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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拴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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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拴緊點

夏鳶蝶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鬼上身了。

不然怎麽解釋,她當時在游烈的邀請面前,明明腦海裏所有想法加起來只有一種答案:拒絕。

但半小時後,她就站在了一個五顏六色的大招牌下。

“這裏是什麽地方。”

夏鳶蝶思考過後,還是決定直接問游烈。

“KTV。”游烈說完以後,在小狐貍那個依然“什麽東西”的眼神裏,他低頭笑了聲,“他們也沒說錯,你確實像個三好生。”

小狐貍緩慢地眨了下眼。

雖然還是不懂ktv是什麽,但她大概知道這裏的娛樂性質了。

於是少女擡了下眼鏡,十分自然地就要轉身:“我忽然想起我有點東西需要回學校取,祝你們玩得開心。”

游烈輕嗤了笑,長腿一退就截住了夏鳶蝶的去路。

他低著眸似笑非笑睨她:“你的繩子呢。”

“什麽繩子?”

游烈沒說話,漆眸一垂,往女孩手腕上示意了下。

夏鳶蝶低頭到一半就恍然,她不自在地偏了下臉:“反正也…放寒假了,”她回頭又確認了下那家店門,至少大門算得上明窗堂堂,“這裏看起來還好,我可以適當地把線放松一點?”

“不可以。”

游烈低了低腰,一擡手就將女孩的黑框眼鏡勾下來。

對上鏡片後微微怔滯不解的眼神,游烈示意了眼她身後:“只是個他們找包廂唱歌玩游戲的地方,進去坐半小時,我就陪你回去。”

夏鳶蝶眉心輕蹙,擡手要去拿自己眼鏡:“是我陪你,不是你陪我。”

“哦,好,你陪我。”

游烈笑著直回身,眼鏡被他拿著晃了晃,“這個是‘人質’,等你陪我進去了再還你。”

夏鳶蝶:“……”

怎麽會有這麽幼稚的大少爺。

夏鳶蝶是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偏偏高騰訂的那個包廂又在這家的最裏面。她和游烈走了不知道多少彎彎繞繞,聽了不計其數的鬼哭狼嚎。

聽到最後夏鳶蝶有點懷疑人生:“你沒騙我嗎?”

“騙你什麽。”

“你確定這裏是你說的ktv,而不是——”

“嗷!!”

一聲精神狀態難以判斷的嚎叫突然通過音響放大到整個走廊。

夏鳶蝶一停。

她沒表情地緩聲續上:“——而不是鬼屋嗎?”

游烈原本也有些躁,聞言卻都在眼底晃成了笑:“待會兒誰吵你,我踹他們出去。”

“兩位,到了。”

在前面領路的侍應終於停了下來。

看著就沈甸甸的鑲金描銀的包廂門被他用力拉開,對方彎腰,向兩人做出請的姿勢。

包廂門內,裏面的人停下了聲音動作,齊刷刷望了過來。

映入眾人眼簾的一幕讓他們表情古怪起來,

前面是個穿著十分樸素的女孩。衣飾和臉蛋都幹凈純粹,尤其是那雙眼睛,清透出塵,但眸裏淡淡的,沒什麽情緒。

而游烈就站在她身後,外套一件羊羔絨黑夾克,領子立起一半,腿上是條黑色工裝長褲,雖然被女孩身影擋著只露了左腿,但這種大口袋容易累贅的設計上了他身上,就只顯得腿型又長又直,挺拔好看。

最引人註意的還是他手裏——

左手兩根指骨懶洋洋地勾了只黑框眼鏡,垂在身側。

顯然不是他的東西。

“烈哥,你還真帶人來了啊?”屋裏不知道誰的一聲慘嚎。

游烈原本是和夏鳶蝶說著話,似笑非笑地垂著眼望她。

聽見這句,他掀起眼,未褪的笑浸上涼意。

很奇怪,只那樣一垂眸和一擡眼的區別,房間裏一直盯著游烈的人卻都感受明顯——

他看女孩時眼神很近,擡眸瞥進來時,人一下子就疏離得遙不可及。

“有意見?”

游烈聲線在背景音下被壓得格外低,模糊卻好聽,“那我走?”

“別別別——”房間裏有幾人回過神,連忙起身,讓中間座位空出兩張來。

包廂裏燈光昏暗。

那一張張臉看著都陌生,夏鳶蝶也不想在這裏認人,就朝著房間最角落空著的沙發去。

“哎哎,蝶姐,別坐那麽遠啊!”一個不認識的男生沖上來,將將攔在了夏鳶蝶身前。

差點撞上。

男生停得險,剛繃直了身松口氣,就感受到來自女孩身後,某人居高臨下懶睨過來的涼颼颼的眼神。

男生:“……”

夏鳶蝶莫名其妙地看這個突然就僵著傻笑呆在自己面前的人:“我們…認識嗎?”

“就是!要不要臉你,”沙發裏起哄,“管誰喊蝶姐呢,你問烈哥同意不同意了嗎,那可是咱少爺的人!”

游烈那邊嗤了聲笑,他剛拉下身上的黑夾克外套拉鏈,黑色線衣下腰腹緊實,然後在眾人視線裏卷低了些。

拿起桌上的果盤,游烈掂住裏面的橙子,把玩在掌心裏,然後涼著眼神朝沙發上的那個男生擲過去——

一顆砸上:“問我什麽?”

第二顆:“喊誰問誰。”

第三顆:“不會說人話,還唱什麽歌。”

“……”

“烈哥烈哥!別砸了——嗷!我錯了錯了!”

男生在沙發上一通野豬奔襲,誤傷無數,可惜游烈那邊準頭十足,楞是一顆都沒砸到別人身上去。

“不愧是校隊得不到的男人,”被砸得亂竄的男生抱著最後一個被他爬過的哥們哀嚎,“烈哥這命中率,就該進國家隊。”

“哈哈,活該,讓你嘴賤。”

“我嗚嗚嗚……”

一盤橙子砸完了,游烈放下空果盤,垂手抄回口袋裏。

他回過身,本以為夏鳶蝶應該已經在角落裏坐著了,卻發現女孩一動沒動,就停在他身後的影子裏。

游烈意外:“你怎麽不過去了。”

他停頓,笑了笑,“你想坐哪兒就坐哪兒,他們不敢攔你了。”

兩人身旁,剛被殺雞儆猴完的冒出來攔人的男生瘋狂點頭:“您請,您隨便請!”

夏鳶蝶有點無奈,“我聽你的吧,他們也都是你的朋友。”

盡管女孩的潛臺詞沒說出來,但游烈還是聽懂了,他輕挑了下眉,背著眾人朝夏鳶蝶側俯了俯,微微錯身。

他聲音在雜亂的背景裏,依然極有辨識性:“不用故意給我面子。”

夏鳶蝶莫名有些耳垂微熱:“你想多了。我沒有。”

那人退了兩分,漆眸勾上她的,裏面笑意晃人心神:“你能陪我來,我已經很開心了。”

“……”

夏鳶蝶肯配合,兩人最後還是被拉到沙發中間。

坐在夏鳶蝶另一邊的,是個她沒見過的女生,打著一排耳洞,也穿了件皮夾克,只是偶爾掃看夏鳶蝶的眼神有點不屑。

中間游烈被高騰幾個拉去聊什麽,模糊裏,夏鳶蝶聽見女生跟她旁邊的人短促地笑了聲,一節聲音就漏進她耳朵裏——

“……怎麽也沒想到最後挑個這樣的,還帶過來……”

“?”

夏鳶蝶眼皮輕跳了下。

她沒避諱也沒閃躲,挑眸就朝女生望過去。

女生正巧餘光掃她,被這個眼神梗了下。

對方一頓,下意識直了直身:“你看我做什麽?我們閑聊呢。”她似乎有些避諱,還往離著稍遠些的游烈的方向看了眼。

確定游烈是沒聽到,女生稍放了心,落回視線剛準備說句什麽。

就見面前女孩慢吞吞擡了下眼鏡。

“不用看他,你又沒說他的壞話。”

皮衣女生一噎。

夏鳶蝶也不管她什麽臉色,仍然是亂糟糟的鬼哭狼嚎裏,淡著聲溫吞說話:“其實我不介意你說什麽。”

“多數情況下沒問題,只是偶爾,”女孩一頓,眼尾柔軟垂下,彎著笑看對方,“偶爾,我會有耐心不多的時候。”

比如這該死的、吵得她太陽穴都突突的地方。

“忍一忍,”夏鳶蝶看向掛鐘,“最多再二十分鐘,我就走了。”

女生臉色都青了。

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敢放狠話,一甩腦袋就轉回去。

夏鳶蝶有點莫名其妙,想這姑娘脾氣是真大,怎麽自己這樣諒解她,她還不領情呢。

正想著。

忽地,一股冷淡裏嵌幾分淩冽的香被風帶過來。

有點熟悉。

好像游烈的沐浴乳或者洗發水就是這個味道。

夏鳶蝶回了回眸,果然就見游烈撐著工裝褲的長腿停到她腿旁。

“聊什麽了。”頭頂聲線似乎沁涼。

夏鳶蝶仰臉看他。

這間ktv的沙發有些矮,她倒是第一回 察覺游烈視覺上可以這樣高,腰腹幾乎和她平視視線一齊。

於是夏鳶蝶只能往後仰。

不過沒等她被天花板上的燈晃得眼花,面前背光的人輕晃了聲低笑,那道修挺身影就折膝半蹲下來。

“你怎麽這麽矮啊小狐貍。”

“?”

在狐貍惱火前,游烈笑著偏過臉,眸子掠過女孩,落到她肩膀後的皮衣女生身上。

對方正心虛地看他。

游烈側擰過身,坐到夏鳶蝶身旁,他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眼眸卻涼了:“怎麽我過來就不說話了,剛剛你們聊得不是還挺熱鬧。”

夏鳶蝶:“你對熱鬧有些誤解。”

女生臉色頓變。

但夏鳶蝶下一句話又拉回了她的呼吸——

“但不用你管,”夏鳶蝶擡手,巴掌在游烈面前晃了下,像截斷他目光似的,“你很閑麽。”

游烈無奈地撩回眸:“狐貍,你是信佛嗎?”

夏鳶蝶秒懂,沒情緒地睖他:“我只是不喜歡做沒效率的事情。”

“什麽效率。”

“喬春樹說了,你身邊爛桃花這輩子都不可能絕種的,”夏鳶蝶淡然,“雖然我是被誤傷,但也規避不了。”

“……”

游烈氣又想笑,修長十指張著合扣了下,像是忍下什麽情緒後,他才偏回臉來:“那你拴緊點。”

“?”

夏鳶蝶還沒想透他的意思,包廂另一頭,高騰拿起個果盤和話筒,敲鑼打鼓似的叩了兩下,拉去包廂裏眾人的註意力。

“來來來,坐好了啊同志們,游戲時間到!”

“噢噢噢……”

包廂裏一群人退化成猩猩似的歡呼讓夏鳶蝶有些迷茫,一時有點恍惚,她到底是進了新德中學還是新德幼兒園。

游烈大約是看穿了她想法,忍著笑,在眾人吵鬧裏偏過上身,低聲到她耳旁:“他們不是喜歡游戲,是喜歡每輪游戲輸掉的人接受懲罰。”

“什麽懲罰?”

“沒什麽新意,真心話大冒險,”游烈示意了下點歌屏,“或者是點一些奇奇怪怪的歌,讓輸掉游戲的人唱。”

“?”

夏鳶蝶正想說她能拒絕參加嗎,高騰那邊振臂一呼:“第一場,就玩逢7敲——咱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不管倒下多少人——”

話筒遞向猩猩們。

沙發上頓時一片振臂:“讓烈哥輸!!”

夏鳶蝶:“………………”

夏鳶蝶:“?”

第一次進這局的人不止夏鳶蝶一個,很快,“老人們”已經在怨念裏開始七嘴八舌地科普起來。

說起來也簡單。

逢7敲的規則如其名,從0開始輪圈報數,遇到帶7或者是7的倍數的都要沈默並且敲一下桌子。

敲錯了或者報錯了的自動受罰,然後接著錯了的地方往下繼續。

而這群人之所以怨念深重,就是因為游烈在參與不多的他們過往的組局裏,從無一次敗績。

巔峰紀錄是半年前的暑假,一群人為了等到他輸楞是熬了個通宵,罰倒無數,數到最後數得神志不清。

唯有游烈困得全程打哈欠冷漠厭世嘲諷臉,但一次沒岔。

最可氣是他淩晨離開前就撂下一句。

“無不無聊。”

一戰成名。

夏鳶蝶聽完有些想笑,但也是真心疼,這群人未免天真愚鈍得可愛。

別說游烈這種沒見用功數學卷子也再難都能穩定140+的智商,就是對她來說,逢7敲這種游戲,也是比小兒科都小兒科的東西。

就算有情緒環境影響,這得要多緊張,才能忘了1+1=2這種問題?

半小時後。

夏鳶蝶就笑不出來了。

事實證明,這群人不但天真愚鈍,還死犟——同仇敵愾地表現出了“要是不讓游烈輸一次,這局今天就不散了”的同歸於盡的氣場。

等到第18個人輸了,一米九又高又壯的男生要被罰唱一首叫《癢》的歌曲時,夏鳶蝶終於忍不住了。

她歪了歪上身,靠近游烈:“你就輸一次吧?”

“?”

游烈支支眼皮,示意那個臉憋得通紅的壯男:“你猜他為什麽這樣?”

夏鳶蝶:“一首歌而已,你——”

話沒說完。

歌響起來了。

………………

歌在小狐貍呆滯的神情裏結束了。

包廂裏一片歡樂海洋,只有唱歌的哥們奪路而逃。

眾人笑聲裏,游烈也在笑。

只是他全程沒看那個窘迫的男生一眼,始終望著一個方向。撐起的手臂懶搭著靠背,半截修長冷白的指骨攔在下顎前,但還是藏不住他望著小狐貍被驚到失魂的神態時快要溢出眼底的笑。

等這輪笑瘋了的浪潮稍稍停歇。

夏鳶蝶才艱難地回過神來。

“你們聚在一起,都是……”她艱難選詞,“玩這麽變態的嗎?”

游烈笑得嗓聲都啞:“那你還想讓我輸。”

望了一眼有越來越瘋的猩猩們的架勢,夏鳶蝶輕聲:“你覺不覺得,提前輸一局,早早離開,也許是個更好的選擇?”

游烈輕描淡寫又冷酷無情:“不覺得。”

夏鳶蝶:“。”

新一輪的游戲再次開始。

上一個唱《癢》的大哥是敗在了952上,於是從他下一人的953開始。

眼見著報數或者敲桌聲離著這邊越來越近,前面的人都緊張得要死,默念著算自己的數字,唯獨游烈拿著手機,漫不經心地似乎在和什麽人發信息。

小狐貍輕眨了下眼睛。

游烈左手邊的人報了一聲963,游烈垂著眼,正按下發送,就要吐字——

“阿烈。”

頸側,少女的呼吸忽吹拂過去。

“——”

964卡在了薄唇間。

全場死寂。

三秒後。

“嗷!!烈哥!!你輸了!!!”

“草草草草!”

“烈哥你也有今天!!”

“罰他!罰他!”

“……”

猩猩們儼然瘋了。

快要撞碎人耳膜掀掉房頂的噪聲裏,游烈緩緩拿舌尖抵了抵頰內,幾秒後,他低聲笑了下。

說是笑,更接近於一截氣音,十分之輕。

“行……狐貍。”昏暗光線下,游烈朝身旁那個作惡之後,慢吞吞把自己卷成一團藏在眼鏡下神色十分無辜的少女轉過去。

他漆眸如晦,盯了她三秒,兀地又笑了:“願賭服輸。這是你選的。”

“?”

夏鳶蝶有點不安,剛想探頭,就見游烈長腿一撐,就從沙發裏起身,他繞過茶幾,邁著長腿淡定地走到點歌屏旁。

“哎哎烈哥,不能自己選啊,羞恥列表裏隨機切,切到哪首算哪首!”

“嗯。你們切。”

游烈說著,從點歌屏旁走過去,他在門口拎來兩只皮凳,一手一個,最後走到正中的電視屏前,放下。

話筒已經被“貼心”地遞到他手裏了。

游烈把麥擡到下頜前,朝沙發上試圖縮小自己的小狐貍落眼過去。他這會兒早脫了夾克外套,只穿著裏面的黑色線衣,修長手臂擡起來,冷白指節朝夏鳶蝶懶洋洋地勾了勾,然後點向自己面前的皮凳。

“狐貍。”被麥克風放大的聲線更低啞磁性。“過來。”

包廂裏安靜兩秒,一片起哄和尖叫聲。

對著那人逆著光的黑漆漆的眸子,眼底隱約火焰似的躍動的情緒,夏鳶蝶頓住:“……”

完了。

游烈又要“瘋”。

自作孽不可活,而且她也不是那麽不敢負責的人。

反正不是她唱。

反正唱完就走。

誰怕誰。

做完心理安慰,夏鳶蝶長吐了口氣,起身,也繞過茶幾,站到那只皮凳前。

“我坐這兒,你唱完就走。出了這個門,今天這件事你就不許再記仇了。”夏鳶蝶打預防針。

游烈漆著眸,似笑:“行。”

夏鳶蝶這才坐下來。

以防太尷尬,她直接面對著正前方的放歌屏。

餘光裏,游烈跟著折膝,坐在了她旁邊的皮凳上。

但和她不同——

他是側對著屏幕,完全正對著她。

夏鳶蝶當沒看見。

而也在這一秒,屏幕上緩緩浮現歌名。

《Iwannabeyourslave》。

夏鳶蝶一怔。

slave這個詞,她上學期還背過,應該是奴…隸…?

英語差生夏鳶蝶還沒來得及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就聽得身後,沙發上忽地爆發一片尖叫。

連男聲都有。

忽然警覺到有什麽不太對,少女繃住了臉。

小狐貍是最識時務的。

於是她一秒就起身:“我有事,你還是繼續記仇——吧?”

她手腕被一把握住。

然後緩慢而不容拒絕的,游烈將要逃的女孩一點點拽回自己面前的皮凳上,還順便“體貼”地幫她轉了個身。

正對他。

“現在想起跑了?”

游烈握著女孩的手腕,向前俯身,拿著話筒的胳膊肘懶洋洋地撐在膝上,麥克收音網距離薄唇一寸之遙。

他唇角輕勾,漆眸如晦:

“晚了。”

“——!”

很多年後,夏鳶蝶還是會夢見這一幕。

準確說,是這一幕裏,那雙淵海般漆黑深邃的、不見底的、曾經占據了她整個世界的眼睛。

“……Iwannabeyourslave.”(我想做你的奴隸)

那一刻,全世界也仿佛只剩下耳邊這一個低啞懶散的音線。

“Iwannabeyourmaster.”(也想做你的主人)

她被他扣住手腕,膝骨相抵,他眼底漆黑炙熱的情緒透過冬天的厚衣,灼得她本能想躲避。

“……Iwannabeagoodboy.”(我想做個紳士)

可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只更深地懾入她的眼底。

“Iwannabeagangster.”(也想做個暴徒)

那個蠱人的聲線化作一張無形的黑網,叫她避無可避。

“Causeyoucanbethebeauty.”(既然你是公主)

他纏上,他裹住了她——

“AndIcouldbethemonster.”(那我不妨成為怪物)

他將她拉入他眼底的深淵裏。

那個獨據了她的世界也獨屬於她的深淵。

後來,用掉了一整個青春的時間,夏鳶蝶也從未能真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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