拉。可是身後，不讓人如願的聲音響起：“等一下。”
神不知瞇了瞇眼睛：“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他的話才落下，就見張洋突然將阿撿拉跪在了地上。
然後迅速奪下他手裏的冊子，遞到神不知和鬼不覺兩人的面前。
這一系列的動作，張洋幾乎是一氣呵成：“這臭小子一定是喝了酒又到處撿亂七八糟的東西去了哎他手裏這冊子和二位義士剛才所提到的那個好像略有相似是不是就不知道了我帶這個傻子下去教訓一頓眾位慢飲告辭！”
說完，沒等任何人有所反應，張洋就捂著阿撿的嘴，速度地將他拽出了房門。
等到了僻靜處，張洋才放開了捂著阿撿的手。
阿撿松口氣：“張……”
張洋長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哎，你這下死定了！”
——小尾不是很明白：“為什麽說阿撿死定了呢？”
陳子耀露出一副異常驚訝的樣子：“那可是奈何樓，奈何樓的人！”
“哦，是奈何樓的人啊！” 小尾思索了片刻，似乎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她接著問道，“然後呢？”
“你知道什麽是奈何樓嗎？”
小尾搖搖頭。她一直在那芙蓉池畔守著，不要說這隔著結界的人界，就是桃源裏的其它地方她都很久沒有去過。
奈何樓是從未聽說過的，不過奈何這名字她可不陌生。
奈何是風棲手底下的一個司命，是個極度不靠譜的主，什麽事情他插一腳絕對會出亂子，風棲對他最大的期待是他整天閑著不要幹任何的事情。
“奈何樓啊，據說先祖打天下的時候，他們給幫過大忙，所以官家的人都會給他們三分薄面。”陳子耀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不過有的人給他們面子，還真就敢開染坊了。據說被他們盯上了，官家的人也是敢殺的。我有探子給的消息，那本食譜之所以那麽重要，是因為和‘山市’有關系。”
山市，小尾也是知道的。
傳說，月黑風高夜，夜深人靜時，鮮有人煙的山野裏會漫起層層的大霧。隨即，整個山林就會變得不一樣起來：
百丈長木轟然倒下，在看不見的刀刃之下，木屑飛濺，榫卯相接，最終堆疊成飛檐鬥角的高閣；懸著幌子的百年竹竿子從地裏爬起，老舊殘破的藩布翻出新色，緩緩浮現的是酒肆的招牌；再而後，搖晃的紅燈籠從河水倒影中升起，晃悠著搖擺著懸上山市的門框，迎接著迷失在霧氣當中的客人們……
這便是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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