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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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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江黛沅邁過了門檻, 步子輕盈地出了門。

從始至終江黛沅的臉上的笑容都很完美,讓人看不出來剛剛屋內發生了什麽,陸允禎對她說了多麽傷人的話語。像極了在江府她極鎮定地讓陸允禎迎娶江心瑩時的模樣。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 江黛沅總是習慣了隱忍,學會了偽裝。仿佛別人對她有多麽大的傷害, 她都能夠很平靜地接受。

但是江黛沅的心裏真的一點兒難過也沒有嗎?此時陪在江黛沅身邊的銀瓶知道不是的。

在江府時,江黛沅尚能夠在江三夫人的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現在江黛沅連能讓她流露出脆弱的人都沒有。

銀瓶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心疼江黛沅。

江黛沅經過花園時, 看見了距離她不遠的陸芷錦和陸凝蓉。陸芷錦看見江黛沅和銀瓶手上的東西, 遲疑說道:“大嫂, 你這是要去哪兒?”

反正她也要離開魏國公府了,江黛沅如實說道:“我要去給祖母侍疾,母親已經同意了。”

陸凝蓉說道:“侍疾?你怎麽想不通,這個時候去侍疾?”

“你該不會是因為心瑩姐姐,故意躲開吧?”陸凝蓉直白道。

她好不容易才讓陸老夫人幫她解了禁, 她不用再陪陸老夫人待在崇國寺,她不相信江黛沅會真心實意地去崇國寺給陸老夫人侍疾。

陸芷錦擔憂說道:“大嫂,你這個時候去給祖母侍疾, 真的和心瑩姐姐有關?”

“不如你再和大哥說說, 今日天色都這麽晚了, 讓他別讓你去侍疾了。”

陸凝蓉和江心瑩的關系很好,陸芷錦也是剛剛從陸凝蓉的嘴裏聽到江心瑩要嫁給陸允禎的事情。

陸芷錦回想今日從江府回來時,陸允禎對江黛沅看不順眼的神情。她不禁有些同情江黛沅。

江黛沅掃過陸凝蓉臉上的幸災樂禍和陸芷錦眼睛裏的關心, 她努力忽視心裏的難受, 輕聲說道:“不必和你們大哥說什麽了, 你們大哥剛剛說了,讓我以後都別回魏國公府了, 他會馬上迎娶堂姐做正妻。”

聽見江黛沅的話語,陸凝蓉和陸芷錦皆有些不可置信,雖然她們知道之前所有人更想讓江心瑩嫁給陸允禎,相較於江黛沅,陸允禎也更屬意江心瑩。

現在江心瑩回來了,難免會提到當初江心瑩差點兒嫁給了陸允禎的事情。但是畢竟江黛沅現在才是陸允禎的世子夫人,陸允禎竟然對江黛沅如此絕情?

陸凝蓉畢竟和江心瑩的關系更好一些,她擡了擡下巴,說道:“你之前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以為嫁給了大哥,便能夠讓大哥對你特殊,現在也是活該。當初如果不是以為心瑩姐姐死了,哪裏能夠輪得到你嫁給大哥,現在心瑩姐姐活著回來了,你也該認清自己的位置了……”

陸芷錦見陸凝蓉說的話太難聽,她責備道:“凝蓉……”

陸凝蓉撇了撇嘴,不說話了。她又沒有說錯,她若是江黛沅,這會兒也會選擇離開魏國公府,難道還真留下來觀看陸允禎和江心瑩大婚?真丟人。

陸芷錦看著江黛沅黯淡的眼眸,有心想要說些什麽安慰江黛沅,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說道:“大嫂,你……”

江黛沅知道陸芷錦想要說什麽,她打斷了陸芷錦的話語,“蓉妹妹說得是,當初如果不是以為堂姐死了,哪裏輪得到我嫁給陸世子?是我沒有自知之明,認不清自己的位置,我們之間沒有不可能有任何情意,他永遠不會喜歡上我……”她也不應該喜歡他。

女子的聲音明明是正常的語調,臉上也沒有任何淚水,聽在耳朵裏,偏偏給人一種悲涼的感覺,讓人心中一悸。

聽完江黛沅的話語,一時間陸凝蓉都沒有再說什麽譏諷的話語。

江黛沅也不想再和陸凝蓉與陸芷錦說什麽,她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江黛沅帶著銀瓶朝外走去,等走到魏國公府門口,臺階下停著一輛馬車,她和銀瓶朝馬車走去。

玉盞從裏面將馬車的簾子掀開,江起奚小小的身子露了出來,他笑說道:“阿姐,你出來了。”

看見同胞弟弟,江黛沅臉上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她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來見你了。”

……

魏國公府

陸允禎凝視著江黛沅離開的方向,垂在兩側的手背青筋畢露,漆黑的眼眸風雨欲來。

屋內的下人垂著腦袋,膽小的忍不住身體發顫,大氣不敢出。

康嬤嬤站在陸允禎的身旁,小心翼翼地看向陸允禎,似乎想要說什麽。

不等康嬤嬤將話語說出來,陸允禎冷冷掃了康嬤嬤一眼,說道:“你才伺候她幾日,便想幫她說好話?”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江黛沅。

康嬤嬤是松竹院的老人了,其他下人見康嬤嬤都受到了陸允禎的責備,更加畏懼和害怕,生怕會被陸允禎給註意到。

聽見陸允禎的話語,康嬤嬤搖了搖頭,將手上的茶盞放在陸允禎的手邊的桌子上,說道:“剛才世子夫人讓老奴伺候世子,這是老奴剛剛給世子沏的茶水,世子請喝。”

“……”

陸允禎沒碰康嬤嬤新沏的茶水,他走進內室,換家常服。剛剛他回府,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便聽見了江黛沅要去崇國寺給陸老夫人的事情。

其他下人此時正畏懼陸允禎,根本不敢近陸允禎的身。康嬤嬤只好走進去,伺候陸允禎換衣裳。

等幫陸允禎換完衣裳,康嬤嬤正猶豫著要不要退下,卻見陸允禎的視線落在梳妝臺上的一套頭面上。

這套頭面,正是早上陸允禎讓人從陸芷錦那兒拿來的那一套。

陸允禎走近梳妝臺,看向那套頭面,說道:“世子夫人走時,都帶走了一些什麽?”

康嬤嬤回憶了一下,“衣裳首飾之類的,除了她當初從江府帶來的,來魏國公府後添置的,世子夫人皆沒有要。”

“伺候的下人,世子夫人也只帶了當初的陪嫁丫鬟。”

和魏國公府有關的,江黛沅這次都沒有帶走。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陸允禎眉眼陰冷,握成拳的手突然重重地落在面前的梳妝臺上。

梳妝臺晃了晃,原本放在梳妝臺上的頭面掉落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康嬤嬤見狀,身子不禁也一抖。

陸芷錦在外面沒看見陸允禎,走進來看見地上散落的頭面,心疼道:“好好的頭面,大哥摔了做什麽?”

江黛沅走後,陸允禎的臉色始終不太好,此時也沒有和緩。他瞇了瞇眼,睨了陸芷錦一眼,“我答應了會另外補給你一套頭面,這套頭面現在就是我的了。你又想幫她說好話?”

陸芷錦又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頭面,緩了好一會兒才領會到陸允禎口裏的‘她’指的是江黛沅。‘又’?還有誰為江黛沅說情了?

想到剛剛她碰見江黛沅的場景,陸芷錦顧不得此時陸允禎的難看的臉色,大著膽子說道:“大哥,你真的將大嫂趕出去了?剛剛大嫂說你不許她回魏國公府了,還說你要迎娶心瑩姐姐……”

陸允禎走到不遠處的貴妃榻上坐下,他一條腿屈膝放在榻沿,垂眸看著掉落在貴妃榻旁的一只耳墜,瞧著讓人膽寒和畏懼。

陸芷錦本來還想幫江黛沅說情,讓陸允禎別將江黛沅趕出去了。她見陸允禎這樣,聲音越來越低,快要聽不清了。

陸允禎將那只耳墜踢到一邊,淡淡說道:“說完了?”

陸芷錦立刻閉上了嘴。

陸芷錦咬唇又看了陸允禎一眼,委委屈屈地轉身,離開了。

皆言一日夫妻百日恩,陸允禎對江黛沅也太冷情了。江黛沅都走了,陸允禎卻無動於衷。

陸芷錦走時無意間腳碰到那只耳墜,將那只耳墜又踢回了陸允禎的貴妃榻前,陸允禎的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陸允禎閉上眼睛,鼻息間卻全是江黛沅存在過的氣息,眼前似乎還有江黛沅頭也不回,決絕地離去的身影。

陸允禎猛地又睜開了眼睛。

“世子有何吩咐?”

一旁的康嬤嬤看見陸允禎的動作,恭敬說道。

陸允禎眼眸微瞇,落在腿上的手指輕點膝蓋。就在康嬤嬤以為陸允禎不會說話時,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去問問,世子夫人準備在崇國寺待多長時間。還需要什麽東西,給她送去。”

康嬤嬤意外地看了陸允禎一眼。她卻還是出去將陸允禎的吩咐告訴了外面的下人。

陸允禎的人追了江黛沅的馬車一會兒,才追到江黛沅。等回來,下人的神情有些微妙。

“她說了什麽?”陸允禎大力將那只耳墜再次踢開,耳墜撞到墻壁上,四分五裂。

下人小心地看了陸允禎一眼,猶猶豫豫說道:“世子夫人,世子夫人說她既然不回魏國府了,世子也不用知道她在崇國寺待多長時間了。她,她的東西,她都已經帶走了。”

“……”

陸允禎黑了臉,他盯著那躺在墻根,四分五裂的耳墜看了一會兒,卻是氣笑了。

江黛沅,真是,真是有能耐了。

……

馬車內,銀瓶想到剛剛魏國公府的下人追上來時說的話語,聲音裏帶著怒意,她說道:“之前陸世子不是說不允許世子夫人回府了嗎?這會兒陸世子又來讓人詢問世子夫人準備在崇國寺待多長時間做什麽?”

玉盞也覺得剛才的魏國公府的下人有些奇怪。莫非陸允禎還是想讓江黛沅回魏國公府的?

玉盞擔憂地看向江黛沅,說道:“陸世子真的會迎娶江大小姐嗎?”

雖然江黛沅在陸允禎的威脅下,今日依然決定去崇國寺侍疾,她知道江黛沅的心裏已經有了決定,但是江心瑩才回來,陸允禎便如此迫不及待,也太令人心寒了。

窗邊的簾子隨著馬車晃動,昏暗的光打在江黛沅白凈如玉的臉蛋上。江黛沅垂眸看著之前斷裂的指甲,指甲尚沒有完全長出來。她擡眸看向望著她的玉盞和銀瓶等人,她唇角勾起笑,說道:“當初他會迎娶我,只是因為當初所有人都以為堂姐不在了,我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他是江府的女婿,卻不一定是我的夫君。”

她將之前對陸凝蓉和陸芷錦說過的類似的話語又說了一遍,也是在心裏再次提醒自己。

從始至終,他想要迎娶的人都不是她。

江黛沅的唇邊掛著笑,仿佛什麽都不在乎了,“像他這樣的身份,重新換一個妻子,又不是什麽難事。”

江起奚將小手放在江黛沅的手背上,溫聲說道:“阿姐,你還有我,無論阿姐做什麽,我都會陪著阿姐。”

江黛沅聽見江起奚的話語,對江起奚露出一個很溫柔的笑。

江黛沅輕聲說道:“起奚,我對不起你,你其實可以不用受這麽多的苦。”

江黛沅有時候也會想,若是她在魏國公府受重視些,江起奚在江府也不會被下人輕慢和欺負。

江起奚搖頭,“不是,不是阿姐的錯。不管發生什麽,阿姐都還有我。”

江黛沅笑了笑,說道:“是啊,我還有你。”

江黛沅讓江起奚的上半身靠著她,減少馬車的顛簸。她說道:“若是難受,你記得說。”

江起奚說道:“嗯。”

一旁的銀瓶和玉盞在旁看著,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當初若是讓江妙茴或者江府的其她小姐嫁給陸允禎,江黛沅現在的處境最起碼不會如此尷尬和糟糕,江黛沅也不會被傷透了心。

自然銀瓶和玉盞也僅僅是想想而已。

馬車緩緩從京城的街道駛過,朝城外行去,引來了不少行人的註意。

今日江府為了慶祝江心瑩回來,邀請了許多權貴,不少普通百姓也對今日的熱鬧有所耳聞。

魏國公府和江府是姻親,自然也不少人關註。

江府的熱鬧才結束,讓人好奇這輛魏國公府的馬車這麽晚了出城做什麽。

負責駕馬車的車夫是魏國公府的下人,他聽著馬車內的對話,心裏有些唏噓。聽說江黛沅未出嫁時,在江府不受寵。江黛沅能夠嫁給陸世子,本來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誰曾想世事無常,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仔細想想,陸世子對江黛沅的態度似乎也沒有什麽奇怪和不可置信,畢竟不是什麽女子都能夠讓陸世子憐惜和多看一眼的。

江黛沅一行人抵達崇國寺,天色已晚,陸老夫人已經歇下了。江黛沅沒有去打擾陸老夫人,決定明日再去探望陸老夫人。

崇國寺的人得知江黛沅和陸老夫人的關系,給江黛沅安排了距離陸老夫人較近的廂房。

.

魏國公府

江黛沅走後,陸允禎一直待在魏國公府,和尋常一樣用晚膳,似乎沒有因為江黛沅的離開,受任何影響。

天色黑了,下人打來沐浴的熱水。雖然陸允禎看起來似乎和往日裏沒什麽不同,院內的氣壓卻莫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其他下人皆心裏對陸允禎含著畏懼,陸允禎洗澡時,還是康嬤嬤伺候的。

康嬤嬤站在陸允禎的面前,擡手替陸允禎寬衣,一時沒註意,手上的衣裳掉落到了地上。她連忙彎腰將衣裳給撿了起來,感受到陸允禎沒有什麽溫度的眼神,她解釋道:“對不起,前段時間這些事情一直是世子夫人在做,老奴……”

康嬤嬤本來想說前段時間陸允禎歇在魏國公府時,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江黛沅親力親為的。她好長時間未近身伺候他,才會失手……

不想她話語沒有說完,陸允禎的眼神更加冰冷地幾分,他警告說道:“你不要故意在我的面前提起她。”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江黛沅。

康嬤嬤本來只是想解釋她剛剛不是有意失手,並非有意在陸允禎的面前提起江黛沅。

誰成想陸允禎卻誤會了。

康嬤嬤看著陸允禎令人膽寒的目光,沒膽子再辯解什麽。

康嬤嬤回想之前陸允禎對她和陸芷錦說讓她們不要幫江黛沅說好話的話。明明那個時候她和陸芷錦沒有幫世子夫人說好話,除非陸允禎心裏……

康嬤嬤的心裏有了猜測,身為下人,卻不敢對主子置喙什麽。

好不容易伺候完陸允禎沐浴,康嬤嬤松了一口氣,退下了。她是魏國公府的老人了,平時魏國公府的幾個主子也都比較給她面子,現在卻還要遭這份罪,真是慘。

康嬤嬤退下後,陸允禎躺在床榻上,閉目歇息。江黛沅人雖然走了,屋內卻還殘留著江黛沅的氣息。

陸允禎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烏金色床幔。

半晌,陸允禎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他穿上外裳,走了出去。

……

第二日江黛沅起來後,讓玉盞伺候江起奚,她帶著銀瓶去了陸老夫人居住的廂房。

守在門口的嬤嬤說道:“老夫人才起,還在洗漱,世子夫人請稍等。”

江黛沅說道:“無妨,我在外面站一會兒。”

不到一盞茶,江黛沅便被陸老夫人的人給請了進去。

江黛沅對突然來崇國寺的事情表示抱歉,“事先未告知祖母,便帶著胞弟來了崇國寺,請祖母見諒。”

江心瑩和陸允禎的事情畢竟還沒有正式定下來,殷氏也想等魏國公回來了,再好好商量這件事情。再加上陸老夫人的身體又不好,殷氏還沒有讓陸老夫人知道這些事情。

陸老夫人尚不知道江黛沅和陸允禎之間發生的事情。

陸老夫人擰眉說道:“昨日怎麽會那麽晚來崇國寺?”

陸老夫人畢竟沒有那麽好糊弄,一眼便看出了江黛沅昨日來崇國寺的蹊蹺。

殷氏還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陸老夫人,為陸老夫人的身體著想,江黛沅也不敢貿貿然將這些事情說出來。

江黛沅輕聲說道:“臨時起意,沒有想到會打擾到祖母。”

陸老夫人年紀大了,精力有限,她沒有細究江黛沅來崇國寺的原因。她說道:“罷了,既然你已經來了崇國寺,願意主動來陪我這個老婆子,以後莫嫌棄我這個老婆子無聊就好。”

之前陸凝蓉來崇國寺陪伴陸老夫人,沒待幾日,陸凝蓉便央著陸老夫人要回去。

江黛沅溫聲說道:“能夠陪伴祖母,是我的幸運。”

正好這時伺候的下人將陸老夫人的早膳給端進來了,江黛沅站在陸老夫人的身邊,主動伺候陸老夫人用早膳。

陸老夫人見江黛沅性子比陸凝蓉溫柔許多,人也比較細心,她對待江黛沅的態度尚算和善,還主動問起了江黛沅的弟弟。她說道:“聽說你弟弟身體不好,慧空大師今日在寺廟裏,待會兒讓慧空大師給你弟弟看看。”

慧空大師是得道高僧,還會醫術。這些年陸老夫人的身體一直是慧空大師在幫她調理。

只是像慧空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卻也沒有那麽容易見到。

聽見陸老夫人的話語,江黛沅真心實意道:“多謝祖母。”

等陸老夫人用過早膳,陸老夫人讓身邊的嬤嬤陪江黛沅去見慧空大師。

“慧空大師,我弟弟的身體如何?”江黛沅見慧空大師給江起奚把脈,長時間不說話,她緊張說道。

慧空大師收回手,說道:“令弟的身體底子比較差,不久前又情緒波動太大,若是再不好好調理和休養,怕是活不到及冠。”

聽見慧空大師的話語,江黛沅愧疚地看向江起奚,若不是她,江起奚的身體情況興許還不會這麽差。

江黛沅說道:“請慧空大師救救家弟。”

慧空大師摸了摸胡須,說道:“我可以給你開一個方子,只是令弟最近一個月內不可再有大的情緒波動,也不可奔波勞累。”

江黛沅擰眉。聽慧空大師的話裏的意思,江起奚這一個月內,暫時怕是要待在崇國寺了。

江黛沅屈膝對慧空大師表示感謝,“多謝慧空大師,慧空大師請。”

……

婳樓

鐘逸義奪過侍女手上的酒壺,自己給自己倒酒,聲音裏帶著幾分怨念,他說道:“你大晚上的不在魏國公府睡覺,跑到婳樓來。今日你又起來這麽早。莫非你那位世子夫人不在府裏了,你夜不能寐?”

坐在鐘逸義對面的陸允禎一襲靛藍色錦袍,臉色不太好,倒是看不出什麽頹廢。

聽見鐘逸義的話語,陸允禎雙腿交疊,淡淡看了鐘逸義一眼。

鐘逸義被勾起了好奇心,將他剛剛倒的那杯酒放到陸允禎的面前,說道:“說說,你那位世子夫人為什麽離開魏國公府了?”

陸允禎沒有理會鐘逸義的意思,將剛剛鐘逸義拿過來的拿杯酒端起,一飲而盡。

鐘逸義笑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江大小姐回來了,你準備迎娶江大小姐了?”

鐘逸義畢竟和陸允禎多年好友,想要打聽魏國公府內發生的事情,不是難事。

鐘逸義湊近陸允禎,好奇說道:“說說,我打聽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我真的馬上要喝到你和江大小姐的喜酒了?”

陸允禎終於開口了,聲音懶散,“你羨慕?”

“……”

拳頭硬了。礙於陸允禎的身份,他又打不過他,鐘逸義咬牙道:“羨慕。”

江心瑩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才貌雙全,誰不想迎娶?

江黛沅在外的名聲雖然遠不如其姐,但是他是遠遠見過江黛沅的,容貌和其姐不分伯仲。

現在陸允禎居然要將姐妹倆都迎娶了。

陸允禎垂眸看著桌面上的空了的酒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鐘逸義偏頭打量著陸允禎的臉上的神色,想到了什麽。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很快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裙,容貌姣好的女子走了進來。

屋內突然有人闖進,陸允禎偏頭,不悅的看向鐘逸義。

鐘逸義指著面前的女子,沖陸允禎笑說道:“你仔細看看她,是不是和你那位世子夫人有幾分相似?”

陸允禎拿起桌面上的酒壺,給自己倒酒,沒有看那位女子。

見狀,鐘逸義示意那位女子走近些,他說道:“思萱是我偶然買下的,她不願意給一個年紀比她祖父還要大的男子做妾,求我暫時收留她。”

婳樓裏的女子全是鐘逸義因為各種原因買來的,興許是又起了憐香惜玉之心,陸允禎對鐘逸義的舉動不奇怪。

陸允禎本來不樂意理會面前的女子,奈何鐘逸義一直在她的面前喋喋不休。陸允禎終於朝那思萱看了一眼。

說實話,眼前的思萱長得和江黛沅不太像,唯一有點兒像的是那雙眼睛。

可是江黛沅不會這樣怯怯地看著他。

鐘逸義見陸允禎的視線落在思萱身上的時間有點兒長,他說道:“在想什麽?她是不是和你那位世子夫人生得有幾分相似?”

陸允禎收回視線,勾唇笑說道:“在想某人還欠我一個香囊。”

陸允禎看向身邊的小廝,吩咐道:“去崇國寺,問問世子夫人準備何時離開崇國寺。她欠我的香囊,何時給我?”

小廝面露遲疑。之前世子不是已經問過世子夫人何時回府了嗎?他小心地看了陸允禎一眼,還是出去了。

一旁的鐘逸義也不解說道:“一個香囊而已,為什麽不讓身邊的下人給你繡一個?”

陸允禎瞇了瞇眼,沒有理會鐘逸義。

屋內的思萱大著膽子拿起桌面上的酒壺,害羞地看向陸允禎,說道:“思萱給陸世子倒酒?”

鐘逸義暧昧地沖陸允禎笑了笑,說道:“反正你那位世子夫人不在魏國公府了,我將思萱送給你,怎麽樣?”

陸允禎朝思萱的眼睛看了一眼,說道:“好啊。”

聽見陸允禎的話語,鐘逸義楞了楞,這些年無數女子沖陸允禎示好,也未見陸允禎碰婳樓的女子。今天是怎麽了?

鐘逸義倒是沒有舍不得思萱,他說道:“你不是要迎娶江大小姐了,這個時候你將思萱帶回府,江大小姐會不高興吧?”

在他看來,剛才陸允禎口中那句‘好’是要將思萱納為妾室。

陸允禎腦海裏浮現江黛沅離開魏國公府時,說要恭賀他和江心瑩的場景。他皺眉,指著思萱說道:“世子夫人去崇國寺時,未帶什麽下人。你去崇國寺伺候世子夫人。”

鐘逸義先是一楞,緊接著佩服的沖陸允禎拱了拱手。

陸允禎這是怕江心瑩不高興,才將思萱塞到江黛沅的身邊啊。

不過陸允禎若是真要納思萱,江黛沅這也太委屈了。

看來陸允禎是真不喜歡江黛沅啊。

.

陸允禎走出婳樓時,見之前被他安排去崇國寺的小廝站在馬車旁。他掃了那小廝一眼。

小廝走上前,恭敬地將一個香囊遞給陸允禎。

陸允禎看出來那個香囊非出自江黛沅之手。

陸允禎說道:“我不是說要世子夫人親自繡的?”

小廝的腦袋低了低,說道:“世子夫人說,世子若是想要香囊,江大小姐的女紅十分出色,讓江大小姐給世子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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