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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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然回首
再回到學校，顧十晚失望的眼神看著他，兩人也不再是同桌了，林星辰拿著零食去找過顧十晚很多次，他都沒有理過他。
林星辰害怕恐懼，拿著媽媽留給他的唯一遺物——是個玉鐲子，遞給了顧十晚。
顧十晚那天笑著揉了下他的頭發，林星辰下意識的後退，顧十晚並不介意這些，只是說：“等我成年了，一定幫你打跑這些壞人。”
兩人重歸於好，但卻只敢悄悄的玩，兩人心知肚明，林星辰怕他的養父，顧十晚也不想他再受到傷害。
只有顧十晚幾乎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再後來，顧十晚總偷偷給他送來藥膏，甚至兩人一起信誓旦旦說要報A大，可顧十晚卻消失了，時隔一年再見，他已然出現在電視屏幕裏，熟悉又陌生。
他萬眾矚目，炙手可熱。
林星辰想到這，打開了電視，不巧，剛好是顧十晚站在頒獎典禮上，一雙桃花眼水波瀲灩，藍色的瞳孔，鏡頭實在太清晰了，可以看見打在他臉上的光，在小小的絨毛上泛起的光暈，像山間精靈。
記憶重疊，顧十晚坐他旁邊時，陽光瑣碎的灑落，他也是這般美好。
實在是巧，從顧十晚走後，他的養父也未再歸家，林星辰盯著屏幕裏的顧十晚，起了疑心。
不過，不可能一位學生和自己的老師之間又有什麽沖突值得去索人性命，更何況當年的顧十晚連架都不會打。
林星辰從枕頭下面摸索出一本筆記本，先將顧十晚從嫌疑人中排除，但他下意識總覺得不對，那就是那次的瘋女人，他的腦子有點亂，閉上眼幽幽的還睡著了。
待他睜開眼，天空已經朦朦罩了一層光亮。
他隨意洗漱了一下，拿起那些遺物走向片區域公安局。
“林隊，來這麽早啊。”任隊長說。
林星辰從車上抱出一些東西，“我昨天回了一趟家，你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任隊和他一起翻看著那些信件，除了那封信，基本沒什麽信息。
甚至還有那黃色的瓶子，幾乎已經幹枯了，捏一下是硬的。
但林星辰下意識的避開了它，毛骨悚然。
任隊看著黃瓶子，“這是什麽？”他隔著袋子翻看著，依稀可以辨認出字樣。
潤滑劑。
“他以前有過女朋友嗎？”任隊皺著眉頭想著，“或者他帶女朋友到過家裏嗎？”
林星辰面如死灰，“沒有，我不知道。”
任隊看著他臉色不太對勁，“要不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找一下。”
“沒事。”林星辰的聲音緩慢吐露。
“這是什麽？”任隊也發現了那封信，“顧十晚？這是寫給林河的？”
“不是，這是寫給我的，他是我的同桌。”林星辰盯著紙張說道。
“那怎麽在你父親這。”任隊有點疑慮。
“估計是上課寫被老師收走了吧，林河不就是當時我們的班主任嗎？”林星辰不太想懷疑他。
“那你還能聯系上他嗎？”任隊讀著信，看著日期。
林星辰打開手機，搜出顧十晚的微博，“是他，我試試吧。”
任隊看著名字，“顧墨染？”
林星辰點點頭，“藝名吧。”
任隊繼續翻找著，林星辰根本不知道怎麽聯系顧十晚，他當時沒有手機，顧十晚是留給他一本筆記本的，如若沒記錯上面應該是有他的電話號碼，可是那天從江邊被林河抓回去時，林河看見了那本筆記本，當著他的面一頁一頁地撕碎了，心如刀絞。
他無計可施，點開微博留言，組織了下語言。
-您好，我是D市公安局，這邊涉及到一個案子需要您的配合調查。
不出所料，沒人回覆。
“這是什麽？”任隊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張票據。
林星辰搖搖頭，但也湊了過去。
看不清，他將東西送到了技術修覆科。
沒到三小時，電子版整理清晰發了過來。
上面寫著匯給陳潔女士3000元，林星辰的腦子飛速轉動，陳潔，陳潔。
“任隊，去查一下他的賬戶匯款，看看能不能聯系上陳潔女士。”林星辰蹙眉看著那張匯票單。
近乎一天，顧十晚還是沒有回覆他。
-你還好嗎，我是林星辰。
他繼而又發了一條，這次不出兩秒就收到了回覆。
-15872500616
是一串號碼，還沒等林星辰反應過來，手機再次抖動。
-這個上面說話不方便，你可以加我微信或者打我電話。
林星辰將電話號碼存在通訊錄中，但遲遲沒有撥通，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最後還是加上了微信。
行雲流水，不出十分鐘。
-你怎麽一直沒有聯系過我。
顧十晚的消息發的非常快，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林星辰腦海裏是熟悉的話語，顧十晚抱著作業本站在他桌子前歪著頭質問他：“你怎麽不理我。”他可以想象出神情語態，又或是活生生的人此時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他沒回，點進他的朋友圈，不算少，置頂的那一條是兩人一起在教學樓房頂背書的太陽，照片的偏角還藏著林星辰的手捧著書。
他一條一條瀏覽著，像是在窺探沒有他之後的生活。
電話響了，打破了這一刻的寂靜。
“我們查到那個女人了，但是在哪我們目前還在查，照片發你看一眼，有沒有印象。”是任隊的電話。
是那個女人，照片是幹凈整齊的笑容，但那次他見到她，是撕心裂肺的，那天晚上陳潔頭發淩亂不堪，她無力地扯著林河的衣領，含糊不清的一遍又一遍地質疑著，可普通的小女人又哪裏是林河的對手，那次他躲在房間裏，不敢出聲，但是他可以聽見：“你不過是我的玩具。”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林星辰害怕地抱著被子縮在角落，連出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抖動的睫毛，直到聽見外門打開又關閉，他才走出自己的房門。
他能看見屋裏殘留的血跡，他拿起抹布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擦著，直到血跡消失，他的手也沒有停下，林星辰害怕，他就像魔怔了一般，擦幹凈地面，可血的鐵銹味腥味充斥著他的大腦，他對腥味尤為敏感。
“是的，我以前見過的瘋女人就是他，哦對了，顧十晚我聯系上了。”林隊盯了照片許久。
“好的，那你把查案報告給他，讓他立刻回來這邊。”電話那頭說。
“嗯，是查出什麽了嗎？”林星辰有些緊張。
“是，林河失蹤那天，以及被埋的位置剛還是顧墨染約你的那天，除了時間點幾乎都能對上。”任隊說道。
林星辰咽了咽：“可是五點，我和我父親還在辦公室裏寫作業。”
“你記這麽清楚？”任隊問道。
“嗯，因為高中我父親晚自習吃飯的時間點都要我去辦公室寫作業，他也都在。”林星辰說道。
是寫作業嗎？高中的每次晚自習，林星辰不在教室，在林河的辦公室。
林河是特級教師，有間獨立的辦公室。
林星辰很害怕跟他單獨相處，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逃脫，他企圖去過語文老師、英語老師那邊，但無一例外，每個老師都說：“你為什麽不去你爸爸那邊寫，這些你爸爸都會啊。”
然後就被擰到了林河的辦公室，林河總是一臉慈祥地給每個老師道謝。
關上房門，辦公室的白墻籠罩過來，那一個個紅色的獎狀就像鬼畫符，仿若變成一張張臉，訴說著，你逃不掉了。林河也笑著，林星辰只感覺墮入深淵。
“你放心，這是學校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話音剛落，就不知道是將什麽東西塞到了他褲子裏面。
難受，羞恥渾然一體，林星辰害怕別人發現，他不敢出聲，微紅的雙眼緊盯著林河，咬牙切齒，遲早有一天，他會讓他為這麽多年的行為買單。
但不是現在，他現在極具害怕林河下一秒的動作，還好林河沒有更進一步。
他每次晚自習都受盡了煎熬。
不過那天，不知道是不是林星辰記錯了，林河確實不在。
“行，那你先去聯系顧墨染吧。”任隊說道。
看來有些人是必須聯系了，林星辰看著窗外的雨，從昨晚下到了今晚，沒個停歇之感。
冬天的雨太潮濕了，這場雨就像林星辰連綿了十八年的陰郁，他泥濘、渾身濕透，卻還是要緊牙關，爬了出來。
剛放下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你下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林星辰楞了幾秒，從窗戶往樓下望去，是他，顧十晚，甚至他還沒有聯系讓她過來，顧十晚主動出現，林星辰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了下去。
在要出口的樓梯間，他慢下了腳步，不冷反而有點熱。
顧十晚透過黑暗看見了他，他走了過去：“好久...不見。”
林星辰心如明鏡起漣漪，眼前的顧十晚與記憶中的重疊，只不過如今他褪去了青蔥年少，他笑著看著林星辰，眉眼散漫又帶著溫情。
這一刻林星辰覺得為了這個，他已經等待很久了，眼淚就在眼眶打著轉。
風帶起了雨，打在地上雨點就像蝴蝶一般飛了起來。
林星辰點點頭，他的心裏有一場海嘯，可他也就靜靜站著，一言不發。
僵持快有五分鐘，“你不請我進去坐坐？”顧十晚想伸手去揉他的頭發，可又放了下來。
“你怎麽在這？”林星辰幾乎每天可以看見顧十晚，在電視裏，在地鐵廣告上，又或在買自熱米飯的時候，都有他的身影。
顧十晚可真是無處不在。
可這也是近十年來，第一次看見他就這樣活生生的站在林星辰面前，可以觸碰。
林星辰想和以前一樣去攬他的肩膀，剛舉起一半又放下了，他們都不是以前了。
顧十晚沒回答他的問題。
“我給你帶了宵夜。”顧十晚舉起手上的牛皮紙袋，他很喜歡牛皮紙。
林星辰閃著淚光笑了，顧十晚也是。
雨在連綿了兩天之久，也跟著停了，月亮冒出了頭。
兩人並肩走到宿舍，顧十晚看見這幹凈的就像沒有人住一般的房子，泛起心酸，咳嗽了兩聲。
林星辰趕緊去打開窗簾和窗戶。
月光斑駁地灑在地上，像鹽灑落一般，林星辰拉著窗簾，有點鹹。
他整理了下情緒，回過頭，目光交織，清冷的白像打碎的瓷器，晦暗又無暇，即使昏暗也擋不住顧十晚璀然一笑。
“你現在抽煙？”顧十晚可以聞見淡淡的煙草味。
林星辰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太抽。”
“是了，抽煙不好。”顧十晚隨意坐下，從牛皮紙袋裏拿出燒烤、啤酒等等。
“嗯，以後不抽了。”林星辰低下頭，似乎不太敢對視，顧十晚目光一直追隨著林星辰。
“你在當警察？”顧十晚問了話，“你和以前很不一樣。”
是啊，以前的林星辰幾乎不說話，整天擺著臭臉，沒有朋友，直到顧十晚靠近他，他才開始講話，光照亮在他身上，打開了外面的世界。
“對啊，你知道的我以前太蠢了。”林星辰苦笑著。
“沒有，誰都不敢，可結局不是挺好的嗎。”顧十晚拉開了易拉罐放到他面前。
林星辰拿起酒，灌了一大口：“林河的屍體被挖出來了。”
顧十晚也跟著喝了一口，“他死呢？”
“嗯，估計死了十幾年了。”林星辰一杯接著一杯，頭昏昏沈沈，不知道是這酒醉人還是這久違的月色醉人，“你工作好嗎？”
“那也挺好。”顧十晚輕聲說道，白皙的皮膚在醉酒後更顯緋紅，“娛樂圈，就是掙錢，沒多幹凈。”
三巡酒過後，月上枝頭。
兩人的手越靠越近，顧十晚幾乎是貼著林星辰的耳朵，呼吸的熱氣讓林星辰的心掀起漣漪，“我現在賺夠了錢，我們離家出走好不好。”
林星辰當他是喝醉了說著胡話，也跟著笑起來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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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十晚那天笑著揉了下他的頭發，林星辰下意識的後退，顧十晚並不介意這些，只是說：“等我成年了，一定幫你打跑這些壞人。”
兩人重歸於好，但卻只敢悄悄的玩，兩人心知肚明，林星辰怕他的養父，顧十晚也不想他再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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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顧十晚總偷偷給他送來藥膏，甚至兩人一起信誓旦旦說要報A大，可顧十晚卻消失了，時隔一年再見，他已然出現在電視屏幕裏，熟悉又陌生。
他萬眾矚目，炙手可熱。
林星辰想到這，打開了電視，不巧，剛好是顧十晚站在頒獎典禮上，一雙桃花眼水波瀲灩，藍色的瞳孔，鏡頭實在太清晰了，可以看見打在他臉上的光，在小小的絨毛上泛起的光暈，像山間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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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巧，從顧十晚走後，他的養父也未再歸家，林星辰盯著屏幕裏的顧十晚，起了疑心。
不過，不可能一位學生和自己的老師之間又有什麽沖突值得去索人性命，更何況當年的顧十晚連架都不會打。
林星辰從枕頭下面摸索出一本筆記本，先將顧十晚從嫌疑人中排除，但他下意識總覺得不對，那就是那次的瘋女人，他的腦子有點亂，閉上眼幽幽的還睡著了。
待他睜開眼，天空已經朦朦罩了一層光亮。
他隨意洗漱了一下，拿起那些遺物走向片區域公安局。
“林隊，來這麽早啊。”任隊長說。
林星辰從車上抱出一些東西，“我昨天回了一趟家，你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任隊和他一起翻看著那些信件，除了那封信，基本沒什麽信息。
甚至還有那黃色的瓶子，幾乎已經幹枯了，捏一下是硬的。
但林星辰下意識的避開了它，毛骨悚然。
任隊看著黃瓶子，“這是什麽？”他隔著袋子翻看著，依稀可以辨認出字樣。
潤滑劑。
“他以前有過女朋友嗎？”任隊皺著眉頭想著，“或者他帶女朋友到過家裏嗎？”
林星辰面如死灰，“沒有，我不知道。”
任隊看著他臉色不太對勁，“要不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找一下。”
“沒事。”林星辰的聲音緩慢吐露。
“這是什麽？”任隊也發現了那封信，“顧十晚？這是寫給林河的？”
“不是，這是寫給我的，他是我的同桌。”林星辰盯著紙張說道。
“那怎麽在你父親這。”任隊有點疑慮。
“估計是上課寫被老師收走了吧，林河不就是當時我們的班主任嗎？”林星辰不太想懷疑他。
“那你還能聯系上他嗎？”任隊讀著信，看著日期。
林星辰打開手機，搜出顧十晚的微博，“是他，我試試吧。”
任隊看著名字，“顧墨染？”
林星辰點點頭，“藝名吧。”
任隊繼續翻找著，林星辰根本不知道怎麽聯系顧十晚，他當時沒有手機，顧十晚是留給他一本筆記本的，如若沒記錯上面應該是有他的電話號碼，可是那天從江邊被林河抓回去時，林河看見了那本筆記本，當著他的面一頁一頁地撕碎了，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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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D市公安局，這邊涉及到一個案子需要您的配合調查。
不出所料，沒人回覆。
“這是什麽？”任隊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張票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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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隊，去查一下他的賬戶匯款，看看能不能聯系上陳潔女士。”林星辰蹙眉看著那張匯票單。
近乎一天，顧十晚還是沒有回覆他。
-你還好嗎，我是林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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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女人，照片是幹凈整齊的笑容，但那次他見到她，是撕心裂肺的，那天晚上陳潔頭發淩亂不堪，她無力地扯著林河的衣領，含糊不清的一遍又一遍地質疑著，可普通的小女人又哪裏是林河的對手，那次他躲在房間裏，不敢出聲，但是他可以聽見：“你不過是我的玩具。”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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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以前見過的瘋女人就是他，哦對了，顧十晚我聯系上了。”林隊盯了照片許久。
“好的，那你把查案報告給他，讓他立刻回來這邊。”電話那頭說。
“嗯，是查出什麽了嗎？”林星辰有些緊張。
“是，林河失蹤那天，以及被埋的位置剛還是顧墨染約你的那天，除了時間點幾乎都能對上。”任隊說道。
林星辰咽了咽：“可是五點，我和我父親還在辦公室裏寫作業。”
“你記這麽清楚？”任隊問道。
“嗯，因為高中我父親晚自習吃飯的時間點都要我去辦公室寫作業，他也都在。”林星辰說道。
是寫作業嗎？高中的每次晚自習，林星辰不在教室，在林河的辦公室。
林河是特級教師，有間獨立的辦公室。
林星辰很害怕跟他單獨相處，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逃脫，他企圖去過語文老師、英語老師那邊，但無一例外，每個老師都說：“你為什麽不去你爸爸那邊寫，這些你爸爸都會啊。”
然後就被擰到了林河的辦公室，林河總是一臉慈祥地給每個老師道謝。
關上房門，辦公室的白墻籠罩過來，那一個個紅色的獎狀就像鬼畫符，仿若變成一張張臉，訴說著，你逃不掉了。林河也笑著，林星辰只感覺墮入深淵。
“你放心，這是學校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話音剛落，就不知道是將什麽東西塞到了他褲子裏面。
難受，羞恥渾然一體，林星辰害怕別人發現，他不敢出聲，微紅的雙眼緊盯著林河，咬牙切齒，遲早有一天，他會讓他為這麽多年的行為買單。
但不是現在，他現在極具害怕林河下一秒的動作，還好林河沒有更進一步。
他每次晚自習都受盡了煎熬。
不過那天，不知道是不是林星辰記錯了，林河確實不在。
“行，那你先去聯系顧墨染吧。”任隊說道。
看來有些人是必須聯系了，林星辰看著窗外的雨，從昨晚下到了今晚，沒個停歇之感。
冬天的雨太潮濕了，這場雨就像林星辰連綿了十八年的陰郁，他泥濘、渾身濕透，卻還是要緊牙關，爬了出來。
剛放下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你下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林星辰楞了幾秒，從窗戶往樓下望去，是他，顧十晚，甚至他還沒有聯系讓她過來，顧十晚主動出現，林星辰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了下去。
在要出口的樓梯間，他慢下了腳步，不冷反而有點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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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林星辰幾乎每天可以看見顧十晚，在電視裏，在地鐵廣告上，又或在買自熱米飯的時候，都有他的身影。
顧十晚可真是無處不在。
可這也是近十年來，第一次看見他就這樣活生生的站在林星辰面前，可以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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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十晚沒回答他的問題。
“我給你帶了宵夜。”顧十晚舉起手上的牛皮紙袋，他很喜歡牛皮紙。
林星辰閃著淚光笑了，顧十晚也是。
雨在連綿了兩天之久，也跟著停了，月亮冒出了頭。
兩人並肩走到宿舍，顧十晚看見這幹凈的就像沒有人住一般的房子，泛起心酸，咳嗽了兩聲。
林星辰趕緊去打開窗簾和窗戶。
月光斑駁地灑在地上，像鹽灑落一般，林星辰拉著窗簾，有點鹹。
他整理了下情緒，回過頭，目光交織，清冷的白像打碎的瓷器，晦暗又無暇，即使昏暗也擋不住顧十晚璀然一笑。
“你現在抽煙？”顧十晚可以聞見淡淡的煙草味。
林星辰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太抽。”
“是了，抽煙不好。”顧十晚隨意坐下，從牛皮紙袋裏拿出燒烤、啤酒等等。
“嗯，以後不抽了。”林星辰低下頭，似乎不太敢對視，顧十晚目光一直追隨著林星辰。
“你在當警察？”顧十晚問了話，“你和以前很不一樣。”
是啊，以前的林星辰幾乎不說話，整天擺著臭臉，沒有朋友，直到顧十晚靠近他，他才開始講話，光照亮在他身上，打開了外面的世界。
“對啊，你知道的我以前太蠢了。”林星辰苦笑著。
“沒有，誰都不敢，可結局不是挺好的嗎。”顧十晚拉開了易拉罐放到他面前。
林星辰拿起酒，灌了一大口：“林河的屍體被挖出來了。”
顧十晚也跟著喝了一口，“他死呢？”
“嗯，估計死了十幾年了。”林星辰一杯接著一杯，頭昏昏沈沈，不知道是這酒醉人還是這久違的月色醉人，“你工作好嗎？”
“那也挺好。”顧十晚輕聲說道，白皙的皮膚在醉酒後更顯緋紅，“娛樂圈，就是掙錢，沒多幹凈。”
三巡酒過後，月上枝頭。
兩人的手越靠越近，顧十晚幾乎是貼著林星辰的耳朵，呼吸的熱氣讓林星辰的心掀起漣漪，“我現在賺夠了錢，我們離家出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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