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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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你想要得到什麽？”
煙霧繚繞，高位上坐著的人面容模糊不清，聲音帶著憐憫。
過了一會兒，另一道艱澀的聲音響起:
“我只想要她。”
“這一世她已經開始新生活，不記得你了，你確定還是只要她嗎？”
男人咳的厲害，像是要把心肝肺咳出來，盡管如此，仍舊堅定回答:“確定。”
“好，交易達成。”
男人終於咳出了一口血。
——
晚上7點55分，穆向子準時來到門口，這是一處安靜的小巷，巷口狹小僅能通過一輛大車，左邊是政府新建不久的廉住房，右邊用鐵皮圍起來，留出的空位規劃了停放電動車的位置，只是電動車停的歪七扭八的。
小區的路燈大約間隔5米一個，穆向子拿著傳單停在一個棺材鋪前。
她一路走來就發現，來往行人不多，大多匆匆而過，每家每戶都關門閉戶，只能從門縫和窗戶間隙投射出來的亮光確定這裏確實都住了人。
穆向子才停在棺材鋪前，就感覺多了幾束目光在打量自己，回頭看去，路人又都匆匆避開，生怕招惹上什麽事，大約，開在居民區裏的棺材鋪，總有點令人避諱。
面前的棺材鋪就是穆向子今天來面試的地方，沒有傳統的牌匾，側邊立著一塊扁平的大石頭，上頭用紅色的筆刻著“非人間棺材鋪”六個大字，遠看近看都有點像一個墓碑。
棺材鋪門面大開，裏頭光線昏暗，棺材有規則的擺放，看起來莊肅詭異，穆向子拉著行李箱走進去，從外頭看著擁擠，走進裏頭卻是豁然開朗的感覺，這寸土寸金的地方來賣棺材倒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穆向子其實是個小學老師，但半個月前她剛丟了工作，在家頹廢了一段時間後，打算上街隨便看看，結果突然的大風給她臉糊上了一張紙，拿下一看，是一則招聘廣告，上頭簡單明了:
店名: 非人間棺材鋪
店規:①1號房禁止入內；
②棺材只賣給非正常死亡的人。
工作時間:晚上8:00－淩晨2:00；
工資:20000/月，包五險一金，包食宿。
吸引穆向子的有兩點:一是工資福利好，二是店規的第二條，‘棺材只賣給非正常死亡的人’這點，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因為穆向子有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她的眼睛有特殊的能力，能看到人類非正常死亡的原因和時間。
棺材鋪沒人，很安靜，各種意義上的安靜。
“有人嗎？”
“我是來面試的。”
仍舊很安靜，穆向子耐心站在棺材鋪中間，再次低頭確認招聘信息，擔心自己是不是看錯時間了。
這時，突然響起咚咚的敲門聲，緊接著是“噔噔”的腳步聲，穆向子看向聲音的來處，那是正對著大門的一個房間，房門緊閉，門前掛著一個牌子，上頭寫著“1號房禁止入內”。
“過來吧。”
一道清冷暗啞的聲音，似是飽經風霜侵襲，又像許久未喝水的沙漠旅人。
穆向子走到門口，男人隔著一道門，艱難開口：“你看了面試要求嗎？”
穆向子不自覺的降低音量：“看了。”
他又問：“能做到嗎？”
穆向子頓了下，才答：“能。”
屋裏頭安靜了會，男人才說：“好，你就住在2號房，今晚開始上班吧。”
說完，不待穆向子回答，一陣腳步聲響起，直至完全安靜下來。
“怪人。”穆向子低聲喃喃，很快又輕笑一聲，她哪有資格說人家，自己不也是普羅大眾中奇怪的那個人。
2號房就在1號房的隔壁，穆向子簡單看了下房間布局，不是很大，但勝在幹凈，挺適合她的。
已經8點，是上班的時間，穆向子走到櫃臺前，看到桌面上整齊擺放著一些賬本和店鋪工作指南，也就這一刻，穆向子終於有種這是一家正經棺材鋪的真實感。
穆向子低頭安靜翻看工作指南，努力忽略掉心裏的怪異。
當……當～
清脆又突然的聲音。
是墻上掛鐘在準點報時。
穆向子轉頭，才發現已經午夜12點，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4個小時，一向有時間觀念的穆向子有些詫異，就好像是有人直接把時針從8點撥動到12點一樣。
穆向子伸了個懶腰，正想起身走走，棺材鋪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人，是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他黑著張臉，直接上手就敲擊棺材表面，穆向子連忙走過去，臉帶微笑，禮貌的問：“先生，請問您是來買棺材的嗎？”
男人眉眼滿是郁結：“嗯，不買我也不會進來這種地方。”
穆向子面上仍舊保持著職業微笑：“先生，冒昧問下，您是買給您自己的嗎？”
男人敲擊棺材的動作沒有停，一聽這話擡眼看她，很快低下頭：“嗯。”
從他進來就看到他頭頂上那行字的穆向子，決定實話實話：“不好意思先生，這棺材不能賣給您。”
男子一楞，不解:“為什麽？”
穆向子：“我們棺材只賣給非正常情況下死亡的人，而您不符合我們的條件。”
男人皺眉，看著穆向子，那眼神滿滿都是不理解：“還有這條件？可沒人會知道自己以後是不是正常死亡吧？”
“這是我們棺材鋪的硬性規定，先生。”穆向子瞄了他的頭頂一眼，上面顯示著男人會活到87歲才壽終，她想了套漂亮話，“先生您看起來身強體壯，是會長命百歲健康平安的，再活個四五十年都不在話下，就沒必要現在就買棺材，您看對不對？”
被一番漂亮話誇得措手不及，男人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轉身走出去時才忍不住低聲吐槽了句莫名其妙。
穆向子靠在旁邊的棺材上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人好好地來買什麽棺材，第一天上班第一個客人就遇到個無語的，她回頭看了眼緊閉的1號房，也不知員工被刁難的話老板會出來管麽？
一切又恢覆安靜，穆向子反倒不急著看賬本了，她站在棺材鋪的中間認真打量這些棺材，顏色有白色、紅色以及原木色，擺放也都是按著顏色和大小陳列，只是奇怪的是，竟然沒有黑色棺材，在穆向子的淺薄的認知裏，黑色棺材應該算常見的才對。
一個奇怪的男人，奇怪的規定，奇怪的店鋪位置，高的離譜的工資......到現在為止，穆向子都覺得很神奇。
當~當~
墻上掛鐘再次響起，時間悄然走到1點，穆向子有些困了，無聊的她幹脆玩起了游戲，正玩的起勁時，一雙骷髏似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敲了敲桌子，穆向子擡眼，看到一個面色蒼白，瘦骨嶙峋的女人，她頭戴黑色頭巾，整張臉被包住只露一雙眼睛，看不出年紀多大。
還好本就是怪人的穆向子心理素質算是強大的，她很快斂下臉上的驚訝，站起來客氣微笑：“您好，有什麽需要幫您的嗎？”
女人直楞楞的盯著她，眼睛裏隱晦渾濁，聲音像指甲劃在黑板上的磨礪聲，激得人頭皮發麻，她幾乎是一字一句，艱難緩慢道：“你好，我想買一口棺材。”
穆向子這時候才註意到她頭頂上的信息，【7天後將被拉貨的卡車壓死】，這個死法有些殘忍，也符合棺材鋪的規定：棺材只賣給非正常死亡的人。
穆向子於心不忍，帶著她去挑了便宜點的棺材，女子走路很慢，腳幾乎不著地，沒發出一丁點聲音，若不是對方過於強烈的目光，穆向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和空氣說話，她回頭禮貌笑笑：“女士您這邊有什麽要求嗎？”
女子終於把目光看向旁邊的棺材，用微乎及微的聲音說：“我想要黑色的。”
穆向子眼皮跳了下，解釋道:“我們店沒有黑色的棺材哦，只有白色，紅色，原木色，女士您看看要不要選別的？”
女子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整個人很瘦小，仿佛一具空殼，總感覺一陣大風就能把她吹倒，過了大約3秒又或者10秒時間，女子終於擡頭，指著角落裏那口紅色的棺材笑了：“我就要它。”
她的笑聲有些古怪，穆向子輕輕吞咽了下，立馬帶她走過去，這是店鋪裏最小的紅色棺材，也不知道能不能裝下一個成年人，穆向子怕她不清楚，特意說明了尺寸，但女子還是堅定的選擇這口棺材，穆向子只好說了價錢，最後確認女子無異議並支付錢後才說：“女士，您是現在拿走棺材還是？”
“過兩天再來拿吧。”她的聲音懨懨的，腦袋耷拉著，好像氣球突然漏氣了一樣。
穆向子：“那行，您留個電話，我給你登記好，到時您不方便或者沒空，我們也可以給您叫車送過去的。”
“行。”
女子低著頭慢慢的往外走，很突然的一陣風把她頭巾吹掉了，她回過頭，穆向子猝不及防與其對視上，那種死亡頹然的窒息感讓穆向子楞了下。
女子嘴角向上對她彎出一個弧度，然後撿起頭巾慢慢的給自己蒙上，那雙眼睛一直在看著穆向子，在她踏出棺材鋪前的那一刻，穆向子終於忍不住說了句：“祝您剩下的每一天都過得開心。”
女子一走，穆向子站在原地發了會呆，直到2點的鐘聲敲響，她才如夢初醒般的擡眼，該下班了，穆向子嘆了口氣，她拉下閘門之前，看了眼不見行人的外頭，莫名有點難過，穆向子從小就能看到別人的死亡時間，但沒有一次這麽的難過，具體感覺又說不上來。
“睡一覺就好。”穆向子低聲喃喃。
關好門，她站在原地楞了下，走到櫃臺前撕了一小角碎紙放在閘門上，收拾完一切，穆向子站在1號房前，側著耳朵小心翼翼靠在門上，依舊聽不到一點聲音，她沈默走進2號房，並從裏頭上了鎖。
進入夢裏沒多久，穆向子總能聽到奇怪的風聲和細微的敲擊聲，甚至有更詭異的吟哼，她試著敲了下相隔的墻，但沒什麽作用，穆向子幹脆閉上眼給自己戴上耳機，心裏想著明天再找這個男人聊聊，不然深夜擾民不太好。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1號房內，棺材打開，一個男人緩慢爬了出來，拿著墨筆不知道在墻上寫什麽，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好像下一秒就會死掉一樣，很快，他爬上木梯，打開房間門，沈默停在2號門前，擡手輕輕敲了敲門，低聲問:“你好，要一起睡棺材嗎？”
自然是沒人回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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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繚繞，高位上坐著的人面容模糊不清，聲音帶著憐憫。
過了一會兒，另一道艱澀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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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她已經開始新生活，不記得你了，你確定還是只要她嗎？”
男人咳的厲害，像是要把心肝肺咳出來，盡管如此，仍舊堅定回答:“確定。”
“好，交易達成。”
男人終於咳出了一口血。
——
晚上7點55分，穆向子準時來到門口，這是一處安靜的小巷，巷口狹小僅能通過一輛大車，左邊是政府新建不久的廉住房，右邊用鐵皮圍起來，留出的空位規劃了停放電動車的位置，只是電動車停的歪七扭八的。
小區的路燈大約間隔5米一個，穆向子拿著傳單停在一個棺材鋪前。
她一路走來就發現，來往行人不多，大多匆匆而過，每家每戶都關門閉戶，只能從門縫和窗戶間隙投射出來的亮光確定這裏確實都住了人。
穆向子才停在棺材鋪前，就感覺多了幾束目光在打量自己，回頭看去，路人又都匆匆避開，生怕招惹上什麽事，大約，開在居民區裏的棺材鋪，總有點令人避諱。
面前的棺材鋪就是穆向子今天來面試的地方，沒有傳統的牌匾，側邊立著一塊扁平的大石頭，上頭用紅色的筆刻著“非人間棺材鋪”六個大字，遠看近看都有點像一個墓碑。
棺材鋪門面大開，裏頭光線昏暗，棺材有規則的擺放，看起來莊肅詭異，穆向子拉著行李箱走進去，從外頭看著擁擠，走進裏頭卻是豁然開朗的感覺，這寸土寸金的地方來賣棺材倒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穆向子其實是個小學老師，但半個月前她剛丟了工作，在家頹廢了一段時間後，打算上街隨便看看，結果突然的大風給她臉糊上了一張紙，拿下一看，是一則招聘廣告，上頭簡單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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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棺材只賣給非正常死亡的人。
工作時間:晚上8:00－淩晨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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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穆向子的有兩點:一是工資福利好，二是店規的第二條，‘棺材只賣給非正常死亡的人’這點，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因為穆向子有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她的眼睛有特殊的能力，能看到人類非正常死亡的原因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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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嗎？”
“我是來面試的。”
仍舊很安靜，穆向子耐心站在棺材鋪中間，再次低頭確認招聘信息，擔心自己是不是看錯時間了。
這時，突然響起咚咚的敲門聲，緊接著是“噔噔”的腳步聲，穆向子看向聲音的來處，那是正對著大門的一個房間，房門緊閉，門前掛著一個牌子，上頭寫著“1號房禁止入內”。
“過來吧。”
一道清冷暗啞的聲音，似是飽經風霜侵襲，又像許久未喝水的沙漠旅人。
穆向子走到門口，男人隔著一道門，艱難開口：“你看了面試要求嗎？”
穆向子不自覺的降低音量：“看了。”
他又問：“能做到嗎？”
穆向子頓了下，才答：“能。”
屋裏頭安靜了會，男人才說：“好，你就住在2號房，今晚開始上班吧。”
說完，不待穆向子回答，一陣腳步聲響起，直至完全安靜下來。
“怪人。”穆向子低聲喃喃，很快又輕笑一聲，她哪有資格說人家，自己不也是普羅大眾中奇怪的那個人。
2號房就在1號房的隔壁，穆向子簡單看了下房間布局，不是很大，但勝在幹凈，挺適合她的。
已經8點，是上班的時間，穆向子走到櫃臺前，看到桌面上整齊擺放著一些賬本和店鋪工作指南，也就這一刻，穆向子終於有種這是一家正經棺材鋪的真實感。
穆向子低頭安靜翻看工作指南，努力忽略掉心裏的怪異。
當……當～
清脆又突然的聲音。
是墻上掛鐘在準點報時。
穆向子轉頭，才發現已經午夜12點，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4個小時，一向有時間觀念的穆向子有些詫異，就好像是有人直接把時針從8點撥動到12點一樣。
穆向子伸了個懶腰，正想起身走走，棺材鋪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人，是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他黑著張臉，直接上手就敲擊棺材表面，穆向子連忙走過去，臉帶微笑，禮貌的問：“先生，請問您是來買棺材的嗎？”
男人眉眼滿是郁結：“嗯，不買我也不會進來這種地方。”
穆向子面上仍舊保持著職業微笑：“先生，冒昧問下，您是買給您自己的嗎？”
男人敲擊棺材的動作沒有停，一聽這話擡眼看她，很快低下頭：“嗯。”
從他進來就看到他頭頂上那行字的穆向子，決定實話實話：“不好意思先生，這棺材不能賣給您。”
男子一楞，不解:“為什麽？”
穆向子：“我們棺材只賣給非正常情況下死亡的人，而您不符合我們的條件。”
男人皺眉，看著穆向子，那眼神滿滿都是不理解：“還有這條件？可沒人會知道自己以後是不是正常死亡吧？”
“這是我們棺材鋪的硬性規定，先生。”穆向子瞄了他的頭頂一眼，上面顯示著男人會活到87歲才壽終，她想了套漂亮話，“先生您看起來身強體壯，是會長命百歲健康平安的，再活個四五十年都不在話下，就沒必要現在就買棺材，您看對不對？”
被一番漂亮話誇得措手不及，男人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轉身走出去時才忍不住低聲吐槽了句莫名其妙。
穆向子靠在旁邊的棺材上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人好好地來買什麽棺材，第一天上班第一個客人就遇到個無語的，她回頭看了眼緊閉的1號房，也不知員工被刁難的話老板會出來管麽？
一切又恢覆安靜，穆向子反倒不急著看賬本了，她站在棺材鋪的中間認真打量這些棺材，顏色有白色、紅色以及原木色，擺放也都是按著顏色和大小陳列，只是奇怪的是，竟然沒有黑色棺材，在穆向子的淺薄的認知裏，黑色棺材應該算常見的才對。
一個奇怪的男人，奇怪的規定，奇怪的店鋪位置，高的離譜的工資......到現在為止，穆向子都覺得很神奇。
當~當~
墻上掛鐘再次響起，時間悄然走到1點，穆向子有些困了，無聊的她幹脆玩起了游戲，正玩的起勁時，一雙骷髏似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敲了敲桌子，穆向子擡眼，看到一個面色蒼白，瘦骨嶙峋的女人，她頭戴黑色頭巾，整張臉被包住只露一雙眼睛，看不出年紀多大。
還好本就是怪人的穆向子心理素質算是強大的，她很快斂下臉上的驚訝，站起來客氣微笑：“您好，有什麽需要幫您的嗎？”
女人直楞楞的盯著她，眼睛裏隱晦渾濁，聲音像指甲劃在黑板上的磨礪聲，激得人頭皮發麻，她幾乎是一字一句，艱難緩慢道：“你好，我想買一口棺材。”
穆向子這時候才註意到她頭頂上的信息，【7天後將被拉貨的卡車壓死】，這個死法有些殘忍，也符合棺材鋪的規定：棺材只賣給非正常死亡的人。
穆向子於心不忍，帶著她去挑了便宜點的棺材，女子走路很慢，腳幾乎不著地，沒發出一丁點聲音，若不是對方過於強烈的目光，穆向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和空氣說話，她回頭禮貌笑笑：“女士您這邊有什麽要求嗎？”
女子終於把目光看向旁邊的棺材，用微乎及微的聲音說：“我想要黑色的。”
穆向子眼皮跳了下，解釋道:“我們店沒有黑色的棺材哦，只有白色，紅色，原木色，女士您看看要不要選別的？”
女子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整個人很瘦小，仿佛一具空殼，總感覺一陣大風就能把她吹倒，過了大約3秒又或者10秒時間，女子終於擡頭，指著角落裏那口紅色的棺材笑了：“我就要它。”
她的笑聲有些古怪，穆向子輕輕吞咽了下，立馬帶她走過去，這是店鋪裏最小的紅色棺材，也不知道能不能裝下一個成年人，穆向子怕她不清楚，特意說明了尺寸，但女子還是堅定的選擇這口棺材，穆向子只好說了價錢，最後確認女子無異議並支付錢後才說：“女士，您是現在拿走棺材還是？”
“過兩天再來拿吧。”她的聲音懨懨的，腦袋耷拉著，好像氣球突然漏氣了一樣。
穆向子：“那行，您留個電話，我給你登記好，到時您不方便或者沒空，我們也可以給您叫車送過去的。”
“行。”
女子低著頭慢慢的往外走，很突然的一陣風把她頭巾吹掉了，她回過頭，穆向子猝不及防與其對視上，那種死亡頹然的窒息感讓穆向子楞了下。
女子嘴角向上對她彎出一個弧度，然後撿起頭巾慢慢的給自己蒙上，那雙眼睛一直在看著穆向子，在她踏出棺材鋪前的那一刻，穆向子終於忍不住說了句：“祝您剩下的每一天都過得開心。”
女子一走，穆向子站在原地發了會呆，直到2點的鐘聲敲響，她才如夢初醒般的擡眼，該下班了，穆向子嘆了口氣，她拉下閘門之前，看了眼不見行人的外頭，莫名有點難過，穆向子從小就能看到別人的死亡時間，但沒有一次這麽的難過，具體感覺又說不上來。
“睡一覺就好。”穆向子低聲喃喃。
關好門，她站在原地楞了下，走到櫃臺前撕了一小角碎紙放在閘門上，收拾完一切，穆向子站在1號房前，側著耳朵小心翼翼靠在門上，依舊聽不到一點聲音，她沈默走進2號房，並從裏頭上了鎖。
進入夢裏沒多久，穆向子總能聽到奇怪的風聲和細微的敲擊聲，甚至有更詭異的吟哼，她試著敲了下相隔的墻，但沒什麽作用，穆向子幹脆閉上眼給自己戴上耳機，心裏想著明天再找這個男人聊聊，不然深夜擾民不太好。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1號房內，棺材打開，一個男人緩慢爬了出來，拿著墨筆不知道在墻上寫什麽，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好像下一秒就會死掉一樣，很快，他爬上木梯，打開房間門，沈默停在2號門前，擡手輕輕敲了敲門，低聲問:“你好，要一起睡棺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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