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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打鼠

李密打開生銹的門鎖很是花了些力氣,再使勁一推,不知多少年沒動過的大門才在吱吱嘎嘎聲中敞開了。

這是棟兩層樓的老屋,風格十分地徽派,很宏偉也很精致,在它剛建成時應該是非常風光的。

然而那已經是百多年前的事,現如今的它連十萬塊都賣不出去,唯一一個出價八萬的瞅準的也是房子下的地皮。

雖然已經窘迫地要賣房子了,但李密還是不想接受房子一轉手就要被推平蓋新房的結局,畢竟老屋已經是父母留下來的最後遺產。

一步跨過三十厘米高的門檻,李密才踏進屋子便被嗆地一陣咳嗽。

“我去,這味道也太刺激了,百年老黴吧。

唉,反正我已經夠黴了,無所謂了。”

一邊咳著,他還是一邊進了廳裏。

也挺奇怪,多吸了幾口後,刺鼻的黴味居然就沒了。

可惜李密並沒註意這件事,他現在很頹廢,又非常累,隨便拖了張椅子坐下來就睡著了。

他下午才到的老屋,這一睡直接睡到了繁星滿頭。

坐著也能睡成這樣,李密大概是獨一份兒,直到一陣篤篤篤的聲音把他驚醒。

“恩?什麽聲音?有老鼠?哎喲!”

迷迷糊糊地想站起找老鼠,可坐睡了幾個小時讓他腿腳全麻,才站起來便咕咚一下跪倒。

篤篤篤的聲音立刻沒了,李密倒也沒在意,掙紮著爬起來卻被一張臉又嚇了一跳。

“鬼啊!哦,是我自己啊。”

月光從老屋的天井投射下來,照亮了大廳裏唯一一面還算嶄新的鏡子。

大廳裏放面半人高的鏡子,也不知李密的爹媽當初是怎麽想的。

不過鏡子的作用倒是很明白,月光被鏡子反射進大廳,屋裏變得很敞亮。

李密就是被鏡子裏的自己嚇到的,他身高近1米8,但瘦地只有五十公斤不到。

黑眼圈深重,下巴上全是胡渣,眼睛又小,鼻梁又塌,這相貌在夜裏出沒,嚇不到自己也會嚇到別人。

摸了摸削瘦的腮幫,李密一陣苦笑:

“已經一個月了,時間過地真快,我要振作,不能再頹廢下去。”

一個月前,還在準備大三下學期期末考試的李密,突然接到大伯的電話。

他只聽清了‘你爸媽出了車禍,可能不行了’,之後就是渾渾噩噩。

一周前,父母車禍的賠償金拿到手,但轉頭就全還了做生意虧欠的本金,甚至還遠遠不夠,城裏的房子也被賣了抵債。

以李密幾乎精神崩潰的狀態,書也沒辦法再讀下去,只能辦了休學。

再然後,老屋賣不出去,李密的生活資金變得提襟見肘。

為了節省,也為了放松心情,他拒絕了大伯的資助,選擇獨自一人搬到海都市老家的老宅居住。

他甚至沒選擇任何交通工具,徒步走了近五十公裏。

累地夠嗆,但在精神上對李密而言卻是次徹底的洗禮,讓他不至於走向自殺的深淵。

但振作卻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啊,李密現在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錢。

“唉,爸媽做什麽生意不好,非要賭玉。

私人那也借,銀行也借,好幾百萬啊,就換回來一堆石頭。

石頭值錢也就算了,全都賭跌是個什麽運氣啊。”

李密自言自語到這,忍不住踢了腳地上的大背包。

背包裏一半都是賭玉的玉石,還都是開了幾個口,連玉都沒完全割出來的破爛石頭。

私人的債李密倒是都還清了,可銀行那邊還欠著五十萬呢。

如果到期還不了,別說這些玉石,連老宅都會被銀行收走。

一想到這裏,李密便感覺壓力山大。

突然,他豎起耳朵,篤篤篤篤的聲音又出現了,還伴隨著吱吱的叫聲。

一聽就是老鼠,可能個頭還不小。

“MD,連老鼠都來欺負我!”

李密心頭憋悶瞬間轉化為憤怒,抄起一塊地磚便朝老鼠發出聲音的小心地方跑去。

他腳步放地很輕,走到大廳進廚房的拐角,緩緩探進身子。

果然,廚房裏有一只很大的老鼠,都快有小貓大了。

皮毛油光光的,又肥又兇。

“這麽大的老鼠,TM成精了吧。”

李密有點方,板磚在手裏捏地死緊,腳卻沒敢再跨出第二步,想著老鼠精看到人類馬上就會跑了吧。

不一會他就覺得有點奇怪了,肥老鼠根本沒註意到他,而是不停吱吱叫著在攻擊什麽東西。

只有一點月光照進來的廚房裏,除了老鼠和爛木頭外,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不,有東西!

李密瞪大眼反應了過來,老鼠發不出篤篤篤的聲音,那是有個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在老鼠身前的木板上跳。

老鼠精就算了,還TM有鬼麽?

李密感覺腳肚子有點抽筋,忍不住收回半只腳,他想遛了。

然而腳底在地上拖出的沙沙聲一下驚動了肥老鼠,這兇狠的家夥居然轉過頭來,猛地撲向李密的小腿。

“我擦!”李密驚地跳起,這時哪顧得上註意廚房裏的詭異,要被咬著的右腳狠狠一記世界波。

肥老鼠的重量應該是超過足球了,被一腳踢起,吱一聲化作弧線撞在對面墻上。

落下時它還能動,但終於是怕了,扭著肥屁.股想跑。

李密膽氣已經冒起了,這時更不會慫,手裏搬磚嗡地飛出。

啪!地上一團血漬,肥老鼠被直接開了瓢。

他還不解氣,順手又抄起地上的木板,啪.啪.啪連著七八下,把肥老鼠打得腸穿肚爛一地狼藉。

“哈,哈,你再兇啊,再兇個給我看看!”

李密這才得意了,笑了兩聲把木板甩在地上。

他手背上這時突然一陣刺痛,擡起一看卻是冒出點點血花,有個針眼大的傷口。

這不可能是老鼠咬的,倒像是被針紮的。

“誰紮的?搞什麽?呃……”

李密一臉莫名其妙,那麽點大傷口,舌頭舔舔就好了。

但他想起了木板上之前的篤篤聲,那是有鬼啊,不會被鬼給紮了吧!

“是奴家紮的,家主請不要怪罪。”

清脆的聲音從肩頭傳來,李密吸了吸鼻子,冷汗打濕了後背。

2、袖珍美人

端地是個美人,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小嘴,膚若凝脂。

這五官搭配地無比精致,卻又美地自然和諧,遠不是韓國那些刀砍斧鑿的工廠明星臉能比。

垂至腰間的長發黑地像夜,綢緞一樣順滑,身上綢緞的翠綠長裙卻又美地像雲霞了。

這樣的美女站在李密面前,換其它任何時候,他可能都會露出垂涎欲滴的豬哥笑臉。

但現在,他卻只想吐出塞滿了一腦袋的草泥馬。

美人是美啊,可你能不能不要站在我的肩膀上。

站就站吧,你又能不能別這麽小啊!有沒有我一根中指高啊!

李密感覺像看到了大伯女兒的那些娃娃玩具,但玩具哪有這麽活靈活現的,也不會和真人一模一樣啊!還會說話!

“家主,奴家嚇到你了?”

袖珍美人眨眨眼,像意識到了什麽,突然從李密肩頭咻一聲跳下。

這倒是把‘凍結’狀態中的李密嚇醒了,下意識就伸手想去接。

“嘻嘻,家主不用擔心,奴家摔不壞的。”

袖珍美人根本沒落地,而是像小鳥一樣漂浮在空中,衣衫翻飛,如仙女下凡。

李密動了動僵硬的下巴,艱難開口:

“你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叫我家主?你從哪冒出來的?”

“家主就是家主咯,家主看來什麽都不知道呢,不過正常,奴家也是第一次見到家主,嘻嘻。

奴家是家仙哦,就是守護家主的仙人。

可是奴家從繭裏醒過來就沒見過家主,到現在才見到。

奴家能從味道認出家主的哦,所以知道家主就是家主,這些都是奴家天生就知道的。”

袖珍美人飛上飛下活潑地很,聲音又清脆又好聽,聽得李密不知不覺間便放下了一些心防。

“我小時候在這裏住過一年的,不過那是十八年前了,這些年我都住在海都。

你什麽都不知道?那至少知道自己叫什麽吧,我該怎麽稱呼你呢?”

“嬰寧,家主叫我嬰寧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就像是臨時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嬰寧變得更快樂了,咻一下飛到李密頭頂坐下,兩只小腿一甩一甩地踢著他的額頭。

當然,這踢腳的力道只會讓李密覺得腦門癢癢而已,他忍不住撓了撓,嬰寧又嘻嘻笑著坐高了點。

“嬰寧?真好聽。”李密的心情徹底好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嬰寧是聊齋中的一個人物。

也不知是仙是妖,天真爛漫,總喜歡笑。

無論袖珍嬰寧為何給自己取這個名字,現在看起來卻是很搭呀。

“嬰寧,你剛才為什麽刺我?很痛的。”

“對不起啦,可奴家需要家主的一滴血才行,不然家主是絕對看不到我們的喲。”

“原來是這樣。”李密點頭表示明白了,怪不得之前只能看見老鼠卻看不見嬰寧,還有這層原因在裏面。

這是好事,至少他不用擔心嬰寧以後會不會被人發現的問題了。

“那你為什麽和那只老鼠打起來了?”

“哼哼,那是只壞老鼠。”嬰寧又飛到空中,拔出腰間長劍,唰地舞出漂亮的劍花,臉上露出生氣的表情。

“它是這附近所有老鼠的王,不愁吃喝,也不會挨餓受凍。

但它活太久了,突然不想做老鼠了,想成仙。

哼,成仙哪有那麽容易,沒人教它,它就想壞點子了。

它想偷了我們家仙的繭去吃掉,也不知哪裏聽來的謠言,就算吃了也不會有用的!

但我也不可能讓它偷走,就在這裏埋伏它,後來發生的家主都看到啦。”

原來不是老鼠精,是老鼠王。

家仙的繭?

李密的註意力一下轉了回來:

“你不是已經從繭裏出來了?難道還有其他家仙?”

“當然啦。”嬰寧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又在空中跳起舞來。“還有很多很多繭呢,只是奴家不知道怎麽才能孵化他們。

家主想看看麽?就在樓下哦。”

“樓下?這裏是一樓吧,你是說地下室?”李密一下來了興致,他可從沒聽爹媽說過老宅有地下室。

“我想看,帶我去吧。”

“好咧!家主跟奴家來。”嬰寧收起寶劍,咻一下飄了出去,速度還真不慢。

李密要小跑著才能跟上,穿過廚房,繞到後院,又繞到柴房。

最終在柴房一堆腐爛柴火的下面,嬰寧飛了個8字,然後向下一鉆。

“就是這裏啦,家主快下來。”

李密跟去一看,那裏只有一個拳頭大的半圓形窟窿,拳頭倒是能伸進去,人怎麽進去?

“嬰寧,這洞太小了我進不去啊。嬰寧,嬰寧?”

李密對著洞口喊了幾聲,什麽回應也沒有。

發了會呆,李密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世界上真的會有家仙人這麽小小的生物存在麽?

哦,他們可能連生物都不是,是更神秘的存在。

“不管了,信不信地,想辦法下去看了再說!”李密還是不相信自己是產生了幻覺才看到嬰寧,而且在此之前,他連柴房在哪都不知道。

他一下趴在地上,眼睛從洞口往裏瞄,可惜什麽都看不到。

但他看到了另外的東西,洞口兩側有兩條縫向上延伸。

搬開周圍雜物,一個拉門的輪廓露了出來。

“原來如此。”李密興奮了,手伸進洞口裏猛一用力。

“哎喲!”他痛叫一聲,門沒拉動,他的手指卻像被什麽給紮了一下。

收回手一看,手指上的傷口居然已經結痂了,但顯然是出過血的。

“不是吧,又來?”李密想到了嬰寧刺他一劍的原因,這神秘地窖刺他的原因恐怕也差不多。

想著刺一次,一滴血就應該夠了吧,李密忍不住又去扒洞口。

這回他還真沒被刺,地板被輕輕巧巧地擡了起來。

一股涼風吹在臉上,居然沒有半點一般地窖的腐臭,反而還帶著清香。

正常的樓梯直通黑漆漆的下方,李密毫不猶豫地走了下去。

身後的門自動關上了,但眼前的黑暗卻也跟著退去,一個巨大的洞窟現出模樣。

3、召喚

“我家地下居然有這麽大一個洞?!”李密震驚了。

這洞高近五十米,縱橫都在百米,可以建兩個籃球場。

順著石質樓梯走到底,嬰寧正笑盈盈地漂浮在那等著。

“就知道家主能下來的,這裏就是奴家所有家裏人的誕生地啦!”

“這些就是繭?”

李密走到樓梯最底正想說話,他眼前看到的是很多的蛋。

這些蛋又白又大,圓滾滾地擺放在地上,卻是一點也不小,有李密半個人高,整個空間裏大概一百個都不到吧。

可話才出口,他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就是短短一剎那而已,當暈眩散去,他眼前看到的世界已經不太一樣了。

當然嬰寧和繭都還在,只是他們的頭上卻出現了漂浮著的清晰的字。

比如嬰寧頭上寫的是‘家園守護者-家仙2級’,那麽多繭的上頭則漂浮著‘未知的繭-需鑒定’。

有職業還有等級,這是個過家家游戲麽?

李密感覺有點懵,但今天他經歷的懵事已經很多了,虱子多了不癢,他只晃晃神,沒有過於在意。

“沒錯啦,這些就是家仙人的繭,奴家也是從繭裏出來的哦,就是這個!”

嬰寧並沒察覺李密的異常,看起來比在地面上更開心了幾分。

她引著李密去看一個打開的繭,那就是個裂成兩半的空殼。

這些繭看著材質和蠶繭很像,卻是硬地像鋼鐵一樣,李密怎麽用勁也捏不動。

“這麽硬,你怎麽從裏面出來的?”

“嘻嘻,打開後繭才會變硬的。”嬰寧笑著指自己身邊的一個完好的繭:

“家主你摸摸這個,完全不一樣哦。”

李密真去伸手摸了,還別說,入手的觸感像蠶絲被似得,又軟又輕還很暖和。

但他更在意的是,被他摸了下,繭上的字也有了變化。

‘未知的繭-需鑒定。’

‘是否鑒定,花費1.5財力。擁有財力:1.5。’

能鑒定?財力是什麽鬼,我哪來1.5財力?

楞了一下,李密突然想到了啥。他摸出自己的錢包數了數,一千五百零八十夏幣。

如果這個財力不算小數點後兩位數的話,那1.5財力對1500夏幣倒是能對上了。

但這1500夏幣可是他最後的吃飯錢,能這麽用掉麽?值得這麽用掉麽?

看著也在繭上摸來摸去享受著的可愛嬰寧,李密感覺嘴巴有點幹。

“嬰寧,其他繭裏的家仙人都和你一樣麽?”

嬰寧可愛的大眼睛一下瞪得更大了,提高了聲調:

“怎麽會一樣呢,奴家可是守護者喲,這裏其他的家仙都是藝者,他們不會打架的。”

“藝者?”李密心頭一動。

“就是會手藝的家仙啦,奴家雖然沒見過他們,可就是知道。”嬰寧掰著手指數起來:

“有會廚藝的,有會種地的,有會釀酒的,有會做裁縫的,有會煉丹的,還有會點金術的哦。”

“點金術?”李密的註意力全被這個吸引了。

“什麽樣的點金術,就是手指摸一摸東西,就能把那個變成金子?”

金子就是錢啊,如果能得到點金術,只要得到哪怕一公斤的金子,銀行那些債不就輕松解決了麽。

“可能吧,奴家這麽詳細的就不知道咯。”嬰寧整個腦袋都塞進了繭上的毛絮裏,大概太舒服了,她還無意識地哼哼唧唧起來。

至於李密,心裏的糾結幾乎要沖入天際。

點金術是不錯,可也要能開出來才行啊,現在什麽都看不出來,卻要把僅剩的1500夏幣全投進去。

怎麽看這都可能是筆虧本買賣,但李密並沒有猶豫太久便啞然一笑。

他雖然是學金融管理的沒錯,但這件事能用冰冷的金融管理策略衡量麽?

這是神秘學,這是超自然現象,這是全世界可能只有李密他一個人正在經歷的奇遇啊!

現在還想著金子,還想著什麽五十萬,太LOW了好麽!

不就1500夏幣麽,掏了!

然後要怎麽付出去呢?說是?

“是。”他輕輕將這個字吐出口,嬰寧沒有半點反應,像是根本聽不見一樣。

下一秒,李密只覺得手裏一輕,1500夏幣真的不翼而飛,只剩下薄薄的八十元。

繭上的字立刻變了,變成了‘雕塑大師的繭-未激活’。

下面還有一行,‘是否激活,請支付10點財力或者100毫升家主的血液’。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李密還是滿腦子的whats the f……想噴出口。

什麽破家仙,怎麽這麽死要錢啊!

1500鑒定,還要10000來激活,還是個莫名其妙的雕塑大師,有什麽用啊,怎麽不上天啊!

而且沒錢還激活不了了?哦,挺人性化的,可以獻血……

一百毫升血能抵得上一萬夏幣,貌似還挺劃算?

等等等等,為毛這家仙對自己的血這麽感興趣?前面是一滴一滴,現在開始按百毫升算了,不會想把自己吸幹吧。

看看又萌又美的嬰寧,看看滿山洞毛茸茸的大繭,怎麽也不太像吸血鬼之類的怪物啊。

這時嬰寧突然從繭裏擡起頭,小臉上滿是驚喜和期待。

“呀,繭活啦。家主,家主快釋放她吧,她一定會是個好家仙的!”

嬰寧居然能感應到繭被鑒定了,李密看著她那精致可愛到不行又充滿期待的俏臉,心底雄性的沖動一陣一陣往上狂湧。

哪怕只是個小小人,李密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女孩抱以這樣的期待呢,完全沒辦法拒絕啊。

“算逑,死就死了!”

他摸出防身的水果刀,半點不猶豫地在手掌上直接劃了一下。

動作不快不行啊,一多想肯定想多,到時怕是手都要軟,人的身體畢竟還是懂趨利避害的。

強忍著疼痛,李密慢慢握緊手掌,讓血水更多更快地滴在繭上。

繭上文字也跟著變化起來,‘雕塑大師的繭,血液激活開始,1毫升,2毫升……’

數字一直不停地跳動,很快,100毫升到達,畢竟這血量也就是一茶杯的程度。

李密的手掌已經握地像紙一樣白,疼地更是連張開都很費勁。

一直捏著小拳頭看著的嬰寧居然沒管已經變成血紅色的繭,咻一下飛到李密掌前,緊緊抓住他的手指。

“家主很痛吧,別動,這種傷口,奴家能治好的。”

4、阿寶

沖動過了,血也放夠了,李密這時才更清晰地感覺到疼痛。

"嘶,別別別動……“

看嬰寧撲上來,他下意識想縮手。

但小家仙速度太快,一只小手已經按在傷口上。

淡淡的綠色光暈亮起,李密開始還以為嬰寧手上是不是拿著電筒,仔細一看光暈卻是從她掌心中放出的。

綠光並不會讓李密感到疼痛,傷口更是快速地止住了血,再幾秒鐘,血口居然開始合攏,只剩一層淡淡的血痂。

“呀,累死奴家了,這樣就好啦。”嬰寧抹了把滿頭的汗珠,對自己的成果表示很滿意。

“可惜奴家的治愈術太弱,等家主什麽時候能把醫術大師放出來,那才叫厲害呢。”

“已經很不錯了。”李密驚嘆地端詳著手上的傷口,剛才是至少七八厘米的刀傷啊,自己下手沒個輕重,深度也超過了一厘米,還以為一定要去醫院了。

現在僅剩一點點刺痛感還在提醒他傷口所在,活動上已經沒有任何問題。

治愈術麽,真太神奇了,不知道所謂醫術大師又會有多厲害。

可惜地下室的繭太多了,根本不知道哪個是醫術大師,只能以後再碰運氣。

哢嚓哢嚓的蛋殼破碎聲拉回了李密的註意力,被血浸透的大繭從上至下裂成了兩瓣。

“出來啦,出來啦!”嬰寧興高采烈地像過節一樣,繞著繭跳劍舞,寒光閃閃,如同繁星落地。

大繭劈劈啪啪地裂開,露出中間的空空蕩蕩,但就在最底部,一個小小身影翻身而起,艱難地伸著懶腰。

“大夢誰先覺,生平我自……啊呸,繭弄到嘴裏了!”

李密嘴角抽搐了下,感覺新生的家仙好像沒有嬰寧可愛啊。

小小身影輕輕一躍跳到了大繭的最頂,也讓李密看清了她的模樣。

毫無疑問這是個女家仙,胸口鼓鼓囊囊,蜂腰翹臀,身材比嬰寧有震撼力的多。

身上穿著的衣服是短襟長褲,緊繃繃地,就像是小了一號。

她同樣很漂亮,但卻不是那種精致的美,而是充滿了陽剛之氣。

有點像,啊對,有點像安吉麗娜朱莉那種,不過還是東方人的相貌。

“你就是家主?看起來有點瘦啊,你一定沒好好吃飯吧。”

“哈,哈。”李密幹笑著撓頭,他這一個多月確實沒怎麽好好吃飯,不瘦才怪。

“我應該是家主吧,反正這棟房子是我的。

你呢,你又叫什麽?”

“名字?哦,是該有一個。”彪悍的女家仙摸著下巴思考這個問題,不到三秒就有了答案。

“有了,就叫阿寶好了!”

阿寶?你們這是跟蒲松齡老先生的聊齋杠上了是麽?

李密真是有槽想吐啊,但想想還是算了。

隨著名字吐出口,阿寶的頭上也飄出字來。

‘雕塑大師-阿寶,雕塑等級1級’。

“阿寶,阿寶,阿寶,阿寶!我叫嬰寧哦,嬰寧,嬰寧嬰寧!”

嬰寧聽到名字便叫個不停,一邊叫一邊笑,繞著阿寶不停轉圈。

結果阿寶不知從哪摸出一柄大錘,嗡地揮了一下。

李密都能感覺到一股強風貼臉而過,有點嚇人啊。

“嬰寧是吧,你是家園守護者,但你現在有點不稱職啊。我都感覺到了,你現在什麽都沒察覺麽?”

阿寶對嬰寧居然出口就是訓斥,但嬰寧也不生氣,反而停下了劍舞,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阿寶說的對,我確實有點不稱職了。

家主,有外人侵入,要出去禦敵麽?”

李密楞了下:

“外人入侵?小偷?我這老宅怎麽會有小偷進來?”

不由得他不奇怪,老屋都十幾年沒住過人了,哪可能有什麽值得偷的東西。

小偷選這裏來下手,那也真是瞎了眼。

但不管也不行,李密想起自己的行李還在大廳裏,玉石頭什麽的不說,他的筆記本電腦還是值幾個大錢的!

只是要赤手空拳地對付小偷麽?李密並不是怕,只是擔心打不過怎麽辦,畢竟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可是虛弱地不行。

然後他看向嬰寧:

“嬰寧,你能對付那個小偷麽?”

“當然能!”嬰寧高高地昂起脖子,滿臉自信。“一個小偷而已,看奴家幾劍就讓他跪地求饒!”

李密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那你先去把小偷趕走吧。”

“呃……”嬰寧昂起的脖子僵住了,有點尷尬地沒結聲。

倒是阿寶大笑起來:

“哈哈哈,讓你吹牛,你上去呀,上去呀。

離了家主,看你能做成什麽事,還打小偷呢。”

“嘻嘻,對不起,奴家錯了。”嬰寧真的是好脾氣,好像完全不懂生氣兩個字怎麽寫似得。

認錯後,她又對不知什麽情況的李密道:

“家主,奴家能趕走小偷,但是需要你在一旁才行哦。

如果離開你超過五米範圍,奴家的力氣會變小,很多劍術也用不出來了。”

“哎?所以還是需要我上去咯。”李密這才知道阿寶笑什麽,不禁也有些想笑。

但考慮到嬰寧的心情,他還是沒笑出來。

“那就上去吧,小偷而已,沒什麽好怕的。”

他開始往樓梯上走,阿寶也一下跳到他肩膀上,拍拍他的脖子像是在鼓勵一樣。

“這才像個家主嘛,沖鋒陷陣,一往無前!”

李密扭著脖子掃了亢奮的阿寶一眼,笑道:

“那阿寶你也能幫忙的吧,你的錘子好像很厲害。”

之前阿寶那一錘子讓他印象深刻,砸在金屬板上怕都能砸出個坑來吧。

“恩?”阿寶楞了下,隨即擺手悻悻:“我也想啊,可惜不行。我是藝者,按照規則,我不能參與任何戰鬥。”

規則?家仙的規則?

李密把這點記在心上,準備晚些時候再找嬰寧了解。

至於現在,還是先擺平外面的小偷吧。

走出地穴,黑咕隆咚的柴房現在是最好的隱蔽,小偷不把屋子裏摸索個遍,絕對發現不了。

關好地板,再用腐爛的柴火堆上,李密放心地擦拳磨掌,順便還拎起一根沒爛透的木棍。

哼哼,一對一的話他還有些不自信,但現在是二對一,小偷你就自認倒黴吧!

5、劍舞

“奴家先去找小偷在哪,家主在這裏等等就好。”

嬰寧出了地穴就活潑起來,留下這句話後,嗖地一下就不見了。

李密倒是不擔心她的安全問題,除非再碰到比鼠王還厲害的怪物,畢竟小偷可是看不見家仙的。

“好啦,你們去抓小偷吧。

我要動動手活動一下了,不然手藝會退步的。”阿寶伸了個懶腰,直接從李密肩頭跳下來。

她的視線都放在柴房裏那堆腐爛的木頭上,李密看來那全是垃圾,但顯然阿寶不這麽認為。

藝者果然對戰鬥沒有半點興趣啊,李密本想看看阿寶怎麽處理那些垃圾,哦不,是木頭。

可才看阿寶摸出把斧頭,嬰寧已經回來了。

“家主,奴家找到啦,小偷在大廳,正在翻你的包呢!”

“我去!我的電腦!”李密這下可呆不住了,拿著棍子第一時間沖了出去。

兩道彎的路而已,他趕到大廳時,正好看見一個黑影打開了他的筆記本電腦。

“太囂張了,你給我放下!”

這麽囂張的賊確實挺少見的,小偷嘛偷偷摸摸是常態,拿點錢拿點東西趕緊跑才對。

這位倒好,進來也有十多分鐘了,沒一點想走的樣子。

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對方好像有個擡頭的動作,但對李密的叫嚷渾然不理,反而伸手按亮了電源。

“我說話沒聽見麽?放下!”李密火了,揚起棍子就要抽人。

然而對方也擡起了手,皮衣皮手套間握著把電視裏才見過的手槍。

李密頓時僵住,後腦勺上瞬間冷汗淋漓。

這是什麽展開,賊居然帶著槍?

不對,帶著槍的哪還是賊,這是劫匪吧!

完咯,今天要交代在這裏了……

他僵住了,正要出手的嬰寧郁悶地倒卷回來:

“家主,你要再近一點才行,五米內我才能傷到他。”

李密抽了抽嘴角,話都不敢回。

再走一步容易,對方扣一下扳機也挺容易啊,嬰寧能擋住子彈麽?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嘗試。

但事態發展卻根本不給李密思考對策的時間,全身穿著黑皮衣的劫匪沒舉槍的那只手突然點了點電腦屏幕:

“密碼呢?”

“密碼?”李密不淡定了,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密碼怎麽能給,他的電腦硬盤裏可是存著很多寶貝的,絕對不能讓外人看到!

走出兩步他才反應過來槍口還對著自己,又不敢動了。

但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嬰寧一聲嬉笑:“夠啦。”

黑衣劫匪看不到的身側,嬰寧化作一團旋光,呼吸間便圍著劫匪握槍的手轉了幾圈。

當啷,眼見著手槍像積木一樣粉碎了,而劫匪的手掌也跟著撒了一地。

血水這時才嘩地噴湧出來,還有黑衣人的慘叫。

“我的手!啊!TM怎麽回事?我的手啊!”

之前才放了一手掌血的李密並沒有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嚇到,大概是已經被槍嚇狠了吧。

嬰寧搖搖晃晃地落回李密肩上,笑地開心:

“好累呀,家主,接下來要靠你啦,我沒力氣了。”

“好,看我的!”李密被壓抑了半晌的勇氣一下噴了出來,木棍哢地甩在黑衣人頭上。

他是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木棍應聲而斷,黑衣人也被砸地躺在地上。

“M的爛東西。”李密甩掉半截棍子,擡腳連踹黑衣人的肋下和肚子,每一下都極狠。

“欺負我,讓你們欺負我,一個個都來欺負我!

欺負我沒爹媽了是吧,欺負我沒錢了是吧!

我都這麽慘了,還來偷我電腦,沒人性的東西,狗東西,狗東西!”

真是一次暢快淋漓地,徹底地宣洩。

也還好李密現在的身體比較虛弱,不然恐怕會打死人的。

所以捂著自己斷掌止血的黑衣人還有力氣擠出聲音:

“我不是……小偷……,我是標哥的人,你惹不起的,最好……”

“標哥?標你先人!”李密又狠踹一腳,踹得黑衣人說不出話來。

他氣喘籲籲地想休息一下,找凳子坐時卻發現凳子邊有個小背包。

那肯定不是他的包,那就只能是黑衣人的。

“嘿,還隨身帶著作案工具?”

李密以為包裏是撬鎖的玩意,拿起來就往桌上一倒。

啪啪兩聲,掉下來兩捆東西。

“好大的炮仗!”肩膀上的嬰寧開心地跳了一下,大概以為可以放炮仗玩了。

確實像炮仗,李密的後背心都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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