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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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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昨日陸允禎離開後, 沒再回來找她,江黛沅漸漸也不再去想陸允禎到來的事情,只等著陸允禎在這裏的事情了了, 離開晚城。

銀瓶走進來,伺候江黛沅洗漱, 她笑說道:“小姐昨日睡得很好嗎?今日小姐都落在奚公子的後頭了。”

江黛沅朝窗戶的方向看了一樣。今日江起奚竟然都起來了。昨日陸允禎到來後,她一直精神緊張,後來意識到陸允禎不會在晚城待多長時間, 整個人放松了不少, 她昨晚竟然睡了這麽長時間嗎?

江黛沅輕輕‘咳’了一聲, 說道:“起奚在幹什麽?舅舅已經去前面給人看病了嗎?”

“奚公子在外面。”銀瓶欲言又止地看著江黛沅,想要說什麽,又頓住了。

江黛沅沒留意銀瓶的神色,等洗漱完,她朝外走去。

“阿姐, 你起來了。”江起奚朝江黛沅小跑了過來,仰頭看著江黛沅。

“嗯。”江黛沅摸了摸江起奚的腦袋,說道:“起奚用過早膳了嗎?”

“嗯。”江起奚點了點頭, “今日有好多好吃的。”

今日有好多美味的菜肴?江黛沅先是看了身旁的銀瓶一眼, 這才發現院子裏還站著一個陌生的嬤嬤。她皺眉說道:“你是誰, 怎麽會在醫館?”

嬤嬤恭敬地沖江黛沅福了福身,說道:“老奴見過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既然起來了, 老奴讓人將世子夫人的早膳端過來。”

說完, 嬤嬤和幾個下人將烹飪好的菜肴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

江黛沅越過嬤嬤, 朝嬤嬤和幾個下人來時的方向走去。她指著隔壁宅子和醫館相連的小門,說道:“這是怎麽回事?”

銀瓶跟上來, 恭敬說道:“昨日世子讓人將隔壁的宅子買下了。”

江黛沅看向那陌生的嬤嬤,說道:“她和今日的早膳,也是陸世子的人準備的?”

“嗯。”

如今江黛沅和陸允禎既然沒有還和離,銀瓶身為下人,自然不敢違抗陸允禎的命令。

江黛沅皺眉說道:“舅舅呢?舅舅吃的早膳也是陸世子的人準備的?”

銀瓶搖頭,恭敬說道:“今日來了好多病人來找沙大夫看病,沙大夫起來後一直在前面給人看病,尚沒有用早膳。陸世子派人送來的飯菜,還只奚公子吃了一些。”

“阿姐,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剛才看外面擺放著好多美味的菜肴,還以為是舅舅讓人準備的。”江起奚仰頭看著江黛沅。

江起奚眉頭擰得緊緊的,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

江黛沅自然不會怪罪江起奚,她安撫地摸了摸江起奚的腦袋,說道:“我沒有責怪你,只是下次你別再亂吃東西了,你身體弱,隨便吃東西,身體有可能會受不了。”

聽見江黛沅的話語,陸允禎派來的嬤嬤恭敬說道:“世子夫人放心,這些飯菜都是根據世子夫人和奚公子的身體烹飪的,不會對奚公子的身體有危害。”

江黛沅看向嬤嬤,臉色冷了一些,她說道:“你們既然是陸世子的人,為何擅闖醫館?哪怕陸世子將隔壁的宅子買下了,也不代表你們可以擅闖醫館。”

昨日陸允禎和幸一擅闖醫館,還傷了沙川柏。今日陸允禎的人又擅闖醫館,江黛沅難得失了好脾氣,對她們沒了好臉色。

嬤嬤看了一眼石桌上尚沒有動的菜肴,為難道:“可是世子讓我們來伺候世子夫人,世子說世子夫人若是對這些菜肴不滿意,老奴讓人重新給世子做。世子夫人若是……”

不等嬤嬤將話語說完,江黛沅打斷了她的話,她說道:“我不需要你們的伺候,現在帶著你們的東西離開。”

嬤嬤還想說什麽,看見江黛沅的冷臉,只好離開了,卻沒有帶走石桌上的菜肴。

見狀,銀瓶看了那嬤嬤離開的方向一眼,說道:“小姐別氣壞了身體,陸世子既然重新見到了小姐,怕是還會來見小姐。”

江黛沅看向石桌上的菜肴,說道:“這些菜肴,我不想碰,你若是想吃,你和玉盞吃了。你和玉盞重新給我烹飪早膳。”

見狀,銀瓶下去了。

江起奚仰頭看著江黛沅,說道:“阿姐,那個陸世子現在還是我的姐夫嗎?現在我們又碰到他了,我們要離開晚城嗎?”

江黛沅確實有過離開晚城的想法,只是如今顯然不是時候。而且以陸允禎現在的態度,他還讓人將隔壁的隔壁的宅子給買下了,她和江起奚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晚城,還不被陸允禎察覺,沒有那麽容易。

而且她和江起奚若是離開了,沙荀怎麽辦?沙荀在晚城多年,他怕是舍不得晚城的一切。沙荀若是繼續留在晚城,她怕陸允禎會將氣撒在沙荀的身上。

雖然她覺得她和江起奚若是要離開晚城,沙荀應該也願意隨她和江起奚一切離開。但是她不想讓沙荀因為她放棄在晚城的一切。

江黛沅沒有回答江起奚的問題,她說道:“陸世子將隔壁的宅子給買下了,你盡量少出屋,避免碰見他。”

江起奚點了點頭。陸允禎對江黛沅不好,他也不想看見他。

等玉盞和銀瓶將早膳做好,江黛沅用過早膳,讓她們將早膳給沙荀,沙川柏和莫箜送去。

沙川柏的傷是因她而起,江黛沅陪江起奚待了一會兒,見江起奚沒有什麽不適,也沒有因為陸允禎的到來受影響。她起身朝沙川柏的屋子走去。

江黛沅卻沒有在屋裏看見沙川柏,忽然隔壁的屋子傳來聲響,她走過去,看見在撿藥材的沙川柏。

江黛沅蹲下來,幫沙川柏撿掉落到地上的藥材,她說道:“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麽沒有在屋裏休息?”

“我的一只手受傷了,另一只手沒事。我本來想幫義父將藥材分揀,沒有想到反而將藥材給打翻了。”沙川柏沖江黛沅笑了笑,笑說道。

沙川柏見江黛沅在幫他撿掉落的藥材,說道:“你放著,我來撿。”

沙川柏的動作太大,不小心牽扯到手上的傷,疼得他額頭冒出了冷汗。

江黛沅連忙說道:“你先在旁邊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藥膏。”

“不必了。”沙川柏想阻攔江黛沅,手碰到江黛沅的衣袖,又收了回來,他說道:“我緩一會兒就沒事了。”

江黛沅想到沙川柏自己會醫術,應該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便也不再說了。她將撿起來的藥材放到旁邊的架子上。

沈默了一會兒,江黛沅說道:“昨日的事情,我還想給你道個歉。陸世子是奉了皇命來此,恐怕還要在晚城待幾日。”

沙川柏說道:“你是想讓我避開陸世子嗎?還是,還是你要隨陸世子離開晚城了?”

江黛沅說道:“我有離開晚城的想法,但是不是隨陸世子離開。其實我也想問問你和舅舅的想法,現在我和陸世子這個樣子,肯定會影響到你和舅舅。”

沙川柏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頓了頓,沙川柏說道:“你如果想要做什麽,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和義父有什麽顧慮。”

沙川柏如此為她著想,江黛沅感到意外。她還以為沙川柏會因為陸允禎的事情對她多少有些怨念。

“你先回屋休息吧,這些事情,我等會兒讓玉盞她們來幫忙,你義父也不會怪你的。”江黛沅朝外走。

江黛沅一時沒註意,腦袋碰到了架子上擺放的藥材,眼看小簸箕裏的藥材要掉落。

“小心。”沙川柏連忙擡手扶住江黛沅頭頂的小簸箕。江黛沅擡頭看去,這才註意到距離她很近的小簸箕。

不遠處,陸允禎走過來時,正好看見沙川柏貼心地幫江黛沅扶著頭頂的小簸箕的畫面。可能是太過著急,沙川柏幫江黛沅扶小簸箕的手還是受傷的那只手。他卻堅持將小簸箕放穩,確定不會傷到江黛沅了,才松開了手。

江黛沅感激地沖沙川柏笑,沙川柏也沖她笑。

不得不說,是很刺眼的一幕。

一旁的幸一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為什麽會這麽巧,世子夫人又和男子單獨在一起?而且世子夫人連貼身丫鬟都沒有帶。

不過世子夫人現在身邊只有玉盞和銀瓶這兩個丫鬟,醫館裏這麽多事情,玉盞和銀瓶想來也不可能時刻陪在世子夫人身邊。

只是偏偏這麽巧,這畫面又讓陸世子給看見了呢。

幸一低著頭,思考著他這段時間如果能夠不在陸世子的身邊伺候就好了。

陸允禎的視線在沙川柏的臉上停頓了一會兒,他說道:“昨日我讓你調查了沙荀這些年的經歷。”

聽見陸允禎的話語,幸一朝江黛沅和沙川柏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陸允禎為何會突然問這個。他恭敬說道:“江府不喜歡沙荀上門,這些年沙荀一直在各處行醫,在晚城定居也沒有幾年。”

幸一見陸允禎的視線落在沙川柏的身上,頓了頓,他又說道:“沙川柏的父母是沙荀治療的病人,沙荀見沙川柏的父母皆死了,便收養了沙川柏。”

“這些年沙荀主要是在各處治病救人,沙川柏這些年也隨著沙荀學醫,給沙荀打下手,沒什麽特別的經歷。”

沒什麽特別的,是嗎?陸允禎盯著對著江黛沅羞紅了臉的沙川柏,他走近沙川柏和江黛沅的屋子。

屋子的門是開著的,陸允禎和幸一走近時,江黛沅立刻察覺了。

江黛沅心頭一跳,想到了什麽,下意識地擋在了沙川柏的面前。

陸允禎本來稍算溫和的臉冷了下來,他的眸光掃過江黛沅和她身後的沙川柏,說道:“你覺得我若是真想對他做什麽,你能夠攔得住我?”

很殘酷的事實。主要是昨日陸允禎傷沙川柏的手的畫面還在她的眼前,她剛才看見陸允禎,擔心陸允禎又對沙川柏做什麽,下意識地擋住了陸允禎看向沙川柏的視線。

江黛沅垂下眼眸,說道:“世子來做什麽?”

江黛沅覺得陸允禎是將醫館當成魏國公府了,他和幸一都隨意進出了。

“你和他又是在這兒做什麽?”陸允禎看了一眼沙川柏,說道。

江黛沅的心中對陸允禎存著氣,又想到早上他的人也隨意進出醫館的事情,她說道:“世子無緣無故傷害了醫館裏的人,此事因我而起,世子覺得我不應該對他表示歉意?我不是世子,傷了人,還能夠毫無愧疚,完全不放在心上。”

最後一句話語,對陸允禎帶著幾分譏諷。

在江黛沅看來,陸允禎無緣無故傷害了沙川柏是事實。明明是陸允禎無故闖入醫館,沙川柏正常阻攔陸允禎。偏偏因為陸允禎位高權重,沙川柏都沒法討個公道。

幸一詫異地看著江黛沅,世子夫人怎麽回事,世子明明是因為世子夫人才來的醫館。

空氣裏似乎有了一層薄霜,陸允禎定定地凝視著江黛沅,眼眸裏似乎有風雪在湧動。

陸允禎看著江黛沅,說道:“你在責怪我傷了他?”

江黛沅:“是……”

陸允禎下頜緊繃,說道:“行,去將晚城的大夫都找來,將沙川柏帶去隔壁的宅子,讓專人伺候沙川柏,直到沙川柏完全恢覆了。”

幸一意外地看向陸允禎,確定陸允禎不是在開玩笑,他擡腳朝沙川柏走去。

看見幸一的動作,江黛沅冷冷說道:“我們不需要別的大夫,舅舅已經給他看過了,也不需要去你的宅子。”

幸一為難地看向陸允禎,世子夫人有意阻攔,他不好用強。

“既然你說他的傷是我所為,我讓人照顧他直到痊愈,不是理所應當?”陸允禎反問道。

江黛沅雖然抗拒,陸允禎的語氣卻更加不容拒絕。

陸允禎的性子太難以捉摸,江黛沅不相信陸允禎會好心給沙川柏治傷。

沙川柏看向陸允禎,說道:“多謝陸世子好意,只是我的傷,在醫館有義父幫忙療傷,就不勞煩世子好意了。”

陸允禎指了指隔壁的宅子,說道:“你若是想讓你義父幫你治傷,隨你。在你傷好之前,不能離開隔壁的宅子。”

幸一走到沙川柏的面前,對沙川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江黛沅和沙川柏見沙荀還可以見到沙川柏,想來陸允禎不會真的對沙川柏做什麽,不好再說什麽。

等沙川柏和幸一離開了,陸允禎牽著江黛沅的手,回了她在醫館的屋子。

江黛沅掙脫開陸允禎的手,說道:“世子既然說要幫忙治沙表哥手上的傷,請世子和你的人也莫再像這樣隨意進出醫館,這是舅舅的醫館,不是世子的宅院。”

“你既然不想讓我來你舅舅的醫館,收拾好你的東西,隨我去隔壁的宅子,或者我在晚城的另一處宅子。”陸允禎說道。

他本來就是因為江黛沅才買下隔壁的宅子。

江黛沅的貝齒咬了下唇瓣,她明明是不想看見他,怎麽會願意去他的宅子?

說不通,江黛沅偏頭看向屋外,不開口了。

卻聽陸允禎的聲音又在她的耳邊響起,“今日早上我特意讓人送來的飯菜,你為什麽沒有吃?”

“我不需要。”江黛沅說道。

“之前我特意讓去崇國寺給你診脈的大夫,給你開的食補方子,你又為什麽沒有按照那方子食用?”陸允禎低聲說道。

“我不需要。”江黛沅說道。

“今日我讓人送來的飯菜,是特意按照那食補方子烹飪的,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我會再讓人送來,你不可再拒絕。”陸允琛沈聲說道。

江黛沅咬唇,“我不需要,請世子也莫讓人送來了。”

陸允禎冷冷地看著江黛沅。

江黛沅突然前所未有的躁怒和不耐煩,她說道:“請世子能不能別再來醫館了,世子盡早簽了那和離書,你我分開,對你我都好。世子這次來晚城不是奉了皇命嗎?想來有許多事情需要世子處理,便不勞煩世子在我的身上花心思了。”

玉盞守在屋外,聽見江黛沅的話語,被江黛沅的話語給嚇到了。江黛沅這是在趕陸世子離開嗎?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江黛沅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

陸允禎凝視著江黛沅,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麽情緒變化,卻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強大的威壓。

陸允禎修長的劍眉帶著些許淩厲和冷冽,他看著江黛沅,說道:“之前我對你說過的話,你沒忘記吧?”

她竟然趕他走。他是否來醫館見她,是否簽下和離書,什麽時候輪得到她做他的主了?

他想要做什麽,她也沒資格管他。

江黛沅說道:“是我還是你的世子夫人,便不可以忘記你世子夫人的身份嗎?”

“可是世子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想當你的世子夫人了。”

“故意激怒我?”陸允禎上前一步,逼近江黛沅。

江黛沅低下頭,抗拒他的接近。

“你背著我,扔下一封和離書,便跑來了這兒。我還沒有和你算賬,你現在還敢故意惹怒我?”陸允禎冷冷說道。

陸允禎的氣息灑在江黛沅的頭頂,江黛沅的身子小小地瑟縮了一下,她後退了一步。可是陸允禎又朝她逼近了一步。

陸允禎的手落在江黛沅的肩膀,他的掌心的溫度隔著布料傳遞給江黛沅。她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說道:“我這幾天應該沒時間來見你了,你不想離開醫館也行,沙川柏被我傷了,我會派人來醫館代替他,順便照顧你。等我在這裏的事情了了,你隨我回京城。”

江黛沅訝異地擡眸看向他。

陸允禎的聲音雖然聽起來比剛才緩和了許多,但是他的話顯然不是在和江黛沅商量。

等陸允禎離開後,江黛沅閉了閉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她承認她剛剛是有故意激怒陸允禎,以陸允禎的高傲,他聽見她的那番話,怎麽還會來醫館見她?

但是陸允禎的反應卻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沒有像從前那樣,生氣地離開。

不得不說,陸允禎很會撩人的心弦。像他說的,她背著他離開京城,她這次和他重逢後,他確實沒和她算賬。包括她昨日打他的那巴掌,她以為他哪怕不打回來,也不會輕易地饒過她。

江黛沅掐了掐手心,眼眸很快就重新恢覆了清明。

陸允禎讓她隨他回京城。可是他不明白,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想隨他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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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一輛馬車緩緩駛進晚城。初蘭下馬車後,轉身將馬車的簾子掀開,她伸手去攙扶江心瑩,恭敬說道:“小姐,晚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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