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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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就連史帝夫自己都不確定是怎麽發生的。
這是他們第三次與薩諾斯交手──第一次是瘋狂泰坦剛抵達地球時的試探、第二次是海拉加入戰局的混亂。
好吧，與其說是交手，不如說是在一整團糾纏的戰局裏分分合合。在這破碎的地形中，他們雙方會盡力阻止對手釋放大範圍的破壞、想辦法癱瘓或什至殺死敵手(可惜目前還未成功過)，隨後因周遭的戰局被分散開來。史帝夫知道薩諾斯藉由力量原石、或什至只是自己的強大殺死了非常多士兵，他只希望自己幹掉了同等多的奇塔瑞人。
在他附近，安用一貫的優雅俐落收割著奇塔瑞人的士兵。戰爭初期，史帝夫對於女法師能近乎美麗的奪取生命感到不安，卻在越發熟悉鳳凰和法師本人後逐漸理解。鳳凰讓他有感知周遭人情緒的能力，他意會到安的優雅是一種習慣與本能，殺戮給予她和所有人相同的壓力和不適。稍遠一些，浩克作為這次的特殊支援，正惱怒的對烏木侯大吼大叫。他能理解。烏木侯確實很惱人──無論是強大的念力或說話的欠揍調調。
戰鬥到一半──主戰線攻堅意料之中的僵持不下──史帝夫註意到薩諾斯打算用一次強力的襲擊掃蕩前區的士兵。安無疑也註意到了。他們同時使用了無限原石的力量。史帝夫瞄準的是力量原石──就他的經驗，鳳凰可以抵消力量原石的沖擊。但安瞄準的卻是靈魂原石。他並不確定原因。或許女法師知道心靈對力量不是這麽有效，進而尋求其他管道幹擾瘋狂泰坦…他真的不知道。
紅色和紫色一如既往的碰撞、爆炸。然而黃色與橘色…
兩者詭異的融合。
融合也就算了。可能是被鳳凰和力量兩者的對沖影響，兩種能量糾纏在一起後又分裂，隨後橘色以鋪天蓋地的方式席卷。史帝夫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異樣、一種難以言喻的觸動，在那之後…
他忽然發現自己站在一處空曠、陌生的山丘。不，他仍在原本的緩坡上。只是他們周圍所有存在就這麽…憑空消失。奇塔瑞或人類，方圓幾百公尺內沒半個生靈，只剩下三個身影──他、安、和薩諾斯。
史帝夫的戰鬥本能叫囂著讓他壓下驚訝。這是對的。看起來瘋狂泰坦和他們同等訝異，只不過他迅速的選擇發動攻擊。盾牌及時擋在大刀的路上，但可怕的沖擊讓史帝夫完全無法把持住手中的東西。振金盾牌被狠狠打到一旁，連著他整個人都向後摔去，重重的落在短草、硬土上，只來的及護住腦袋。他感覺自己骨骼幾乎要散架、手臂在扭傷的邊緣，雙腳奇跡似的沒拐到。
然後他意識到最嚴重的問題──他本不該這麽輕易被擊飛。至少，不是在他擁有鳳凰之力的加持下。
鳳凰憑空消失了。他回到了正常人類的狀態…或至少，被加強過的人類，而非無限原石的宿主。若不是受益於血清，他在這一擊中肯定得斷幾根骨頭。
史帝夫用力眨眼，發現這不是一個單一現象。薩諾斯手套上的無限原石黯淡無光，仿佛只是普通的塑膠裝飾。他不確定安平時究竟將原石藏在哪，但他猜測女法師目前也無法使用心靈原石。
提及的後者正用史帝夫佩服的敏捷閃躲薩諾斯的大刀。差不多第三回後撤她無法再一昧閃避，並制造出一面黃色盾牌阻擋對手。強大的力道將盾牌一擊砍碎成光點、使安踉蹌後退。她從來就不負責硬碰硬的交鋒。縱然有無與倫比的戰鬥技巧，她仍有無法逾越的生理限制──而心靈原石並不會改變這點。
史帝夫，在想協助隊友時未經深思熟慮，督促雙腿支撐自己的身體向前沖過去。但第一秒他就知道這是個錯誤。薩諾斯太過輕松的接住了他的盾牌邊緣，巨大的紫色手臂一扭就將之連著史帝夫的手臂翻轉一百八十度。瘋狂泰坦露出隱約的愉悅提起拳頭。史帝夫只來的及舉起空的那只手阻擋。
重擊。拳頭的力道碰撞在他的前臂上，不由自主的打擊於他的額頭，隨後將他整個後腦撞到地面。史帝夫感覺自己的視線黑了一秒──肯定有點腦震蕩。還好他從很小就非常耐打，鳳凰、血清與否。
還卡在盾牌上被薩諾斯抓著的左臂被彎成非常疼痛的姿勢。史帝夫知道如果薩諾斯再來一拳──對方肯定即將這麽做──他的那只手臂就會折斷、輕度腦震蕩也會轉為中度或重度。因此他強迫自己取得身體的控制，從盾牌中掙脫並鉆過薩諾斯的雙腳之間，隨即用力抱住瘋狂泰坦的右腳、借著腰力翻身。這幾乎是無賴的酒吧混戰打法，但至少非常有效果。薩諾斯失去平衡，差點兒就要絆倒。
史帝夫額外用力在他腰間一頂希望能使之摔落。很可惜他仍錯估了泰坦族與人類的差距──他從來沒有在無鳳凰的情形與對方交手。有了心理準備，薩諾斯用左腳站穩，右側一扭伸手抓住史帝夫的腦袋。巨大的手掌輕松包覆住整個頭部，隔著頭盔他都能感受到威脅生命的輾壓力道。出於本能，史帝夫放開雙手去嘗試阻止可能會在幾秒內壓破腦殼的大手，然後在無法反抗的狀態下被扔出幾公尺遠。
這次的著陸比上回的更痛苦。如果他方才沒有百分之百確定，這回他一定有了將近中度的腦震蕩和大片的擦傷和瘀青。史帝夫翻了個身，吐掉口中沾有金屬味的唾沫，把自己強撐起來。
安是薩諾斯不直接碾碎他腦袋、選擇將他丟出去的原因。女法師揮舞著折扇，用著渾身解數和瘋狂泰坦戰鬥。她召喚出過於大量的劍欄、刀刃、同時還總要及時制造防護才能免於被一拳捶死的命運。就算是史帝夫也知道這樣使用魔法絕對會有代價。
他撿起遺落的盾牌再次上前，這回謹慎的多。然而他的手在顫抖、兩腳不聽使喚。腦震蕩、挫傷，這些削弱了他的力量──更別提他的力氣與薩諾斯本來就相差甚遠。
一次重劈，金屬接觸發出牙酸的摩擦聲，在幾乎要令他脫手的沖力下史帝夫震驚的發現大刀嵌入了他的盾牌──切開振金的邊緣。薩諾斯用力重覆揮砍，順著破損將圓盾弄碎一個大缺口，並使的持有者雙手因震動和用力而發麻。麻痹感讓他失誤。一次偏轉的不夠，刀鋒深深擦過他的大腿留下爆裂的刺痛。史帝夫向後踉蹌，看著安奮不顧身地從後方跳上替他解圍。黃色的鋒利折扇刺入盔甲間的縫隙，卻只深入一點點後就卡住。薩諾斯借機抓住女法師的手臂，將她硬生生的從背上扯了下來。
史帝夫只有一瞬間可以反應。
他跳到前方用碎了一半的盾牌替她擋住大刀。但他沒能接著擋住拳頭。
兩人一起被打飛出去。史帝夫承受了大多的沖擊，幾乎能聽到自己肋骨裂開的聲響。一塊天殺的石頭烙在他的背脊上，非常有效的增加落地的傷害、並敲掉他肺中所有空氣。他一定失去意識了幾秒，因為他大腦下一個接收到的視覺訊息是薩諾斯揮舞大刀的樣子。紫皮膚的巨人就在他們正上方，用力、反覆的狠狠砍下。每一次都被一面黃色或藍色墻擋住。撞擊使的盧克辛迅速消散，安便會在一個心跳間重建盾牌。史帝夫猜測女法師用某種傑出的技巧交替汲色以跟上速度──加文確實說過一次汲兩種色是很困難的技巧。但若不交替使用，盾墻形成的速度不會跟上薩諾斯揮刀的節奏。
安的腿用肯定會疼的方式扭著、壓在史帝夫的身子下──動彈不得，被疼痛與暈眩癱瘓的身子。然而就算在所有腦震蕩帶來的反胃與混亂中，他也能看出女法師無法繼續這種汲色速度多久。薩諾斯一定也意識到了，所以才不停歇地盤旋在兩人上方重覆擊碎她的盾牌。
他們會死，地球會因此淪陷。而史帝夫甚至不敢用力移動自己，生怕影響到安的專註。他絞盡腦汁的想著出路但想不出任何解法。他甚至懷疑就算在沒有腦震蕩攪和思緒的情況下他是否能想出解方。
他戳著手腕上的通訊想聯系克林特──持有空間原石的弓箭手是唯一有機會及時抵達的人。通訊壞了，當然。眼前不斷閃過的黃色與藍色就如同霓虹跑馬燈，加重他的暈眩與頭疼到模糊視線的地步。他無法…
綠色。史帝夫在最初沒有意識到那不是馭光魔法，沒有思考到安並沒有使用綠色的能力。直到震耳的怒吼他才忽然回神，努力眨眼查看。
是浩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整個山丘依舊空蕩蕩的沒有其餘士兵，只有方才同樣消失的浩克憑空出現將薩諾斯猛撲到一旁。出奇不意，瘋狂泰坦被打飛到幾公尺外，現在正重拾腳步面對綠巨人的怒火。
史帝夫知道這個空檔不容錯過，無視自己肋骨的抗議翻身讓安的雙腳從他身下解放出來。他痛的吸氣，慶幸戰鬥服的支撐力可以保持斷掉的肋骨固定於原位。然後他擡頭。
安就在他面前，臉色發白、額上都是冷汗，雙手顫抖。下一秒她吐了出來，發出痛苦的聲音。史帝夫連忙扶住對方，先聯想到的是嚴重的腦震蕩。但女法師的腦袋上沒有傷口──她光滑的頭頂讓判斷這點格外容易。
“抱歉，我只是…”安吸氣，話語斷在明顯痛苦的喘息之中。她模糊的比了個手勢看不出意思，史帝夫只能猜測這和體力的消耗有關。他由衷希望不是內傷。
無論如何，女法師抖的像片狂風中的葉子。她絕對短期內動彈不得了。史帝夫也沒好到哪去。他的頑固或許能讓他站起來，但這狀態到薩諾斯面前肯定會在五秒內被解決。
最糟糕的部分是他註意到浩克和薩諾斯的戰鬥──綠巨人正落在下風。縱然憤怒給予浩克強大的力量，瘋狂泰坦的身體素質並不比他差，更別提他手中有柄駭人的大刀。綠色的血沾在冬天幹枯的短草上仿佛春意提早到來。目前還沒有致命傷，都是浩克強大愈合力可以解決的擦邊…然而史帝夫知道如果不做點什麽，他就會被迫目睹隊友的殞落，並且很可能在幾分鐘內跟隨朋友一起上西天。
半年前他們就了解為什麽不能紳士的與薩諾斯一對一，更別提是沒有無限原石協助的情況下。
“羅傑斯呼叫中央指揮。”他絕望的嘗試，狠狠戳著通話鍵：“克林特？托尼？山姆？任何人？”
能量沖擊一定徹底毀壞了通訊。
正當洶湧的絕望占領他所有思緒時，一陣閃光吸引他的註意。太陽反射到某種東西上改變了周遭的陰影。史帝夫擡起視線，在克服暈眩的那一秒剛好捕捉到震撼的場景。
一柄藍色、長數公尺的巨劍從天而降，就插在薩諾斯的腳邊──後者及時跳開，並因此不得不放過浩克。然後是第二把、第三把…這樣超脫現實的猛烈攻擊，史帝夫一瞬間想到的是加文。他見過稜鏡法王做類似這樣的事情，但紅發男人現在應該在無數公裏外才對…
不，那是基普。膚色偏深、黑發的馭光法師用著噴射背包在他們正上方盤旋，並在史帝夫看清的時候解除了寬寬的滑翔翼。他俐落一翻，熄滅噴射朝敵人沖去。隨著他的下墜大量飛刃從他手中射出，襲擊薩諾斯的同時用後座力也減緩自己的下墜。剩下幾米時他憑空抽出一柄藍色長矛，就地滾了一圈並如毒蛇般由下自上發動襲擊。
薩諾斯退讓了。從天而降的數把巨劍無疑給他足夠的警告，知道不能輕視眼前的敵人。基普很少用這麽浮誇的汲色方式，而史帝夫忽然意識到那些巨劍松散的圍繞在他和安的周遭，提供他們絕佳的掩護。他混亂的大腦讓他花了將近十秒才想起──等等，為什麽基普在這？
遲來的戰鬥吶喊、噴射聲響讓他遲鈍的弄明白情況。第四、第十二師攻破了北側防線抵達了主戰場，甚至比最佳預計早了三小時。兩支隊伍的士兵蜂擁至丘頂喊叫著發動攻擊。差不多在這時候緩丘另一側敵人和友軍也重新出現。史帝夫不確定受到不知名作用而消失的影響範圍究竟多廣，這些應該是範圍外的敵軍和我軍。
鋼鐵、獵鷹軍團也出現在上空。是中、後隊。肯定有人喊了援軍。獵鷹後隊的隊長梅莉上尉降落在史帝夫身邊，迅速檢查他和女法師的情況並匯報：“我找到將軍了！羅傑斯將軍與姚法師需要醫療照護！”
說著，她蹲低身子直視史帝夫的眼睛：“長官，你還好嗎？”
“情…情況？”
“不用擔心，將軍。小蓋爾上校的作戰成功使四、十二師提早抵達此處。”女軍官更仔細的又檢查了一遍他的傷勢：“會有人將你們護送離開。恕我直言，長官，你不可能在這種狀況繼續戰鬥。”
停了一下，大概是接收到什麽指令，她把自己的通訊器取下、塞到史帝夫耳邊。裏面傳來羅迪的聲音：『我們會接手。我方才也聯系上了艾克少將，他正在領導你的第二團。加文那邊情況似乎也還不錯。 』
“知道了。”終於松了一口氣，史帝夫感覺到痛苦、暈眩的浪潮擊退腎上腺素占據了他的思緒。他忽然覺得好冷。模糊之中，他感覺到一小隊人圍繞在他身邊。有人將他擡起、放到窄窄的擔架上，並給了他一條毯子。睜著眼卻無法聚焦，史帝夫看到藍天，如此蔚藍、一如他童年遙遠的記憶，仿佛所有戰爭只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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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史帝夫自己都不確定是怎麽發生的。
這是他們第三次與薩諾斯交手──第一次是瘋狂泰坦剛抵達地球時的試探、第二次是海拉加入戰局的混亂。
好吧，與其說是交手，不如說是在一整團糾纏的戰局裏分分合合。在這破碎的地形中，他們雙方會盡力阻止對手釋放大範圍的破壞、想辦法癱瘓或什至殺死敵手(可惜目前還未成功過)，隨後因周遭的戰局被分散開來。史帝夫知道薩諾斯藉由力量原石、或什至只是自己的強大殺死了非常多士兵，他只希望自己幹掉了同等多的奇塔瑞人。
在他附近，安用一貫的優雅俐落收割著奇塔瑞人的士兵。戰爭初期，史帝夫對於女法師能近乎美麗的奪取生命感到不安，卻在越發熟悉鳳凰和法師本人後逐漸理解。鳳凰讓他有感知周遭人情緒的能力，他意會到安的優雅是一種習慣與本能，殺戮給予她和所有人相同的壓力和不適。稍遠一些，浩克作為這次的特殊支援，正惱怒的對烏木侯大吼大叫。他能理解。烏木侯確實很惱人──無論是強大的念力或說話的欠揍調調。
戰鬥到一半──主戰線攻堅意料之中的僵持不下──史帝夫註意到薩諾斯打算用一次強力的襲擊掃蕩前區的士兵。安無疑也註意到了。他們同時使用了無限原石的力量。史帝夫瞄準的是力量原石──就他的經驗，鳳凰可以抵消力量原石的沖擊。但安瞄準的卻是靈魂原石。他並不確定原因。或許女法師知道心靈對力量不是這麽有效，進而尋求其他管道幹擾瘋狂泰坦…他真的不知道。
紅色和紫色一如既往的碰撞、爆炸。然而黃色與橘色…
兩者詭異的融合。
融合也就算了。可能是被鳳凰和力量兩者的對沖影響，兩種能量糾纏在一起後又分裂，隨後橘色以鋪天蓋地的方式席卷。史帝夫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異樣、一種難以言喻的觸動，在那之後…
他忽然發現自己站在一處空曠、陌生的山丘。不，他仍在原本的緩坡上。只是他們周圍所有存在就這麽…憑空消失。奇塔瑞或人類，方圓幾百公尺內沒半個生靈，只剩下三個身影──他、安、和薩諾斯。
史帝夫的戰鬥本能叫囂著讓他壓下驚訝。這是對的。看起來瘋狂泰坦和他們同等訝異，只不過他迅速的選擇發動攻擊。盾牌及時擋在大刀的路上，但可怕的沖擊讓史帝夫完全無法把持住手中的東西。振金盾牌被狠狠打到一旁，連著他整個人都向後摔去，重重的落在短草、硬土上，只來的及護住腦袋。他感覺自己骨骼幾乎要散架、手臂在扭傷的邊緣，雙腳奇跡似的沒拐到。
然後他意識到最嚴重的問題──他本不該這麽輕易被擊飛。至少，不是在他擁有鳳凰之力的加持下。
鳳凰憑空消失了。他回到了正常人類的狀態…或至少，被加強過的人類，而非無限原石的宿主。若不是受益於血清，他在這一擊中肯定得斷幾根骨頭。
史帝夫用力眨眼，發現這不是一個單一現象。薩諾斯手套上的無限原石黯淡無光，仿佛只是普通的塑膠裝飾。他不確定安平時究竟將原石藏在哪，但他猜測女法師目前也無法使用心靈原石。
提及的後者正用史帝夫佩服的敏捷閃躲薩諾斯的大刀。差不多第三回後撤她無法再一昧閃避，並制造出一面黃色盾牌阻擋對手。強大的力道將盾牌一擊砍碎成光點、使安踉蹌後退。她從來就不負責硬碰硬的交鋒。縱然有無與倫比的戰鬥技巧，她仍有無法逾越的生理限制──而心靈原石並不會改變這點。
史帝夫，在想協助隊友時未經深思熟慮，督促雙腿支撐自己的身體向前沖過去。但第一秒他就知道這是個錯誤。薩諾斯太過輕松的接住了他的盾牌邊緣，巨大的紫色手臂一扭就將之連著史帝夫的手臂翻轉一百八十度。瘋狂泰坦露出隱約的愉悅提起拳頭。史帝夫只來的及舉起空的那只手阻擋。
重擊。拳頭的力道碰撞在他的前臂上，不由自主的打擊於他的額頭，隨後將他整個後腦撞到地面。史帝夫感覺自己的視線黑了一秒──肯定有點腦震蕩。還好他從很小就非常耐打，鳳凰、血清與否。
還卡在盾牌上被薩諾斯抓著的左臂被彎成非常疼痛的姿勢。史帝夫知道如果薩諾斯再來一拳──對方肯定即將這麽做──他的那只手臂就會折斷、輕度腦震蕩也會轉為中度或重度。因此他強迫自己取得身體的控制，從盾牌中掙脫並鉆過薩諾斯的雙腳之間，隨即用力抱住瘋狂泰坦的右腳、借著腰力翻身。這幾乎是無賴的酒吧混戰打法，但至少非常有效果。薩諾斯失去平衡，差點兒就要絆倒。
史帝夫額外用力在他腰間一頂希望能使之摔落。很可惜他仍錯估了泰坦族與人類的差距──他從來沒有在無鳳凰的情形與對方交手。有了心理準備，薩諾斯用左腳站穩，右側一扭伸手抓住史帝夫的腦袋。巨大的手掌輕松包覆住整個頭部，隔著頭盔他都能感受到威脅生命的輾壓力道。出於本能，史帝夫放開雙手去嘗試阻止可能會在幾秒內壓破腦殼的大手，然後在無法反抗的狀態下被扔出幾公尺遠。
這次的著陸比上回的更痛苦。如果他方才沒有百分之百確定，這回他一定有了將近中度的腦震蕩和大片的擦傷和瘀青。史帝夫翻了個身，吐掉口中沾有金屬味的唾沫，把自己強撐起來。
安是薩諾斯不直接碾碎他腦袋、選擇將他丟出去的原因。女法師揮舞著折扇，用著渾身解數和瘋狂泰坦戰鬥。她召喚出過於大量的劍欄、刀刃、同時還總要及時制造防護才能免於被一拳捶死的命運。就算是史帝夫也知道這樣使用魔法絕對會有代價。
他撿起遺落的盾牌再次上前，這回謹慎的多。然而他的手在顫抖、兩腳不聽使喚。腦震蕩、挫傷，這些削弱了他的力量──更別提他的力氣與薩諾斯本來就相差甚遠。
一次重劈，金屬接觸發出牙酸的摩擦聲，在幾乎要令他脫手的沖力下史帝夫震驚的發現大刀嵌入了他的盾牌──切開振金的邊緣。薩諾斯用力重覆揮砍，順著破損將圓盾弄碎一個大缺口，並使的持有者雙手因震動和用力而發麻。麻痹感讓他失誤。一次偏轉的不夠，刀鋒深深擦過他的大腿留下爆裂的刺痛。史帝夫向後踉蹌，看著安奮不顧身地從後方跳上替他解圍。黃色的鋒利折扇刺入盔甲間的縫隙，卻只深入一點點後就卡住。薩諾斯借機抓住女法師的手臂，將她硬生生的從背上扯了下來。
史帝夫只有一瞬間可以反應。
他跳到前方用碎了一半的盾牌替她擋住大刀。但他沒能接著擋住拳頭。
兩人一起被打飛出去。史帝夫承受了大多的沖擊，幾乎能聽到自己肋骨裂開的聲響。一塊天殺的石頭烙在他的背脊上，非常有效的增加落地的傷害、並敲掉他肺中所有空氣。他一定失去意識了幾秒，因為他大腦下一個接收到的視覺訊息是薩諾斯揮舞大刀的樣子。紫皮膚的巨人就在他們正上方，用力、反覆的狠狠砍下。每一次都被一面黃色或藍色墻擋住。撞擊使的盧克辛迅速消散，安便會在一個心跳間重建盾牌。史帝夫猜測女法師用某種傑出的技巧交替汲色以跟上速度──加文確實說過一次汲兩種色是很困難的技巧。但若不交替使用，盾墻形成的速度不會跟上薩諾斯揮刀的節奏。
安的腿用肯定會疼的方式扭著、壓在史帝夫的身子下──動彈不得，被疼痛與暈眩癱瘓的身子。然而就算在所有腦震蕩帶來的反胃與混亂中，他也能看出女法師無法繼續這種汲色速度多久。薩諾斯一定也意識到了，所以才不停歇地盤旋在兩人上方重覆擊碎她的盾牌。
他們會死，地球會因此淪陷。而史帝夫甚至不敢用力移動自己，生怕影響到安的專註。他絞盡腦汁的想著出路但想不出任何解法。他甚至懷疑就算在沒有腦震蕩攪和思緒的情況下他是否能想出解方。
他戳著手腕上的通訊想聯系克林特──持有空間原石的弓箭手是唯一有機會及時抵達的人。通訊壞了，當然。眼前不斷閃過的黃色與藍色就如同霓虹跑馬燈，加重他的暈眩與頭疼到模糊視線的地步。他無法…
綠色。史帝夫在最初沒有意識到那不是馭光魔法，沒有思考到安並沒有使用綠色的能力。直到震耳的怒吼他才忽然回神，努力眨眼查看。
是浩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整個山丘依舊空蕩蕩的沒有其餘士兵，只有方才同樣消失的浩克憑空出現將薩諾斯猛撲到一旁。出奇不意，瘋狂泰坦被打飛到幾公尺外，現在正重拾腳步面對綠巨人的怒火。
史帝夫知道這個空檔不容錯過，無視自己肋骨的抗議翻身讓安的雙腳從他身下解放出來。他痛的吸氣，慶幸戰鬥服的支撐力可以保持斷掉的肋骨固定於原位。然後他擡頭。
安就在他面前，臉色發白、額上都是冷汗，雙手顫抖。下一秒她吐了出來，發出痛苦的聲音。史帝夫連忙扶住對方，先聯想到的是嚴重的腦震蕩。但女法師的腦袋上沒有傷口──她光滑的頭頂讓判斷這點格外容易。
“抱歉，我只是…”安吸氣，話語斷在明顯痛苦的喘息之中。她模糊的比了個手勢看不出意思，史帝夫只能猜測這和體力的消耗有關。他由衷希望不是內傷。
無論如何，女法師抖的像片狂風中的葉子。她絕對短期內動彈不得了。史帝夫也沒好到哪去。他的頑固或許能讓他站起來，但這狀態到薩諾斯面前肯定會在五秒內被解決。
最糟糕的部分是他註意到浩克和薩諾斯的戰鬥──綠巨人正落在下風。縱然憤怒給予浩克強大的力量，瘋狂泰坦的身體素質並不比他差，更別提他手中有柄駭人的大刀。綠色的血沾在冬天幹枯的短草上仿佛春意提早到來。目前還沒有致命傷，都是浩克強大愈合力可以解決的擦邊…然而史帝夫知道如果不做點什麽，他就會被迫目睹隊友的殞落，並且很可能在幾分鐘內跟隨朋友一起上西天。
半年前他們就了解為什麽不能紳士的與薩諾斯一對一，更別提是沒有無限原石協助的情況下。
“羅傑斯呼叫中央指揮。”他絕望的嘗試，狠狠戳著通話鍵：“克林特？托尼？山姆？任何人？”
能量沖擊一定徹底毀壞了通訊。
正當洶湧的絕望占領他所有思緒時，一陣閃光吸引他的註意。太陽反射到某種東西上改變了周遭的陰影。史帝夫擡起視線，在克服暈眩的那一秒剛好捕捉到震撼的場景。
一柄藍色、長數公尺的巨劍從天而降，就插在薩諾斯的腳邊──後者及時跳開，並因此不得不放過浩克。然後是第二把、第三把…這樣超脫現實的猛烈攻擊，史帝夫一瞬間想到的是加文。他見過稜鏡法王做類似這樣的事情，但紅發男人現在應該在無數公裏外才對…
不，那是基普。膚色偏深、黑發的馭光法師用著噴射背包在他們正上方盤旋，並在史帝夫看清的時候解除了寬寬的滑翔翼。他俐落一翻，熄滅噴射朝敵人沖去。隨著他的下墜大量飛刃從他手中射出，襲擊薩諾斯的同時用後座力也減緩自己的下墜。剩下幾米時他憑空抽出一柄藍色長矛，就地滾了一圈並如毒蛇般由下自上發動襲擊。
薩諾斯退讓了。從天而降的數把巨劍無疑給他足夠的警告，知道不能輕視眼前的敵人。基普很少用這麽浮誇的汲色方式，而史帝夫忽然意識到那些巨劍松散的圍繞在他和安的周遭，提供他們絕佳的掩護。他混亂的大腦讓他花了將近十秒才想起──等等，為什麽基普在這？
遲來的戰鬥吶喊、噴射聲響讓他遲鈍的弄明白情況。第四、第十二師攻破了北側防線抵達了主戰場，甚至比最佳預計早了三小時。兩支隊伍的士兵蜂擁至丘頂喊叫著發動攻擊。差不多在這時候緩丘另一側敵人和友軍也重新出現。史帝夫不確定受到不知名作用而消失的影響範圍究竟多廣，這些應該是範圍外的敵軍和我軍。
鋼鐵、獵鷹軍團也出現在上空。是中、後隊。肯定有人喊了援軍。獵鷹後隊的隊長梅莉上尉降落在史帝夫身邊，迅速檢查他和女法師的情況並匯報：“我找到將軍了！羅傑斯將軍與姚法師需要醫療照護！”
說著，她蹲低身子直視史帝夫的眼睛：“長官，你還好嗎？”
“情…情況？”
“不用擔心，將軍。小蓋爾上校的作戰成功使四、十二師提早抵達此處。”女軍官更仔細的又檢查了一遍他的傷勢：“會有人將你們護送離開。恕我直言，長官，你不可能在這種狀況繼續戰鬥。”
停了一下，大概是接收到什麽指令，她把自己的通訊器取下、塞到史帝夫耳邊。裏面傳來羅迪的聲音：『我們會接手。我方才也聯系上了艾克少將，他正在領導你的第二團。加文那邊情況似乎也還不錯。 』
“知道了。”終於松了一口氣，史帝夫感覺到痛苦、暈眩的浪潮擊退腎上腺素占據了他的思緒。他忽然覺得好冷。模糊之中，他感覺到一小隊人圍繞在他身邊。有人將他擡起、放到窄窄的擔架上，並給了他一條毯子。睜著眼卻無法聚焦，史帝夫看到藍天，如此蔚藍、一如他童年遙遠的記憶，仿佛所有戰爭只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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