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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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江黛沅看見陸允禎, 緊張地抿了抿唇。想到之前陸允禎對和離之事的阻撓，她擔心今日又會無法如願。
江知淩看出江黛沅的擔心，他安撫地朝江黛沅笑了笑。
皇帝站起身, 主動朝陸允禎的方向走去，說道：“表哥怎麽又回來了？”
皇帝看了跪在地上的江黛沅一眼, 心說陸允禎莫非是因為江黛沅才折回來？可是剛剛江知淩口中的放了‘請他做主，放家妹自由’又是怎麽回事……
陸允禎朝皇帝的方向行禮，說道：“臣突然想起來有要事要向皇上稟告, 不想江大人和臣的世子夫人在這兒, 臣是否打擾了幾位？”
皇帝的視線落在江黛沅的身上, 說道：“沒打擾，江愛卿剛剛說的事情正好和表哥有關。”
陸允禎似乎沒有察覺什麽，饒有興趣說道：“江大人想要對皇上說什麽？”
感受到陸允禎的視線，江知淩不卑不亢說道：“剛剛皇上說江某這次立了功，要嘉賞江某, 江某不求任何封賞，只想求皇上做主，準許家妹和陸世子和離。”
皇帝暗暗蹙眉。江知淩是怎麽回事, 為何還非要自己的妹妹和陸允禎和離？
皇帝朝陸允禎看去, 果不其然陸允禎臉色沈了下來。
陸允禎沒看江知淩, 他的目光看向江黛沅，說道：“你便如此想要與我分開？”她之前說不和他和離了，純粹是在欺騙他？
這段日子她想要做什麽, 他不都讓她如願了嗎？哪怕她不想回魏國公府, 他也沒有再逼她。
江黛沅擡眸看向陸允禎, 輕聲說道：“是。”
陸允禎下頜繃得緊緊的，面無情緒, 心卻針紮一般疼起來，呼吸似乎都帶著痛。
陸允禎艱難說道：“為何？你堂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過去種種，我已經後悔了，你若是覺得我做的不夠，我可以繼續彌補……”
她就非要和他分開嗎？她能不能，至少不要這樣給他判了‘死刑’。
見皇帝的站位明顯是偏向陸允禎的方向的，江黛沅咬了咬唇，狠心說道：“理由，我之前就對陸世子講過了。我曾經十分喜歡世子，也未曾奢望過嫁給世子，是世子給了我希望，讓我誤以為可以走近世子，走進世子的心。但是世子從來沒有對我認真過，比如堂姐的牡丹被傷害，世子不在意是否是我所為，呵斥我保護不利，請問世子，心裏真的有將我當作你的世子夫人嗎？”
“世子現在說你後悔了，但是請世子也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好不好？我只是想和離，世子便非要阻撓我嗎？”
陸允禎盯著江黛沅，心上的疼痛越發明顯，他說道：“不是阻撓……”是舍不得和她分開。
江黛沅一字一頓道：“不是阻撓？陸世子卻一直在阻撓和離之事，夫妻間沒了感情，分開正常，我能夠嫁給世子，本來就是高攀，現在我也希望世子能夠另覓良人。”
說完，江黛沅朝皇帝的方向磕了一個頭，說道：“民女和陸世子已經沒了感情，希望皇上能夠準許民女和陸世子和離。”
江知淩也朝皇帝的方向磕了一個頭，說道：“剛剛皇上說臣想要求什麽，皇上都會滿足臣，請皇上做主，準許家妹和陸世子和離。”
皇帝看著一臉誠懇的江知淩和江黛沅，頭疼地打量陸允禎的臉上的神情。瞧陸允禎的態度，陸允禎顯然是不想和江黛沅和離的。但是剛剛他確實也答應了江知淩，會滿足江知淩的請求。
而且當年江父和江母因為大燕而死，江知淩這次又立了大功，江知淩僅僅是想讓江黛沅和陸允禎和離，他貌似不應該不答應。
只是陸允禎畢竟是他的表哥，這些年陸允禎幫助他許多。這次戎國奸細的事情，陸允禎也是出了許多力，他的心裏自然更偏向陸允禎。
見皇帝一時未說話，江知淩看向陸允禎，怒道：“陸世子能不能夠別如此自私？當初家妹嫁給陸世子，陸世子對家妹不上心，如今家妹好不容易決定走出來了，陸世子卻自私地不願意放家妹和離，難道陸世子便想看家妹痛苦嗎？”
陸允禎的臉色變了變，他緊盯著江黛沅，這會兒江黛沅面向皇帝的方向，沒再看他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江黛沅便越來越抵觸他了，連看他都不願意看他了。他的腦海裏卻浮現江黛沅剛剛嫁給他時，她含著愛意看他的眼神。
陸允禎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拳，又松開了。他微微側身，避開距離他不遠的皇帝。
這個舉動落在皇帝眼裏，便是陸允禎退讓了。他的心裏也松了一口氣。畢竟陸允禎和江知淩這次都是功臣，他也不想江知淩和陸允禎將場面鬧得太難看。
皇帝吩咐屋內的太監將江黛沅和江知淩給扶起來，他看向江黛沅，說道：“表……江小姐和江愛卿的話，朕聽見了。江小姐既然認為和表哥沒有感情了，朕待會兒讓人去一趟戶部。”
和離這種小事，自然不需要皇帝親自下旨。皇帝只需示意戶部的人更改江黛沅和陸允禎的戶籍，江黛沅和陸允禎的夫妻關系便解除了。
江黛沅也不再是陸允禎的妻子。
見狀，江黛沅和江知淩向皇帝感謝道：“多謝皇上成全。”
皇帝看向未再出聲的陸允禎，心中擔心陸允禎的情況，他沖江黛沅和江知淩說道：“兩位若是無事了，便退下吧。”
皇帝既然已經松口，江黛沅和江知淩也不再在禦書房待，告退離開。
等江黛沅和江知淩離開後，皇帝看向陸允禎，關心說道：“表哥，你沒事吧？你和表嫂……”
皇帝今日是第一次見江黛沅，本來對江黛沅這個表嫂還有些好奇，誰成想江黛沅和江知淩便對他提出了江黛沅和陸允禎和離的事情。他又說了要嘉賞江知淩的話語，剛剛他也是騎虎難下。
皇帝話語說到一半，他見陸允禎高大的身影莫名地透著悲涼和哀傷。皇上頓了頓，說道：“表哥若是實在不想和表嫂和離，和離之事是否要朕幫表哥緩緩？”
雖然身為帝王，自然是要言出如山，但是剛剛他只說了會讓人去戶部，卻沒有說會立刻讓江黛沅和陸允禎和離。撇開帝王這個身份，他自然不忍心陸允禎因為和江黛沅分開傷感。
陸允禎卻說道：“不必，和離的事情，便勞煩表弟了。”
江黛沅的和離之心如此強烈，她若是知道又因為他，導致皇帝反悔了。江黛沅會更加怨恨和抵觸他。
陸允禎沒有稱呼‘皇帝’，而是喊的‘表弟’，此時便不是將皇帝當作帝王。
皇帝心中好奇和疑惑。陸允禎明明不願意和江黛沅和離，為何又主動促成和離一事？
皇帝還未及冠，太後和朝中大臣不想皇帝過早沈溺女色，後宮至今沒選入妃嬪。皇帝此時見陸允禎如此模樣，覺得男女之事真是覆雜，難怪太後和大臣要他及冠後再成婚。
……
“世子夫人，請等一下。”
江黛沅和江知淩離開禦書房後，一個宮人追上來，恭敬說道。
宮人看向江黛沅，恭敬說道：“世子夫人，太後娘娘有請。”
江黛沅蹙眉說道：“太後娘娘有沒有說是何事？”
宮人：“世子去了，便知道了。”
江知淩想到禦書房的事情很可能已經傳到了陸太後的耳朵裏，陸太後這個時候宣江黛沅過去，很有可能是為了陸允禎的事情，他看向宮人，說道：“我能否陪家妹前去？”
宮人面露為難，說道：“太後娘娘只說了見世子夫人。”
江知淩畢竟是男子，也不適合去後宮。江黛沅看向江知淩，說道：“兄長去宮門口等我，我去見太後娘娘。”
陸老夫人和皇帝皆不是仗著權勢，蠻不講理之人。她相信陸太後也不會因為陸允禎，就欺負她一個弱女子。
見狀，江知淩只好目送江黛沅隨宮人遠去。
江黛沅隨著宮人走進慈寧宮，目不斜視，朝上方的陸太後行禮。
陸太後說了一聲“免禮”，讓殿內的宮人扶江黛沅起來。
江黛沅微垂著眼簾，恭敬說道：“多謝太後娘娘。”
陸太後和殷氏年紀相仿，比殷氏卻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若是仔細瞧，會發現陸太後的眼睛和陸允禎生得十分相似。
陸太後上下打量江黛沅，說道：“本來應該早些召見你，不想今日才見到你。你和允禎的大婚，哀家還讓人送去了賀禮。”
江黛沅的心裏拿不準陸太後的心思，她溫聲說道：“能夠得見太後娘娘，是民女之幸。”
“你之前給母親抄寫的經書，母親讓人送了一些進宮。哀家瞧過了，你抄寫的經書很好。”
陸太後卻沒有提起陸允禎，反而說起了別的事情。
江黛沅之前隨陸老夫人居住在崇國寺時，是陪陸老夫人抄寫了不少經書。她沒有想到陸老夫人會讓人將那經書送給陸太後。
江黛沅柔聲說道：“多謝太後娘娘誇獎。”
陸太後笑了笑，說道：“你若是無事，以後多來哀家這慈寧宮坐坐。”
若是她和陸允禎還是夫妻，陸太後對她這個侄媳另眼相待也說得過去，但是現在她和陸允禎……
心中百轉千回，江黛沅遲疑地抿了抿唇。
陸太後看出了江黛沅的心思，她朝江黛沅招了招手，說道：“你和允禎的事情，哀家已經知道了，允禎的性子和別的男子有些不一樣，你別往心裏去。”
江黛沅朝陸太後的方向走了幾步，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剛剛民女和兄長已經對皇上提了要和陸世子和離的事情，皇上也同意了。”
陸太後笑說道：“你這是覺得哀家是要怪罪你？你和允禎以後和離了，又不妨礙哀家看重你抄寫的經書。你和允禎的事情，你不用多想。”
陸太後如此好說話，倒是出乎江黛淵的意料，她柔聲說道：“太後娘娘若是喜歡民女抄寫的經書，民女回去抄寫好了，送進宮裏來。”
陸太後笑說道：“經書的事情，不急。皇兒忙於朝政，無暇顧忌哀家，你若是有時間，進宮陪哀家說說話也好。”
接下來的時間陸太後似乎是單純看重江黛沅這個小輩，又和江黛沅閑聊了幾句，見時辰不早了，才讓宮人送江黛沅離開。
等江黛沅離開了慈寧宮，殿內的宮人不解說道：“這江二小姐如此不識趣，非要和陸世子和離，太後娘娘為何會對這江二小姐如此和善？”
陸太後說道：“你也不想想，她和允禎若是真無感情，和離之事，何須鬧到哀家和皇兒的面前？”
宮人訝異說道：“太後娘娘的意思是陸世子對這江二小姐情深義重？”
“若是如此，不是更應該不讓她和陸世子和離？”
她在陸太後的身邊伺候，自然知道皇上和陸太後對陸允禎的看重。
陸太後說道：“她既然堅持要和離，看來是心裏對允禎有了芥蒂，我們若是強勢挽留，只會弄巧成拙，讓她的心裏芥蒂更深。而且允禎若是真對她放不下，哪怕和離了，他自然會想辦法追回來。”
陸允禎的心裏也清楚，若是他真不願意，她和皇帝也不會違背他的意願。
宮人說道：“太後娘娘真是為陸世子著想。”
陸太後嘆氣，“終歸是陸家和皇家對不起允禎，哀家的兄長和嫂嫂若是對允禎上心些，哀家也不至於……”
想要說些什麽，想到魏國公和殷氏畢竟是她的兄長和嫂嫂，陸太後又頓住了。
……
她走後，陸太後和宮人的對話，江黛沅自然不知道。不過她也清楚，今日她和陸太後第一次見面，陸太後不可能突然就對她如此看重，她的心裏暗暗警惕，沒有太將陸太後的看重放在心上。
江黛沅隨宮人朝宮門口走，直到陸允禎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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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黛沅看見陸允禎, 緊張地抿了抿唇。想到之前陸允禎對和離之事的阻撓，她擔心今日又會無法如願。
江知淩看出江黛沅的擔心，他安撫地朝江黛沅笑了笑。
皇帝站起身, 主動朝陸允禎的方向走去，說道：“表哥怎麽又回來了？”
皇帝看了跪在地上的江黛沅一眼, 心說陸允禎莫非是因為江黛沅才折回來？可是剛剛江知淩口中的放了‘請他做主，放家妹自由’又是怎麽回事……
陸允禎朝皇帝的方向行禮，說道：“臣突然想起來有要事要向皇上稟告, 不想江大人和臣的世子夫人在這兒, 臣是否打擾了幾位？”
皇帝的視線落在江黛沅的身上, 說道：“沒打擾，江愛卿剛剛說的事情正好和表哥有關。”
陸允禎似乎沒有察覺什麽，饒有興趣說道：“江大人想要對皇上說什麽？”
感受到陸允禎的視線，江知淩不卑不亢說道：“剛剛皇上說江某這次立了功，要嘉賞江某, 江某不求任何封賞，只想求皇上做主，準許家妹和陸世子和離。”
皇帝暗暗蹙眉。江知淩是怎麽回事, 為何還非要自己的妹妹和陸允禎和離？
皇帝朝陸允禎看去, 果不其然陸允禎臉色沈了下來。
陸允禎沒看江知淩, 他的目光看向江黛沅，說道：“你便如此想要與我分開？”她之前說不和他和離了，純粹是在欺騙他？
這段日子她想要做什麽, 他不都讓她如願了嗎？哪怕她不想回魏國公府, 他也沒有再逼她。
江黛沅擡眸看向陸允禎, 輕聲說道：“是。”
陸允禎下頜繃得緊緊的，面無情緒, 心卻針紮一般疼起來，呼吸似乎都帶著痛。
陸允禎艱難說道：“為何？你堂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過去種種，我已經後悔了，你若是覺得我做的不夠，我可以繼續彌補……”
她就非要和他分開嗎？她能不能，至少不要這樣給他判了‘死刑’。
見皇帝的站位明顯是偏向陸允禎的方向的，江黛沅咬了咬唇，狠心說道：“理由，我之前就對陸世子講過了。我曾經十分喜歡世子，也未曾奢望過嫁給世子，是世子給了我希望，讓我誤以為可以走近世子，走進世子的心。但是世子從來沒有對我認真過，比如堂姐的牡丹被傷害，世子不在意是否是我所為，呵斥我保護不利，請問世子，心裏真的有將我當作你的世子夫人嗎？”
“世子現在說你後悔了，但是請世子也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好不好？我只是想和離，世子便非要阻撓我嗎？”
陸允禎盯著江黛沅，心上的疼痛越發明顯，他說道：“不是阻撓……”是舍不得和她分開。
江黛沅一字一頓道：“不是阻撓？陸世子卻一直在阻撓和離之事，夫妻間沒了感情，分開正常，我能夠嫁給世子，本來就是高攀，現在我也希望世子能夠另覓良人。”
說完，江黛沅朝皇帝的方向磕了一個頭，說道：“民女和陸世子已經沒了感情，希望皇上能夠準許民女和陸世子和離。”
江知淩也朝皇帝的方向磕了一個頭，說道：“剛剛皇上說臣想要求什麽，皇上都會滿足臣，請皇上做主，準許家妹和陸世子和離。”
皇帝看著一臉誠懇的江知淩和江黛沅，頭疼地打量陸允禎的臉上的神情。瞧陸允禎的態度，陸允禎顯然是不想和江黛沅和離的。但是剛剛他確實也答應了江知淩，會滿足江知淩的請求。
而且當年江父和江母因為大燕而死，江知淩這次又立了大功，江知淩僅僅是想讓江黛沅和陸允禎和離，他貌似不應該不答應。
只是陸允禎畢竟是他的表哥，這些年陸允禎幫助他許多。這次戎國奸細的事情，陸允禎也是出了許多力，他的心裏自然更偏向陸允禎。
見皇帝一時未說話，江知淩看向陸允禎，怒道：“陸世子能不能夠別如此自私？當初家妹嫁給陸世子，陸世子對家妹不上心，如今家妹好不容易決定走出來了，陸世子卻自私地不願意放家妹和離，難道陸世子便想看家妹痛苦嗎？”
陸允禎的臉色變了變，他緊盯著江黛沅，這會兒江黛沅面向皇帝的方向，沒再看他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江黛沅便越來越抵觸他了，連看他都不願意看他了。他的腦海裏卻浮現江黛沅剛剛嫁給他時，她含著愛意看他的眼神。
陸允禎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拳，又松開了。他微微側身，避開距離他不遠的皇帝。
這個舉動落在皇帝眼裏，便是陸允禎退讓了。他的心裏也松了一口氣。畢竟陸允禎和江知淩這次都是功臣，他也不想江知淩和陸允禎將場面鬧得太難看。
皇帝吩咐屋內的太監將江黛沅和江知淩給扶起來，他看向江黛沅，說道：“表……江小姐和江愛卿的話，朕聽見了。江小姐既然認為和表哥沒有感情了，朕待會兒讓人去一趟戶部。”
和離這種小事，自然不需要皇帝親自下旨。皇帝只需示意戶部的人更改江黛沅和陸允禎的戶籍，江黛沅和陸允禎的夫妻關系便解除了。
江黛沅也不再是陸允禎的妻子。
見狀，江黛沅和江知淩向皇帝感謝道：“多謝皇上成全。”
皇帝看向未再出聲的陸允禎，心中擔心陸允禎的情況，他沖江黛沅和江知淩說道：“兩位若是無事了，便退下吧。”
皇帝既然已經松口，江黛沅和江知淩也不再在禦書房待，告退離開。
等江黛沅和江知淩離開後，皇帝看向陸允禎，關心說道：“表哥，你沒事吧？你和表嫂……”
皇帝今日是第一次見江黛沅，本來對江黛沅這個表嫂還有些好奇，誰成想江黛沅和江知淩便對他提出了江黛沅和陸允禎和離的事情。他又說了要嘉賞江知淩的話語，剛剛他也是騎虎難下。
皇帝話語說到一半，他見陸允禎高大的身影莫名地透著悲涼和哀傷。皇上頓了頓，說道：“表哥若是實在不想和表嫂和離，和離之事是否要朕幫表哥緩緩？”
雖然身為帝王，自然是要言出如山，但是剛剛他只說了會讓人去戶部，卻沒有說會立刻讓江黛沅和陸允禎和離。撇開帝王這個身份，他自然不忍心陸允禎因為和江黛沅分開傷感。
陸允禎卻說道：“不必，和離的事情，便勞煩表弟了。”
江黛沅的和離之心如此強烈，她若是知道又因為他，導致皇帝反悔了。江黛沅會更加怨恨和抵觸他。
陸允禎沒有稱呼‘皇帝’，而是喊的‘表弟’，此時便不是將皇帝當作帝王。
皇帝心中好奇和疑惑。陸允禎明明不願意和江黛沅和離，為何又主動促成和離一事？
皇帝還未及冠，太後和朝中大臣不想皇帝過早沈溺女色，後宮至今沒選入妃嬪。皇帝此時見陸允禎如此模樣，覺得男女之事真是覆雜，難怪太後和大臣要他及冠後再成婚。
……
“世子夫人，請等一下。”
江黛沅和江知淩離開禦書房後，一個宮人追上來，恭敬說道。
宮人看向江黛沅，恭敬說道：“世子夫人，太後娘娘有請。”
江黛沅蹙眉說道：“太後娘娘有沒有說是何事？”
宮人：“世子去了，便知道了。”
江知淩想到禦書房的事情很可能已經傳到了陸太後的耳朵裏，陸太後這個時候宣江黛沅過去，很有可能是為了陸允禎的事情，他看向宮人，說道：“我能否陪家妹前去？”
宮人面露為難，說道：“太後娘娘只說了見世子夫人。”
江知淩畢竟是男子，也不適合去後宮。江黛沅看向江知淩，說道：“兄長去宮門口等我，我去見太後娘娘。”
陸老夫人和皇帝皆不是仗著權勢，蠻不講理之人。她相信陸太後也不會因為陸允禎，就欺負她一個弱女子。
見狀，江知淩只好目送江黛沅隨宮人遠去。
江黛沅隨著宮人走進慈寧宮，目不斜視，朝上方的陸太後行禮。
陸太後說了一聲“免禮”，讓殿內的宮人扶江黛沅起來。
江黛沅微垂著眼簾，恭敬說道：“多謝太後娘娘。”
陸太後和殷氏年紀相仿，比殷氏卻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若是仔細瞧，會發現陸太後的眼睛和陸允禎生得十分相似。
陸太後上下打量江黛沅，說道：“本來應該早些召見你，不想今日才見到你。你和允禎的大婚，哀家還讓人送去了賀禮。”
江黛沅的心裏拿不準陸太後的心思，她溫聲說道：“能夠得見太後娘娘，是民女之幸。”
“你之前給母親抄寫的經書，母親讓人送了一些進宮。哀家瞧過了，你抄寫的經書很好。”
陸太後卻沒有提起陸允禎，反而說起了別的事情。
江黛沅之前隨陸老夫人居住在崇國寺時，是陪陸老夫人抄寫了不少經書。她沒有想到陸老夫人會讓人將那經書送給陸太後。
江黛沅柔聲說道：“多謝太後娘娘誇獎。”
陸太後笑了笑，說道：“你若是無事，以後多來哀家這慈寧宮坐坐。”
若是她和陸允禎還是夫妻，陸太後對她這個侄媳另眼相待也說得過去，但是現在她和陸允禎……
心中百轉千回，江黛沅遲疑地抿了抿唇。
陸太後看出了江黛沅的心思，她朝江黛沅招了招手，說道：“你和允禎的事情，哀家已經知道了，允禎的性子和別的男子有些不一樣，你別往心裏去。”
江黛沅朝陸太後的方向走了幾步，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剛剛民女和兄長已經對皇上提了要和陸世子和離的事情，皇上也同意了。”
陸太後笑說道：“你這是覺得哀家是要怪罪你？你和允禎以後和離了，又不妨礙哀家看重你抄寫的經書。你和允禎的事情，你不用多想。”
陸太後如此好說話，倒是出乎江黛淵的意料，她柔聲說道：“太後娘娘若是喜歡民女抄寫的經書，民女回去抄寫好了，送進宮裏來。”
陸太後笑說道：“經書的事情，不急。皇兒忙於朝政，無暇顧忌哀家，你若是有時間，進宮陪哀家說說話也好。”
接下來的時間陸太後似乎是單純看重江黛沅這個小輩，又和江黛沅閑聊了幾句，見時辰不早了，才讓宮人送江黛沅離開。
等江黛沅離開了慈寧宮，殿內的宮人不解說道：“這江二小姐如此不識趣，非要和陸世子和離，太後娘娘為何會對這江二小姐如此和善？”
陸太後說道：“你也不想想，她和允禎若是真無感情，和離之事，何須鬧到哀家和皇兒的面前？”
宮人訝異說道：“太後娘娘的意思是陸世子對這江二小姐情深義重？”
“若是如此，不是更應該不讓她和陸世子和離？”
她在陸太後的身邊伺候，自然知道皇上和陸太後對陸允禎的看重。
陸太後說道：“她既然堅持要和離，看來是心裏對允禎有了芥蒂，我們若是強勢挽留，只會弄巧成拙，讓她的心裏芥蒂更深。而且允禎若是真對她放不下，哪怕和離了，他自然會想辦法追回來。”
陸允禎的心裏也清楚，若是他真不願意，她和皇帝也不會違背他的意願。
宮人說道：“太後娘娘真是為陸世子著想。”
陸太後嘆氣，“終歸是陸家和皇家對不起允禎，哀家的兄長和嫂嫂若是對允禎上心些，哀家也不至於……”
想要說些什麽，想到魏國公和殷氏畢竟是她的兄長和嫂嫂，陸太後又頓住了。
……
她走後，陸太後和宮人的對話，江黛沅自然不知道。不過她也清楚，今日她和陸太後第一次見面，陸太後不可能突然就對她如此看重，她的心裏暗暗警惕，沒有太將陸太後的看重放在心上。
江黛沅隨宮人朝宮門口走，直到陸允禎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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