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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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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陽光明亮的訓練場上,巴基正在拉筋熱身,而基普則在審視周遭。地面不知是什麽材質,看起來像石頭,實際上不是百分之百的堅硬,減少摔倒時的傷害。旁邊有個武器架,訓練場的守衛允許他們使用任何器具。加文看見基普碰了碰武器,露出滿意的神情。是未開刃的訓練用兵器。

“選一個吧。”他說,用手比了比架子。對此,巴基挑起眉毛,有點訝異,不過沒有質疑。他摸著圓弧邊角的兵器,最終選了根金屬棍。

阿斯加德的兵器好似中世紀的產物,沒有現代化的槍枝。最接近他受過的訓練的大抵是匕首,另一個就是長棍了。基普不同。加文很清楚基普受過幾乎每一種冷兵器的訓練。

但他沒拿任何一樣。

“這麽自信?”巴基玩笑著問。

基普沒回答,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白色的小棍子。象牙白,前端鑲著一顆黑色寶石,充其量只能當作藝術品,絕對不耐摔。

他們任何人想好笑的指出這點前,他將那根棒子遞給巴基。

“嗯?”

“這能讓你對馭光魔法抵抗性強一點。”基普說。是個屁話,當然。但其他人不知道這點。

哦,希望其餘覆仇者不會忍不住插手。完全知道對方想做什麽,加文悄悄挪動位置,假裝專註的往前幾排,將自己放在圍觀的覆仇者與下方競技場之間。只有古一註意到了,有點疑惑的皺眉,但沒有出聲。她也知道基普手上的玩意兒,只是沒加文那麽清楚這個程序最標準的作法。

除了他們倆,其他人都只有感興趣的睜大眼,沒意識到危機。

“你要用魔法?”按照指示將細細的白色棒子放入腰帶安全的地方,巴基問,十分好奇:“這是什麽?魔法抵銷棒?”

“類似的東西。”基普微笑著伸出手,一柄劍刃出現在手中。藍色的,細瘦、微彎的長劍,只有一面有刀鋒,不過刻意弄得不怎麽鋒利,邊緣同樣是圓潤的。阿塔幹劍,不少黑衛士都很習慣用這個武器,尤其是卡莉絲的最愛:“你們平時徒手對徒手也膩了吧?”

“現在這很有趣了。”托尼說。

“好吧,放馬過來。”試著轉了幾下手中的棍子、熟悉其長度和重量,巴基點頭。基普並不著急。他試探性地往前刺戳、揮舞兩下,都被擋住了。

“你知道,”退後一步,巴基玩笑性的聳肩:“我確實練習過除了槍和徒手以外的技巧。”

“哦?我們走著瞧。”

他迅速接近,藍盧克辛和金屬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基普的戰鬥一向精確、省力。他不會用華麗的姿態、不用大幅度的蠻力,幾乎能稱得上是「實事求是」。用力打擊對手不是重點──他手上的是鋒利的刀刃,碰到對方、足以切穿就行了。

這樣的來來回回大概持續了五分鐘,和普通的近身兵器戰沒什麽不同。無論如何,覆仇者們還是看得很開心,在巴基或基普擊中對方時歡呼、喝采。但加文看到更多。他看到法師手腕內側的盧克辛紋身──用特殊手法刺上的圖案,一個本是灰黑、淡色的龜熊圖樣──現在充滿了藍、綠、黃三色。不奇怪,這裏有著藍天、綠木、和整個金燦燦的阿斯加德。基普沒有放下汲色,他的皮膚下正堆積著這三種盧克辛,讓紋身亮了起來。

然後,他的風格改變了。

巴基遠不如基普熟練兵器對戰。直到現在,基普不過在放水、熱身。當他認真起來,理應當不會受到任何一次打擊(最初五分鐘的戰鬥內,長棍的攻擊碰到了他三次,可能都是他放任的)。問題是,他不僅僅是忽然認真投入戰鬥,他直接全力而上──包含汲色。

藍盧克辛和金屬的撞擊聲是刺耳的。整根金屬棍嗡嗡顫抖,因為超乎常人的力道而鳴響。巴基明顯十分驚訝,勉強用著他類似於史帝夫被強化過的力量才沒有松脫抓握。那是近身戰中馭光法術的特殊用法,揮舞拳頭或兵器時對反方向同時釋放盧克辛霧,靠反作用力能將力量增強好幾倍。

就借著這敵人措手不及的一刻,基普放開一只手,從長棍底下揮拳,直對巴基的下頷。為了避開,後者不得不松脫武器,長棍輕松的落在基普手裏。

全部人都訝異地眨眨眼。三秒繳械,有點兒快。

“再來。”基普說,將棍子扔回給對方,聲音中原先的輕快消失了。

這次,巴基率先往前。基普用劍擋下了三下攻擊,在第四下時用力往後一抽。正常來說,在收勢、到下一擊之間的動作,自各兒的武器上不會有額外的力量,但一條綠繩不知何時捆住了金屬長棍,將整個東西往前下方拉去。受到意外的牽引,他沒能把握住正確的方向,向下偏離。阿塔幹長劍從上面越過,甚至沒瞄準不受保護的脖子,而是用著加強過的力道狠狠砍在棍子正中央。嗡嗡作響的猛烈震動下,長棍第二次脫手。

這下覆仇者們感興趣或看戲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專註。加文悄悄瞥了他們一眼。尤其是娜塔莎,她看上去非常嚴肅──他們都沒有意識到馭光魔法在近身戰鬥的殺傷力,畢竟加文從來不這麽使用。

基普拉了下綠繩,長棍從地上被拉起,落到他手裏。綠繩在完成後按照他的意志瓦解。他將棍子遞回去給巴基。

第三回,巴基更小心了。他站的更穩、武器抓得更緊、攻擊變得謹慎。他防守、應變,主要依賴打擊間的空檔回手。是個很不錯的策略,這次他堅持的更久、成功擋住了基普一次類似的誘騙。

但基普的攻擊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快,快要不像是個友好的切磋。抓到縫隙,他非常用力的揮砍長劍,力道超過了他前面小幅度、效率的風格,更像滿是怨氣的報覆。對此,巴基用力的抓緊長棍,舉起來格黨預想中會非常強力的碰撞。

劍和棍子都很長,正常來說不可能忽然改變動作,潛進另一個人防守的後方。

但藍色長劍在碰到棍子那一刻忽然碎裂,瓦解成粉塵。沒了預想的力道,繃緊的力量無從釋放,動作也改不了。但基普對此一點都不訝異,他在那一刻早有預謀的放開了手,伏低身子從金屬棍下方鉆過,往前一步已經在敵人背後。不過一個心跳間,還保持著兩人背對背的狀態,他的右手出現一把黃色的匕首,反握著,就在巴基的咽喉旁。

誰都看到那縷飄下的發絲。那不再是沒開刃的。如果基普下手,他真的能割開巴基的動脈。

這無疑真正嚇到了所有人。有點令人訝異的,不包含巴基。或許是長期習慣戰鬥,這樣切實的危險反而激發了他的意志。他用手肘撞擊身後的人,脫離了刀刃的攻擊範圍,然後用長棍反擊。匕首在另一端,意味著基普沒有東西能格黨。對此,法師舉起前臂直接應對。如果常人這麽做,骨頭肯定會斷裂──但不知何時出現的綠盧克辛護臂吸收了沖擊。他隨即抓住長棍,用力轉身、配合肘擊。腰部的力道強過單純的臂力、外加被擊中而造成的不自主瑟縮,這動作硬生生的將對手第三次繳械。

可是這次,基普沒有就此停下。

巴基及時躲避,用空手對冷兵器的格鬥術對敵,針對手腕、手臂的位置將基普幾次迅捷的刺擊撥開。黃色刀刃在迅速揮舞的過程中還散出點點光芒,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漂亮──只是基普準確、致命的動作讓這樣的景致充滿寒意。覆仇者們無法再冷靜旁觀。娜塔莎已經握住了槍、克林特也抓起弓,然而加文同樣起身,正好擋在他們之前。

“再等等。”他低聲說,看著他們,語氣中沒有威脅、而是說著「相信他,他沒有要傷人」。

基普,你最好別玩過頭,他們現在是信任我了,但那樣的信任關系還是會被磨耗的。

就這短短的一下子,戰況就有了轉變。光是在手中有武器時,巴基就扛不住基普火力全開的戰鬥,更別提失去了鐵棍。他往後避開揮舞的黃色刀刃,卻發現面對著基普伸出的另一手,上頭有著綠色的硬球。

那算的上是基普最慣用的招式之一。綠色、和網球差不多大小的盧克辛正中巴基胸口,將他打的失去平衡、踉蹌後退。因為後座力,這樣的攻擊通常會迫使施放者也往後、失去向前進逼的機會,但基普用技巧彌補。差不多是同時,他向後方噴出大量的綠盧克辛霧──幾乎沒有幾個馭光法師擁有一心二用的能力。這兩股力量彼此平衡,甚至給他額外推進力。他迅速進逼,黃色、鋒利的刀刃直指對方的心臟。

看在歐霍蘭的份上,基普!這就是我說的「超過覆仇者能給予我的信賴」的尺度!

娜塔莎拔槍,但因為加文擋在中間而沒法瞄準。克林特嘗試從一旁跳過去,可誰都知道那不會夠快。史帝夫給予了加文和基普更多的信賴,也因此他在這一刻才開始動作…那絕對來不及。托尼方才一直在掙紮要不要啟動手部戰甲,此刻也晚了。布魯斯…嘛,加文希望他不會因此變成浩克。

而巴基,出於生存本能,徒手去抓基普的刀鋒。加文不擔心。其他人或許沒意識到,但基普在戰鬥中展現了極為精細、吊詭、連他都不得不佩服的汲色技巧。刀刃方才散發的光點?那是黃色盧克辛消散的殘餘。那把刀在最初確實是開刃的、為的是給對方更多的危機感。但基普巧妙的分開了兩個部分,刀鋒只勉強依賴著他的意志力而固化。一旦展現了刀刃切實的鋒利,他就在接下去的戰鬥中放任其消散為光點。現在那把短劍就跟訓練兵器差不多,邊緣是弧形的、未開刃。

這應該就是戰鬥終點。接下來巴基在發現刀刃不傷人時楞住,然後基普會用他一貫惡劣的笑容解釋整場鬧劇。

他抓住了刀刃。那一瞬間,整把黃色短劍消散。加文──和所有覆仇者,在第一個心跳間都以為是基普刻意的,他畢竟沒有真的要傷人。只是刀刃又沒開鋒,何必特別弄散…

基普向前踉蹌。他也沒預料到這個發展,沒收住自己的慣性。等等,這不對。

在他用喜劇方式徹底撞上另一人之前,戰鬥本能接手了。用所有人都嘆為觀止的敏捷,他像只貓一樣的扭身,雙腳仍舊和巴基的腿互相打結,不過上半身轉到了對方背後。兩人雙雙失去平衡,但基普的位置讓他得以用左手臂勒住巴基的咽喉。他們向後倒下,基普在下、巴基在上。前者用腰力、臀部減少了落地的沖擊,胸口貼著後者的背部,左上臂牢牢扣在對方脖子。幾乎是碰到地板的那一刻,他空下來的右手就已經握成拳頭、指關節壓在身上那人的肋骨間。拳頭中有著一柄新形成的小刀,明顯圓潤、沒殺傷力的刀鋒無害的對著天空。

誰都知道,這意味著如果他真的想,他在那一刻就能將鋒利的藍色小刀埋進對手的肋骨。巴基已經輸了,輸的徹底。

他們重重的呼吸著,維持著纏在一起的姿勢,巴基壓在上頭、基普躺在下方,手臂扣著脖子、但沒有收緊。其餘覆仇者停在出擊前一刻的姿態,半驚訝、半警惕的瞧著很明顯結束的賽局。

喘了幾口氣,基普放松了拳頭,小刀消散成灰塵。

“活見鬼。”這是他的第一句話,另一手也放開。

巴基從他身上滾下,站起身。他有一刻的遲疑,但最終仍決定伸出手將對方拉起。基普接受了。

“你很強。”他說,有點緊張、似乎在嘗試用些禮節性的稱讚緩解氣氛:“這裏可能沒人能在這種一對一戰鬥中贏過你。”

該死的正確。

“那是什麽鬼?”托尼終於爆出來:“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呃,抱歉。”基普清了清喉嚨,舉起雙手以表示沒有敵意:“但如果事先說了就沒有用了。”

“什麽?”覆仇者們都和托尼有類似的想法,因此有些憤怒。但這句話讓怒氣轉為困惑。

“方才那根白色細棍?”基普伸出手向巴基示意,後者明顯的幾乎要忘了那東西,恍然著眨眨眼,掏出來交給對方。

黑色的寶石──黑曜石,然後是象牙白的細棍──但如今已不是純白。

“你不會汲色,所以必須要讓你本能性的汲色。”基普說:“過去,克朗梅利亞會用一個充滿幻象、黑暗的房間,嚇的學員以為自己身處致命危險,激發出汲色潛能。”

他停了一下,舉起手中的棒子讓所有人看到:“巴恩斯,你如今是藍、綠、黃、次紅四色多色譜法師。我是說,你們顯然沒人看的到上頭的次紅條紋,但確實在那。”

他是對的。測驗棒白色的部分清晰的印著四個顏色。只是…

“見鬼,你們這些魔法師總得搞得這麽刺激,是吧?”終於弄懂了整場作秀的目的,其餘人松了口氣。

不包含加文。

“不對。”他大聲說。這一小段時間那畫面無數次在心中反覆確認、最終無法否定。這和他最初的猜想一樣。

“什麽?”基普困惑。

“巴基,他是單色譜法師。”

“夥計,那是四個顏色沒錯吧?”克林特疑惑:“至少我能看的到三個…”

“他和我一樣,”加文強調:“他和我一樣是「單色譜法師」。 ”

“…哦。”布魯斯輕聲說。

“我在年輕時汲取不了紅色。有一天我陷入困境,有幾個兄弟用紅色攻擊我。”加文看著基普:“你知道,懷特歐克兄弟。那一夜,我「接住」了那些紅色,就像巴基方才接住了你的黃色一樣。我接住了、瓦解那些紅色,然後我就忽然能用紅色了。 ”

“好幾個我比較少接觸的色彩源都花了我更多年才一個一個被激發。但有無限原石在,巴基獲得能力的速度是我當時的好幾倍。他有四種顏色,因為這正是他接觸過的四個無限原石。”

基普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哀呀。

“你告訴我「巴恩斯中士可能因為你的力量而被賦予的汲色的能力」,你希望我幫忙訓練他。你他媽沒說是黑色。我唯一不會使用的顏色。 ”他說:“還有什麽你「忘記」提到的嗎? ”

“巴基可能有…成為稜鏡法王的潛質?”加文嘗試。

“等等,所以現在巴基是個皇室了嗎?”托尼說,滑稽的轉頭:“巴基,你是個皇室了!”

“稜鏡法王不等於皇帝!稜鏡法王指的是他的能力而非地位。”某稜鏡法王兼皇帝抗議:“更何況,克朗梅利亞早沒了。”

“你的意思是,巴恩斯會分光?”基普瞪著他:“然後你──世界上目前唯一會分光的法師,不自己教他汲色?”

“恩…我自己也是先會汲色,分光是很慢才會發展出來的能力。”聽上去這借口沒什麽用。他的兒子還是用那種不爽的眼神看著,滿臉「加文.蓋爾,你敢不敢再不負責任點」。

“分光是什麽意思?”布魯斯好奇的插嘴。

“意思是我和基普都只能使用周遭現有的顏色,”古一好心的解釋:“而加文可以直接利用白光。”

“哦,所以稜鏡是這個意思!”托尼恍然,同時史帝夫說:“我好困惑。”

“噗呼呼,小學生物理,隊長。”克林特過於得意的說。娜塔莎對此深深嘆氣、搖頭。

“加文。”

“基普。”加文板著臉回應,心裏一面在期待帶著能有人來分散他兒子的註意力。但運氣似乎沒那麽好。

“過來。”基普面無表情的說:“輪到你和我近身實戰了。”

“阿哈哈時間也晚了各位我們今天就到這?”

“想都別想,夥計。”巴基毫不留情的幸災樂禍:“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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