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兩年前（高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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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兩年前（高二）·下
（因為懶，自此與歪果仁的對話就不用英文寫了）
舞蹈室裏，Fanny首席拿著一片光滑的長木條，揚起優美的下頜，眼睛註視著那個起舞的少年。
“停！方，這裏膝蓋要朝向這邊！”首席手持木條把方明遠的膝蓋擡到正確的位置。
兩位首席要求很嚴格，這幾天下來，方明遠每天都練得精疲力盡。幸好有隊醫的按摩理療，不然即使做了很長時間的拉伸，他也覺得自己第二天會像個僵屍一樣動不了了。
初看到Fanny首席自備的小木條時，方明遠雖然一語不發，但還是下意識地喉頭滾動，心中涼颼颼的。
但還好她沒真用這來打人，只是用來指正位置。
另一個讓他始料不及的，是Jade首席。平日溫和、總是笑瞇瞇的Jade首席，一到舞蹈室裏就換了張面孔。
“方！你的手是spaghetti（意大利細面）嗎？！又細又軟！用點力氣擺直！”
“腳再擡高一點！荷蘭的奶牛都比你蹄子撂得高！”
“註意表情！你不是要去吃人的！”
跟他一比，Fanny首席真是溫柔善良……縱使方明遠再怎麽冷靜沈著，成日面對這種千變萬化的挑剔，也是非常痛苦的。
偶爾還要費勁憋笑，慘。
錢錕、刑知智和李晟明輪流來看著他，一開始都感嘆兩位嚴格負責，但很快就變成心疼自家孩子了。
尤其是每天按摩時，一向雖然表情淡淡但精力充沛的方明遠，現在幾乎一趴下就能睡著。
三位教練，尤其是錢錕和刑知智，都在猶豫是不是該找兩位談一下。
然而兩位居然先他們一步主動來談話。
五人站在冰場邊看著場上一遍遍練習的少年，Fanny首席微笑著，徐徐說：“你們教了一個很好的孩子，方有天賦，這麽多天下來他的進步非常大，而且他的品性很不錯，居然沒有一點怨言。”
Jade首席歉意地溫聲說：“我和Fanny的訓練，最開始都比較嚴格，很少有人能撐住，之後我們會降低強度。方的態度很好，我們已經清楚了。”
教練們馬上清楚是怎麽回事了，是類似下馬威一樣的考驗。很顯然，方明遠不僅成功渡過，並且得到的評價非常之高。
錢錕當初是沒有去過外國訓練的純本土運動員，所以面對這樣的兩位編舞界大神，有點受寵若驚。
但作為Z國的教練，還是方明遠的教練，他把持住了自己，沒有把這種情緒展露出來，只是帶點驕傲地說了一些漂亮話，然後心情很爽地繼續看自家小孩訓練了。
Fanny首席看完方明遠合樂正式滑完一遍，微微皺眉，把方明遠叫到近前。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白凈的額頭上掛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首席原本想用嚴厲一點的語氣與他說話，現在看到他這純凈又認真的樣子，像自己女兒家中乖巧的大狗狗，倒也不好意思真的嚴肅起來了。
“方，你滑這套節目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麽？”
方明遠遲疑地說：“我帶入的是自己的心情……這樣不合適嗎？”
“不對。”首席搖搖頭，“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對吧？你的這套節目是我從一個景象裏抽象出來的，而我不能從那一幕裏了解你的全部人生，所以，這首曲子的主人公其實並不是你，而是我杜撰的人物。”
“噢……我明白了，那我該把自己代入裏面的角色？”
“對，和以前一樣，忘掉你自己，就當在演繹別人的人生。”
方明遠若有所思地點頭，垂眸思考，睫毛隨呼吸微微顫動：“我能知道，這樣做和我之前的做法對節目表現的區別嗎？”
Jade首席徐徐開口，眼神很深沈：“站在演繹者的視角，你會考慮觀眾的想法，這一點你以前的節目做得都很好。”
“但你現在沈浸在自己的感受裏，就會不由自主地內斂。方，這不完全是你自己的節目，你就不能真正順暢地表達自己的內心。”
“總的來說，一個是感動他人，一個是自我感動。”
方明遠眸光閃爍，沒有言語。
正當首席們以為他沒聽懂，想進一步解釋的時候，少年擡眸，露出一個風清月明的微笑：“我明白了，我會在明年完整地編一套屬於自己的節目，而在那之前，我都還是一個扮演者。”
Fanny首席一頓，然後徐徐笑著頷首：“我拭目以待。”
Jade：話說方之所以太內斂，是因為還不敢大膽表白吧？
Fanny：……這小子真遜啊。
這套節目的首演不是正式比賽，而是在R國的一場商演。
兩位首席欣欣然表示要跟去，他們想去故地重游以前巡演過的知名大劇院，順便去看看成果，嗯，主次順序應該沒反。
會場布置得很漂亮，以綠色為主色調，飾以金燦燦的點綴，富有夏日的生命力。
身為今年世錦賽金牌，方明遠被安排到了倒數第二個出場，甚至開場群舞還有他的領舞part。
因為種種原因，他非常非常受R國人喜歡，在R國的粉絲數量也奇多，幾乎成為了這次商演的座長。
於是當R國男單現一哥滑完下場四周觀望時，重重拍了一下清清冷冷整理著裝的方明遠，像頭熊一樣嘿嘿憨笑：“快去吧，半個場的人都為你而來。”
方明遠沖他微微一笑，也不留情地回給他胸肌一拳，然後側身滑上場，展開雙臂，像一只優雅的黑天鵝。
觀眾席瞬間掌聲雷動，伴隨著俄語的“Койоты（小狼）”尖叫，還有中文的歡呼，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中國粉絲是跨過追來的。
方明遠大大方方地行了一個推特上大家呼喚已久的王子禮，又惹來一陣尖叫。白色和金色的打光交疊著投射在他身上，較暗的場館裏，只有他在屬於自己的舞臺上閃閃發光。
他的考斯滕是用仙氣飄飄的白綢制成的，正常光下看著，有點像西歐神話裏會出現的森林牧羊人。但一站到這樣的聚光燈下，更像是月光下的精靈王子。
精靈在冰上滑著輕靈的舞步，王子情竇初開，遠遠地看見了那個可愛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與她玩耍，沈默地守護著她。他們的快樂是純粹的，就連懵懂稚嫩的羞澀也那麽清純。他們在陽光中撫摸嫩葉，歌聲隨著微風飄揚……
隨著音樂漸入尾聲高潮，他垂頭凝視著冰面，做了幾個流暢漂亮的步法，然後隨著一個大一字，忽然擡頭，眼神亮亮的，柔和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甜死我啦！！！！！”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他正對著的那片觀眾席尖叫連連，那是票價最高的正面視角席位，不少富婆直接垂直入坑。
“嗯，可以給方編個精靈的節目。”Jade首席在最好的座位看到這裏，喃喃自語。
這場商演，後來直接導致了方明遠新增昵稱——“精靈仙狼”“精靈狼”“仙狼”，以及比較羞恥的“魔仙小藍·狼”，雖然這個節目的主題其實並不是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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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室裏，Fanny首席拿著一片光滑的長木條，揚起優美的下頜，眼睛註視著那個起舞的少年。
“停！方，這裏膝蓋要朝向這邊！”首席手持木條把方明遠的膝蓋擡到正確的位置。
兩位首席要求很嚴格，這幾天下來，方明遠每天都練得精疲力盡。幸好有隊醫的按摩理療，不然即使做了很長時間的拉伸，他也覺得自己第二天會像個僵屍一樣動不了了。
初看到Fanny首席自備的小木條時，方明遠雖然一語不發，但還是下意識地喉頭滾動，心中涼颼颼的。
但還好她沒真用這來打人，只是用來指正位置。
另一個讓他始料不及的，是Jade首席。平日溫和、總是笑瞇瞇的Jade首席，一到舞蹈室裏就換了張面孔。
“方！你的手是spaghetti（意大利細面）嗎？！又細又軟！用點力氣擺直！”
“腳再擡高一點！荷蘭的奶牛都比你蹄子撂得高！”
“註意表情！你不是要去吃人的！”
跟他一比，Fanny首席真是溫柔善良……縱使方明遠再怎麽冷靜沈著，成日面對這種千變萬化的挑剔，也是非常痛苦的。
偶爾還要費勁憋笑，慘。
錢錕、刑知智和李晟明輪流來看著他，一開始都感嘆兩位嚴格負責，但很快就變成心疼自家孩子了。
尤其是每天按摩時，一向雖然表情淡淡但精力充沛的方明遠，現在幾乎一趴下就能睡著。
三位教練，尤其是錢錕和刑知智，都在猶豫是不是該找兩位談一下。
然而兩位居然先他們一步主動來談話。
五人站在冰場邊看著場上一遍遍練習的少年，Fanny首席微笑著，徐徐說：“你們教了一個很好的孩子，方有天賦，這麽多天下來他的進步非常大，而且他的品性很不錯，居然沒有一點怨言。”
Jade首席歉意地溫聲說：“我和Fanny的訓練，最開始都比較嚴格，很少有人能撐住，之後我們會降低強度。方的態度很好，我們已經清楚了。”
教練們馬上清楚是怎麽回事了，是類似下馬威一樣的考驗。很顯然，方明遠不僅成功渡過，並且得到的評價非常之高。
錢錕當初是沒有去過外國訓練的純本土運動員，所以面對這樣的兩位編舞界大神，有點受寵若驚。
但作為Z國的教練，還是方明遠的教練，他把持住了自己，沒有把這種情緒展露出來，只是帶點驕傲地說了一些漂亮話，然後心情很爽地繼續看自家小孩訓練了。
Fanny首席看完方明遠合樂正式滑完一遍，微微皺眉，把方明遠叫到近前。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白凈的額頭上掛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首席原本想用嚴厲一點的語氣與他說話，現在看到他這純凈又認真的樣子，像自己女兒家中乖巧的大狗狗，倒也不好意思真的嚴肅起來了。
“方，你滑這套節目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麽？”
方明遠遲疑地說：“我帶入的是自己的心情……這樣不合適嗎？”
“不對。”首席搖搖頭，“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對吧？你的這套節目是我從一個景象裏抽象出來的，而我不能從那一幕裏了解你的全部人生，所以，這首曲子的主人公其實並不是你，而是我杜撰的人物。”
“噢……我明白了，那我該把自己代入裏面的角色？”
“對，和以前一樣，忘掉你自己，就當在演繹別人的人生。”
方明遠若有所思地點頭，垂眸思考，睫毛隨呼吸微微顫動：“我能知道，這樣做和我之前的做法對節目表現的區別嗎？”
Jade首席徐徐開口，眼神很深沈：“站在演繹者的視角，你會考慮觀眾的想法，這一點你以前的節目做得都很好。”
“但你現在沈浸在自己的感受裏，就會不由自主地內斂。方，這不完全是你自己的節目，你就不能真正順暢地表達自己的內心。”
“總的來說，一個是感動他人，一個是自我感動。”
方明遠眸光閃爍，沒有言語。
正當首席們以為他沒聽懂，想進一步解釋的時候，少年擡眸，露出一個風清月明的微笑：“我明白了，我會在明年完整地編一套屬於自己的節目，而在那之前，我都還是一個扮演者。”
Fanny首席一頓，然後徐徐笑著頷首：“我拭目以待。”
Jade：話說方之所以太內斂，是因為還不敢大膽表白吧？
Fanny：……這小子真遜啊。
這套節目的首演不是正式比賽，而是在R國的一場商演。
兩位首席欣欣然表示要跟去，他們想去故地重游以前巡演過的知名大劇院，順便去看看成果，嗯，主次順序應該沒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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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種種原因，他非常非常受R國人喜歡，在R國的粉絲數量也奇多，幾乎成為了這次商演的座長。
於是當R國男單現一哥滑完下場四周觀望時，重重拍了一下清清冷冷整理著裝的方明遠，像頭熊一樣嘿嘿憨笑：“快去吧，半個場的人都為你而來。”
方明遠沖他微微一笑，也不留情地回給他胸肌一拳，然後側身滑上場，展開雙臂，像一只優雅的黑天鵝。
觀眾席瞬間掌聲雷動，伴隨著俄語的“Койоты（小狼）”尖叫，還有中文的歡呼，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中國粉絲是跨過追來的。
方明遠大大方方地行了一個推特上大家呼喚已久的王子禮，又惹來一陣尖叫。白色和金色的打光交疊著投射在他身上，較暗的場館裏，只有他在屬於自己的舞臺上閃閃發光。
他的考斯滕是用仙氣飄飄的白綢制成的，正常光下看著，有點像西歐神話裏會出現的森林牧羊人。但一站到這樣的聚光燈下，更像是月光下的精靈王子。
精靈在冰上滑著輕靈的舞步，王子情竇初開，遠遠地看見了那個可愛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與她玩耍，沈默地守護著她。他們的快樂是純粹的，就連懵懂稚嫩的羞澀也那麽清純。他們在陽光中撫摸嫩葉，歌聲隨著微風飄揚……
隨著音樂漸入尾聲高潮，他垂頭凝視著冰面，做了幾個流暢漂亮的步法，然後隨著一個大一字，忽然擡頭，眼神亮亮的，柔和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甜死我啦！！！！！”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他正對著的那片觀眾席尖叫連連，那是票價最高的正面視角席位，不少富婆直接垂直入坑。
“嗯，可以給方編個精靈的節目。”Jade首席在最好的座位看到這裏，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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