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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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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放下茶杯, 沈啟堂繼續半真半假地敘述過往。

講到六年前自己提著藤籃返回沈家後的情形,沈啟堂適時地露出了痛苦悲哀之色。

他悵然嘆息著,緩緩描述了一番自己當初得知妻子難產時的沈重焦急心情, 以及被大夫告知他剛剛出世的女兒極有可能活不下來時的心痛與無助。

“沈某當時已然魂不守舍,還是在長嫂的提醒下,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拎著那個藤籃……想到藤籃裏是沈某專門為家慈購買的糕點,又親眼見到、親耳聽到婦人生產是如何兇險的,沈某當時是既擔憂妻子孩子,又無比感激母親生我養我的天大恩義,便下意識把藤籃交給了沈某最信任的奶嬤嬤,並請她小心護好藤籃, 之後轉交給母親。

“哎, 讓諸位大人見笑了。那時候,沈某確實心緒起伏過大, 也鉆了牛角尖, 就固執地想讓辛苦操勞半生的母親嘗到兒子為她購買的糕點。因此,沈某遞交藤籃給奶嬤嬤的時候,態度異常嚴肅鄭重。而令沈某沒料到的是, 沈某的表現竟讓奶嬤嬤產生了一個很大的誤會。”

“誤會?一份糕點而已, 能產生多大誤會?”已經隱約猜到什麽的某位大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曹寅後,才試探著開口問道。

沈啟堂搖了搖了頭, 對著在場的官老爺們苦笑一聲,繼而嗓音喑啞地說道:

“諸位大人皆是洞若觀火、高瞻遠矚之人, 想必已然猜到那籃中的真相。不錯, 那個被沈某隨手拎回家中的藤籃……裏面放的不是沈某誤以為的、酒醉之際迷糊購買的糕點,而是、而是一個剛出生的健康嬰兒!”

沈啟堂話音落下,就聽屋內響起了幾聲“果然如此”的喟嘆。而此前一直維持著平靜表情的曹寅也忍不住向前傾身, 似乎終於有些端坐不住了。

見狀,沈啟堂繼續愁雲滿面地回憶道:

“據奶嬤嬤後來所講,當她發現籃子裏藏著一個熟睡的嬰兒後,先是嚇了一大跳,然後就誤以為、誤以為那是我和外面女人生下的孩子,所以才那般小心翼翼地要求她一定要把藤籃交給當家太太……

“後來,請來的老大夫和白雲觀的崔仙姑都說沈某剛出生的女兒情況不好,讓沈某……早些準備,而拙荊當時的情況亦是危急萬分,能否從閻王那裏搶回一命也未可知。

“哎,不幸之事接踵而來。沈某當時委實是心灰意冷,就想著陪我那剛剛來到人間的可憐女兒走完此生最後一程,也希望她來生……能長命百歲無災無難。

“沈某一直和那個呼吸漸漸微弱的孩子單獨待在隔間內。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奶嬤嬤悄悄拎著那個藤籃出現,沈某才意識到,屋子裏的一個小生命就那樣離開了人間,她……到最後都沒能睜眼看看她的親生父親……

“奶嬤嬤見沈某傷心不已,就把藤籃遞到了沈某懷中,並且勸慰沈某說,雖然失去了一個孩子,可還是另一個孩子的父親,萬不可過度悲傷而傷了身體根基……也是直到那時,沈某才愕然得知,自己竟然撿了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說到這裏,沈啟堂伸手解開了進門時隨身攜帶的包裹,當著眾人的面取出了一塊寶藍色布料。

“當時,那個嬰兒身上就裹著這塊緞子。依照沈某判斷,這塊充作繈褓的布料是臨時取用的,這上面沒有絲毫針線刺繡的痕跡,也沒有特殊的花色。所以,發現籃中嬰兒後,沈某根本無法通過這塊布料查找到孩子的身份來歷。”

介紹了一番手中的藍色緞子後,沈啟堂話題一轉,又接著回憶起六年前的那一日。

“老嬤嬤來找沈某,一來是擔憂沈某哀傷過度損了身體根基,二來,是向沈某討一個主意,就是要不要用一劑猛藥來救治拙荊。老嬤嬤說,倘若用了崔仙姑祖傳的藥方,拙荊能保下性命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卻不利今後子嗣。沈某自然認為救人為先,就催促老嬤嬤快去找崔仙姑開方子,然後抓緊熬藥救治拙荊。

“等老嬤嬤領命離開後,沈某守著房間內一生一死兩個嬰兒,耳中一會兒回響起老嬤嬤誤會時說的那些話,一會兒念著內子醒來後的心情。哎,她本就是九死一生掙紮著勉強活下來的,若是得知孩子夭折的噩耗,再加上今後難有子嗣,她肯定會大受刺激的,說不得會心灰意冷並且再無求生意志。

“沈某當時失魂落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避免讓悲劇再次發生。而就在那時,籃中的嬰兒卻在忽然醒了。她的哭聲讓沈某回過神來,也讓一個極為大膽的念頭從沈某的心底深處冒了出來……

“說到這裏,諸位大人想來也都猜到了。六載光陰,沈某把一個意外撿來的孩子充當親生女兒養育。這件事,除了沈某和留在蘇州老宅的老嬤嬤,誰都不清楚。便是老嬤嬤,也以為湘兒其實還是沈家骨血,只不過不是拙荊拼命生下的那個女兒。

“其實,唯有沈某自己心知肚明,湘兒那孩子……並非沈某夫婦的親生子嗣。”

聽到此處,坐在上首的桑格忍不住搭腔問道:

“沈先生,你說了這麽些往事,告訴我們令嫒並非是沈家骨肉,可這與曹家、與曹大人的側夫人唐氏有何關聯呢?莫不是你要告訴我們,令嫒是曹家意外丟失的孩子吧?

“哎呦,曹大人,貴府六年前可丟失過嬰兒嗎?也不一定非得是曹氏骨血,嗯,我看那塊充當繈褓的料子雖然質地上乘,但也稱不上多麽珍稀難得。大戶人家中,一些有臉面的仆人討得主子歡心後,偶爾也能得到差不多的賞賜。所以,那籃中嬰兒的生母說不定就是你們曹家的仆婦呢。”

這話本意上算是在安慰曹寅。畢竟,這養在膝下的唯一兒子是個假冒的這種事,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挺窩火倒黴的。の

況且,桑格自認為自己的這個猜測也挺有道理的。眾所周知,六年前的曹家還掌控著江寧織造府,家裏缺什麽也不缺好料子。

然而,桑格的話並沒有讓曹寅露出一絲一毫的輕松表情。從沈啟堂取出那塊寶藍色緞子布料開始,曹寅的眼中就漸漸浮現出一抹冷峻嚴厲。

沈啟堂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曹寅,轉頭對桑格解釋道:

“桑大人,且容沈某詳細道來。說起來,沈某之前並不知曉那位側夫人的來歷與姓氏,沈某也算是讀過幾本書的,怎麽會唐突打聽貴人內宅女眷之事?沈某能夠得知這些內情,也是因為不久之前小女湊巧幫了曹小少爺,因緣巧合之下,才恍然意識到,唐側夫人的娘家,其實和沈某的岳家有些關系。再有一點,沈某後來還從小女口中得知,曹小公子和小女是同日出生的。只不過曹小公子夜間早出生,而小女……不,準確來說,是沈某親生女兒的出生時辰,就要推後許多。”

“咦,這麽巧,那兩個孩子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坐在桑格身邊的一位武將打扮的方臉男人驚訝感嘆。

沈啟堂一臉深沈地點了點頭,悵然道:

“其實,小女長到三歲左右時,從她的五官模樣就可以看出,她長得既不像沈家人,也不像王家人。但是,拙荊從來沒有懷疑過湘兒的身世,因為湘兒的樣貌非常意外地隨了一位長輩的長相。

“那位已然仙逝的長輩,出身無錫雙燕橋一帶的唐氏一族。她是拙荊祖父虛舟先生的發妻,也就是湘兒的外太婆,嗯,這也是虛舟先生他老人家特別疼愛湘兒的原因之一。

“諸位大人,說實話,沈某最初得知這件事時,並未多想,只是偶爾會暗自感慨一番,湘兒和我夫妻之間的緣分果然很深。她被人拋棄時,正巧被我撿到了,待她長大一些,模樣又正好像了拙荊娘家那邊的長輩。

“從那以後,我時常覺得,湘兒是上蒼賜給我們夫妻的珍寶。她合該是我們沈家的孩子,而另一個可憐的孩子……我偷偷安葬了她,還請了風水先生,只希望她來世能健康快樂地長大,然後幸福安然地度過一生。”

“原來,這裏面還有這樣一層關系……”桑格聽過沈啟堂的解釋後,看向曹寅問道,“曹大人,你之前有沒有覺得沈姑娘面善啊?”

曹寅終於從那塊藍色布料上收回了視線。

他淡淡掃過屋內同僚們的好奇表情,坦然承認道:

“曹某之前確實覺得湘兒有些眼熟。此時經過沈先生提醒,曹某忽然發現,湘兒的樣貌其實和唐氏的父親更像,尤其是她的額頭和臉型……只是曹某之前從來沒有把這些聯系到一處。”

“便是曹大人把這些聯系到一處了,也不會多疑多慮的。”

一直沈默旁聽的侯佳·德春忽然發言,他目光銳利地瞪視著沈啟堂,冷聲分析道:

“沈先生,咱們在這裏聽你說了這麽久,也算是聽出了些眉目。讓我捋一捋,呵,你告訴我們,六年前你意外撿了個

孩子,然後,你用她代替了你的親生骨肉。而那個被你撿到的孩子,就是咱們這幾日正在竭盡全力尋找的沈姑娘。

“再有,你今日來找曹大人,是覺得你撿到的孩子是曹家的,更確切一些,你認為沈姑娘才是曹大人的親生骨肉,是他的長女。

“至於理由麽,首先,沈姑娘和曹小公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其次,你撿到孩子的地方距離揚州曹府不遠。還有就是,沈姑娘長得像唐家人……好了,在下要向沈先生你請教一個問題。”

“請教不敢當,侯佳大人請講。”

“沈先生,在沈姑娘和沈家人沒有血緣關系的情況下,她長得像唐家人,確實容易讓人往陰謀方面聯想。可是,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撒謊了呢?如果沈姑娘其實就是你和令夫人的親生骨肉呢?那她長得像她的外太婆唐氏,不是很正常嗎?

“沈先生,在你提出種種懷疑之前,是不是應該先證明一件事,就是——沈湘她千真萬確不是沈家骨肉!另外,事關重大,我們不可能就憑著你的一個故事和一塊什麽都證明不了的藍色緞子,就信了你的所有言辭。”

聞言,沈啟堂毫不心虛地直視著侯佳·德春,不急不緩地說道:

“既然侯佳大人做了此番總結,那沈某就先向諸位大人剖析一番沈某的心路歷程,同時也會提供相關證據。

“各位大人,依照沈某先前所言,沈某一直未曾將小女的身世同曹家聯系到一處,更是最近才得知唐側夫人的娘家同沈某的岳家有些不太融洽的遠親關系。而沈某在得知了這些巧合後,又因為心知湘兒並非沈家血脈,所以難免會多思多想。我想,這也是人之常情。

“另外,說句實在話,湘兒她是沈某唯一的孩子,這些年來,沈家如珠似寶地呵護著她長大,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與羈絆。最近這兩年,沈某最怕最擔心的,就是有朝一日這孩子的親生父母找上門來,說他們當時並不是故意丟掉孩子的,而是一場意外或者一場誤會。如果是那樣的話,沈某該如何抉擇?

“因此,在隱約意識到湘兒的身世可能非常不簡單後,沈某就立刻打消了繼續調查下去的想法。就像侯佳大人所說,反正缺少有力證據……便是沈某有心深入調查,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甚至還可能會給家族親人帶來麻煩,所以,沈某一直不曾多說什麽、多做什麽,並且只當心中從未有過任何疑惑。

“只是,人有旦夕禍福,沈某怎麽也沒有料到,湘兒那孩子只是高高興興地去了馬場一趟,就在層層保護之下被一名單槍匹馬的歹人給擄走了!

“哎,從湘兒出事那日起,沈某便夜夜不能安寢。昨夜,沈某好不容易入睡片刻,又因為一場噩夢而驚醒了。醒來後,沈某再也無法重新入眠,便起身去書房查看湘兒之前的東西。因為擔心驚醒同樣幾夜未眠的拙荊,所以沈某並沒有點燈,只是在月光下翻看。

“沒想到這次無意之舉,竟然讓沈某有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發現,也是這個發現,讓沈某對湘兒和曹家的關系有了更多的把握。所以,沈某今日才來面見諸位大人。”

“你有什麽不同尋常的發現?”桑格好奇問道。

“是這個。”沈啟堂指著他之前出示過的寶藍色綢緞,深吸了一口氣,才沈聲解釋道,“這麽多年以來,沈某第一次在沒有燈火的月色下觀看這塊布料。然後,沈某發現、發現這其實根本不是一塊普通的緞子,而是咱們江寧織造府每年進貢宮中的月光錦!哎,說起這月光錦,沈某也是因為之前參與了歷年的賬目記錄整理謄抄工作,才有幸了解到這種每年進獻數量從來不超過十匹的珍貴稀有布料。沒想到會有親手觸碰到的一天。”

說到這裏,沈啟堂將手中的寶藍色緞子往曹寅方向遞過去,同時說道:

“口說無憑,曹大人可以檢驗一番,看看這塊藍色緞子是否能在黑暗中散發朦朧月華光彩?倘若在下沒有認錯的話,那有些事就不必在下過多解釋了。諸位大人明鑒,這種只有宮中才有的珍貴料子,沈某是如何也假造不出的,也沒有途徑得到,然後再來編造故事哄騙各位。”

聽到“月光錦”三個字,現任江寧織造郎中桑格立刻露出了慎重神色。

沈啟堂說得不錯,這種料子極其珍貴難得,唯有江寧制造局聘請的匠人才能夠織造出來。並且,江寧織造局每年產出的月光錦數量一般不會超過十匹,偶爾有織壞了的,也會徹底銷毀,好讓這種華美罕見的布料成為皇家獨享之物。

換句話說,凡是月光錦,便只有宮中才有,民間連個布頭都不會留下。

可如果沈啟堂所言不虛,那麽……是曹家私藏了本該禦用的珍品?

曹寅感受到桑格打量探究的目光,神色覆雜地嘆了口氣,隨後溫聲解釋道:

“曹家確實有一匹月光錦,不過,並不是毫無瑕疵的,而是一匹原本準備銷毀的。”

“任何月光錦都不得私下截留。”

“曹家絕不會做欺君罔上之事!六年前,先父病重,萬歲爺隆恩,特意賜藥給先父治病。萬歲爺還讓送藥之人私下裏叮囑先父,說是月光錦乃是先父初任江寧織造郎中那一年督促工匠研制成功的,對先父很有意義,便讓先父把當年準備進獻宮中的月光錦留下一匹,並隨心使用。先父對萬歲爺的厚恩榮寵感激涕零,又倍覺惶恐。先父思來想去,又給萬歲爺上了一道請安的折子。後來,先父讀過禦批後,便在病床上吩咐在下,讓在下從當年有瑕疵的月光錦中挑選一匹出來,然後再把其餘的銷毀了。”

聽過曹寅的解釋,桑格笑容和煦地點了點頭,隨後格外真情實感地說了好些陛下仁愛體恤臣子的感激之言,其餘人也紛紛附和,並立刻輪番表忠心和歌功頌德。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桑格才接著詢問曹家的那匹月光錦的去處。

“先父得知唐氏有孕後,十分欣慰。臨終前,他老人家一直念著未出生的長孫或者長孫女,就賜下了許多珍貴之物給……給那個無緣見到祖父的孩子,其中就有那匹月光錦。”

“哎呀,竟然當真是到了唐側夫人那裏嗎?”

曹寅抿了抿唇,沒有繼續解釋下去。

他實在不願說出自己心底的猜測,就是不知是下人辦事疏忽還是唐氏糟了內宅算計,總之,大約是沒有人告知唐氏何為月光錦。以至於……唐氏極有可能是把那批賞賜中最貴重的月光錦當做是沒有特色的素面上好綢緞了,所以後來才……

其實,從沈啟堂拿出月光錦的那一刻,曹寅就已經意識到,他大約是真的被人當成傻子耍了六年之久。他現在尚且不能萬分確定的是,唐氏是否和他一樣被蒙在鼓裏?會不會是她身邊之人趁著她生產之際做了此番惡事?

“不,倘若她一無所知,又怎麽會對頎兒……對那孩子面熱心冷……”曹寅垂眸暗忖,腦海中閃過曹頎之前的那些委屈與不解,忽然意識到,也許那孩子確實沒有誤解。

就在曹寅暗自琢磨該如何審訊曹頎和唐氏身邊之人時,斜對面的沈啟堂開口說道:

“當初,沈某聽小女提起唐側夫人對曹小公子的不喜,心中便隱隱覺得不安。待到沈某發現了這月光錦之後,才恍然大悟。再有,侯佳大人先前懷疑湘兒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是不是沈家冒充的,呵,除了這月光錦繈褓外,沈某還能提供一個佐證,就是湘兒的身體健康情況。

“曹大人,諸位大人,沈某親生孩子出生之時發生的事,並不是隱秘,無論是當時請來的接生婆、揚州城外白雲觀的崔仙姑,還是當時給孩子診斷的大夫,都能證明……那孩子的身體十分虛弱,幾乎……幾乎很難養成。便是菩薩保佑讓她度過了出生時的劫難,以那孩子的身體……必然要經過細心調養的。

“可是,沈家的親朋好友和左鄰右舍都能作證,湘兒那孩子不僅極少生病,而且自小就比同齡孩童更加壯實。她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哪怕整條街的孩子都生病了,她依舊精力充沛。

“各位大人,這世上許多事情都能作假,可一個孩子的身體健康情況是做不了假的,最起碼不能常年作假。所以,諸位盡可以派人去詳加調查,還可以……”

“調查之事並不急於一時。”曹寅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打斷了沈啟堂的話。

其實,從沈啟堂拿出那塊月光錦開始,曹寅心中就已經有了傾向。

他沈聲道:“不論真相如何,如今救回湘兒才是最重要的。德春,尋人之事還要繼續有勞你和眾位兄弟了,曹某感念大家多日辛苦,也會備下重禮。這樣吧,你告訴下面,不論之後哪位兄弟查到有用線索,或者及時救出湘兒,曹某必然銘記在心,還會親自登門致謝。

“德春,你我共事多年,你是知道我曹子清的。我一向恩怨賞罰分明,既不會薄待了有功之人,也不會放過憊懶敷衍之徒。”

在曹寅銳利目光的壓迫下,侯佳·德盈肅容起身,並異常鄭重地應下曹寅的所有吩咐。

其實根本不用曹寅多說,在沈啟堂點破失蹤女童極有可能是曹寅長女後,侯佳·德春就知道,之後的搜查尋找行動必然要加大力度了。

跟在曹寅身邊多年,侯佳·德春深知,曹家人在報恩方面也許有些居高臨下的敷衍,可是在報覆遷怒方面,那是絕對不存在心軟疏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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