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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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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欠我

夏鳶蝶的手腕掙紮擡起幾回,就被游烈攥著狠狠扣回去幾次。

每一次都不留餘地,也不曾收力——

夏鳶蝶在窒息裏清晰地聽見,就在耳旁,他圈握過她手腕的修長指骨一次次重重地磕在金屬門上的聲響。

夏鳶蝶終於還是不忍心再動了。

她顫栗地闔上眼,任游烈將她抵在門前,用那個吻將她吞沒。

委屈和惱火和自疚匯積太過,她眼睫間顫上幾分濕漉,極輕的哽咽被他咬碎又被她吞下,沁得眼尾愈發泛起嫣色。

終於在某刻,一聲顫音沒能抑住,被游烈察覺。

理智倏然回絡。

游烈攥著夏鳶蝶的手腕,僵按在冰涼的金屬門前。

他額頭抵著她的,呼吸交纏。

看著面前小狐貍眼角久違地被他親手抹上艷麗的欲色,游烈胸膛起伏,喉結滾動,眼底漆山墨海似的沈暗。

“狐貍…”

游烈松開握她的手,他指骨曲起,下意識地蹭過她被他咬得殷紅的唇角。那裏染著一點血色,是方才那個吻裏,她咬破了他的唇,想要攔下他,卻被他瘋了似的索取更多。

涼冰冰的指骨抵上她唇角。

夏鳶蝶回神,惱然勾揚起眸子睖向他,帶著恨意又本能地咬了上去。

眼淚沾濕了她烏黑的睫,細白的眼瞼下沁著勾人的紅,琥珀色眸子好像被雨水打得濕漉漉的——夏鳶蝶那一眼撞進游烈眼底,只一兩秒,就將他瞳孔裏的墨黑攪得更深重。

游烈幾乎被她一個眼神看起了反應。

但再做點什麽。

小狐貍可能就要拉著他同歸於盡了。

…雖然也挺好的結果。

游烈想著,慢慢松手,長腿懶散曲著,他緩步退後。

終於讓出了二十公分的間隙。

“這就委屈了?”

瘋勁兒發洩過後,游烈整個人都透著緩壓的懶散,像是慢條斯理地抑下了什麽,他淡聲問完,也停住了,不再退後。

“——”

夏鳶蝶惱恨得快要揚起手,只是這次攥得更低,最後也沒有擡起的勇氣,就頹然要落下去。

在真的落下去前。

她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夏鳶蝶一僵,生怕他再做什麽,慌然擡頭。

游烈卻只是握著她的手腕,拿瞳裏的黢黑輕慢地描摹過她每一根細長白皙的指骨。

那個眼神深處抑著最後一點沒來得及藏起的瘋勁兒。

近乎隱秘而色'情。

夏鳶蝶像被他的眼神燙了下,手指一顫,澀然地綣握起來。

像被她指尖勾住,游烈眼底那根弦驀然拉緊。

但最後還是被理智松弛下來。

“夏鳶蝶,委屈麽,”游烈低眸,俯近,“但這是你自找的。”

夏鳶蝶栗然仰頭:“我就算再不堪,也不會自找——”

“你哪怕有一次,沒有對我心軟。”

游烈緩聲截住她的話音,在她怔滯的眸裏,他輕嘲地俯近她,“我都不會時至今日還想要糾纏你。”

“——”

夏鳶蝶僵在他那個眼神下,一動都動不了。

她想是不是自己做了太久的外語翻譯,出問題了,所以幾乎快要聽不懂她的母語了。

“你在說什…”

游烈忽然又像要吻上她的唇角。

夏鳶蝶本能一栗,偏過臉去。

他就停在她下頜前。

近在咫尺那個眼神仿佛能將她一分一寸在他眼底融掉。

“…假的。”游烈低聲。

夏鳶蝶被那截快要吻到她耳心的蠱人低音撥得一顫,沾濕的睫撩起:“什麽?”

“訂婚,未婚妻,婚訊,戀情……”

游烈望著她,“都是假的。”

“…不可能。”夏鳶蝶幾乎顧不得距離地轉回,擡手將人抵出身前的極限距離。她下意識看向他還握著她手腕的那只手上,那只冷冰冰的素圈戒指。

游烈跟著看了過去,停了兩秒,他松開她,在她眼前翻過手背。

好叫她好好看清楚。

指骨根節分明,像冷白玉雕成的清竹,他讓她最近距離地望著那枚戒指,“你見誰跟我一起戴過?”

夏鳶蝶下意識地回憶,何綺月在公司大堂裏拿著包的手。

……沒有。

“本該有人的,”游烈冷淡地擡了下唇角,“可惜我給她的時候,她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扔下盒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鳶蝶僵了下。

身為“作惡”本人,她當然聽得出這句裏的她是誰。

夏鳶蝶下意識再次看向游烈手上的戒圈,只是這一次感受再不相同,那些翻湧的情緒撲下,幾乎將她窒息。

“為什麽…?”夏鳶蝶貼著門,眼神近乎失神,她穿過他修長冷白的指節,望見他漆黑睨落的眸,“為什麽還要戴著。”

游烈低頭笑了,像是自嘲卻又沾著點兇狠的。

他落下手,指骨收緊。

“是啊,為什麽,”游烈顴骨微顫,切齒而浸笑,“原因不如你來告訴我。”

“可是你和何綺月——”

“我如果能夠接受別人,那為什麽還要繼續犯賤地在這七年裏被你日日夜夜地折磨?”

夏鳶蝶瞳孔都縮緊:“我沒有……”

“你有。”

游烈握緊了她手腕,要將她拉出玄關。

只是夏鳶蝶腳上的那雙深灰色皮拖太大,絆住了她,她險些踉蹌摔下,卻在自穩被身前那人忽然轉身抱住。

他戾然地垂眸,瞥見了她腳上的拖鞋。

一兩秒,他就了然她的想法。

游烈薄唇輕扯了下,帶著冷然的嘲弄勾回眸:“喜歡穿我的?”

“——”

夏鳶蝶讓他梗得厲害,臉頰一下就迫紅。

簡直無地自容。

可真正的原因在恰巧他說清楚的這個時候更說不出口。

游烈本想轉身去拿,但卻在邁步前停下,他轉回來,黑漆漆地乜了夏鳶蝶一眼。

狐貍警覺什麽。

但來不及反應——

面前那人折腰,將她直接掀抱起來,套不牢的拖鞋都飛出去了一只。

“…游烈!”

夏鳶蝶臉色一白。

“既然不想穿你的,”游烈冷嗤,抱著她徑直出了玄關,“那就別穿了。”

“——”

夏鳶蝶的心在發現游烈將她抱進的最後目的地是臥室時,驟然提起,她一下子就十分明顯地僵在了他懷裏,擡手似乎想要推拒,卻又因為游烈剛吐露的真相帶來的餘驚和負疚難以推出去。

游烈抱著她到床尾,轉過身來,在床尾凳上將人放下。

他起身前攏著她腿兩側,低而冷淡地嗤聲:“你在想什麽。”

“?”

夏鳶蝶未來得及開口,游烈退身,讓出臥室大床正對的那面深灰色的墻。

墻上幹幹凈凈,只有一副畫框。

畫框是豎直的長方形,從墻根掛起,裏面是一副蝴蝶標本畫——以某種藍色蝴蝶為主,白色與黑色蝴蝶過渡,無數只大小深淺不一的蝴蝶拼疊描摹出一道婉約纖細的身影。

那是個女孩,有一頭及腰的長發,懷裏像是抱著什麽,安安靜靜朝畫框外望著她的人回頭。

夏鳶蝶僵在床尾凳上,動彈不得。

“這幅畫跟著我,從加州到北城,七年裏日日夜夜……”游烈擡手,將夏鳶蝶垂下的頭頸勾起,捏著她耳垂的軟肉迫她回眸看向他。

他眼尾垂抑著極致的情緒,聲音卻沈啞平靜:“我被你折磨了七年,蝴蝶。現在你相信了?”

“……”

夏鳶蝶栗然無聲。

直到被游烈壓陷在漆黑的大床裏。

夏鳶蝶沒有反抗,她顫撩起眼睫,眸子空茫又難過地仰著他:“為什麽要這樣,你該恨我的。”

“是,我恨你,…又夜以繼日地想念你。”游烈俯身,他克制而兇狠地咬上她耳垂軟肉,銜在唇間以兇戾交替溫柔折磨,聲線抑著深沈的顫。

大概是離得太近了。

夏鳶蝶聽得見他聲音裏最深沈真實的情緒,只是聽著都叫她心口悶疼難以,她腦海裏一片空白。

“對不起,游烈,對不起,但我不能……”

她未竟的話被他擡手,強制地扣了回去。

游烈將她下頜扣緊,讓每一次顫音和嗚咽都泯滅在他指縫間,他不許她出聲,卻極盡折磨地吻弄著她耳垂,頸項,鎖骨,每一個敏感區域。然後又吻舐去她被他時而緊繃時而松弛的吻勢迫得沁出淚痕的眼尾。

但這一次又不同。

這一次即便她將漆黑的床被蹂攥得褶皺,即便細白的指節泛起用力隱忍的淺紅,她都不曾掙紮半點,放任他欺負。

游烈還是慢慢停了下來。

盡管腦海裏有無數個聲音教唆蠱惑他繼續,家居服下緊繃到難以克抑,但他身下的夏鳶蝶沒有一絲反抗地安靜抑著眼淚,他卻更不忍心對她做什麽了。

於是抵扣著她下頜的指骨慢慢松開。

游烈支起身,他聲線沙啞得厲害:“你大概忘了,我早已經是個商人了,夏鳶蝶。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你的賠償而已。”

“什麽…?”

夏鳶蝶陷在失氧的窒吻裏,尚未回神。

“你不必對游——對任何人有任何負疚。”

在狐貍空茫而毫不設防的眼神下,游烈有些難以為繼,他索性低下頭,抵靠在她頸窩裏,低聲:“我承認我還忘不掉你,但我會向你學習——比起我的人生,比起事業,家庭,婚姻,生活……你會排在許多東西後面。你教會我的,愛只是個消遣,愚者才為它放棄一切。”

夏鳶蝶顫栗:“游烈,你什麽意思。”

游烈在她頸窩裏微微偏過下顎,聲音漫不經心,像個抵入她心口的玩笑:“我愛你,夏鳶蝶。”

“——”

“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但我們不會有結局。就像你說的,你總會拋棄我,我也總會有膩了你的一天。”

“等到那一天,我們就此兩清。”

夏鳶蝶只覺得最後一絲力氣都快被呼吸抽盡:“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同意。”

“你會的。”

游烈低吻過她的頸,像一個烙印,“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夏鳶蝶輕栗了下,緊闔上眼。

“我給你一晚的時間考慮,”游烈起身,退離,“但你沒有答應之外的第二個選項。”

“……”

游烈從主臥出去,合上門,徑自向著正廳走去。

落地窗內寂然無聲。

游烈踩過地上一張張材料,走過沙發,最後停在隱匿於夜色中的落地玻璃前,半座城區的斑斕夜景伏在他腳下。

從那個失控的強吻開始,今晚對他來說就變成了一場賭局。

狐貍心裏築起的道德感太強,強到即便是她還完游懷瑾借給她的那筆債,他依然不確定她肯回到他身旁。

何況今時今日,債尚未清。

當他握著她手腕將她抵在門上強吻時,他就已經行險冒進地踏錯了一步,可那一步無法收回,他也不想收回。

想要贏下這場賭局,他的籌碼只有一個。

就是她的心軟。

那是從她不再掙紮那一刻起,游烈忽然想起的——

他知道她總會對他心軟。

所以他帶她去看那個畫框,然後在那個畫框前給她說那些話。

他要壓過她內心的道德感。

把她留在他的身邊。

哪怕是要親手給她一個沒有結局的哄騙,他也要讓她壓制著她自己的道德感、她對游懷瑾的一切負疚,和他在一起。

這是他的陽謀。

而他知道,他一定會贏。

因為她從不忍他輸。

那晚夏鳶蝶沒能從游烈家裏離開。

但除了攤牌前後他情緒失控的吻之外,游烈似乎也沒有急於向她“求償”的意思。

這個周六過得實在漫長,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勞侵襲下,連夏鳶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昏睡過去。

直到半上午醒來,她迷茫睜眼。

眼前黑得徹底,除了隱約可辨的那一線窗簾間的薄光外,整個臥室都昏黑彌漫,夏鳶蝶甚至想不起自己在哪裏,只覺著身上身下的床被都沁著清冷的,某種似曾相識的氣息。

她只確信不在家中——她的臥室裏沒有這樣的遮光簾。

昏沈的腦袋在初醒的空白裏遲滯許久,昨晚的記憶終於一點點回到腦海。

某一秒,夏鳶蝶猝然驚醒。

她抱著被子僵在床上,也想起了這種似曾相識的氣息,她到底是從哪裏聞到過的。

……在游烈身上。

她昨晚、竟然就這樣、睡在他家裏了?

夏鳶蝶麻木的神情下,內心是崩潰的。

她只能僵著手腳,摸黑下床,在床邊找了一圈,沒能發現自己的拖鞋,又慢半拍地想起她昨晚是直接被游烈抱進來的。

還看見了……

夏鳶蝶在昏黑裏,下意識望了眼床尾對著的那張模糊的長幅畫框。

即便現在的光線不足以看清,但昨晚那一眼足夠叫她在腦海裏記得如鑿如刻,揮之不去。

她不敢想象,若真如游烈所說,那他每一日睡下和每一日醒來,望著畫框裏蝴蝶拼疊起的女孩回眸望他的虛影,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一想到這兒,洶湧的愧疚與悶疼就從昏黑裏湧出來,快要將她沖垮了。

夏鳶蝶無聲地朝門外走去。

隔著門縫,她好像隱約聽見了一點聲音。

在客廳的方向。

夏鳶蝶小心地推開門,光透進臥室,落在她身上,夏鳶蝶邁出去第一步,就有些怔然地低頭看向身上。

一件白色睡裙。

昨晚他拿給她的。

和當年在游家別墅裏,她穿過的那件極為相像。

但這一件顯然是新的,不知道游烈什麽時候買的,又是什麽時候放在身邊的,明明不知道還用不用得上。

就像那雙孤零零地躺在鞋櫃裏的拖鞋一樣。

夏鳶蝶忽然就更難過了。

她輕垂著眼,赤著足踝,踏出一步去,在門外停下。

外面只有游烈的聲音。

她松了口氣。

游烈好像是在和什麽人打電話,偌大空曠的平層裏,只聽得到他偶爾銜起一句,但也漫不經心,像是不知因何而興致缺缺,心不在焉地透著幾分倦懶的調性。

那她剛好可以,先打個招呼,然後暫且離開吧……

游烈靠坐在西式餐廳吧臺的高凳裏,手邊擱著咖啡杯,掌骨下壓著文件鋼筆,面前筆記本電腦開著視頻會議——

今天是周日,但某位在Helena科技上下以工作狂聞名的執行總,原本顯然是沒有什麽節假日概念的。

因此,今天本來安排有一場高管會議,執行總兼CTO(首席技術官)的游烈,資深副總兼COO(首席運營官)的郭齊濤,資深副總兼CFO(首席財務官)的倪和裕,以及Helena科技十位以上的各部門總——除了外勤出差的,基本全員到場。

會議核心內容是就昨天談下那家國外供應商的合作敲定再做內部商談,也調整由此受到影響或改變的一些重點項目相關的戰略規劃。

結果今天一早,游烈竟然沒有出現在公司裏。

考慮到頭一天晚上也沒下雨,郭總和倪總差點嚇得懷疑他們年輕有為但工作起來太不要命的執行總是不是英年早逝了,一過上班時間,兩人就給游烈助理們打了幾通電話,最後收著行政助理得到的確切消息,這才打來了游烈本人這裏。

“私事,去不了。我線上參會。”

游總十分冷酷無情。

於是主位空著,執行總的身影投在了主會議室的幕布上,分了他四分之一的空間。

這場會議就在線上開了兩個多小時。

夏鳶蝶出來這會兒,會議也臨近尾聲。

本該結束了,奈何老郭不當人,臨時抽查,讓幾個部門總做起了月度述職。

軟件部總說到一半,老郭聽得皺眉,正拿起礦泉水送了一口,順便擡頭想看眼游烈的反應。

結果這一擡頭,他眼睛瞪大:

“噗——咳咳咳咳……”

郭齊濤嗆出來的急咳聲打斷了軟件總,也把其餘人都驚得不輕。

幾人慌忙問候,卻見老郭見了鬼似的點晃屏幕上的游烈那邊。

眾人循著望去,跟著有一個算一個驚在了投影幕布左下方的畫面前。

就在一身隨性但也算筆挺的襯衫長褲的游烈身後,落地窗的空曠正廳的背景前,一個只穿著件雪白睡裙的女孩側影,垂著長得披肩的柔軟黑發,正悄然無聲地從游烈身後過去。

“——”

老郭扶著受驚過度的心臟,聲音帶顫:“游總,你先別回頭——你家是進賊了,還是進鬼了?”

游烈怕打擾夏鳶蝶睡覺,一開始就戴上了藍牙耳機,此時他屈著指骨握著鋼筆,在旁邊備忘錄上沙沙寫字,聞言驀地一停。

意識到什麽,他直身,回眸望去。

客廳裏,感受到目光威壓,夏鳶蝶兀地一停。

游烈眼角輕狹起。

而會議室這邊,眾人只見投影屏幕裏的攝像區域,那人修長指骨抵上來,沒回頭地將筆記本屏幕壓下,攝像頭前就變成了大片的黑暗。

只有耳機的微型麥克收聲,將游烈聲線傳回會議室裏。

“私事,稍等。”

“——!!!”

會議室裏像是被扔了個炸'彈然後按了靜音。

所有人懵在會議長桌旁邊。

幾個年輕些的部門總都忍不住了,壓低聲交換信息。

“游總的線上會議背景,是在家吧?”

“窗外景色是。”

“那剛剛過去的?”

“真要結婚了?郭總不是說過和何家是假的嗎?”

“看也不是何綺月。”

“安定下來也好,畢竟同時是Helena的創始人兼大股東,這掌舵人的婚姻情感狀況本來就是融資輪裏的風險考察項。去年的Pre-C輪融資,志銳資本不還對游總的多年單身不婚的情況提過質詢嗎……”

郭齊濤和倪和裕更震驚。

同為核心高管團隊,融資輪裏一路過來,都要受投資機構數不清的盡職調查。

游烈自然會和他們兩人互通部分私人情況,他們也算是對游烈的感情情況最為了解熟知的。

要不是知道夏鳶蝶,還都抓心撓肝地好奇到底是個什麽神仙人物能叫游烈這樣的天之驕子受挫至此,那之前和東石翻譯公司的那場飯局,再怎麽擡咖,也不可能到得了能讓他們三人撥冗出席的級別。

因此,即便沒看到正臉,兩人也還是很快就明晰這位能在游烈家裏登堂入室的是哪一位“大人物”了。

倪和裕最先平靜下來,沈吟:“怎麽這麽突然,昨天我看他對人小姑娘不還冷若冰霜的,今天就住家裏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老郭沒好氣摁著胸口。

他受驚過度的那口氣還沒順下來。

“倪總,郭總,”離得近的一位部門總沒按住,靠著桌沿探過身來,“聽意思,兩位見過游總家裏的這位…?”

倪和裕笑而不語。

老郭放下手,誠意不足地應了聲,然後不等對方再問:“可別跟我打聽啊,你們游總把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要是知道讓我給他傳出去,那咱們公司高層不和的危機可說來就來嘍。”

部門總們紛紛笑起來。

郭齊濤為人和樂,沒什麽架子,平常公事外話也挺多,他們就都以為郭齊濤是隨口開玩笑的。

“瞧您說的,我們是第一天跟游總嗎?”

“游總那脾性,身邊連個女助理都沒有,上回商務宴會,人家友商還笑話咱們執行總秘書室是一水兒的和尚廟,陰陽不調呢。”

“確實……”

會議室裏正玩笑聊著,就聽投影幕布的音響裏傳出點聲音。

耳機似乎是被游烈隨手摘下,擱在了吧臺上,但收音效果極好,仍有模糊的低音飄進來斷續幾句。

此時。

游烈家中。

夏鳶蝶在游烈望過來時,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昨晚經歷的事情太多,她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情緒面對游烈——想暫時當只鴕鳥,躡手躡腳地往外跑,結果還被逮了個正著。

夏鳶蝶想想都絕望,只能眼睜睜看著,游烈側睨著她,然後慢條斯理摘下耳機,曲起的長腿落回地面,他折腰起身,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去哪兒。”

游烈問出口得隨意,似乎有點漫不經心。

但和他昨晚家居服的狀態不同,此刻他一身襯衫長褲,還打了領帶。

襯衫袖口挽上去三分之一,冷白修長的腕骨小臂露出半截,薄厲的肌線透著幾分侵略性。

收束出淩厲腰腹的黑色皮質腰帶前卡著淺銀金屬扣,配上他那副長腿身高,半商務裝的氣勢立時拔滿了。

才幾步路,壓迫感撲面而來。

渾身上下只有一條睡裙、理論上還是借得他的,毛都沒順,剛起床的狐貍很難不慫。

“我,出來,拿衣服。”

她本能地輕擡起腳後跟,想往後挪。

半寸都沒來得及挪出去——

游烈漆眸一垂,落到她腳踝上,釘住了,他睨著那對纖白的足踝,懶聲開了口:“再退一步,今天你就別想出門了。”

夏鳶蝶:“……”

夏鳶蝶:“?”

夏鳶蝶並不知道,此刻這句也收到了會議室那邊。

全公司高層吃瓜群眾:“???????”

不是。

他們游總。

表面冷若冰霜。

暗地裏背著他們。

原來玩這麽刺激的嗎?

然而還沒完。

緊接著,他們就第一次聽到了那個神秘的女聲驚呼了聲:

“…游烈!”

隨即是抑低的惱然輕叱,“你放我下來。”

“不穿拖鞋,亂跑什麽,”游烈冷淡卻自帶低音炮效果的聲音清晰傳回,“你那點野狐貍脾性還沒改麽。”

“——”

鴉雀無聲的會議室裏。

老倪忽然一擡手,啪嗒,把會議窗口給關了。

室內一寂,部門總們頓時有種吃瓜屏息到一半突然被迫驅離的痛楚,不乏幾人怨念地看向倪和裕。

“尊重隱私。聽見的就聽見了,不準帶出這房間哈。”倪和裕說,“不然你們游總找你們算賬,可別怪我和老郭不保你們。”

部門總們面面相覷,顯然都還沒從方才的震撼裏回過神來。

幾秒後,會議長桌的末尾,不知哪個部門總那兒幽幽飄出來了句。

“游總家裏這是養了只狐貍精啊。”

“……”

一片笑聲打破沈默。

笑聲裏,唯獨材料部門的紀經理面露疑惑。

“怎麽了老紀?”旁邊質檢部部門總笑著問。

“這小姑娘的聲音,”老紀疑惑,“我怎麽聽著有點耳熟呢?”

“哈哈不可能吧,你聽游總把人藏得,我看恨不得效那個築金屋以藏之的,我們上哪兒見去?”

“也是……”

盡管應下,紀經理到最後還是帶著點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另一邊,游烈家中。

將夏鳶蝶抱到沙發上,游烈就折身去玄關拿了那雙櫃裏的米白色女式皮拖,他到沙發前,半蹲下身,放到夏鳶蝶腿旁。

“要我給你穿嗎。”游總問得冷淡還平靜。

夏鳶蝶卻嚇得剛要伸過去的腳踝立刻就縮了回去,她驚恐地低回頭看半蹲在沙發前的游烈:“?”

但凡不是還對他愧疚著,那句“你犯什麽病”可能就要脫口而出了。

游烈擡眸,輕描淡寫的:“我看電視裏都是這樣的。”

“…我有手有腳,活蹦亂跳,自己能穿。”小狐貍戒備地縮著腳踝,“你往後挪挪。”

游烈睨著她,輕嗤了聲。

明明他是蹲在她坐的沙發前,也是自下而上地仰她,但夏鳶蝶莫名就有種被這人的攻擊性進犯的微妙感。

她努力壓下骨子裏被他輕易勾出來的那點勝負心。

“我覺得電視裏挺有道理。”

游烈搭在筆挺西裝長褲上的腕骨一垂,忽然勾捏住了夏鳶蝶的腳踝,在她受驚奓毛的眼神下,他又笑了。

夏鳶蝶想要抽回小腿,卻被他恰到分寸地拿捏,一點點向他拖近。

“穿不穿的,不重要。”

游烈眼尾低低掃下,他指腹勾擡,在女孩踝骨窩裏輕輕一蹭,立時就收到指掌間驚栗的反應。

他眸色更暗地笑起來。

從低處撩起纏上的嗓聲裏,性感將冷淡疏離和蠱惑色氣融作一體。

游烈衣衫楚楚地折著膝,淡然擡眸:“我喜歡玩你的腳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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