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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少年迅速轉身，由於喬楓晚低頭跟在他身後，他一轉身，喬楓晚一頭撞到了他結實的胸口上。
“嘶……”其實也沒有多疼，但喬楓晚的嘴巴和表情都比腦子轉得快，她捂住額頭，做痛苦狀。
沒有禮物收，得到點關註也是好的嘛！
“對不起，撞疼你了嗎？”果然，蘇積成語氣中盡是擔憂，他擡手握住喬楓晚的手腕，緩緩掰開，“你手拿開，給我看看。”
喬楓晚感覺手腕上被蘇積成握著的地方像是焊上了一塊烙鐵，滾燙滾燙的，可就算是這樣，她也舍不得掙脫開，就那麽順從的，被他握著。
蘇積成俯下身子，側頭觀察了好一會兒，似乎是覺得這樣看看不真切，又將喬楓晚拉到床邊坐下，打開了床頭燈，他蹲下仰視，又觀察了好一會兒。
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蘇積成很快發現，眼前的姑娘不止是額頭紅，她整張臉都是通紅的，像一顆成熟了的紅蘋果，讓人很想咬上一口，少年眸色漸深，喉結很明顯的上下滾動了一輪。
大概是被自己這個禽獸的想法震驚到了，蘇積成迅速將註意力轉移回喬楓晚的額頭：“很疼嗎？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要是說剛才還有點疼，現下喬楓晚是真的一點感覺都沒了，不過戲都演到一半了，突然停下來有點可惜，她回想著《西游記》裏面那些楚楚可憐的女妖精們，學著她們的模樣咬了咬下嘴唇，吸了吸鼻子，又眨了眨蒙著一層水霧的桃花眼，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看著她這副可憐的模樣，蘇積成的心都揪到一塊，他無措地撓了撓後腦勺，有點想要把自己撓昏過去的感覺，最後，少年站起身，將掌心覆在喬楓晚的額頭上，順時針輕輕揉著。
奸計得逞的喬楓晚乖乖坐在床邊，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任由少年揉著自己的額頭，他的掌心寬大溫熱，像是冬天裏溫暖的篝火，迅速灼熱了喬楓晚的心。
蘇積成這人做事專註認真，說要揉額頭，就真的十分認真地在揉額頭，喬楓晚做不到心無旁騖，她感覺自己再被揉下去，身體可能會爆炸。
於是，喬楓晚開始主動打開話題：“不是說好了送你下去嗎？你幹嘛突然關門？你今晚想跟我一起睡啊？”
蘇積成揉額頭的手一頓，擰著眉一本正經道：“別亂說。”
喬楓晚盯著裝兇的小奶貓，悠悠地“哦”了一聲：“我開玩笑的嘛。”
因為剛才的“口無遮攔”，喬楓晚小小沈默了一下，她盯著手表，時間像是被具象成了一條直線，隨著秒針的轉動，正在一點點變短。
“我是有東西要送給你。”少年突然開口。
有東西送給我？
生日禮物嗎？
期待了一天的事情終於要來了，喬楓晚擡頭看蘇積成，還帶著濕意的桃花眼一下子彎成了月牙狀：“那你還不快拿出來，我現在是你專屬的一小時零五分壽星。”
蘇積成像是聽不到喬楓晚說完，依然專註地揉她的額頭。
喬楓晚忍無可忍，擡手按住他：“不用揉了，我……”怕直接說不疼有點假，她小小聲道，“沒那麽疼了。”
她說完這話，低下頭摸了摸鼻尖。
“又說謊。”明明很疼。
“這麽明顯嗎？”喬楓晚擡眸，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她扯開蘇積成的手，“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學呢，你快點拿出來給我，早點回家吧。”
蘇積成也覺得時間確實有點晚了，於是沒再說什麽，從書包裏取出了一個原木色的紙盒子。
喬楓晚眼角一抽：“你也要送我杯子嗎？”
蘇積成難得笑得有點狡黠：“對啊，送杯子，代表一輩子的……友誼。”
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他還故意拖長了最後兩個字的音調。
喬楓晚揉額頭的力度不自覺加重，搖了搖後槽牙：“你送的也是有創意的杯子嗎？用的是我哪張照片啊？怎麽沒有提前讓我挑選一下……”
喬楓晚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蘇積成已經掏出了他的“杯子”。
“好漂亮的水晶球！”
蘇積成緩緩蹲下，將水晶球捧到喬楓晚面前，少年語氣輕軟，似乎包容了無盡的溫柔：“生日快樂，晚晚。”
水晶球裏有一個紅色的摩天輪，摩天輪的頂端寫著數字“2011”，摩天輪下面是湖泊一片，上面是漫天煙花，水晶球的底座是楓木的，楓木上鐫刻著六個中文字，許你漫天繁花，下面有三個小小的英文字母，SSM。
SSM。
蘇蘇貓。
2011年夏天的煙花。
現在成了他們共同的約定。
*
晚上十二點，確認蘇積到家以後，喬楓晚放下手機，她捧著水晶球躺在床上滾了一圈，又抱住被子悶了自己一會兒，等到小臉憋到通紅，她才探出頭，又捧起水晶球看。
2011.
高三暑假。
那不是還要兩年多。
兩年啊，好漫長啊……
她能忍得住嗎？
那天晚上，喬楓晚做了一個夢。
夢裏，星空下，她，和她的少年，看漫天繁花綻放……
*
埋頭苦讀的日子裏，從早春到夏初，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
五月中，蘇積成去參加了生物聯賽，比賽時間是星期天，考試的地點就在安二。
要考試前的那個星期五，晚自習後，蘇積成慣例送喬楓晚回家。
在喬家後門口，蘇積成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喬楓晚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少女擡頭看著少年，一雙動人的桃花眼含情脈脈，她的表情哀怨，語氣憂傷：“蘇蘇貓，為了不影響你考試，咱們這個周末，就不要見面了吧！”
“……”
蘇積成還未給出反應，喬楓晚已經“甩淚”上樓了。
那模樣，像極了因受到外界阻擾，被迫分手的情侶。
蘇積成站在原地，垂眸看著剛才被喬楓晚握過的手腕，倏地笑出了聲。
日子久了，蘇積成也習慣了喬楓晚的兩面性，她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總是一副對萬事都無所謂、雲淡風輕的模樣，說實話，還真有那麽幾分禦姐的氣勢，可一旦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她的另一面就暴露出來的，變成了一個話有點多、還有點喜歡演戲的小丫頭。
像一只擁有兩幅面孔的小狐貍。
高冷淡漠是她。
活潑黏人也是她。
*
星期一，蘇積成比平時起的還要早，除了黑豆漿，他還特地去學校門口的超市裏采購了一堆喬楓晚喜歡的零食。
五月的晨風清涼，少年穿著白色的校服T恤，下面是黑色的校服長褲，他背著黑色的書包，拎著一大袋零食，走在校園的主幹道上，氣質幹凈的像一汪未染塵埃的清泉。
路上只有零零散散幾只早起的鳥兒，蘇積成為人溫和，走路的速度倒是挺急躁，大長腿輕輕松松就超越了那些慢悠悠正在打哈欠的同學們，卻也因此收獲一些關註和議論。
“我去！我為了補作業起的大早也太值了吧！看到沒，剛過去那個，蘇校草啊！原來男神也這麽喜歡吃零食，突然覺得我們之間又多了一個共同點！好開心啊！”
“你可拉倒吧，我同學在他們班，聽說他的零食都是為他同桌準備的，他抽屜裏面有個零食兜，是他同桌的專屬零食庫。”
“我去！這麽寵的嗎？他同桌男生還是女生啊？”
“當然是女生啊，你這腦袋整天想什麽呢！”
“也是，看他就不像，好羨慕啊，他同桌漂亮嗎？”
“你認識的呀，咱們初中校籃球隊女隊的，叫喬楓晚。”
“她啊……”女生似乎有點失望，“我記得個子挺高挑的，長相好像不是很突出啊，還是個短發，像個男人婆。”
她同學搖頭：“那你一定是太久沒見過她了……”
路上很安靜，兩個人的對話隨風飄到蘇積成的耳中，不過他走得太快，只聽到她們說自己是喬楓晚的零食庫，後面就聽不清了。
蘇積成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零食，唇角在不知不覺中勾起。
*
一切準備就緒，蘇積成像一只乖巧的貓咪，一邊看書，一邊等待喬楓晚的到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快早讀課。
在等待喬楓晚這件事上，蘇積成好像有著用不完的耐心，不過，為了防止某人睡過頭遲到，最後他還是掏出手機，準備給喬楓晚打個人肉鬧鈴電話，結果，剛按下兩個數字鍵，身後就傳來了甄子健哼哧哼哧的聲音。
“積積，快過來幫忙！”
蘇積成回頭，就見到喬楓晚一手撐著拐角，一手搭在甄子健的肩膀上，蹦蹦跶跶就進來了。
向來穩重的蘇積成幾乎是從位置上跳起來的，椅子腿在地上劃拉出尖銳的聲音，說話的語氣也沒了平日的淡定：“怎麽弄成這樣了？”
“咱們幫主想吃豬蹄子了唄！又不舍得買，就把自己變成了……”甄子健話未說完，就被喬楓晚用拐杖敲了一下膝蓋，“哎喲喲，積積，你快看，這人還沒過橋就要拆橋了，我骨頭都要散架了，這活兒還得你來。”
甄子健自動將扶人的位置讓了出來，蘇積成小心翼翼攙扶著喬楓晚坐到位置上，接過喬楓晚手上的拐杖，放置在了墻邊，他拉開椅子，面對著喬楓晚側坐下來，觀察著喬楓晚裹著紗布，腫成豬蹄子的右腳。
紗布沒有包全，喬同學的大拇指露在外面，展示出一柱擎天的氣勢。
喬楓晚大概是做好了被蘇積成教育的心理準備，強裝淡定地被盯了有整整一分鐘，臉皮才開始逐漸變紅，她眨了眨勾人的桃花眼，語氣裏有點小撒嬌：“你別看了，再看我這豬蹄子都要熟了。”
蘇積成雙手抱胸，擰著眉，睨著眼，唇線筆直：“怎麽弄成這樣了？”
喬楓晚覷了蘇積成一眼，小心翼翼開口：“這不是周末你要考試嘛，我就和田典去學了輪滑，結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變成了這樣了。”
喬楓晚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頭也越來越低，像個做錯事以後，戰戰兢兢的小孩子。
自認為這招“主動示弱”應該是相當管用的，可喬楓晚等了一小會兒，身邊人都沒有開口，還保持著盯她“豬蹄子”的動作一動不動，喬楓晚轉了轉腦筋，決定使用殺手鐧，她伸出右手，慢吞吞去扯了下蘇積成的T恤下擺，弱弱說了聲：“疼……”
一個“疼”字終是讓蘇積成輕輕嘆了口氣，緊抿的唇也放松了些許，他伸手撈過桌上的豆漿，將吸管插進去，放到喬楓晚手裏，聲音低低的，聽不出情緒：“喝點豆漿，轉移下註意力。”
喬楓晚彎了眼眸，乖巧應聲：“哦……好的。”
“這段時間中午別出去了，午飯我買上來給你吃。”
“哦，好的。”
“課間也別出去了，熱水那些的我幫你打。”
“哦，好。”
“要是想上廁所，記得告訴我，我扶你過去。”
“哦，好。”
蘇積成抿著唇思考還有沒有遺漏，喬楓晚忍不住搗了一下他的手臂，用氣音道：“餵，蘇蘇貓。”
蘇積成下意識靠近：“嗯？”
“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像個小老頭兒了，特別嘮叨，不過嘛，你嘮叨起來也挺好看的，很帥氣，我喜歡。”
“……”有人耳根漸紅。
*
早讀課鈴響，喬楓晚咕嚕咕嚕喝完了黑豆漿，轉頭對著蘇積成咧嘴一笑，露出她一排沾著黑豆漿的貝齒：“喝完你的愛心豆漿，好像沒那麽疼了。”
蘇積成瞥了一眼喬楓晚摸鼻尖的動作，沒說什麽，轉頭往桌上的杯子裏倒開水，杯子裏本來就有水，這下冷熱相融，喬楓晚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好。
不一會兒功夫，風哥提溜著個農夫山泉的礦泉水瓶子進來了，路過喬楓晚旁邊的時候，腳步放緩瞟了她一眼：“喬楓晚，造型挺別致啊，為了節約課間操時間在班裏學習，你也夠拼命啊！勇氣可嘉！”
喬楓晚大方一笑：“多謝風哥讚賞，我會再接再厲的。”
風哥又看蘇積成：“蘇積成，最近多照顧著點你同桌，她這腿腳不方便，傷筋動骨不是小事。”
蘇積成點頭。
班上讀書聲朗朗，除了坐在附近的幾個學生，沒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風哥也沒再說什麽，在班上轉悠了幾圈，就從後門出去，去走廊沐浴陽光了。
蘇積成眼睛瞟著風哥站的位置，用手臂搗了下喬楓晚：“我補充了抽屜的零食，你要是疼就吃點零食轉移下註意力。”
喬楓晚笑瞇瞇的：“好。”她身子往後仰，瞟了一眼蘇積成的抽屜，“早上補的嗎？”
蘇積成點頭，少年五指修長，輕輕轉著手中的中性筆，想想還是開了口：“所以，你周末不願意跟我見面，就是為了去滑輪滑？”
喬楓晚立刻不同意了：“你這話說反了，我是因為沒得跟你見面，生活太過空虛，所以才和田典一起去滑輪滑的。”
“哦……”少年嘴角不自覺上揚，酒窩加深。
喬楓晚的眼睛一下亮了，小小聲道：“蘇蘇貓，兩天沒見你……的酒窩，好想念啊！”
“早讀了。”
“你害羞了？”
“沒有。”
“那你怎麽不敢看我。”
“我要看書。”
“你耳根紅了。”
“……”
*
按照蘇同學的指示，中午放學後，喬楓晚沒有出去，乖乖等著人來投餵。
少年如風，動作奇快。
五月天，已經有了夏天的影子，少年頂著熾熱的陽光，帶著周身的熱氣回到教室裏，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氣息微喘，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下，聲音是溫溫柔柔的：“面要趁熱吃，保溫壺裏是師父為你準備的骨頭湯，他說要以形補形，珍珠奶茶先不要打開，等你睡完午覺起來再喝。”
剛下課沒多久，班上就他們倆人，教室的窗戶大開著，明媚的光照到少年的白色校服上，額前被汗濕的碎發隨著暖風輕輕搖曳，和著他鴉羽般的睫毛，在眼周打下了一層天然的陰影，或許是食物讓人心情美好，他的嘴角微微翹起，淺淺的酒窩裏都是迷人的味道。
喬楓晚撐著下巴，迎著光看她的少年，她微微瞇起眼，視線在一瞬間收窄，此刻，她的世界裏，只有那個溫暖的少年。
學生時期，蘇積成為喬楓晚做過很多溫暖的事情，但不管過去多少年，回想起兩人的高中時代，喬楓晚的腦海裏，總能浮現出眼前的這一幕：五月的天，安靜的教室，少年滿頭大汗，一邊打開熱騰騰的面，一邊對著食物溫柔的碎碎念，言語和表情裏都是對女孩最真切的關心。
好像壓根沒準備讓喬楓晚動手，蘇積成準備好一切，掰開一次性筷子，相互摩擦了下，遞給喬楓晚：“可以了，吃吧。”
喬楓晚沒動作。
“困了嗎？”蘇積成見喬楓晚雙眼迷離的，像是困到了幾點，他把筷子直接塞進喬楓晚手裏，按了一下她的手指，讓她能夠握住，“再堅持一下，吃完再睡。”
被某人碰了一下手指，喬楓晚瞇起的桃花眼在一瞬間彎成了極好看的月牙：“我感覺我已經飽了。”
“飽了？”蘇積成低頭去撈抽屜裏的零食兜，沒動過啊，“你吃什麽了？就飽了？”
“吃了……”喬楓晚傾身靠近了些，語氣放輕放緩，“你的美色。”
“……”油嘴滑舌。
*
被蘇積成投餵的日子，喬楓晚感覺自己快要成豬了，之所以說是“快要”，是因為她除了吃和睡以外，偶爾還是要學習一下的。
蘇積成怕她吃悶了，變著法兒給她換吃的，美食街的老板們，一見到蘇積成，就像是看到了行走的人民幣，笑到見牙不見眼的。
美食街坊間傳言，有那麽一位少年，他外表英俊，身材高瘦，但每頓飯，至少要買三個人的分量。
吃的是每天都在變，可唯一不變的，就是喬萬山那碗材料豐富的骨頭湯。
在連續喝了十多天以後，喬楓晚終於忍不住了：“蘇蘇貓，你也太聽話了吧，老喬讓你去拿湯你就天天拿啊！”
蘇積成覺得沒毛病：“這湯對你好。”
喬楓晚轉了轉眼珠子：“我們打個商量吧，你明天能不能裝作不記得了，然後，不要去拿這個湯，我都喝膩了。”
“不行。”
“那後天呢？”
“不行。”
“大後天。”
“不行。”
“大大後天。”
“可以。”
“啊？你答應了。”
“大大後天是周末，你自己在家喝。”
“……沒人性啊。”
“我是貓，沒人性很正常。”
“……”
*
星期天，蘇積成來喬家吃晚飯。
喬楓晚被她爸媽盯著喝湯，喝到第三碗的時候，喬楓晚突然發飆了，把碗一摔，站起身氣鼓鼓往三樓蹦。
她這脾氣來的像龍卷風，蘇積成有點無措，趕緊跟在她身後扶她，結果，被喬楓晚無情地甩開了手臂。
喬萬山看不下去：“你這孩子，怎麽越來越小孩子脾氣？”
喬楓晚回頭瞪喬萬山：“喝多了骨頭湯，我現在骨頭硬氣了。”
說完，喬楓晚扶著扶手，單腳一級一級往上蹦。
畫面相當勵志。
由於喬楓晚這一出，蘇積成回到飯桌上也吃不下去了：“師父，要不，我還是上去看一看她吧。”
喬萬山擺手：“不用看，積成啊，你最近把她寵的太狠了，都快沒自理能力了，小脾氣也是蹬蹬蹬往上爬啊，這以後誰願意娶她？這樣，咱們仨兒晾著她，看她能作出什麽妖，我保證，五分鐘之內，她就會乖乖下來。”
蘇積成耳根子嘩啦一下紅了。
姜媛會心一笑，拍了拍蘇積成的肩膀：“想去就去吧，晚晚聽你的，你上去看看。”
少年拔腿就跑：“好，阿姨。”
喬萬山：“……”
*
蘇積成推開房間門，喬楓晚正筆直地躺在床上，腦袋被枕頭蒙著，看不見表情。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上來了，枕頭下傳來了重重的哼聲，沒有扭傷的那只腳還蹬了下床單。
蘇積成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別裝了，是我。”
聽到來人是蘇積成，喬楓晚立刻拿開了枕頭，露出一張喜笑顏開的臉，雙眸裏滿是奸計得逞後的得意：“怎麽樣，我演技如何？”
蘇積成拿過枕頭，單手擡起喬楓晚的腦袋，把枕頭塞了進去：“下次別這樣了，叔叔阿姨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也不能把我往死裏灌啊，你看到沒，剛才那鍋裏還有大半鍋呢，我看老喬那眼神，是想讓我連鍋端。”喬楓晚拽著蘇積成的手臂坐起身，兩人的距離拉近，喬楓晚看出了蘇積成的異樣，“蘇蘇貓，你耳朵怎麽紅了？老喬跟你說了什麽？”
蘇積成出賣喬萬山出賣得倒挺快：“師父說，我把你寵的太狠了，說你最近脾氣越來越大，以後沒人願意娶你。”
喬楓晚聳聳肩：“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沒人願意要我，我就賴著你唄。”
沒有任何征兆，外面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六月的第一個驚雷，在這個不知名的夜晚打響，伴隨著雷聲，蘇積成耳根上的紅色迅速蔓延到的臉頰，像是色彩鮮艷的小龍蝦，又誘人又可口。
喬楓晚盯著他極具誘惑力的臉，忍不住一點點靠近，她舔了舔下嘴唇，悠悠然道：“蘇蘇貓，我覺得老喬說得對，我應該懂事一點，所以，為了報答你這段時間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準備做一件事。”
蘇積成下意識擡眸看喬楓晚：“什麽事兒？”
“我想……”喬楓晚變換了一下姿勢，雙手撐在床上，上半身前傾，像只蓄勢待發的小狐貍，語氣裏透著一絲嬌羞和暧昧：“親你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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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少年迅速轉身，由於喬楓晚低頭跟在他身後，他一轉身，喬楓晚一頭撞到了他結實的胸口上。
“嘶……”其實也沒有多疼，但喬楓晚的嘴巴和表情都比腦子轉得快，她捂住額頭，做痛苦狀。
沒有禮物收，得到點關註也是好的嘛！
“對不起，撞疼你了嗎？”果然，蘇積成語氣中盡是擔憂，他擡手握住喬楓晚的手腕，緩緩掰開，“你手拿開，給我看看。”
喬楓晚感覺手腕上被蘇積成握著的地方像是焊上了一塊烙鐵，滾燙滾燙的，可就算是這樣，她也舍不得掙脫開，就那麽順從的，被他握著。
蘇積成俯下身子，側頭觀察了好一會兒，似乎是覺得這樣看看不真切，又將喬楓晚拉到床邊坐下，打開了床頭燈，他蹲下仰視，又觀察了好一會兒。
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蘇積成很快發現，眼前的姑娘不止是額頭紅，她整張臉都是通紅的，像一顆成熟了的紅蘋果，讓人很想咬上一口，少年眸色漸深，喉結很明顯的上下滾動了一輪。
大概是被自己這個禽獸的想法震驚到了，蘇積成迅速將註意力轉移回喬楓晚的額頭：“很疼嗎？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要是說剛才還有點疼，現下喬楓晚是真的一點感覺都沒了，不過戲都演到一半了，突然停下來有點可惜，她回想著《西游記》裏面那些楚楚可憐的女妖精們，學著她們的模樣咬了咬下嘴唇，吸了吸鼻子，又眨了眨蒙著一層水霧的桃花眼，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看著她這副可憐的模樣，蘇積成的心都揪到一塊，他無措地撓了撓後腦勺，有點想要把自己撓昏過去的感覺，最後，少年站起身，將掌心覆在喬楓晚的額頭上，順時針輕輕揉著。
奸計得逞的喬楓晚乖乖坐在床邊，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任由少年揉著自己的額頭，他的掌心寬大溫熱，像是冬天裏溫暖的篝火，迅速灼熱了喬楓晚的心。
蘇積成這人做事專註認真，說要揉額頭，就真的十分認真地在揉額頭，喬楓晚做不到心無旁騖，她感覺自己再被揉下去，身體可能會爆炸。
於是，喬楓晚開始主動打開話題：“不是說好了送你下去嗎？你幹嘛突然關門？你今晚想跟我一起睡啊？”
蘇積成揉額頭的手一頓，擰著眉一本正經道：“別亂說。”
喬楓晚盯著裝兇的小奶貓，悠悠地“哦”了一聲：“我開玩笑的嘛。”
因為剛才的“口無遮攔”，喬楓晚小小沈默了一下，她盯著手表，時間像是被具象成了一條直線，隨著秒針的轉動，正在一點點變短。
“我是有東西要送給你。”少年突然開口。
有東西送給我？
生日禮物嗎？
期待了一天的事情終於要來了，喬楓晚擡頭看蘇積成，還帶著濕意的桃花眼一下子彎成了月牙狀：“那你還不快拿出來，我現在是你專屬的一小時零五分壽星。”
蘇積成像是聽不到喬楓晚說完，依然專註地揉她的額頭。
喬楓晚忍無可忍，擡手按住他：“不用揉了，我……”怕直接說不疼有點假，她小小聲道，“沒那麽疼了。”
她說完這話，低下頭摸了摸鼻尖。
“又說謊。”明明很疼。
“這麽明顯嗎？”喬楓晚擡眸，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她扯開蘇積成的手，“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學呢，你快點拿出來給我，早點回家吧。”
蘇積成也覺得時間確實有點晚了，於是沒再說什麽，從書包裏取出了一個原木色的紙盒子。
喬楓晚眼角一抽：“你也要送我杯子嗎？”
蘇積成難得笑得有點狡黠：“對啊，送杯子，代表一輩子的……友誼。”
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他還故意拖長了最後兩個字的音調。
喬楓晚揉額頭的力度不自覺加重，搖了搖後槽牙：“你送的也是有創意的杯子嗎？用的是我哪張照片啊？怎麽沒有提前讓我挑選一下……”
喬楓晚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蘇積成已經掏出了他的“杯子”。
“好漂亮的水晶球！”
蘇積成緩緩蹲下，將水晶球捧到喬楓晚面前，少年語氣輕軟，似乎包容了無盡的溫柔：“生日快樂，晚晚。”
水晶球裏有一個紅色的摩天輪，摩天輪的頂端寫著數字“2011”，摩天輪下面是湖泊一片，上面是漫天煙花，水晶球的底座是楓木的，楓木上鐫刻著六個中文字，許你漫天繁花，下面有三個小小的英文字母，SSM。
SSM。
蘇蘇貓。
2011年夏天的煙花。
現在成了他們共同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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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點，確認蘇積到家以後，喬楓晚放下手機，她捧著水晶球躺在床上滾了一圈，又抱住被子悶了自己一會兒，等到小臉憋到通紅，她才探出頭，又捧起水晶球看。
2011.
高三暑假。
那不是還要兩年多。
兩年啊，好漫長啊……
她能忍得住嗎？
那天晚上，喬楓晚做了一個夢。
夢裏，星空下，她，和她的少年，看漫天繁花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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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頭苦讀的日子裏，從早春到夏初，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
五月中，蘇積成去參加了生物聯賽，比賽時間是星期天，考試的地點就在安二。
要考試前的那個星期五，晚自習後，蘇積成慣例送喬楓晚回家。
在喬家後門口，蘇積成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喬楓晚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少女擡頭看著少年，一雙動人的桃花眼含情脈脈，她的表情哀怨，語氣憂傷：“蘇蘇貓，為了不影響你考試，咱們這個周末，就不要見面了吧！”
“……”
蘇積成還未給出反應，喬楓晚已經“甩淚”上樓了。
那模樣，像極了因受到外界阻擾，被迫分手的情侶。
蘇積成站在原地，垂眸看著剛才被喬楓晚握過的手腕，倏地笑出了聲。
日子久了，蘇積成也習慣了喬楓晚的兩面性，她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總是一副對萬事都無所謂、雲淡風輕的模樣，說實話，還真有那麽幾分禦姐的氣勢，可一旦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她的另一面就暴露出來的，變成了一個話有點多、還有點喜歡演戲的小丫頭。
像一只擁有兩幅面孔的小狐貍。
高冷淡漠是她。
活潑黏人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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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蘇積成比平時起的還要早，除了黑豆漿，他還特地去學校門口的超市裏采購了一堆喬楓晚喜歡的零食。
五月的晨風清涼，少年穿著白色的校服T恤，下面是黑色的校服長褲，他背著黑色的書包，拎著一大袋零食，走在校園的主幹道上，氣質幹凈的像一汪未染塵埃的清泉。
路上只有零零散散幾只早起的鳥兒，蘇積成為人溫和，走路的速度倒是挺急躁，大長腿輕輕松松就超越了那些慢悠悠正在打哈欠的同學們，卻也因此收獲一些關註和議論。
“我去！我為了補作業起的大早也太值了吧！看到沒，剛過去那個，蘇校草啊！原來男神也這麽喜歡吃零食，突然覺得我們之間又多了一個共同點！好開心啊！”
“你可拉倒吧，我同學在他們班，聽說他的零食都是為他同桌準備的，他抽屜裏面有個零食兜，是他同桌的專屬零食庫。”
“我去！這麽寵的嗎？他同桌男生還是女生啊？”
“當然是女生啊，你這腦袋整天想什麽呢！”
“也是，看他就不像，好羨慕啊，他同桌漂亮嗎？”
“你認識的呀，咱們初中校籃球隊女隊的，叫喬楓晚。”
“她啊……”女生似乎有點失望，“我記得個子挺高挑的，長相好像不是很突出啊，還是個短發，像個男人婆。”
她同學搖頭：“那你一定是太久沒見過她了……”
路上很安靜，兩個人的對話隨風飄到蘇積成的耳中，不過他走得太快，只聽到她們說自己是喬楓晚的零食庫，後面就聽不清了。
蘇積成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零食，唇角在不知不覺中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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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蘇積成像一只乖巧的貓咪，一邊看書，一邊等待喬楓晚的到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快早讀課。
在等待喬楓晚這件事上，蘇積成好像有著用不完的耐心，不過，為了防止某人睡過頭遲到，最後他還是掏出手機，準備給喬楓晚打個人肉鬧鈴電話，結果，剛按下兩個數字鍵，身後就傳來了甄子健哼哧哼哧的聲音。
“積積，快過來幫忙！”
蘇積成回頭，就見到喬楓晚一手撐著拐角，一手搭在甄子健的肩膀上，蹦蹦跶跶就進來了。
向來穩重的蘇積成幾乎是從位置上跳起來的，椅子腿在地上劃拉出尖銳的聲音，說話的語氣也沒了平日的淡定：“怎麽弄成這樣了？”
“咱們幫主想吃豬蹄子了唄！又不舍得買，就把自己變成了……”甄子健話未說完，就被喬楓晚用拐杖敲了一下膝蓋，“哎喲喲，積積，你快看，這人還沒過橋就要拆橋了，我骨頭都要散架了，這活兒還得你來。”
甄子健自動將扶人的位置讓了出來，蘇積成小心翼翼攙扶著喬楓晚坐到位置上，接過喬楓晚手上的拐杖，放置在了墻邊，他拉開椅子，面對著喬楓晚側坐下來，觀察著喬楓晚裹著紗布，腫成豬蹄子的右腳。
紗布沒有包全，喬同學的大拇指露在外面，展示出一柱擎天的氣勢。
喬楓晚大概是做好了被蘇積成教育的心理準備，強裝淡定地被盯了有整整一分鐘，臉皮才開始逐漸變紅，她眨了眨勾人的桃花眼，語氣裏有點小撒嬌：“你別看了，再看我這豬蹄子都要熟了。”
蘇積成雙手抱胸，擰著眉，睨著眼，唇線筆直：“怎麽弄成這樣了？”
喬楓晚覷了蘇積成一眼，小心翼翼開口：“這不是周末你要考試嘛，我就和田典去學了輪滑，結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變成了這樣了。”
喬楓晚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頭也越來越低，像個做錯事以後，戰戰兢兢的小孩子。
自認為這招“主動示弱”應該是相當管用的，可喬楓晚等了一小會兒，身邊人都沒有開口，還保持著盯她“豬蹄子”的動作一動不動，喬楓晚轉了轉腦筋，決定使用殺手鐧，她伸出右手，慢吞吞去扯了下蘇積成的T恤下擺，弱弱說了聲：“疼……”
一個“疼”字終是讓蘇積成輕輕嘆了口氣，緊抿的唇也放松了些許，他伸手撈過桌上的豆漿，將吸管插進去，放到喬楓晚手裏，聲音低低的，聽不出情緒：“喝點豆漿，轉移下註意力。”
喬楓晚彎了眼眸，乖巧應聲：“哦……好的。”
“這段時間中午別出去了，午飯我買上來給你吃。”
“哦，好的。”
“課間也別出去了，熱水那些的我幫你打。”
“哦，好。”
“要是想上廁所，記得告訴我，我扶你過去。”
“哦，好。”
蘇積成抿著唇思考還有沒有遺漏，喬楓晚忍不住搗了一下他的手臂，用氣音道：“餵，蘇蘇貓。”
蘇積成下意識靠近：“嗯？”
“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像個小老頭兒了，特別嘮叨，不過嘛，你嘮叨起來也挺好看的，很帥氣，我喜歡。”
“……”有人耳根漸紅。
*
早讀課鈴響，喬楓晚咕嚕咕嚕喝完了黑豆漿，轉頭對著蘇積成咧嘴一笑，露出她一排沾著黑豆漿的貝齒：“喝完你的愛心豆漿，好像沒那麽疼了。”
蘇積成瞥了一眼喬楓晚摸鼻尖的動作，沒說什麽，轉頭往桌上的杯子裏倒開水，杯子裏本來就有水，這下冷熱相融，喬楓晚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好。
不一會兒功夫，風哥提溜著個農夫山泉的礦泉水瓶子進來了，路過喬楓晚旁邊的時候，腳步放緩瞟了她一眼：“喬楓晚，造型挺別致啊，為了節約課間操時間在班裏學習，你也夠拼命啊！勇氣可嘉！”
喬楓晚大方一笑：“多謝風哥讚賞，我會再接再厲的。”
風哥又看蘇積成：“蘇積成，最近多照顧著點你同桌，她這腿腳不方便，傷筋動骨不是小事。”
蘇積成點頭。
班上讀書聲朗朗，除了坐在附近的幾個學生，沒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風哥也沒再說什麽，在班上轉悠了幾圈，就從後門出去，去走廊沐浴陽光了。
蘇積成眼睛瞟著風哥站的位置，用手臂搗了下喬楓晚：“我補充了抽屜的零食，你要是疼就吃點零食轉移下註意力。”
喬楓晚笑瞇瞇的：“好。”她身子往後仰，瞟了一眼蘇積成的抽屜，“早上補的嗎？”
蘇積成點頭，少年五指修長，輕輕轉著手中的中性筆，想想還是開了口：“所以，你周末不願意跟我見面，就是為了去滑輪滑？”
喬楓晚立刻不同意了：“你這話說反了，我是因為沒得跟你見面，生活太過空虛，所以才和田典一起去滑輪滑的。”
“哦……”少年嘴角不自覺上揚，酒窩加深。
喬楓晚的眼睛一下亮了，小小聲道：“蘇蘇貓，兩天沒見你……的酒窩，好想念啊！”
“早讀了。”
“你害羞了？”
“沒有。”
“那你怎麽不敢看我。”
“我要看書。”
“你耳根紅了。”
“……”
*
按照蘇同學的指示，中午放學後，喬楓晚沒有出去，乖乖等著人來投餵。
少年如風，動作奇快。
五月天，已經有了夏天的影子，少年頂著熾熱的陽光，帶著周身的熱氣回到教室裏，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氣息微喘，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下，聲音是溫溫柔柔的：“面要趁熱吃，保溫壺裏是師父為你準備的骨頭湯，他說要以形補形，珍珠奶茶先不要打開，等你睡完午覺起來再喝。”
剛下課沒多久，班上就他們倆人，教室的窗戶大開著，明媚的光照到少年的白色校服上，額前被汗濕的碎發隨著暖風輕輕搖曳，和著他鴉羽般的睫毛，在眼周打下了一層天然的陰影，或許是食物讓人心情美好，他的嘴角微微翹起，淺淺的酒窩裏都是迷人的味道。
喬楓晚撐著下巴，迎著光看她的少年，她微微瞇起眼，視線在一瞬間收窄，此刻，她的世界裏，只有那個溫暖的少年。
學生時期，蘇積成為喬楓晚做過很多溫暖的事情，但不管過去多少年，回想起兩人的高中時代，喬楓晚的腦海裏，總能浮現出眼前的這一幕：五月的天，安靜的教室，少年滿頭大汗，一邊打開熱騰騰的面，一邊對著食物溫柔的碎碎念，言語和表情裏都是對女孩最真切的關心。
好像壓根沒準備讓喬楓晚動手，蘇積成準備好一切，掰開一次性筷子，相互摩擦了下，遞給喬楓晚：“可以了，吃吧。”
喬楓晚沒動作。
“困了嗎？”蘇積成見喬楓晚雙眼迷離的，像是困到了幾點，他把筷子直接塞進喬楓晚手裏，按了一下她的手指，讓她能夠握住，“再堅持一下，吃完再睡。”
被某人碰了一下手指，喬楓晚瞇起的桃花眼在一瞬間彎成了極好看的月牙：“我感覺我已經飽了。”
“飽了？”蘇積成低頭去撈抽屜裏的零食兜，沒動過啊，“你吃什麽了？就飽了？”
“吃了……”喬楓晚傾身靠近了些，語氣放輕放緩，“你的美色。”
“……”油嘴滑舌。
*
被蘇積成投餵的日子，喬楓晚感覺自己快要成豬了，之所以說是“快要”，是因為她除了吃和睡以外，偶爾還是要學習一下的。
蘇積成怕她吃悶了，變著法兒給她換吃的，美食街的老板們，一見到蘇積成，就像是看到了行走的人民幣，笑到見牙不見眼的。
美食街坊間傳言，有那麽一位少年，他外表英俊，身材高瘦，但每頓飯，至少要買三個人的分量。
吃的是每天都在變，可唯一不變的，就是喬萬山那碗材料豐富的骨頭湯。
在連續喝了十多天以後，喬楓晚終於忍不住了：“蘇蘇貓，你也太聽話了吧，老喬讓你去拿湯你就天天拿啊！”
蘇積成覺得沒毛病：“這湯對你好。”
喬楓晚轉了轉眼珠子：“我們打個商量吧，你明天能不能裝作不記得了，然後，不要去拿這個湯，我都喝膩了。”
“不行。”
“那後天呢？”
“不行。”
“大後天。”
“不行。”
“大大後天。”
“可以。”
“啊？你答應了。”
“大大後天是周末，你自己在家喝。”
“……沒人性啊。”
“我是貓，沒人性很正常。”
“……”
*
星期天，蘇積成來喬家吃晚飯。
喬楓晚被她爸媽盯著喝湯，喝到第三碗的時候，喬楓晚突然發飆了，把碗一摔，站起身氣鼓鼓往三樓蹦。
她這脾氣來的像龍卷風，蘇積成有點無措，趕緊跟在她身後扶她，結果，被喬楓晚無情地甩開了手臂。
喬萬山看不下去：“你這孩子，怎麽越來越小孩子脾氣？”
喬楓晚回頭瞪喬萬山：“喝多了骨頭湯，我現在骨頭硬氣了。”
說完，喬楓晚扶著扶手，單腳一級一級往上蹦。
畫面相當勵志。
由於喬楓晚這一出，蘇積成回到飯桌上也吃不下去了：“師父，要不，我還是上去看一看她吧。”
喬萬山擺手：“不用看，積成啊，你最近把她寵的太狠了，都快沒自理能力了，小脾氣也是蹬蹬蹬往上爬啊，這以後誰願意娶她？這樣，咱們仨兒晾著她，看她能作出什麽妖，我保證，五分鐘之內，她就會乖乖下來。”
蘇積成耳根子嘩啦一下紅了。
姜媛會心一笑，拍了拍蘇積成的肩膀：“想去就去吧，晚晚聽你的，你上去看看。”
少年拔腿就跑：“好，阿姨。”
喬萬山：“……”
*
蘇積成推開房間門，喬楓晚正筆直地躺在床上，腦袋被枕頭蒙著，看不見表情。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上來了，枕頭下傳來了重重的哼聲，沒有扭傷的那只腳還蹬了下床單。
蘇積成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別裝了，是我。”
聽到來人是蘇積成，喬楓晚立刻拿開了枕頭，露出一張喜笑顏開的臉，雙眸裏滿是奸計得逞後的得意：“怎麽樣，我演技如何？”
蘇積成拿過枕頭，單手擡起喬楓晚的腦袋，把枕頭塞了進去：“下次別這樣了，叔叔阿姨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也不能把我往死裏灌啊，你看到沒，剛才那鍋裏還有大半鍋呢，我看老喬那眼神，是想讓我連鍋端。”喬楓晚拽著蘇積成的手臂坐起身，兩人的距離拉近，喬楓晚看出了蘇積成的異樣，“蘇蘇貓，你耳朵怎麽紅了？老喬跟你說了什麽？”
蘇積成出賣喬萬山出賣得倒挺快：“師父說，我把你寵的太狠了，說你最近脾氣越來越大，以後沒人願意娶你。”
喬楓晚聳聳肩：“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沒人願意要我，我就賴著你唄。”
沒有任何征兆，外面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六月的第一個驚雷，在這個不知名的夜晚打響，伴隨著雷聲，蘇積成耳根上的紅色迅速蔓延到的臉頰，像是色彩鮮艷的小龍蝦，又誘人又可口。
喬楓晚盯著他極具誘惑力的臉，忍不住一點點靠近，她舔了舔下嘴唇，悠悠然道：“蘇蘇貓，我覺得老喬說得對，我應該懂事一點，所以，為了報答你這段時間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準備做一件事。”
蘇積成下意識擡眸看喬楓晚：“什麽事兒？”
“我想……”喬楓晚變換了一下姿勢，雙手撐在床上，上半身前傾，像只蓄勢待發的小狐貍，語氣裏透著一絲嬌羞和暧昧：“親你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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