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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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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

“在的。”遙遙轉頭看向客房方向,聲音格外清甜,“楓晚姐,蘇老師來了。”

少頃,喬楓晚從客房走了出來,剛踏出門口一步,她又停了下來,身子微微一歪,就近抱著手靠在門框上,她掀起眼皮睨了眼站在門口的男人:“有事?”

語氣淡漠中透著些不屑。

蘇積成輕輕晃了下手中的吹風機:“我來還這個。”

*

昨晚後半夜,喬楓晚拖著疲憊的身軀洗完澡,剛吹完頭發,就聽到門鈴響,她當時下意識頭皮一緊,又是喜歡深夜敲門的私生飯?轉瞬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這個小區安保極其嚴格,當初買房的時候,銷售小哥拍著胸脯說,就連沒有登記過的鳥,都不能從小區上空飛過。

門鈴依舊在響,喬楓晚走到門後邊,為了安全起見,她還往貓眼裏看了一眼,謔,不看還好,看了更嚇人!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蘇積成,而且,如果沒看錯,他好像穿著睡衣?

喬楓晚感覺現在的情況很詭異,這是在夢游?穿越人海來尋她?

腦海裏想著些無厘頭的東西,動作卻未停,喬楓晚打開門,旋即揉了揉眼,露出困倦且不耐煩的表情。

蘇積成看到開門的是喬楓晚,臉上沒有半點驚訝,他微微一笑,略帶抱歉道:“打擾了。”

喬楓晚揉眼睛的動作放緩,語氣裏都是不耐:“原來你也知道打擾了。”

蘇積成微微抿了抿唇,他看著喬楓晚,眼神無辜,似乎連臉頰上的兩顆小酒窩都裝滿了歉意:“我剛剛搬到你對面,東西收拾得很匆忙,剛才洗完澡才發現沒有吹風機,所以……”

他在這裏停了下來,不過,傻子都知道他敲門的意圖了。

借吹風機?

像他這麽細致的男人竟然會忘記帶吹風機?

喬楓晚覺得可笑,很難得,她擡眸正視蘇積成,男人頭發烏黑,竟真是濕的,有水珠在發尾凝成透明的小水珠,順著白皙的脖頸,滑進睡衣領子裏,大喇喇鉆進了那神秘的國度。

喬楓晚感覺喉頭有些發緊,她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拋下兩個字:“等著。”她轉身去了浴室,很快,拿了個吹風機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將吹風機遞給了蘇積成。

蘇積成接過吹風機:“謝謝,今天太晚了,我不打擾你睡覺了,明天還給你。”

“隨便。”喬楓晚往後退了一步,手已經擡起落在門板上,很明顯趕客的動作,蘇積成很識相,說了聲“晚安”後,轉身離去。

才走出沒兩步,他就聽到身後某人咳嗽了一聲,跟著又淡淡的聲音響起:“蘇積成。”

她叫了他的名字。

曾經每天都要聽無數遍的名字,自從重逢之後,她喚他名字的次數屈指可數。

蘇積成站定,回頭發出疑問:“嗯?”

喬楓晚抱起手,想了想,還是開口:“你知道我住這裏?”

蘇積成不假思索:“知道。”

“還不死心?”

那晚篝火夜談,喬楓晚算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後的時間,蘇積成沒再說過類似的話題,也沒有主動找喬楓晚說話,喬楓晚以為他放棄了,可每次她遇到麻煩的時候,身邊第一個出現的永遠是他。

他好像又變成了高中那個永遠在她身側的少年。

可那又怎樣,人的一生只有一次青春時光,而他們的青春,再也回不去了。

時間變了,人也跟著變化。

按照以前喬楓晚對蘇積成的了解,他絕對不會承認,結果,喬楓晚腦海裏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聽到蘇積成重重“嗯”了一聲,似乎是怕喬楓晚沒聽清,他又補了一句:“沒死心。”

喬楓晚扶著門的手微微一緊,甚至可以看到手背上的青筋:“所以……你是為了我特地搬過來的?”

走廊的光柔和,落在男人身上,讓他周身散發著溫柔的光,蘇積成眨了眨眼,鴉黑的長睫下透出深情的光,他的聲音很低,近乎氣音:“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

“……”多年不見,有人越發厚顏無恥。

“可以嗎?”他追問。

“癡心妄想。”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一摔。

*

喬楓晚還靠在客房的門框上,一點都沒有要走到大門口的意思:“一個吹風機而已,我家裏大把,蘇先生要是喜歡,就留著吧,至於其他的東西,您就不要妄想了。”

一口一個蘇先生,一口一個您。

明明是很有禮貌的字眼,聽起來卻透著冰冷與抗拒。

雖然不知道喬楓晚要幹什麽,但遙遙站在一定要讓老板有面子的立場上,暗戳戳補了一句:“對,確實大把,都是品牌方送的呢!”

小助理一邊說,還一邊指向右邊客廳的桌子。

順著遙遙手指的方向,蘇積成看到那一排明晃晃的待寵吹風機,男人似乎見慣了大場面,面色不為所動,他把吹風機遞到遙遙手裏:“有借有還是我的原則。”

遙遙猝不及防接住吹風機,一瞬間覺得自己接了個燙手的山芋,她拋了個求助的眼神給喬楓晚。

喬楓晚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於是,遙遙抱著燙手的吹風機,聽到站在身側的男士緩緩開口:“喬楓晚,你不是東西。”

遙遙:“……”怎麽一言不合還罵人呢?

*

第二天早上,和陽光一起叫醒喬楓晚的,是她美麗的手機鈴聲。

還是專門給某個小美人特別設置的鈴聲。

電話接通,很快,那頭傳來小美人嬌滴滴的、又略顯造作的啜泣聲。

喬楓晚失笑,嗓子裏透著些許的酥啞:“怎麽了?”

電話那頭的啜泣聲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一聲低低的嘆息:“沒什麽,就是感嘆下,如今,咱們距離遠了,感情也就慢慢淡了……”

上午十點,Super Sweet咖啡屋。

門上的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戴著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的女人推門而入,吧臺的工作人員看向她,先是微微一楞,跟著很自然地說了聲:“歡迎光臨Super Sweet!”

喬楓晚輕頷首。

還未走至吧臺,長相酷酷但名字甜美的咖啡師Kitty開口道:“喬小姐,老板出去了。”

喬楓晚輕擰眉?放我鴿子?

她掏出手機,正準備興師問罪,突然,腰間一緊,有人從背後強抱住她:“嘿!!!被我逮著你了吧!!!”

喬楓晚轉身捏了捏田典的小臉蛋:“約了我又出去工作?我們典典越來越像個女強人了,哎,終究還是健健高攀了。”

田典努了努嘴:“分店新開張,我還是要多上點心的,而且……”她眨了眨眼,小聲道,“晚晚,你別忘了,你也是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你也希望咱們的公司生意蒸蒸日上,對不對?”

“對對對!”喬楓晚手搭上田典的肩頭,“田老板,還不帶我巡視下業務。”

“好嘞!”

兩個人找了個角落卡位坐下,這個位置是當初裝修設計的時候田典專門為喬楓晚設計的,位置隱蔽,走道與外面還有竹簾相隔,是個極其隱蔽又舒服的位置。

非常適合喬楓晚這種大明星。

兩人一路手牽著手,坐下後也不肯放,還隔著桌子四手相牽,工作人員見怪不怪,直接將食物放在兩人形成的圍墻之間,喬楓晚看一眼,裏面有她最愛的抹茶冰歐蕾和原味芝士蛋糕。

說實話吧,要不是知道田典有男朋友,他們都懷疑過兩人的關系……

曾經被懷疑過性取向的田典很是激動:“晚晚,快,快跟我說說,你這次去錄制綜藝節目,有沒有遇到什麽有趣的人和事兒!”

每次喬楓晚拍戲回來,田典都會纏著她問這兒問那兒,像是個對未知世界充滿好奇的小朋友。

問這問題的時候,田典戀戀不舍抽回一只手,將熱牛奶倒進抹茶冰塊上,喬楓晚也因為獲得短暫的行動自由,她擡首摸了摸鼻尖:“深山老林,沒什麽有趣的事情。”

田典一下子抓住對方語言中的深層次意義:“哦……那就是遇到了有趣的人兒?”

這下,喬楓晚選擇直奔主題:“我遇到蘇積成了。”

“咳咳咳……”田典被自家咖啡嗆到。

喬楓晚忙站起身給田典順氣:“你好像比我還激動。”

“可不是嘛!”太久沒聽到蘇積成的名字,田典剛才甚至以為自己出現幻聽,她一邊咳嗽,一邊擡眼觀察喬楓晚的表情,當年蘇積成在高考成績出來後突然消失,喬楓晚看起來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但田典知道,她比誰都要傷心。

高中時期的喬楓晚有多喜歡蘇積成,別人或許不知道,但身為喬楓晚好姐妹的田典比誰都清楚。

曾經,她也認為,他們是這個世界最登對的一對璧人,可惜,世事變化無常……

所以,在那之後,田典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那個人的名字,她學生時代磕的CP就那麽猝不及防的BE了。

想不到,多年之後,竟是喬楓晚主動提起這個名字。

仿佛沈睡在心底多年的某種瞌睡蟲蘇醒,既然喬楓晚主動說了,田典也就順著她的話主動提問了:“他不是在英國嗎?你們怎麽會在節目錄制現場遇到?”

田典私心覺得,這不是妥妥的偶像劇情節嗎?

喬楓晚簡單說了下她和蘇積成重逢之後的事情,因為保密協議,關於節目錄制的細節,她不能說太多。

不過,聽完以後,田典還是很驚訝:“所以,他主動跟你說,他回來是為了追回你?”

喬楓晚擺手:“什麽追回,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田典連忙找補:“是我措辭不嚴謹,所以,蘇積成說他想跟你在一起?”

這下,喬楓晚沒有否認。

*

閨蜜就是這樣,可以什麽都不做,但能黏糊一天。

晚上,兩人一起去吃了葡國菜,嘴巴就一直沒有停過,田典上午的驚訝被時間沖淡,她很快接受了蘇積成回來追喬楓晚的這件事,她甚至覺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喬楓晚和蘇積成身上,是所有當然的。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宿命吧!

吃完主食,又到了田典最愛的飯後甜點時光,她舀了一勺子木糠布丁,含在嘴裏等待布丁慢慢融化,對面,喬楓晚雙手撐著下巴,正瞇著眼睛欣賞田典品嘗甜點。

一小會兒後,田典開口:“晚晚,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怕我把持不住,今晚要跟你回家。”

“跟我回家?”喬楓晚喝了點小酒,此刻笑得狡黠,像只得意的小狐貍,“你是想去我家偶遇蘇積成嗎?”

田典一楞,她已經數不清這是喬楓晚今晚第多少次提“蘇積成”的名字了。

田典瞥一眼喬楓晚臉頰上的紅暈,咽了口口水,問出了一個在她心裏憋了一天的問題:“晚晚,我問你哈,蘇積成說他要追你,這是他的想法,那你呢,你的想法是什麽?”

“我的想法?”

“對啊,你的想法,你會讓他追到你嗎?”喬楓晚的心裏有蘇積成,田典知道,可很多人心底深處都有一個白月光,最後能不能、或者願不願意和白月光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問完這句話之後,田典憋著一口氣等答案,兩人要了個包廂,隔音效果極好,空調冷氣像是收到指令,出氣的聲音徒然變大。

喬楓晚淡淡的聲音就夾雜在空調的聲音裏,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我也不知道。”

“……”

*

晚飯後,兩人就近溜達了一圈,田典的車送去維修了,喬楓晚打電話讓司機來接。

送完田典回家之後,司機駕車駛往喬楓晚家,還差一個路口到小區,車子卻突然拋錨了。

司機下車檢查了一下,上車對喬楓晚說:“喬小姐,你稍微坐會兒,我打電話讓修車師傅過來。”

喬楓晚坐在後座靠窗的位置,她擡頭看了眼天,大概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她感覺夜色如洗,月亮格外清亮,她突然有一種沖動,不想隔著玻璃仰望夜空了……

身隨心動,喬楓晚看向司機:“張師傅,那麻煩你在這裏等維修人員吧,前面沒幾步路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可是……”張師傅明顯聞到喬楓晚身上的酒味兒。

喬楓晚已經推門下了車,因為是晚上,路上行人稀疏,她沒戴口罩:“你放心吧,張師傅你忘了嗎,我第一部電影拍的就是功夫片。”

“……”是呀,功夫片,摔斷手的那種。

喬楓晚踏上獨自一人回家的路,她的酒量很好,晚上喝的那點紅酒讓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夜她感覺自己有點醉,天上的星星似乎一直在對著她笑,她沒忍住,掏出手機朝著夜空拍了張照片。

她停下步子,垂眸看了好一會兒手機,皺了皺眉,某品牌就不能改善下自己的夜間拍攝模式嗎?

有點失望地將手機鎖屏,喬楓晚準備回家將塵封多年的相機找出來,這樣想著,她腳下步子加快,突然,身後也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快,他快,她慢,他慢。

饒是喝了酒,喬楓晚也察覺到不對勁,她可能被人尾隨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突然,她感覺腰間一緊,她今天第二次被人強抱!

但,很明顯,這次抱他的不是田典,而是一個氣息全然陌生,身材健碩的陌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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