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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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信件
天霜門
天霜殿內，沈儒冉和一人相對而坐。那人身著銀白色長袍，長袍上帶有白色的荷花花紋。腰間環佩，銀發半束披在肩上。
他面容俊美劍眉星目，鼻梁微挺薄唇微抿。整個人看上去氣質非凡，同時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和沈儒冉坐在一起，倒也不違和。
這人正是如今飛花閣的閣主——雪淩熙。
沈儒冉喝了口茶，淡聲道：“雪閣主大駕光臨，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
雪淩熙笑了笑，“沈掌門怎能如此說呢，在下來之前可是托了人提前告知的。”
沈儒冉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於是，他道：“那可能是我忘記了，抱歉。”
“無礙，掌門忙，在下還是可以理解的。”
沈儒冉沒有說話，沈默片刻，後道：“你這次來，意欲何為？”
雪淩熙喝了口茶，後道：“我近日研究出一個新的陣法，但是卻發揮不出它的最大作用。所以，我來請教一下。”
“易仙尊在嗎？”
“他不在。”
雪淩熙聞言嘆了口氣，無奈道：“我早該想到的……”
沈儒冉聽了以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來了句，“就算他在，你也見不到。”
“……”
他幹咳了兩聲，後道：“阿冉，話要不要說的這麽絕。我們好歹認識這麽多年了，你這樣我很傷心啊。”
沈儒冉“哦”了一聲，反問道：“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雪淩熙還沒來得及開口，沈儒冉又道：“再者，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不也沒變？”
雪淩熙笑了一下，“說的也是。”
若說他們是怎麽認識的，要從很多年前說起。
大約二十年前的一天，那天正好是冬季天空飄著大雪，雪淩熙因為從一出生就是白發被當做怪物遭人嫌棄，所以流浪在外。也就是那天，他和沈儒冉他們相遇。
他在天霜城遇見了下山采購的沈儒冉、尚清影以及子衿，沈儒冉見他可憐就把他帶回了天霜門。
那是他第一次沒有被人說成怪物，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自此，他和沈儒冉等人認識，幾人成為了不錯的朋友。易青昀曾有意將他收為徒弟，但被他拒絕了。
他說要走自己的路，最終拜到了飛花閣下。
如今他們已經認識二十多年了，關系依舊不錯。要說幾人中他和誰關系最好，無非是子衿。
或許是因為有共同話題的原因，而和易水寒的關系無疑是最淡的。至於原因，很簡單，那人出了名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可盡管如此，有時候他向那人請教問題，那人還是很耐心的解答。雖然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些問題還是借子衿的手問的。
他也只是在小時候見過易水寒而已，後來沒見過。上次見還是在天影閣，那人還戴著鬥笠，他楞是什麽都沒看見。
想到這裏，他搖了搖頭，都說易水寒不好見，果然不是傳言。
他走神片刻，後道：“仙尊不在，那子衿總在吧？”
誰不知道天霜門除了易水寒就是子衿的陣法好，既然來了，總要見一個，他心道。
果然，沈儒冉點了頭，只聽他道：“他現在應該在清雅居教徒弟。”
雪淩熙一驚，“他收徒弟了？”
“不錯。”
雪淩熙嘴角勾過一個微笑，“那我可要……”
話音未落，就被另一聲音打斷。
“大哥。”
二人聞聲回頭，來人正是子衿，他在看到雪淩熙的時候似是楞了一下，後才走過來。
沈儒冉站起來走過去，道：“何事？”
子衿遞給他一個東西，沈儒冉看去。那是一封信，封口處還有一片霜花。
他接過來，後詢問道：“二弟給的？”
“不錯。”
“好，我知道了。”
子衿點點頭，而後看向一旁的雪淩熙，質問道：“你怎麽來了？”
雪淩熙也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把折扇，搖了兩下，道：“我有個陣法想向你請教。”
“可以。”
雪淩熙還沒來得及開心，子衿又道：“不過你需要稍等一下，我還有事要說。”
“沒問題。”
子衿又看向沈儒冉道：“有一個人說要見你。”
“嗯？”
子衿回頭看向了屋外，淡聲道：“進來吧。”
沈儒冉隨他向門口看去，很快那個人就走了進來，來人正是淩羽。
淩羽走進來後向沈儒冉行了個禮，他的目光有一瞬間和雪淩熙相撞，二人幾乎同時楞了一下。好在淩羽反應快，沒有過多停留目光。
他向沈儒冉拱手道：“晚輩此次前來是受師父所托，前來告知一件事。”
“請講。”
“是這樣的……”
子衿見沒自己的事就走了，一旁的雪淩熙發了不久的神，見子衿走了，也就跟了過去。
與此同時，魔城。
某人還在墨雲閣裏抱著自家師尊睡覺，不，確切來說是在欣賞自家師尊的絕美睡顏。
他一手支著頭一手在底下揉著那人的腰，眸內滿是柔意。
又欣賞了半盞茶，若離就起身出去了，臨走之前還不忘給那人沏一壺茶。
他一走出屋內，院子裏就有一人在等他，等他的人正是上官羽。
上官羽見他出來，立馬走了過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你……這是……”
若離拍拍他的肩，一本正經說道：“這幾天我要陪我師尊，所以那些魔務就先拜托你替我處理了。”
聞言，上官羽的嘴角似乎抽了抽，他有些恨聲道：“好的。”
“謝謝。”
“不用客氣，屬下職能所在。”上官羽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離直接忽視上官羽不願的表情，徑直走向了廚房。
待若離回到臥室的時候，那人已經醒了，正靠著床邊喝他先前沏好的茶。
若離笑了笑，走過去坐在床邊。後者習慣性的把手裏的茶杯遞給他，若離接過後喝了一口這才放到桌上。
他把人拉進懷裏，耐聲問道：“阿寒要不要吃東西？”
“不吃。”
“這樣啊……”他作勢嘆了口氣，“可惜了我剛做的桃花酥。”
聽到這個，易水寒明顯的猶豫了一下。
若離見狀，露出一個些許得意的表情，他追問道:“師尊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半晌後，那人才淡聲道：“好吧。”
就這樣，若離抱著人吃了所謂早飯以後就開始了他粘人的一天。
易水寒發呆他看著、看書他陪著、睡覺他抱著……
總之，不管那人做什麽他都跟著。直到第二天下午。
那人坐在他懷裏看著書，他則玩弄著那人的墨發，時不時在那人耳垂或者臉上親一口。
可這次，他湊過去親人的時候，易水寒卻拿書擋住了他。
若離一時不解，那人並沒有把書拿開，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他對視。
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麽？”
“？”
易水寒拿著書在他頭上輕拍了一下，打趣道：“像個昏君。”
若離頓了頓，然後弱弱的反駁道：“我哪裏像昏君了？現在魔界並沒有先前那麽忙，況且有上官羽他們在，不會出問題的。”
下一秒，他的語氣就委屈了，“難道我們這麽久沒見，阿寒都不想我嗎？”
說完，也不等人反應直接拿走了那人手裏的書，埋進了那人頸窩。
見他這委屈巴巴的樣子，易水寒竟一時語塞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輕嘆了口氣，撫摸著若離的背，哄道：“你聽話。”
“即便有上官羽他們幫忙你也不能一直都讓他們去做，不然會引起屬下不滿。”
“如果有一天發生了什麽變故，他們怕是不會聽你的。”
“你總不會想要一群不聽話的屬下吧？”
若離依舊不語，其實易水寒說的這些他都知道。
他只是單純想和他待在一起，並非完全不管魔界的事。他在那人不知道的時候還是會抽時間去處理一下魔界的事的。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人會這麽為他著想，這要他如何舍得？
易水寒見人不說話，以為他不願意去，正準備再說些時，就聽若離悶聲道：“好吧，我明天會去。”
隨後，他擡頭和他對視，眼睛瞇了瞇，有些危險的道：“師尊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
若離耐心等他的回答，好巧不巧，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若離眸內一暗，語氣有些冷。
“誰？”
“是我，上官墨。”
“什麽事？”
“……上次說的花草找到了，你要來看看嗎？”
若離想了想，道：“好。”
然後就跟著上官墨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讓易水寒思考怎樣回答他的問題。
奈何，等他回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若離無奈搖了搖頭，只能作罷。
翌日清晨，他果然沒在墨雲閣，去了大殿處理魔務。
易水寒見他不在，便去臥室旁的書房準備找些書看看。
彼時，本應在書架找書的他卻被一件東西吸引。只見他腳下有一個箱子，那箱子也就尋常大小，可它的周圍卻散落著幾封信。
若說他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要從半盞茶前說起。
那個時候，他在書房找書卻無意間在地上看到好幾封信，他順著那幾封信走到書架最裏面，看到了那個箱子以及它周圍的信。
易水寒定睛看了片刻，認為信應該是箱子裏的。於是，他施法把箱子和周圍的信放到了書桌上。
他坐在桌前打開箱子準備把信放進去時，卻是楞住了。只見面前的箱子裏塞滿了大大小小的信件，不但如此，它們還都有一個共同處。每一封信封上面都寫了四個字——“與吾師書”。
只一眼，易水寒就知道那是若離寫的。
他一開始是想把它們放回去，但是現在他猶豫了。他思考片刻，還是隨手拿起一封信準備看。
這些信都是若離寫給他的，他相信他看了以後若離不會怪他。
他將信打開，一張張看來。
“到了魔城以後，我教訓了一頓軒轅若昀，把他傷得很重，可心裏還是很難受。”
“我騙師尊說出來歷練，實際上是為了統治魔族，不知道他知曉後會不會討厭我。他受了那麽重的傷，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
“今天我又去了地牢見軒轅若昀，和他又起了爭執，我用霜月刺穿他的左肩。但我不悔，要怪就怪他侮辱我師尊。”
“他是我的底線，誰都不能欺辱。”
……
“在魔城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一年過去了。我已經給師尊寫了三百六十五封信，雖然不求他能看到，但我還是好想他。想看著他、陪著他，也想要他教我新的法術。”
“這天，魔城下起了雨。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師尊生病也是一個下雨天，也不知他現在有沒有出關。若是出關了，千萬要照顧好自己。”
……
“我花了兩年時間整治好了魔族，可是軒轅若昀卻被人救走了，我找了他兩年卻一直找不到。我不求其他，只希望他不要加害師尊。”
“這兩年，我學了很多也漲了很多見識，上官墨說我以後定會有所成就。但我並不開心，任何人的讚美都不及他一句。”
……
“一轉眼，三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有找到軒轅若昀，要是被師尊看到只怕會說我蠢了。”
“三年了，師尊可能出關了吧。我也該回去了，畢竟答應他要在五年內回去的，怎麽能食言？”
“可是，我對他生出了別樣的感情，他知道了會不會嫌棄我。若是他討厭我了，該怎麽辦……”
“我每次想他的時候都會看他給的那朵冰海棠，但睹物思人只會想讓念更甚。現在真的，很想很想他。”
“這天，我把魔城交給上官羽他們二人，我相信他們會管理好魔城的。而我，要回去了。”
“這次，我不求其他，唯求陪他一輩子。”
……
易水寒看完這些信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面色沈重的放下手中的信，心裏也漫上來一絲苦澀，讓他澀意難耐。
三年，一個不短也不長的數字，一千零九十五個日夜，可信卻有一千五百封。每封信雖然只有短短幾行，但那是若離三年的思念。
並且，每封信的最後還有若離畫的畫。從一開始垂頭喪氣的狼狗到後來的海棠、玉蘭、霜花、青鳥、折扇……
這些，無疑都在暗示若離的思念。
他曾問他三年歷練艱難嗎？他說不難，他當時沒有多想。如今想來，三年歷練確實不艱難但是難熬。
他現在閉上眼睛甚至都能想象到若離那時候的樣子，既孤獨又煎熬。
想到這裏，他的眼角不覺劃出一滴淚，“啪嗒”一聲砸在了手背上。
若離回來的時候已臨近傍晚，在他路過院子裏的海棠樹時也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他擡頭去看那棵樹，看到了坐在樹枝上的易水寒。
他方才是察覺到熟悉的感覺才停下來的，沒想到自家師尊竟然在樹上。
那人此刻看著他，眸內是他看不懂的意味。
“師尊？”
別人不說話，若離接著道：“你在樹上做什麽？快下來，我接住你。”
說完他就張開懷抱，等那人下來。
那人看了他幾秒，才跳下來，若離把人接了個滿懷。他本想說點什麽，可人到懷裏那一刻他就意識到不對了。
他把人的臉轉過來，和他對視。若離倏然一驚，因為他對上了那人泛紅的眼，顯然一副哭過的樣子。
若離立馬就心疼了，他連忙拿出哄孩子的氣勢開始哄人。
“誰惹我家寶貝不開心了，我去教訓他。”
“阿寒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心疼。”
“你摸摸，這裏疼。”他邊說邊握著那人的手往胸口移。
易水寒被他這哄孩子的樣子差點逗笑，他把頭搭在若離頸窩，悶聲道：“你告訴我，那三年歷練是不是很煎熬？”
若離沒料到他會這麽問，下意識的說“沒有。”
話到剛落，他察覺到懷中人的狀態有些不對。連忙又道：“也不算很煎熬。”
那三年相比前世的三年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但此刻，他也想不了那麽多，眼下哄好人才是重要的。
他柔聲道：“沒有你想的那麽煎熬。”
“那三年裏，我雖然很想你但有那朵冰海棠陪也沒有想的那麽孤獨。而且，還有魔界的事務處理，沒有那麽難熬的。”
“真的，阿寒，你信我。”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在他懷裏埋著。見他這樣，若離大概猜到了原因，他的師尊可能看到了那些信。
其實那些信，他今早是打算毀掉的，豈料，早晨走的太急忘記了。這人現在這樣，顯然是看了信的內容。
他嘆了口氣，抱著人進了屋。
他坐在床邊，把人從懷裏剝出來，他理了理那人淩亂的額前碎發，柔聲哄道：“好了，不許再這樣。”
“你聽我說，那三年是煎熬，但同時也是你給我的動力。”
“阿寒，你明白嗎？”
沈默片刻，那人輕聲“嗯”了一下。話已至此，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若離見狀，輕聲道：“所以，不要不開心了，好不好？”
“……嗯。”
這次哄人可是用了若離渾身解數，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總算把人哄好了。
他抱著人，吻了吻那人的發頂，又吻了吻那人泛紅的眼尾。
“不許哭，我舍不得。”
易水寒楞楞的看著他，幾秒後，他猛的把人撲倒在床，他壓過去在若離下巴咬了一下。手也在他身上四處亂摸，到處煽風點火。
若離被他摸的有些呼吸沈重，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咬牙道：“不許亂摸，別點火，我忍不住。”
“那就不要忍。”
“你昨天不是問我有沒有想你嗎？我現在回答你，想，很想很想。”
聽了這句，若離眸內的欲望更勝，他把人按在懷裏，轉了個身，二人體位頓時變化。
若離狠狠吻向了他的唇，恨聲道：“別撩我。”
那人不聽，又道：“這次，不管你想做多久我都陪你。” 他邊說邊拉著若離的手向下探去。
聽了這句，若離的最後一次理智蕩然無存，他在那人耳垂咬了一口，啞聲道：“謹遵君言。”
不過，由於他擔心那人的身體，並沒有拉著人做多久，僅僅三次而已。至於以後，他不急，他和他還有餘生。
這個人乃至他餘生的一切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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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霜門
天霜殿內，沈儒冉和一人相對而坐。那人身著銀白色長袍，長袍上帶有白色的荷花花紋。腰間環佩，銀發半束披在肩上。
他面容俊美劍眉星目，鼻梁微挺薄唇微抿。整個人看上去氣質非凡，同時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和沈儒冉坐在一起，倒也不違和。
這人正是如今飛花閣的閣主——雪淩熙。
沈儒冉喝了口茶，淡聲道：“雪閣主大駕光臨，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
雪淩熙笑了笑，“沈掌門怎能如此說呢，在下來之前可是托了人提前告知的。”
沈儒冉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於是，他道：“那可能是我忘記了，抱歉。”
“無礙，掌門忙，在下還是可以理解的。”
沈儒冉沒有說話，沈默片刻，後道：“你這次來，意欲何為？”
雪淩熙喝了口茶，後道：“我近日研究出一個新的陣法，但是卻發揮不出它的最大作用。所以，我來請教一下。”
“易仙尊在嗎？”
“他不在。”
雪淩熙聞言嘆了口氣，無奈道：“我早該想到的……”
沈儒冉聽了以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來了句，“就算他在，你也見不到。”
“……”
他幹咳了兩聲，後道：“阿冉，話要不要說的這麽絕。我們好歹認識這麽多年了，你這樣我很傷心啊。”
沈儒冉“哦”了一聲，反問道：“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雪淩熙還沒來得及開口，沈儒冉又道：“再者，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不也沒變？”
雪淩熙笑了一下，“說的也是。”
若說他們是怎麽認識的，要從很多年前說起。
大約二十年前的一天，那天正好是冬季天空飄著大雪，雪淩熙因為從一出生就是白發被當做怪物遭人嫌棄，所以流浪在外。也就是那天，他和沈儒冉他們相遇。
他在天霜城遇見了下山采購的沈儒冉、尚清影以及子衿，沈儒冉見他可憐就把他帶回了天霜門。
那是他第一次沒有被人說成怪物，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自此，他和沈儒冉等人認識，幾人成為了不錯的朋友。易青昀曾有意將他收為徒弟，但被他拒絕了。
他說要走自己的路，最終拜到了飛花閣下。
如今他們已經認識二十多年了，關系依舊不錯。要說幾人中他和誰關系最好，無非是子衿。
或許是因為有共同話題的原因，而和易水寒的關系無疑是最淡的。至於原因，很簡單，那人出了名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可盡管如此，有時候他向那人請教問題，那人還是很耐心的解答。雖然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些問題還是借子衿的手問的。
他也只是在小時候見過易水寒而已，後來沒見過。上次見還是在天影閣，那人還戴著鬥笠，他楞是什麽都沒看見。
想到這裏，他搖了搖頭，都說易水寒不好見，果然不是傳言。
他走神片刻，後道：“仙尊不在，那子衿總在吧？”
誰不知道天霜門除了易水寒就是子衿的陣法好，既然來了，總要見一個，他心道。
果然，沈儒冉點了頭，只聽他道：“他現在應該在清雅居教徒弟。”
雪淩熙一驚，“他收徒弟了？”
“不錯。”
雪淩熙嘴角勾過一個微笑，“那我可要……”
話音未落，就被另一聲音打斷。
“大哥。”
二人聞聲回頭，來人正是子衿，他在看到雪淩熙的時候似是楞了一下，後才走過來。
沈儒冉站起來走過去，道：“何事？”
子衿遞給他一個東西，沈儒冉看去。那是一封信，封口處還有一片霜花。
他接過來，後詢問道：“二弟給的？”
“不錯。”
“好，我知道了。”
子衿點點頭，而後看向一旁的雪淩熙，質問道：“你怎麽來了？”
雪淩熙也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把折扇，搖了兩下，道：“我有個陣法想向你請教。”
“可以。”
雪淩熙還沒來得及開心，子衿又道：“不過你需要稍等一下，我還有事要說。”
“沒問題。”
子衿又看向沈儒冉道：“有一個人說要見你。”
“嗯？”
子衿回頭看向了屋外，淡聲道：“進來吧。”
沈儒冉隨他向門口看去，很快那個人就走了進來，來人正是淩羽。
淩羽走進來後向沈儒冉行了個禮，他的目光有一瞬間和雪淩熙相撞，二人幾乎同時楞了一下。好在淩羽反應快，沒有過多停留目光。
他向沈儒冉拱手道：“晚輩此次前來是受師父所托，前來告知一件事。”
“請講。”
“是這樣的……”
子衿見沒自己的事就走了，一旁的雪淩熙發了不久的神，見子衿走了，也就跟了過去。
與此同時，魔城。
某人還在墨雲閣裏抱著自家師尊睡覺，不，確切來說是在欣賞自家師尊的絕美睡顏。
他一手支著頭一手在底下揉著那人的腰，眸內滿是柔意。
又欣賞了半盞茶，若離就起身出去了，臨走之前還不忘給那人沏一壺茶。
他一走出屋內，院子裏就有一人在等他，等他的人正是上官羽。
上官羽見他出來，立馬走了過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你……這是……”
若離拍拍他的肩，一本正經說道：“這幾天我要陪我師尊，所以那些魔務就先拜托你替我處理了。”
聞言，上官羽的嘴角似乎抽了抽，他有些恨聲道：“好的。”
“謝謝。”
“不用客氣，屬下職能所在。”上官羽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離直接忽視上官羽不願的表情，徑直走向了廚房。
待若離回到臥室的時候，那人已經醒了，正靠著床邊喝他先前沏好的茶。
若離笑了笑，走過去坐在床邊。後者習慣性的把手裏的茶杯遞給他，若離接過後喝了一口這才放到桌上。
他把人拉進懷裏，耐聲問道：“阿寒要不要吃東西？”
“不吃。”
“這樣啊……”他作勢嘆了口氣，“可惜了我剛做的桃花酥。”
聽到這個，易水寒明顯的猶豫了一下。
若離見狀，露出一個些許得意的表情，他追問道:“師尊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半晌後，那人才淡聲道：“好吧。”
就這樣，若離抱著人吃了所謂早飯以後就開始了他粘人的一天。
易水寒發呆他看著、看書他陪著、睡覺他抱著……
總之，不管那人做什麽他都跟著。直到第二天下午。
那人坐在他懷裏看著書，他則玩弄著那人的墨發，時不時在那人耳垂或者臉上親一口。
可這次，他湊過去親人的時候，易水寒卻拿書擋住了他。
若離一時不解，那人並沒有把書拿開，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他對視。
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麽？”
“？”
易水寒拿著書在他頭上輕拍了一下，打趣道：“像個昏君。”
若離頓了頓，然後弱弱的反駁道：“我哪裏像昏君了？現在魔界並沒有先前那麽忙，況且有上官羽他們在，不會出問題的。”
下一秒，他的語氣就委屈了，“難道我們這麽久沒見，阿寒都不想我嗎？”
說完，也不等人反應直接拿走了那人手裏的書，埋進了那人頸窩。
見他這委屈巴巴的樣子，易水寒竟一時語塞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輕嘆了口氣，撫摸著若離的背，哄道：“你聽話。”
“即便有上官羽他們幫忙你也不能一直都讓他們去做，不然會引起屬下不滿。”
“如果有一天發生了什麽變故，他們怕是不會聽你的。”
“你總不會想要一群不聽話的屬下吧？”
若離依舊不語，其實易水寒說的這些他都知道。
他只是單純想和他待在一起，並非完全不管魔界的事。他在那人不知道的時候還是會抽時間去處理一下魔界的事的。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人會這麽為他著想，這要他如何舍得？
易水寒見人不說話，以為他不願意去，正準備再說些時，就聽若離悶聲道：“好吧，我明天會去。”
隨後，他擡頭和他對視，眼睛瞇了瞇，有些危險的道：“師尊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
若離耐心等他的回答，好巧不巧，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若離眸內一暗，語氣有些冷。
“誰？”
“是我，上官墨。”
“什麽事？”
“……上次說的花草找到了，你要來看看嗎？”
若離想了想，道：“好。”
然後就跟著上官墨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讓易水寒思考怎樣回答他的問題。
奈何，等他回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若離無奈搖了搖頭，只能作罷。
翌日清晨，他果然沒在墨雲閣，去了大殿處理魔務。
易水寒見他不在，便去臥室旁的書房準備找些書看看。
彼時，本應在書架找書的他卻被一件東西吸引。只見他腳下有一個箱子，那箱子也就尋常大小，可它的周圍卻散落著幾封信。
若說他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要從半盞茶前說起。
那個時候，他在書房找書卻無意間在地上看到好幾封信，他順著那幾封信走到書架最裏面，看到了那個箱子以及它周圍的信。
易水寒定睛看了片刻，認為信應該是箱子裏的。於是，他施法把箱子和周圍的信放到了書桌上。
他坐在桌前打開箱子準備把信放進去時，卻是楞住了。只見面前的箱子裏塞滿了大大小小的信件，不但如此，它們還都有一個共同處。每一封信封上面都寫了四個字——“與吾師書”。
只一眼，易水寒就知道那是若離寫的。
他一開始是想把它們放回去，但是現在他猶豫了。他思考片刻，還是隨手拿起一封信準備看。
這些信都是若離寫給他的，他相信他看了以後若離不會怪他。
他將信打開，一張張看來。
“到了魔城以後，我教訓了一頓軒轅若昀，把他傷得很重，可心裏還是很難受。”
“我騙師尊說出來歷練，實際上是為了統治魔族，不知道他知曉後會不會討厭我。他受了那麽重的傷，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
“今天我又去了地牢見軒轅若昀，和他又起了爭執，我用霜月刺穿他的左肩。但我不悔，要怪就怪他侮辱我師尊。”
“他是我的底線，誰都不能欺辱。”
……
“在魔城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一年過去了。我已經給師尊寫了三百六十五封信，雖然不求他能看到，但我還是好想他。想看著他、陪著他，也想要他教我新的法術。”
“這天，魔城下起了雨。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師尊生病也是一個下雨天，也不知他現在有沒有出關。若是出關了，千萬要照顧好自己。”
……
“我花了兩年時間整治好了魔族，可是軒轅若昀卻被人救走了，我找了他兩年卻一直找不到。我不求其他，只希望他不要加害師尊。”
“這兩年，我學了很多也漲了很多見識，上官墨說我以後定會有所成就。但我並不開心，任何人的讚美都不及他一句。”
……
“一轉眼，三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有找到軒轅若昀，要是被師尊看到只怕會說我蠢了。”
“三年了，師尊可能出關了吧。我也該回去了，畢竟答應他要在五年內回去的，怎麽能食言？”
“可是，我對他生出了別樣的感情，他知道了會不會嫌棄我。若是他討厭我了，該怎麽辦……”
“我每次想他的時候都會看他給的那朵冰海棠，但睹物思人只會想讓念更甚。現在真的，很想很想他。”
“這天，我把魔城交給上官羽他們二人，我相信他們會管理好魔城的。而我，要回去了。”
“這次，我不求其他，唯求陪他一輩子。”
……
易水寒看完這些信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面色沈重的放下手中的信，心裏也漫上來一絲苦澀，讓他澀意難耐。
三年，一個不短也不長的數字，一千零九十五個日夜，可信卻有一千五百封。每封信雖然只有短短幾行，但那是若離三年的思念。
並且，每封信的最後還有若離畫的畫。從一開始垂頭喪氣的狼狗到後來的海棠、玉蘭、霜花、青鳥、折扇……
這些，無疑都在暗示若離的思念。
他曾問他三年歷練艱難嗎？他說不難，他當時沒有多想。如今想來，三年歷練確實不艱難但是難熬。
他現在閉上眼睛甚至都能想象到若離那時候的樣子，既孤獨又煎熬。
想到這裏，他的眼角不覺劃出一滴淚，“啪嗒”一聲砸在了手背上。
若離回來的時候已臨近傍晚，在他路過院子裏的海棠樹時也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他擡頭去看那棵樹，看到了坐在樹枝上的易水寒。
他方才是察覺到熟悉的感覺才停下來的，沒想到自家師尊竟然在樹上。
那人此刻看著他，眸內是他看不懂的意味。
“師尊？”
別人不說話，若離接著道：“你在樹上做什麽？快下來，我接住你。”
說完他就張開懷抱，等那人下來。
那人看了他幾秒，才跳下來，若離把人接了個滿懷。他本想說點什麽，可人到懷裏那一刻他就意識到不對了。
他把人的臉轉過來，和他對視。若離倏然一驚，因為他對上了那人泛紅的眼，顯然一副哭過的樣子。
若離立馬就心疼了，他連忙拿出哄孩子的氣勢開始哄人。
“誰惹我家寶貝不開心了，我去教訓他。”
“阿寒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心疼。”
“你摸摸，這裏疼。”他邊說邊握著那人的手往胸口移。
易水寒被他這哄孩子的樣子差點逗笑，他把頭搭在若離頸窩，悶聲道：“你告訴我，那三年歷練是不是很煎熬？”
若離沒料到他會這麽問，下意識的說“沒有。”
話到剛落，他察覺到懷中人的狀態有些不對。連忙又道：“也不算很煎熬。”
那三年相比前世的三年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但此刻，他也想不了那麽多，眼下哄好人才是重要的。
他柔聲道：“沒有你想的那麽煎熬。”
“那三年裏，我雖然很想你但有那朵冰海棠陪也沒有想的那麽孤獨。而且，還有魔界的事務處理，沒有那麽難熬的。”
“真的，阿寒，你信我。”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在他懷裏埋著。見他這樣，若離大概猜到了原因，他的師尊可能看到了那些信。
其實那些信，他今早是打算毀掉的，豈料，早晨走的太急忘記了。這人現在這樣，顯然是看了信的內容。
他嘆了口氣，抱著人進了屋。
他坐在床邊，把人從懷裏剝出來，他理了理那人淩亂的額前碎發，柔聲哄道：“好了，不許再這樣。”
“你聽我說，那三年是煎熬，但同時也是你給我的動力。”
“阿寒，你明白嗎？”
沈默片刻，那人輕聲“嗯”了一下。話已至此，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若離見狀，輕聲道：“所以，不要不開心了，好不好？”
“……嗯。”
這次哄人可是用了若離渾身解數，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總算把人哄好了。
他抱著人，吻了吻那人的發頂，又吻了吻那人泛紅的眼尾。
“不許哭，我舍不得。”
易水寒楞楞的看著他，幾秒後，他猛的把人撲倒在床，他壓過去在若離下巴咬了一下。手也在他身上四處亂摸，到處煽風點火。
若離被他摸的有些呼吸沈重，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咬牙道：“不許亂摸，別點火，我忍不住。”
“那就不要忍。”
“你昨天不是問我有沒有想你嗎？我現在回答你，想，很想很想。”
聽了這句，若離眸內的欲望更勝，他把人按在懷裏，轉了個身，二人體位頓時變化。
若離狠狠吻向了他的唇，恨聲道：“別撩我。”
那人不聽，又道：“這次，不管你想做多久我都陪你。” 他邊說邊拉著若離的手向下探去。
聽了這句，若離的最後一次理智蕩然無存，他在那人耳垂咬了一口，啞聲道：“謹遵君言。”
不過，由於他擔心那人的身體，並沒有拉著人做多久，僅僅三次而已。至於以後，他不急，他和他還有餘生。
這個人乃至他餘生的一切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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