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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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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但, 桑離至今未說原諒且已經許久許久沒叫他夫君了。

白潯無論如何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這樣一來,再怎麽樣他都只能忍著憋著。

桑離好幾次瞥向身側的白潯,總感覺他的臉色看起來依舊十分凝重, 可她不是都已經答應下次還會嘗試麽。

桑離多看幾眼,忍不住了:“你怎麽不吃?”

白潯端起碗筷,乖乖夾起素菜,還不忘道:“夫人辛苦,多吃一些。”

桑離默默加快了速度, 將碗中的白米飯和素菜風卷殘雲一般吞進肚子, 期間也不忘夾幾塊薄薄的肉片。

桑離:“我吃飽了。”

白潯看著有些楞, 低頭一看盤中剩餘的素菜已經不多, 肉倒是還剩大半。

桑離叮囑:“不可浪費。”

將碗放下, 率先離開小廚房。

只剩白潯獨自一人坐在桌前了, 他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夫人定然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關心他,只是不好意思直說, 只用行動表示了, 這留下的大部分葷菜就是最好的證明。

且臨走前,夫人還特意叮囑了不能浪費,這不是更能說明對他的關照嗎?

白潯眸中閃光, 低頭鄭重地將肉片夾起入口。

稍微有些冷了,但入口即化, 味道充盈,不失他以前手藝的風味。

白潯默默加快動作, 迅速解決了所有剩菜和白米飯, 完美遵循了桑離“不能浪費”的囑咐。

吃得快些,只是為了能更早去和桑離待在一處。

清塵訣出手, 油膩和盤子和碗筷全都一幹二凈,白潯此時有看起來並不著急了,細心將碗筷等都收拾好,這才出門去找桑離。

然而,院中並沒有桑離的影子。

白潯進了屋中尋找,順便將皺巴巴的一團黑灰的裏衣回收,並沒看見桑離的身影,他又到屋外尋找,連屋頂也沒放過,還是沒找到人。

想起桑離的喜好,白潯在屋後的某棵高大的樹木上發現了紅衣的影子。

白潯不甘落後,輕身飛起躍上枝頭與她並肩。

桑離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到來,坐在較為粗壯的一根枝丫上毫不動聲色。

白潯也沈默著,他只想著陪她。

夜晚的涼風習習。

小山村地勢較低,不像白潯仙尊的峰頂上總是風很大需要靠院墻陣法結界的遮擋才能不至於被吹翻,這裏的風總是輕柔的,迎面吹來總是令人舒適。

她坐在高處俯視小山村的景色,稀疏的燈火點綴在濃墨似的黑夜之中,讓她的心也變得沈靜,什麽天道什麽身世什麽騙局都被她暫時拋開。

一種玄妙的感覺忽然出現,瑩瑩靈光圍繞著她的四周湧動,天外的靈氣似乎都在朝她飛來。

白潯一驚,自然看出她是進入了頓悟的狀態,此時會感覺全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會感受到全身心的放松,並短暫沈浸於此。

而此時,是最不容易被打斷也是最不能被打斷的時候,修為低的修士若是在頓悟時被打斷狀態造成修為倒退也是常有的事。

白潯自覺主動為她護持,警惕周圍可能出現的異動。

月上中天後,桑離總算從那樣玄之又玄般謎一樣的狀態中回神,她對自己的頓悟狀態倒是毫無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走神發呆了一會,而後一不留神,就看見了掛在天上的月亮。

一輪彎月,伴著幾顆微弱的星辰,一時覺得有些美。

“今夜的月色真是美啊。”

聽到她的讚嘆,白潯剛從警戒的狀態中出來,隨著她的話語擡頭,清亮的月色也讓他的精神得到了放松。

人在放松的狀態下總是會忍不住打開一絲心扉,說一些自己平時不會主動說出口的話。

桑離也不例外。

她忽然開口說起自己這次回來的真正原因:“祂,就是那個黑袍人,竟說我是祂的女兒。”

白潯一楞,桑離轉頭看向他的眼中:“你覺得可不可笑?”

在觸及桑離目光的一瞬間,他十分清楚明白,桑離並非在嘲諷一個笑話,而是認認真真地問了一個“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可笑”的問題。

白潯端正姿態神色,也十分認真地搖頭:“並不。”

兩人就這麽對視了一會,桑離率先轉開頭去,凝視著遠處,也許正看著月光也許正看著星辰也許只是單純地看著黑夜,並不說話。

白潯卻不甘於讓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他甚至帶著幾分急切的心情補充:“人無論來處,該是如何的樣子都由自己把握,你就是你,與來處無關。”

他看著她的側臉沒有移開半分視線,是以沒有錯過她嘴角轉瞬即逝的一抹笑容。

他剛剛微微提起的心此時又輕松放下了。

桑離語氣輕快:“既然這裏沒有更多線索,過幾日我們就離開吧。”

她說的是——我們。

白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嘴角高高揚起。

說完,桑離就跳下了樹,打道回屋。

白潯立刻跟上,註意到桑離進屋後並沒有關門。他進了門後轉身將房門合上,一回頭,就看見桑離坐在桌邊,沒有點燈。

他心中覺得奇怪。

桑離便指了指屋內的床榻:“你還未睡過,現在去睡吧。”

白潯:“我去睡?”

桑離不願說第二次,黑暗中的耳廓實際已經微微發紅了。

白潯也沒給她機會讓她說第二次,剛一問出口,就已經坐在了床上。

方才的問話倒像是個幻覺。

他脫鞋躺下,將桑離蓋過的被子輕輕蓋在身上,似乎能感受到桑離的氣息圍繞著自己。他輕輕喟嘆一聲,雖然只是自己一個人躺在榻上,但距離一同躺在榻上已經更近了一步!

片刻後,他騰挪自己的身子,而後朝外側躺,背部幾乎緊貼著床榻另一側的墻壁,沒辦法,這屋內的床榻確實太小了。

他已經讓出了一片足夠大的空位,而後輕聲細語:“夫人若累了可以隨時躺上來。”

桑離差點將口中的水噴出來,輕咳一聲:“我不累。”

許久未聽見他的聲音,桑離才靜靜側身朝床榻看去,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紙照在榻沿,但卻照不到他的臉,桑離動用了一絲神識飄過去,只見他雙目已經合上,呼吸起伏均勻,被子蓋到了下巴的位置,看起來已經睡熟,且還睡得正香。

她將一絲神識收回,也收回了視線,靜靜坐在桌邊度過了大半夜的時光。

夜深後,桑離靜靜打坐,在體內運轉靈力,劍氣在周身輕輕浮動。之前在樹上那時,她正好想到了一種最佳的方法,只是未曾試驗過,此時正好感受一下是否可行。

榻上,隱於夜色中的臉龐眉頭輕皺,白潯便睜開了眼睛。

他註意到不遠處位置的靈力浮動,加之她十分獨特的淩厲劍氣,不免失落。雖有所緩和,桑離對他還是……譬如此刻她半夜打坐,也不願到榻上來。

白潯拉了拉被角,感受被窩裏的一點溫暖。之後幾天不知還能不能有這樣的機會,如今他倒是不剩什麽信心了。

心中一團亂麻的白潯也沒能發現桑離劍氣中的細微不同。

後半夜在白潯睜著眼睛遠遠陪著桑離打坐中流逝。

*

次日熹微,桑離才收斂靈氣散去劍氣,起身活動。

白潯匆匆閉眼,穩住呼吸,他還是想知道桑離會不會來看看他。所以,雖然眼睛閉上了,但仍留有一絲神識在外。

桑離站起來後,活動了一下維持了一夜坐姿的手腳,自然而然地將目光落在了床榻上那人的身上。

天光微亮,終於能看清他的臉龐了。之前多次都是白潯起得比她還早,所以清晨裏白潯的睡顏她並沒看過多少次。

也曾聽說過熟睡的美人比美人更美,桑離覺得這種說法絕不虛假。

至少在白潯身上看來,全然是真理。

偏細的眉,高挺的鼻梁,不見天生清冷淡然的眼眸後,果然有文弱的氣質和感覺。

文弱?但白潯絕不文弱。

桑離想起什麽,移開目光,直接推門而出。

忐忑期待了一會兒的白潯終於落寞地睜開了眼,有些不想從床榻上起來。

如若在榻上躺一天等到夜裏,是不是就能等到再次與夫人的同床共枕眠?

但她沒來看他,只是遠遠看他一眼就果斷離開房間的一幕,讓白潯舌尖微苦,若真是等到夜裏,恐怕她只會又拿出一張新榻讓二人一人一張罷了。

白潯摸了摸軟被,半晌後還是起身將被子疊好,整理衣裝,穿好鞋襪,追出門去。

相比起在床榻上流連,還是緊追著桑離比較重要。這是之前他在話本中學到的一招“烈女怕纏郎”。

桑離在小小的村落內閑逛,拋開尋找自己身世的包袱後,看身邊的景色又是不一樣的感受。

片刻後,白潯也跟了上來,僅僅落後半拳的距離。

小路上幾個小孩兒打鬧追逐,一見到他們便道:“仙女姐姐和她的跟班夫君來了!”

仙女姐姐?跟班夫君?

桑離抿唇微笑。

小孩兒:“仙女姐姐笑了!仙女姐姐好!”

桑離馬上壓低嘴角,臉一板,倒是有些唬小孩兒。

小孩們:“仙女姐姐生氣了!快跑!”

小孩呼啦啦全被板起臉的仙女嚇跑了。

身旁,白潯不計形象伸長脖頸,似是探究。

“夫人方才真的笑了嗎?”

桑離:“咳,小孩子胡亂說話。”

白潯:“我不信。孩子最是無邪,看到什麽就會說什麽。”

桑離抿唇,跟班夫君的稱謂雖然讓她覺得好笑,但讓他發現自己在笑這個稱謂她就不太開心。

白潯見狀,微笑起來:“夫人為何否認,笑起來多好,夫人笑時很美,我也想見,可惜我站在身後看不見夫人的笑容。”

他擡手牽著她的袖擺,雖然更想牽的是手。

“夫人,可以嗎?”

袖擺輕輕晃了晃,這次卻沒有等到主人的狠心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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