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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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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結緣

阿璞與扶荒結緣契情這件事像日暮霞光,瞬間紅透了半邊天。

鳴煙知道微微一楞,佯裝惱怒,責怪他們為何不事先告知,害她什麽也沒準備。

於是她當即拍板決定,今夜做點人間喜宴上的吃食來祝賀面前這對絳霄新人。

天庭的結緣與人間結親十分不同,兩者只要有此意向,檢驗了對方情意屬實便可以在月老殿口頭契情。契情後得到名為“琴瑟”的兩對靈環戒,分別取對方一絲神識註入其中。

靈環戒戴在手指上,有情者之間便有若隱若現的紅線牽系,若是情意消逝,紅線即斷,靈環戒也會斷裂,無法彌補。

樹蒼與同行兩仙錦書、葫洇在凡間考渡完,正要執著天書返回,卻見五個山頭外的村莊上空有一團異常的黑霧,正在滾滾蠕動。

三仙對視幾眼,決定讓錦書先返回覆命,並將此異狀告知天庭,喚了只土地公來詢問。

土地從大老遠的地方鉆過來,一見他們就像找到救兵,又驚又喜,嘴裏不停念叨“有救有救”“造孽造孽”。

樹蒼打了個鎮訣在土地的腦門,“發生何事?”

土地這才捋順了舌頭,將這一帶的事情翻豆子一般倒了出來——

“這一帶管轄神原本是五太子珛,可杜珛自前月告病,已有幾十年未管過此地,淩霄殿新派的神官杜陵到此處竟也畏手畏腳,對黑山地龍出現一事知而不聞。如今地龍已有只手之勢,在那陳移村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地龍本以怨靈為食,往常不會囂張過久,一來是因為地龍行動受限,一個地區的怨靈數量並不足以支撐它興風作浪,二來怨靈也不會受其宰割。

可這陳移村的地龍已經超脫常理,食完怨靈後,竟吸食人之怨氣……”

土地一把鼻涕一把淚,表示自己的能力擺在黑山地龍面前完全受不了它一根爪子,只好逃到別的地方躲躲。

二仙聽完這番哭訴,沈思少頃,葫洇抵住耳屏道:“錦書已第一時間通告風訊官,西金應當立馬來兵了,我們先去看看,土地公可否引路?”

土地抹抹臉,連連應道:“行行。你們跟我來。”

陳移村村口聚集了一大堆人,他們圍成一圈,指責一個十歲大左右的男孩,他懷中抱著一個醜陋的南瓜,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瘦癟癟的,表皮崎嶇。

有的人憤憤說他偷了自家的瓜,有人怒道看到他搶小黃的飼料……更多的人跟風道“我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一個小孩子能壞成這樣,真是沒教養”“你瞧他是不是啞巴,被人提著耳朵罵都不吭一聲,孬種一個”……諸如此類,不堪入耳的話越來越多,眾人越說越興奮,甚至編造了些劣跡強加在他身上,也不論事實如何,只要說的高興,過了嘴癮,管他人最後是死是活。

兩仙在路上已幻成凡人模樣,土地公帶到之後又立馬跑遠了,道:“我在那邊等你們啊。”

二仙趕到時看見的便是這番景象。

群情激奮中,小孩兒被一壯漢用腳踩在地上,圍觀者叫好,村口另一邊有只黑狗不停地吠著,和著這人間荒唐劇。

葫洇喊道:“住手!”

樹蒼手一揮,一個石子正正落在那壯漢臉上,壯漢吃痛捂住臉,往後踉蹌了幾步,葫洇立馬鉆入人群,將那小孩兒往另一邊帶。

其他人不滿:“你們是哪裏來的?竟然敢多管閑事?”

葫洇道:“你們為何欺負一個弱者?”

“弱者?說話文縐縐的,是沒見過世面的窮酸書生吧?跑到我的地盤來撒野?”說話者是一個精瘦的矮個兒,眼裏的狠勁兒不加掩飾。

樹蒼掃過他們一個個人的臉,都帶著一種怨毒刻薄的神色,對他們的惡意源源不斷,絲絲縷縷飄浮到上空,黑霧開始沸騰。

樹蒼開口道:“我是新上任的縣官,從渠縣來的,近日秘密巡訪到你們陳移村,在村口就看到了這樣的事,大家如果有什麽委屈,現在都可以說出來,有話好好說才能讓事情解決,你們說對嗎?”

矮個兒嗤道:“縣官?縣官有個屁用?我現在說,你把我田裏那兩擔糞肥施了。”

矮個兒起了這麽個頭,眾人皆笑,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幫我帶兩瓶城東的花釀春,我老三叫你兄弟!”

“我要吃雲片糕!”

“我想睡怡紅樓的姑娘!”

“那那那,那我要娶十個婆娘,再生幾十個大胖小子!”

……

此處儼然成了調笑之所,樹蒼見規勸無用,也不再多費口舌,直接打出一個忘塵訣。

村民們只覺眼前一片昏暗,而後沈沈睡去。

樹蒼再次擡頭看向那片黑霧,黑霧似有所感,漸漸消退。

葫洇在一邊已經安撫好那孩子的心情,一擡頭看見面前凡人倒了一片,微微詫異道:“蒼淵仙君果決非常啊。”

樹蒼對他點點頭,算作回應。

葫洇心下不禁想起南鬥裏的傳言——新來的水字輩小仙裏,最有故事的是焰酒,最惹不起的是芙沚,最不像神仙的是焦浪,最擺架子的是蒼淵。

此傳言的來歷依次如下——焰酒是個花花公子,一年換緣數目比自己桌上的文書都多,月老一見到此人就跑,立刻跑,跑得越遠越好。

芙沚是只火烈鳥,雖有一身靚麗皮囊,但性格如其名,烈性十足,曾有一巴掌扇十人的光榮歷史,至今無人,哦,無仙敢惹。

焦浪,這名字可以說與他本仙完全不搭,他憂郁非常,也不知怎麽成的神仙,日日都在愁眉苦臉,開口就是嘆氣,且性格極度不自信,做事也慢吞吞的,放眼整個上天庭,能與之坦然共事的也只有這傳言的最後一位,擺架子大王蒼淵。

你說蒼淵仙君既然能和焦浪聊得來,那怎麽會擺架子呢?可 “聊得來”一說其實也是相對的,平時對待眾仙都惜字如金,和焦浪說過幾句話,大家就覺得不得了了。

他對與自己無關的事問都不會問一句,眾仙湊在一起閑聊,他默默在一旁看風景,好像是要顯示自己與眾不同似的。雖然他可能確實有些與眾不同的資本,但也不能這樣對待同事啊!

於是閑言碎語就這樣產生了。

得虧南鬥眾仙沒見過樹蒼與阿璞一起時的樣子,否則又不知要如何評價蒼淵仙君這性子了。

葫洇心中暗暗給旁仙貼了標簽,傳言果真是傳言,名不虛傳。

正當他沈浸在自己的識海世界中時,突然被身邊的仙君擡手推了一把。

“小心!”

他驚詫轉身,卻發現方才懷中的小孩雙目赤紅,渾身冒著黑霧,一副被上身的模樣,雙手未修剪的指甲劃破了樹蒼的手背,留下四道黑痕。

樹蒼沒有遲疑,點了那孩子的穴後便施法,試圖將孩子體內的邪氣逼出。

此時日漸西垂,日落之處金光彌漫,璀璨異常,薄雲如紅紗在天際流淌,流向東方時又被染成了絳紫色,整個天地在此刻處在一個緋紅的牢籠,凡間眾人被這一幕感染,擡頭仰望之時只見一條金光道將那雲切割,延向遠方。

葫洇被這紅色一罩,頓時清醒過來發生了什麽,他見樹蒼手背的傷口隨著法力流轉越裂越深,立刻上前接替他的位置“蒼淵仙君,我來吧。”

樹蒼知道現在體內有異,盤腿運轉靈力,眼前卻如何也不清凈,滿目緋紅,漾成一個又一個圈,一把金刀劃過腹中……此時耳邊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如石破天驚:“樹蒼樹蒼,今日我與扶荒結緣了,你若事了,便來絳霄嘗嘗鳴煙姐姐的手藝吧!”

他猛然清醒,緩緩舒出一口氣才抵住耳屏:“我一定趕到。”

葫洇運轉十個周天後,那孩子體內恢覆了正常。葫洇點住他額頭,嘴中念道:“浮生若夢,不如忘塵,諸法天地,萬象始真。”而後將他輕輕地放在幹凈的石板上。

西金來兵很快,兩仙與天兵交代了事件始末,並言明此事很是棘手,黑山地龍變化莫測,如今以人之怨氣為食,甚至能控制人身,若不徹底剿滅,後患無窮。

沈沙握拳道:“有勞諸位!我等必徹查此事,請諸天放心!”

那幫村民在一炷香後醒來,紛紛奇怪自己怎麽睡在了村口,前因後果完全遺忘,沒有人再提此事。

樹蒼與葫洇回到南天門時,發現天庭也飄著紅霧。葫洇感慨道:“我天,我第一次見此等景象,不會是哪家仙君與仙娥結緣了吧?”

此時路過的一位小仙娥說:“是絳霄宮的扶荒神君與硯洗仙君結緣嘞。”

“扶荒神君?竟然是扶荒神君嘛?我以為他會和趙子玉神女……”

“哎呀你可別亂說話,走走走,我們去絳霄宮蹭點東西吃吃。”

葫洇被一拽,望見獨自走在前頭的樹蒼,和小仙娥說了一句“你先過去吧”,便拼全力趕上樹蒼,“蒼淵仙君,等……等等。”

“你的傷,應當盡快去東木靈藥殿瞧瞧。”

樹蒼“嗯”了一聲,葫洇又立馬接著說:“那個,我還要和你說聲抱歉和謝謝。我聽信傳言以為你擺架子,這樣想你是我不對,你幫我擋了一記,可見你是個很好的仙,日後若是有什麽幫得上忙的也可以叫我!”

他這最後一句話說得像是人間俠客,壯志淩雲。

樹蒼朝他微微一笑,道:“多謝。”

絳霄宮的宴會與“無事無忌日”的畫風可謂大相徑庭。拜完禮後,金色的草地上一幫穿著鎧甲的大老粗,拿著碗痛飲,腳邊的酒壇疊得人高。玉蘭樹忍受著這酒氣,望見有神仙踱步過來,像是要倚著她,她喝了一聲:“哎!別過來啊,別在這兒喝酒,不然我真的會吐出來的!”

那神仙聽見玉蘭說話,輕笑一聲,將酒壇扔給熟知,兩手空空過去坐了:“這樣的話,可否借我一靠。”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那神仙自顧自靠了會兒,閉著眼,似乎是覺得不舒服,又扭動了幾下,道:“你這樹也太不結實了。”

玉蘭忍無可忍,樹身震了幾下。

那神仙睜眼坐正,笑道:“說你幾句便這麽大脾性?”

“你們西金的武夫一個樣,狗嘴吐不出象牙,話在嘴裏囫圇幾句,不知道是好是壞就一股腦說出來,真的討嫌,上天庭最不會說話的就是你們西金人了,趕緊給我滾遠點。”

那神仙聽後沒有半分惱怒,反而更加好奇了:“你從哪裏學的罵人話,還挺有意思的。”

玉蘭見對方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更加生氣了,樹上的花簌簌抖落。

“莫要欺負玉蘭了,四妹。”說話者是扶荒,他拍拍玉蘭樹以示安撫,玉蘭這才閉眼不再理會。

扶桑站起來拂拂袖,向對方行了一禮:“三哥,許久未見了。沒想到越城關一別,再見是在你結緣之時。”

扶荒點頭道:“我也沒想到。”

扶桑道:“哦?是沒想到與我這麽久不見,還是沒想到結緣?”

扶荒看對方撲閃撲閃的眼睛裏含著一絲戲謔,難得被對方一噎,道:“看來你這些年精進的只有身形術法,沒有腦子啊。”

“哈哈哈哈哈這才對味兒,這才是我好三哥,得嘴不饒人!”

方才一直閉目的玉蘭這時幽幽冒出來一句:“你們二位不遑多讓,不愧為兄妹。”

“比不過西金的玉蘭。”根本難不倒扶桑。

扶荒見又有兩者之間又有點摩擦的小火苗,咳了一聲道:“扶桑,你再在這邊待下去,恐怕日後西金的門都進不來了。”

他攬過自家小妹的肩繞過一個個“酒鬼”,就往前廳帶。

“是嗎?那正好,我邀三哥去我鬼都坐坐,順便讓那些長舌鬼見識見識,什麽叫做真正的有口難言哈哈哈……”

玉蘭樹在原地暗自郁結——為何他們身形走遠了,那可惡扶桑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揮之不去。

宴會結束後,酒壇子被西金武夫聚集在一起,堆成一座小假山,中土仙君送靈土,東木仙娥送花種,北水神仙再灑些水,一株株花草伸著懶腰,睡眼惺忪,抽條落雨似的瘋狂生長,在這原本有些寂寥的絳霄宮中添了一番新的生機。

玉蘭此刻全然忘記了酒壇是誰制造的,只覺得這片酒壇花墻賞心悅目的很,她日後也是有同類玩伴的仙了!

激動得飛花的玉蘭樹下,樹蒼在廊下接住一片,低頭細細端詳了片刻,那瓊片便在掌中化作精致的花瓣狀軟木,絲絲紅線從尾端向上蔓延,落在那暖白的底色上,像是給它註入了生命。

阿璞從廊角轉出來,如今偏僻的一角只有樹蒼佇立,飛霙與繁花與他產生了隔閡似的,而他固執地握了一片在手心。

阿璞心中一動,他直覺自己的好友有些悲傷,一時間楞在了原地。

直到樹蒼感覺到他的神息轉過身來,他才露出一個笑迎上前去:“樹蒼,你在這兒,怎麽不去前邊兒,剛鳴煙姐姐還在找你呢。”

樹蒼將手中的軟木遞給他,道:“這是我方才制成的,不需法力也可存聲,日後不論我在哪裏,只要你對著此物喚一聲我的名字,聲音便可傳到我處。”

阿璞將此物翻來覆去地看,驚喜道:“這麽神奇?那樹蒼呢?”

樹蒼說:“我可以將我心中所念顯現在這軟木上。”

阿璞細細撫摸著這軟木的紋理,擡頭卻見樹蒼紫眸中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他道:“樹蒼,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樹蒼搖頭道:“沒有。”

阿璞垂下頭,心中有些難過,為何樹蒼什麽事也不願與他說?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樹蒼似乎與他漸行漸遠了。

他越想越失落,卻突然瞥見對方墨色衣袖掩蓋的手背上露出一道烏紫,他連忙拉起來一看,才發現不是一道,而是四道極深見骨的傷痕。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阿璞阿璞很心疼他,卻又不知道怎麽做,急得要哭,反而是樹蒼安慰他:“我之後便去東木看看,不必擔憂。”

此時扶荒也來了,站在離他們兩丈遠的地方,面無表情地喚了一聲:“阿璞。”

阿璞聽見扶荒的聲音,擡頭又看了一眼樹蒼,叮囑道:“一定要去靈藥殿,仙醫們如何說也要告訴我。”

樹蒼點頭答應他,收回手道:“嗯,去吧。”

然後他看著阿璞奔向扶荒的背影,獨自一人往東木去了。

阿璞在三日後收到了沈沒的賀禮,拆開後是一對雙魚金簪,阿璞輕輕一掰,嚴絲合縫的雙鯉魚就分開了,別致精巧,寓意非凡。

沈沒拱手道:“願石頭與扶荒神君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阿璞笑道:“多謝!我還是第一次收到凡間人們成親時的贈禮。”

沈沒看著阿璞高興的樣子,不知想到了什麽,感慨道:“石頭長大了,如今竟都結緣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我這麽一算,都已經四百三十八歲了。”

沈沒難得這麽正經,阿璞有些驚訝,但也沒有打擾他。

但這正經只持續了五句話,下一句就打得阿璞措手不及:“你小子,快說說你如何拿下扶荒神君的,我們中土可都很好奇呢,都道扶荒神君刁嘴無情,如今竟被一個石頭折服了。”

阿璞聽得耳熱,道:“你可別拿我逗樂了,我和扶荒……其實也沒有很驚心動魄的誓言,就是那一日,我告白他同意,我們就去月老殿了。”

沈沒展開扇子,遲疑道:“你,不會還沒忘記那時在凡間的情義吧?”

阿璞張口欲言,卻沒能說出話來。

沈沒了然,想了想還是提醒道:“那扶荒神君又是為何答應?先前每次出任務,扶荒神君與趙子玉神女都是捆在一起的。他們經歷的應當更多,若扶荒神君也是……”

阿璞明白沈沒未完的話是什麽,他搖了搖頭,道:“我也曾有此想法,後來去尋子玉姐姐談過,子玉姐姐說自己與扶荒從來都只是同事交情,並沒有其他想法。”

實際上當時趙子玉的原話是:誰會想跟他混在一起啊?成天懟我的家夥。要不是元君想撮合我倆,我們這輩子都不會想一起共事的!咳,抱歉,情緒有些激動了……其實我和他在凡間也沒有什麽很深的羈絆,是南鬥那幫老頭天天算這個算哪個的,搞得一碗米飯都值海大,真說起來還不如元璞與裴引情深義重呢,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竟然還會舍身帶人私奔,屬實有趣,有趣極了哈哈……

阿璞從回憶裏抽出身來,繼續道:“子玉姐姐與他定是沒什麽的,至於我,確實是對裴引念念不忘,這是絕大部分原因吧。”

沈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只能搖著扇子,盯著那面百合花墻,片刻後才道:“那蒼淵沒說什麽吧?”

阿璞道:“我那日與他凡間同游時便講明白了,他只說支持我的一切決定。”

沈沒嘖嘖道:“溺愛,真是溺愛。”

阿璞道:“對了,你近些時日都在忙些什麽,好久沒見你。”

沈沒眼神閃爍,道:“我嘛,在中土做做活,去凡間找找有緣人去了。”

“凡間找有緣人?”

“不行嗎?神仙看不上我,凡人總喜歡神仙吧?更何況我還這麽仙風道骨,英俊瀟灑,想當年……”

阿璞知道他又要細數自己的風流韻事了,連忙塞了一塊餅到他的嘴裏:“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英俊瀟灑,京城裏想看你一眼的姑娘從北門排到南門。”

沈沒拿下餅就笑,笑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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