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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不可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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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不可諼兮

從太極殿出來以後,大理寺卿站在殿前沖允王和葉明焅做輯:“二位殿下,微臣還有要務再審,恕微臣先辭一步。”

在得到了葉明焅和允王的應允後,他連忙踩著快步離去,見他這副模樣,葉明焅笑著跟允王打趣道:“哥你看,他怕我們怕成啥樣了。”

葉明焅的話剛說完,擡頭便看見允王依舊陰沈的臉,於是他撓了撓頭問道:“哥,你怎麽看著不開心?”

允王垂眸望向一臉不解的葉明焅,如果今日之話由旁人說出,他一定會認為那人另有所圖,故意破壞他的計劃。

父皇本來並不是很了解安平縣女屍一案,他發怒的原因只是縣令一死威脅到了皇家威望,以及仙樂散的出現帶來的不利。

如果沒有葉明焅今日的一番言論,父皇不一定會想起女屍一案與刑部的牽扯,那麽仙樂散便能順利暗中移到他的手下,屆時無論怎麽暗箱操作都是可以的。

但偏偏他的這個弟弟與旁人不同,總是過分單純,心思也全然不在朝政上,允王盯著葉明焅,微微嘆氣。

於是他沖葉明焅擡手做輯笑道:“太子看錯了,本王是見父皇憂心忡忡而我又不能為他分擔,因而感到慚愧罷了。”

葉明焅聽後笑道:“哥你就是太多慮了,我這今日得了一個新的曲譜,正讓樂師給編排呢,眼下應該已經編好了,哥不如跟我一起去聽聽?”

看著葉明焅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笑容,允王嘴角微揚:“我就這還有事忙著,就不陪殿下了。”

“哦,好吧,那我只能叫其他的子弟陪我去聽嘍。”

說罷,他們二人互相做輯離去。

幾日不下雪的京都,此刻再次緩緩地飄起了雪花。

年關將至,家家戶戶都忙著準備過年的東西,按照本朝的習俗,在臘月初八這天家家戶戶要煮上臘八粥,驅逐惡鬼,在夜晚舉行燈會,在臘月初九的淩晨點燃篝火和煙花,祈禱下一年的豐收美滿。

京都天子腳下,臘月八日和臘月九日更為熱鬧,平常百姓走市購置,小商小販早早便支起了攤子,而王公貴族更是將這兩日當做走訪送禮、攀附關系的好時機。

張太傅家幺女張婉正在跟著丫頭們做著兩日後要帶上燈會的燈籠,她披著桃紅的披風,在雪中竹亭拿著毛筆,認真勾勒著手裏的兔子燈。

“翠兒,你說今年臘八,肖遠公子會來燈會嗎?”張婉聲音清脆,眉眼間都是小女兒家的媚態。

翠兒邊給張婉研墨邊笑著說:“小姐親自去請的,肖公子怎會不來?”

張婉聽後眉眼彎彎,她是張太傅家的小女兒,為人張揚,心思單純。

整日想著如何翻出這高高的圍墻去外頭玩一玩,直到一天她翻墻失敗。

整個人都掛在高高的墻上,看著家外那個新留下的木頭樁,在心裏暗罵:一定是她那個迂腐的老爹,故意把院子外的這棵樹給砍了。

也罷也罷,大女子能屈能伸,翻不出去,那就回去唄。

可等她一回頭看到的卻是自己的踩著翻出來的石頭罐子全塌了。

天要亡我,吾命休矣,本想拉個路人救她,但偏偏她為了不被發現,每次爬出去都選的是個偏僻的點,現在她掛在墻上半個時辰了,腿都麻了,依舊沒見到有什麽活人經過。

就在她自暴自棄,打算直接摔下去時,卻聽見一個低沈好聽的男聲:“姑娘需要幫助嗎?”

張婉擡眸便看到蕭桓與他那低沈聲音並不匹配的臉,男子面龐少年英氣十足,眉眼含星地笑著。

平日在家,父親古板,哥哥冰山,而現在見到一個笑得很好看的男子,張婉不由得看出了神,她笑著說:“公子,勞煩給我搞幾塊磚頭墊著,我好下去。”

蕭桓看著少女掛在墻頭上的場面忍俊不禁,連忙低頭在附近搜羅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石頭給堆在墻邊,只見張婉道了聲謝後縱身一躍,穩穩當當地落在了石頭堆上。

“多謝公子今日相助,我叫張婉,公子叫什麽?”張婉把頭發往身後利落一挑,沖蕭桓笑著。

“在下肖遠。”

那天大雪,“肖遠”兩個字也隨著紛紛落下的雪花,落進了張婉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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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肖宅的路上,翠兒緊張地手心出汗:“小姐,我們瞞著老爺這樣出來能行嗎?”

張婉沖翠兒眨眼:“沒事沒事,老爺子哪管得了我,而且我哥那個冰老虎今年又走了,現在我怎麽樣都行。”

翠兒還是猶猶豫豫,等到了肖宅前,張婉扣了幾下門後,才被小廝告知肖遠這些日子出了遠門,一時半會地也回不來了。

張婉生性單純,什麽情緒都寫在了臉上,聽到小廝這般說後,立馬憂郁了起來。

她垂頭耷耳地走下臺階,卻直直撞上了一個人,雪天路滑,兩個人都跌坐在雪地裏。

張婉垮著臉看著地上捂著頭的男子,又回頭看了看翠兒:“翠兒,你怎麽都不提醒我一下。”

翠兒兩只手在空氣中慌忙揮舞:“,,,小小小小姐,我喊了你好多遍,你是一點都沒聽見啊。”

地上的男子爬起來,痛苦的揉著頭看著張婉:“你這女子,為什麽不看路!”

張婉本來沒見到肖遠還摔了一跤就煩,現在又被人這麽說,當時心裏就不痛快起來:“本小姐還想問你為什麽不躲啊?”

葉明焅看著面前這個張揚的女子,狠狠地憋了口氣,雖然他為當朝太子,但他並沒有一個太子的架子和傲氣,這要是換做允王被撞一下,面前這個女子早就被罰了。

“幸好你撞上的是我。”葉明焅揉著臉嘟囔道,他本來路過蕭桓的宅子,打算順道來看看,誰知道能遇見這事。

張婉聽到葉明焅的話後,叉著腰道:“幸好你是跟本小姐這麽說話。”

她雖然是張太傅的獨女,但只是個性張揚了一些,本性不壞,也不會難為人,這個男子要是這樣說別人家的小姐,早就要被綁起來了。

兩個人都認為是對方賺了,各自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葉明焅走著走著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這個一身紅衣的女子,邊揉著臉邊好奇,他久居高位,女子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甚少有這樣不把他看在眼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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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縣雖然遠離京都,但也是會過臘八的,這天梁曉聲已經把去清水縣要帶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張時臣沒有說梁曉聲他們要去清水縣,只是說他們現在的任務已經沒了,好準備著回去了。

仵作偷摸從門縫裏溜進來:“梁太醫打算什麽時候走啊?”

梁曉聲轉頭看他手裏還抱著一袋子的米花糖。

“估計著這兩日就走了。”

仵作拿了一個米花糖放進嘴裏,聲音含糊:“梁太醫不如在這過完臘八再走?”

他這話道提醒了梁曉聲,算下來日子確實快到了臘八。

她想到前幾年,每到臘月初八、初九,太醫院裏的那些老東西一個個都以自己要回去陪妻兒為借口溜走,回回留夜的活都交到了梁曉聲的身上。

那時候,長公主便把自己喊到寢宮裏,倆個人有時候會看著雪做一些臘八粥,梅花糕,久而久之,每年的臘八夜裏,都是她和長公主一起過。

那些夜晚是自蕭家滅門以後,梁曉聲所擁有的為數不多的溫暖的夜晚。

但是今年,她放下手裏的包裹,看向窗外飄著的小雪。

“先生,現在的書信寄到京都可要多久?”

仵作面度梁曉聲突然的問題沒有多想就回答道:“平日裏一日便到,但是眼下這天兒估摸著得要一日半或這兩日才能到。”

他說完這句話後,咂摸了一下問道:“梁太醫不馬上就回京都了嗎,為什麽還要寄書信?”

梁曉聲面色不改道:“左不過回去還有事要處理,怕來不及告知那裏的人。”

仵作點了點頭道:“梁太醫真是思慮周全。”

她找來紙筆,寫了封信送往皇宮,在書信中她再次為要留下破案道歉,並且感謝與長公主每年臘八共度的夜晚,最後再問了長公主安。

她對仵作笑著說:“恐怕是來不及留在這了,若是日後有機會,一定會來過一個臘八的。”

仵作聽後搖搖頭,“那真的是可惜了,前幾年縣子裏窮,沒舍得點些煙花,今年縣尉說縣子裏頻頻出事,一定要好好地辦個煙火大會,驅驅邪。”

聽到煙火大會,梁曉聲心裏一動,但她確實留不得,只好再次辭了仵作的好意。

張時臣在收到宮中回信要他繼續跟著這個案子後,心裏懸著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他在梁曉聲和蕭桓出發時,走到馬車前,將他們二人拉到一邊叮囑道:“我們在明,他們在暗。”

張時臣頓了頓,接著說:“既然此事已經涉及到刑部,他們若想在安平縣這邊安插眼線也是很容易的。”

梁曉聲同意張時臣的說法:“我們之前懷疑是伏姬,但是經過這幾日的發現,伏姬並不可能去找王老夫人。”

蕭桓拽了一根幹草,在手裏折了幾節,說道:“反正人家要是想監視我們,隨便差個官兵過來跟著什麽都知道,防不勝防。”

張時臣看了眼蕭桓手裏的草,壓低聲音:“雖然你們倆的行動現在沒有第四個人知曉,但還是要多加註意,此去危險,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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