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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道的機會實在不多。

至於打交道後有沒有能力得到好處,司機並沒想這麽多,只是覺得自己漏掉了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深感懊悔。

與此同時,牟有道正拖著嚴達標站在一條大路的路口等待。

兩人都挺有耐心,只是也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焦慮。

牟青山這突如其來的邀約實在是太會挑時間了,到底是鴻門宴還是一次普通飯局,誰也猜不出來。

若不是牟有道之前說過狠話,兩人還能交流一下,現在就只能尷尬地保持沈默,連相互站立的距離都保持在兩米開外。

直到一輛JEEP吉普開到面前,嚴達標才向牟有道湊近了一些,兩人一起坐到車子後排去。

吉普的副駕駛上坐著體態豐滿的牟青山,他擔任市警察局副局長已經快十年了,地位可說是根深蒂固,連新上任的局長都要看他幾分眼色。

對嚴達標來說,牟青山已經是他能接觸到的,海都市最頂尖的那波人中的其一了。

他在牟青山面前一直扮演著裝孫子的角色,也一直非常積極,非常賣力地供奉著這位大人物。

誰讓他的所有生意都要仰仗牟青山的鼻息呢,供奉快十年了,真正動用牟青山權力的次數屈指可數,供著他也就是為了供著個保護神而已。

這次針對李密的行動卻是有點陰溝裏翻船了,所以上車後嚴達標便仔細觀察牟青山的神色,判斷對方此時的心情。

“爸,我們是要去哪?”

牟有道到了牟青山面前,反而比在電話裏放松很多,上車就問。

“好事。”牟青山的露出淺淺的微笑,看起來心情居然不錯。

“林市長點名要見你和嚴總,可能是因為你們合作破了那起金融案的事。

聽說林市長的家人也有在其中入股,算是及時止了損。

這是你們的好機會,好好把握。”

221金融案是發生在年初的一起經典龐氏騙局,海都市內不少有錢人上當。

嚴達標其實也是上了當,但他比較精明,及時發現了號稱每月至少1%盈利的某公司,居然有一個月差點發不出員工薪水。

他本來想直接把這公司的老板抓了沈江,連他嚴達標都敢騙,絕對算得上是狗膽包天。

但與牟有道商量過後,他們一起把公司老板丟到了牟青山那裏。

最後的結果嘛,一部分得到提前通知的貴人及時拿到了自己大部分的本金止損,另一部分人則是血本無歸。

但公司老板畢竟歸案了,血本無歸的那些人也沒辦法指責警察。

86、站著

對嚴達標和牟有道來說,221金融案僅僅是他們討好牟青山和獲取晉升好處的資本,確實沒想到會和市長扯上關系。

林市長可是海都市的一把手,父母官,若不是令總督也住在海都市,他幾乎就是這一畝三分地的土皇帝。

不過現在也差不多,因為令海濤向來很少直接關心某個治下城市的管理細節,海都市基本還是由林市長說了算。

現在這位土皇帝居然直接點名見他們,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兩人興奮地完全把李密的事丟在了腦後。

牟青山的臉上看似波瀾不驚,實際上心裏也已經樂開了花。

林市長才上任不到兩年,五十歲不到,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這樣年紀的實權父母官,在海都再呆上十年都是往少了想,估計牟青山退休了,對方還在任。

所以讓牟青山怎麽能不想著巴結,可警察局副局長聽著是好大的官,在市長眼裏恐怕只比芝麻大了那麽一點,根本說不上話。

今天林市長突然打電話來叫他去吃飯,並點名要見他的私生子,牟青山很是吃了兩顆速效救心丸才沒興奮過度。

現在的雲淡風輕全TM是裝出來的,速效救心丸還放在他衣服右邊的口袋裏,以備不時之需。

吉普一路疾馳,在快要看到金富大門時,牟青山終於沒忍住開了口:

“你們兩個,無論待會林市長問什麽話,都給我在腦子裏好好想過後再回答,聽到沒有。”

牟有道自然言聽計從,連連點頭。

而嚴達標慢了半拍才點頭說明白,眼珠子咕嚕嚕轉個不停,似乎在思考自己在其中能得到多少的好處。

就在這短暫的思考時間裏,吉普車緩緩穿過金富俱樂部的大門,向高坡的坡頂攀登。

金富俱樂部,嚴達標自然具備申請會員的資格,但他自己就開了不少的會所,哪有那個好脾氣去捧別人的場。

所以聽說是聽說過不少回了,但他一次也沒來過。

牟有道就更不用說了,他既沒權也沒錢,這地方從來只有聽說,根本沒來過。

高坡到頂,首先出現的是一個巨大噴泉,此時正是中午,噴泉在直射的陽光下反射著七彩光澤,足以震撼每一個第一次到來的顧客。

經過噴泉後,吉普緩緩停下,前面沒有車路了,所有客人都必須步行走過精致的百米長廊。

但在下車前,兩名高挑到只剩腿的迎賓小姐先迎了上來:

“先生,請出示您的會員卡。”

牟青山淡淡地恩了聲,從口袋裏摸出張金色卡片遞過去。

“他們都是我帶來的。”

“好的,牟先生,您是金卡會員,按規定,您可以招待至少四名朋友,完全沒有問題。”

迎賓小姐堆著迷人的笑容,開始在前面帶路。

“您是來赴宴的對麽,請跟我來,林先生已經在包廂裏等候了。”

迎賓小姐從頭到尾一直都在稱呼牟青山先生,甚至對林市長也是稱呼先生,就像她們根本不知道兩人是警察局局長和市長一樣。

對她們這樣的做法,嚴達標細想之後無比地佩服。

稱呼看上去只是個形式而已,卻讓進入這個俱樂部的會員在此時此地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平等。

只要不說破,別說局長和市長坐在一起,就算是普通人和市長坐在一起,壓力也不會特別大了。

“嘖,這裏負責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嚴達標在肚子裏腹誹了一句,嘴上則保持緊閉,跟著牟青山一步步仿佛朝聖一般地往裏走。

帶路的迎賓小姐帶著他們穿過兩道白金色拱門,在獨立的一扇雙開大門前停下。

“林先生就在裏面,請進。”

“恩。”牟青山深呼吸了一口,保持鎮定,同時讓臉上慢慢堆起笑容。

牟有道有樣學樣,嚴達標則一直保持著笑容,不用做太多改變。

牟青山往前一步,哢嚓一聲推開大門。

“林市長,呃……”

正做好了先鞠躬問好準備的牟青山,話才出口就卡在了喉嚨裏。

跟著進門的牟有道和嚴達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嚴達標反應更快些,擡頭一看,心底頓時疑惑起來。

房間裏的八人圓桌上坐著三個人,頭發烏黑頗有幾分威勢的林市長坐在正對門的右側,此時正斜眼看著牟青山。

他的對面則坐著一個老人,嚴達標認得他,蘇三全,海都蘇家的掌舵人。

‘蘇三全在這裏做什麽?難道是他組的飯局?不對啊,如果是蘇三全組的飯局,又怎麽可能由林市長來邀請牟局,不對不對。’

嚴達標一腦門霧水,再看林市長的左手邊,那裏還坐著個老頭。

這老頭其貌不揚,看起來比蘇三全年紀小了很多,最多六十上下。

但他的坐姿非常端正,標槍一樣坐在那,目不斜視,連牟青山進來也沒多看一眼。

‘這老頭又是誰,沒見過啊,難道是林市長家裏人?’

嚴達標是徹底搞不懂這飯局的套路了,索性也不多想,等著待會林市長介紹。

牟青山也不認識林市長左手邊的老人,他發楞的原因是蘇三全。

雖然說蘇三全是海都蘇家的掌舵人,經濟實力是在全省都能排進前十的大富豪,但他牟青山好歹是國家幹部,向市長鞠躬無可厚非,怎麽可能向一個商人鞠躬。

所以他腰彎了一半就挺起來了,話風也轉了半圈。

“市長,青山來晚了,告罪,告罪。”

一邊說著,他一邊便向蘇三全的方向走去,準備先坐下來,然後向林市長介紹自己的私生子和嚴達標。

然而林市長卻立刻接了話:

“既然知道來晚了,就該受罰,你先站一下吧。”

嘶,這是個什麽意思?牟青山拉椅子的手瞬間僵住,腦子因為林市長這句話瘋狂轉動起來。

不讓坐,是真的小小懲罰一下,還是因為別的?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林市長又開口指了指牟有道和嚴達標:

“他們就是牟有道和嚴達標?”

“是,是他們。”牟青山此時正心緒不寧,連分別的介紹都忘了。

卻聽林市長繼續道:

“很好,你們倆也一起站著。”

87、你們一起

什麽情況?嚴達標和牟有道面面相覷,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這種場合可輪不到他們插嘴,有牟青山在,只能看這位局長怎麽把尷尬的局面圓回來了。

牟青山此時也是又惶恐又摸不著頭腦,坐是肯定不能坐了,他扭頭望望蘇三全,老頭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但又不是很明顯。

這也正常,蘇三全極少和牟青山打交道,有聯系的也是一把手,而不是他這個三把手。

指望這老頭給自己圓場是沒可能了,另一個老頭更別提了,見都沒見過,而且現在就像個木雕似得杵在那裏。

得咧,指望不了別人,那就自己認錯吧,反正這種時候認錯總沒錯。

“市長,我是做錯什麽了?我做錯什麽了您說,我一定改!”

“呵呵。”林市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打著,就像戰鼓,一聲聲敲得牟青山滿心焦躁。

末了,他的手指往墻角一指,笑道:

“你做錯了什麽自己先想想,待會該怎麽解釋怎麽解釋,但不是向我解釋。

先去那站著吧,你們三個一起。”

牟青山不知該怎麽回話了,市長這種態度完全就是沒得談啊。

可見鬼的是,牟青山根本想不通這是為什麽,他和市長只有過幾次接觸, 想得罪都無從得罪起。

而現在,他想求情同樣也無從求起。

尷尬,無比的尷尬,牟青山臉漲成了豬肝色,一時間進退維谷。

此時此刻,他非常想一甩手奪門而去,什麽狗屁市長,老子不鳥你了!

然而真讓他這樣做,卻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的。

警察局副局長,很大官麽?哪怕今天是正職一把手在這裏,市長讓你站,你敢不站?

扭頭就走說著簡單,走出大門的瞬間,他這副局長就差不多算幹到頭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覬覦著這個位置呢。

牟青山的腦子裏一瞬間湧出了N多自己羞辱下屬警察時的那些畫面,罰站?天啊,自己怎麽可能這麽仁慈?

如今卻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自己也要親身體會一下什麽叫官大一級壓死人了。

“好,我站。”三個字從牟青山牙關裏硬生生地擠出來,然後他一低頭便走到了房間角落站住,眼簾微垂,像是睡著了一樣。

見牟青山居然乖乖去罰站了,牟有道和嚴達標兩人的心頃刻像被冰水浸泡了一樣。

市長這架勢哪有半點要向他們道謝的傾向,反而像是要清理清算一樣。

牟有道只楞了一下,隨即便像腳下長了彈簧一樣快速站到牟青山身邊去,唯恐慢了,被牟青山當成要看他笑話。

嚴達標內心只掙紮了一秒鐘便放棄了抵抗,對方是市長,除非他抱了同歸於盡的念頭,負責怎麽抵抗都無異於螳臂當車。

不就是罰站麽,那就站吧,最壞的結果無非是站到吃飯結束,一兩個鐘頭罷了。

等到他也站好,包廂內又恢覆了安靜。

兩個老頭靜坐著,林市長則時不時地看一下自己的手機,大概是在處理一些工作。

嚴達標站了一會就偷偷擡頭觀察,他才不會老老實實罰站呢。

他和牟青山父子畢竟不同,這兩人有點什麽事頂多就是罰點錢降點職,換到他頭上,搞不好就是傾家蕩產的下場。

桌上坐著的三人此時都很安靜,陌生的老頭就像雕塑一樣,自始至終都沒動過。

蘇老則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像是睡著了。

安靜,平靜,好似喝下午茶般的靜怡。

這,這TM太不對勁了,不是吃午飯麽?安靜成這樣算怎麽回事?

陌生老頭不說話就算了,蘇三全你為什麽也不說話,你對面坐著的可是市長,你和市長都沒什麽話可聊麽?

嚴達標愈發感覺這飯局太過詭異,三人如此做派,不像要吃飯,倒像是在等人。

什麽人竟值得市長這麽安靜地等?

嚴達標越想越不對勁,今天這潭水似乎深地超出他想象了。

‘不行,我得想個法子溜走,不然待會指不定出什麽事。’

嚴達標最擔心的是撞見這些上層人物的某些交易,成為這種不可見人交易的目擊者可沒有半分好處,不被直接弄死就已經算對方比較仁慈了。

他還是想不通市長為什麽會把他叫過來,大家根本不是在一個圈子裏玩的人好麽。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著怎麽逃走時,包廂裏的平靜被叮咚一聲短信提醒突然打破。

接到短信的是蘇三全,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笑道:

“讓兩位久等了,人到了。”

一直木頭樣的陌生老頭這時才有了表情,他微微點頭淡笑:

“來了就好,老爺也快到了。”

林市長更是笑容滿面,放下手機後連連拍手:

“好好好,我可是非常想見見這位迷先生是何等樣的人物,居然有那般起死回生的本事。”

“哈哈哈,誇張了誇張了。”蘇三全擺擺手搖頭道:

“起死回生談不上,但迷先生的醫術確實是超乎尋常,待會林市長也可以請他幫你看看。

不過市長有點搞錯啦,現在來的可不是迷先生。

你忘了,得先麻煩你幫迷先生解決他拜托的事情,然後他才會出現。”

這時牟有道也驚異地擡起了頭,他和牟有道都難以掩飾心底的震驚,這迷先生到底是什麽人?居然在市長面前也這麽擺譜?

就算市長有求於他,這麽搞怕也是要把市長惹怒的吧。

醫術再好那也只是個醫生,醫生和市長頂牛?想想下場都不會好到哪去。

然而林市長的反應再次讓他們驚掉了下巴。

“好說好說,一點小事情,待會伸伸手就解決了,一點都不麻煩。”

林市長的反應居然是很高興,仿佛能被哪個叫迷先生的醫生看一下是種殊榮似得。

連一直裝死人的牟青山也豎起了耳朵,眼珠子微微轉動起來。

叩叩叩的敲門聲正好響起,林市長近乎迫不及待地高聲回了句:“進來吧!”

吱嘎聲響,踏踏踏兩個腳步聲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爸,林市長,餘管家,我把李密帶來了。”

88、碾壓

李密?一個名字驚住了嚴達標和牟有道。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裏的意思都是一樣的,應該只是重名吧?

這一絲幻想在第二個腳步聲走進門後被現實無情地撕成碎片,走進來的李密就是他們想的那個李密。

李密在走進房門的下一秒就看見了墻角的三人,驚得他前腳差點沒能踩下去。

嚴達標、牟有道、牟青山,哇塞,這三個人小孩罰站一樣站在墻角,這景色可真難得一見。

三人的表情也和醬油鋪灑了似得各種精彩,其中自然是羞憤更多。

這八目相對的時間只有一秒,李密很自然地將眼神轉開,就像根本不認識他們一樣。

牟青山和牟有道都在心底松了口氣,他們想起來了,他們是見過李密的照片沒錯,但李密可從來沒見過他們的樣子。

兩人都不是蠢人,也能想到會不會有其它的可能。

但此時還是故意蠢點的好,他們脆弱的自尊真的受不了更多刺激了。

只有嚴達標從心底到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李密怎麽能進到這個地方來?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也就算了,市長身邊的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家夥現在是通緝犯!

哪怕之前不知道,李密人到了,那些保安又怎麽可能會不調查一下。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市長知道李密是通緝犯,但還是讓他進來了。

再多想一些,市長的安全怎麽可能被輕易忽視,顯然是市長保鏢已經查出李密的罪狀子虛烏有。

而市長保鏢知道,不也就代表市長知道了?

嚴達標的腦子一時間有些懵,完全不知該怎麽應對之後的情況,貌似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市長先生下午好,蘇老下午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李密很自然地向市長和蘇三全問了個好,表現十分平靜。

畢竟他已經連總督都見過了,見個市長再緊張也有上限。

蘇三全只是呵呵笑著:

“來了就好,我通知地比較晚,不怪不怪。”

林市長也豪爽地笑著,伸手向一旁的座位指了指:

“一小時不到就從小龍鎮趕到這裏,不算慢了,到這邊來,先坐下吧。”

李密也不矯情,直接走到幹瘦老頭身邊坐下。

他當然記得餘管家,但從他進門,這管家連眼都不瞥一下,顯然是不太瞧得上自己這個迷先生聯絡員的身份。

但管他呢,反正李密求的也不是這個管家,你不理我,不也不理你好了。

他屁股剛一落座,林市長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

“小李啊,我聽蘇老說你有些冤屈,今天這場合正好,你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你解決。”

這就入正題了?可正主不是還沒到麽?

李密眨眨眼,當看到林市長眼裏的熱切時,他明白了。

這位是想在正主來之前先把自己的問題解決了,省了那位的事,也算討個好。

李密並無所謂,他要的是解決問題,誰來解決都沒關系。

“我是有些冤屈,市長大人想聽,我就說說。”李密舔了舔嘴唇,開始組織語言。

“事情就從昨天說起吧,昨天我晚上出門散步,經過一家手機店……”

李密知道這一桌人的關註點根本不在他身上,自然便長話短說,相信市長大人也不是真的想詳細知道他的冤屈吧。

他說的就是在手機店裏被女店員認出是通緝犯的事,餐廳吃飯那回被他選擇性無視。

畢竟在餐廳那裏他至少打斷了男廚師兩根肋骨,反倒是要落實了故意傷害。

不過他也沒說自己是把女店員挾持出手機店了,只說看到了對方手機裏的通緝令。

“我沒敢回家,就在附近找了家黑網吧上網查了查,這才確定我是真被通緝了。

這件事實在太莫名其妙,我沒辦法,只能找身邊唯一的貴人迷先生幫忙。

沒想到迷先生居然能找到市長大人您來幫忙,真是太感謝了,相信市長大人一定能還我一個清白。”

林市長呵呵笑了聲:

“迷先生可不是找的我,不過小李你放心,結果是不會有任何變化的。”

他指了指墻角:

“你看,那三個人你認識麽?”

“呃。”李密重又看了眼後,很快轉回頭,完全無視了嚴達標眼中的怨毒。

“我只認識嚴達標嚴總,另兩位沒見過,他們是?”

“沒見過正常,這兩位可是大人物。”林市長的聲音漸冷,忽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滿桌碗碟兵乓作響。

“他們可以在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證人的情況下發布通緝令,可不是大人物麽,權勢滔天啊!

你們說呢?牟青山!”

從林市長開口說要為李密伸冤開始,牟青山和牟有道不約而同地發了一背脊冷汗。

這完全就是東窗事發的節奏嘛,而且還是來自直接上司的直接上司的直接碾壓。

完全沒有反駁餘地,牟青山在一瞬間認清事實後,連反抗的力氣都省了,一個彎腰,九十度鞠躬到底。

“這是我的錯,我辜負了人民的信任,我認罰!

等我回去,立刻撤除李密先生的通緝令,絕對不拖過今天!”

一旁還在懵逼狀態沒轉過來的牟有道,也被牟青山拉著脖子直接拽下來,兩父子的動作整齊劃一。

至於嚴達標,自然沒人拽他,他也沒資格去道這個謙。

他在心底冷笑,當官的道歉一下貌似就可以當做屁事沒發生過了,這個屎盆子不還是得有人來頂?

誰來頂?除了他嚴達標還有第二個麽?

待會他們再說一句,全是因為嚴達標的行賄才會行差踏錯,責任便至少能推出去百分之六十。

‘你們不仁,別怪老子不義。’

嚴達標的眼神陡然陰沈下來,右手不引人註意地探進了自己的袖口,那裏隨時都擺放著一把銳利的匕首。

到底是一路半黑半百闖蕩出江湖的兇徒,一旦下定了決心,嚴達標做事向來極為果斷。

他裝出一副像被牟青山和牟有道嚇到的表情,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哀嚎:

“牟局,你怎麽能這樣?這事不是這麽辦的啊!你收了錢的!”

89、兩劍

嚴達標的這一聲哀嚎嚇得牟青山魂飛天外,幾乎下意識地加大了嗓門反駁: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誰收了你的錢?!”

這可是在市長面前,不是在某個隱秘的包廂,牟青山瞪嚴達標的眼睛裏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然而嚴達標就像沒看到一樣,整個人居然往地上一跪,像是要撒潑。

“牟局,你不看在錢的份上,也要看在我這麽多年忠心為您驅使的情分啊!

您不能為了自保就把我丟出去啊,這以後誰還敢跟著您啊!”

“你快給我起來,什麽忠心被我驅使!你再胡說八道,我馬上叫你擡你出去!”

牟局幾乎要狂暴了,有心把嚴達標拽起來吧,卻怕自己這樣反而顯得幹系更深。

但不動這家夥,說不定他又會嚎出什麽樣的隱秘來,這尼瑪不是丟人的問題,是要丟命啊!

還好已經有些反應的牟有道不算太蠢,呼地蹲下去就要抓人。

周圍的無論蘇三全還是林市長,又或是餘管家和李密,全都不為所動。

蘇三全一直保持著笑瞇瞇的表情,林市長則表情嚴肅,但眼神裏頗有些玩味的色彩。

餘管家對這種事自然不會多理半分,權當沒看見。

但就在此時,蹲下去的牟有道並沒有拽出人來,反而忽地一聲慘叫:

“啊!你瘋了?!”

牟青山的眼珠子直了,蘇三全的笑容僵住了,林市長的呼吸定住了,餘管家的眼簾也垂了下來。

只是他們都還在原位沒有動彈,因為他們都知道,隨著牟有道這聲慘叫,門外的安保人員五秒鐘後就會沖進來。

只有李密猛地站了起來,因為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牟有道後摔出去後的樣子,他的表情驚恐、憤怒,還有一絲恐懼。

而他緊捂住的胸口,鮮紅的血水正控制不住地溢出。

嚴達標居然動刀了?他隨身帶了刀?可他怎麽敢在這樣的場合行兇?

不消片刻,包廂大門被兩名黑西裝保鏢轟然撞開,他們第一時間看到了躺在地上哀嚎的牟有道,但他們卻沒看到行兇者。

“你要做什麽!”

近乎同時,所有目光集中在保鏢身上的人聽到了林市長的厲喝。

但聲音的方向卻不是往前,而是向下!

“艹,真見鬼了!”

李密只回頭一看,終於明白了嚴達標的打算。

這家夥哭爹喊娘,裝慫賴地,目的根本只有一個,那就是從桌子下穿過去劫持林市長!

所以想拽他起來的牟有道自然會被他第一時間攻擊,而他穿過桌下的時間根本用不了五秒。

這家夥真是太果斷了,他的行動無疑是斷絕了自己所有的後路,無論成不成功,他在夏國絕對不可能再呆下去。

但他要是成功了,這房間裏所有人都逃不了幹系,更別說萬一這混蛋殺了市長怎麽辦。

李密的腦子也和其他人一樣僵,慶幸的是,他下意識喊了聲:

“嬰寧!”

李密肩頭無人能看見的小小家仙劍隨聲落,供應八人吃飯的大餐桌哢嚓碎成四片,斷口處如鏡面般光滑。

桌面下,兇相畢露的嚴達標一只手已經抓住了林市長的膝蓋,另一只手則倒提一把還在滴落血水的匕首。

嚴達標心態過硬,目標也極為明確。

哪怕頭頂的桌面突然消失,他的行動依然半點不慢。

林市長咬著牙想要起身,但膝蓋被死死壓住,他缺少足夠讓他能站起來的力氣。

眼見著嚴達標卻要站起來了,他的匕首能非常輕松地搭在林市長脖子上,離整個劫持行動成功最多兩三秒鐘。

相離最近的餘管家終於想做點什麽,畢竟嚴達標就在他的腳邊。

但你能指望一個快六十歲的人做些什麽呢?連反應都跟不上。

卻有一只手臂隔著餘管家閃電般伸過去,一把抓住了嚴達標的領口,將這百多斤兇徒倒拎飛起。

“找死!”嚴達標猶如賭輸的惡鬼,紅著眼一匕首刺向身後。

噌一聲劍鳴只有李密能聽見,血水在他拉住嚴達標倒摔出去的路徑中灑成一線,同時一只切口平整的斷手落在地上,斷手中還握著那把匕首。

砰!最後才是嚴達標倒摔在地的聲音,他被李密直接拽到了黑西裝保鏢的身前。

四名保鏢如夢初醒,按手按腳,迅速將嚴達標制服。

其實他們這麽緊張壓根是白費勁,嚴達標遲鈍的神經已經發現自己斷了一只手,海浪般湧上來的疼痛瞬間就淹沒了他的所有思緒。

兩分鐘後,保鏢們將不斷哀嚎的嚴達標拖出了包廂。

法制社會,嚴達標的下場當然不會是被拖出去砍頭,他會得到止血和治療,說不定那只斷手還能再接上去。

但在那之後,刺殺市長未遂的罪名足夠他在監獄裏用下半輩子來後悔今天的行動。

人被拖走,包廂裏的沈寂很快被驚魂未定的市長打破,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問向李密。

“多謝你了小李,不過你是怎麽把這桌子切碎的,還有那個家夥的手?”

“呵呵。”李密幹笑了聲,自己真是喊順嘴了,而嬰寧動手的速度又太快。

還好市長並沒糾結他喊的嬰寧是什麽意思,得想個辦法糊弄過去,畢竟這兩劍在看不見嬰寧的人看來,和超能力幾乎沒差。

看蘇三全、餘管家還有牟家父子望過來的眼神,他們顯然也有著一樣的問題。

“咳咳,其實,不是我幹的。”李密開啟了睜眼說瞎話模式。

“我哪有這本事,不過同樣的事我見迷先生做過,他可能已經在會所裏了。”

“哦?迷先生已經到了?你怎麽知道?”林市長一下站了起來,他的註意力瞬間被分散。

“我知道迷先生醫術高絕,居然還能隔空傷人?這是什麽本事?

迷先生,迷先生您在麽?”

李密‘禍水東引’後,毫不猶豫地起身要走。

“市長大人,既然我的問題已經解決,那我就走了。

迷先生說過,我安全離開後他才會現身,我不走,他也不會出來。”

90、簍子

我走了,某個很重要的人才會過來,這樣的說辭聽起來真的很假。

但聯想到要到來的人本身就很神秘和怪異,無論蘇老、餘管家還是林市長都沒提出質疑。

特別是對方明明已經到了,卻偏偏不現身,更證明了這點。

林市長當即拍著胸脯保證:

“小李同志放心去就是,我給你擔保,今天之內你的通緝令肯定會撤銷。

而且這兩個人,在得到你徹底原諒之前,都不要再上班了!”

“林市長,您不能這樣啊!”牟青山簡直驚呆了,他可是堂堂海都市警察局副局長,正兒八經的六品官員,怎麽能去向一個普通人求原諒?

“哦?不能這樣?”林市長看牟青山的眼神全是冰冷:“那也行啊,你下午直接去紀檢局報道吧,交代一下你和嚴達標之間的交易,還有這張通緝令的事!”

“這……”牟青山的聲音卡在了嗓子裏, 他想不到林市長做事居然這麽絕。

去紀檢局報道?那還不如直接讓他自殺來得更快。

無盡的羞惱只能打碎了咽進肚裏,他重重一點頭:

“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全力爭取獲得小李同志的原諒。”

他這邊仿佛在簽署喪權辱國的條約,李密卻已經走到門口了。

看著李密好似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背影,牟青山是又恨又無奈。

想想自己離開會所後馬上還要到對方面前去裝孫子,牟青山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他這顆想死的心並不堅定,所以才糾結萬分。

但眼前的坎卻是要先過的,牟青山應過林市長後,終於看到市長像趕蒼蠅一樣沖他揮揮手。

他半句廢話不敢多說,拽著兒子的手便離開包廂。

離開包廂,快走到走廊盡頭,牟有道才忍不住憤然開口 :

“爸,難道我們真要去找那個李密道歉?”

“不然呢?你當林市長說話是放屁?”牟青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先去探探李密的口風,確定下我們到底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讓他開口原諒我們。”

“我去?我不去!”牟有道難得反抗牟青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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