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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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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賠罪

莊滿一大早就拉著個臉, 表情非常不爽。

“我六哥要定親啦!”一進學舍,把書箱哐當一扔,對著唐懷芝就開始訴苦。

“真的?”杜文蹊大叫一聲。

他耳朵靈得很, 還沒上課, 學舍過道上都占了人, 他幹脆從後門出去, 飛快地躥到了前門。

“老樹終於要開花了?”

“你才老樹呢, ”莊滿皺著眉瞪他, “我六哥才二十出頭。”

“就是!”唐懷芝對於這個老樹的定義也很不服氣。

青藍哥也二十多了沒娶親呢, 一點兒不老!

想起青藍哥,他心裏軟了軟,在右手食指指尖兒上揉了幾下。

早上出門的時候, 青藍哥在上面咬了咬, 這會兒想起來還有點兒癢呢。

杜文蹊得了兩個人的奚落,趕緊服軟, “不老不老, 誰都跟我大哥似的,十六歲便娶媳婦兒了!”

“你閉嘴!”莊滿轉了半個身, 不願意看他。

這小家夥平日裏沒心沒肺的, 大大咧咧沒煩惱,這回是真犯愁了, 真生氣了。

那倆看熱鬧的哄了好幾句,都沒見他一個笑臉。

“誰家姑娘啊?”杜文蹊憋了一會兒, 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楊侍郎家的, 他家大姑娘, ”莊滿扁著嘴,“比六哥小兩歲。”

“喲, ”杜文蹊道,“般配啊!”

莊滿使勁兒在他胳膊上拍了拍,“般配個屁!”

“好好的,偏要定個親,還瞞著我,我以後不回家了。”

杜文蹊猛地縮回手,在胳膊上拼命揉著,“都給我打紅了!”

“行了,”唐懷芝拍著背給莊滿順氣兒,“啥時候定的,沒聽人說過啊?”

莊滿枕著胳膊趴下,“昨兒我大姨母來給說親了,還沒定呢。”

“那你著什麽急,”杜文蹊替自己那一巴掌冤得慌,“好像你六哥明兒成親似的。”

“對啊,”唐懷芝道,“再說了,你不老說你六哥娶不著媳婦兒嗎,這有人說親還不好?”

莊滿嘆了口氣,說不上來的心煩,“沒說不好,就是煩他瞞著我,而且...他成親了我是不是得搬出來,可那也是我家啊。”

莊滿因為這事兒苦惱了一個上午,午膳的時候才想通。

“你們說,我六嫂長啥樣啊,”他叼著個肉丸子,“漂亮不?”

“去侍郎府偷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說起這個,杜文蹊來了興致,“咱一塊兒去。”

莊滿聽著杜文蹊說他的計劃,慢慢把肉丸子吃掉,又道:“我六哥那個脾氣,也不知道六嫂受不受得了。”

唐懷芝笑笑,一臉好奇,“那要是你六哥六嫂吵架了,你幫哪個?”

莊滿想了想,鄭重地點點頭,“幫六嫂啊,肯定是六哥欺負人。”

親事都沒影兒呢,莊滿這邊六嫂就叫上了。

他打小跟莊蔚長大,一時間不能接受跟六哥分開,估計也沒想過有一天要跟他各自成家。

唐懷芝聽莊滿嘟囔,自己也揣了一兜心事。

要是青藍哥也跟莊蔚一樣,有人給說親,然後定親、成親,自己得難過成啥樣。

不過,自己跟莊滿又不一樣。

他拍拍自己腦袋,也不知道一天天在亂想啥。

散學後,說好蕭墨做東,三個人便並了一輛馬車,一起去了杏花樓。

跟著夥計走到雅間,蕭墨跟那倆小跟班已經在了,見他們進來,立馬起身相迎。

待酒菜都齊備,蕭墨端著杯子起身,“來,諸位。”

三個人跟著一起端了酒杯,靜靜地看著他。

蕭墨笑了笑,接著道:“往日種種,都是我蕭墨不對,我這人霸道慣了,性子直,做事沒個分寸。”

“以往,咱們鬧出那些不愉快,既上了同窗情誼,也算了咱們幾家的關系。”

他揚了揚酒杯,又道:“今兒我自罰三杯,給諸位賠罪,以前的事兒一筆勾銷,咱們以後還是好同窗。”

一番話說完,蕭墨仰脖兒把自己的酒喝光了,又連著喝了兩杯。

三個人見他真喝了,也不好再揪著不放,跟著都幹了一杯。

“來,小七哥,”小跟班甲又單獨舉了一杯,“以後咱倆就是一家人了,我敬你一杯。”

這會兒才知道,小跟班甲是侍郎家的幼子,便是莊滿那個未來六嫂的兄弟。

莊滿傻實在,笑呵呵地跟他碰了杯,又湊在一起打聽了六嫂幾句。

唐懷芝始終沒太熱絡。

他對蕭墨仍不大待見,但人家都來賠罪了,又不好太小氣,不鹹不淡地應付著。

席上的菜色卻實在不錯,好些他愛吃的,還有新上的茄鯗和魚生。

他忍不住食指大動,又想著挑個閑日子,跟莊滿三個單獨再來吃一次。

“來,文蹊兄,”蕭墨臉喝得有些紅了,過來跟杜文蹊說話,“兄弟敬你。”

杜文蹊直腸子,不高興都擺在臉上,拿著酒杯,“別稱兄道弟的,我兄弟就他倆。”

蕭墨被下了面子,也不氣惱,主動跟杜文蹊碰碰杯,“杜兄還生我氣呢,得,我先幹為敬。”

喝完一抹嘴,又給自己斟滿了,“今兒我喝到杜兄出氣為止。”

杜文蹊輕哼一聲,跟著仰脖兒喝了一杯。

傍晚,聖上突然召見,羅青藍急急地進了宮,到天黑才回來。

邊境羌人進犯,已經攻占了幾座小城,唐將軍的軍報剛到,聖上急得直摔東西。

“將軍,”金禮在後頭跟著,時不時觀察他一眼,“別擔心,唐將軍什麽仗沒打過。”

羅青藍走得很快,大步邁進將軍府門,“先別讓懷芝知道。”

他走進寶鏡堂,喊了聲“懷芝”,沒人應。

金禮在一旁提醒道:“世子爺杏花樓赴宴去了。”

羅青藍這才想起來,方才強裝的鎮定褪去,脫力一般坐進了椅子裏。

他閉了閉眼,一臉疲憊。

十年前,唐將軍帶著騎兵,打了羌人個三進三出,自那以後,邊境沒再有什麽大動作。

這回突然進犯,雖說戰報上寫的不嚴重,羅青藍笑了仍有些隱隱的不安。

他比誰都不希望唐將軍出事。

看了一眼天色,羅青藍叫了老管家,讓派馬車去杏花樓等著。

又吩咐金禮,“叫金珠去廚房說一聲,準備些解酒茶,小東西肯定又吃酒了。”

金禮答了聲“是”轉身要開門。

院子裏突然有石子落地的聲音。

“誰?”金禮全身一凜,猛地踢開窗戶,飛快地翻了出去。

羅青藍睜開眼,聽著房頂瓦片上細微的腳步聲,突然有些熟悉。

那日在太醫署,似乎便是這人。

他正要起身,窗外嗖地飛進來一個東西,牢牢釘在了羅青藍旁邊的屏風上。

羅青藍走過去,輕易便拔出了那東西。

不是尋常的暗器,外形像一支筆,又像一支羽箭。

“將軍,”金禮又翻了回來,“讓他跑了。”

“嗯,”羅青藍擺弄兩下,那暗器頂端被擰開了,裏面抽出張紙條來,“身手不錯。”

“兩個人?”金禮問。

“一個,”羅青藍笑笑,“哪來這樣的高手?”

他打開紙條,緩緩展開。

上面有幾個工整的大字,像是活版印刷上去的:

杏花樓瓦舍鴻門宴。

“你大爺!”

羅青藍當即把筆和紙條扔給金禮,跑出院子,跨上馬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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