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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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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硬刺的繭刮過她發燙的耳朵,牛島摘下她的耳機後把她拉起來:“走了,婚禮快開始了。”

“好的……”她機械地跟著他的動作站起來,把手機遞還給拿著運動背包的他,再被他牽著手,和社團裏的其他成員一起走向婚禮場地所在。

這場只請了親友的婚禮在仁乃的安排下舉辦得很隨性。沒有伴郎伴娘,除了新郎新娘和證婚人外,大家都穿著休閑。操場中央擺著幾排白色的座椅,席中花瓣鋪就的小路盡頭,是一個左右垂挽著粉白紗簾的小門,簡單的布置卻顯得浪漫又青春。秋日暖陽中,白紗半掩下是新娘嬌羞艷麗的面龐。新娘戴著蕾絲書套的手挽著父親,持著捧花,在滿是青春回憶的校園裏,隨著悠揚的音樂,一步步邁向她青春的戀人,未來的丈夫。

證婚儀式結束後,大家開始品嘗送來的小點心。

仁乃提著裙子走過來,先是對站在一邊牛島報以禮貌的假笑,再把真緒拖到一邊,悄聲問:“怎麽樣,班上的同學對你和牛島的事怎麽看?”

還沈浸在莫名的恍惚和證婚儀式的感動中的真緒,先是被仁乃不分場合的八卦魂小小震撼了一下,接著看看四周,接觸到其他人探究閃爍的目光,下意識地垂首躲開,又懊惱地擡起頭面對。

“看到你和牛島君那麽親密站在一起,遲太郎躲教室哭了哈哈哈哈。”仁乃對著她擠眉弄眼。

用憐憫的目光望向從教學樓裏擦著眼睛走出來的遲太郎,真緒和身邊的有彩對視一眼,還是選擇了不告訴新娘,其實遲太郎暗戀的是仁乃她本人。

有彩說班上的同學戲稱真緒和牛島為“驚呆白鳥澤的年下配對”。得益於排球王牌的名聲實在太響,再加上身高優越,氣勢逼人,即使相隔了三個年段,幾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聽說過這個天才運動選手,高中畢業後依舊從各種渠道聽見這位後輩的輝煌戰績,聊得深點還能知道“家族很大”“成績很不錯”等等信息。而真緒與他相差三個年段的差距,也讓人不由猜測,絕不可能在同一社團,教學樓之間又幾乎隔了一整個校區的兩人,是如何相戀的。

牛島對這些目光似毫無所覺,在新郎宮內幸德和幾個排球社前輩的招呼下,走過去同他們說起話來。

仁乃端著果酒和親友聊了一圈後,又回來提醒真緒:“快去讓牛島君熱熱身。”

“為什麽?”

“宮內家讚助的比賽禮物,拿到冠軍的送兩張宮內溫泉館vip體驗券和紅包二十萬日元。”

新娘留下“拿到二十萬請我吃飯”和“有彩說拿到二十萬也會請我”後飄然離去,真緒蹭到牛島身邊,和其他前輩們禮貌笑笑,拉拉他的衣袖。

牛島便彎下腰,聽她在耳邊說悄悄話。

“賽跑?”牛島確實生出一點興趣,凝目看向她。

不知為什麽,她不太敢和他對視,垂下眼睛回道:“……好像是,想要獎品嗎?”

“獎品不重要。”大少爺牛島直起身,望向人群中某個高個子身影,“聽說福井前輩去年拿了田徑校際賽1500米的冠軍。”

真緒心神恍惚,隨口回:“是嗎?好厲害。”

場地轉移到田徑操場,陽光正好,司儀公布了比賽的讚助方和禮品內容。幾分鐘的熱身後,包括牛島和福井在內的六人在起點擺好起跑姿勢,真緒和有彩、仁乃等人站在一邊。負責場地布置的工作人員突然搬了一根單杠出來擺在遠處的跑道中間,上面掛了六個花色紋路不一的彩球,彩球底部冒出一尾白線。

人群嘩然:

“障礙賽?”

“好像就一個障礙。”

因為規則很簡單不需要解釋,司儀示意裁判可以開始。

一聲槍響,人群沸騰起來,為自己支持的參賽者呼喊。

天童有彩大聲為男友福井助威,排球部員們的呼聲一致向著牛島,因為選手中他們只認識牛島。

牛島和福井遙遙領先,身影越來越遠。耳邊是有彩持續的加油聲,真緒驚詫地發現牛島的速度竟然真的可以和一名田徑冠軍匹敵。

仁乃握著三角杯幽幽感嘆:“牛島君這麽強,床上一定很厲害吧。”

真緒面紅耳赤,半天憋出一句:“……是挺厲害的。”

這邊話剛落音,遠處兩人摘下彩球,看一眼紙片內容後,雙雙掉頭往回跑,迎面同其他參賽者擦身而過。

真緒心中有了一種預感,轉頭看向露出奸詐笑容的仁乃,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牛島的低喊瞬間貼近:“真緒!”

眾人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只看到真緒的長發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人就被牛島抱在懷裏重新往終點方向跑。

遠處終於摘到彩球的幾個男人 ,有的趕忙掉頭,有的哀嚎著抱住自己的腦袋棄權。

真緒被牛島抱在懷裏,手托著大腿,也不敢調整動作,怕影響他的速度。身後福井背著有彩追了上來,有彩身形嬌小,福井的負擔應該比牛島輕松很多。真緒在牛島耳邊問:“要不要換一下背我?這樣抱著很累吧?”

“不用。”牛島的氣息絲毫不亂,“他跑不過我。”

她被大幅度的跑動顛得也不太舒服:“那我抱緊點?”

“嗯。”

距離終點還有兩圈,有彩被越拉越大的距離急得大喊,恨不得跳下去和男朋友四條腿一起跑。

真緒仰起頭,看著秋天湛藍的天空和燦爛的陽光隨著跑動的節奏搖晃。風聲和牛島平穩的喘息聲貼著她的耳朵,突然有種神奇的感覺。像被溫柔地拋向天空飛翔,仿佛和愛人融為一體,奔跑向無盡的遠方,像神話,像夢境,像幻覺。

熟悉的校園,熟悉的操場,抱著她在賽道上跑動的男人,遠處同學們的助威,後方追逐的步伐,這一切都神奇地、幾乎是違背現實甚至超越極限地回應了她當初的想象,長發變得有點淩亂,胡亂搔在臉側,因慣性在空中飛舞,從婚禮開始前就擠在心頭的情緒好像有了一個發洩的空間,她開懷大笑,笑聲愉悅又放肆。

從來端正守禮,即使和朋友相處時,也從未大笑過,此刻她的大笑讓後方的福井和有彩都被驚得楞了一秒,異口同聲:“誒、?”

“牛島桑,跑快點,再快點!”真緒大聲喊著,引得牛島也笑了兩聲,托住她的腰身和大腿往上擡,慢慢加快速度。視角變高,比男友的還要高,她張開雙臂,身體依舊被穩穩地護住。

沒有比此時更讓人幸福的時刻了,這一刻,這一切,她可愛可憐又沈默的戀人,給了她酸澀又甜蜜的愛,重覆聽著兩段音頻度過無數個獨眠夜晚的戀人……

她滿懷依賴地環抱住他的脖頸,再把下半張臉埋進他肩頭,在模糊的視界中看著自己眼中溢出的幾滴淚濺落在跑道上,再被遠遠拋在後方。

牛島率先到達了終點,人群爆發出沸騰的掌聲和歡呼,排球社的成員們和前輩們高舉雙手就要沖過來慶祝。

他放下真緒後,卻發現她好像哭了,不禁一楞,正要問,環著他脖頸的手臂突然收緊。

察覺到她要做什麽的牛島第一反應是看了一眼人群,迅速擡手捂著她的嘴:“不用勉強自己。”

她聽了又眨眼落下淚來,淚水滑落他的指背,擡手拉下他的手。

“身子彎下來。”她說著踮起腳,在愛人彎腰的同時貼上他的唇。

排球社的眾人:“……”僵在靠近的前一秒。

真緒的同學們:“……”掏出手機。

天覺有彩:“我的溫泉券TAT”掏出手機。

大森仁乃:“哇,好色的濕吻。”掏出手機。

極其罕見的,牛島在接吻後耳朵紅了,反倒是真緒笑瞇瞇地挽著他,渾身冒粉色泡泡,比今天的新娘看上去還幸福。

有彩傷心幾分鐘後也釋然了,畢竟對手是那個天才王牌牛島若利。在集體留影時,有彩挽著真緒打趣道:“這麽開心,剛好可以去宮內溫泉約會哦,vip還有情趣套房,聽說很……”

“券給你們吧!”真緒從口袋裏掏出兩張券,笑呵呵地說,“那個vip我和牛島上周去過了。”

今日第三次被震驚到的眾人:“……”

牛島:“……”

仁乃忍不住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果酒明明度數很低,為什麽真緒會醉成這樣。

沈默的空氣中,接過紙券的有彩都有點臉紅了:“好,謝謝。”

在攝影師“要拍咯——!”的招呼聲中,真緒回以一句“不客氣”。

“1——”

轉頭對上牛島的目光,她雙頰通紅,笑得眼睛亮晶晶,手指在他粗糲的掌心勾了幾下,再被緊緊握住。

“2——”

他對這樣的她早已習慣,只是想起也許等冷靜下來後回想起今天的表現,她會羞恥得抓住自己的頭發撞墻。

“3——”

想到那樣的畫面,牛島忍不住勾起嘴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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