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只剩腿腳不方便的餘小魚算得上閑人一個。她雙手撐著沙發站起, 一蹦一跳地去開門。

門開後, 唐冶驚了驚，擰眉抱起她，板著臉訓：“亂跑什麽, 還想再摔一跤？”

她心裏憋著氣，不分青紅皂白地吼：“摔了也怪你！”

“誒，這怎麽能——”

話說一半，他莫名頓了下, 改口應承道：“是是是, 全都怪我。咱們先進去再說, 嗯？”

她撇頭嘁一聲, 大爺似的指使, “把我放到沙發上去, 不要你抱著。”

他一挑眉, 惡劣地緊了緊手臂，拒絕的話剛到嘴邊, 正巧，孟歸從臥室裏闖出來，看見抱在一起的兩人，哎呦哎呦地跑過去，叫唐冶把女兒還給她。

唐冶無奈，雙重逼迫下，只得把人放在了沙發上。

一桌子家常便飯, 楞是被幾個人從傍晚吃到深夜。

餘小魚靠在搖椅上，無聊地戳戳手機屏幕，擡頭望了望窗外，長嘆一聲。

唐冶撂下筷子，往她腳邊一蹲，提議：“咱們進屋裏坐坐？”

她翻個白眼，不理。

他毫不在意地笑笑，只當她默認了。一把將人抱起，在幾個大人的調笑聲中向臥室走去。

門一關，餘小魚的唇立刻被封住，她象征性地反抗一下，唐冶竟真的直起了腰身。下一秒，把頭埋在她胸口，粗聲粗氣地說：“想你了。”

她一楞，不高興地扯扯他的短發，哼聲：“也不知道是誰三四天沒個人影。”

“你也想我了嗎？”唐冶吧唧親她一口，解釋：“我把接下來的事堆在一起做完了，能好好陪你幾天，”

“誰想你。”她心情雀躍了些，卻仍然嘴硬，“才不想要你陪我呢，你愛去哪去哪，我一個人在家也挺好的。”

“好好好。”唐冶好脾氣地坐下去，把懷裏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安頓好，順著她說：“是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死皮賴臉要黏著你。”

餘小魚強壓下欲翹起的嘴角，很嫌棄地推推他，嘟囔句：“你知道就好。”

他輕輕笑一聲，毫無預兆地湊過去，舔了舔她白嫩嫩的耳垂。

她顫了下身，整張臉紅了個通透，像一只被順了毛的小動物，害羞地縮進他懷裏。

大人們的酒局不知是何時散的，餘小魚關於那晚最後的記憶，是唐冶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以及他刻意壓低的講話聲。

第二天，風不那麽大，氣溫比往常稍高一度。

唐冶早早出了門，守在餘小魚窗前。也不叫她，來來回回踱著步，天邊冒出魚肚白的時候，才輕輕叩了下玻璃窗。

餘小魚無意識地皺皺眉，一腳踢開被子，仍然睡得很熟。

於是他知道她還沒醒過來，轉回身，微微仰起頭，安靜看日出。

他昨晚淩晨才睡，做了幾個羞於啟齒的夢，便再也無法入眠了。

天還沒亮，不知怎麽回事，想立刻見到她。

可現在不比前幾年，孟歸睡眠不好，餘則另同樣很少休息。他不敢打擾他們，只能在離她很近的地方靜靜等著，等她睡足了，迷迷糊糊地張開雙臂，撒著嬌要他抱一抱。

日頭越升越高，西城漸漸蘇醒。唐冶心裏難耐，又敲一下窗。

“唰”窗簾被拉開。餘小魚揉了揉亂糟糟的劉海，瞇起眼睛，楞楞地盯了他幾秒。

“你來啦——”她緩過神，伸手推開窗戶，被灌進來的冷風吹得瑟縮了下。

唐冶利落地跳進去，關緊了窗。用被子裹住她，而後欺身上前，把被子和小姑娘一起攬進懷裏。

小姑娘打個哈欠，乖乖靠在他胸前，慢吞吞地說：“你真的好早呀。”

“不是我早。”他捏捏她的臉蛋，笑：“小懶蟲，是你太晚了。”

她嘟起嘴巴，孩子氣地哼一聲。蹭蹭他胸口的衣料，不太滿意地說：“你外套好冰，脫掉嘛。”

他只好松開她，依言脫掉外套，問：“這樣行了？”

“行了。”她點一點頭，掀開被子，邀請：“你進來。”

他詫異一瞬，受寵若驚地鉆進去，抱住暖爐似的小姑娘，低頭親一口。

她仍在不滿，埋怨他整個人涼涼的，罵他等在外頭像個傻瓜。他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厚著臉皮啃她的唇，沒想到卻惹得她更加不爽，擡腿踢了他一腳。

唐冶急了，連忙掀開被子：“膽子這麽大，不想好好走路了是吧？別躲，給我看看——”

“就是這一只。”他握住她的腳踝，輕輕揉一揉，擡頭問：“不疼了？”

“不疼。”她完全沒了剛才的囂張氣勢，稍稍低落地回“好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也不行啊。”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唐冶聲音柔和下來，嘆口氣，“別成天莽莽撞撞的，乖一點。”

她動了動唇，眨眨眼睛，含含糊糊地“唔”一聲，委委屈屈地靠過去，要他抱抱自己。

他心裏塌陷一塊，親親她的額頭，喃喃道：“怎麽跟個小孩兒似的，總也長不大呢。”

……

吃過早飯，唐冶要帶好幾天沒見太陽的小姑娘出去轉一圈。

餘小魚是不太情願的，比起去外面吹風，她更想窩在暖洋洋的房子裏。明裏暗裏拒絕幾次，皆被擋了回去。

拖拖拉拉地換好衣服，她從背後圈住他的腰，嬌嬌氣氣地說：“不想走路，你背我。”

他也擔心著她的腳，於是蹲下去，叫她自己爬上來。

天藍，風不大，太陽高高掛著。今天天氣難得的好。

餘小魚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背上，原本焦躁的心情被撫平了些，還有興致問：“你會陪我幾天呀？”

唐冶想了想，回答：“擠不出一個星期，半個星期肯定有的。”

“哦。”她悶悶地應聲，小聲嘀咕：“好吧好吧，三天就三天。”

可是沒成想，三天也不全都擠給了她。剛散完步，唐冶就接到個電話，解釋都不給一句，匆匆跑了出去，

她郁悶極了，無意識地晃悠到門前，向窗外一瞟，竟然見到他在跟一個女人說話。

她呆楞一瞬，出奇冷靜地靠過去，凝神打量兩人幾秒，並未發現什麽不妥。

——只是在談工作的事情而已吧。

——可是為什麽不進來談？雖然天氣好，但外面也算不上暖和啊。

沒等她計較出個所以然，女人揮揮手，轉身走了。

唐冶卻仍定在原地，低頭擺弄著什麽東西。

她抿抿唇，擰開門把手，走出去。

聽到腳步聲，唐冶擡起頭，迅速把手背到身後，強作鎮定道：“怎…怎麽出來了？”

她伸手，“拿來。”

“啊？”唐冶裝糊塗，“拿什麽？”

餘小魚不說話，執拗地盯著他，眼圈漸漸泛紅。

他嘆口氣，半跪下去，拿出藏在身後的戒指，認真道：“本來打算晚一點再說，小魚，我們結婚吧。”

她吃驚地啊一聲，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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