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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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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隱之聖堂其實就是龍池在城裏的家。

龍池住在聖格利爾城的閃金路117號,從這條路向西不到5公裏就是青蓮廣場,剛剛暴.亂過的安理會大樓由於聖誕無人搶修。

落地窗更通透了,物理上的。

“新的落地窗什麽時候才能裝上啊?”有職員抱怨,“冷死了,這風就直挺挺的往裏面鉆噢,都這樣了還要加班,我真是……”

“少說兩句吧!”另一個人呵斥他,“不要命了嗎,傳到茉將軍耳朵裏怎麽辦,想想你家裏人的安危。”

時間是清晨十點過十分。

殷弦月從龍池家的客房醒過來,這一覺睡得極好,以至於醒來的時候沒能反應過來這裏是平行宇宙的洛爾大陸。

因為沒能反應過來,所以他伸了個懶腰,走到窗戶邊,順手就把那剩餘最後一顆的煙.霧.彈拋向空中……

然後終於反應了過來——那不是召喚獅鷲的煙花彈!!!

這下好了,清醒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從窗戶丟下去的煙.霧.彈,瞬間在閃金路蔓延起無邊無際的白霧……

嘭。

趕快關窗戶。

等等。

窗戶再打開,他扇了扇彌漫上來的煙,往下面仔細地瞅……

龍池的家在閃金路117號,這棟小房子一共三層樓,與左右鄰居們連城一排。由於這排建築都比較老舊,故而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殷弦月能清楚聽見樓下的對話。

有人按了門鈴,前去開門的人是龍池。

龍池一開門就拿手在臉前揮:“哇誰啊這麽沒素質攪了這麽大的煙。”

是我,殷弦月心道,你再罵。

“嗚嗚是你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感而發嗚嗚嗚……”龍池幾乎是哭嚎著對門口的人說,“嗚嗚嗚白毛阿sir我不是說你素質差我是說放煙的人,啊不對我的意思是如果這個人是無緣無故放這麽大煙那他素質一定很差……”

你再罵。

什麽,白毛阿sir,殷弦月又把窗戶關上,手指頭摳著窗臺。

什麽意思,說好的隱之聖堂呢,怎麽這位白毛阿sir隨意進出?怎麽龍池把他放進來了?這小子投敵了?

瞬間的大腦風暴讓殷弦月做出了一個當下最理智的行為,他穿著毛茸茸的,龍池媽媽給他的帕恰狗睡衣,把安卡和沃斯手杖揣在口袋裏,打算在路槐上樓的時間裏,自己從三樓爬下去。

這不難,難的是時機,因為搞不好路槐在一樓客廳,一扭頭就看見自己伏在窗戶上那多尷尬。

於是他又返回窗邊,偷聽他們的對話。

“嗯?”殷弦月發出疑惑的聲音,倆人都沒了。

起先他覺得是煙太濃,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先跑。不過臨到要跑了,又覺得應該給龍池留一張字條。

他沒有坐下,站在桌邊弓著腰,手扶著紙刷啦啦地寫:

事發突然,我不能入獄,先去神諭殿了。

——如果這裏有神諭殿的話,在那裏找到山羊的可能性比較高。

但人就是不可能順風順水,起碼這四個字和殷弦月沒什麽關聯。當然,也拜龍池這死腦筋所賜,他直接把人領上樓了,緊張到無以覆加地跳過了敲門這道程序,也不管裏面殷弦月是醒著還是睡著。

“白sir您請,他就在裏面。”

所以當路槐和龍池打開這間客房的門,看見的畫面是這樣,一位身穿白底珊瑚絨材質帕恰狗、頭戴睡帽的青年,宛如剛剛送完禮物的聖誕老人,由於這家人沒有煙囪,只能從窗戶離開……

殷弦月的腳踩在二樓外墻的裝飾浮雕上,另一條腿屈著跪在三樓窗臺,他沒有兩只腳都踩下去的原因是,那浮雕踩上去屬實沒什麽安全感。

於是他就這麽扒拉在窗臺上,一陣風吹進來,好死不死把桌子上他留給龍池的字條吹向二人。

路槐按住它,翻過來一看……

氣氛微妙地凝固了,龍池知道自己又又又搞砸了一件事,有時候他真的會很討厭自己遲鈍認不清局勢的本質,又總是動作比腦子快一步的狀況。

路槐非常清晰地嘆了口氣,他把紙折了一道之後,擡腳走向窗戶,伸手揪著殷弦月的後領子把他拎了進來。

關上窗,書桌上那些本子和筆得救了,沒有被吹去地板上。

殷弦月抻了抻衣服,雖然渾身帕恰狗,但是沒關系。他非常嚴肅且認真,侃然正色道:“對於我抵達這座城市之後的一系列違法行為,我非常非常抱歉,但所有事情我都可以解釋,並且能不能把我在安理會大樓積極反恐的行為……抵掉一部分懲罰。”

其實路槐不想笑的,但無路如何,在一個晴朗的冬日清晨,面前站著一位帕恰狗睡衣男青年,一本正經地為自己辯解的樣子真的很……

路槐:“噗。”

殷弦月:“請你端正一下自己的態度,路sir。”

“我被停職了。”路槐說,“不用再叫阿sir。”

“停職?”殷弦月講話不過腦子,“你現在不是警犬了?”

龍池摸摸地挪到這客房的小咖啡桌上,把果盤裏的水果刀悄悄拿起來,揣進自己的睡衣口袋。然後誇讚自己,嗯,很棒,先把利器藏好。

殷弦月趕緊:“對不起,我剛睡醒,我腦子還沒那個過來……不是,他們為什麽會放你走?不應該啊,長樾告訴我了,當初粒子基因武器實驗室毒氣洩露的事件,你是嫌犯之一,這種等級的基因武器是可以滅絕一個種族的,怎麽能輕易放了你。”

話說到後面,就有些自言自語。殷弦月說話總是這樣,前半段還是對著別人說,說著說著就開始自言自語,甚至自圓其說。

“難道是上層出問題了?會出什麽問題呢,你們又沒有守護者,為什麽能放你在外面自由活動,什麽是都是安理會說了算,安理會總不能感激你在解救人質反恐事件的付出吧……”

路槐擡手打斷他:“我並不自由,我不能離開聖格利爾城,我還在觀以待判,你說的所有事都是正確的,所以我才來找你。”

聞言,殷弦月擡眼看他,接著,殷弦月挪著椅背,把椅子轉了面兒,說:“請坐。”

然後那把椅子上鋪著蕾絲花邊的斑點狗,龍池家的客房布置真是溫馨得過頭了。

路槐踟躕片刻還是坐下,龍池以騎馬的姿態,抱著咖啡桌旁小椅子的椅背,噔噔噔挪過來旁聽。

殷弦月則靠在書桌沿,說:“因為沒有證據,即便是在實驗室裏發現了你的DNA那又怎麽樣,不能證明你一夜白頭那一次的毒氣洩露就是你幹的。”

“他們認為我想要‘進化’。”路槐直截了當。

此話一出,龍池驚詫地捂住嘴巴,小朋友的所有問號從眼睛裏冒出來。

而殷弦月要淡定很多:“通過改變基因而增強人類的骨骼或神經力量,並不能實現跨物種的進化,你說的進化指的是哪方面?”

路槐擡頭,與他四目相對,說:“擁有觀測的意識。”

“什麽?”龍池聽不明白了,“什麽叫做觀測的意識?多長出來幾雙眼睛嗎?”

殷弦月憐愛地看了眼龍池,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你乖,小心兜裏那個刀別紮自己大腿根了。”

轉而又看向路槐,問道:“所以你才來找我,是因為我的話,你多少還是聽進去了。人類可以看見的光,只是‘被允許觀測的範圍’,人類看不見紅外線、紫外線、微波,這只是一個例子,人類無法看見的、聽見的、感受到的,太多了。你終究還是信任我了。”

“是。”路槐點頭,“我需要你為我答疑。”

殷弦月覺得有意思,他眼含笑意地看著路槐:“所以我現在在你心裏,是全知.全.能的神嗎?”

“……”路槐無語,“別這麽中二。”

殷弦月的笑容僵在臉上:“你走吧我還有事要忙。”

路槐:“抱歉。”

殷弦月:“你繼續說。”

路槐:“安理會大樓,五樓,右側樓樓梯間安全通道的門口,你記得嗎?”

殷弦月點頭:“山羊,你終究還是看見他了,對不對,那個西裝男。”

路槐否認:“沒有,我‘當時’真的沒有看見他,但是月圓夜後,我的回憶裏有他。”

但其實到這裏,殷弦月依然不能肯定路槐因為實驗室裏的病毒而有所改變,所謂觀測的意識實在過於抽象。

因為在月圓夜後,他逃到戈諦安高塔,龍池給了他能夠繼續寫書的手機,他在那個時候才給了“山羊”這個名字。

擁有了名字之後,山羊正式成為這本書裏的角色,殷弦月也描述了他西裝男的形象。所以在當下沒能看見山羊的路槐,待到新章節發布之後,故事在這裏生效,路槐在回憶中看見了山羊……

會是這樣嗎?殷弦月舉棋不定。

因為那個新章節,已經將這裏的世界納入了《洛爾之楓》,他寫的是巫師首領朔月被山羊帶到了平行世界,去尋找白狼路槐的遺落之物。

所以這個世界,在新章發布之後,正式歸為創世神所有,成為洛爾大陸的平行世界。白狼路槐作為覺醒的角色,他必定能夠看見這些內容,這些平行世界裏,自己和人類路槐的相處。

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一想,殷弦月竟產生了一絲絲微妙的背德感。

於是他看著人類路槐的眼神愈發詭異,路槐以為他沒聽清,遂重覆:“我說,我的回憶裏有他,一個西裝男,無武裝人員,在當時的安理會大樓。”

殷弦月點頭:“我聽懂了,那你的回憶裏,知道他叫山羊嗎?”

“不知道。”路槐搖頭。

有那麽一瞬間殷弦月不想改變他的蕉鹿之夢,就讓這一切成為一種病毒入體而產生的幻覺。可無論是白狼路槐,還是這裏的人類路槐,他對他們都保有著神奇的,身為人父的責任心。

所以他的眼神變化逐漸慈愛憐憫。

這讓路槐感覺十分不適:“你換個眼神看我。”

“還挑上了。”殷弦月雙臂環胸,“那個西裝男,叫山羊,他和我一樣,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必須盡快找到他,你的疑惑或許我能解答,但我的疑惑要先找到他。”

“神諭殿嗎?”路槐問。

殷弦月點頭:“但我也不確定,不過就像我覺得我應該去戈諦安高塔的時候一樣,我覺得我下一步應該去神諭殿。”

這時候有人輕輕叩門,是龍池的媽媽,在外面說:“午餐已經做好了喔,小朋友們~”

“來了媽媽!”龍池向門口喊道。

然後龍池對他們說:“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這裏是隱之聖堂。

聖格利爾城中大部分居民都是神的信徒,龍池家也不例外。原本他們家只是普普通通的教民,每個禮拜參加祝禱,每年去一次神諭殿接受神父的祝福。

但十年前,龍池的家境有所改善,龍池將生日那晚敲門的神秘男子事件如實相告給父母,父母堅信那是神的使徒,從此成為更加忠心的信徒。

席間,龍池的媽媽一邊在薯條上撒著細鹽,一邊對大家又講了一遍龍池和神使的故事。

她將薯條撥著分發給大家,虔誠的信徒會關愛每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熱巧克力和烤餅幹,然後她放下盤子,去給烤箱裏的烤雞刷蜂蜜。

龍池的父親拿來了每個人的禮物,龍池收到了一本《神愛世人》,路槐收到了一頂針織的帽子,看上去格外保暖。

而殷弦月的禮物,他只看了一眼,然後立刻按住那個牛皮紙袋子。

路槐不解:“怎麽了?”

“多謝您。”他對龍池的父親說。

-

路槐被受限不準離開聖格利爾城,但他堅持要和殷弦月一起,他也想見一見山羊,或許能找到他自己的答案。

於是三人出發了。

開著老龍先生的保時捷954,這輛保時捷Singer 911年事已高,放在今天無疑是一輛覆古車,但它畢竟是保時捷血統,後置引擎、後輪驅動,兩門兩座。

是的,兩座。

按照體型分配座位的原則,最瘦小的殷弦月被分配去了後排,以打坐的姿態開始了這趟從聖格利爾城前往神諭殿的旅程。

也可以說是偷渡。

因為殷弦月目前有通緝在身,路槐也是禁行人員。

直接開過去並不遠,當初白狼狂暴的時候,不過一個鐘頭就從聖格利爾城跑到了神諭殿,但現在他們必須繞行。

繞過整座戈諦安山,龍池說那裏的關卡會有人接應。此時的殷弦月對這個接應的人物一無所知,不過當他們偷偷摸摸繞著小路和山路,開到戈諦安山西南坡的時候……

“是你小子啊。”殷弦月扒拉到主駕駛和副駕駛中間的空隙,看著窗外,面色冷漠,“佐凜。”

雖然佐凜在這裏不是獸人,但高大魁梧且肌肉相當大塊的身材,以及那副看誰都像看垃圾的表情,還有足以能夠把自己掐起來朝地上咣咣猛砸的手臂……

勾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佐凜擰了下眉毛,伸手:“三百。”

龍池急了:“說好的,只要是我有出城需求,都是一百呀,你怎麽、怎麽坐地起價!”

佐凜面無表情:“一人一百,你們,三個人。”

“社會是這樣的。”殷弦月按了按他肩膀,然後扭頭看路槐,“楞著幹嘛,給錢啊。”

路槐:“……”

時間是傍晚七點過半,西南坡巡查的護衛正在交接班。每每到冬季,他們都會有些懶倦,或直接叫個山裏農夫家的兒子在山坡看守一會兒,自己就窩在崗哨亭裏。

覆古小跑車離開聖格利爾城後不敢上公路,開著難行且顛簸的土路,期間殷弦月下車吐了兩回,終於抵達了神諭殿。

時間是晚上八點十五分,神諭殿內燃著燭火。

每一個燭臺都被擦拭得幹凈清爽,火苗有頻率地跳躍著,宛如心電圖跟隨心臟一下下地起伏。

穿修女服的少女站在祭臺前,她手邊有一盆幹凈的水,正在水盆上擰著抹布。

她察覺到有人在門口,遂回頭、轉身。

溫音淡淡地說:“今天的祝禱已經結束了,只能參觀。”

“沒關系。”殷弦月笑著說,“我們只參觀。”

一模一樣的神諭殿,洛爾的壁畫,洛爾被蓋著紗的雕塑。只是在這個世界,他只被叫做“神”,不是“洛爾”。

殷弦月的SMG沖.鋒.槍被他別在後腰,他四下看了看,同樣的神殿,一個側門,一個通向修士、修女住所的小門。

他穿的是龍池媽媽找的,龍池的防風大衣,摸了摸大衣口袋裏的沃斯手杖和安卡,以及,龍池父親送給他的禮物——

荷魯斯腰間圍著的亞麻短裙。

現在,距離鷹神荷魯斯的所有神器,只剩下王冠。

當初舊首領穿越而來,穿過來這個五年前的平行世界,就是為了將這些東西藏在這裏,以待今天殷弦月將他們帶回去。

舊首領沒有能力對抗洛爾,又或者,舊首領根本沒有見過洛爾,他只知道有洛爾的存在。

——所以他才會將巫師團首領的位置交給殷弦月,原來先知所預見到的,是更加遙遠的未來。

殷弦月走到洛爾雕像前,仰頭看著他。

藏在白紗後的臉,他已經知道了這世界神的容顏,接著,他反手拿出沖.鋒.槍,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

砰砰砰砰砰砰砰!

連開七槍!

異種七神,太陽神的七個靈魂,無限之“三”、“四”個方向,組成的全部,“七”。

“你做什麽!?”溫音暴怒。

但這個世界的溫音只是尋常人類,她奮力去推殷弦月:“褻瀆神明!!”

很快,槍身驚到了更多的修士和修女,他們從小門和側門小跑進來,進來後見到有人持槍,又不敢靠近。

他們有人催促著報警,有人在勸殷弦月別太沖動,有人在祈禱神明出現制裁這兇徒。

只有溫音在打他,咬著牙,拼盡全力在他身上亂錘。這虔誠的修女,是唯一一個對持槍暴徒反抗的人。

還是龍池跑過來拉住了溫音,路槐則楞在原地。

因為路槐看見了,殷弦月也看見了。

他們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看見,在那些修士之間,有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

紐扣扣到喉結下方,白手套,黑發黑瞳。

殷弦月和他對視著。

他走過來,殷弦月從口袋中拿出安卡,他恍然:“噢,原來是您。”

“別裝了,你看的根本不是我手裏的安卡,而是我手腕上的,你的狗毛。”殷弦月淡漠地說,“你根本不記得我,因為洛爾抹掉你的記憶,你有一份備用加密的儲存空間,偷偷記住它們,但我抹掉的你的記憶,就是真的被抹掉了。”

山羊一怔。

的確,他的確找到了一個辦法,就是讓海妖迷惑自己,讓自己本該被洛爾抹掉的那些記憶封閉起來,只有某種刺激能讓自己想起來。

但面對面前這個手持安卡的人,他完完全全,沒有任何記憶被打開。

“因為這世界只有一個神,那就是我。”殷弦月握拳,安卡被收進他掌心。

殷弦月說:“現在你想一想,該效忠誰,是一個你可以與其鬥智鬥勇,在他盲區裏茍且偷生的洛爾,還是,你要和我一起,殺了他,奪走他的力量,為那些他毀滅的繁星覆仇。”

殷弦月靠近一步:“他毀滅的那些星星裏,應該有你的家吧?你為什麽會給我安卡?你窮盡所有能力,在洛爾眼皮子底下,耗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穿行去了多少時空才找到的,荷魯斯的安卡,為什麽要交給我。”

“因為荷魯斯是覆仇之神。”殷弦月說,“你知道我能為你覆仇。”

路槐聽呆了。

路槐想起了路上殷弦月雖然暈車吐得狼狽,但依然嘴硬著,扶著樹幹,在自己的質問之下說的一句話。

當時路槐問他,你憑什麽認為你可以操縱山羊。

殷弦月的回答是:我馴狗有一手的。

他真的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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