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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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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利用我

那天晚上,夏鳶蝶久違地做了個夢。

夢裏還是在游家那條長長的樓梯上。月亮將一道清影從她身後籠下,投到她的影子旁。比她高,比她長,足以撐住陰翳裏令人懼怕的一切,然後地白裏的影子擡手,就像溫柔地輕落在少女頭頂。

她清晰聽見夢裏那個低卻好聽的聲音。

“在你身後。”

“——”

夏鳶蝶一下就驚醒了。

這可比她做過的無數個噩夢可怕千倍百倍,嚇得她起了一身的薄汗,翻來覆去,怎麽也再睡不著了。

於是少女幹脆起床,開臺燈,刷了一套理綜卷子讓自己冷靜冷靜。

天在沙沙的筆紙親昵裏蒙蒙亮起。

洗漱下樓前,夏鳶蝶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探了半身。

杏眼下薄薄的眼瞼上,果然沁起沒睡好的淡淡烏青。

……禍害。

在不知名的情緒作祟下,夏鳶蝶今早的早餐全程裏,看都沒看某位同在餐桌旁的大少爺一眼。

快速將面前的餐包和米粥灌下,少女起身就要離桌:“我吃完了,先去車裏,你們慢用。”

“小蝶今天怎麽吃這麽快呀?”趙阿姨驚訝問。

“有點…餓了。”

夏鳶蝶抿著嘴角朝趙阿姨笑了下,就繞過餐桌往外走。

她身影剛掠過主位上某人的高背椅,就聽象牙玉的長箸輕擱上骨瓷質地的筷枕,磕出輕而脆生的聲響。

“一起吧。”大少爺懶洋洋起了身。

夏鳶蝶匆匆往外走的身影卡了下:“?”

趙阿姨剛擡起的碗又落下,驚訝地望著游烈側影:“阿烈,你還沒吃幾口呢。”

“學校有事,不吃了。”

“……”

男生隨意勾著背包的側影掠過夏鳶蝶身旁,同樣材質的校服襯衫料子像要融作一處,叫夏鳶蝶下意識屏息,直到他擦肩過去。

游烈一步未停,和之前一樣,像是沒看見她似的。

夏鳶蝶反而松了口氣。

同車經歷已經是第三回 了。

夏鳶蝶有點駕輕就熟,上了副駕駛後,她就把書包外側放著的小本子拿出來,裏面是一些她個人的各科錯題點。

坐在車裏,從游家開到學校這段時間,剛好夠她覆習幾頁。

和前兩回一樣,安靜無聲的一路將盡,熟悉的路標掠入餘光後,夏鳶蝶收起本子,將書包抱到身前。

司機叔叔笑瞇瞇的:“那我還是把你放在上次的地方?”

“好。謝謝叔叔。”

夏鳶蝶溫吞地應了聲,側過身準備解安全帶。

就在此時,後座懶懶散散響起個剛睡醒似的聲音。

“不用了。”

夏鳶蝶捏安全帶的手驟停住。

司機茫然地擡頭看後視鏡:“小先生?”

後座扶手箱上,游烈撐著額的單手垂下,漆眸略擡,聲線冷淡裏透出某種磨砂似的質感:

“把車開到校門外。”

他頓了下,食指指彎的黑石轉到清厲的中指骨節旁,補充:“校門口,正前。”

司機:“……”

“????”

嚇住了的顯然不止司機一人。

夏鳶蝶扭過頭,幾乎咬住了牙才忍下情緒,司機座上就聽著女孩聲音像嚇得微顫:“這樣不好吧,讓同學們看見了,會說閑話的。”

望著小狐貍努力跟他面前演的樣子,游烈眼尾輕耷下點,曳著松散的笑:“你又不怕。”

“……怕啊,”夏鳶蝶抵著小虎牙才忍住了沒上去咬他,聲音更壓得輕,“我可怕死了。”

夏鳶蝶反抗的情緒太明顯,游烈沈默了幾秒,最後還是支了支眼,後視鏡裏給了司機一個靠邊停車的眼神。

司機明顯跟著長松了口氣,方向盤都打得迫不及待。

這會兒離校門已經很近了。

還好犧牲了早餐時間,因此兩人到得格外早,這邊目前還沒幾個學生。

趁著前後人行道上都沒學生的時候,夏鳶蝶只差遮上眼睛,敏捷迅速地下了車。告別招呼都匆忙,她快步跑去人行道上,然後假裝自己是步行上學的一員。

眼見著那個帶小翅膀標志的長轎車開遠了,車尾拐上校門前的大道。

夏鳶蝶這才收回目光,感知著心跳慢慢平覆。

還沒等平覆結束。

“吱——”

一輛變速自行車停在她前面一米處,喬春樹側落下單腿,驚訝回頭:“小蝴蝶?”她眺了眼前面已經沒了勞斯萊斯車影的拐角,“你坐車來的嗎,我剛剛怎麽看著你從一輛轎車後面過來的?”

“——?”

夏鳶蝶哽住,一兩秒後,她才捏著肩上的書包帶開口:“剛剛我過馬路,可能是差點撞到那輛停住的車……”

心虛叫女孩聲音格外地輕。

好在喬春樹也沒多想,點了點頭,笑著拍了拍自行車前桿:“來,姐姐載你。”

“?”

大概是出於一種對於“單桿怎麽還能坐人”的好奇,夏鳶蝶就鬼使神差地上了喬春樹的變速單車的……前杠。

相當硌人。

還得壓著校服裙角。

好在路也不遠,兩人笑聲裏一路搖晃,艱難到了校門外。

學校裏不讓騎車,喬春樹下來推著,夏鳶蝶跟在另一旁。

推到快校門前,喬春樹忽然咦了聲:“那不是咱班大少爺嗎?”

“嗯?”

夏鳶蝶下意識順著喬春樹目光看過去。

校門外,襯衫長褲的游烈就懶洋洋地靠在大理石門柱旁。

明明是統一的校服,偏穿在這人身上就好像隔著百米都加了高光一樣,他襯衫今天難得按校規紮進了褲腰裏,束起那道腰身到背脊寬肩的弧線,性感又淩厲,攻擊性和存在感都強得不像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

也難怪,這樣一個大少爺天生叫人矚目,進出的學生都在看他。

要不是檢查校服的值日老師就站在幾米外,大概已經有女生要上前去跟他要加微信了。

喬春樹疑問:“大少爺這是在,等人?誰啊,這麽大排面,能叫他耐著性子在校門口等?”

“……”

夏鳶蝶成功被喬春樹“敲”醒。

她想都沒想,立刻從自行車後繞過,躲到了喬春樹另一側。

喬春樹歪頭,茫然:“你幹嗎?”

“沒事,我站這邊,你推自行車更方便點。”

“看不出來小蝴蝶你這麽體貼……”喬春樹說著,想起什麽,“不過昨天你可真是把我嚇得不輕,今天晚上放學還是我陪你吧。丁懷晴我看是你被你嚇得夠嗆,但丁嘉致可能會來找你麻煩。”

夏鳶蝶原本滿心如何躲游烈,聽見那個人名,她忽地擡眼:“丁嘉致?”

“是啊,丁懷晴她哥,高三的,還是個覆讀生,人混蛋得很,仗著長得帥和家裏有錢,天天不學無術地混,最愛幹的兩件事就是陪他妹欺負同學和交女朋友……”

喬春樹還罵著呢。

夏鳶蝶忽感覺到什麽,朝經過去的側後方拿餘光看。

身周低響起的議論聲裏,靠著校門方柱的游烈沒什麽征兆地支起身。就好像方才只是走累了在校門口休息會兒一樣,他順著進校的學生,散漫而孤身地走在人群間。

不近,也不遠,綴在夏鳶蝶後面四五米外。

他懶垂著眼,沒看任何人。

[在你身後。]

“——”

夏鳶蝶眼皮跳了下,難得慌亂地轉回。

上午的課間操後,夏鳶蝶剛回教室,就被通知讓她去教務處一趟。

婉拒了喬春樹的陪同,夏鳶蝶獨自去了學校裏的行政樓,教務處在行政樓的一樓大廳左手邊,第一個房門就是。

她敲門進去時,門內已經站著好些人了。

老苗是第一個看見她的,一照面就急了,他扭頭對著教導主任:“方主任,我剛剛說了,這事情沒查清楚前,你們就不該耽誤學生上課!”

教導主任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老師,看著四十歲左右,聞言有些無奈:“苗老師,你別激動,叫學生過來呢,也是因為她是當事人,聽她怎麽說也能幫我們確定事情情況,不是更好調查清楚問題所在嘛。”

“情況已經很明白了,還要調查什麽呀?”

一個上著濃妝穿著艷麗的女人冷眼瞪著夏鳶蝶:“就是她威脅我女兒的吧?那麽多學生都聽得清清楚楚,她還敢把人往窗邊拉!你們新德要是留下這種學生,誰還敢來你們這兒上學?”

老苗護崽似的把夏鳶蝶拉到身後:“這位家長,事情對錯還沒定,你就要問罪了?夏鳶蝶同學的所有書本財物都被毀損,這也是我們一班學生有目共睹的。”

“可誰看見是我女兒砸的了?”女人忽露出個冰冷而譏誚的笑,她抱臂,不緊不慢地斜了夏鳶蝶一眼,

“——監控都沒了,誰有證據嗎?”

“……”

夏鳶蝶聽得清楚。

可能也是太清楚了,聽得她身影一僵,只覺著渾身上下血都有些涼了。

“小李啊!你說你,你連監控室你都看不好,”教導主任抓著話頭,訓斥幾個人間站得最邊緣的年輕人,“怎麽能剛好在關鍵時候出這種岔子呢!”

穿著保安服的年輕人擡頭,還沒對上夏鳶蝶,就又立刻把頭低回去:“我就去趟洗手間的工夫,也沒想到,會,會有人進去刪監控嘛。”

“好了方主任,你也別轉移話題,你就說,這個女生欺負我女兒這件事,它要怎麽處理!我今天非要你們給我一個說法,你們要是不處理,我今天就不走了!”

女人說著,將手裏的奢品包往桌上重重一擱,直接坐到了沙發裏。

她將臉別向一旁,冷笑著掃過夏鳶蝶。

“……”

那個譏諷又輕視的眼神,叫夏鳶蝶胸口淤積起難解的郁氣。

她輕抵著虎牙,低頭,指甲往手心裏用力掐下去。

不是宣洩情緒,是她需要理智和清醒。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得壓下情緒,保持最清醒理智的思考能力,才有可能將事情解決到對她最好的結局。

監控視頻只有三個人看了,她,保安,和喬春樹。

看保安反應,那個巧合未必是巧合,那就不能指望對方,否則還可能被反咬一口;喬春樹的話,如果找她作證,她或許會答應,但也會將火燒到她那裏……

房間中央,匯集所有或明或暗焦點的女孩低著頭,死死掐著手心,進門後一句話都還沒有說過。

丁懷晴母親更是得意:“怎麽?現在說不出話來了?昨天你動我女兒的時候,不是很兇悍嗎?年紀輕輕的,還敢把死不死的掛在嘴邊上,你們農村出來的,是不是都這麽個德性?”

老苗皺眉:“這位家長,請你註意你說話的——”

“砰。”

教務處的門被推得突然,重重撞上了地吸。

屋裏眾人一驚,同望過去。

門外,插著兜的男生神色倦懶地提了眼尾,“不好意思,手重,沒收住。”

“……”

教導主任臉色微變,扭頭看老苗,眼神像是問這位大少爺怎麽突然就過來了。

實際上老苗比他還茫然。

這屋裏比他倆反應都大的還有一個,就是沙發上坐著的丁懷晴的母親。掃見來人,她面色忽地一變,幾乎像是從沙發上彈起來的。

那點濃妝都遮不住她臉上的尷尬:“游烈…?”

游烈方才說話時就已經進了門,到此刻停下,站定,一雙點漆似的冷淡眸子掠過沙發前忽然有些拘謹起來的女人。

一兩秒後,男生略微挑眉,冷淡又嘲弄地笑了。

“林阿姨。”

那聲拿得禮貌,說話的人卻半點溫和不見,他抄兜站在那兒,眼底只有一種懶於掩飾的厭惡。

偏連那種不屑的意態,都透著清貴的少爺調。

“游同學,你這,怎麽突然過來了呢?”教導主任的笑容親切了許多。

“聽說你們需要證據,剛好我有,”游烈從褲袋裏摸出手機,一邊低頭開屏,一邊淡著聲不在意地示意了下,“哦,我昨天帶手機上學,違紀了。這個你們可以留到之後再罰。”

“……”

剛要說話的教導主任和老苗一同憋了回去。

游烈翻出昨天拍的書包,遞給了教導主任:“這是毀損她物品的人的腳印照片。昨天沒去跑操的,各班可以統計一下,應該不多。都拎出來,量一量就是了。”

他睨向丁懷晴的母親,眼尾曳著似笑的戾色:“既然丁懷晴喊冤,那就讓她先來?”

丁懷晴母親的臉色登時變了。

手機照片從教導主任傳到老苗,老苗看完又欣慰地遞給夏鳶蝶,夏鳶蝶接過去,眼尾耷下來點。

對著手機裏再清晰不過的照片,她有些心情覆雜地擡眼。

老苗:“既然這樣,說是丁懷晴做的,就不只是夏同學的一面之詞了。”

丁懷晴母親臉色變了幾遍,最後硬咬著牙,對著神色冷漠的游烈擠出笑來:“看來是這孩子敢跟我撒謊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訓教她,”她轉向教導主任,“給老師們添麻煩了,既然這樣,看來是同學間互相的矛盾,那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

教導主任也松了緊繃的神經,掛上笑容:“林女士能體諒就好,我看可以——”

“算不了。”

游烈忽斷了聲。

丁懷晴母親僵著笑轉過來:“還有什麽沒有解決好的嗎?”

“夏鳶蝶嚇了丁懷晴一下,丁懷晴沒什麽損失吧。”游烈從夏鳶蝶手裏拿走了手機,屈起的指節蹭過她的,那人卻眼都沒擡一下,“但她有。”

他將手機照片擡了半截,低眸睨著隨便翻了幾張,聲音也依舊倦懶冷淡的。

“書包,課本,隨身聽,筆袋,筆記本。”

數了差不多,游烈放下手,涼颼颼地笑了:“你剛剛說什麽?算了?”

“……”

夏鳶蝶站得最遠,看著丁懷晴母親表情快把一口牙都咬碎了。

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真松下口,態度配合得十分積極,像是迫不及待要趕緊從這個屋子裏離開,然後能跑多遠跑多遠。

原因麽。

夏鳶蝶輕擡了下眼鏡,透過鏡片,望向商討的老師們的旁邊。

說完以後就退了場的某人此刻就倚在墻前,早恢覆了他平日閑散倦怠的模樣,邊轉著那塊不離身的薄黑圓石,邊曲著一條腿靠著墻,沒事兒人似的往窗外眺。

像個冷酷無情的監工似的。

想到這裏,夏鳶蝶煩躁了一整日的心情裏,竟有點想笑。

“行,那就這樣定。”

老苗那邊松出聲嘆氣,似乎是解決完了。

他轉頭招呼:“夏鳶蝶,你回教室吧,這裏沒你事了。等之後我找你單獨說丁懷晴給你賠償的事情。”

“好,謝謝老師。”夏鳶蝶點頭。

她轉身往前走了兩步,腳步就放緩了,前面再一米就是游烈懶撐著地的長腿,左膝屈著彎兒,淩冽的線條隱隱從校服長褲下透出來。

夏鳶蝶從他面前經過,那句“謝謝”抵在舌尖上,陷入遲滯。

最後還是沒有出口,夏鳶蝶垂著眼從他身前過去了。

游烈指間的圓石停下,豎夾在指骨間。

他勾回眸,睨著從腿前走過的女孩,停了兩秒,游烈支起身,跟了出去。

老苗餘光掃見,急聲:“嘿,還沒讓你走呢!”

“耽誤上課不好,”游烈在身後擺了擺手,“等放學我去辦公室自首。”

老苗:“……”

夏鳶蝶和游烈就那樣一前一後的,直從行政樓走出去,走了大概幾百米。

遠遠都能看見教學樓的樓口了。

夏鳶蝶終於停下,回身。

隔著七八米,跟在她身後的游烈察覺什麽,撩回眸。黑漆漆的,配上那張臉,冷淡又勾人,一下就能撞到人眼底最不設防的情緒裏。

教學樓人多,這邊人少。

夏鳶蝶覺著有話還是在這裏說比較好,於是她避開游烈的眼神,輕聲開口:“為什麽要專門跑去幫我作證?”

游烈沒停,語氣漫不經心地走近:“因為誠實是中華民族的傳統品德。”

夏鳶蝶:“……”

似乎看出小狐貍難得也有被他噎到的時候,游烈眼尾長垂,曳上一點極淡的笑色。他在她身旁停下,側落過眸:“怎麽了,不喜歡我插手?”

夏鳶蝶站在原地,杏眼眼尖都翹起,她認真看了他幾秒,忽笑了下。

有點假的,小狐貍的笑。

“我雖然不會主動要求場外援助,但也沒善良到,還要拒絕送上門的便宜。”

游烈輕嗤:“聽著就沒心沒肺,你還挺誠實。”

“我一直這樣,尤其對你,我很誠實的,”夏鳶蝶眨了眨眼睛,唇角淺淺勾笑,眸子裏卻涼得清透,“大少爺要是了解夠了,就收起你的好奇心,別總想著助人為樂,小心把自己也卷進漩渦裏,會淹死的。”

“……”

夏鳶蝶說完,淡去笑意,她轉身就往前走去。

她想以游烈這樣清傲矜貴的大少爺脾氣,聽了她這樣的話,絕不可能再對她有什麽界限以外的示好。

這一點她很放心。

“你怕什麽。”

身後清冽聲音忽響起。

夏鳶蝶驟停:“……我怕什麽了?”

直到游烈再次從身後走近,聲線依舊曳著松散無謂的情緒:“一邊說不會拒絕送上門的便宜,一邊又怕我幫你。”

夏鳶蝶僵著身影,想否認又沒底氣。

就在這一秒,游烈在她肩側停下,他低哂了聲,陪她往前看這片陌生又廣袤的校園:“新德中學很大,坤城之外更大。山外的世界,應該比山裏看到的覆雜多了吧?”

“……?”

夏鳶蝶微微咬牙,回眸,“你什麽意思?”

小狐貍的兇性終於在耀眼熾烈的日光下顯出一點寒芒。

是爪尖兒,還是牙尖兒?

游烈想象著,低頭笑了。

“狐貍,你不是最喜歡狐假虎威了麽?”

夏鳶蝶有種被戳破的惱然,她偏過臉:“我是有借力,但沒有傷及過別人利益。”

晃眼的光下游烈側撩起眸。

某個恍惚裏,夏鳶蝶覺得他眼底黢黑萬頃,猶山海之陷:

“那給你機會,利用我就徹底點。”

“就算卷進漩渦去……”那人漫不經心地笑,“反正,淹死的是我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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