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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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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

四目相對,安室透揉了揉伊月繪裏的頭發,語氣無奈:“別玩了,繪裏。”

她仰起精致的臉龐仔細打量了男人半天,坐起來背對著他抱怨:“無趣。”

安室透松了口氣,撈過一旁的襯衫拉伸套上,電光火石間,伊月繪裏迅速扭頭看到他穿衣服的瞬間。

……

“噗嗤~”伊月繪裏捂住臉肩膀抖動。“我以為你真的不在意呢,原來很在意嘛,降谷先生,嗯~”

降谷零臉漲得通紅,披著襯衫胸口大敞,扣子沒扣就伸直手臂上前抓她。“你還笑,還不都是你故意的?”

伊月繪裏尖叫著跑開,知道直跑沒幾秒就會被降谷零追上,繞過沙發充當障礙物,一邊跑還一邊拋出讓他社死的黑歷史,企圖分散降谷零的註意力。

“啊啊啊,不要追了,我都沒和波本先生計較啊!你是怎麽和琴酒說的你還記得嗎?‘不過是逢場作戲’、‘沒有我搞不定的女人’、‘不至於為這種事質疑我吧’?還記得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月繪裏像模像樣的咳嗽兩聲,捏成拳頭湊到嘴邊充當話筒,學著波本的危險語氣說著渣男語錄,意味深長的笑意也拿捏得有八分相似,活脫脫的場景再現。

被重重打出暴擊的降谷零整個人都不好了。

伊月繪裏看他呆住還不肯罷休,為終極大招蓄力—“還有那個叫波本‘honey trap’是吧,目標是什麽來著?”

降谷零欲言又止的眼神阻止不了她的惡趣味,大腦飛速運轉想找到別的點岔開話題。

可惡,即使他知道臥底應該運用任何手段,不代表能接受在女朋友面前被公開處刑啊!

可惜,終極大招蓄力結束—

伊月繪裏用恍然大悟的語氣給予公安臥底最後一擊。

“對啦,目標是成為被包養的小白臉和我結婚呢!”

“被包養的小白臉”幾個大字像是致命冷箭嗖嗖射中降谷零,搭在沙發靠背的結實手臂爆起青筋。

伊月繪裏眼睛亮亮的湊近觀察降谷零的表情。

垂下眼簾的男人又沈又重的吸了幾口氣,跨步上前趁著湊近的動作抓住她,纖細的身體一發力就能擁入懷裏。

降谷零低頭,手掌強勢的壓過後腦勺,靠近。

伊月繪裏眼神閃爍,手臂悄悄攀上他的脖子。

橘黃的燈光籠罩了房間裏的兩人,拉長的雙人剪影仿佛菟絲花纏繞在大樹上。

“抱歉。”男人性感低沈的聲音帶著歉意。

“……沒關系。”少女有些別扭的回答。

——

亮了明牌之後的伊月繪裏不再掩飾,在公寓不出門也能通過網絡下達指示。處理的事務橫跨金融、科技、娛樂等多個領域,憑借超卓的遠見和果斷的決定在集團內部建立起無人質疑的聲望。

鋒芒畢露的掌權者自然引人側目,不說越來越焦躁的黑衣組織,連公安上層都產生意見分歧。一部分堅持原來的觀念,一部分認為伊月集團按照這種速度發展下去,遲早會成長到威脅政府的地步,應該盡早鏟除。

公安部:

身穿灰色西服的金發男人敲門聽到應答後進入辦公室。

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遠方的男人回過頭,被燒傷的可怖傷痕盤亙在右臉,黑色鏡片擋住了燒傷的右眼,僅剩的左眼通過透明鏡片射出的目光極其銳利。

降谷零立正行禮,對這位傳奇警官的態度十分恭敬。

黑田兵衛,警視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理事官,神色覆雜的看著他最器重的屬下,目前的事態變化讓久經世事的男人也為之感概:“降谷,伊月小姐堅持不肯接受公安的方案嗎?”

降谷零對上司有一定了解,如實說道:“您知道她不可能接受這麽離譜的條件。就算她同意,伊月集團大概會隨之崩盤。”

不知道該說異想天開還是信口開河,內閣竟然提出將伊月集團收歸國有,被伊月繪裏斷然拒絕。伊月集團作為跨國公司如果被打上國有標志,很多制裁和限制就隨之而來,很多國外業務將會遭到毀滅式打擊。

這還不提離開伊月繪裏從無失手的決策後,伊月集團的發展問題。

黑田兵衛不得不嘆了口氣,嚴肅的臉上也露出幾分疲憊:“三天內我參加了十場會議做了七次報告,下發公安的指令變了三次。現在的上層局勢波濤洶湧,我也看不透。”

降谷零:“您辛苦了。”

黑田兵衛:“黑衣組織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降谷零:“也是朝令夕改,發過三次絕殺令又在三秒內撤回。昨天晚上十點二十一貝爾摩德發信規定了最後期限—本月內。”

黑田兵衛:“伊月小姐什麽反應?”

降谷零:“她什麽也沒說。”

黑田兵衛不敢置信:“她就打算這樣下去嗎?等著被狙殺?”至於是被黑衣組織狙殺還是政府方面,他沒說,因為他不能確定哪一方先耗盡耐心。

降谷零語氣終於維持不住平靜顯出幾分咬牙切齒:“她什麽也沒說。”

黑田兵衛語氣稍有古怪:“你問也沒說?”

雖然知道兩人的關系瞞不過掌握公安情報的上司,但在敬重的前輩面前提及此事,降谷零還是有些尷尬,腦海裏莫名又響起“被包養的小白臉”這類稱號。

降谷零不得不強調一下:“我們立場相悖,她也不會什麽都說吧。”繪裏又不是戀愛腦。

黑田兵衛嘴角肌肉抽動,臉上的神情就突出一個“真的嗎?我不信”。

降谷零:所以你們為什麽對我這麽有信心啊??!!!

黑田兵衛看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沈吟片刻,走向房間正中央的黑色辦公桌,打開下面第一層的櫃子,取出一份資料遞給他。

黑田兵衛:“咳,別說出去是我給你的。”這位處事作風雷厲風行的長官對如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伊月繪裏也是有點虛的。

降谷零答應了,看著上面SSS級的絕密檔案認為是什麽重要情報,謹慎的拆開做好覆原的準備。

幾張夾在檔案袋裏的照片先掉了出來。

降谷零慎重的目光剎時凝固。

照片上的女孩大概八九歲的樣子,雜亂枯黃的長發遮住大半張臉,校服袖口露出幾道流血的傷痕,穿著校服的金發少年神色擔憂,蹲在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黯淡無光。

註視那雙空洞的黑眸,猶如凡人凝視深淵。

那是繪裏和……我?

降谷零查看其他照片,大部分是女孩被排擠欺負的照片,少部分是她獨自一人在角落望著金發少年的照片。

她戴上了大大的黑框眼鏡,蓬松的劉海遮住眼睛,沒人看得出她用什麽樣的眼神註視著少年。

但她確實在看著他。

降谷零做了幾個深呼吸,小心翼翼的把照片裝進檔案袋,翻開那疊不算厚的資料。

開頭第一頁就是:伊月繪裏8歲時父母出車禍去世,伊月次郎為了她名下的股權收養了她。

黑田兵衛補充一些沒寫進資料的東西:“伊月小姐非常聰明,她的父母去世的太早讓她不懂得掩飾這種聰明。我想,這或許是她遭遇校園霸淩的原因。”

降谷零一張張的翻看著資料,從她9歲戴上黑框眼鏡成績一落千丈開始,到她十八歲摘下眼鏡進入伊月集團結束。

降谷零聲音嘶啞:“她學會了韜光養晦。”在親身經歷深刻教訓之後。

黑田兵衛:“是的,這大概也是為什麽所有人都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原因。”

沒有人想到伊月集團能做到這一步。

或者說,在男權至上的日本,他們的傳統觀念保留了對女性的輕視,沒有人相信伊月繪裏能走到這一步。

降谷零沈默。

黑田兵衛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在這件事之後,至少不少人輕視女性的習慣會得到改善吧?”

“或許吧。”降谷零裝回檔案袋一絲不茍封好,擡頭直視上司剛毅的臉:“這份資料我能帶走嗎?”

黑田兵衛擺了擺手:“你拿走吧。”其實擺在這裏也沒什麽用,事到今天,難道還有人因為那段過去小看或是看不起伊月繪裏嗎?就算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還要小心翼翼的避開她的忌諱,不如就把這份燙手山芋交給降谷。

歷史只會書寫勝利者的名字。

過去再怎麽晦暗,那也只是過去。

降谷零真誠道謝,向上司匯報了這段時間的工作,一切結束後帶著檔案轉身。

“降谷。”黑田兵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夏日祭到了,時間不多了。”

降谷零瞳孔一縮。

現在是八月份,夏日祭就在兩天後。

繪裏說過她不會放過黑衣組織,黑田警視一定知道些什麽但不能告訴我,才會只透露夏日祭這個時間。

應該不止是夏日祭……時間不多了,什麽意思?

降谷零皺起眉,一邊思索一邊往外走,按下電梯到停車場,翻找工作日程搜索相關信息。

突然,他的瞳孔一縮,神色嚴肅。

繪裏的目標……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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