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關燈
小
中
大
“老韓你現在是以警察的身份問我們？還是好哥們的身份？”顧見咬著蘋果, 不皮不開心。
揚起手在他後腦勺狠狠一按, 老韓故作兇狠，“誰跟你兄弟？叫誰老韓呢？沒大沒小！叫韓叔！”
顧見委屈, “那初然還叫你老韓呢！還有，我現在是傷員，本來就撞到了腦袋, 你下手這麽重我考不上大學你得背鍋！”
又在他腦袋上來了一下，“屁話怎麽這麽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我管你是不是傷員, 犯了錯說錯話就得打！還有你！”說到這兒, 他環胸轉向初然, “鑒於你這次犯了大錯，收回你叫老韓的權利！跟著這臭小子一起喊我韓叔！聽到沒？！”
默默“觀戰”的初然，本來看著顧見跟老韓鬥嘴或者說是顧見單方面的被老韓打壓，覺得好笑的同時，心裏多了一絲安慰。
幸好, 幸好顧見沒事。看他有說有笑, 她鼻頭酸了酸。
什麽時候, 她變成了水做的？動不動就想哭？
結果，趕在這眼淚落下來前, 戰火燒到了她這邊。眼淚肯定是沒有了，只有無奈中透露的無辜, “不關我事啊, 你教訓賤人顧就教訓，別扯上我。而且我們是被他們綁架的, 不是我們主動找上門兒的。”
“嘶~”
老韓吸了口氣，以示警告，兩人紛紛閉嘴。
這兩兔崽子可算是安靜了，看他們裝的委屈巴巴，各個臉上掛了彩，腿和胳膊都被吊了起來，老韓頓時無數心疼。
嘆了口氣，他語重心長道：“你們這次真的是太胡來了，如果我當時有事沒有接到電話，你們現在會發生什麽我都不敢去想，我怕是用這條命也還不清你們父母。”
“知道你們爸媽有多擔心嗎？聽到你們出事，他們都快要瘋了，一夜間全飛了回來。你們在醫院躺著的這兩天，他們半步都不肯挪開，覺都不睡一直守著你們。雖然他們不說，但這件事相比起你們自己受的傷來，他們更心疼更難受甚至愧疚，你們，明白嗎？”
初然何嘗不懂。
從老初進門的那一刻起，他一句話都沒說過卻讓她不敢直視，只有中途猛然間擼起袖子要上來打人時，才讓人覺得他沒有被抽去魂魄。
顧見也同樣。被老爸老媽輪番罵，罵完了又使勁的關心，尤其是他媽，平日裏最註重面子的女強人，楞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哭成了個淚人兒。原本紅彤彤滿是血絲的眼睛更加嚴重了。
父母是這個世界最關心自己孩子的人，即便他們不擅長表達，卻也會刻意的把最好的給你，會在看到你受傷時，眼淚奪眶而出。不需要太多理由，一瞬間，他們就會因為自己的孩子而崩潰。
幾乎是同一時間，初然跟顧見開了口。
初然：“明白。”
顧見：“我媽都哭成那樣了，我要是再不懂，也太沒心沒肺了。”
向來能動手絕對不逼逼，以“粗魯”示人的韓大隊長，頭一次這麽長篇大論文鄒鄒的教育孩子，還頗有成果，十分滿意，甚至覺得自己都適合當老師了。
想到老師，老韓猛然間想起還在局子關著的陳韻，便問，“你們跟陳韻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對他知道多少？”
在兩個孩子還沈浸在傷感情緒裏沒有出來時，他突然轉移話題，兩人一下子楞住了。
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初然跟顧見相視一眼，坐在他們兩張病床中間的老韓，在他們張嘴前，及時補充了一句，“現在是以警察的身份詢問你們，知道什麽就說什麽。”
老韓是自己人，而且他的工作能力，初然跟顧見也信得過，畢竟在他手裏的犯人，想裝死是絕對不可能的，至少目前為止，沒有出現過有人裝死成功的案例。
至於，他用了什麽手段，兩人就不知道了，只清楚他有一個外號——粗魯的魔鬼。
魔鬼就魔鬼，還粗魯。
可想而知……
不過拋開以上這些點，陳韻除了以前在道上混過，應該也沒幹過什麽，不然也不會頂著原來的身份來教書。更何況，這次的事件，他們能堅挺的活到現在，也有他的部分功勞。
或許，他一開始也是想端了玉樹他們的老窩吧。
如此一想，初然跟顧見一通眼神交流後，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當顧見聽到初然跟他老大的初遇時，表現出了無盡的羨慕。以及，在他知道後來自己也在皇冠見過他老大一面，之後卻沒認出他後，懊惱無比。
對於他的種種反應，初然只問了一句，“你是打算跟他扯證嗎？”
顧見嘴叫一抽：“……滾！”
知道了陳韻的大概背景後，老韓跟這兩人又皮了一會兒，接著做回警察的身份。
“除了輝哥外，玉樹有沒有在你們面前提起過其他陌生的名字？”
初然跟顧見搖頭，“沒有。”
“那天你們打電話給我是想說什麽？”
總算問到這個了，顧見搶先一步，“告訴你你們那邊有內鬼啊。”
老韓臉色一變，“這種話別瞎說！”
初然：“他沒瞎說。那天我跟你通完電話沒多久，就接到了玉樹的電話。他說……算了，你聽錄音吧。”
被摔的慘了吧唧的手機勉強還能撐一撐，初然找到錄音，播放出來。
玉樹夾雜著多種情緒的怒吼充斥了整個病房。
一時間，幾人陷入了深思。
幾分鐘後，老韓把錄音傳送到自己手機上，然後把初然的那份刪掉，面無表情的說，“這事兒別在其他人面前說。”
從“瞎說”變成“說”，初然心裏隱隱有所猜忌，“你也懷疑——”
她話還沒問完，老韓就起身，“先好好休息，後續有什麽事我再過來。”
在他快要出門時，初然急忙叫住，“老韓，你們抓到那個輝哥了嗎？”
轉身，老韓從兜裏掏了一顆糖果，壓在拇指和中指指甲蓋之間，飛指一彈，糖果正中初然腦門。
“沒大沒小！叫韓叔！”
初然摸著腦殼，心中有了答案。
顧見也在這時問，“我老大呢？你們該不是還把他關在局子裏吧！他又沒犯事兒！”
老韓幹脆的從身上抽了一把小刀，削蘋果的那種，也沒取下外面的殼子，擡手比劃了兩下，還沒丟出去，就見顧見捂住了腦袋。
“管天管地的！你居委會大媽嗎？犯沒犯事兒我們警察會處理，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舌頭給割了？”
顧見舉手投降，“叔！求您快走吧！”
老初依舊沒說話，隔壁床都“聊的”熱火朝天了，他們這邊除了顏阿姨給她削蘋果時，小刀擦過蘋果肉的“沙沙沙”聲音外，就沒有其他了。
初然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了，眼睛一閉心一橫，“爸，你還是罵我兩句打我一頓吧。”
平時她闖禍一頓打是避免不了的，但她也就挨打的那會兒生氣覺得自己委屈，之後還是會笑嘻嘻。她跟老初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錯了就打就罵，不會裝著。
這會兒老初這樣的狀態，實在讓她害怕。
她說完，微睜眼，發現老初低頭在找什麽東西。
媽呀？？？真的要打？？？
就在她心驚肉跳糾結到底剛才那話的對與錯時，老初直起了身板。
條件反射的躲開，看到老初塞了她一個盒子後，初然松了口氣，“我以為你真要打我。”
這時顏莉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怎麽會打你，快吃吧。”
老初蹺著腿，總算是開了口，“打也是出院再打。”
初然沒有反駁，咬著蘋果，拆開那個蘋果手機牌子外殼的盒子，裏面是一個黑色的蘋果手機，“謝謝爸。”
故作冷淡的笑了一聲，老初道：“你要是謝我，就不要再惹禍，還搞的一身傷！”說完，又敲敲她打了石膏的左腿，氣道：“就應該讓你廢一條腿！看你還老不老實！”
老初不會表達，但初然知道他很心疼她，大概這一點她也隨了她爸。看他面色疲憊，最近工作上又有狀況，這幾天又沒睡好，人都瘦了一圈了。初然胸口一堵，想說什麽又覺得自己表達不清，最後只說了三個字。
她說：“對不起。”
老初嘴上不領賬，但心裏也清楚，通過這次的事，她應該也認識到了一些事情，所以這三個字真情實感，他聽得出來。
氣氛好了很多，顧見跟初然在父母的逼問下，把這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不說不知道，一講才發現，他們的故事這麽多跌宕起伏。一整個病房跟著他倆的話，緊張了刺激了生氣了也笑了，不過最後這麽多情緒統一化為了“愛的教育”。
中途，老初接到了電話，出去了一趟。
電話是初然親媽打的。
醫院樓梯通道。
“來了怎麽不進去？孩子看見你也會很高興。”老初點了支煙。
王湘想到剛才在門前看到裏面其樂融融的景象，心裏一陣酸楚，“我怕打擾你們。”
她就是有這種把一句普通的話說出冷嘲熱諷的能力，老初也習慣了，只道：“找我有事？”
咬咬牙，“能不能最後幫我一次？他進去了。”
老初皺眉，很快眉頭舒展，淡漠的問，“你當初為什麽會嫁給我？其實我一直都有點想不通。那時候我只不過是一個窮小子，四處漂泊，什麽也沒有。”
他不答反問，讓王湘一楞。
往事啊。
她陷入了回憶。
是啊，她那時候看上了他什麽呢？他一沒才華二沒錢，長的還不帥，她為什麽會不顧父母的反對嫁給他？
大概是他義無反顧的捶了十多個混混，把她救了下來吧。
現在想想，他好像只有蠻勁。
王湘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好像也開始不太清楚了。
老初也沒有等她的答案，只是掐了煙，道：“他進去也挺好的，屢教不改，去改造改造，對你總歸是好事。你也能趁這段時間，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
他這番話是念在舊情上才說的。
他話音才落地，王湘嘴唇顫抖，“撲通”跪了下來。
一向高傲的人，居然毫不猶豫的下跪了。
冷笑一聲，老初靠墻站著，“我說的是實話，你還是考慮一下的好，我能救他一次，他就能進去十次。”
他並沒有上手把她扶起來。
地上的人沈默著抹掉淚，“就這一次，最後一次。我會好好管著他，一定會。”
她保證了太多次，顯然對他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轉身就要走，猛然間，褲腳被人拽住。
老初回頭，一臉不耐。
地上的人雙目含淚，“或者，或者我帶他離開！再也不麻煩你！不，不麻煩然然！”
“你說什麽？！”老初狠狠吧自己腿拽出來，“你去找過然然？！老子他媽的不是讓你別去找她嗎？！你伸手要錢的時候老子哪次沒給過？你還他媽去找然然！”
王湘咬著嘴唇，抽泣道：“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我也沒有辦法，求求你了。不然，不然我再去找找——”
她話還沒說完，老初一聲爆吼，“那是你懷胎十月身的孩子啊！你他媽…！！”後面的話他卡在了嗓子眼裏，他嘴角冷冷的牽動，“給你一周時間，帶著他滾出這座城市，要是讓我知道你再去找然然，他不但會進去，還會死在裏面。”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還未出去，身後有聲音抽泣道：“初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老初依舊沒回頭，他一字一句道：“你對不起的，是你女兒。”
在地上跪了良久，王湘起身，就看到一直站在下面樓梯處一臉冷漠的盯著她的原家小子。她向來不喜歡他，這會卻再也傲不起來了，只縮著腦袋，打算快步跑出去。
捏著手裏的袋子，在她還未跑出兩步，原程道：“我會一直守在她身邊，如果你再出現，你和峰叔嘴裏的那個男人，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清楚，然後親自把他送進去。”
他的聲音沒有感情沒有溫度，就如同當年她和他的事情被他父親撞破時的表情跟語態，一模一樣。
王湘幾乎是落荒而逃。
外面天黑了，初然來來回回的倒騰新手機，顏莉以為她用慣了安卓系統，不習慣ios的，正要隨口教她，就見低頭玩手機的人猛然擡起了腦袋，撇著嘴問，“顏阿姨，你見到原程……他們了嗎？”
顏莉莫名聽出了一股委屈的味道，但也沒細想，“原程白天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又回去了，說是要上課。其他孩子，不是被你趕回學校了嗎？”
邊上的顧見吃著水果，“嘖嘖嘖，顏姨你不懂，她這是想——”男朋友了唄。
後半句話被初然一橘子砸了回去。
顏莉滿眼“有貓膩”的看著兩人，最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她的笑容讓初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初然急忙說道，“顏阿姨你也好幾天沒休息了，快回去休息吧！”
“被我看破就急著讓我走了？”
初然臉一紅。
顏莉不逗她，替她蓋好被子，“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你好好休息，我等老初來了再回去。”
她這話才剛說完，病房門被人推開。
大家皆以為是老初，結果——“臥槽！原程你可算是來了，某些人一直盯著微信和qq看了快一下午了！”顧見打趣。
顏莉也是偷笑，對於他們看破不點破，她認為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原程這孩子，她挺喜歡的，靠得住。
初然被他們調侃的臉爆紅，只能喝水降溫，後辯解，“我，我只是在研究新手機而已。”
門口站的人這麽多天來，難得有了笑容，他走上前把手裏的吃的放桌上後，道，“顏姨，這邊我來照顧吧，你回去休息會兒吧。”
顏莉打量了三人一圈，“你們確定我走了你們不會鬧翻天，然後護士打電話過來教訓我？”
最先搖頭的是初然，“不，絕對不會！”
等她說完，心裏把自己暴打了一通。她到底急什麽？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吧！她這嘴巴也真是不聽話，每次都本能的去做出反應，一點都不聽心和大腦的指揮！
在三人看過來時，初然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一臉“我什麽都沒說，我沒其他意思，你們別瞎想”。只不過，她還沒消了顏色的臉頰早已暴露了她。
顏莉無奈的收拾了下，“那原程就麻煩你照顧這倆皮蛋了，有事打電話。”
送走顏莉，病房內安靜了好一會兒，顧見側過身去，“啊呀，好困啊。睡會兒先。”
初然：“………”
顧見醒來的比初然早，實際上傷的也沒初然重，他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初然傷到了骨頭，還差點傷到內臟。這會兒又見他這麽皮，原程心下松了氣，沒去管他。
拉過椅子，原程坐了下來。
這幾天，他一直不敢過來，生怕見到她傷的特別嚴重或者什麽。
他怕。
他很自責。
明明就住對面，人卻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綁走了。他要是那時候沒有離開窗口，沒有去洗澡就好了。
可是，他看到了能怎樣？被一起綁走？或者跟那些拼死搏鬥，最後再讓初然來救他？
一切都他媽因為他太弱太沒用了！
這會兒見到初然，他還在想，要以什麽狀態什麽情緒來面對她，是跟她說對不起，說自己沒用？
然後，在看到她還有說有笑時，他突然有些想笑。說這些有什麽用？
他得留在她身邊，不論她去哪兒。
他要守護她，就跟她永遠將他護在身後一樣。
往後，他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其實，你可以在我身後，天塌下來，我也會幫你頂著。
就請你，請你務必的，相信我。
初然低頭玩手機。其實，新手機也沒什麽好玩的，什麽都沒有，還不如原程好看。可隨隨便便的盯著原程看，肯定會被認為是花癡吧。
算了，那就一邊玩手機一邊偷瞄他好了。
等她第十次偷看他時，被他抓了個正著。
急忙避開眼神，初然結結巴巴，“我，我沒……”
“初然。”
她話被原程半途攔截。
初然再次聽到原程喊她的名字，仍舊好聽的不像話。
她點點頭，樂的跟個傻子似的，“啊？”
“相信我好嗎？”
“嗯？”
原程又說了一遍，“相信我好嗎？”
他狹長的眸子裏寫滿了堅定。
初然怔了一下，點點頭，“我一直相信你。”
不論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信你。
之後，聽到她回答的原程像是心情很好，嘴角一直放下去過，甚至還刷了一張試卷。
初然目瞪口呆，一臉“什麽情況”。
不過，她認真想了想原程的話，覺得他可能是因為她沒有把這次的事情詳盡的告訴他？
啊！應該是這樣。
“其實，我沒跟你說玉樹那事，是怕連累到你。他們在梁軟和顧見身邊都放人盯著，所以——”
“我知道。”
眨眨眼，“你知道就成。”
那他開心個什麽勁？
初然雲裏霧裏的拿過原程買的吃的，伸手一摸，一個裏面是水果。
她撇撇嘴，想吃辣條，想吃零食。
當她把手伸進另一個袋子時，手底瞬間一空，袋子被原程奪走了。
初然：“？”
原程表情有些不自然，“就，這個不是吃的。”
“哦。”把水果放回去，初然又問，“那是什麽？你拿過來的，應該是……給我的吧。”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小聲也很小心翼翼。
第一，她怕那東西不是給她的，就尷尬了。第二，她最近跟原程說話越來越隨便了。以前她可是看他一眼就好幾宿睡不好的，她怕她太過界，被原程給打回來，那她可能真的要化為原形了。
好在，原程好像並不覺得這種方式有什麽。
也是，要是有什麽，他早就不爽了。
畢竟，她跟他直來直去，像“朋友”那樣相處說話好像也有段時間了。
就見原程把那個袋子塞進書包，“沒什麽。”
他越是這樣，初然越好奇。
靈機一動，她捂著胳膊，“哎喲！”
原程急忙把書包放到一旁，扶著她的胳膊，“怎麽了？”
眼疾手快的把袋子拎出來，初然一抖，一個盒子掉在了她腿上。
原程發現被騙了，無奈的坐了回去，“手機。我看你手機壞了，本來想帶你去買，結果你又受了傷。出院去的話，又怕你在醫院耐不住寂寞。”
“但我看峰叔給你買了新的，就想著……自己用。”
“自己用”三個字，在初然打開盒子拿出裏面的手機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後，他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紅色？”這麽騷包的顏色，你確定能用？
初然沒說後面的話，因為她也看得出原程的尷尬。
原程確實很尷尬，他腦子一熱就買了這個色，他自己用的是同牌子的藍色。
“店員說其他顏色斷貨了。”
原程把鍋丟給了店員。
初然哪會看不出來這是跟他同款的，四舍五入就是情侶款。
她心下開心，開機後，看到裏面已經下載好軟件和她無聊打發時間的游戲後，更高興了。
原程真的是太好了。
他果然，果然對她也有意思。
可他……真的沒關系嗎？整天看著她，會不會想到以前的事？
以前這種狀況也不是沒有過。
他被打的遍體鱗傷，她翻窗去看他，他見到她，渾身發抖的場景，她至今還記得。
以及，跟地下室裏如出一轍的“滾”。
笑容漸漸淡化，初然握著手機，心情覆雜，“你——”
原程卻誤解了她的神情，想到了其他地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把自己做的筆記塞給她，“快期中考試了，想拿回電腦就好好學習。”
不行，現在還不行，他勾引她早戀的話，峰叔要是反對他倆怎麽辦？
更何況，現在這個情況這個場地，也不適合表白啊。
所以，不行！
“做題！”原程再次強調。
初然：“…………”
算了，順其自然吧，先別想那麽多，原程若是真的再出現以前那種情況，她再考慮其他也不遲。
此時，他倆各懷心事的刷著題，側身裝睡的顧見翻了翻某寶女裝。他買的那件被他媽當禮物穿了，他還是重新買一條吧。
嗳？這個碎花還不錯，讓唐媛瞧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揚起手在他後腦勺狠狠一按, 老韓故作兇狠，“誰跟你兄弟？叫誰老韓呢？沒大沒小！叫韓叔！”
顧見委屈, “那初然還叫你老韓呢！還有，我現在是傷員，本來就撞到了腦袋, 你下手這麽重我考不上大學你得背鍋！”
又在他腦袋上來了一下，“屁話怎麽這麽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我管你是不是傷員, 犯了錯說錯話就得打！還有你！”說到這兒, 他環胸轉向初然, “鑒於你這次犯了大錯，收回你叫老韓的權利！跟著這臭小子一起喊我韓叔！聽到沒？！”
默默“觀戰”的初然，本來看著顧見跟老韓鬥嘴或者說是顧見單方面的被老韓打壓，覺得好笑的同時，心裏多了一絲安慰。
幸好, 幸好顧見沒事。看他有說有笑, 她鼻頭酸了酸。
什麽時候, 她變成了水做的？動不動就想哭？
結果，趕在這眼淚落下來前, 戰火燒到了她這邊。眼淚肯定是沒有了，只有無奈中透露的無辜, “不關我事啊, 你教訓賤人顧就教訓，別扯上我。而且我們是被他們綁架的, 不是我們主動找上門兒的。”
“嘶~”
老韓吸了口氣，以示警告，兩人紛紛閉嘴。
這兩兔崽子可算是安靜了，看他們裝的委屈巴巴，各個臉上掛了彩，腿和胳膊都被吊了起來，老韓頓時無數心疼。
嘆了口氣，他語重心長道：“你們這次真的是太胡來了，如果我當時有事沒有接到電話，你們現在會發生什麽我都不敢去想，我怕是用這條命也還不清你們父母。”
“知道你們爸媽有多擔心嗎？聽到你們出事，他們都快要瘋了，一夜間全飛了回來。你們在醫院躺著的這兩天，他們半步都不肯挪開，覺都不睡一直守著你們。雖然他們不說，但這件事相比起你們自己受的傷來，他們更心疼更難受甚至愧疚，你們，明白嗎？”
初然何嘗不懂。
從老初進門的那一刻起，他一句話都沒說過卻讓她不敢直視，只有中途猛然間擼起袖子要上來打人時，才讓人覺得他沒有被抽去魂魄。
顧見也同樣。被老爸老媽輪番罵，罵完了又使勁的關心，尤其是他媽，平日裏最註重面子的女強人，楞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哭成了個淚人兒。原本紅彤彤滿是血絲的眼睛更加嚴重了。
父母是這個世界最關心自己孩子的人，即便他們不擅長表達，卻也會刻意的把最好的給你，會在看到你受傷時，眼淚奪眶而出。不需要太多理由，一瞬間，他們就會因為自己的孩子而崩潰。
幾乎是同一時間，初然跟顧見開了口。
初然：“明白。”
顧見：“我媽都哭成那樣了，我要是再不懂，也太沒心沒肺了。”
向來能動手絕對不逼逼，以“粗魯”示人的韓大隊長，頭一次這麽長篇大論文鄒鄒的教育孩子，還頗有成果，十分滿意，甚至覺得自己都適合當老師了。
想到老師，老韓猛然間想起還在局子關著的陳韻，便問，“你們跟陳韻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對他知道多少？”
在兩個孩子還沈浸在傷感情緒裏沒有出來時，他突然轉移話題，兩人一下子楞住了。
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初然跟顧見相視一眼，坐在他們兩張病床中間的老韓，在他們張嘴前，及時補充了一句，“現在是以警察的身份詢問你們，知道什麽就說什麽。”
老韓是自己人，而且他的工作能力，初然跟顧見也信得過，畢竟在他手裏的犯人，想裝死是絕對不可能的，至少目前為止，沒有出現過有人裝死成功的案例。
至於，他用了什麽手段，兩人就不知道了，只清楚他有一個外號——粗魯的魔鬼。
魔鬼就魔鬼，還粗魯。
可想而知……
不過拋開以上這些點，陳韻除了以前在道上混過，應該也沒幹過什麽，不然也不會頂著原來的身份來教書。更何況，這次的事件，他們能堅挺的活到現在，也有他的部分功勞。
或許，他一開始也是想端了玉樹他們的老窩吧。
如此一想，初然跟顧見一通眼神交流後，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當顧見聽到初然跟他老大的初遇時，表現出了無盡的羨慕。以及，在他知道後來自己也在皇冠見過他老大一面，之後卻沒認出他後，懊惱無比。
對於他的種種反應，初然只問了一句，“你是打算跟他扯證嗎？”
顧見嘴叫一抽：“……滾！”
知道了陳韻的大概背景後，老韓跟這兩人又皮了一會兒，接著做回警察的身份。
“除了輝哥外，玉樹有沒有在你們面前提起過其他陌生的名字？”
初然跟顧見搖頭，“沒有。”
“那天你們打電話給我是想說什麽？”
總算問到這個了，顧見搶先一步，“告訴你你們那邊有內鬼啊。”
老韓臉色一變，“這種話別瞎說！”
初然：“他沒瞎說。那天我跟你通完電話沒多久，就接到了玉樹的電話。他說……算了，你聽錄音吧。”
被摔的慘了吧唧的手機勉強還能撐一撐，初然找到錄音，播放出來。
玉樹夾雜著多種情緒的怒吼充斥了整個病房。
一時間，幾人陷入了深思。
幾分鐘後，老韓把錄音傳送到自己手機上，然後把初然的那份刪掉，面無表情的說，“這事兒別在其他人面前說。”
從“瞎說”變成“說”，初然心裏隱隱有所猜忌，“你也懷疑——”
她話還沒問完，老韓就起身，“先好好休息，後續有什麽事我再過來。”
在他快要出門時，初然急忙叫住，“老韓，你們抓到那個輝哥了嗎？”
轉身，老韓從兜裏掏了一顆糖果，壓在拇指和中指指甲蓋之間，飛指一彈，糖果正中初然腦門。
“沒大沒小！叫韓叔！”
初然摸著腦殼，心中有了答案。
顧見也在這時問，“我老大呢？你們該不是還把他關在局子裏吧！他又沒犯事兒！”
老韓幹脆的從身上抽了一把小刀，削蘋果的那種，也沒取下外面的殼子，擡手比劃了兩下，還沒丟出去，就見顧見捂住了腦袋。
“管天管地的！你居委會大媽嗎？犯沒犯事兒我們警察會處理，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舌頭給割了？”
顧見舉手投降，“叔！求您快走吧！”
老初依舊沒說話，隔壁床都“聊的”熱火朝天了，他們這邊除了顏阿姨給她削蘋果時，小刀擦過蘋果肉的“沙沙沙”聲音外，就沒有其他了。
初然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了，眼睛一閉心一橫，“爸，你還是罵我兩句打我一頓吧。”
平時她闖禍一頓打是避免不了的，但她也就挨打的那會兒生氣覺得自己委屈，之後還是會笑嘻嘻。她跟老初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錯了就打就罵，不會裝著。
這會兒老初這樣的狀態，實在讓她害怕。
她說完，微睜眼，發現老初低頭在找什麽東西。
媽呀？？？真的要打？？？
就在她心驚肉跳糾結到底剛才那話的對與錯時，老初直起了身板。
條件反射的躲開，看到老初塞了她一個盒子後，初然松了口氣，“我以為你真要打我。”
這時顏莉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怎麽會打你，快吃吧。”
老初蹺著腿，總算是開了口，“打也是出院再打。”
初然沒有反駁，咬著蘋果，拆開那個蘋果手機牌子外殼的盒子，裏面是一個黑色的蘋果手機，“謝謝爸。”
故作冷淡的笑了一聲，老初道：“你要是謝我，就不要再惹禍，還搞的一身傷！”說完，又敲敲她打了石膏的左腿，氣道：“就應該讓你廢一條腿！看你還老不老實！”
老初不會表達，但初然知道他很心疼她，大概這一點她也隨了她爸。看他面色疲憊，最近工作上又有狀況，這幾天又沒睡好，人都瘦了一圈了。初然胸口一堵，想說什麽又覺得自己表達不清，最後只說了三個字。
她說：“對不起。”
老初嘴上不領賬，但心裏也清楚，通過這次的事，她應該也認識到了一些事情，所以這三個字真情實感，他聽得出來。
氣氛好了很多，顧見跟初然在父母的逼問下，把這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不說不知道，一講才發現，他們的故事這麽多跌宕起伏。一整個病房跟著他倆的話，緊張了刺激了生氣了也笑了，不過最後這麽多情緒統一化為了“愛的教育”。
中途，老初接到了電話，出去了一趟。
電話是初然親媽打的。
醫院樓梯通道。
“來了怎麽不進去？孩子看見你也會很高興。”老初點了支煙。
王湘想到剛才在門前看到裏面其樂融融的景象，心裏一陣酸楚，“我怕打擾你們。”
她就是有這種把一句普通的話說出冷嘲熱諷的能力，老初也習慣了，只道：“找我有事？”
咬咬牙，“能不能最後幫我一次？他進去了。”
老初皺眉，很快眉頭舒展，淡漠的問，“你當初為什麽會嫁給我？其實我一直都有點想不通。那時候我只不過是一個窮小子，四處漂泊，什麽也沒有。”
他不答反問，讓王湘一楞。
往事啊。
她陷入了回憶。
是啊，她那時候看上了他什麽呢？他一沒才華二沒錢，長的還不帥，她為什麽會不顧父母的反對嫁給他？
大概是他義無反顧的捶了十多個混混，把她救了下來吧。
現在想想，他好像只有蠻勁。
王湘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好像也開始不太清楚了。
老初也沒有等她的答案，只是掐了煙，道：“他進去也挺好的，屢教不改，去改造改造，對你總歸是好事。你也能趁這段時間，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
他這番話是念在舊情上才說的。
他話音才落地，王湘嘴唇顫抖，“撲通”跪了下來。
一向高傲的人，居然毫不猶豫的下跪了。
冷笑一聲，老初靠墻站著，“我說的是實話，你還是考慮一下的好，我能救他一次，他就能進去十次。”
他並沒有上手把她扶起來。
地上的人沈默著抹掉淚，“就這一次，最後一次。我會好好管著他，一定會。”
她保證了太多次，顯然對他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轉身就要走，猛然間，褲腳被人拽住。
老初回頭，一臉不耐。
地上的人雙目含淚，“或者，或者我帶他離開！再也不麻煩你！不，不麻煩然然！”
“你說什麽？！”老初狠狠吧自己腿拽出來，“你去找過然然？！老子他媽的不是讓你別去找她嗎？！你伸手要錢的時候老子哪次沒給過？你還他媽去找然然！”
王湘咬著嘴唇，抽泣道：“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我也沒有辦法，求求你了。不然，不然我再去找找——”
她話還沒說完，老初一聲爆吼，“那是你懷胎十月身的孩子啊！你他媽…！！”後面的話他卡在了嗓子眼裏，他嘴角冷冷的牽動，“給你一周時間，帶著他滾出這座城市，要是讓我知道你再去找然然，他不但會進去，還會死在裏面。”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還未出去，身後有聲音抽泣道：“初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老初依舊沒回頭，他一字一句道：“你對不起的，是你女兒。”
在地上跪了良久，王湘起身，就看到一直站在下面樓梯處一臉冷漠的盯著她的原家小子。她向來不喜歡他，這會卻再也傲不起來了，只縮著腦袋，打算快步跑出去。
捏著手裏的袋子，在她還未跑出兩步，原程道：“我會一直守在她身邊，如果你再出現，你和峰叔嘴裏的那個男人，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清楚，然後親自把他送進去。”
他的聲音沒有感情沒有溫度，就如同當年她和他的事情被他父親撞破時的表情跟語態，一模一樣。
王湘幾乎是落荒而逃。
外面天黑了，初然來來回回的倒騰新手機，顏莉以為她用慣了安卓系統，不習慣ios的，正要隨口教她，就見低頭玩手機的人猛然擡起了腦袋，撇著嘴問，“顏阿姨，你見到原程……他們了嗎？”
顏莉莫名聽出了一股委屈的味道，但也沒細想，“原程白天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又回去了，說是要上課。其他孩子，不是被你趕回學校了嗎？”
邊上的顧見吃著水果，“嘖嘖嘖，顏姨你不懂，她這是想——”男朋友了唄。
後半句話被初然一橘子砸了回去。
顏莉滿眼“有貓膩”的看著兩人，最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她的笑容讓初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初然急忙說道，“顏阿姨你也好幾天沒休息了，快回去休息吧！”
“被我看破就急著讓我走了？”
初然臉一紅。
顏莉不逗她，替她蓋好被子，“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你好好休息，我等老初來了再回去。”
她這話才剛說完，病房門被人推開。
大家皆以為是老初，結果——“臥槽！原程你可算是來了，某些人一直盯著微信和qq看了快一下午了！”顧見打趣。
顏莉也是偷笑，對於他們看破不點破，她認為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原程這孩子，她挺喜歡的，靠得住。
初然被他們調侃的臉爆紅，只能喝水降溫，後辯解，“我，我只是在研究新手機而已。”
門口站的人這麽多天來，難得有了笑容，他走上前把手裏的吃的放桌上後，道，“顏姨，這邊我來照顧吧，你回去休息會兒吧。”
顏莉打量了三人一圈，“你們確定我走了你們不會鬧翻天，然後護士打電話過來教訓我？”
最先搖頭的是初然，“不，絕對不會！”
等她說完，心裏把自己暴打了一通。她到底急什麽？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吧！她這嘴巴也真是不聽話，每次都本能的去做出反應，一點都不聽心和大腦的指揮！
在三人看過來時，初然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一臉“我什麽都沒說，我沒其他意思，你們別瞎想”。只不過，她還沒消了顏色的臉頰早已暴露了她。
顏莉無奈的收拾了下，“那原程就麻煩你照顧這倆皮蛋了，有事打電話。”
送走顏莉，病房內安靜了好一會兒，顧見側過身去，“啊呀，好困啊。睡會兒先。”
初然：“………”
顧見醒來的比初然早，實際上傷的也沒初然重，他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初然傷到了骨頭，還差點傷到內臟。這會兒又見他這麽皮，原程心下松了氣，沒去管他。
拉過椅子，原程坐了下來。
這幾天，他一直不敢過來，生怕見到她傷的特別嚴重或者什麽。
他怕。
他很自責。
明明就住對面，人卻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綁走了。他要是那時候沒有離開窗口，沒有去洗澡就好了。
可是，他看到了能怎樣？被一起綁走？或者跟那些拼死搏鬥，最後再讓初然來救他？
一切都他媽因為他太弱太沒用了！
這會兒見到初然，他還在想，要以什麽狀態什麽情緒來面對她，是跟她說對不起，說自己沒用？
然後，在看到她還有說有笑時，他突然有些想笑。說這些有什麽用？
他得留在她身邊，不論她去哪兒。
他要守護她，就跟她永遠將他護在身後一樣。
往後，他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其實，你可以在我身後，天塌下來，我也會幫你頂著。
就請你，請你務必的，相信我。
初然低頭玩手機。其實，新手機也沒什麽好玩的，什麽都沒有，還不如原程好看。可隨隨便便的盯著原程看，肯定會被認為是花癡吧。
算了，那就一邊玩手機一邊偷瞄他好了。
等她第十次偷看他時，被他抓了個正著。
急忙避開眼神，初然結結巴巴，“我，我沒……”
“初然。”
她話被原程半途攔截。
初然再次聽到原程喊她的名字，仍舊好聽的不像話。
她點點頭，樂的跟個傻子似的，“啊？”
“相信我好嗎？”
“嗯？”
原程又說了一遍，“相信我好嗎？”
他狹長的眸子裏寫滿了堅定。
初然怔了一下，點點頭，“我一直相信你。”
不論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信你。
之後，聽到她回答的原程像是心情很好，嘴角一直放下去過，甚至還刷了一張試卷。
初然目瞪口呆，一臉“什麽情況”。
不過，她認真想了想原程的話，覺得他可能是因為她沒有把這次的事情詳盡的告訴他？
啊！應該是這樣。
“其實，我沒跟你說玉樹那事，是怕連累到你。他們在梁軟和顧見身邊都放人盯著，所以——”
“我知道。”
眨眨眼，“你知道就成。”
那他開心個什麽勁？
初然雲裏霧裏的拿過原程買的吃的，伸手一摸，一個裏面是水果。
她撇撇嘴，想吃辣條，想吃零食。
當她把手伸進另一個袋子時，手底瞬間一空，袋子被原程奪走了。
初然：“？”
原程表情有些不自然，“就，這個不是吃的。”
“哦。”把水果放回去，初然又問，“那是什麽？你拿過來的，應該是……給我的吧。”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小聲也很小心翼翼。
第一，她怕那東西不是給她的，就尷尬了。第二，她最近跟原程說話越來越隨便了。以前她可是看他一眼就好幾宿睡不好的，她怕她太過界，被原程給打回來，那她可能真的要化為原形了。
好在，原程好像並不覺得這種方式有什麽。
也是，要是有什麽，他早就不爽了。
畢竟，她跟他直來直去，像“朋友”那樣相處說話好像也有段時間了。
就見原程把那個袋子塞進書包，“沒什麽。”
他越是這樣，初然越好奇。
靈機一動，她捂著胳膊，“哎喲！”
原程急忙把書包放到一旁，扶著她的胳膊，“怎麽了？”
眼疾手快的把袋子拎出來，初然一抖，一個盒子掉在了她腿上。
原程發現被騙了，無奈的坐了回去，“手機。我看你手機壞了，本來想帶你去買，結果你又受了傷。出院去的話，又怕你在醫院耐不住寂寞。”
“但我看峰叔給你買了新的，就想著……自己用。”
“自己用”三個字，在初然打開盒子拿出裏面的手機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後，他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紅色？”這麽騷包的顏色，你確定能用？
初然沒說後面的話，因為她也看得出原程的尷尬。
原程確實很尷尬，他腦子一熱就買了這個色，他自己用的是同牌子的藍色。
“店員說其他顏色斷貨了。”
原程把鍋丟給了店員。
初然哪會看不出來這是跟他同款的，四舍五入就是情侶款。
她心下開心，開機後，看到裏面已經下載好軟件和她無聊打發時間的游戲後，更高興了。
原程真的是太好了。
他果然，果然對她也有意思。
可他……真的沒關系嗎？整天看著她，會不會想到以前的事？
以前這種狀況也不是沒有過。
他被打的遍體鱗傷，她翻窗去看他，他見到她，渾身發抖的場景，她至今還記得。
以及，跟地下室裏如出一轍的“滾”。
笑容漸漸淡化，初然握著手機，心情覆雜，“你——”
原程卻誤解了她的神情，想到了其他地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把自己做的筆記塞給她，“快期中考試了，想拿回電腦就好好學習。”
不行，現在還不行，他勾引她早戀的話，峰叔要是反對他倆怎麽辦？
更何況，現在這個情況這個場地，也不適合表白啊。
所以，不行！
“做題！”原程再次強調。
初然：“…………”
算了，順其自然吧，先別想那麽多，原程若是真的再出現以前那種情況，她再考慮其他也不遲。
此時，他倆各懷心事的刷著題，側身裝睡的顧見翻了翻某寶女裝。他買的那件被他媽當禮物穿了，他還是重新買一條吧。
嗳？這個碎花還不錯，讓唐媛瞧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