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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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註】
托初雲殿主的福，這句話適用於初雲山裏的所有活物，但不適用於闖入者。
可凡事有個例外。
媚生醒的時候，是在一間簡陋的木屋裏。她打量著木屋，又看了看自己的心口。
衣服還是血跡斑斑的，傷口卻都沒了。
她皺了皺眉。門口忽然有腳步聲，她警惕地摸向腰間，但那裏早已沒有了她的長劍。
嘎吱一聲，一個青年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他手裏握著的，正是媚生先前刺在那龐然大物身上的長劍。
青年將長劍橫在她眼前，媚生遲疑著接過。
“你是誰？”她忍不住問，“你救的我？”
青年淡淡地掃了眼她，冷清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媚生沈默了一會兒。那青年似乎也不屑於知道，轉身想走。
“找初雲殿主救人。”媚生道。
青年又轉身回來，“那你找錯地方了，他不在這裏。”
媚生皺眉，“這裏不是初雲山嗎？”
“是，但殿主不在。”他解釋道：“他早早就下了山，幾百年沒回來了。”
“可那個傳說——”
青年淡淡道：“改變命數是要付出代價的。他不喜歡這種事，才離開的。”他轉而問她：“初雲山很久沒有人類了，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媚生苦笑道，“一個江湖術士給了我地圖，說是能找到初雲山。”
那術士倒也沒騙她。山是找到了，神仙卻早就離開了。
那青年恍然地點點頭，“是天一大師嗎？”
媚生點頭。
青年面上有些覆雜，正要開口，門嘎吱一下，又進來一個男人。他上下打量了眼媚生，然後對青年道：“既然是有意讓進來的，就留下吧！”
青年皺眉，“不行。沒有人類能在初雲山活著，況且他也不在，願望無法——”
他話沒說完，男人便道：“連枝啊，不要這麽天真！誰說進來的人類得活著了？若不是你插手救她，她怎麽還活蹦亂跳的！至於願望，我們也可以啊！”
被喚作連枝的青年忍不住看了眼媚生，“我沒救她。我循著動靜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有氣。帶回屋子裏，她就這樣了！”
意思是說，這個人類的傷，自己就好了？
男人不可思議地望著媚生，搔了搔下巴。眼底閃過歪心思，“不如，吃了看看！說不定修為大增！”
媚生：“……”
連枝：“……這裏不讓殺生！”
男人嘖嘖搖頭表示同情：“沒下過山的就是沒見過世面！殿主不讓殺生，那山腳的精怪吃什麽長大的？要不是你出現，她早就被吃了！”
連枝固執道：“她不是冤魂，不能吃。”說到這裏，他狐疑地看了眼男人，“莫不是古蠻你想吃？”
被看破心思的古蠻扭過臉，“那什麽，你要送人下山，也得看人家的意思啊！”
連枝果然看向媚生。媚生早先被他那番初雲殿主不在的話給打擊壞了，可聽著他們的對話，隱隱覺得還有希望，就道：“你們也能助我實現心願？”
古蠻頭還沒點下去，連枝就道：“不能。”
古蠻癟嘴看他，真是天真又心善，人家才不會領情！
連枝不理他作怪，繼續道：“我先前就說過了，改變命數是要付出代價的。就算你願意以命換命，沒有他的準許，心願也達不成！”
木屋的窗子倏的打開，窗外茂林俊秀，和諧融洽，絲毫不見先前的兇險。
“初雲山現在，就剩下我和古蠻看著了。闖入者一旦在我們不知情的狀態下被它們吃掉，就再也沒有來世了。”
他的意思很清楚，她差點就成了他們的盤中餐，還是被分食的那種！
媚生嘆了嘆，“看來沒有緣分。”
連枝則道：“你該慶幸他不在，慶幸你還能活著。”
媚生扯了扯嘴角，沈默不語。
【註】：選自白居易的《賦得古原草送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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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註】
托初雲殿主的福，這句話適用於初雲山裏的所有活物，但不適用於闖入者。
可凡事有個例外。
媚生醒的時候，是在一間簡陋的木屋裏。她打量著木屋，又看了看自己的心口。
衣服還是血跡斑斑的，傷口卻都沒了。
她皺了皺眉。門口忽然有腳步聲，她警惕地摸向腰間，但那裏早已沒有了她的長劍。
嘎吱一聲，一個青年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他手裏握著的，正是媚生先前刺在那龐然大物身上的長劍。
青年將長劍橫在她眼前，媚生遲疑著接過。
“你是誰？”她忍不住問，“你救的我？”
青年淡淡地掃了眼她，冷清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媚生沈默了一會兒。那青年似乎也不屑於知道，轉身想走。
“找初雲殿主救人。”媚生道。
青年又轉身回來，“那你找錯地方了，他不在這裏。”
媚生皺眉，“這裏不是初雲山嗎？”
“是，但殿主不在。”他解釋道：“他早早就下了山，幾百年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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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淡淡道：“改變命數是要付出代價的。他不喜歡這種事，才離開的。”他轉而問她：“初雲山很久沒有人類了，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媚生苦笑道，“一個江湖術士給了我地圖，說是能找到初雲山。”
那術士倒也沒騙她。山是找到了，神仙卻早就離開了。
那青年恍然地點點頭，“是天一大師嗎？”
媚生點頭。
青年面上有些覆雜，正要開口，門嘎吱一下，又進來一個男人。他上下打量了眼媚生，然後對青年道：“既然是有意讓進來的，就留下吧！”
青年皺眉，“不行。沒有人類能在初雲山活著，況且他也不在，願望無法——”
他話沒說完，男人便道：“連枝啊，不要這麽天真！誰說進來的人類得活著了？若不是你插手救她，她怎麽還活蹦亂跳的！至於願望，我們也可以啊！”
被喚作連枝的青年忍不住看了眼媚生，“我沒救她。我循著動靜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有氣。帶回屋子裏，她就這樣了！”
意思是說，這個人類的傷，自己就好了？
男人不可思議地望著媚生，搔了搔下巴。眼底閃過歪心思，“不如，吃了看看！說不定修為大增！”
媚生：“……”
連枝：“……這裏不讓殺生！”
男人嘖嘖搖頭表示同情：“沒下過山的就是沒見過世面！殿主不讓殺生，那山腳的精怪吃什麽長大的？要不是你出現，她早就被吃了！”
連枝固執道：“她不是冤魂，不能吃。”說到這裏，他狐疑地看了眼男人，“莫不是古蠻你想吃？”
被看破心思的古蠻扭過臉，“那什麽，你要送人下山，也得看人家的意思啊！”
連枝果然看向媚生。媚生早先被他那番初雲殿主不在的話給打擊壞了，可聽著他們的對話，隱隱覺得還有希望，就道：“你們也能助我實現心願？”
古蠻頭還沒點下去，連枝就道：“不能。”
古蠻癟嘴看他，真是天真又心善，人家才不會領情！
連枝不理他作怪，繼續道：“我先前就說過了，改變命數是要付出代價的。就算你願意以命換命，沒有他的準許，心願也達不成！”
木屋的窗子倏的打開，窗外茂林俊秀，和諧融洽，絲毫不見先前的兇險。
“初雲山現在，就剩下我和古蠻看著了。闖入者一旦在我們不知情的狀態下被它們吃掉，就再也沒有來世了。”
他的意思很清楚，她差點就成了他們的盤中餐，還是被分食的那種！
媚生嘆了嘆，“看來沒有緣分。”
連枝則道：“你該慶幸他不在，慶幸你還能活著。”
媚生扯了扯嘴角，沈默不語。
【註】：選自白居易的《賦得古原草送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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