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話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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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話 拜師
荷月偏末的一日，瑞安城裏暑氣蒸騰，天上的日頭頗為毒曬。
或許是因為前些日子的氣候太過反常了，雖說已經到了時候，城裏的花草樹木似乎都還未緩過神來。
就比如城府衙門的牢房邊的這株多子木。往年要是到了這時候，樹上少說也該結一些青皮光面的果子了。但現如今，稀松的葉子掩不過人影，在路面上透過斑駁的光影。
樹影下頭，搭著一張簡單的木頭躺椅。
程牢頭就躺在那上頭，拿著一把從夥房借來的破折扇，搖啊搖，還順帶對正在忙活的瓦工匠師一通指點：“哎哎，這邊再抹點土！那邊再堆幾塊石頭！哎哎，對，砌得再牢靠點！”
誰做活的時候，喜歡被個外行這樣瞎指揮啊？！
但瓦工師傅也是無奈，畢竟對方不僅是讓他做活的老板還是公家的人，他只能討好地開玩笑道：“哎呦，大人啊，您說的這厚度啊，都要趕上給那宮裏做的死牢了。”
這得是多兇惡的犯人，才會是這樣的待遇啊？
他忍不住向著牢房裏頭看去。
別的牢房少說也關著三四個犯人，但這一間牢房裏，就只關著一個人，還是個女人。
更準確地說，只是一個看著不過十多歲的小姑娘。
她正抱著腳坐在牢房那塊越縮越小的陽光之中，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砌墻。那乖巧的模樣，實在叫人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程牢頭“哼”了聲：“你是不知道，之前的那墻被她‘砰——’一腦袋給整面撞塌了。要不是我仔細踩過地上的碎塊，差點都以為之前那墻是用豆腐做的呢！”
“哎呦，一腦袋就撞塌了啊，這姑娘力氣可真大。”瓦工師傅瞬間對這小姑娘有些刮目相看了。
程牢頭向著他招招手，神秘地問：“你知道這丫頭是誰嗎？”
“誰啊？”
“馗王知道不？”
“那馗州的叛黨！”
“那馗王九人之中有個姑娘，命喚鴟吻，可能就是她！”
“什麽？那她不是我們的死敵嗎？怎麽還關在這，不給殺了？”
“這不還不一定嘛，只是說懷疑，人家不承認。”
“這怎麽確定？馗王的人又不會傻到自己過來說：啊，這是我們的人。”
“現在懷疑她是張阿六案子的疑兇，只要查到她真的殺了張阿六，甭管她是不是那鴟吻，殺人償命，我們自然也是要砍了她的。”
“但怎麽看，她都不像……”
“壞人二字又不是長在臉上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說得有理……”
那邊的人在唧唧歪歪地說些啥，小尾並不想搭理，只是聞得遠方的動靜，動了動耳朵。
遠處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殿下！九殿下！您可真的不能再進去了！”
很快，一個小衙役匆匆忙忙跑過來，氣喘籲籲說道：“老大，不好了，老大，九殿下他、他又來了！”
“哎呦，我的祖宗！你趕緊的，快點把墻給砌起來！”
程牢頭被嚇了一跳，腳步都沒站穩，就一路磕磕絆絆地向著傳來聲音的方向跑過去。真正跑到正主面前，他的苦瓜臉一下扭成了討好的笑臉：“九殿下，您、您怎麽又來了？”
陳子耀氣定神閑地搖著扇子往裏頭走，他穩重持成地撫了撫衣袖：“怎麽，身為這宇夏國的九殿下，還有什麽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嗎？”
——瞧他這模樣，好像已經不記得昨天的自己，是如何鬼哭狼嚎、狼狽不堪地從裏頭被人擡出來的了。
程牢頭忙賠笑：“您明白的，小的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您也是知道的，這丫頭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九殿下貴人金體，要是有什麽閃失，可是宇夏的浩劫啊。所以，您看……您要不還是甭再搭理那小丫頭片子，離她遠一點，尋個別的樂子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陳子耀威脅地瞇起眼睛，“你是覺得我鬥不過她？”
確實是鬥不過啊，前幾天的歷史充分證明了這一點。但是程牢頭當然不能這樣說，不然他腦袋指定得搬家啊。
他忙道：“當然不是！九殿下大慈大悲，不願意和這妖女一般見識罷了，怎麽可能是鬥不過她？！”
然而，陳子耀卻挑了眉頭，懶洋洋地說：“可我必須得承認，我確實鬥不過她啊。”
“啊？”
這殿下怎麽不按常理來呢？他都自己打自己臉了，程牢頭誇也不是，損也不是，臉只能又皺成了為難的苦瓜臉，“那九殿下，您又來做什麽？”
“拜師！”
兩個字，陳子耀說得中氣十足。
“啊？”程牢頭一晃神，陳子耀已經甩了他好幾步了。
他忙追上去攔人：“可是，九殿下，九殿下！不是小的為難您，只是三殿下可明確說過了，您可不能再接近那小妖女了，要是您再有什麽閃失，我的腦袋可能就保不住了！”
雖然三哥昨日確實已經實實在在、冷嘲熱諷地警告過他了，不過會乖乖聽話就不是他九殿下了。
陳子耀背著手不管不顧地往裏走：“哦，保不住的是你的腦袋又不是我的。”
“哎喲，九殿下，瞧您這話說的，好歹這幾天我也是給您當牛做馬，還當人肉墊子，沒功勞也有苦勞啊，您可千萬饒了小的的命啊……”
這人可真煩人。
陳子耀不耐煩回頭，環了他的脖子問：“你說我三哥會怎麽你來著？”
程牢頭趕忙賠笑：“砍了小的的腦袋。”
陳子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掉腦袋也不過碗口大的疤，怕什麽？下輩子註意點就行了。”
“可是……”
程牢頭還想再嗷個兩嗓子，陳子耀突然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你要知道，得罪我，你得的可不止這碗口大的疤。”
這般悶熱潮濕的天氣裏，程牢頭突然就背脊發寒地打了個寒顫。
他突然反應過來，九殿下這幾天的行為看起來確實是又傻又孩子氣，但是因為他在對付的人是那古怪的妖女。
若是換成尋常的女子，第一天該被那鬼臉獒撕成了碎片，第二日該是被羞辱痛不欲生，第三日就算不死也該活送半條命了……
陳牢頭知道，三殿下明白他這弟弟是什麽脾性，自己放他進去最多杖責個十幾板子，好歹還能撿條命不是。要是真得罪了九殿下，說不定就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命的事了……
想到這，程牢頭腿腳一軟，瞬間就跪倒在了地上，他拼命磕著腦袋：“九殿下饒命！九殿下饒命！”
陳子耀不耐煩地踢了他一腳：“趕緊的，給我開門！”
“是是是……”
陳子耀大搖大擺地走進門去。他故意放重了腳步聲，小尾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卻只是耳朵動了動，根本就懶得回頭來搭理他。
“餵，我說，你還挺有本事的啊。”牢頭開了房門的鎖，陳子耀小心翼翼往前探探腳，最後還是落在那牢門外頭，沒敢真踏進去。
小尾漫不經心地回他：“你在和我說話嗎？”
“我平生最佩服那些有本事的人了，我們講和，往事扯平，既往不咎如何？”
小尾仔細想了想，卻和他較真：“可分明都是你招惹的我，憑什麽你來說這句話？”
“第一天你先揪的我耳朵！”
“你先吃了我的花生米！”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給姑娘賠罪，如何啊？”
陳子耀的聲音突然就軟了下來。說完，還給她作了作揖。
站在外頭的程牢頭和衙役們看得大眼瞪小眼，眼睛都要掉下來了：這人真的是九殿下嗎？還是說昨日被打傻了……
小尾見他此刻也算有禮，本也不欲和他多計較：“你招惹我，我當即就還回來了，本來你也不差我什麽，倒也無所謂。”
“多謝小尾姑娘寬宏大量。”
陳子耀嘻嘻笑著又俯身作了個禮，這才小心翼翼地踏門走進去。
進門轉了轉，最終他還是選了個離她稍微有點距離的地方坐下。
而此刻，小尾正坐在窗戶斜透進來的光影中，托著手掌，劃弄著照在手心上的陽光。
陳子耀好奇：“這酷暑的天氣，姑娘這樣曬著太陽不熱嗎？”
“不熱。”龍族不畏寒，天生更向陽喜暖，這點陽光對她來說只能算是取暖。不管冬天還是夏天，她都喜歡曬太陽。
“那姑娘整日這樣呆著不無聊嗎？”
“還好吧。”小尾在那芙蓉池畔守了不說上千也有好幾百年了吧，這幾日不過彈指一揮
間，不過有些想阿撿，真想出去找他玩……
“那你想不想出去啊？”
小尾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終於像是願意搭理人了。她一直腰板看向他，卻立馬想到什
麽似的蔫了下去，他重新低著頭抱著腳：“我不能出去的。”
她答應過阿撿的，要在這裏等他回來。
陳子耀拍拍胸膛豪氣地說：“有什麽不能的，只要師父你想，我就能把你弄出去！”
“師父？”小尾好奇地上下望了望他，“你在叫我嗎？”
“當然啊！”
這陳子耀自詡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囂張起來是真囂張，狗腿起來也是真狗腿。
他小心翼翼又向著小尾的方向挪兩步：“你看啊，這裏除了您，還有誰能擔得起這宇夏九殿下師父的名號？”
小尾上下掃了他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之情：“很久之前我倒是收過兩個徒弟的，不過根骨都沒有你那麽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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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月偏末的一日，瑞安城裏暑氣蒸騰，天上的日頭頗為毒曬。
或許是因為前些日子的氣候太過反常了，雖說已經到了時候，城裏的花草樹木似乎都還未緩過神來。
就比如城府衙門的牢房邊的這株多子木。往年要是到了這時候，樹上少說也該結一些青皮光面的果子了。但現如今，稀松的葉子掩不過人影，在路面上透過斑駁的光影。
樹影下頭，搭著一張簡單的木頭躺椅。
程牢頭就躺在那上頭，拿著一把從夥房借來的破折扇，搖啊搖，還順帶對正在忙活的瓦工匠師一通指點：“哎哎，這邊再抹點土！那邊再堆幾塊石頭！哎哎，對，砌得再牢靠點！”
誰做活的時候，喜歡被個外行這樣瞎指揮啊？！
但瓦工師傅也是無奈，畢竟對方不僅是讓他做活的老板還是公家的人，他只能討好地開玩笑道：“哎呦，大人啊，您說的這厚度啊，都要趕上給那宮裏做的死牢了。”
這得是多兇惡的犯人，才會是這樣的待遇啊？
他忍不住向著牢房裏頭看去。
別的牢房少說也關著三四個犯人，但這一間牢房裏，就只關著一個人，還是個女人。
更準確地說，只是一個看著不過十多歲的小姑娘。
她正抱著腳坐在牢房那塊越縮越小的陽光之中，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砌墻。那乖巧的模樣，實在叫人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程牢頭“哼”了聲：“你是不知道，之前的那墻被她‘砰——’一腦袋給整面撞塌了。要不是我仔細踩過地上的碎塊，差點都以為之前那墻是用豆腐做的呢！”
“哎呦，一腦袋就撞塌了啊，這姑娘力氣可真大。”瓦工師傅瞬間對這小姑娘有些刮目相看了。
程牢頭向著他招招手，神秘地問：“你知道這丫頭是誰嗎？”
“誰啊？”
“馗王知道不？”
“那馗州的叛黨！”
“那馗王九人之中有個姑娘，命喚鴟吻，可能就是她！”
“什麽？那她不是我們的死敵嗎？怎麽還關在這，不給殺了？”
“這不還不一定嘛，只是說懷疑，人家不承認。”
“這怎麽確定？馗王的人又不會傻到自己過來說：啊，這是我們的人。”
“現在懷疑她是張阿六案子的疑兇，只要查到她真的殺了張阿六，甭管她是不是那鴟吻，殺人償命，我們自然也是要砍了她的。”
“但怎麽看，她都不像……”
“壞人二字又不是長在臉上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說得有理……”
那邊的人在唧唧歪歪地說些啥，小尾並不想搭理，只是聞得遠方的動靜，動了動耳朵。
遠處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殿下！九殿下！您可真的不能再進去了！”
很快，一個小衙役匆匆忙忙跑過來，氣喘籲籲說道：“老大，不好了，老大，九殿下他、他又來了！”
“哎呦，我的祖宗！你趕緊的，快點把墻給砌起來！”
程牢頭被嚇了一跳，腳步都沒站穩，就一路磕磕絆絆地向著傳來聲音的方向跑過去。真正跑到正主面前，他的苦瓜臉一下扭成了討好的笑臉：“九殿下，您、您怎麽又來了？”
陳子耀氣定神閑地搖著扇子往裏頭走，他穩重持成地撫了撫衣袖：“怎麽，身為這宇夏國的九殿下，還有什麽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嗎？”
——瞧他這模樣，好像已經不記得昨天的自己，是如何鬼哭狼嚎、狼狽不堪地從裏頭被人擡出來的了。
程牢頭忙賠笑：“您明白的，小的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您也是知道的，這丫頭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九殿下貴人金體，要是有什麽閃失，可是宇夏的浩劫啊。所以，您看……您要不還是甭再搭理那小丫頭片子，離她遠一點，尋個別的樂子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陳子耀威脅地瞇起眼睛，“你是覺得我鬥不過她？”
確實是鬥不過啊，前幾天的歷史充分證明了這一點。但是程牢頭當然不能這樣說，不然他腦袋指定得搬家啊。
他忙道：“當然不是！九殿下大慈大悲，不願意和這妖女一般見識罷了，怎麽可能是鬥不過她？！”
然而，陳子耀卻挑了眉頭，懶洋洋地說：“可我必須得承認，我確實鬥不過她啊。”
“啊？”
這殿下怎麽不按常理來呢？他都自己打自己臉了，程牢頭誇也不是，損也不是，臉只能又皺成了為難的苦瓜臉，“那九殿下，您又來做什麽？”
“拜師！”
兩個字，陳子耀說得中氣十足。
“啊？”程牢頭一晃神，陳子耀已經甩了他好幾步了。
他忙追上去攔人：“可是，九殿下，九殿下！不是小的為難您，只是三殿下可明確說過了，您可不能再接近那小妖女了，要是您再有什麽閃失，我的腦袋可能就保不住了！”
雖然三哥昨日確實已經實實在在、冷嘲熱諷地警告過他了，不過會乖乖聽話就不是他九殿下了。
陳子耀背著手不管不顧地往裏走：“哦，保不住的是你的腦袋又不是我的。”
“哎喲，九殿下，瞧您這話說的，好歹這幾天我也是給您當牛做馬，還當人肉墊子，沒功勞也有苦勞啊，您可千萬饒了小的的命啊……”
這人可真煩人。
陳子耀不耐煩回頭，環了他的脖子問：“你說我三哥會怎麽你來著？”
程牢頭趕忙賠笑：“砍了小的的腦袋。”
陳子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掉腦袋也不過碗口大的疤，怕什麽？下輩子註意點就行了。”
“可是……”
程牢頭還想再嗷個兩嗓子，陳子耀突然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你要知道，得罪我，你得的可不止這碗口大的疤。”
這般悶熱潮濕的天氣裏，程牢頭突然就背脊發寒地打了個寒顫。
他突然反應過來，九殿下這幾天的行為看起來確實是又傻又孩子氣，但是因為他在對付的人是那古怪的妖女。
若是換成尋常的女子，第一天該被那鬼臉獒撕成了碎片，第二日該是被羞辱痛不欲生，第三日就算不死也該活送半條命了……
陳牢頭知道，三殿下明白他這弟弟是什麽脾性，自己放他進去最多杖責個十幾板子，好歹還能撿條命不是。要是真得罪了九殿下，說不定就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命的事了……
想到這，程牢頭腿腳一軟，瞬間就跪倒在了地上，他拼命磕著腦袋：“九殿下饒命！九殿下饒命！”
陳子耀不耐煩地踢了他一腳：“趕緊的，給我開門！”
“是是是……”
陳子耀大搖大擺地走進門去。他故意放重了腳步聲，小尾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卻只是耳朵動了動，根本就懶得回頭來搭理他。
“餵，我說，你還挺有本事的啊。”牢頭開了房門的鎖，陳子耀小心翼翼往前探探腳，最後還是落在那牢門外頭，沒敢真踏進去。
小尾漫不經心地回他：“你在和我說話嗎？”
“我平生最佩服那些有本事的人了，我們講和，往事扯平，既往不咎如何？”
小尾仔細想了想，卻和他較真：“可分明都是你招惹的我，憑什麽你來說這句話？”
“第一天你先揪的我耳朵！”
“你先吃了我的花生米！”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給姑娘賠罪，如何啊？”
陳子耀的聲音突然就軟了下來。說完，還給她作了作揖。
站在外頭的程牢頭和衙役們看得大眼瞪小眼，眼睛都要掉下來了：這人真的是九殿下嗎？還是說昨日被打傻了……
小尾見他此刻也算有禮，本也不欲和他多計較：“你招惹我，我當即就還回來了，本來你也不差我什麽，倒也無所謂。”
“多謝小尾姑娘寬宏大量。”
陳子耀嘻嘻笑著又俯身作了個禮，這才小心翼翼地踏門走進去。
進門轉了轉，最終他還是選了個離她稍微有點距離的地方坐下。
而此刻，小尾正坐在窗戶斜透進來的光影中，托著手掌，劃弄著照在手心上的陽光。
陳子耀好奇：“這酷暑的天氣，姑娘這樣曬著太陽不熱嗎？”
“不熱。”龍族不畏寒，天生更向陽喜暖，這點陽光對她來說只能算是取暖。不管冬天還是夏天，她都喜歡曬太陽。
“那姑娘整日這樣呆著不無聊嗎？”
“還好吧。”小尾在那芙蓉池畔守了不說上千也有好幾百年了吧，這幾日不過彈指一揮
間，不過有些想阿撿，真想出去找他玩……
“那你想不想出去啊？”
小尾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終於像是願意搭理人了。她一直腰板看向他，卻立馬想到什
麽似的蔫了下去，他重新低著頭抱著腳：“我不能出去的。”
她答應過阿撿的，要在這裏等他回來。
陳子耀拍拍胸膛豪氣地說：“有什麽不能的，只要師父你想，我就能把你弄出去！”
“師父？”小尾好奇地上下望了望他，“你在叫我嗎？”
“當然啊！”
這陳子耀自詡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囂張起來是真囂張，狗腿起來也是真狗腿。
他小心翼翼又向著小尾的方向挪兩步：“你看啊，這裏除了您，還有誰能擔得起這宇夏九殿下師父的名號？”
小尾上下掃了他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之情：“很久之前我倒是收過兩個徒弟的，不過根骨都沒有你那麽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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