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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晚飯時間，中午大家都吃得挺匆忙，下午又膽戰心驚的十分耗費能量，都餓得不行了。
可別說完工了，就連第一段副歌部分都還沒完成。今天註定是加班的一天。
譚盛讓大家休息去吃飯，又對竺依說：“我給你點好外賣了，馬上就到，你別去吃那些壞你嗓子的東西。”
竺依很不樂意的“哦”了一聲。
“走吧。”陶渺在竺依的目光中，拉著江霧白走了出去。
只給了半小時，吃不了什麽正式的晚飯，只能吃碗面將就一下。
等餐時，江霧白對著手機裏裴嶼的聊天框看了好一會。她還說這邊結束就去找他呢，結果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挺想快點見到他的。
陶渺的聲音傳來，江霧白放下手機對著她笑了一下。
“等會吃完飯，你就先走吧。”陶渺說，“你來雲城是想見你男朋友吧，去吧。”
“嗯？”江霧白搖搖頭，雖然沒否認她是來見男朋友的話，但她說，“還是等這邊結束再去吧。”
陶渺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想你一直陪我工作完，但我又擔心你等下又和她吵起來。”
“那是吵嗎？”江霧白不解。
“總之，少出風頭，尤其是在那樣的人面前。”陶渺已經完全學會了做個透明人，不想被任何事情波及到，安安分分完成了工作拿錢走人。
江霧白沈默一會，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陶渺看她表情不太好，笑了下，壓低聲音說：“不過確實很好笑，我懂你。”
“我沒笑她，真的。”江霧白說。
“那你在笑什麽？”
江霧白差點要說出來，最後又笑：“這是個秘密。”說完又覺得這樣像在糊弄她，於是補充一句，“是和我男朋友之間的秘密。”
於是陶渺理解了，理解她為什麽會笑，也理解她為什麽不說。她一臉吃到狗糧的表情，“我懂，戀愛的時候真的會在某些奇奇怪怪的時候想到他，然後莫名其妙笑起來。”
“對對對！”江霧白覺得太對了，接著突然想到，“咦？老師現在……之前我們見過的那個男朋友，好像很久沒見到了。”
“嗯，他現在在國外，我們異地有半年多了。”陶渺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來。
“啊……”江霧白好奇她為什麽會這個表情，卻莫名不敢問。因為，再過不久，她也要去國外。
陶渺卻說起來：“你去巴黎的話，和男朋友也異地了吧。”
正巧這時面被端了過來，江霧白拆開筷子攪拌起面來，沒有接下茬。
上樓後，江霧白去了洗手間。
在隔間裏，她聽見下午聽見過的聲音。
“竺依真的好嚇人，你是不是被她罵過來著？”
“我們這幾個誰沒被她罵過啊？”
“看看江霧白，再看看我們，真的太慫了。”
女生連連嘆氣：“不慫還能怎麽辦呢，我們哪來的資本跟她硬剛啊？”
“對了，你們說，江霧白看到網上那些磕CP的，會不會吃醋啊？”
“肯定會吃醋啊，換你你不吃醋？”
江霧白默默地想，她還真的不吃醋，畢竟裴嶼跟她解釋的相當清楚，都這樣了還要吃醋的話，豈不是有點太不信任人了。
“又不是真的有什麽，感覺有CP感磕磕CP而已，換我我還真不一定吃醋。”
“說起這個CP感，反正我是get不到，我們這些被壓榨的民工，感覺不到竺依跟任何人有CP感，我只有想打她的感覺。”
其他人都笑出聲來。聽得出來那是一種無奈的笑，是帶著苦的笑。但沒辦法，她們也只能苦中作樂了。
等到外面的聲音完全消失，江霧白才從隔間裏走了出去，正好，撞見了走進來的竺依。
竺依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她，上下打量她好幾眼，和在錄音室裏有些不同，要更加有鋒芒些。
原來她在別人的眼光下，還收斂了一些，現在只剩她們兩個人的時候，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的皮給扒掉。
不過江霧白仍然十分淡定，在洗手臺不慌不忙的洗手，每一根指縫都洗得幹幹凈凈。
“我沒想到，裴總的未婚妻穿的這麽土，不還是哪家千金來著嗎，怎麽就穿這樣啊？”竺依也在一旁洗手，一邊洗一邊冷嘲道。
江霧白從鏡子裏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完全沒想到她的重點在這裏。
她穿的的確很簡單，一件單薄的藏藍色毛衣，不是什麽大牌，但很舒服，看上去十分的學生氣。不過，她本來也就是穿著去上學的，這沒什麽好指摘的。
而且誰規定了裴嶼的未婚妻，江家的千金，就不能穿成這樣了呢？
江霧白實在不理解她拿這個說事是什麽腦回路，她是什麽身份她自己知道，並不需要靠外在的衣著來證明自己。
竺依沒想到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讓她有些挫敗，仿佛剛才這話說出來，丟了面子的是她。
江霧白洗好了手，對著她禮貌的一點頭，便走出了洗手間。
接下來的一晚上，兩人都沒再交流。
竺依還算是認真的工作了一會兒，然後就突然煩了，不錄了，“我喉嚨太痛了，今天就到這吧。”頗有點撒潑的意味在。
今天花了一天的時間來錄，竟然都還沒有錄完，只是一首歌，對她的要求也沒有那麽高。
譚盛扶著額頭，一臉痛苦的表情。如果不是大家都處在這痛苦當中，會覺得他這樣還挺好笑的。
但在場的各位，沒有哪一個不痛苦的。
可是竺依都這麽說了，今天肯定沒辦法再繼續了。
竺依的助理已經為她遞上了墨鏡帽子和口罩，都是黑色的，看樣子她是打算隱入黑夜之中。
竺依戴好後，只對著譚盛一個人揮了下手，便斜睨了大家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她是屁股一拍下班了，但其他人還得善後，還得為下次的錄制做計劃。
而陶渺再加上不是雲城人，到時候又得一來一回，非常耽誤她的時間。
陶渺已經後悔接了這份工作了，早知道，當初不管給多少錢，她都不幹。
江霧白感覺到陶渺的情緒不高，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就跟著處理音頻，收拾東西，又過了快一個小時，她們才完成工作，準備離開。
下樓的電梯裏，幾個人都累得不想說話，連吐槽竺依的力氣都沒有。
倒是有人對江霧白很好奇，說：“小江，你是不是快畢業了，怎麽打算的啊？”
江霧白說了打算去巴黎的事。
對方眼睛一亮。剛才問那個問題，本來也只是想切入得自然點，現在正好就問出自己真正想問的問題——關於裴嶼的事情來：“那這樣你和男朋友不就是異國戀了嗎？”
這是江霧白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話題了，但她還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麽作答。
她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是啊。”當然並不是開心的笑。
“異地已經很難了，異國真的更難吧。”
“特別考驗人的，見不到面，感情真的會淡。”
“而且對象不在身邊，寂寞的時候，就會更容易被身邊的異性吸引。不要問我是怎麽知道的，這是我男朋友的原話。”
大家就這個話題熱烈地聊了起來，已經忘了八卦江霧白和裴嶼的事情。
江霧白一直沈默不語的聽著。不得不承認，她們的話有些紮進她的心裏，但她更多的還是相信裴嶼，相信自己。
裴嶼很黏人，他會一直黏著她的，哪怕她覺得煩，他也會過來的。
江霧白心裏想著，卻又想起昨天之後，他一直沒給自己信息。她拿起手機確認了一下，果然，沒有。
一種失落感……
但沒關系，他肯定在忙，她現在就要去找他了。
電梯門在她意識飄走的時候打開了，陶渺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該下電梯了。
一樓的咖啡店都已經關門了，外面濃郁的黑和裏面的燈光割裂開來。
但大家註意到，咖啡店外面的位置上還坐著人，那人還很眼熟，不是竺依是誰？
她明明早就走了，結果一直在樓下坐著？
她對面坐了人，那人一身極有質感的西裝，整個人很松弛，卻又顯得筆挺，寬肩顯得很有氣勢。
光看背影，就叫人充滿了好奇。
而且竺依還在對著人笑，這個樣子今天好幾個小時都沒出現過，更是讓人好奇那是誰。
幾個女生互相頂了頂胳膊，眼神沖著那邊瞟。
而江霧白看見後，有些驚喜，他怎麽在這！
竺依面對著這邊，見來了人，看了過來，表情微不可見地變了變。
男人也回了頭，視線精準地落在江霧白的身上。
他觀察著她的表情。
裴嶼想起上次徐淶說，他應該借竺依，讓她為他吃醋。而他覺得這個主意爛透了。
此刻，雖然事情並不是故意安排，但也的確是應了徐淶的話。
只是裴嶼沒在江霧白臉上，看到什麽吃醋，什麽難過，什麽生氣。
裴嶼突然就覺得徐淶那並不是個爛主意，相反，好極了。
他能看到她的不在意，就好像哪怕他真的跟別的女人有什麽，也無所謂似的。
相比起來，他連聽見她放廣安寧寫的曲子都會吃醋……像個傻子。
她說他沒那麽喜歡她，可實際上，是她沒那麽喜歡他吧。
看著走到面前的人，裴嶼笑了笑。
他很想狠下心來，可對著她揚起的小臉，又做不到，只是笑裏夾雜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江霧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麽怪。她對他伸出手，心想，只要哄哄就好了吧。
他把手放在她手上，反過來緊緊握住。
竺依不是一個好的歌手，但在她的本職工作——演戲方面，還是很稱職的。她能走到這個地位，吸引大導合作，吸引大批觀眾，絕不僅僅靠她這張無暇的臉。
好的演員善於觀察人。竺依一下便註意到兩人之間不對勁的氛圍。
江霧白拉著裴嶼的手，對陶渺說了下次課上見，又和今天一起工作的其他人道別，最後對著竺依點了下頭。
從江霧白話裏聽出陶渺是她的老師，於是裴嶼對陶渺單獨的禮貌淺笑，對其他人則是一並用一個點頭作別，這其中也包含了竺依。
竺依臉都黑了下來。她剛才對著他說了那麽半天，嘴都說幹了，臉也快笑爛了，就得到這麽一個結果？
看著兩人的背影，大家討論起來。
“感覺他們感情好好哦。”
“羨慕了，看起來好般配。”
“不知道裴總在樓下等了多久。”說著看了竺依一眼。她一個小時前就下樓，如果那時裴嶼不在，她肯定走了，說明裴嶼至少等了一個小時。
竺依斜睨她們，冷笑一聲：“感情好？哈，你們眼睛沒問題吧？”
她分明看見兩人之間的隔閡。
“我看啊，他們過不了多久就要分手咯。”說完，竺依又重新戴上墨鏡，走了出去。
江霧白坐在熟悉的副駕駛上，座位的角度，一切的一切，都一如往常。她音樂都不想聽，靠著椅背，想睡覺了。
“累了？”裴嶼發動車輛，問。
“累。”累得她只能用單字回答。
和創作的累不同，今天是一種身不由己的累，除了身體上的累，還有精神上的。但還好，這對她來說，也是珍貴的體驗。
安靜中，江霧白睡著了幾分鐘，因為餓，醒了。
“餓了。”她說。
“嗯，回去我給你做。”
“去你家？”江霧白看著他，他沒說話，於是她又點點頭，“好吧。”
好……吧。
每一個字都刺激到他。聽起來似乎很勉強。
裴嶼心裏苦笑，他以前絕不會在意這點語氣詞，吧也好，呢也好，只要她說好，那不就是好嗎。
“你怎麽會來啊？”江霧白問。
因為喜歡你，因為想見你，一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在樓下等了很久很久。
裴嶼：“聽到你在，順路就過來了。”
“嘿。”江霧白笑了一下，“那你猜，我為什麽要來？這是我老師的工作，跟我完全沒有關系。”
裴嶼猜不出她想說什麽。
見他沒有要猜的意思，江霧白自己回答：“因為想見你。”
裴嶼覺得自己心間又酸又澀，他為自己這一瞬的高興感到苦楚。他不知道她說的有幾分真，但還是會高興。
他“嗯”了一聲後問：“你沒想到會見到竺依嗎？”
“完全沒想到，看到她之後才知道的。”江霧白回應，“你來的時候知道她在嗎？”
“不知道。”
的確不知道，他也並不在乎那人在不在。只是看江霧白現在沒什麽反應的樣子，他有些後悔，想知道他要是說了“知道”，她的反應會不會比現在大一點？
裴嶼開始做海鮮咖喱，用不了多少時間，但也不是馬上就能好。
江霧白聞著味道就不行了，在廚房門口餓得想啃門，她幹脆先去洗了澡，出來的時候，咖喱正好燉好。
澆在飯上，看起來就勾人食欲。
江霧白猛吃了好幾口，安慰了胃後，對著面前看著自己吃飯的男人說：“你不吃？”
“我不餓。”
“為什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江霧白突然問了出來。
裴嶼一怔，接著，也突然問：“你喜歡我嗎？”
“嗯？”這問題確實有些突兀，江霧白一下害羞起來，她低下頭，點點頭，“喜歡啊。”
“很喜歡嗎？”
“對啊。”
裴嶼起身，走到她身邊，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是真的。”
江霧白仰頭看著他，他眼底裏的熾熱快要將她灼燒。他第一次說喜歡，她的心快要燒起來。
“我去洗澡了，你慢慢吃。”裴嶼說著，摸摸她有些冰涼的臉頰，手指有些不想離開，但還是去了臥室。
江霧白回頭看他，盡管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卻因為他的“喜歡”心裏甜滋滋的。她繼續吃咖喱，甚至感覺味道似乎更好了。
一夜的纏綿，江霧白感覺到他比平時更狂熱，還一直親她，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第二天渾身都酸得不行，一看時間，得趕緊去機場了，下午還有課。
裴嶼沒在家。江霧白有看到邱夏發來的信息，說他在車庫等她。
幹凈整潔的衣服就放在床頭，從內到外搭配得很好，江霧白換好衣服下了樓，坐上後座。
“他在公司嗎？”她問。
“裴總現在在去巴黎的航班上。”邱夏等著她問他去巴黎做什麽，然後他好回答裴總交代的答案——“我也不清楚”，但直到車駛出車庫，他也沒等到江霧白的問題。
邱夏心想，她不好奇嗎？
江霧白完全不好奇，反正肯定是有事，大概率是工作相關的事，那她問不問的也無所謂。
她靠著好好休息，昨晚真是累死了。
只不過，江霧白沒有想到，再次和他見面已經是半個月後。
他每天給她發信息，她也給他發。但因為有不小的時差，再加上江霧白忙著自己各種各樣的事情，幾乎沒有連續的溝通。
有時候江霧白在想，原來這就是異國戀嗎，好像是挺難挺痛苦的，但沒過一會，又馬上投入到自己的忙碌當中。
投稿到清川杯比賽報名郵箱這天，是黎安的生日。
於是課還沒下，江霧白就偷偷從後面溜了，立刻跑到泉工大的圖書館等她，帶著她去泉都最好的法餐廳吃飯。她提前很久就預定了。
黎安很開心，她能感覺到江霧白的重視。而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麽重視她的生日。
等餐的時候，黎安拿起手機，對她說：“我有個重要的事情要說。”
“什麽？”
黎安把手機遞到她面前，上面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發來的offer通知。
“！”江霧白簡直想拍桌子，手都擡起來了，但最後還是選擇了捂住嘴，以防自己叫出聲來打擾到別人。她激動得不行，又確認一遍，興奮道：“恭喜！太好了太好了！”
黎安也覺得太好了，她完全憑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看到江霧白這麽高興，她更覺得開心了。
過了一會江霧白借口去洗手間，找到店員。她給她準備了生日蛋糕，她現在又在卡片上加了一句話：恭喜你拿到想要的offer！
她太為她開心了。
可寫著字的某一個瞬間，她突然想到分開後，她們的感情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她感覺，沒見到裴嶼的這段時間，似乎真的有什麽變淡了。
尤其是她想到他去巴黎的前一天晚上。
落下感嘆號之後，江霧白放下筆，心想，今天是黎安的好日子，她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這一餐兩人都吃得很開心，每道菜都好看又好吃，她們聊得也很開心。
黎安說：“到時候，我來找你吃正宗的法餐。”
“好啊！”
“你可以帶我環游歐洲嗎？”
“可以啊！”
說起環游歐洲，江霧白又不自覺想到裴嶼。完蛋，越來越想他了，真的很久很久沒見了。
她拿起手機，心想他要是再不回來，她這周五幹脆去巴黎找他好了。
她打算看機票，卻看見裴嶼發來的信息，是一個定位地址，在泉都的某家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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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晚飯時間，中午大家都吃得挺匆忙，下午又膽戰心驚的十分耗費能量，都餓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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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盛讓大家休息去吃飯，又對竺依說：“我給你點好外賣了，馬上就到，你別去吃那些壞你嗓子的東西。”
竺依很不樂意的“哦”了一聲。
“走吧。”陶渺在竺依的目光中，拉著江霧白走了出去。
只給了半小時，吃不了什麽正式的晚飯，只能吃碗面將就一下。
等餐時，江霧白對著手機裏裴嶼的聊天框看了好一會。她還說這邊結束就去找他呢，結果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挺想快點見到他的。
陶渺的聲音傳來，江霧白放下手機對著她笑了一下。
“等會吃完飯，你就先走吧。”陶渺說，“你來雲城是想見你男朋友吧，去吧。”
“嗯？”江霧白搖搖頭，雖然沒否認她是來見男朋友的話，但她說，“還是等這邊結束再去吧。”
陶渺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想你一直陪我工作完，但我又擔心你等下又和她吵起來。”
“那是吵嗎？”江霧白不解。
“總之，少出風頭，尤其是在那樣的人面前。”陶渺已經完全學會了做個透明人，不想被任何事情波及到，安安分分完成了工作拿錢走人。
江霧白沈默一會，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陶渺看她表情不太好，笑了下，壓低聲音說：“不過確實很好笑，我懂你。”
“我沒笑她，真的。”江霧白說。
“那你在笑什麽？”
江霧白差點要說出來，最後又笑：“這是個秘密。”說完又覺得這樣像在糊弄她，於是補充一句，“是和我男朋友之間的秘密。”
於是陶渺理解了，理解她為什麽會笑，也理解她為什麽不說。她一臉吃到狗糧的表情，“我懂，戀愛的時候真的會在某些奇奇怪怪的時候想到他，然後莫名其妙笑起來。”
“對對對！”江霧白覺得太對了，接著突然想到，“咦？老師現在……之前我們見過的那個男朋友，好像很久沒見到了。”
“嗯，他現在在國外，我們異地有半年多了。”陶渺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來。
“啊……”江霧白好奇她為什麽會這個表情，卻莫名不敢問。因為，再過不久，她也要去國外。
陶渺卻說起來：“你去巴黎的話，和男朋友也異地了吧。”
正巧這時面被端了過來，江霧白拆開筷子攪拌起面來，沒有接下茬。
上樓後，江霧白去了洗手間。
在隔間裏，她聽見下午聽見過的聲音。
“竺依真的好嚇人，你是不是被她罵過來著？”
“我們這幾個誰沒被她罵過啊？”
“看看江霧白，再看看我們，真的太慫了。”
女生連連嘆氣：“不慫還能怎麽辦呢，我們哪來的資本跟她硬剛啊？”
“對了，你們說，江霧白看到網上那些磕CP的，會不會吃醋啊？”
“肯定會吃醋啊，換你你不吃醋？”
江霧白默默地想，她還真的不吃醋，畢竟裴嶼跟她解釋的相當清楚，都這樣了還要吃醋的話，豈不是有點太不信任人了。
“又不是真的有什麽，感覺有CP感磕磕CP而已，換我我還真不一定吃醋。”
“說起這個CP感，反正我是get不到，我們這些被壓榨的民工，感覺不到竺依跟任何人有CP感，我只有想打她的感覺。”
其他人都笑出聲來。聽得出來那是一種無奈的笑，是帶著苦的笑。但沒辦法，她們也只能苦中作樂了。
等到外面的聲音完全消失，江霧白才從隔間裏走了出去，正好，撞見了走進來的竺依。
竺依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她，上下打量她好幾眼，和在錄音室裏有些不同，要更加有鋒芒些。
原來她在別人的眼光下，還收斂了一些，現在只剩她們兩個人的時候，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的皮給扒掉。
不過江霧白仍然十分淡定，在洗手臺不慌不忙的洗手，每一根指縫都洗得幹幹凈凈。
“我沒想到，裴總的未婚妻穿的這麽土，不還是哪家千金來著嗎，怎麽就穿這樣啊？”竺依也在一旁洗手，一邊洗一邊冷嘲道。
江霧白從鏡子裏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完全沒想到她的重點在這裏。
她穿的的確很簡單，一件單薄的藏藍色毛衣，不是什麽大牌，但很舒服，看上去十分的學生氣。不過，她本來也就是穿著去上學的，這沒什麽好指摘的。
而且誰規定了裴嶼的未婚妻，江家的千金，就不能穿成這樣了呢？
江霧白實在不理解她拿這個說事是什麽腦回路，她是什麽身份她自己知道，並不需要靠外在的衣著來證明自己。
竺依沒想到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讓她有些挫敗，仿佛剛才這話說出來，丟了面子的是她。
江霧白洗好了手，對著她禮貌的一點頭，便走出了洗手間。
接下來的一晚上，兩人都沒再交流。
竺依還算是認真的工作了一會兒，然後就突然煩了，不錄了，“我喉嚨太痛了，今天就到這吧。”頗有點撒潑的意味在。
今天花了一天的時間來錄，竟然都還沒有錄完，只是一首歌，對她的要求也沒有那麽高。
譚盛扶著額頭，一臉痛苦的表情。如果不是大家都處在這痛苦當中，會覺得他這樣還挺好笑的。
但在場的各位，沒有哪一個不痛苦的。
可是竺依都這麽說了，今天肯定沒辦法再繼續了。
竺依的助理已經為她遞上了墨鏡帽子和口罩，都是黑色的，看樣子她是打算隱入黑夜之中。
竺依戴好後，只對著譚盛一個人揮了下手，便斜睨了大家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她是屁股一拍下班了，但其他人還得善後，還得為下次的錄制做計劃。
而陶渺再加上不是雲城人，到時候又得一來一回，非常耽誤她的時間。
陶渺已經後悔接了這份工作了，早知道，當初不管給多少錢，她都不幹。
江霧白感覺到陶渺的情緒不高，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就跟著處理音頻，收拾東西，又過了快一個小時，她們才完成工作，準備離開。
下樓的電梯裏，幾個人都累得不想說話，連吐槽竺依的力氣都沒有。
倒是有人對江霧白很好奇，說：“小江，你是不是快畢業了，怎麽打算的啊？”
江霧白說了打算去巴黎的事。
對方眼睛一亮。剛才問那個問題，本來也只是想切入得自然點，現在正好就問出自己真正想問的問題——關於裴嶼的事情來：“那這樣你和男朋友不就是異國戀了嗎？”
這是江霧白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話題了，但她還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麽作答。
她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是啊。”當然並不是開心的笑。
“異地已經很難了，異國真的更難吧。”
“特別考驗人的，見不到面，感情真的會淡。”
“而且對象不在身邊，寂寞的時候，就會更容易被身邊的異性吸引。不要問我是怎麽知道的，這是我男朋友的原話。”
大家就這個話題熱烈地聊了起來，已經忘了八卦江霧白和裴嶼的事情。
江霧白一直沈默不語的聽著。不得不承認，她們的話有些紮進她的心裏，但她更多的還是相信裴嶼，相信自己。
裴嶼很黏人，他會一直黏著她的，哪怕她覺得煩，他也會過來的。
江霧白心裏想著，卻又想起昨天之後，他一直沒給自己信息。她拿起手機確認了一下，果然，沒有。
一種失落感……
但沒關系，他肯定在忙，她現在就要去找他了。
電梯門在她意識飄走的時候打開了，陶渺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該下電梯了。
一樓的咖啡店都已經關門了，外面濃郁的黑和裏面的燈光割裂開來。
但大家註意到，咖啡店外面的位置上還坐著人，那人還很眼熟，不是竺依是誰？
她明明早就走了，結果一直在樓下坐著？
她對面坐了人，那人一身極有質感的西裝，整個人很松弛，卻又顯得筆挺，寬肩顯得很有氣勢。
光看背影，就叫人充滿了好奇。
而且竺依還在對著人笑，這個樣子今天好幾個小時都沒出現過，更是讓人好奇那是誰。
幾個女生互相頂了頂胳膊，眼神沖著那邊瞟。
而江霧白看見後，有些驚喜，他怎麽在這！
竺依面對著這邊，見來了人，看了過來，表情微不可見地變了變。
男人也回了頭，視線精準地落在江霧白的身上。
他觀察著她的表情。
裴嶼想起上次徐淶說，他應該借竺依，讓她為他吃醋。而他覺得這個主意爛透了。
此刻，雖然事情並不是故意安排，但也的確是應了徐淶的話。
只是裴嶼沒在江霧白臉上，看到什麽吃醋，什麽難過，什麽生氣。
裴嶼突然就覺得徐淶那並不是個爛主意，相反，好極了。
他能看到她的不在意，就好像哪怕他真的跟別的女人有什麽，也無所謂似的。
相比起來，他連聽見她放廣安寧寫的曲子都會吃醋……像個傻子。
她說他沒那麽喜歡她，可實際上，是她沒那麽喜歡他吧。
看著走到面前的人，裴嶼笑了笑。
他很想狠下心來，可對著她揚起的小臉，又做不到，只是笑裏夾雜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江霧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麽怪。她對他伸出手，心想，只要哄哄就好了吧。
他把手放在她手上，反過來緊緊握住。
竺依不是一個好的歌手，但在她的本職工作——演戲方面，還是很稱職的。她能走到這個地位，吸引大導合作，吸引大批觀眾，絕不僅僅靠她這張無暇的臉。
好的演員善於觀察人。竺依一下便註意到兩人之間不對勁的氛圍。
江霧白拉著裴嶼的手，對陶渺說了下次課上見，又和今天一起工作的其他人道別，最後對著竺依點了下頭。
從江霧白話裏聽出陶渺是她的老師，於是裴嶼對陶渺單獨的禮貌淺笑，對其他人則是一並用一個點頭作別，這其中也包含了竺依。
竺依臉都黑了下來。她剛才對著他說了那麽半天，嘴都說幹了，臉也快笑爛了，就得到這麽一個結果？
看著兩人的背影，大家討論起來。
“感覺他們感情好好哦。”
“羨慕了，看起來好般配。”
“不知道裴總在樓下等了多久。”說著看了竺依一眼。她一個小時前就下樓，如果那時裴嶼不在，她肯定走了，說明裴嶼至少等了一個小時。
竺依斜睨她們，冷笑一聲：“感情好？哈，你們眼睛沒問題吧？”
她分明看見兩人之間的隔閡。
“我看啊，他們過不了多久就要分手咯。”說完，竺依又重新戴上墨鏡，走了出去。
江霧白坐在熟悉的副駕駛上，座位的角度，一切的一切，都一如往常。她音樂都不想聽，靠著椅背，想睡覺了。
“累了？”裴嶼發動車輛，問。
“累。”累得她只能用單字回答。
和創作的累不同，今天是一種身不由己的累，除了身體上的累，還有精神上的。但還好，這對她來說，也是珍貴的體驗。
安靜中，江霧白睡著了幾分鐘，因為餓，醒了。
“餓了。”她說。
“嗯，回去我給你做。”
“去你家？”江霧白看著他，他沒說話，於是她又點點頭，“好吧。”
好……吧。
每一個字都刺激到他。聽起來似乎很勉強。
裴嶼心裏苦笑，他以前絕不會在意這點語氣詞，吧也好，呢也好，只要她說好，那不就是好嗎。
“你怎麽會來啊？”江霧白問。
因為喜歡你，因為想見你，一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在樓下等了很久很久。
裴嶼：“聽到你在，順路就過來了。”
“嘿。”江霧白笑了一下，“那你猜，我為什麽要來？這是我老師的工作，跟我完全沒有關系。”
裴嶼猜不出她想說什麽。
見他沒有要猜的意思，江霧白自己回答：“因為想見你。”
裴嶼覺得自己心間又酸又澀，他為自己這一瞬的高興感到苦楚。他不知道她說的有幾分真，但還是會高興。
他“嗯”了一聲後問：“你沒想到會見到竺依嗎？”
“完全沒想到，看到她之後才知道的。”江霧白回應，“你來的時候知道她在嗎？”
“不知道。”
的確不知道，他也並不在乎那人在不在。只是看江霧白現在沒什麽反應的樣子，他有些後悔，想知道他要是說了“知道”，她的反應會不會比現在大一點？
裴嶼開始做海鮮咖喱，用不了多少時間，但也不是馬上就能好。
江霧白聞著味道就不行了，在廚房門口餓得想啃門，她幹脆先去洗了澡，出來的時候，咖喱正好燉好。
澆在飯上，看起來就勾人食欲。
江霧白猛吃了好幾口，安慰了胃後，對著面前看著自己吃飯的男人說：“你不吃？”
“我不餓。”
“為什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江霧白突然問了出來。
裴嶼一怔，接著，也突然問：“你喜歡我嗎？”
“嗯？”這問題確實有些突兀，江霧白一下害羞起來，她低下頭，點點頭，“喜歡啊。”
“很喜歡嗎？”
“對啊。”
裴嶼起身，走到她身邊，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是真的。”
江霧白仰頭看著他，他眼底裏的熾熱快要將她灼燒。他第一次說喜歡，她的心快要燒起來。
“我去洗澡了，你慢慢吃。”裴嶼說著，摸摸她有些冰涼的臉頰，手指有些不想離開，但還是去了臥室。
江霧白回頭看他，盡管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卻因為他的“喜歡”心裏甜滋滋的。她繼續吃咖喱，甚至感覺味道似乎更好了。
一夜的纏綿，江霧白感覺到他比平時更狂熱，還一直親她，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第二天渾身都酸得不行，一看時間，得趕緊去機場了，下午還有課。
裴嶼沒在家。江霧白有看到邱夏發來的信息，說他在車庫等她。
幹凈整潔的衣服就放在床頭，從內到外搭配得很好，江霧白換好衣服下了樓，坐上後座。
“他在公司嗎？”她問。
“裴總現在在去巴黎的航班上。”邱夏等著她問他去巴黎做什麽，然後他好回答裴總交代的答案——“我也不清楚”，但直到車駛出車庫，他也沒等到江霧白的問題。
邱夏心想，她不好奇嗎？
江霧白完全不好奇，反正肯定是有事，大概率是工作相關的事，那她問不問的也無所謂。
她靠著好好休息，昨晚真是累死了。
只不過，江霧白沒有想到，再次和他見面已經是半個月後。
他每天給她發信息，她也給他發。但因為有不小的時差，再加上江霧白忙著自己各種各樣的事情，幾乎沒有連續的溝通。
有時候江霧白在想，原來這就是異國戀嗎，好像是挺難挺痛苦的，但沒過一會，又馬上投入到自己的忙碌當中。
投稿到清川杯比賽報名郵箱這天，是黎安的生日。
於是課還沒下，江霧白就偷偷從後面溜了，立刻跑到泉工大的圖書館等她，帶著她去泉都最好的法餐廳吃飯。她提前很久就預定了。
黎安很開心，她能感覺到江霧白的重視。而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麽重視她的生日。
等餐的時候，黎安拿起手機，對她說：“我有個重要的事情要說。”
“什麽？”
黎安把手機遞到她面前，上面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發來的offer通知。
“！”江霧白簡直想拍桌子，手都擡起來了，但最後還是選擇了捂住嘴，以防自己叫出聲來打擾到別人。她激動得不行，又確認一遍，興奮道：“恭喜！太好了太好了！”
黎安也覺得太好了，她完全憑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看到江霧白這麽高興，她更覺得開心了。
過了一會江霧白借口去洗手間，找到店員。她給她準備了生日蛋糕，她現在又在卡片上加了一句話：恭喜你拿到想要的offer！
她太為她開心了。
可寫著字的某一個瞬間，她突然想到分開後，她們的感情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她感覺，沒見到裴嶼的這段時間，似乎真的有什麽變淡了。
尤其是她想到他去巴黎的前一天晚上。
落下感嘆號之後，江霧白放下筆，心想，今天是黎安的好日子，她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這一餐兩人都吃得很開心，每道菜都好看又好吃，她們聊得也很開心。
黎安說：“到時候，我來找你吃正宗的法餐。”
“好啊！”
“你可以帶我環游歐洲嗎？”
“可以啊！”
說起環游歐洲，江霧白又不自覺想到裴嶼。完蛋，越來越想他了，真的很久很久沒見了。
她拿起手機，心想他要是再不回來，她這周五幹脆去巴黎找他好了。
她打算看機票，卻看見裴嶼發來的信息，是一個定位地址，在泉都的某家酒店。
以及一句話：[忙完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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