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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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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田中措還來不及反應,眼前的冰霜仙君忽然就融化了,又變得像春風般無害溫暖。

田中措迷茫了,迷茫中看見了桑離向這邊走來的身影。

而與此同時,白潯仙尊回身,擡起自己的一只手:“今日似乎有些無力。”

桑離便擡手握住了他的,兩只拇指在他的虎口處來回摩挲。

田中措在此情此景旁沈默了半晌,默默轉過身。

田中措:是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數息後,便聽見桑離說道:“夫君坐吧,我來泡茶。”

田中措馬上回頭:“泡茶我會,讓我來!桑離你坐著等就是!”

白潯卻說:“田公子,來者是客,在這飛舟上你就是我們的客人,我們怎能讓客人泡茶呢。”

桑離縮回去的手又伸出來,認真讚同白潯的話:“夫君說的有理。”

田中措心中酸痛,方才口口聲聲說的那樣好聽,但這兩日的言行處處都是桑離去照顧他!他怎麽舍得?反正田中措舍不得,若是田中措他自己……定不會讓她受累,錢賺來不就是為了有一日能這樣花出去嗎?

他心中嘆息,然後便瞧見桑離熱了水,倒入茶壺中,放入茶葉,就以這樣匪夷所思的順序放入後,又匪夷所思將茶壺提起來搖晃均勻。

第一泡茶匪夷所思註入三個茶杯中。

田中措:“這第一泡茶……”

白潯接道:“這第一泡茶也是極好的,此茶葉乃雪峰頂上的冰霜茶葉,入口便有清涼苦澀之味,而後回甘無窮。每一泡,都有不同的滋味。”

說罷,白潯仙尊儀態優雅,將茶水緩緩入喉。

看起來確實不錯。

田中措尚不疑有他,喝了一口,差點沒將舌頭吐出來——實在太不雅觀還是咽了下去。這麽苦!真的是好喝嗎?通常第一泡茶不是倒掉的嗎?更何況舊置的茶葉不是還要洗去塵灰嗎?

再看桑離,她哪裏知道好喝還是不好喝的茶如何定義?一口就幹了。

田中措忽然神思恍然,他好像明白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夫婦情趣?

接下來短暫的飛舟旅程,田中措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度過的,光是看著兩人眉來眼去,互相稱讚互相道謝,“卿卿我我”,田中措便覺得這短暫的飛舟之旅十分漫長。

且白潯仙尊還時不時柔柔地輕咳,惹來桑離的關心註目,或是輕聲細語,惹來桑離的憐惜垂青……

田中措當下非常確定,白潯仙尊的不適、無力、虛弱全都是裝的!

在見過他冰霜的冷臉之後,田中措不是傻子,多想想就能看出個八九不離十。

田中措真是沒想到,桑離就這麽被他拿捏了。

桑離那絲毫不見不耐煩的模樣,田中措看著很是羨慕。

遙想當年,他厚著臉皮請求她照顧照顧受傷的自己都被桑離用一句話給“狠狠”拒絕了——“我並非醫修。”

桑離:“畢方廟到了。”

飛舟停了下來。

三人來到甲板上,飛舟還停在半空之中,只見白雲、樹頂。

田中措撐著船身往下望,果然看見了略小的畢方廟的屋頂。

桑離朝白潯張開雙手:“夫君,我帶你下去。”

田中措下意識轉頭,看見這一幕,只恨自己沒見到。桑離這姿勢,是要將白潯抱下去嗎?雖然是在半空,但也不過是比樹稍微高一點而已,至於?

田中措帶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毅然決然先跳了:“我在畢方廟門外等你們。”

獨留兩人在飛舟上,桑離還在等他回應。

白潯卻並沒有過去,而是拒絕道:“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桑離這次卻格外堅持:“……你不可以。”

此處是在半空之中,白玉梯是到不了地面的,今日夫君身體虛弱,桑離無論如何都無法放心讓他自己跳下去。

白潯能猜到桑離如此堅持是因為他今日表現太過,自己做的事終究是要自己承擔後果的。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還是白潯敗下陣來。

他走到桑離面前,任由她環住自己的腰身。她的側臉都緊緊靠在了他的手臂上,也要勉力將他攬著,白潯不用低頭去看都能感覺得到她的努力。

十分努力的桑離見自己夫君呆呆的,便提醒他:“夫君,你要把手搭在我肩上才不會摔。”

白潯想說自己就算不搭著她的肩膀,他也不會摔的。

但是,桑離見他沒有動作,偏頭,直接上手將他猶猶豫豫擱在肩頭上方的手按了下去。這下子,他的掌心是真的結結實實罩住她的肩了。

這樣握住以後,白潯又一次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她有多瘦小。

肩膀處並不強壯,甚至有些骨感,與他想象中的劍修並不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改變了他對劍修的認知了。

桑離為了能緊緊抓住他,手臂更加緊抱,以至於她整個人都要埋進他懷裏了。白潯身形一晃,有些楞住。

被白潯身上獨特的茶香撲了一臉的桑離:“我會用劍氣將我們托住,夫君不用擔心。”

白潯並不擔心這個,他回過神:“稍微等等,我先將飛舟收起來。”

趁著收飛舟的時候,白潯十分順便給自己和桑離加了一層障眼法。桑離自然也感受到了靈力的流動,不過既然是夫君出手,桑離就不會去仔細探究是什麽。

飛舟一收起,桑離就抱著自己的夫君落在了地面。

距離不高,這個過程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但白潯總是難免會多想一些,比如他從半空中與桑離一同落下的場面,他是絕不想讓田中措看見的;再比如腰間橫亙一條不屬於自己的手臂,這種觸感會變得特別明顯。

剛一落地,桑離便打算松手改為扶他,卻發現自己怎麽動不了?

白潯扶著她肩膀的手還沒松開,限制了她的行動。

桑離擡起頭:“夫君,我們到了。”

這是真正清澈見底的目光,沒有其他任何情緒,只是眼中這麽看著他而已。

想到她如今的年歲,白潯回過神松了手,語氣是她熟悉的溫柔:“多謝桑離。”

桑離便滿意地露出小小的笑,嘴角彎起一道極其微笑的弧度。

這一點點變化,白潯沒有錯過分毫。

桑離此時已經扶起他的手臂,一絲不茍。

桑離也是在此時問道:“等見過畢方廟之後,我們便回去吧?”

她定是擔心自己了。

白潯便同意了她的提議:“好。”

紅墻綠瓦的寺廟就在眼前,兩人沿著外墻往大門處走,一片祥和靜好。

田中措終於見到兩人並肩走來,這時他也顧不上這畫面戳不戳心了,他走到桑離身側,神情古怪:“桑離,今日這裏似乎不對勁。”

桑離便停在了門口,也沒讓白潯繼續往前。

三人站在大門外往裏看,寺廟院中單獨栽種著一棵高大的梧桐樹,無數心形的翠綠葉片層層疊疊,樹冠亭亭如蓋。

風卷過時,只有樹葉相互摩挲的沙沙聲。

寺內安靜極了。

桑離並未看見寺內有何精怪:“你說的不對勁是如何不對?”

田中措道:“畢方城是因對畢方神鳥的信仰而建起的城池,畢方城內住民無一不信仰畢方神鳥,平日裏畢方廟內人群來往絡繹不絕,今日卻如此冷清……我們該不會跌入什麽幻境之中了吧?”

田中措的猜測不無道理,但以桑離成仙第九的修為視角來看:“沒有什麽幻境,是真實的。”

白潯也讚同:“現在確實沒有。”

田中措:“真的?”

他長松一口氣,摸了摸自己豎起的汗毛:“嚇死我了。但是怎麽會一個人都沒有,就算傳言……”

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邁步跨過門檻。

桑離也正扶著白潯進門。

白潯此時詢問道:“聽聞畢方廟歷史悠久,不知在此地存在了多少年?竟看不出任何侵蝕的痕跡。”

田中措找到自己此行的定位,開始介紹:“畢方廟至少已經存在七八千年了,這幾千年間,畢方人代代傳承,世代供養這座神廟,自然將它維護得極好。”

白潯又問:“此地信仰畢方神鳥可有什麽傳說?”

田中措:“確實有。傳言當年畢方城還沒建起,在這處的還是一個依山而居的小村落,某日天降大水,眾人流離失所之際,是畢方神鳥忽然現身拯救了他們,將泛濫的水全都蒸幹,為祖先們留下了一片沃土。祖先感念畢方的恩德,從此將它奉為神鳥,世代供奉。”

白潯:“原來如此。”

桑離聽完後則道:“那如今為何大家都在說畢方神鳥的不是?”

田中措一時沈默:“這其中很是覆雜,說了你也不懂。”

桑離她怎麽就不懂?她是成仙第九,而田中措才宗師第九啊!

白潯及時出手:“桑離,你先前同我說過的在此地遇到的柏樹精在何處?”

桑離馬上被轉移了目光:“我帶你去。”

田中措在後邊問:“不看看畢方神鳥的神像嗎?”

桑離:“不急。我先帶夫君看柏樹。”

田中措稍遠墜在兩人身後,獨自喃喃:“柏樹有什麽好看的……”

桑離循著記憶沿著紅墻到一處墻根拐角:“似乎就是在這附近。”

一陣清風吹來,紅墻外一片綠茸茸的小枝條冒出頭來,在風中搖頭晃腦。

田中措指著那片墻頭忽然驚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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